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航线不走直线有很多原因:
1. 地球是圆的,地图是平的。
一般而言,距离超过400公里时,地球表面两点的最短距离,投影到地图上就和直线有了明显区别,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直航时,飞机在地图上的投影就是一条曲线。这个差别在长距离才会显得很明显。
早期来说,为了导航方便,一般采取等角航线,即测量出出发地和目的地之间的磁角夹角,然后只要保持飞机航线恒定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此时航迹在地图上的投影就是一条直线。但是随着导航技术发展,就开始采用大圆航线,而大圆航线在地图上的投影就是曲线了。
参考下图,地图上的Great Circle Route(大圆航线)看似曲线,实际上的距离要比直线的Rhumb Line(等角航线)短得多。 更详细的数学解释可以参考:
Great circle。
2. 导航技术限定,飞机只能向台或背台飞行。
目前最成熟的导航技术是IR(惯性导航)和VOR/DME(指向台)导航技术,这两种技术叠加可以保证飞机导航精度达到RNAV2,即在航行全过程中,95%以上的时间里定位精度在2海里以内,而VOR的一个缺点是依赖于导航台,且飞机只有在航向面向或背向VOR台时才能获得比较高的精度,因此飞机的航迹本质上就是从一个VOR台飞向另一个VOR台,在距离VOR台约10海里左右开始转向像一个VOR台继续飞行。
借用别人的一张图说明,十字星标就是不同的VOR台,粉红色的线就是飞机的轨迹,由于导航台的数量限制,飞机只能采取曲线飞行。
有人会问GPS呢?GPS直到第三代系统开始投入,约2005-2009年,才可能在全球范围内达到RNAV2精度。对此,国际民航组织从2008年开始,逐步开始对基于GPS导航的导航设备开始论证使用,目前在欧美大陆,通过认证的飞机已经可以开始实行PBN导航,即不依赖VOR台的自由设计航线,中国大陆规划在2013年开始,2016年全面在民航采取PBN导航。
3. 地形/气象/空管限制,某些区域必须绕行。
这个应该很好理解,比如山峰、雷雨云、禁飞区之类,就不多说了。
4. 适航规章限定,主要是ETOPS规定。
这个是由于早期飞机发动机可靠性不足引入的规定,当时双发飞机很容易在飞行过程中出现单发失效,此时会对飞行性能造成严重影响,同时也给飞行员带来额外的负担,因此规定飞机的全航路中,任何一点到最近的备降机场的距离不得超过60分钟的航程,以便在飞行员疲劳或飞机结构受损到不可接受前,飞机能够着陆。当然,现在随着发动机可靠性提升,ETOPS限制普遍提升到了120分钟,下一代的380和787都在申请150分钟的ETOPS限制。详见
双发延程飞行这个限制主要体现在跨洋和北极航线上,内陆航线与各航空公司实力有关,对于长距离航线,有实力的航空公司可能会沿路各个机场都签有保障协议,此时ETOPS只在穿越沙漠和高原是有所影响。实力不足的航空公司则无法和所有机场签协议,只能选择性的挑选,就有可能受到一定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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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4更新
关于第二条,很多业内也说了,十字星不是VOR台,他的标准名字是
Waypoint,为了省去解释为何在要在航路点之间直线飞行,我就简单描述为导航台了,便于业外理解。
Waypoint 在航空业早期,实际上就是地上一个明显的地形/标志物等,又叫地标,飞行员就是靠目视对准地标飞来保证自己航路正确的。
随着无线导航技术发展,VOR台就成为主要的Waypoint了。
进一步的,随着GPS的应用,Waypoint理论上可以随机选取地球表面任一位置设置,只需要对该处进行GPS校准即可,这也就是RNAV的航路点设定来源了。
在PBN运行前,飞机只能以直线在航路点直接飞行,因为:
1. 只要在航路点确认高度符合要求,在两点之间的直线上飞行,一定没有触地风险;
2. 沿航路飞行,空管只需要监控飞机的速度和顺序,就可以保证没有碰撞风险,加入偏置和单向高度层后,对飞也不存在碰撞风险。
因此,目前为止,飞机只允许在Waypoint之间的直线上飞行。未来普及PBN后,才可以不依赖Waypoint飞行。
PS:RNAV跟PBN的区别,业内了解就行了,我懒得展开了。
关于GPS精度,静止状态下GPS精度可以达到10米级别,经过校准的可以达到1米甚至更低,飞机在停机坪上做导航校准时,可以达到分米级别。
但是在高速运动状态下,一方面精度降低,另一方面就必须考虑系统延迟了:如果飞控计算机晚了一秒获得位置信息,或者操作指令晚了一秒,位置可就差了几百米了。
航空运输领域的专家学者一般假定民航飞机都是沿着大圆航线飞行,但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航班遵循大圆航线,总是存在各种各样的绕飞情形。原因主要有以下四点:
一、技术原因
1.1 航线设计
民用航班必须遵循空管部门设计和公布的航线飞行,通常情况下是点到点的线段,所以两个机场之间的通路一般是由多个线段组成的折线。在中国,80%的空域都用于军事用途,留给民航的航线十分有限。下图显示了西安咸阳机场1480个航班的航线图。
1.2 航路拥堵
如果某个方向的航班特别密集,那么这个方向航线的容量就会不足。在这种情况下,航空公司可能会选择其他的航线来飞行(这意味着更长的飞行距离)。此外,如果到达机场特别繁忙,航班也会进行绕飞。
1.3 延程运行(Extended-range Operations, ETOPS)
延程运行是国际民航管理机构专门为了保证双发飞机安全飞行而提出的一项特别要求,指飞机在航路选择上应满足到合适机场的距离超过单发巡航速度状态下60分钟飞行。满足这个条件也需要航班进行绕飞。
二、自然原因
2.1 高大山脉
航空公司通常会绕过喜马拉雅山脉,因为一旦出现强烈的湍流和气流干扰,或者出现发动机失效或者客舱失压,飞机必须降落到较低高度。显然,绕飞喜马拉雅山脉是更安全的选择。
2.2 高空急流
高空急流会强烈干扰飞行。每个半球都有两条这样的自西向东的急流。通常向西飞行的航班会绕过这条急流。如图3展示的东京与洛杉矶之间往返航班的航路。
2.3 雷暴和积雨云
雷暴和积雨云对飞行有很大影响。积雨云的上限高度远远高于飞行高度,所以飞行员通常会绕过它。
2.4 火山活动
火山灰对飞行是严重的威胁,它会引起电气故障,导致不正确的仪表读数,甚至会损坏发动机。所以必须选择合理的绕飞路线。特别是火山灰会在大气中扩散,迫使绕飞更远的距离。最具代表性的是2010年冰岛火山爆发,当时欧洲75%的航班被迫取消。
三、地缘政治原因
3.1 自由过境
国家对领空享有主权,所以国际航班需要经过沿途国家的同意才能飞越其领空。目前还有很多国家没有签署《国际航空过境协定》,所以有些航班需要绕飞以避开一些国家的领空。
3.2 战争或恐怖主义
战争或恐怖主义使得一些地区过于危险而无法飞越。例如2014年马航被乌克兰的地空导弹击落,这使得后来很多国际航班都避开了乌克兰上空。
3.3 禁飞区
任何国家都可以规定禁飞区,这些区域有些是永久的、有些是临时的,有些是有特定高度的、有些是无限高度的。诸如发电厂、军事设施、重要城市上空、石油和天然气开采地都是永久禁飞区。
四、社会原因
4.1 罢工
空管罢工使得航班必须重新规划航线,绕过这些区域。例如2018年法国的一次罢工就造成了AZ49次航班绕飞。
资料来源:
Dobruszkes, F. (2019). Why do planes not fly the shortest routes? A review. Applied Geography,109, 10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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