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不可能。
「还不断有人相信」——人的精力总量是有限的,不可能在所有科目上有足够的辨识能力。更何况,现实分布是绝大多数人在所有科目上都没有足够的辨识能力。
「谣言不断出现」——有人相信,同时人们的信任会带来利益(金钱、流量或哪怕仅仅是虚荣心),那么就会有谣言不断出现,简单的供需关系。
这个问题本身倒不是完全不可解,最粗暴的思路是仿效禁毒,对散布谣言者处以重刑并大幅增加执法力度,但很显然类似解法带来的社会问题会远大于它能改善的问题。
所以我觉得与其试图解决这个问题,不如尝试改善一下「相信了之后怎么办」的问题。
以我个人观察而言,一手谣言的散布者,其动机是多种多样的:除了最基本的为名为利,有单纯的愉快犯,有自诩钓鱼的业内人士,甚至有可能真就是看错或者误解了点什么。如果又不能搞一刀切,那么在这方面做尝试无疑是低效的。
但到了终端用户的二手传播这里,传播一条信息的动机却大多数情况是固定的(少部分例外,我理解为纯粹的公益心):传播它,提升或强化了当事人的某种社交形象。无论热心网友(凸显正义感),知乎键政家(强调自己的立场),还是各种中老年微信群(表现关心)皆然。显而易见的,作为终端用户,很难从谣言的传播中获取到任何切实的利益或流量,取而代之的则是大多数人都试图在借传播某种信息来表现自己(的水平、观点或立场等)。
这意味着:如果我点赞一条复杂的数学科普,那么有可能是我真的看懂并认同它所讲的,但也实际上包含了「我能看懂这么复杂的东西我很牛逼对吧」这一信息;如果我关注了某个热点社会事件,那么有可能是我真的关心这样的事件和相关群体,但也部分意味着「我这么有正义感和同情心快夸夸我」——并且诚实来说,其实我们也没办法在实践中完全准确地区分这两者(我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一套蛮准的看人方法,但很显然它是私人的并且也远远不是100%准确)。
那么回到这个二手传播动机——传播它,提升或强化了当事人的某种社交形象。我认为,降低这个动机的期望,至少是看起来路径最短的,并且相对有可行性的一个方案。如果社会普遍认为传播一条「谣言」对自己形象的改善是负数,那么没有人会去传播它——就像「上班族不太可能在工作群里发色图」一样是个简单的道理。
但也很显然的……这在实践中绝非一个简单的问题。或者简明言之:只有当社会上「求真」带来的形象加值,普遍高于其它因素带来的形象加值时,这个方案才会水到渠成。
以一些谣言重灾区的中老年微信群来说:转发一条谣言是关心你的体现,尽管它是谣言,但当事人还是关心你——当事人关心 > 当事人求真——转发二手谣言的人认可这一点,接受二手谣言的人也认可这一点。你不认可,但你说不上话。那这事就死结了,解不了。
再以「唯屁股论」盛行的知乎(其实网络环境如此,只是找个熟悉的典型)来说:是谣言又如何?爱国谣言怎能算谣言?举一个最近的例子(如何看待我国新冠肺炎患病率、病死率全世界最低?):我国真的是「患病率、病死率全世界最低」的那个吗?但如果不是的话,它重要吗?
这很显然各人会有不同的回答,并且可以预见它是难于调和的:认为「求真」总是高于其它因素的人,和认为「求真」并不是最该关心的那件事的人,他们都客观存在,这里似乎也很难有适配的道德判断——道德观可能都不一样。
但我认为它不影响我此前的判断:只有当社会上「求真」成为个人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重要性远远高于其它传统意义上的美德时,谣言的传播才可能在「相信后」这个步骤得到遏制,并在之后由下而上地对整个谣言产业产生影响(因为它降低了发布谣言的利益)。这当然是困难的,但我想它至少看起来是个值得尝试的方向。
以上正文。以下括号内与本篇主旨无关,不必阅读。
(实在抱歉但最后我还是想辱曹。
至于为什么不求真,海量专,精确算,比我懂,比你懂。)
结论前置:只能尽量,无法根治。
来答一下,并以疫情期间出现的巨大谣言库为例子来辅助说明,结构上是先“为什么”再“怎么做”。
1、谣言也有鲜明亮丽的外衣
谣言多种多样,骗人的姿势花里胡哨,但大多数是基于信息不对称,利用了人们的心理,以操纵其认知。
如膜拜权威(假借某某日报报道、某某研究指出);
如好奇猎奇(母猪下崽后开口,吃九个鸡蛋还有救);
缺乏安全感(初期某地某小区有多少人确诊);
阴谋论心理(美国人投病毒)等。
不怕谣言太聪明,就怕谣言懂得包装自己。
小样儿,你以为你穿个马甲就我就不认识了?
嘿,有人还真不认识。
2、判断力落入盆地:难以忽略的因素
这是无可否认的客观事实。
如果你以为说的是一夜把双黄连抢到脱销的群众那就错了,事实上指的是把兽用双黄连和双黄莲蓉月饼都抢到脱销的那群朋友。
注:兽用双黄连被抢到下架
注:双黄莲蓉月饼被抢完下架
抢双黄连尚在情理之中,和鸡鸭鹅抢兽用双黄连良心不会痛么?
人家双黄莲蓉月饼就满头问号:我两个蛋黄加莲蓉就怎么变成药了?
嗯...两个蛋黄不行,九个或许就行了。
3、人为什么会相信谣言?
谣言比真相跑得更快。
而人们在做决策的时候往往会受到所接受信息顺序的影响,被先入为主所支配,如体现在首因效应和锚定效应上。
这会带来一种思维定式,对于第一信息过于看重,难以适应和接受新信息和新情况,往往基于以往的知识和经验去推论。
一旦谣言先入为主,又碰到真相或辟谣信息姗姗来迟...
二者碰撞间,遇上了人们恰好有的一种本能:
人们在接受新信息的时候,具有一种保护自己既有观点不受颠覆的本能。此源于人们的认知倾向于稳定,却无论其对错。
当我们在主观上支持某种观点的时候,我们往往倾向于寻找那些能够支持我们原来的观点的信息,而对于那些可能推翻我们原来的观点的信息则忽视掉。(见于证实偏见 - 百科)
这就是证实偏见(Confirmation Bias),一种选择性心理,即人会基于自身立场去选择性寻找证据、选择性解读事件。比如当你喜欢某个女生时,你会觉得她的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是对你暗送秋波,每一次张望都是在偷看你、寻找你;当你失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有很多东西都暗藏悲伤,就连下雨也是老天爷在心疼你这段感情。
其中,也可能涉及到逆火效应(the Backfire Effect)。
换言之,即是人们把自己的看法、观点当做理所当然的事实。如果你要更正那些人的某些观点,而更正的消息与其观点恰好相背离,这反而会加深他们对错误信息的信任和对纠正方产生不信任。
真相和辟谣开向谣言的枪,却打向了自己。
4、即使心底里不怎么相信,但还是选择相信?
还有一部分人信任和转发谣言,出于保护家庭安全和家人健康的心理,毕竟为了家嘛!
此外,还可能是受从众心理的驱使。
从众,跟着大众一起转发、跟着大众一起做,别人吃鸡蛋你也吃鸡蛋,别人买双黄连你也买双黄连...即使他们不怎么相信。
为的是什么?
万一真的有效呢?我不吃万一得病了怎么办?吃了又不会吃坏。
和大众一致的跟风行为,可以给自己带来一种安全感。
不管有没有效,至少心里舒坦了。
详细可见:有些关于新型冠状病毒的谣言那么明显,为什么还有人信?
1、提知并提智
通过知、智并提来加强人们的防护力量,把人和谣言隔绝开来,当人免疫了谣言,就隔绝了谣言传播的路径和可能性。
这是根本之法,也是最难实现的方法。
为什么要知、智并提?
知是知识,智是智慧。没有知识就失去了判断的依据,没有智慧就没有判断的能力,二者需要并重。
2、国家和平台应该做好引导、辟谣和打击
应该把谣言尽早掐死在初始传播起点,这需要国家和平台的发力。
这是速度,另一个是覆盖面。
辟谣最大的问题就是辟谣受众远不及谣言传播的影响面。
就是说一条谣言被十万人接受了,辟谣信息却只传播给了曾接受过谣言其中的一万人。
虽然辟谣信息的确不如谣言有意思、不够抓人的眼球,但这一块缺失需要平台来补足。
不然今日的漏网之鱼,就是新的传播节点。
另外就是打击平台上的谣言传播媒介,比如转发在家族群里的各种养生消息,如果都摁死了,世界真能清净不少。
参考
袁谅.微信谣言的受众心理研究.传播力研究.2018年(07):54-55
陈雪薇.谣言传播中受众恐慌心理研究.吉林大学.2018年(01)
Vosoughi, S., Roy, D., & Aral, S. (2018). The spread of true and false news online. Science, 359(6380), 1146-1151.
杨嘉琪.微信朋友圈中健康谣言的成因与净化.安徽大学.2018年(10)
泻药。
陈院士提的这个问题,是一个困惑了我们几千年的问题。
我们常说一句话要谣言止于智者,我们寄希望于智慧的人可以平息谣言。那么聪明人就能看破谣言吗?
这里我们要来追一下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的出处。这句其实是来自于《荀子·大略》里的一段内容。
语曰“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知者。”此家言邪说之所以恶儒者也。是非疑,则度之以远事,验之以近物,参之以平心,流言止焉,恶言死焉。
荀子这段文字翻译过来大意是
俗话说:“滚动的圆球滚到凹坑就停止了,流言蜚语碰到明智的人就止息了。”这就是那些私家之言与邪恶的学说憎恶儒者的原因。是对是错疑惑不决,就用久远的事情来衡量它,用新近的事情来检验它,用公正的观点来考察它,流言蜚语便会因此而止息,邪恶的言论便会因此而消亡。[1]
荀子针对谣言提出的解决方案是:用参考历史类似的事件去衡量,参照最近的事件来检验,用客观公正的观点来考察,做到这三点自然就可以平息谣言。
我们现在的很多地方把知者写成了智者,这是一个传播中的错误。误认为是谣言传播到聪明人的那里就不会在传播了,但如果一个人聪明但是缺乏学识,一样会被谣言所带走。
荀子在《荀子·正名》中对“知”有过解释:知之在人者谓之知,就是说人们认知世间万物的能力叫做知。
也就是说,你拥有了知识,才能成为一个知者,才能用这几个办法去判断和平息谣言。
那道理我们都懂,为什么几千年过去了,我们还是做不到呢?
这里边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知识的创造与传播。
虽然我们从先秦甚至更早就创造了非常多的知识,但是,在几千年来,大部分的知识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究其原因来自于另一个先秦的思想家,商鞅。
在《商君书·垦令》有这么一段内容:
无以外权爵任与官,则民不贵学问,又不贱农。民不贵学,则愚;愚,则无外交;无外交别则国安不殆。民不贱农,则勉农而不偷。国家不殆,勉农而不偷,则草必垦矣。
商鞅认为,不让民众重视学问,不让民众学习,使得百姓愚笨他们就会安心的种地了。这个思路可能在农耕社会是一个路子,但这也拖了我们近代发展的后腿。所以几千年过去,我们发展出了灿烂的知识文化,然而能掌握并传承他们的人很少。
新中国成立之时,全国5.5亿人口中有4亿多都是文盲,文盲率高达80%。可见以前的知识传播度有多低。
直到近代,我们才清醒的认知到这些事情带给我们的后果。梁启超等一批先行者都提出了开民知的思路:“今日开民知之第一者莫先于著书”等等。
而早在1945年中共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中指出:“从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中扫除文盲,是新中国的一项重要工作。”
可以说使人民拥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和义务,是我们新中国强大起来的核心要素。
新中国发起了一批又一批的扫盲运动,同时建立了义务教育制度,设立了众多的高中大学,今年300多万的研究生可以代表着我国教育的飞速发展。
但知识的传播和普及,不光是通过学校的教育,也还需要包括科普工作者在内的,更多人的努力。
辟谣只是一个治标的办法,想要治本,还是需要让更多的人获取到知识,知识传播和普及,让人人都成为知者,才是解决“谣言不断出现,还不断有人相信”的方法。
知乎,作为一个知识传播的平台,也承载了包括传播知识、解答问题,甚至是辟谣等等功能呢。
从知乎成立至今,已经有超过1亿个问题得到了解答,所谓传道受业解惑,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知乎也是我5年多,唯一坚持下来的写作的平台。这里的对知识传播的氛围是非常让我喜欢的。身边的人也逐渐放弃了遇事不明去某度的思路,那边得到的只有营销广告。
然而当下的知乎也存在着一些新型的谣言,甚至某些人有意的将伪科学包装成科学科普的内容出现在这里流传。不知道 @周源 同学是否观察到了这些问题?
好问则裕方能不殆不惘,非如此必沦惑者也;自用为小尚需群策群智,正要问尔等可知乎?
这个对联,还在挂着吗?
那不如解决全国每个班级里的不及格现象,及格标准不能更改。
一个社会有大量的蠢人,是个必须尊重的现象,不应该假装惊讶并回避。
首先要搞明白,题目的问题(P1)
“如何从根本上解决「谣言不断出现,还不断有人相信」的问题?”
这个问题,和题目描述中陈院士的问题(P2)
“谣言总是不断重复,如何让科普的声音盖过谣言?”
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我先来说我对P1的看法:我们不能、不应该、甚至应该反对“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想法。
谈论“从根本上解决”,首先我们需要搞清楚,“谣言”如何定义?我们如何界定“谣言”?有没有一个权威来界定“谣言”的边界?这个问题不搞明白,“从根本上”解决谣言就无从谈起。然而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1、谣言可以被认作是“与事实不相符的、有一定流传度的言论”。基于这种定义,我们必须要清楚,“事实是什么”本身并不总是一个可以明确界定的东西。有很多东西,“事实”根本就不是能搞明白的。法律够严谨了吧,它也只是看证据,证据一定能明确证明事实吗?如果真的可以,也就不会有什么悬案疑案以及各种富有争议的判决了。科学更严谨吧,可它也不总是在自我否定中前进吗?
基于这个定义,如果我们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谣言的问题,就需要一种方案让我们我们从“根本上”不发出有悖事实的言论,或禁绝有悖事实的言论的传播。既然“事实”本身就不是能够从根本上判定的,那么这种想法就完全不切实际。想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从严”界定,也就是说,把“事实”的范围画得很小很严格。只有那些明确可以认定为事实的东西,才是事实,有争议的、有疑问的、未知的那些都不能算是“事实” - 否则我们做不到“根本上”解决。
那么,对于那些我们尚有疑义的问题,我们该不该谈论,该不该传播,该不该相信?科学中、社会中、乃至于日常生活中,有大量尚无定论的命题。如果我们想要从根本上禁绝对“非事实”的讨论和传播,我们就要禁绝对这些有争议命题的讨论 - 只要我们抱着“禁绝”的态度,我们就会把这些讨论扔掉。没有了争议、没有了质疑、没有了所谓“可疑事实”的讨论,害处显而易见。我们必须要容忍一定程度上的“灰色”信息的传播:我们不知道它是不是事实,但是我们需要讨论,需要传播,因为讨论的过程就可能让我们明辨。
2、谣言也可以被认作“与官方或权威发布不相符的、有一定流传度的言论”。基于这种定义,如果想“从根本上”解决谣言,我们就需要一个“唯一正确”的权威言论。这显然是荒谬的。例如说,历史上权威声音最大的时代,莫过于文字狱了。无论是清初还是秦始皇,为了反对权威的言论,动辄杀一个血流成河,杜绝谣言了吗?就算是能够杜绝,我们减少谣言的初衷难道就是为了只有一个权威声音吗?
说到底,只要人们尚有疑问,谣言就不会从根本上禁绝。谣言危害很大,但是如果妄图把它彻底禁绝并且真的付诸实施,危害只能更烈:要么我们要扫除非权威声音(基于第二种定义),要么我们要扫除有争议的声音(基于第一种定义)。
我们当然要努力正视听,清谣言。对于可以判断的,我们需要尽自己的努力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这是有益的。但是我们必须要知道,谣言与非谣言之间有着巨大的灰色地带。我们努力讨论灰色地带,把它变成白色,那么我们的知识就会扩张;反之如果我们因为它是灰色而禁绝,我们的知识就只能收缩。只有我们放弃这种想“从根本上禁绝谣言”的想法,我们才能够以更开放的姿态,去讨论谣言,让它从模糊到明晰,最终才有可能明辨。
而对于陈院士的问题P2,才是真正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在这里,让科普的声音盖过谣言的声音,是广大知识分子、政府机构、乃至每个人共同努力的目标。这个问题太大,我只能从一个经常写一些科普文的小老百姓的视角,来说一下一个沉默的大多数中偶尔想说一句话的geek所能够做的。我所能做的,其实就是一句话,严谨、但是说人话。所谓严谨,就是如实陈述信息,对搬运的东西,保持中立,不脑补、不添加私货,对这些信息的个人评价,要明确说明。所谓“说人话”,就是尽量地俯下身子,用土话来讲解专业文字。
第一条是为了努力降低自己的言论也变成“谣言”的概率;
第二条是为了让科普言论有更多受众,进而向着“盖过谣言”前进一步。
其实第二点比第一点更加困难。我接触很多专业人士(很多行业的专业人士),似乎有一个趋势,“深入”和“浅出”是矛盾的。越是造诣深的人,越阳春白雪,而对“土话”有一种鄙视的倾向。当然,专业人士不可能大量时间来做科普。但是我想,如果你偶尔想科普一下,那么还是尽量地让自己“土”一点吧。
感谢陈院士提出的问题,感谢 @知乎科学 的邀请,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必然得从“体制机制-机构-平台-个人”等多个层面进行考虑。
我认为,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需要:
当然,要做到以上几点是很困难的,需要各方面的长期努力。
那么作为个人,我是怎么样对抗谣言的呢?
后记:
我发现自己也没有形成有问题先找论文的这个依赖路径…刚在一同写作科普内容的师兄 @石中居士 建议下,找了一下相关研究论文,发现相关学术论文写的内容,比我临时撰写的回答讨论要更广也更深,有兴趣可以看看~
提问者知道自己在提出一个很危险的可能性吗?我的记忆还没到忘记几个月以前发生了什么的地步,什么是“谣言”,谁有权力来定义什么是“谣言”?如果一个有权定义“谣言”的角色,宣称自己要“从根本上解决”谣言,那他最可能的推行方式是什么?
权威发布,盖章辟谣,对吧。
抬头看了一下题目,是知乎科学提的啊?啊,那没事了,众所周知,社会科学不属于科学。
美国有个心理学家叫费斯廷格,他在查阅1934年印度大地震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现象
在这场地震后,可怕的谣言传遍整个印度。其内容是在此次地震灾区以外的地区将会有范围更广、震级更大的地震发生。这些谣传没有任何科学证据,但令费斯廷格不解的是,人们为什么会散布这种灾难性的、令人焦虑的谣传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费斯廷格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谣传不是用来增加焦虑的,而是用来为焦虑辩护的。也就是说,即便他们住在灾区外,这些人还是感到非常害怕。这就产生了认知失调,即虽然缺乏科学证据,但他们的这种害怕却无法调适。因此,他们散布这种谣传以证明他们的害怕是事出有因的,进而也就降低了他们的认知失调。他们使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与自身的感受和行动相一致。
这个就是著名的认知失调的现象
别的地方地震了,自己这里没有震,但是自己非常的害怕,虽然意识里也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发生地震的概率不大,但是当身体首先出现反应,又没有强力的信念来安抚身体,那么必然会出现认知失调,最后是意识配合身体,让身体跟意识一致,一起害怕会有地震发生,于是不自觉得开始传播谣言了
这种谣言,你怎么预防?
你能让人不害怕吗,能让人不恐慌吗?
谁能见到地震还不害怕?
如果他们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并且开始传播谣言,有人立马上去对她解释:其实你这里并没地震,不信你看,政府都辟谣了,也没有明显的证据表明你这里有地址。有人会搭理你??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这句歌词是有道理的,有些话只有等这个人平静下来才会听
从根本上解决「谣言不断出现,还不断有人相信」这个问题。
那这个问题的根本是什么,是「不断有人相信」吗?
民众的素质参差不齐,十四亿人的国家是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能清楚的辨析谣言的,尤其是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不,这个问题的根本是「谣言不断出现」,
所以要从根本上杜绝这个问题,就是要解决为什么谣言不断出现。
何为谣言?
“当务之急是要从法律上界定什么是谣言,才能有针对性地辟谣。”亚太网络法律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教授刘德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认为,法律意义上的谣言应该具备三个要素:第一,属于没有事实依据的虚假信息;第二,可能造成社会公众的普遍恐慌;第三,传播者主观上明知且有恶意。“不从法律上界定何为谣言,一概辟谣,有可能造成对公民言论自由的不当限制。”
为什么有各种谣言呢?因为还不够透明,还不够清楚,导致别人需要猜度,猜测,揣摩,才产生了很多谣言。有心人得以制造没有事实依据的虚假信息。
信息时代,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无论如何去辟谣,都只是一种辅助方式,,事后诸葛亮而已。
那应该怎么解决呢?
“只有政府的决策公开透明,让权力运行在阳光下,减少谣言滋生的土壤,才能真正解决网络谣言‘按下葫芦浮起瓢’的现状。相关部门切不可舍本逐末,偏移工作重心。”刘德良说。
以上。
“如何从根本上解决「谣言不断出现,还不断有人相信」的问题”是一种很有诱惑力,但是极端错误和危险的想法和问法。人只要有嘴巴就会说话,只要会说话就可能说错话。人只要有耳朵,就会听见别人说话,就可能听见错话。人只要有脑子就会思考,只要思考就可能思考错、理解错。所以根本上解决「谣言不断出现,还不断有人相信」的方法有三个,不准人说、不准人听、不准人思考。只有唯一一张嘴可以说话、只允许听唯一一种声音、只允许唯一一种思考方式,当然可以消除谣言,但这个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社会吗?
反过来说,只要允许人说、允许人听、允许人思考,就必然存在「谣言不断出现,还不断有人相信」的现象。这个和教育水平、科学发展程度、知识普及程度毫无关系。
稍微说得远一点,谣言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科学/科普问题。如何确定“什么是正确的观点”;不同的观点如何交流、如何竞争;为什么有些观点会突然兴起、或者突然消灭;谣言的内容是如何产生的、在传播过程中发生了何种改变,这些都远远超出“科学求真”的范围。咱们再问得刺激一点,“大楚兴、陈胜王”是谣言吗?“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是谣言吗?“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是谣言吗?这些是“科学求真”可以涵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