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而患不均。
子曰: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租赁纠纷的官司比非常之低,有几个原因,一个是诉讼成本相比可以挽回的租赁损失,大得多。另一个是,租客被赶出去第二天就去法院立案,以上海为例,按照现在的诉讼进度,案子都还没立上,一年的租期都已经到了。
看似平衡的法理在此刻,让你觉得不讲道理。
蛋壳公寓事件,租客房东的窘境根本不是不懂法,而是法律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没啥用。
大学毕业,刚出社会,工作难找,身无分文,资金拆借,交了房租,被赶出门,到头来发现法律也没有办法,相关部门也只是哼唧哼唧。
点火、纵身一跃的前一刻,对法律、对社会,可能是满怀失望吧。
以前出了这种事儿,舆论就说这人不坚强,说这人心理素质差,说这人负能量,说寻死是懦夫的行为,周围上年纪的人就说这年轻人怎么就不想想父母老婆孩子七大姑八大姨等等等等......
刚毕业没工作贷款租房,走这种极端估计家境也不好,蛋壳这一暴雷,连征信都坏了,除了当三和大神还有什么出路?
噢,我悟了,三和大神才是社会需要的人才。
20.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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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尽量不编辑,这个答案当初只想抖个机灵,但现在,有补充的必要。
1、有别的答案指出这人不是完美受害者,他跳之前点了屋子,完全不顾忌隔壁屋人的生命安全,可能有报复社会的心态。
可恶吗?可恶,非常可恶。
同时也有人晒出了房东群的聊天记录,这帮人在知道上一件事的前提下,一句也没提跳楼者这个最大污点,仿佛这不重要。
可恶吗?可恶,更加可恶。(纠正,群里有跟那些可恶之人争辩的,这是社会和谐的真正维护者)
然而这两帮人都是受害者,甚至各种推诿的蛋壳工作人员,APP走马灯一样更新的微众工作人员,一定程度上都是受害者。
真正的加害者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肯定没有这些可恶又难看的行为,人家在窗明几净的办公楼顶层,体面的发布那些导致我们像野狗一样互相撕咬的指令。
2、不出所料,评论区果然出现“不就几万块钱”“这人就是懦夫”的社达主义者。
“不就几万块钱”——我这里就不提贫困线了,建议找王思聪,让王总来一句“不就几个亿”,更有震慑力。
“这人就是懦夫”——这位社达主义者的药方不出所料是奋斗和努力,那你打算怎么约束一个跳楼前还要把房子点了的懦夫,遵守你的规则呢?你要达尔文就达尔文,脑子比不过人家就比拳头,拳头打不过人家就动脑子,这才叫达尔文,凭啥你加上社会俩字,人家拳头大的就只能乖乖跟你比脑子比投胎?运气没你好的就活该去当三和大神?凭啥?凭公安局和法院?公安局和法院就只能维护你们这一种人?
上个只维护一种人的朝代叫大宋。
我还有个问题闹不懂,身为社会达尔文主义者,你的最佳策略应该是强烈支持所有反对社达的舆论,让其他比你聪明比你勇敢比你有执行力的人放弃竞争,投入更伟大的事业,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让出来。鼓励大家都做社达主义者,岂不是给自己增加竞争对手?你知道逼拳头大的放下拳头跟你比脑子,说明你自以为不笨啊,怎么这事儿上就犯糊涂了?千万别说“我是一个有同情心的社达主义者”或者“我就是站在资本家的角度关心一下你们底层人们”呐。
社达主义者,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他们只想赢,同时又喜欢增加竞争对手。
20.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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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你为什么要租蛋壳的贵房子呢”
我明白这位同学的意思,你家境不好就租一个自己负担的起的房子么。
乍一听,很有道理。
我不知道这位同学刚毕业租过房没,我刚毕业的时候在一个所谓的新一线城市(资本化程度应该远落后于当时的广州)工作,那时候还没有蛋壳自如,但已经找不到房东了,58同城上的电话打过去,全是中介。
便宜的房子也有,基础设施差先不说,通勤时间长的可怕。(搜索麦当劳难民+上海有惊喜)
租房子,钱多少真的是次要因素,房东的为人才是主要因素。经过各路房东和不正规中介的淬炼,多年以后当我看到自如和蛋壳进军大学生租房市场,第一反应是欣慰。
不知道今天的广州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真的有便宜又合适的房子给刚毕业的学生,希望知道的同学现身说法,今天的选择是不是比我们那时候多一些。
毕竟,后浪们啊,"你们拥有了我们曾经梦寐以求的权利——选择的权利。"
最后再讲个老段子:
他:支持我的,请举起右手;不支持我的,请在桌子上倒立,并举起左手。
杂技演员气愤的质问我:你们为什么不能坚持正确的选择呢?
20.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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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排到比较靠前了,评论区不同的声音也多了起来,这是好事。另外感觉好些朋友没明白我贴上一张图片的意思。
1、评论区有些朋友觉得,资本啥德行你我都知道,大学生上当是活该。
你可别带上我。虽然我自认踏上社会的时候不算两眼一抹黑,但也就是一凡人,不是诸葛亮。我刚毕业那些年铺天盖地的马爸爸思聪老公,支付宝滴滴极大改善了生活体验。跟复杂的银行业务流程,拒载的司机师傅,乃至叶良辰式房东比,那时候的我真以为资本是带圣人。
没办法,跟老油子比,我就是更能共情租房子的傻学生,可能我还不够成熟,房子也还不够多吧。
2、又有些朋友批评我极端化问题,难道在当三和大神和跳楼之间,这人就没别的路了吗?
他批评的很对,4号那个回答如我所说,只是为了抖个机灵,并不是严谨的论述,自然问题多多。这个批评我接受。
这位朋友的思路很有借鉴意义,我决定拿来回应那些说年轻人就应该住城中村当麦难民的人——难道在被大资本骗和在各路房东中介之间撞大运,毕业生就没别的路了吗?
3、接下来就轮到那种言论:没钱就城中村住一住,甚至当当麦难民,年轻人吃吃苦不算问题,为什么要去租蛋壳呢。
这类朋友觉得年轻人租房难不是问题,其实我内心也觉得至少不算大问题,毕竟又不是我家孩子。
可是团中央发展部觉得是问题,他们联合蛋壳搞了一个公益项目,目的是让毕业生租房不再难。
谁不同意,请不要找我,自行私信团中央展开辩论。
虽然最终毁于资本的骚操作,可这件事难道团中央做的不对吗?
蛋壳要是想做公益,就好好做,要是不想做公益,就把机会让出来,不要占着“独家租房合作伙伴”的位置。
如果蛋壳好好做,其势或许不会有今天这么烈火烹油,但毕业生租房难应该是会得到缓解的。
凭啥年轻人租房难就应该,企业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不在你的考虑中?
刚出学校的毕业生,一边是团中央背书的毕业生公寓,一边是城中村50%几率叶良辰式房东?换你你选啥?价钱?你忘了前几年那个去雪乡旅游不如去北海道省钱的段子了吗?
再讲一遍前天的老段子。
他:支持我的,请举起右手;不支持我的,请在桌子上倒立,并举起左手。
杂技演员气愤的质问我:你们为什么不能坚持正确的选择呢?
这帮人甚至不是杂技演员,他们只是暂时不需要举手。
20.12.08
谢邀。
要警惕资本对各种刚需的疯狂金融化。
假如一个资产能够持续不断地收到钱,那这个资产就有着巨大的“金融潜力”。
包装上市、发行债券、根据这些收益做金融衍生品。放开手去干吧,因为这份资产的水轻易不会断,怎样设计估值区间都是合理的。
李嘉诚投资带英4000亿港元,没有投带英吹爆的文化创意产业,也没有过多掺和金融业,而是一股脑进了带英的公共基建领域。
带英近30%的天然气市场、25%的电力市场、5%的供水市场,已经是李家的了。
只要英国和英国人还在,那这些资产就能有稳定的现金流,根据这些资产所包装而成的金融价值至少能立于不败之地。
年景好的时候,还能拿高涨的金融价值去扩张垄断一波。
可是,这样的资产很稀缺啊,门槛很高啊,有几个掏得起几千亿去控制国计民生的基础行业。
没关系,咱换个思路。
“能稳定地收钱”,那就是刚需嘛!
你要吃饭,自然有饭钱;你要穿衣,自然有买衣钱。那些你花在无法不满足的需求上的钱,不就是稳定的现金流么?
如果能把你的刚需开支垄断包装成我的业务和产品,那我不就有了一个能稳定收钱的资产么?
有了这份资产,我不就能去做金融衍生操作、在资本市场上画出几十倍上百倍的大饼、然后用大饼去套别人的钱么?
所以呀,有没有觉得这几年,很多买卖越来越“怪”?
本来吃一顿饭就交一份饭钱,一次过的买卖。但这几年大家似乎都化身为Tony老师,从辅导班到整容,都希望你开卡,开不起不要紧,有配套的贷款;
本来消费者直接和商家做交易。这几年雨后春笋般冒出各种平台,明明给你做美甲的老板娘就猫在你眼前,你这次的美甲钱给的却不是她。
美甲老板娘也很郁闷:以前服务完一个客人直接收现钱,现在老娘要去点一个“提现”的按钮,然后等上24小时到15天,钱才能落袋。
这就是互联网创新?
这是用互联网加速对各种需求的整合垄断,为下一步金融运作建立资产。
以前也有类似操作,但在互联网——尤其移动互联网——之前,这些操作的广度和深度都严重受限于物理世界。
而有智能手机为载体的互联网不同,大量空间时间的限制被打破,这是一个绝佳的整合需求手段。
信息流就是现金流。谁掌握了信息,谁就掌握了交易;谁掌握了交易,谁就垄断了需求。
而谁能垄断越刚性的需求,谁就能享受越疯狂的金融收益。
我们已经身处这场游戏当中,有些吐槽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至少不应当把刚需放到游戏里。
因为金融化总是有大幅波动的,而刚需里的钱经不住波动。
今天是蛋壳玩脱了找不到接盘的,于是百万租户的钱砸在地上,遮头的瓦也砸在地上。
一个大学生也砸在地上。
明天要是出现更严重的全球衰退,或者中美之间爆发局部军事摩擦。那些拿着千万、上亿人的刚需钱吹起的泡泡,也是会破的;那些千万、上亿的人,也是会砸在地上的。
你垄断的需求越刚,砸在地上的声音就越响。
不要到那个时候才发现:很多“互联网”公司,只是用了互联网这个工具;它们的本质,和追求兼并土地的大地主没有区别。
那时候再醒,就晚了。
逝者安息。蛋壳老细,小喇叭。
这个问题下有说到带走其中一个资本家的,有说到其中一些人觉得这个人心理承受力太差的。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是已经跑路的资本家,你还真的要跑到他家去蹲点,那些资本家应该不会再到公司去露面。因此如果真要带上一个,也需要情报。
而说心理承受力的(指蛋壳公寓群的其中一些租客),没有考虑到人和人之间的抗压能力是不一样的。就如同反抗意识,复仇意识,有人会想到死之前带走一个资本家,有的人则没有这种想法。
然而,最值得关注的地方并不是这些。
而是这个社会在经过市场经济发展之后,资本家们已经用金融手法以及自己旗下的宣传途径让整个社会里的所有人,都中了焦虑的陷阱,被消费主义牵着鼻子走,并且还要在越来越短的时间内去变得机灵,以防止被资本家的手段套路。
资本家不给人民学习思考的时间,谁没有意识到,谁没有想到,谁就是下一个牺牲品。
这次的死者,就是被资本家玩死的一个个体。
想想看,你仅仅是没想到,你就会负债,甚至可能会导致丧命。你在学校里学了一堆东西,教你如何考高分,教你如何做学问,却没有教你如何防坑。
你要知道的东西太多,因为如果你不知道,你可能就因此倒大霉。迫使你去了解社会的阴暗面,越早越好,越多越好。
这种焦虑才是最可怕的。这样的社会,对任何人都极其苛刻,非常不宽容,一步都不能错。提高了生存的门槛。
评论区竟然还有一些何不食肉糜的人来指点江山。对于这种人一律拉黑不送。并且临别赠句建议:做个人吧,这是秀优越的时候吗?知道你们有车有房有院子了,搭上历史的快车就真的这么Dio吗?可以对着车轮下碾压的血肉发嘲讽?
我们都毕业过,大都知道毕业头一两年,基本就是借钱—还钱中度过。基本第三年才能持平或者略有结余。
所以毕业头一两年的资金链是最脆弱的。如果被骗一大笔钱,有的年轻人咬咬牙能忍过去。但是几十万人里面,总有忍不过去的。
2017年底到2018年初我记得长租公寓刚兴起的时候,知乎一些比较有见地的人担心这些公司高价收房,形成垄断之后提高租金喝年轻人的血,更担心装修空置期太短,让年轻人进去吸毒。
万万没想到,资本这么等不及,温水煮青蛙竟然嫌时间太短,直接上油锅。
也万万没想到,喝血他们还嫌慢,现在直接要命了。
但是痛惜之余不得不略微庆幸—如果资本真的搞垄断之后联手涨租金喝血,那造成的问题肯定比这次还要大得多。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几年的金融创新,对社会到底有没有什么好处?
如果没有暴雷事件,身价高达20亿的蛋壳公寓创始人兼CEO高靖,将成为又一个年轻的创业成功典范。
2004年,高靖一边在北京交通大学读计算机专业,一边在百姓网实习。
当时他有个想法:35岁之前创一次业。
2005年,高靖大学毕业,顺利留在了百姓网,并开始组建北京分公司。
2009年,百姓网北京分公司发展成为30个人的小团队,作为总负责人的高靖却跳槽到了正当红的百度,担任搜索引擎经理。
2010年,28岁的高靖离开百度,加入专门卖鞋的电子商务创业公司好乐买,任总裁办公室主任,接触的都是高管。
2012年,躁动的高靖加入了团购网站——糯米网。因工作能力突出,高靖得到了糯米网CEO沈博阳的赏识,两人成了好朋友。
这期间,高靖有个朋友想创办一家互联网广告公司,找他帮忙写了一份商业计划书去融资,作为回报,朋友将高靖列为合伙人。
等着高靖的有两个消息。
坏消息是:寻找投资的过程中,这位意志不坚定的朋友放弃了创业想法,去一家大公司上班了。
好消息是,那份BP确实融到了一笔资金。
2014年,34岁的高靖实现了自己的创业想法,离开糯米网,“被迫”成为互联网广告公司“橙色阳光”的创始人。
这一年,糯米网被百度收购,沈博阳跑到领英中国出任副总裁。
2014年秋,互联网创业正火热,大量资金和项目潮水般在市场上涌现,专心干广告的高靖接到了沈博阳的电话:“你最近在干吗?”
高靖:“做了个互联网广告创业公司。”
沈博阳:“没意思,不很适合你,我给你投些钱,去找个更有未来的产业吧。”
这是沈博阳作为天使投资人的第一个项目,也是投资糯米系出来的人的第一个项目,他给高靖推荐多个项目,都被高靖否决了。
他瞄中了房屋租赁。
为了解长租公寓有没有市场,高靖天天找房产中介聊天,请他们喝咖啡,一聊一下午,了解这个行业的痛点和需求。
经过一段时间摸底,高靖决定:就它了。
彼时的高靖想做一个屠龙者,解决房东和租客之间面临信息不透明、黑中介的痛点。
2015年1月,高靖拉着朋友崔岩,攥着250万(沈博阳投资150万+他自己100万)这个有意思的数字,成立了紫梧桐(北京)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也就是“蛋壳公寓”。
他说,“蛋壳”寓意着一个温馨舒适的家,创办蛋壳公寓,是为了让年轻人有尊严地生活在城市,孵化、保护年轻人在大城市打拼的梦想。
5年后,蛋壳成了刺猬壳,刺碎了那些在城市打拼的年轻人的美梦。
蛋壳公寓的运作模式很简单:
从房东手里收房子,统一改造、升级、运营后,再出租给租客,并提供租后服务。
虽然喊着要消灭黑中介,但蛋壳干的还是中介的活。
蛋壳的第一套房,是高靖亲手收的。
那是慈云寺桥边的一间100平方米两室一厅,从谈判、收房,到采购、装修,全公司四个人一起上阵。
随后,几人又在东四环东区国际公寓和团结湖公寓收了几套房子。
房子租过来了,租出去却是另一个难题。
干过广告的高靖想了个办法:去豆瓣推广。
不出意料,蛋壳公寓在豆瓣成功获得了第一批用户,房源很快就全部租出去了,毛利率达到了20%-30%。
互联网创业公司,最离不开的不是用户,而是投资,蛋壳公寓也不例外。
2015年4月,正值资本寒冬,上门O2O领域集体“扑街”,令融资变得异常困难,蛋壳公寓却在这时候开始第一轮融资。
高靖一共见了5名投资人,其中3名给了投资。
2016年8月,曾经投资了小猪短租、梦想加、好租、好好住等项目的愉悦资本刘二海关注到了蛋壳。
刘二海最初对蛋壳公寓并不看好,但他投资的途虎养车CEO陈敏和高靖是老同事,陈敏对高靖的评价很高,于是刘二海就入坑了。
有一次,优客工场创始人毛大庆在亚布力论坛上对沈博阳说:“北京有个叫蛋壳公寓的项目挺不错,不知道谁做的。”
沈博阳笑答:“是我投资原来糯米的人做的。”
2017年夏,毛大庆和蛋壳公寓团队吃了顿饭,连计划书都没细看,就在蛋壳公寓的A+轮投资中进行了跟投。
人要是赶上好时候,发展势头挡都挡不住。
蛋壳公寓不仅融资之路走的很轻松,还受到了官方支持。
2017年开始,国家住房政策鼓励和支持发展租住市场,长租公寓赶上了好时候。
凭借“租购并举”政策的东风,2017年至2018年上半年,长租公寓行业在中国一线城市经历了快速成长,一路高歌猛进。
高靖也抓住机会快速扩张。
2018年6月6日,蛋壳公寓宣布完成B+轮7000万美元的融资,公司规模也从最初的11人,发展到超过4000人。
高歌猛进的同时,蛋壳也迎来了第一轮危机。
2018年8月,北京的陈先生发了一篇帖子。
他说自家天通苑的三居室,心理预期价位是每月 7500元,自如报价8500元,租11个月,蛋壳加价到9000元,最终给到了10800元。
陈先生知道,羊毛最终还是出在羊身上,他年轻时也租过房,觉得年轻人很不容易,所以把这件事曝光出来。
蛋壳用的是互联网经济的常规战术:
一开始以高于市场价的租金大量收取房东的房源,然后以低于市场价的房租租给租客,快速抢占市场的。
等到垄断形成,就可以一手压低房东房租,一手提高租客的租金,两头通吃。
外卖和网约车就是这个模式的成功案例,但长租公寓玩家们太疯狂了。
彼时还在我爱我家担任副总裁的胡景晖,对长租公寓的行为也看不下去了,在媒体上说了一段大实话。
“长租公寓运营商为了扩大规模,以高于市场正常价20%到40%在争抢房源,扰乱了市场秩序,也吊高了业主胃口,再加上长租公寓重装修、N+1出租模式加剧租房价格上涨,完全破坏正常房屋租赁市场。违背市场规律的运营,必将受到市场惩罚,如果房租持续此态势,那么危机爆发的后果将比P2P爆雷严峻得多。”
投资了自如的链家董事长左晖看到这段话后,给我爱我家集团董事长兼CEO谢勇打了个电话:“你能不能管一下胡景晖,如果你管不住胡景晖,链家将全面和我爱我家在舆论上开战。”
谢勇打不过左晖,痛快地赶走了追随自己18年的老忠臣胡景晖。
资本面前,情义一文不值。
胡景晖和陈先生的声音,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2019年1月,蛋壳公寓创造了长租公寓行业有史以来最大的收购案——以2亿美元收购了爱上租的100%股权及资产,管理房间数量接近40万间,成为长租公寓品牌中的佼佼者。
3月2日,蛋壳公寓又完成5亿美元C轮融资,估值飙升到20亿美元,被誉为互联网长租公寓的独角兽。
只用了四年时间,蛋壳的账面资金就从从250万人民币飙升到5亿美金,暴涨1000多倍。
但“高收低租”这么明显赔钱的事,不可能一直做下去,投资人的这点钱也远远不够继续玩这个游戏。
于是,高靖盯上了“租金贷”。
屠龙的刀,悄悄换了劈出方向。
租户要以更低的价格租房,就要年付房租,可是很多租户一下子又拿不出几万元租金,怎么办?
长租公寓就等你主动提出这个问题,你的痛点,就是他们的赚点。
没钱就借呗。
跟谁借?
微众银行。
蛋壳与房东、租户之间是四方加3个合同的关系:业主和蛋壳的租赁关系,蛋壳和租户的租赁关系,租客和微众的贷款关系。
也就是说,房屋租赁合同变成了借贷合同:租户跟银行贷款,银行把房租交给蛋壳,租户每个月向银行“还房贷”。
但很多租户并不了解租金贷的危害:微众银行要求租房人必须自己承担贷款的责任,租房人不可以自己解除协议,除非把款全还。
一旦租房人的租金贷逾期,微众银行可将这批“租金贷”状况与征信系统联网,对租户后续租房,贷款,换工作等都有不可预估的影响。
更可恨的是,租金贷瞄准的是资金不宽裕的年轻人,尤其以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主,多数用户未被告知签署的是贷款协议,甚至没有阅读贷款协议全文就已经签字。
而多数房东对此并不知情,因为蛋壳还是按照正常租房合同,每月或按季度向房东支付约定的房租。
一间公寓,两种商业行为,两套合同,原本长租公寓“二房东”的角色,变成了“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这个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资金,却没有任何第三方机构对租客的租金进行约束和监管,长租公寓公司犹如脱缰的野马。
资金失控,质量也堪忧。
2019年3月8日,某微信群有人发广告,杭州江南之星月租金只要1260元,5天后即可入住。
但从发出来的房间视频可以看到,床垫上的塑料薄膜还没撕开,是一个“全新公寓”。
浙江财经记者采访该小区物业,物业说:楼盘刚刚竣工,哪有这么快就装修好的房间,空气质量也不能达标啊!
而蛋壳公寓内部人员却表示:刚装修完就入住的现象非常普遍,不需要检测甲醛,甚至很多装修还没弄完的房源也会拿出来。
关于甲醛问题,蛋壳公寓内部人员回答:“怎么说呢,一个公司做到这么大,赔一个死人的钱还是赔得起”。
就算甲醛房、炒高房租、租金贷等乱象不断爆出,长租公寓陷入舆论旋涡,也挡不住高靖对蛋壳美好未来的信心。
他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侃侃而谈:
首先,作为互联网长租公寓企业的代表,蛋壳公寓会继续通过互联网技术、专业化服务,盘活存量房,为市场提供稳定持续的房源。
其次,我们继续通过专业化托管、标准化升级为租客提供更好产品和服务,提升租住体验,服务好房东和租客,让年轻人有尊严地生活在城市。
未来,我们将逐步搭建一个行业信用体系,打击黑中介,惩治违法违规行为,规范市场秩序,促进行业健康发展。
在新京报的“五四100年·新京报对话30位青年”采访中,高靖也高调表态:“我们的企业一定要是良心企业。”
对于甲醛含量超标的隐患,他说:
“蛋壳公寓将从建材、家具的供货源头抓空气安全,确保装修使用的建材、家具都能合格使用,比如,以铁质家具取代木质家具。”
谈到“租金贷”话题,他说:
“不要对租金贷谈虎色变。市场上个别小金融中介与小公寓合作的金融产品存在瑕疵,会导致风险;但蛋壳公寓的分期月付是一个严格的金融产品,我们在背后也做了大量担保工作。”
他还保证,租客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署租赁贷款:
“签约前必须让租客知道这是什么产品,租客自愿选择是否使用分期月付。如果带看管家没有尽到告知义务,蛋壳公寓有严格的惩罚制度,并会在调查基础上对租客进行退还定金。”
他还把蛋壳的未来上升到国计民生的高度:
“能真的改变当前的租赁现状,让居住有尊严,让【住】这个民生问题不再是头疼的问题,为实现国家更宏远的战略目标添砖加瓦。”
再多漂亮的场面话,也掩盖不了残酷的现实。
不可持续的商业模式,让快速扩张的蛋壳公寓每年吞下巨额资金的同时,吐出巨额账单:2017年亏损2.7亿元,2018年亏损13.7亿,2019年亏损暴涨到34.5亿元。
媒体上风光的高靖,私下如饥似渴地寻找资金。
2019年底,高靖和江苏昆山花桥经济开发区达成合作计划。
为了撬动更大社会资本,蛋壳准备在昆山市花桥经济开发区投资设立一家新的全国总部,项目预计将为花桥在2020年起的未来8年带来不低于13亿的税收。
作为启动资金,昆山国资委得先拿出6亿投资款。
2019年11月27日,这一项目在花桥经济开发区招商项目评审会获得通过,蛋壳在花桥设立的新公司为外商独资,注册资本为10亿美元。
花桥指定昆山国资委全资持有的昆山银桥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与蛋壳的外商独资公司合资成立一家新公司,注册资本为12.25亿元。
原计划安徽还有一家国资公司会出资15-18亿元,初期总共30亿元资金,共同对外投资。
谈妥之后,安徽国资却不见了踪影,蛋壳和花桥的合作继续进行。
这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的组合拳,看起来很复杂,其实还是蛋壳的老方法:空手套白狼。
只是高靖还没意识到,这项合作会成为他自己和蛋壳公寓的“命运终结者”。
2019年12月4日,和高靖一起创办公司的崔岩卸任了蛋壳公寓旗下公司蛋壳(杭州)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兼总经理的职位,由张雪接任。
四个月后,蛋壳(杭州)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因违反财产报告制度,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张雪被杭州市西湖区人民法院下达了限制消费令。
崔岩毫发无伤。
当然,这个小插曲在高靖和蛋壳公寓的高光时刻面前,不值一提。
2020年1月17日,蛋壳公寓登陆美国纽交所,成为2020年纽交所第一中概股。
舞台中央敲钟的高靖笑容满面。
这是赢钟,也是丧钟。
上市当天的市值为27亿美元,实际募资约1.49亿美元,38岁的高靖持有蛋壳公寓13.5%的股权,个人财富超过20亿人民币。
从2015年成立到IPO,蛋壳只用了5年。
和瑞幸咖啡狂奔开店一样,蛋壳公寓也是一个资本催熟的故事。
上市前,蛋壳通过7轮融资获得了约58亿元人民币的资金,加上IPO募资,蛋壳获得的资金超过67亿元。
高靖实现了每个创业者的上市梦想,也完成了投资者交付的使命,蛋壳也成了行业顶级玩家。
至于那个“让年轻人有尊严地生活在城市”的初衷,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疫情期间,蛋壳还装模作样推出爱心免租政策,给租客减免房租。但有的租客在疫情期间临时续约发现,不仅没有减免房租,反而提高了服务费。
爱心免租的真正买单者不是蛋壳,而是房东。
部分房东在不知情、没有同意方案的情况下,被蛋壳公寓扣除了房租。房东提出解除合约后,蛋壳公寓又以“不可抗力因素”表示不能免除房东的违约金。
有房东找到租客了解情况,租客说已经提前给蛋壳公寓付了租金,但这笔租金既没有退给租客,也没有交给房东——蛋壳公寓“一鱼两吃”。
吃相这么难看,主要是没钱了。
财报显示,蛋壳公寓2020年第一季收入达19.40亿元,净亏损却高达12.344亿元,上年同期为8.162亿元,同比扩大逾50%。
跑的越快,亏的越多,上市也堵不住这个漏洞。
蛋壳内部出现了裁员、迟发工资等现象。
有员工在脉脉上爆料:“面试时承诺的14薪(2个月年终奖)不发,也没个说法;1月份工资延迟到3月份再发;借疫情通知80%的员工2月份不用来上班,且2月份只发北京最低工资的70%(差不多1500左右);停薪留职的员工,自生自灭。”
人要是赶上坏时候,倒霉势头挡都挡不住。
资金链快断裂,维权事件增多,监管部门也出手了。
2月13日,杭州市房管局发文称,住房租赁企业未能与房东就租金减免达成一致的,不得单方面停止支付租金;双方协商一致时,房东减免的租金应全部惠及租客,并在租客应付租金中直接予以体现。
这两项要求,直指蛋壳公寓。
2月14日,深圳市住建局约谈蛋壳公寓相关负责人并提出要求:蛋壳公寓及时组织法律专业人士参与研究制定解决方案,积极与业主沟通协商,按照法律规定和合同约定妥善处理问题。
迫于压力,蛋壳公寓在一周内发布了协调方案,返还房东的房租,返还的方式有三种:合同期满时返还一个月房租、分期返还一个月房租、支持蛋壳半个月免租期。
然并卵,方案推出后,维权事件反而越来越多。
急于堵住资金漏洞的高靖,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昆山花桥项目有结果了。
2020年3月27,江苏月梧桐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正式成立,注册资本12.25亿元,蛋壳公寓旗下的山梧桐有限责任公司出资6.25亿,持股51.02%;昆山国资委旗下的昆山银桥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出资6亿,持股48.98%。
4月9日,昆山泓森槐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成立,江苏月梧桐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持股99.837%;紫梧桐(北京)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和芜湖泓森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各出资100万,持股比例均为0.0815%。
紫梧桐(北京)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正是蛋壳公寓的运营主体,股东是高靖和崔岩,芜湖泓森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也是蛋壳公寓的关联公司。
2020年4月10日,蛋壳公寓和花桥经济开发区的12.5亿元,一起转到了“昆山泓森槐股权投资合伙企业”这支长租公寓股权投资基金账户。
这支基金正是蛋壳撬动更大社会资本的杠杆。
蛋壳希望在花桥成立一支总规模达80亿元的集中式长租公寓股权投资基金,首期启动基金规模不低于30亿。
没多久,蛋壳以借款的形式,将投出的6.25亿元转回自己的账户,还捎带手转走了花桥经济开发区的5.5亿。
也就是说,一顿操作后,高靖分文未掏,空手套走了江苏昆山国资5.5亿元,总共12.5亿的资金,只剩下个零头。
一直玩火的高靖,这次终于引火烧身了。
6月18日,高靖被有关部门带走接受调查。
蛋壳公寓马上发表了一则公告,既没说明高靖被查原因,也没公布地方政府部门究竟是何机关,只是急于撇清关系:“高靖被查与蛋壳公寓无任何关联。”
高靖“消失”两个月后,南方周末发布文章《蛋壳公寓CEO被调查,事涉六亿国资》,直指高靖被查或与江苏昆山市6亿元国资流失有关。
蛋壳公寓看到后,立即反驳说“报道严重不实”,一口咬定“高靖被查与蛋壳公寓无任何关联”,并扬言要起诉南方周末。
这些苍白的解释,并不能挽救公司。
截至8月18日收盘,蛋壳公寓股价收于5.75美元,跌幅3.52%。与13.5美元的上市发行价相比,股价跌去57.41%,市值蒸发超过14亿美元。
为什么蛋壳公寓对高靖被调查的事这么忌讳呢?
表面看,这是地方政府正常的招商引资项目,并不存在违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南方周末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获得的录音材料显示,在昆山银桥控股集团投委会的第一次投票表决会中,该项目并没有获得通过。
部分投委会成员认为,蛋壳公寓的这笔投资事前连尽职调查和可行性研究都没有做,投资决策程序存在重大不合理。
但在投票失败后的第二天,银桥控股董事长蒋春明在开会前特别强调,希望班子成员从“讲政治的角度”进行投票。
第二次投票,昆山银桥控股集团8位班子成员,6票赞成,一位请假未投,另一位投了废票,项目通过。
会后,银桥控股董事长蒋春明给银桥投资副总经理王晶晶打了个电话,要求补全蛋壳项目所有投资流程,并尽可能简化尽调。
这种“有意安排、突破流程”的做法背后究竟有什么猫腻,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不过,高靖被调查后没几天,银桥控股的董事长蒋春明、法人王鹰霄和王晶晶也被当地纪委调查。
2020年是蛋壳的“致命年”:
2月,春节遇疫情,房屋空置率陡增到30%以上。
6月,一季度财报暴露资金链问题,创始人高靖被抓。
8月,多个城市的蛋壳公寓大面积断网。
9月,蛋蛋壳公寓在上海、南京、武汉、杭州、天津等多个城市拖欠装修款,金额从几十万至1000万不等。
10月,蛋壳公寓大面积爆雷,不少租户开始维权,许多供应商到北京蛋壳总部要求偿还欠款,一度让员工没办法办公,COO顾国栋离职。
11月,央视点名蛋壳公寓“深陷流动性危机”。
尽管蛋壳公寓发微博说:“我们没有破产,也不会跑路”,但各类事件不断登上热搜。
数百人在蛋壳公寓北京总部维权,现场还爆发了肢体冲突。
多个城市办公室也被曝出人去楼空。
胡景晖给蛋壳算了一笔账:
“近50万间在管房源,平均一间应该至少有半年的房租无法刚性兑付。就算3000块1个月,半年就是1万8,50万间就是90亿,加上拖欠的工资和供应商的款项,资金缺口至少100亿。”
蛋壳公寓爆雷后,有消息称自如、我爱我家等企业将收购蛋壳公寓,然而均未能得到证实。
不论谁接手,负债率97%的蛋壳公寓都是一个烂摊子。联手将蛋壳公寓推上市的58亿元资本,同样退出困难。
第一大股东老虎环球基金持有蛋壳公寓3.64亿股,占比19.9%;第二大股东愉悦资本持有2.85亿股,占比15.6%;开物投资旗下的KIT Cube Limited持股9.9%;CMC资本持股8.9%;蚂蚁金服持股8.6%。
愉悦资本创始人刘二海堪称“VC界的雷神“,一年内连踩“瑞幸咖啡”和“蛋壳公寓”两个大雷,被大家亲切的称为“最倒霉投资人”。
但有一群人比刘二海更倒霉。
房东想和蛋壳公寓解约,竟然需要“排号预约”。
就算排到号,还需要完成5个步骤才能真正解约。
最重要的是,解约过程必须要有蛋壳解约专员介入。
但是,目前绝大部分房东与租客都已经联系不上管家,有些正在对接的管家,也可能随时突然离职。
不断出现的拖欠房东租金、公寓断网、找不到管家等问题,使蛋壳公寓的租客和房东之间矛盾加剧。
甚至还有些蛋壳公寓的工作人员一边骗房东解约,说解约了可以清租客另一边又骗租客,说即便房东解约了还是可以住,把自己撇开,让业主和租客去闹。
房东赶人,是因为合同里写明,长租公寓如果逾期若干天不交房租,自动解除房屋委托租赁合同,房东有权收房。
房客拒绝搬离,是因为已经交清了一整年的房租,长租公寓不但不退还租客还没有发生的房租,租客还要继续每月还租金贷款,这种损失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谁都有理,谁都没有退路。
年轻的租客们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中,既担心已经交的房租打水漂,也害怕房东随时赶自己走,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征信。
本该同仇敌忾向蛋壳追责维权的房东和租户,就这样爆发了冲突。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和她的闺蜜刚刚整交了1年8万元的房租,蛋壳就爆雷了,目前正在和房东“搏斗”,但结果很可能还是被赶出公寓,8万元的房租打了水漂。
8万元,差不多是一个刚工作的年轻人的年薪,如果要不回来,又没钱再次租房,很可能被迫离开这座城市。
一个把房子委托给中介出租的北漂中年男人,因为中介大幅压低房租,快要还不起房贷了,在手机镜头前苦劝大家不要买房。
一个小伙子,拉着行李行走在北方凛冽的寒风中,这是他今年第三次被房东赶出家门,他说他的梦碎了。
一个蛋壳员工,一边怂恿房东可以撬锁赶租户,一边不忘叮嘱不要录音录像。
一名房东为了赶走租客,闯进出租屋,当着租客的面拿着铁锤将自家房子的洗脸盆砸了个粉碎。
一名女租客被逼退房,激动之下拔刀指向房东,但房东丝毫没有让步,坚决收回房子。
一个毕业即失业的年轻人凌晨三点半收到了蛋壳公寓房东收房的通知,绝望的他点燃了房间,从18层一跃而下。
一位26岁的租客走投无路,站上了蛋壳公寓总部的楼顶,对楼下围观的退租人群说:“我死了以后,希望大家的钱可以退回来。”
这样惨烈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高靖的微信签名是:“要对得起一起跟着拼的人,自己变强大才能看见世界的温柔。”
按照他的逻辑,弱势群体只能看见世界的残酷。
自称为“每个身处异乡的人都提供一个温暖的壳”的蛋壳公寓终于撕碎了伪装,在租客们最需要温暖的冬季,带给他们刺骨的寒冷。
距离ofo爆雷已经好几年了,ofo用户还要等500年才能拿到账户里的押金,而且连法院都找不到ofo公司的负责人。
蛋壳,很可能成为另一个ofo。
房东和租客排队退领房租的模式,不知要等几年,甚至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拿回租金。
而蛋壳的高管和资本方却可以等这个风头过去后再次入市,即所谓的“连续创业者”。
他们会进入另一个领域,编织一个新的美梦,继续收割无辜的韭菜。
当别国的创新者把精力放在推动新能源普及、冲击外太空这些星辰大海的事业上,我们这个国家最有能力和机会做这些事的人,却在挖空心思编造美丽的谎言从普通人口袋里骗钱。
高靖口口声声说要解决白领租房的痛点,实际却给相信蛋壳公寓的人带来更大的伤痛。
号称要杜绝黑中介,最终却比黑中介更黑。
就像那个著名的寓言:
屠龙少年杀死了恶龙,坐在宝座上,看到了无穷无尽珠宝和绝色美女,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屠龙少年,终于变成了一只新的恶龙。
本文素材来源
青海新闻网:《蛋壳公寓CEO高靖浅谈:商业有着自己的基本规则和逻辑》
新京报:《蛋壳公寓CEO高靖:青春在于“折腾”中发现商机》
经济观察报:《蛋壳公寓创始人兼CEO高靖:长租公寓进入精细化时代》
雷帝触网:《蛋壳暴雷:创始人高靖被调查是导火索 租金贷套牢年轻人》
中国经营报:《蛋壳公寓背后的资本推手:8轮融资、67亿资金加码》
科技金融在线:《蛋壳公寓创始人高靖被查或涉6亿国资款?》
光环财经:《身价20亿的80后巨骗:租房市场上,一条新的恶龙!》
钛媒体APP:《CEO被调查,租客在维权,蛋壳公寓四面楚歌》
凤凰WEEKLY财经:《一个年轻人,从蛋壳公寓跳楼了》
@曹泽宇 老师说到“年轻人要脸”,我非常赞同。
前几天,有一同事就因为蛋壳爆雷,去和房东沟通租金事宜。完事他告诉我们他愿意承担所有损失,万把块钱。
我们就都很诧异,既然能协商,至少房东也应该承担一部分损失,全部让租客承担那跟没协商也没区别,不如报警。
他笑了笑,说算了,聊过了,房东也不容易,单亲妈妈,还要养女儿,现在只有靠房子收租。他毕竟单身,生活压力小,省省开销,勒紧裤腰带,也没多大问题。
聊了许多,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叫:“她女儿现在在国外留学一年要花五十万”。让我感触最深的一句话叫“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一个没车没房存款离房子首付还差的远的年轻人,能去体谅一个有房有车,每年五十万给女儿留学的中年人的“不容易”。
这是年轻人的脸,也是年轻人的骨气。
可惜有些人偏喜欢踩着年轻人的脸数钱。
常常还用脚尖反复碾一碾。
把这事在群里转了,好几个年轻人都表示非常羡慕、钦佩这位跳楼的老兄。
他们几个也想跳,但是跳不得。身上的事太多:老人没人照顾,也没给老人攒下医疗费;还没有机会去见一次前女友;有个说他还有几万块钱的债没还,刷的老婆的信用卡,万一跳了得不到赔偿,老婆自己还卡太过于艰辛。有个还在群里问,是不是有科学一点的方法,可以获取一点补偿金。我觉得这些话也许都是认真的玩笑,但确实身边的大多数人认为活着比跳楼难。我想,如果跳楼就能无条件得到一大笔钱,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跳的。很多卑微的小职员、流水线上的普工、守夜的保安、开出租车的、送外卖的、在事业单位干派遣工的,他们都知道自己折腾一生,赚的钱也不过刚刚够养活自己,至多加一个小小的家庭。实际上,工资不足以养活自己的,大有人在。这种现实不断给他们增加挫败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废物,活着非常多余。
跳楼的这位老兄之所以令人钦佩,是他终于不再是个废物了,不再是家庭的累赘;之所以令人羡慕,是他竟然有资格选择跳楼。跳楼的这位老兄,既然已经挂了,那么他欠的租金贷就有可能一笔勾销,极大得减轻了家人的负担,到时候留个遗书说自己抑郁症,家里人也就释怀了。
他的死,至少价值一万;加上因他而产生的各种费用,至少拉动了2万GDP,活着的时候是负数,死了的时候就是对社会有用的人了。
太多人觉得自己无用了。
希望跳楼老兄安息,也希望资本家们免除他的债务,不要再到天堂起诉他了。
我估计有可能这位年轻人的行为促使了腾讯出这份通知,因为不出这个通知跳的真的可能更多。长租公寓特别是租金贷的长租公寓跑路可恨在于他抹杀了太多刚毕业年轻人在一个城市生生存的希望,ofo跑路大家损失也就99元,但是长租公寓跑路受害的年轻人失去的真可能是他的全部,甚至是未来。
逝者安息 这位年轻人用自己的生命帮助了上万租客摆脱困境。
这事腾讯要反思,如果之前那个说无权减免贷款的公告换成这个的话也不至于把人逼到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