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
你就回忆回忆,从小到大,你的父母、你的老师、你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在向你宣扬什么事情?
回忆不起来的话,我帮你加个限定条件。
考试成绩不太理想,老师会怎么说你?
“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多努力努力不就行了?别成天只知道玩。”
于是你知道。
哦。
原来学习很重要,原来努力很重要。
原来只知道玩的小朋友是要挨骂的。
当你回到家,你的父母看到你的成绩单之后,他们又会说:“别人都能听懂老师讲的内容,怎么就你听不懂?隔壁家的孩子,前几天又去参加竞赛了,你呢?”
于是你知道了。
哦。
要讲平等。
别人做到的事情,我也一定要做到。
在这样的环境下,你逐渐成长,“努力就有回报”“学习改变命运”成了你坚信不疑的座右铭。
高三最拼命的那一年,好多个深夜你都想放弃:要不就……算了吧?
这么累死累活,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后来你还是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因为你一遍一遍地给自己洗脑:“我正在努力做卷子,我会有回报的,高考成绩会证明的。”
“我正在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你根本不知道。
你此时此刻坚信的、支撑着你去苦苦复习的信念。
其实只有一年保质期。
等到高考结束,你就会发现,高考是最后一次“付出就能有回报”的最公平的机会了。
从此以后。
你会发现,大学里,图书馆里学到昏迷的学霸,甚至拿不到奖学金,因为在他之上还有个学神。
你还会发现,班上穿得最差、吃得最便宜的穷同学,申请不到补助,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靠着关系把这笔钱领走。
后来你又发现。
这事又轮到你了。
你去校招,没人要你,因为没有工作经验。
你心说,这他妈不是放屁嘛,我都还没毕业哪来的狗屁工作经验?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之后,你不得不放低姿态,先找一份不适合自己也不喜欢的工作凑合着。
在公司里。
996是标配。
大家埋头苦干,累得头昏眼花。
你默不作声。
后来有一天,你受不了了,想着:要不就……算了吧?
这么累死累活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那天。
坐在工位上,你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因为你记起,相同念头,在高三那年,曾经出现过一次。
你开始回忆。
当时是怎么给自己打气的?
哦。
是“努力终有回报”,是“学习改变命运”。
这两句话就像刻进dna、刻进骨髓里一样,流淌在你全身的每一根血管。
你一直深信不疑。
可终于有一天。
你开始怀疑了。
“那个比我还要拼命的学霸,甚至都学到昏迷了,怎么还是考不到第一?怎么还是拿不到奖学金?”
是不是这世上……努力其实根本没什么用?
“我在学校学了那么多的专业知识,可是毕业后,却只能在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地方上班?做的还都是一些不需要任何学历、知识就能解决的事情。”
是不是这十年来……学习也没什么用?
你越想越觉得困惑。
可工作的紧迫、老板的催促,让你没有功夫再进一步的思考。
你只能得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结论。
原来从小大家就告诉我的那些道理,那些支撑着度过无数黑暗时光的道理,全都是骗人的。
至于什么才能得到回报,什么又能改变命运呢?
你无暇思考。
996已经堵住了你的大脑,上班工作,下班往床上一躺,活着都那么辛苦了,谁还有功夫停下脚步思考人生?
某天在公司上厕所。
你刷到了这么一条消息。
“丁真爆红”。
是个皮肤黑黑的男生。
腿蹲得有点麻,你换了条腿,又不以为意地往下刷。
又是各种女明星男明星的新闻。
出了厕所,开会。
老板唾沫星子满天飞。
说咱们从今天开始实行末位淘汰制,谁不努力,天天摸鱼,就给我滚出公司。我们公司只留努力工作的员工。
你吓得屁滚尿流。
回到工位上就开始内卷。
虽然很累,但你竟然有一丝欣慰,起码在这个时候,努力还是有一点用的嘛。
下个星期的同一时间。
你又在厕所里刷到消息,上个星期那个帅小伙,怎么就红成这样了?
无数姑娘夸帅,就连他的马都有了自己的账号,甚至还他娘的有了铁饭碗。
你闻着厕所隔间里的味道。
有些不能理解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他不是没有学历吗?
他唯一付出努力的地方,不是在赛马上吗?
为什么我们普通人,学习了这么久,努力得这么辛苦,到头来拼了命都得不到的东西,他却能轻易得到?
你越蹲越觉得无助。
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竟然如此陌生。
你浑浑噩噩地走出厕所,正赶上老板开会,抓你做典型杀鸡给猴看,说:“这就是全公司最不努力的员工,去财务那算一下,明天不用来了。大家引以为戒。”
你一脸懵逼。
想反驳点什么,又说不出话来。
明明你已经很努力了啊。
明明还有比你更摸鱼的人啊。
可你只能怔怔地说一句,哦,好。
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害。
谁让人家是资本家,而你只是打工仔呢,你离开他不好接着找工作,可离开你他是还能继续招人。
你回到家。
浑浑噩噩躺了一天。
晚上父亲打来电话,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还缺不缺钱。
你笑着说,不缺,放心吧。
挂断电话。
小小的出租屋,一共有四面墙,一个地板,一个天花板。
六个面全都在朝你挤压过来。
挤得你不能呼吸,压得你变成肉泥。
你只觉得人生无望。
后来你又看到消息,原来网上还有很多人和你一样,对那个爆红的男生耿耿于怀。
这时候你才记住,这个男的叫丁真。
越是研究他的今昔对比,你就越是痛苦。
因为你发现。
他得到如今的这一切,真的无关乎学习,也无关乎努力。
从小到大构建、巩固的世界观,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磨灭了。
它不是忽然倒塌的。
它是有迹可循的。
你早就该发现,原来努力什么的说辞,根本就是骗人的。
真正能够改变一个人命运的,是“命”和“运”。
这个词要拆开来看,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你说讽刺不讽刺。
第二天再醒来。
你又看到很多人在抨击你的这种想法,说你这是嫉妒红了眼,说你们这些男的真是恶臭。
你好冤枉。
什么都没做错,怎么还要挨这种骂。
后来官方也下场发话了。
他们说,哈哈,没想到吧蠢货,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努力就是改变不了命运,接受不了吧?
那就给我忍着。
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终于隐隐约约想明白了。
如果从一开始,父母、老师、媒体……他们直接告诉我真相,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吧。
学习成绩不好,老师说:“没事的。这都是命,你再怎么学习都没用的。放弃吧。”
父母也说:“别自责了。我知道你很努力,可生活就是这样,努力确实没啥用。”
你就不必再蒙受二十年的谎言了。
你决定了,以后就要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
只要我们这一代人齐心协力,就能从下一代开始,改变这个内卷的吃人世界吧。
可一想到高高在上的房价,还有自己那少的可怜的存款,生孩子的念头就一下子打消了。
算了。
爱谁谁吧。
这世界烂就烂呗,老子不管了。
官媒的意思是(如果这个能代表官媒的话),做题家没啥用,掐个尖用一下还可以,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的。
而现实上确实由于ZB渗透,人都是无所谓的,要的是流量。
这就是以前ZZ课教的,论人的劳动异化。
中青报啊……
毕竟下限苹果树神论,这次和前文那事比多少阳间了点。
鉴于答案被删两次了,我还是把之前另一个问题的答案拿出来吧。对此媒体的观点,本人不发表任何意见(也发表不了):
网红出轨不是好事,但也不足为奇,长得好看,有钱,名气大,有很多人喜欢,再加上年轻,精力充沛欲望旺盛,而网红多是随机走红,道德素质上基本不会是圣人,一般也就是社会平均水平,这种人满足了出轨所需的一切必备条件,不出轨才是不科学的。但是丁真是国家网红,那他的出轨就和一般的网红极为不同了。他的出轨不仅仅影响他自己,还会牵连着国家的信誉一起受损。
我相信国家在推广的时候想的都是扶贫,旅游,涉藏等高大上的问题,对下半身问题是没有想过的。不光国家没有想过,我在浏览豆瓣相关内容之前也没有想过,想的都是此事对教育的不利影响,对近期负面新闻的掩盖作用,过度营销以及不公平的营销手段等。但是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问题,特别是主打纯真的眼神,深受女性追捧的丁真。
国家要么改为推广二次元虚拟网红,要么一定得参照干部标准,对国家网红的生活作风问题严格要求。
嘲讽做题家?那不做题不就好了。
比起议论文,也许交白卷更有效。
建议大家无视所有丁真相关话题,让他想热都热不起来。
(评论中有朋友说光靠别的平台粉丝也能让丁真维持一整年的热度,那我们至少可以让丁真不在知乎上保持热度,同时腾出空间,让粉丝们认识更多的“老公”们)
某青年报的著名言论:“苹果树总是抱怨结10个果子被摘去9个,为什么不结1000个果子呢”
中青报这篇文章非常好!好就好在我们能透过中青报提供的某些现象,去讨论某种本质层面的问题。
中青报试图批评做题家,“细品这些做题家们指向丁真的怨气中,不乏这样的想法——‘我那么努力学习,为什么到头来没有一个长得好看,学历却不高的人成功?’与其说是丁真的成功让他们感到不满,不如说是丁真和他们境况的对比,激活了他们心中积郁已久的怀才不遇感。显然,他们并不是因为看到了丁真,才突然开始自己感到委屈与不平的,只有那些常年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对待、生活未达预期的人,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者的幸运故事如此敏感。这种敏感的来源,在于他们一旦与人比较,就会更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求而不得”的痛苦。”
这段话有两个关键点。
首先,“我那么努力学习,为什么到头来没有一个长得好看,学历却不高的人成功?”这样的抱怨是对的,还是错的。这是一个大前提,是原则性问题,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其他的都无从谈起。
“我那么努力学习”,学习的是什么?学习的是科学文化知识,是能够创造价值(物质的和精神的)的科学文化知识。我学习这些是为了什么?学校告诉我们,学习这些是为了建设美好的新社会。
“到头来没有一个长得好看,学历却不高的人成功”。这里的成功指的是什么?从上下文语境以及整个事件来看,指的是在社会分配中获得的收益。丁真为什么能获得较高的收益?是因为丁真创造了价值吗?不是,丁真没有创造任何价值。丁真获得这种收益,仅仅是因为他带来了流量,而这种流量使得资本能够更快地把其他人创造的价值(比如某种产品)换成一般等价物(也就是金钱),加速资本流转,让资本获得更多的收益,因此,资本也愿意分给丁真一杯羹。
于是,这个问题就变成了这样:我那么努力地去学习能够创造价值的科学文化知识,并且的的确确以自己学到的知识去创造了价值,但是到头来却发现,创造价值的人,他们的收入却不如一个因自身长相引来流量而能加速资本周转的人。
所以,他们抱怨了。
这种抱怨恰好反映了一种朴素的向往,他们向往一个这样的社会:创造价值的人能够获得“更多”的产品份额。而这种向往又反映这样的一个事实:劳动对资本自发的反抗。
无疑,这样的抱怨具有历史正当性,这是我们讨论这个话题的大前提。
其次,“他们并不是因为看到了丁真,才突然开始自己感到委屈与不平的,只有那些常年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对待、生活未达预期的人,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者的幸运故事如此敏感。这种敏感的来源,在于他们一旦与人比较,就会更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求而不得的痛苦。”
这段话非常重要,因为这段话无意间道出了一个真理,广大的做题家“常年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对待、生活未达预期。”
所谓做题家,主要指的是小镇做题家,也就是说,不是富豪子弟,不是官宦人家,而只是生于村镇,长于县城的一批人。他们是一批渴望着通过高考来改变命运的贫民子弟,但是他们却发现命运在不断地嘲弄着他们。这批人按阶级属性来看,绝大多数是脑力无产者。
他们读书的时候就发现,有些老师会更加关照家庭出身更好的学生。他们找工作的时候会发现,成绩好不如爸爸好。他们工作之后会发现,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二代一个月的零花钱。
当他们996的时候,老板的腰包又鼓了一点;当他们辛苦工作的时候,房东的房租又涨了一点;当他们渴望在城市立足的时候,城市的房价是那么遥不可及;当他们青春不在的时候,资本又会无情的将他们抛弃。
他们“常年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对待”,他们的“生活未达预期”,他们不明白,创造价值的人为什么活得这么辛苦,而拥有资本的人为什么又如此残酷!
中青报接着讲,“幸运的人到处都有,丁真既不是众多网红中挣钱最多的,也不是走红原因最离奇的。每周彩票开奖,都会有人毫无来由地成为百万乃至千万富翁,然而,我们很少听说有人会嫉恨彩票得主。这既是因为大多数人认为自己的收入匹配自己的能力,也是因为彩票得主这个群体面目模糊,因此很难让失意的人明显找出他们不如自己的地方。遗憾的是,丁真的形象太具体了。尽管英俊的面孔、独特的文化背景、在艰苦环境下独立生活的经历,都对他的成功有所作用,但缺少学历这个特征,还是深深扎到了那些失意做题家们的心。”
这段话也非常重要,这段话同样泄露出了一个真理。被压迫的人,在日常的生活中充满了抱怨。今天,也许是这个暴发户引发了某人的牢骚,明天,也许是那个小老板导致了某人的抱怨。他们有时在聚会的时候哀痛压力山大,有时在撸串的时候咒骂生活不公,只不过这日常的抱怨都是零散的,被淹没在了资本的滚滚洪流之中,只能依稀听见他们为生存而奔波的叹息。
但是,某些具体事件由于其极具代表性和普遍性,往往能激发起他们广泛的声讨。之前的996是这样,福报是这样,人民富豪是这样,商业是慈善是这样,而丁真也是这样。
丁真是无辜的,但是丁真却是具体的,“丁真的形象太具体了”,他成了广大被社会毒打而满腹怨言的青年人咒骂社会的突破口。
其实,他们咒骂的不是丁真,而是这个让创造价值的人艰难挣扎的现实。
这一点,中国青年报扭扭捏捏地承认了,“但也很难说那些嫉恨丁真的做题家有多刻薄。说到底,这样的反应虽然不怎么体面,但却发自于自然的人性。倘若一个做题家的生活基本令人满意,足以回报其求学生涯中付出的努力,他根本就不会去在乎这位康巴小伙是否幸运,以及他又是靠着什么才得到了这种幸运。但是,如果一个人的努力未能给他相应的回报,使其总有一种被剥夺感,丁真们都可能令其芒刺在背,痛彻心扉。”
中国青年报不仅仅承认了这一点,还被迫做出了分析,“我大概知道做题家们怨的究竟是什么。那些家境平平,靠着学习好杀入名校的孩子,每个人都是带着亲人的殷切期待,和金榜题名的梦想成长起来的。在整个学生时代,他们体会到的校园规则都是知识(准确地说是分数)就是力量、努力就有回报。因此,当他们发现社会并不总是依照读书的努力程度和优秀程度给予他们回报的时候,难免感到迷茫和痛苦。”
这一段分析是难得的供述,这段供述无疑揭露了当前教育的某些问题。
“那些家境平平,靠着学习好杀入名校的孩子,每个人都是带着亲人的殷切期待,和金榜题名的梦想成长起来的。在整个学生时代,他们体会到的校园规则都是知识(准确地说是分数)就是力量、努力就有回报。”这是在说什么呢?这是在说当前的教育对学生存在某种欺骗性。所有的老师都在告诉学生,你们不要管其他事情,你们好好学习,好好读书,考上了大学,就能改变命运。但是,当这些同学考上大学之后,发现的却是巨大的阶层鸿沟。
当然,学校毕竟还相对单纯,因此,学校往往还能构筑一道薄薄的防火墙,让这些学生保持一些纯纯的臆想。而当他们进入社会后,这一切都凸显出来。中青报是这样说的,“一方面,现实社会的规则和校园本来就是不同的,一个人的综合能力也并非仅靠做题水准就能衡量。对于这一点,做题家们在走出校园之前还应早做准备,让自己适应更加立体的社会评判体系,这才不至于一下子被社会打懵。另一方面,当下的社会竞争,对一部分学到了真才实学的人而言,也确实有不够公平的地方。对此,社会面对这部分人的不满和愤怒,还应主动反思,让被埋没了的金子也有机会发光。”
这段话中青报说得比较含蓄,但是经历社会的人自然能够读懂。
“现实社会的规则和校园本来就是不同的,一个人的综合能力也并非仅靠做题水准就能衡量。对于这一点,做题家们在走出校园之前还应早做准备,让自己适应更加立体的社会评判体系,这才不至于一下子被社会打懵。”
这里说了两点。第一,“现实社会的规则和校园本来就是不同的,一个人的综合能力也并非仅靠做题水准就能衡量。”我们当然知道,综合能力不和做题水准挂钩,对这,我们做题家群体自然也不会有异议。但是问题在于,综合能力不仅不和做题水准挂钩,也不和科研能力挂钩,也不和工作能力挂钩,而是更多地和资源、关系、资本等等一系列不直接创造价值的事项挂钩。而对于这一点,做题家们在走出校园之前还没有做好准备,好有些人天真地信奉十数年教育灌输给自己那些东西。所以,他们一下子被社会打懵了。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去适应这样的“社会评判体系”呢?这才是做题家所不解的,所愤懑的,所声讨的,所控诉的。
中青报接着说,“然而,话说回来,不论做题家们的痛苦多么真实,多么值得社会同情与理解,丁真都是无辜的,并不该成为别人的泄愤对象。丁真既不是做题家们所面对的不合理现状的成因,也无法为做题家们提供解决问题的办法。对着丁真开火,希望以此改变社会评价标准,注定是缘木求鱼,只会在伤害别人的同时给自己添堵。相比之下,不论是做题家还是其他人,都应关注到问题的真正成因,设法让我们的社会更加公平地回报那些努力的人——要实现这一点,靠的显然不是把一个有助于推广其家乡风貌的幸运儿拉下马。”
这段话中,真理与谬误掺半。
“不论做题家们的痛苦多么真实,多么值得社会同情与理解,丁真都是无辜的,并不该成为别人的泄愤对象。丁真既不是做题家们所面对的不合理现状的成因,也无法为做题家们提供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是对的。
“相比之下,不论是做题家还是其他人,都应关注到问题的真正成因,设法让我们的社会更加公平地回报那些努力的人——要实现这一点,靠的显然不是把一个有助于推广其家乡风貌的幸运儿拉下马。”这也似乎对的。
丁真仅仅是抱怨的突破口,而不应成为抱怨所攻击的最终对象。抱怨的对象,应该是那个导致“劳者不获,获者不劳”的“评价体系”及其物质基础。
但是“对着丁真开火,希望以此改变社会评价标准”,并非是缘木求鱼。社会的进步,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在一系列的事件、行为、呼吁等等中完成的,每一次小的行为,都必然构成整个大的结果的一个环节。而在每一次具体行为中,往往会把某个具象的人和物作为突破口,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中青报后半段话是错误的。
感谢中青报,你们在试图批评做题家,试图掩盖本质问题的时候,却无意间提供了详尽的素材和逻辑,让我们能够以此为分析的基础,透过现象看到了某些本质:希望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贫民子弟,在经历了教育的某种欺骗后,怀揣着天真的臆想来到社会,成为了一名脑力无产者,他们本以为社会能承认他们的努力,但却被真实的社会不断欺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遭遇了各种不公,体会了各种痛苦,他们模糊地感到了某种压迫他们的东西,他们在生活中抱怨,在工作中哀叹;这种日常的愤懑因为某个具体的事件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对某个个体的讨伐;这种声讨,从现象来看,针对的是某个具体的人,从本质来看,针对的是某种“评价体系”及其物质力量;这种声讨的对象当然是不准确的,声讨本身还是自发的,但是,蕴含在这个声讨后面的社会现象和力量,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下面是公X号,方便传阅
【“做题家”们的怨气,为何要往丁真身上撒?】“我那么努力学习,为什么到头来没有一个长得好看,学历却不高的人成功?”一些“做题家”对丁真“羡慕嫉妒恨”,对着丁真“开火”,希望以此改变社会评价标准,注定是缘木求鱼,只会在伤害别人的同时给自己添堵。
瞧吧,这高高在上的态度;
听吧,这所谓的青年代表。
满口的礼智信,宽容与接纳,不觉得荒唐吗?
「以此希望改变社会评价标准」,难道还不清楚这次事件背后透露出来的是怎么样的评价体系吗?
如果对于一个人的评价,可以如此单极,颜值的权重无限趋近于100%,这是整个社会人才队伍,选才体系的崩塌。
我也许不反感他本人,但我坚决反对——在资本入场和畸形的评价体系之下塑造出来的,“他”这个概念。
义务教育制度运转至今,高考选拔制度运转至今,是因为我们踏入学校的那一刻就相信这套制度是社会机器里最公平的一个输送带。
难道是希望上个世纪的“读书无用论”,披上光鲜亮丽的皮囊重新回到大众视野吗?
做题家们真的是因为丁真才愤怒?靠着一张好皮囊就得以丰衣足食的流量明星多了去了,哪一次做题家们愤怒了?哪一次做题家们歇斯底里了?
做题家们的愤怒不是因为丁真本人,而是因为官方对于丁真现象的态度。从前流量明星再火,官方主推的价值代表仍是科学家、工程师、军人与医生们,做题家们从小接受的教育要求他们按这套价值观成长,而这次官方对于丁真的助推,撕破了这套价值观的外衣,理念的崩塌才带来了不解与愤怒。
我不否认现在是个流量的时代,但所谓中流砥柱不正是向大潮流迎击才被人歌颂吗?作为官方,你至少应该做价值观的最后一个守护者,而不是早早脱身,留下一群错愕的做题家。
其实很多普通人活得远比做题家要明白敞亮。
比如丁真非常清楚地知道,他的知识水平比不上在座的各位,涉及到科学类、专业类的知识他一定会向各位请教;但是做题家们往往意识不到,或者理解不了丁真相比他们的优势,比如他们不会觍着脸在泡妞问题上向丁真请教。
这种“无法理解丁真的成功”,对于越是顶级的做题家,症状越发明显。
记得几年前,曹带佐的某一位大舅哥型的朋友,给他介绍了快手这个app,说这个很流行的。
于是我跟带佐两个人在寝室里花了不少时间,想研究出为什么这个app能成为中国下载排行榜第一的软件。猎奇的表演,低劣的剪辑和街边摊水平的技艺,让我俩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样“低俗难看”的app会那么能赚流量、那么受大众欢迎?
在我们眼里,比如一个人想看跳舞,为什么他不去看国际拉丁舞锦标赛,而非要看某个街边老大爷在公园表演呢?这没有任何理由啊。
甚至到快毕业时,清华科技园外面的谷歌大楼易主,变成了快手大厦,我们还是想不出答案。
直到现在,我们明白了,快手和抖音这样看似“低俗”的平台,实际上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个充满健全人格的活生生的人。生命不只是做题,也不是一味追求“解决问题”。而是活得明白而快乐。
只有跳出了做题家的魔咒,我们才能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是做题家无疑,是人格不够健全的。是的,做题家往往很难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他们眼中的自己是客观理性而唯物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就能够开始了解人生许多新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