欧洲人和亚洲人的概念不等于语言上的分类。很多“亚洲语言”只是在亚洲而已,实际上都是印欧语,印欧语内部一个单词同源简直是理所应当。剩下的一些闪含语系等语言也很像,是因为其地理位置十分靠近就在隔壁,和印欧语有词汇交流很正常。
顺便给评论区一位高人说说希腊语为什么和印欧语发展有关系:
希腊语mousikē→拉丁语musica→古法语musique(同有古高地德语mosica、荷兰语muziek、丹麦语musik、意大利语musica、西班牙语musica、俄语музыка等)→中古英语musike→现代英语music
如果题主是想问“为什么一个民族的底层核心词汇会被其他语言入侵”的话,你看看现代日语含有多少英语词就能明白了。
同时汉语不少核心词汇也遭遇了变化和入侵,要是高中语文课认真学的话,能发现不少古今对基础事物不同的表述,其中有部分来源于北方游牧民族语言,有的也来自于印欧语(比如经由吐火罗语传进来的蜂蜜的“蜜”)。
评论区很奇怪,自己说个话也是逻辑不清,印欧语地区的人说印欧语有什么问题?某民族地理位置在亚洲又跟语言分属印欧语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们觉得一个在美洲生活的印第安人说源自于大洋彼岸的英语是不可能的吗?
并且语言是可以交流的,就算不分属一个语言区,只要存在文化交流都可能把词汇互相传递出去,并且这一过程是不分有无原词汇代替的。
如果评论区某位老哥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亚洲的某地方会说印欧语……可以猜猜印欧语的“印”指的是哪儿
再顺便:现在美洲人和澳洲人大部分也都说印欧语,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确实是殖民者的人性和道德问题)
评论区的那几位高人被知乎自动屏蔽了,可惜没有截屏让大家奇文共欣赏,
这里我稍微补充一下上文提到的“蜜”大概率来自印欧语的理由。
英语现在仍然有个词mead:“a strong liquor made from fermented honey and water”发酵蜂蜜和水制成的烈性酒的意思。这个词直接来源于古印欧语词根(PIE root)*medhu- ,其意为“honey, sweet drink”(蜂蜜,甜饮料)
其演化脉络是这样的:古印欧语词根“*medhu-”(同有古词根*melit-,这个见于西方,*medhu见于东方,希腊语兼有两个词根)→ 原始日耳曼语 *meduz→古英语medu(同时也有古挪威语mjöðr,丹麦语mjød,古弗里西语和中古荷兰语mede,古高地德语metu等)→中古英语mede→现代英语mead(同有现代德语Met和现代俄语мёд等)
季羡林先生研究认为汉语的“蜜”应借自属于印欧语的吐火罗语:其吐火罗语A型的“蜜”为myat,吐火罗B型之“蜜”为mit。
而我们对“蜜”的上古音拟音:
高本汉:miĕt
王力:mǐet
董同龢:mjet
周法高:mjiet
李方桂:mjit
白一平和沙加尔:mit
郑张尚芳:mlig
其中郑张尚芳的重构是mlig应该是没有考虑和印欧同源的问题,或者其本人并不支持这个假设。
而白一平和沙加尔的重构是 mit 完全和吐火罗语(B型)是一样的, 应该表明这二位学者认为是和印欧语有关,并且和吐火罗语有一定关系。
汉字在早期字形很不统一,这点很正常,若是如此看字源和说文里认证的正字“⿱鼏䖵”,是从鼏声而不是“宓”。
但是看楚国那个字,是〔⿳宀⿰必必甘 〕,也就是说是“宓”声。应该是最早用“宓”声和“鼏”声的都有,鼏 上古音 meːɡ,宓 上古音 mɾiɡ
然后这是当代汉语部分方言的“蜜”发音:
[台湾四县腔] met8 mit8 [东莞腔] mit8 [海陆腔] met8 mit8 [客英字典] met8 mit8 [沙头角腔] mit8 [宝安腔] mit8 [陆丰腔] met8 [梅县腔] met8 [客语拼音字汇] med6 mid6 [粤语] mat6
而和汉语同属汉藏语系的藏语里面:“蜜”是“sbrang ”,与“蜂”是同源,藏语是“bung ba ”,其与汉语的联系完全比不上汉语和印欧语这样清晰明确的发展脉络。(如果有其他了解汉藏语系的大佬欢迎补充)
所以大抵可以确认,“蜜”这个词是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