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讀呼買切常見於長江流域,黃河流域和閩粵一般都讀胡買切。
以下來自陶寰《吳閩語云、匣母的讀音和閩語全濁聲母的清化》:
“蟹”據曹憲《博雅音》有“呼買切”一讀,吳語“蟹”應該來自這個反切。但“呼買切”和《廣韻》的“胡買切”的差別衹是一清一濁,讓人懷疑它們之間可能會有某種關係。根據《漢語方音字彙》,現代漢語方言中,“蟹”讀陰上調的方言還包括江淮官話、西南官話、湘語、客家話、贛語等長江南北的方言,但閩語、粵語廣州話均不在此列。另據瞭解,中原官話光山話也讀陰上調(王芳,私下交流),但光山話與贛語有歷史關係。對於這一點,可以有兩種解釋:一是“蟹”本來就有一清一濁兩個讀音,今天各方言的來源不同;二是“蟹”衹有“胡買切”一讀,但清化的早晚不同,沿江這些方言包括閩語在內,其聲母先於北方方言和粵語廣州話發生清化。第一種解釋比較簡單,跟我們的討論無關。第二種解釋是本文主張的解釋,可以找到一定的證據: 一、曹憲與陸法言是同一時代的人,《博雅音》和《切韻》也相去不遠,稍早的《玉篇》也衹有“諧買切”一讀,何以三本書的反切有清濁之別?如果不是《玉篇》和《切韻》漏收一個讀音,那麼很有可能是他們的讀音本來就有差別,顧野王和陸法言更傾向於收錄“正音”,而曹憲是江都(今揚州)人,他的反切很可能反映了當時江東方言的特殊讀音。換句話說,可能在他那個時代,江東方言的“蟹”就已經清化,而同時代的通語中,“蟹”仍讀作匣母。二、《廣韻》“蟹、解(曉也)”同音,今天的吳閩語中,曉義的“解”都讀爲ɦ或ø,與“蟹”的聲母不同。如果閩語的“解”和“蟹”都來自胡買切,那麼它們的聲母今讀不同衹能是清化早晚的不同造成的。基於共同吳閩語的假設,我們認爲,吳語的“蟹”跟閩語的來源相同。
明末徐昌祚《燕山叢錄》所記當時北京話有“無歸著曰沒腳海”,這一條也見於沈榜《宛署雜記》,這顯然就是“沒腳蟹”。明代北京這個讀如“海”的“蟹”應是從近江方言借來的。
聲調之外,“蟹”讀“海”跟“鞋”讀“孩”的原因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