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北大女生自杀案进展，包丽母亲称牟某某涉嫌「虐待罪」被逮捕？ 第1页

看到有人有疑问，我想解释（猜测）一下

为什么罪名是“虐待罪”？

· 虐待罪不是虐待“家庭成员”吗？

在2015年出台的司法解释《关于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意见》中，将本罪的范围扩大为

发生在家庭成员之间，以及具有监护、扶养、寄养、同居等关系的共同生活人员之间。

本案中两人存在同居关系，为适用提供了依据。

· 虐待罪不是自诉吗？

刑法中有几个罪名（主要是涉及私人关系的犯罪行为）是“告诉才处理”的，也就是如果被害人自己不主张，公诉人也无权介入，虐待罪即是其中之一。

但是虐待罪有一个例外就是虐待致重伤或死亡

第二百六十条　【虐待罪】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犯前款罪，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如果被害人重伤或死亡，就属于公诉案件。即使被害人或家属不愿起诉（在家暴事件中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检方也有起诉的义务。

新闻中没有说明本案是自诉还是公诉，我倾向于是公诉，因为一方面确实严重程度达到了，另一方面公诉也对被害人家属更有利。

· 虐待罪是轻罪吧？为什么不用故意伤害罪起诉？

还要说到虐待致死这一情形的特殊性。因为本案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是被害人受到长期精神暴力后自杀身亡。

首先，虐待罪中的虐待行为包含精神虐待，而故意伤害一般是物理伤害。其次，在虐待罪中，被害人受虐后自杀的情形属于虐待致死，而在故意伤害罪中，故意伤害致死需要死亡和伤害之间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也就是不包括当事人自杀，这个很好理解。也就是说，本案如果以虐待罪起诉，可以适用虐待罪的加重情形，如果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只能适用故意伤害罪的一般情形。用白话说就是虐待罪可以把自杀算被告头上，故意伤害罪不能。

至于适用虐待罪会不会过轻，在本案中是要对比来看的。

在法定刑上，虽然虐待罪的一般情形处两年以下确实很轻，但本案更可能适用的虐待罪的加重情形处二到七年，而故意伤害罪的一般情形处三年以下。不要看一个二一个三，要看虐待罪加重与故意伤害一般相比，法定刑的上限和下限都提高了。

在量刑上，现有证据基本可以证明虐待致被害人死亡，加上各方面的恶劣情节，在加重情形中也属于比较重的。但是如果主张故意伤害，一方面本案主要为精神虐待，另一方面被害人已经死亡，难以取证。也就是说被害人受过多少身体上的伤害、伤害的轻重、伤害是否与被告有直接因果关系，都很难证明。缺少证据也就意味着在法定刑已经被限制为三年以下的基础上，仍然很难争取从重量刑。用白话说也就是虐待罪有机会判他三年以上，故意伤害罪想判满三年都难。

所以，虽然本案不属于常规的家庭虐待情形，但是综合来看，确实适用虐待罪是最能够使被告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虐待罪无疑。根据司法解释：

2015年3月4日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司法部联合制发的《关于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意见》：“发生在家庭成员之间，以及具有监护、扶养、寄养、同居等关系的共同生活人员之间的家庭暴力犯罪，严重侵害公民人身权利，破坏家庭关系，影响社会和谐稳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司法行政机关应当严格履行职责，充分运用法律，积极预防和有效惩治各种家庭暴力犯罪，切实保障人权，维护社会秩序。为此，根据刑法、刑事诉讼法、婚姻法、未成年人保护法、老年人权益保障法、妇女权益保障法等法律，结合司法实践经验，制定本意见。

17.依法惩处虐待犯罪。…对于被告人主观上不具有侵害被害人健康或者剥夺被害人生命的故意，而是出于追求被害人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长期或者多次实施虐待行为，逐渐造成被害人身体损害，过失导致被害人重伤或者死亡的；或者因虐待致使被害人不堪忍受而自残、自杀，导致重伤或者死亡的，属于刑法第二百六十条第二款规定的虐待“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应当以虐待罪定罪处罚。对于被告人虽然实施家庭暴力呈现出经常性、持续性、反复性的特点，但其主观上具有希望或者放任被害人重伤或者死亡的故意，持凶器实施暴力，暴力手段残忍，暴力程度较强，直接或者立即造成被害人重伤或者死亡的，应当以故意伤害罪或者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

虽然挺解气的，但这个罪名...别被扩大成如寻衅滋事罪一样成了口袋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