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汗奴儿哈赤、乾隆皇帝弘历是先明后暗,典型的晚节不保。
先说奴儿哈赤,以天命九年正月(天命十一年八月死的)其对所谓“无粮之人”的奴役、屠杀为例,首先是统计:
《满文老档》:
初五日,遗书前往量粮之诸大臣曰:奉汗谕:赴英额、赫彻穆、穆奇、玛尔墩、扎库穆抚顺、铁岭诸路之五牛录额真,著尔等不得与五牛录之人分离,共同查核五牛录之汉人。凡一口有诸申斗六、七斗者,准其居住。一口有五斗者,或所去之人有牲畜者,经核计若可以生活,则准其居住之。计之不敷者,则计入无粮之人数内。并将无粮之男丁数,人口数,造册奏汗,以听汗令。
遗书往盖州以西、威宁营以东之诸大臣曰:奉汗谕:著五牛录之额真,尔等不得与五牛录之人分离,共同查核五牛录之汉人。凡一口有诸申斗六七斗者,令该户启程,遣之,给以田宅。一口有五斗者及所去之人有牲畜者,经合计若可以维生,则计入有粮人之数内,以遣其户。计之不敷者,则计入无粮人数内。无粮之人皆收捕之,并将其男丁数、人口数,造册奏汗,以听汗令,汉人之粮食皆称量之,并将石数造册,由所去之大臣掌之。
然后是宣传、执行:
十三日,汗曰:视无粮者为仇敌,彼等之中有我何友?
二十日,每旗遣十五名大臣赴量粮处,命其尽行办完。且遗书曰:奉汗谕:著将有粮人之男丁数、人口数、粮数,造册报来。其粮食由量主看守。迁来之户,给以诸申之粮。令诸申往取其粮食之。被杀人之粮,乃仓粮也。将其粮数,另造册报来。由守粮之主一并守之。被杀人之财产、牲畜及什物,皆造册带来。勿解取被杀人妇孺所服之衣,无论其好坏,仍服原衣带来。一口有五斗粮者,即列有粮人之数内;一口有四斗粮者,若有牛驴,则列入有粮人之数内;若无牛驴,则为无粮之人。
为查明与诸申同居之人事下书曰:奉汗谕:与诸申同居之汉人,一口有粮五斗者,则计入有粮人之数内,一口有粮四斗三斗者,若有牛驴,亦计入有粮人之数内,若无有牛、驴则取其户为奴。
二十七日,选派人员前往各处,杀无粮之汉人。
可以看出,奴儿哈赤的能力是很强,但是太残暴了(通过屠杀汉人来解决粮食问题),特别是在其统治后期、经常使用这样的残暴手段来解决问题,严重动摇了后金的统治:
古河之人,杀我所遣之人而叛。马前寨之人,杀我使者而叛。镇江之人,执我委任之佟游击送明而叛。长山岛之人,执我所遣之人送广宁。双山之人,暗通敌兵,杀我之人。岫岩之人叛逃,为费书生首告之。复州之人反叛,带领明船前来。平顶山隘口之人,杀我四十人而叛。
本年船城之人,耀州之人故带户口投明,遣人勾兵前来领取之。彰义站之人,为明兵来时棒击诸申而备置棍棒。鞍山海州、金川、首山等周围之堡人,皆曾窝藏奸细,勾兵前来带领而去。
自旅顺口以北至开原,自镇江以下至广宁,皆养有之。然欲养而不从,竟杀我所任之官、所遣之使,奸细往来,叛逃而去。
再说弘历,他禅位后的第七天,爆发了川楚白莲教大起义:
《清史稿·本纪十六·仁宗本纪》:
嘉庆元年丙辰春正月戊辰朔,举行内禅......癸亥......湖北枝江、宜都教匪起。
四年己未春正月壬戌,太上皇帝崩,上始亲政。
《清史稿·列传一百三十四·杨遇春》:
川、楚之役,竭宇内之兵力而后定之。
镇压这场大起义,耗费了清朝政府十六省的数十万军力,并导致十余名提督、总兵等高级武官及副将以下四百余名中级武官阵亡;清朝前后投入超过两亿两白银,相当国库五年的财政收入,使国库为之一空——而清朝也就此中衰。
元世祖忽必烈的文治水平比奴儿哈赤高多了,也没留给大德皇帝铁穆耳一个烂摊子。
皇父摄政王多尔衮和他爹奴儿哈赤是一类的,而且没到晚年就很残暴了:
《清世祖实录·卷十七》:
向来薙发之制,不即令画一,姑听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今中外一家,君犹父也,民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异,若不画一,终属二心,不几为异国之人乎。此事无俟朕言,想天下臣民,亦必自知也。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限旬日,直隶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尽令薙发。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若规避惜发,巧辞争辨,决不轻贷。
顺治皇帝福临、康熙皇帝玄烨虽然能力不错,但也只是不错,比忽必烈差很多;
虽然清朝皇帝的谥号又臭又长,但谥号的最后一个字往往是分量很重的:
世祖体天隆运定统建极英睿钦文显武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
圣祖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
雍正皇帝胤禛能力并不比父祖强、更不如儿子,但他励精图治、革故鼎新,所以在网络上的口碑不错,但是近来被捧得过高了(玄烨和弘历则连带着被贬得过低了,特别是弘历):
世宗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
在我看来,能与忽必烈相提并论的,只有清太宗洪太,可惜天不假年:
太宗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敬敏昭定隆道显功文皇帝
PS:
能说出“清朝这六帝文治水平不是肯定高于元世祖”、“武功则是令清朝疆域仅略小于元朝”这种话,是典型的英雄史观,把帝国的文治武功全算到皇帝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