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响深度看,日韩语根本排不上号,除了大量借用汉字词以外,语言本身和汉语仍有天壤之别。
汉语影响最深的,毫无疑问是邻近汉族聚居区的西南民族语言,例如白语(属于汉藏语)、壮语(属于侗台语)、苗语(属于苗瑶语)…… 以及东南亚的越南语。
这些语言和汉语之间,都存在大量底层借词,音系和结构类型上也不乏相似之处。
甚至一度有许多系统化分布的借词被部分学者推断为“同源词”,这在某种意义上也体现了底层接触影响的深度。
按目前学界主流观点,除了藏缅语以外,侗台语、苗瑶语以及越南语和汉语底层词汇的关联多是由于早期相互接触影响而产生。
而日韩语的汉语借词大多是浮在表层的,可以明确地和固有词区分出来。
不排除有个别源自上古汉语的借词被当作“固有词”,但在数量规模上无法与前者相提并论
之所以很多人觉得日语受汉语影响大,是因为文字书写看起来是这样的:
看到“日本語”“一生懸命”这些汉字词,觉得好像和汉语关系非常密切的样子。
还有像“学ぶ”这种不是汉字词的常用动词也用汉字来写了
韩语的情况有些类似,尽管现代韩语已很少用汉字书写,但也曾有过这样的形态
但如果继续探究下去,就会发现,汉语对日韩语的影响远不像对周边语言那样深入内里。
剥开表层的文字样貌,就能看出这种接触影响程度的差别。
以最邻近的白语为例,
作为完全没有接触过白语的汉语母语者,不需要太多解释,就能大概估摸出这些话是如何构成的,以至于在非专业的普通人眼里,白语就和汉语方言差不多。
但假如换成日语,没学过的人就完全搞不懂这些话是怎么构成的了:
这还仅仅是字面翻译,实际上汉语动词“想”的用法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表示“考虑”或“思念”,通常跟名词性短语;一类表示“想要”,通常跟动词短语。而日语里这些义项是分离的,如果说 nihongo o manabu koto o kangaete imasu,则是侧重表示“考虑学习日语(这件事)”,确切含义色彩和汉语“想学日语”差别很大。而在白语里,xiant 这个词用法和汉语“想”非常接近,“xiant+动词”这个结构同样可以表示“想做某事”。
类似的表达,在其它一些西南民族语言中也同样存在,试对比:
壮语的 siengj,白苗语的 xav,用法都有点像汉语的“想”,可以接动词表达想要做某件事的含义。
再比如说“学”这个字,日语借作 がく - gaku,韩语借作 학 - hag,都只是作为语素体现在汉字词中,而不会像汉语一样独立使用,实际表达中的高频动词往往要采用固有词,诸如前面提到的 まなぶ - manabu,배우다 - baeuda。
而壮语的 hag,越南语的 học,都是几乎能像固有词一样灵活运用的,以越南语为例:
可以注意到,动词“学”和名词语素“学”,对应的成分在越南语里也是一样的,都是 học。
日韩语中的动词也有汉语借词,但大多能和固有词明确区分开,有不同的应用场合,例如:
사용하다 - 使用하다
而在越南语里,汉字词不但覆盖在表层,也以更加本土化的形式深入到核心:
dùng 无论含义还是用法都和汉语“用”非常相似。而且现代越南语中已不存在能与之相互替代的纯越词。对于普通的越南语使用者而言,这个借词已经和真正的“固有词”没有任何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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