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长文,顺便讲讲和古代领土治理有关的
并不是明朝放弃了越南,而是宋朝,从唐末静海军节度使的曲承裕、杨廷艺、吴权等等几代人统治,最终北宋赵匡胤承认了丁部领是交趾地方的独立领主。
当时的大宋还是很高兴的。
...朝廷议崇宠部领,降制曰:“率土来王,方推以恩信;举宗奉国,宜洽于封崇。眷拱极之外臣,举显亲之茂典。尔部领世为右族,克保遐方;夙慕华风,不忘内附。属九州混一,五岭廓清,靡限溟涛,乐输琛赆。嘉乃令子,称吾列藩。特被鸿私,以旌义训。介尔眉寿,服兹宠章。可授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封交阯郡王。——《宋史—交阯传》
黎桓击败了北宋的军事干涉后基本上奠定了安南独立的根基,而黎桓的在面对北宋时,他不仅强硬地拒绝了宋太宗的提议,称藩后亦多次出兵袭扰北宋疆域,而他在面对北宋册封时采取的也是漠视无礼态度,以上直接助长了新兴的安南地方政权独立意愿,往后黎李交替获得北宋直接承认,而北宋朝廷对于边地的或不屑或不愿或犹豫等态势使得安南成为外藩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宋真宗朝错失黎李交替的混乱时期的最佳局面的干涉机会,而李公蕴上台后开创了200余年的越南李朝:
明提以国乱不能还,特诏广州优加资给。知广州凌策等言:“桓诸子争立,众心离叛,头首黄庆集、黄秀蛮等千余人以不从驱率,戮及亲族,来投廉州,请发本道二千人平之,庆集等愿为前锋。”上以桓素忠顺,屡修职贡,今幸乱而伐丧,不可。——《宋史—交阯传》
仁宗朝时互有朝贡互有册封也有军事冲突,但安南日益娇纵也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北宋的退让,也日后的“宋越熙宁之战”埋下伏笔
...是日,交阯使辞,命内侍省押班李继和喻以申绍泰入寇,本路屡乞讨伐,而朝廷以绍泰一夫肆狂,又本道已遣使谢罪,故未欲兴兵...——《宋史—交阯传》
而北宋的一些重臣也客观上也觉得攻伐无用
韩琦曰:“向以黎桓叛命,太宗遣将讨伐,不服,后遣使诏诱,始效顺。交州山路险僻,多潦雾瘴毒之气,虽得其地,恐不能守也。——《宋史—交阯传》
北宋著名词人苏东坡直接觉得用兵根源是王安石好大喜功,而直接原因是刘彝等其爪牙为了迎奉王安石的效仿。
...见熙宁以来,王安石用事,始求边功,构隙四夷。王韶以熙河进...沈起、刘彝闻而效之,结怨交蛮,兵连祸结,死者数十万人,苏缄一家,坐受屠灭。至今二广创痍未复,先帝始欲戮此二人,以谢天下。而王安石等曲加庇护...臣谓安南之役,起实造端,而彝继之。——《苏轼全集》
宋真宗、仁宗考虑是儒家道德规范和天朝宗藩关系,苏轼和韩琦考虑的是实际民力军力成本因素,王安石则是希望拿下安南威慑西夏,拓宽北宋的战略安全,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各有各的理。(王、苏二人的争执也掺杂着派系斗争)而这也开了个不好的头,因为文人不希望武人和敌对派系得势,讲究天朝礼仪,政策上显得更为保守化。这也和宋代文官地位抬升、儒家整体得到强化等等诸多因素有关,而文官对于武事的整体认知和态度使得宋朝整体武功偏于守势,而这也影响了对于安南的战略认知。(有一个小区别就是汉唐能够出将入相的人很多,但是宋代就比较少了且多是长于守,如范仲淹、虞允文、李纲等人。)
而安南在唐末静海军节度使曲承裕自立后在明军攻伐前面临了几次与中原王朝大规模争斗,其中较为知名的包括以下:
从南汉、北宋直到元朝都对安南开展过大规模军事行动,可是其将领已经无法像汉马援平定二征、东吴吕岱平定士徽、南朝陈霸先讨平李贲、隋朝刘方平李佛子等一般平定安南地方了。造反的二征、赵妪、李贲、黎利等人在越南历史上是“英雄人物”。二征姐妹、李贲、吴权、黎利结束了越南历史上的所谓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次的北属时期。
注意:以上历代平叛后不代表地方没有乱了,叛乱几乎是贯彻于整个时期,如东汉时区连、朱达以及周边诸蛮叛乱,东汉末年才被大家熟悉的那个攻黄巾军的朱儁讨平;唐朝时李嗣仙、丁建、杜英翰、杨清等又叛乱(唐朝时的安南地方官素质问题影响了多次民变,这也是促进安南后来割据的一个原因,元代胡三省评价就说:史言蛮非好乱,苦于贪帅而乱)。林邑、占城、和周边诸蛮的威胁也是贯彻这个过程中的。
之所以叛,用东汉时的话来说
...旧交阯土多珍产,明玑、翠羽、犀、象、玳瑁、异香、美木之属,莫不自出。前后刺史率多无情行,上承权贵,下积私赂,财计盈给,辄复求见迁代,故吏民怨叛...咸言赋敛过重,百姓莫不空单,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民不聊生,故聚为盗贼...——《后汉书—贾琮传》
其实就是:1.朝廷的地方官素质差。2.天高皇帝远。3.利益分配不均,地方豪族和普通民众的利益诉求得不到充分满足。而一旦伴随着战争内乱,当地企图自立的分离主义趋势就会加强。
在贾琮及之后的李进为刺史时这时候才发出属于地方的声音:“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登仕朝廷,皆中州之士,未尝奖劝远人”。而后东汉朝廷才命令“孝廉、茂才,许除补属州长吏”,但不得任中州”。后在地方人抗议“皇恩不均”下交州人才得以走入朝廷,如交州人李琴后官至司隶校尉。
安南是一个超级不好治理的地方,来看看那些当地官员的叙述。时晋武帝欲罢州郡兵,时交州刺史宛陵侯陶璜便上书称:
交土荒裔,斗绝一方,或重译而言,连带山海。又南郡去州海行千有余里,外距林邑才七百里。夷帅范熊世为逋寇,自称为王,数攻百姓。且连接扶南,种类猥多,朋党相倚,负险不宾。往隶吴时,数作寇逆,攻破郡县,杀害长吏。臣以尩驽,昔为故国所采,偏戍在南,十有余年。虽前后征讨,翦其魁桀,深山僻穴,尚有逋窜。又臣所统之卒本七千余人,南土温湿,多有气毒,加累年征讨,死亡减秏,其见在者二千四百二十人。今四海混同,无思不服,当卷甲消刃,礼乐是务。而此州之人,识义者寡,厌其安乐,好为祸乱。又广州南岸,周旋六千余里,不宾属者乃五万余户,及桂林不羁之辈,复当万户...——《晋书—陶璜传》
东汉时交趾郡守周敞也说交土既远,处九围之外,北望京师,若瞻云汉,宜有方伯,为国南藩。交趾太远,汉廷在越地有必要设置权力较大的州牧为行政长官,以加强管理效能,最后未成,这也反应了一个矛盾:中央不希望地方官权过大威胁中央,但是偏远地方又需要便宜行事来及时处理诸多事务。而这也是困扰古代中国的一个头疼之事。(在内地也一样,明代虽有三司,但后遇事制衡不便也派出巡抚总督;宋代虽权分诸官,但为了应付不便,也派出了安抚使制置使等官)
然后便是击退南汉,得到北宋认可,后利用地形气候环境等挫败宋太宗的讨伐军,这时候安南在其李朝统治下也趋于稳定。独立得到彻底巩固。
其实像宋太宗、宋神宗、元世祖甚至南汉地方君主都有意拿下安南,不过都由于安南地方的激烈抵抗(期间也有如陈国峻、陈兴道、李常杰等被越南人津津乐道的“名将”)。而出兵安南的来自中国王朝的将领也并不都是一干平庸之辈。如唆都、李恒、郭逵等人。同时气候问题、补给问题也深深困扰了远征军,使得军事成本太大,无法征伐最终不得已(宋、元都曾一度在军事上取得大胜但最终仍不得已退兵,自古岭南多瘴气可不是说说而已,古人的医疗卫生条件免疫能力无法和今人相比,这点也是征伐安南中面临的大问题,如隋朝名将刘方就在征伐李佛子和平定林邑时染病而亡。而刘方征伐林邑后看似将隋朝国土延伸到今越南中南部地方,但是刘方取得军事胜利后就退兵,林邑王又重占领土。)。
连忽必烈这样的三伐安南甚至有意再攻的君主(因去世不了了之)也不得已接受了无法攻取安南的现实。安南问题并不仅仅只是统治者个人意志的问题,因素很多,正如明宣宗撤军一样,绝不仅仅是张辅大胜、柳升大败这样纯粹的军事行动可以体现的。
安南最终赢得了独立的地位。最佳拿下安南其实开上帝视角的话应该是在北宋,时安南地方势力立足根基未稳、人心还未完全离开中原王朝加上当时安南政权交替(丁、黎、李三代混乱交替)。只能说也是遗憾,宋真宗时曾议出兵最终没有成型。
明朝撤军主要是以下几个因素:
1.统治集团内部的不稳定。首先明宣宗本身就是实行的不同于其祖父的武功政策,而是战略大退缩政策,包括弃奴尔干等等(明宣宗的战略大撤退是全面的,包括在东北、西北、安南、漠南等地的战略收缩,这也给往后的土木堡之变埋下了伏笔,这既是宣宗自身的性格,也是现实中古代帝国国力鼎盛后衰退期体现)。加上统治集团内部也有以“负担沉重”“太祖的不征之国”等等多种考量下的反对声音。
2.明朝统治不灵。如在中越两国史书中都评价极低的马骐、山寿等人,而一方面军事上王通、柳升也不敌黎利也体现了用人上的缺失,而调离交趾的黄福、张辅等人最终也无力回天(值得一说的就是张辅由于灭胡朝,镇压后陈朝,又俘杀后陈朝的简定帝、重光帝两位后陈朝首领,在安南评价很低,与同样镇压安南起义的平定二征的马援、平定李贲的陈霸先、平定李佛子的刘方等人差不多,但是施行民政的承宣布政使兼提刑按察使黄福评价就很高)。
3.安南独立意识已经觉醒,统治开化难度大。而从唐末以来安南的几次与中原王朝的军事行动(先后对阵南汉、宋、元)和政权更迭(吴、丁、黎、李、陈、胡)也客观上加强了其自身对自身的国家认可,尤其是安南李朝、陈朝两朝近四百年的地方建设。
如黎利的《平吴大诰》就说:“惟我大越之国,实为文献之邦。山川之封域既殊,南北之风俗亦异。自赵、丁、李、陈之肇造我国,与汉、唐、宋、元而各帝一方。”
不过也有一些安南地方人是明朝的铁粉,如土司陶季容、陈汀等人在明军撤军后随后入明(怕清算)。梁汝笏、杜维忠、陈封等安南土官还阻止王通与黎利和谈(后来这群人在明军撤出后还想搞事,并寻求明廷的支持而被黎利诛杀)。毕竟是既得利益者,如杜和梁就是明朝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参政。(杜算是老铁粉了,后陈朝简定帝起兵时他是三江知府,各地响应,唯独他不响应,还协助藏匿明朝官员)还有琴彭,也是个老铁粉了。
琴彭,交阯人。永乐中,以乂安知府署茶笼州事,有善政。宣德元年,黎利反,率众围其城。彭拒守七月,粮尽卒疲,诸将无援者,巡按御史飞章请救。宣宗驰敕责荣昌伯陈智等曰:“茶笼守彭被困孤城,矢死无贰,若等不援,将何以逃责!急发兵解围,无干国宪。”敕未至而城陷,彭死之。诏赠交阯左布政使,送一子京师官之。——《明史卷289》
4.统治成本大。在一般现代人开上帝视角看来的开疆是实实在在的大好事不同,在古代落后的科技、交通、通信环境下完全就是个高难度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宗藩制度、羁縻制度的原因,降低成本,统治成本过高很容易引发各种矛盾,对于古代帝王而言开疆拓土并不是一件完全利大于弊的事,如隋炀帝征伐吐谷浑设置郡县直接管理,在史书中就是:(今天的网友看来大好事一件,开疆拓土了。可是在当时实际百姓来说,负担太大)
大业五年,自西京诸县及西北诸郡,皆转输塞外,每岁钜亿万计;经途险远及遇寇钞,人畜死亡不达者,郡县皆征破其家。由是百姓失业,西方先困矣——《资治通鉴》。
著名的狄仁杰放在今天来看就是十足的“卖国贼”,狄仁杰建议废除安东都护府,复立高句丽君主,暂停江南粮草运输,抚慰河北百姓,同时就武则天增派戍守安西四镇和安东都护府的军民也提出批评。
(网上一些愤青认为武则天时代丢地丢地又丢地实际上也是看问题表面了,当君主真难,实际上君主行为不仅仅是自己的意志,也要充分考虑统治集团内部的意志,还要充分考虑尤其是文官武官、勋臣外戚、世家寒门等等诸多派系、阶层利益集团的不同利益诉求)
....仁杰又请废安东,复高氏为君长,停江南之转输,慰河北之劳弊,数年之后,可以安人富国。事虽不行,识者是之。寻检校纳言,兼右肃政台御史大夫...——《旧唐书.狄仁杰传》
...近者国家频岁出师,所费滋广,西戍四镇,东戍安东,调发日加,百姓虚弊。开守西域,事等石田,费用不支,有损无益,转输靡绝,杼轴殆空。越碛逾海,分兵防守,行役既久,怨旷亦多....——《旧唐书.狄仁杰传》
东汉时尽管有后来班勇的努力复置西域长史,但是重视程度大打折扣,内部也一直有反对的声音,原因也是因为成本问题。
...而道路隔塞,檄书不通。公卿议者以为“西域阻远,数有背叛,吏士屯田。其费无已。”六月,壬戌,罢西域都护...——《资治通鉴》
5.安南距离内地核心地区远。天高皇帝远会发生事?一直以来就容易出现地方割据势力,要知道古代的交通通信是十分落后的,这也是历代王朝就头疼的事,而从汉二征开始几乎历代都有安南地方骚乱或在安南出现军事冲突的事发生,而边地难以管理,交通不便,一般统治者就是采取的派出亲信总揽军政。而不仅仅是安南,另一块传统区域朝鲜半岛中北部也是如此,频频出现军阀化的问题,而一旦天下有变,自然边地就出事,事实上安南独立也确实是静海军节度使镇利用了唐末混乱的大背景。
6.军事失败。直接导致了明朝放弃了安南。尤其是两次大的作战:
崒洞祝洞之战,王通被击败。
支棱昌江之战,柳升被击败。
...贼罗拜下泣曰:“公,交民父母也,公不去,我曹不至此。”力持之。黎利闻之曰:“中国遣官吏治交阯,使人人如黄尚书,我岂得反哉!”遣人驰往守护,馈白金、糇粮,肩舆送出境...——《明史卷154》
为人聪慧,善应变,有治民才,人服其能——《大越史记全书》
再来说说大家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张辅,毕竟后人多以张辅不能世镇安南为憾嘛。那么张辅在干嘛?
辅还一年而黎利反,累遣将讨之,无功。至宣德时,柳升败没,王通与贼盟,仓卒引还。廷议弃交阯,辅争之不能得也——《明史卷154》
就是简单一句不能得也。那么张辅好好的干嘛走呢?
...二十二年夏,从上北征。七月庚寅,至榆木川,上不豫;明日大渐,召辅受遗命,凡军务悉属辅统之...——《国朝献征录卷5》
...仁宗即位,掌中军都督府事,进太师,并支二俸。寻命辅所受太师俸于北京仓支给。时百官俸米皆给于南京,此盖特恩云...——《明史卷154》
...宣德元年,汉王高煦谋反,诱诸功臣为内应,潜遣人夜至辅所。辅执之以闻,尽得其反状,因请将兵击之。帝决策亲征,命辅扈行。事平,加禄三百石。辅威名益盛,而久握兵...——《明史卷154》
以上,就是说张辅太有才了,成祖、仁宗、宣宗三代帝王都倚为腹心。(因张辅的妹妹和女儿相继嫁给了成祖和仁宗,张辅也是外戚)
同时张辅这可是而且张辅这种人有能力、又知礼、又不玩弄军权又忠心的人肯定不可能派去守个安南的。(这和徐达很类似)
...服制二十七日期满,吕震请即吉。士奇不可。震厉声叱之。蹇义兼取二说进。明日,帝素冠麻衣绖而视朝。廷臣惟士奇及英国公张辅服如之。帝叹曰:“辅,武臣也,而知礼过六卿。”益见亲重。寻命知经筵事,监修《实录》...——《明史卷154》
他基本上就是属于托孤重臣一类的人,中枢地位不是沐英可比的,说白了张辅不是沐英那类的可以派去守个云南的,因为朝廷中枢可以没有沐英,但是不能没有张辅。
张辅在宣宗朝已经是元老宿将,仁宗继位后张辅已经是太师了,恩宠冠绝朝廷。
...仁宗即位,掌中军都督府事,进太师,并支二俸。寻命辅所受太师俸于北京仓支给。时百官俸米皆给于南京,此盖特恩云...——《明史卷154》
(明代中军都督府管辖为南直隶、中都留守司、河南都司和在京的神策卫、应天卫等直属卫所,由于仁宗是复迁都南京的,所以地位更重)
张辅可能去讨安南可能会胜但是不可能一辈子在安南,黎利闹事时张辅已经是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掌中军都督府事,同时封爵是英国公。其中光禄大夫和左柱国是明朝第二级文散官阶和顶级勋级层次;太师虽然无职权,但是是顶层的加官荣誉头衔,而且名义上是皇帝老师(张辅和其子张懋都是太师衔,而明代太师有10位,分别是李善长、张居正、朱永、张鹤龄、徐光祚、郭勋、朱希忠、徐文璧和张辅父子。另外明武宗化名朱寿时亦自称自己是太师镇国公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掌中军都督府事是实职,英国公是封爵。看官希望他去,他还不一定想,毕竟是朝廷元老级重臣基本上没愿意下放安南所谓“世守”的。
张辅级别高,在世时已经是元老,而沐英一生是荣禄大夫柱国征南将军西平侯,追赠黔宁王,沐英拥有明朝第二级文散(荣禄是初授,升授才能为光禄,第一级是加特进,荣禄光禄升授不变)和第二级武勋,征南将军是明代云南总兵挂印的称呼,西平侯是二等爵。从官职上看不如张辅的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掌中军都督府事英国公。
张辅这级别“下派”其实都可以直接当安南国王了。参考宋代册封:
明代由于册封都是直接的,省去了宋代的官衔名,这点从万历皇帝册封丰臣秀吉为日本国王的圣旨能够体现。(元朝时期册封陈日煚时也是直接安南国王,也省去了宋朝时的花里胡哨,也有例外如高丽,授征东等处行中书省丞相)
另外也不用觉得权力多大,也最多沐氏待遇,不如在中央权大。这个世镇并不那么想象的好。既要1.和朝廷的流官友好和谐相处。2.必须得到皇帝信任。3.不能让文臣一直黑自己,中央还得处理好。4.打仗出征,历代黔国公都是要涉及军事征伐的。5.处理好边地的自己分内的事.......这还不如在朝廷中央当个勋贵好。自沐英下,沐晟、沐斌、沐昆、沐绍勋、沐朝弼直到沐昌祚、沐天波等历代黔国公都直接面对军事征伐的威胁(拿了这个黔国公和实职总兵是要拿命干事的,而且这个实权也会被地方官牵制的。)
而沐英是1383年起守云南的,当时他38岁正值壮年。已经有沐春(20岁)、沐晟(15岁)、沐昂(4岁)等三子。
黎利破柳升时张辅已经53岁(张辅很长寿但不代表古人都长寿,50已经是知天命年了),但是张辅当时就不行了,二代英国公张懋还是是1441年生的。(张辅有嫡长子张忠残疾),这根本无法去世守啊,张辅哪天意外了又会有新的黎利出现。
实际上明军主将柳升当时也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在北征和交趾都有战功,宣宗选择他并不是屁股决定的。柳升并不是个蠢蛋。来看看柳升的水平:以下记载均出自《明史卷154》
...大小二十余战,累迁左军都督佥事...
...永乐初,从张辅征交阯,破贼鲁江,斩其帅阮子仁等。守咸子关。贼入富良江,舟亘十余里,截江立寨,陆兵亦数万人。辅将步骑,升将水军,夹攻,大败之,获伪尚书阮希周等。又败贼于奇罗海口,得舟三百。部卒得季犛及其子澄。升赍露布献俘,被赏赉。师还,封安远伯,禄千石,予世券...
...七年同陈瑄帅舟师巡海,至青州海中,大破倭,追至金州白山岛而还。明年从北征,至回曲津,将神机火器为前锋,大败阿鲁台...
...镇宁夏,讨斩叛将冯答兰帖木儿...
...召还,总京营兵。十二年复从北征,将大营兵战忽兰、忽失温,以火器破敌...
...二十年复从北征,将中军破兀良哈于屈裂儿河,予世侯。帝五出塞,升皆从,数有功,宠待在列侯右...
柳升实际上是当时明廷中既随军靖难过、征伐过蒙古、镇守过边地、诛杀过倭寇并有征伐过安南和使用火器经验的明军大将。他的战败更多的是因为个人性格
...升自以大将,意轻贼。贼乞降,信之。夜为所袭,忠中流矢死,赛儿遁去。及明始觉,追获其党百余人。都指挥卫青力战解安邱围。升忌其功,摧辱之。征下狱,已,得释...——《明史卷154》
...升以贼屡败,易之。时李庆、梁铭皆病甚。郎中史安、主事陈镛言于庆曰:“柳将军辞色皆骄。骄者,兵家所忌。贼或示弱以诱我,未可知也。防贼设伏,玺书告诫甚切,公宜力言之。”庆强起告升,升不为意...——《明史卷154》
宣德二年十一月辛卯条:“上曰:‘朕以升前在交址,熟知地利人情,是以用之。然恐其恃勇而骄,故切诫其持重,且谓:“贼无他技,惟设伏诈降以诱敌。”必升不用朕言,致有此失,此升负朕也!’叹惋久之。——《明宣宗实录》
明宣宗派给他的辅佐将领梁铭、李庆等人却是病身无力阻止柳升(实录当然也有点马后炮的味道),而柳升这样的将领在中国历史上也不是少数,同样是有辉煌战绩的宿将得到朝廷认可统领一方,但是就是性格上却有致命缺陷,如
也别觉得名将就一定是百战百胜的,像曹操、郭子仪、徐达、薛仁贵等人都吃过大败仗的人,只是他们胜利的光辉和个人魅力盖过了后人对于其败绩的指责。
老外也一样:拿破仑、萨拉丁、古斯塔夫二世、汉尼拔等人也一样。败仗不可怕,最重要的是结果,徐达北伐蒙古失利,但是明初还有资本,而柳升接着王通大败后明宣宗此时已经无法再消耗安南了。
战败损失很大的,以明朝开国来说,洪武5年的第二次三路对蒙古开展大规模北征军事行动,西路冯胜大胜,东路李文忠得失相当,中路军徐达惨败。
...达遣都督蓝玉击败扩廓于土刺河。扩廓与贺宗哲合兵力拒,达战不利,死者数万人。帝以达功大,弗问也。时文忠军亦不利,引还。独胜至西凉获全胜....——《明史卷125》
而洪武五年(1372年)的这次失利造成了较大军事损失,使得下一次明朝大规模对蒙古势力开展军事行动一直到洪武十三年(1380年)才得以开始。
最后明史对于柳升的评价:
升质直宽和,善抚士卒,勇而寡谋,遂及于败。升败,沐晟师不得进,亦引还。王通孤军援绝,遂弃交阯。朝议以升丧师,不令子溥袭爵,久之乃许。正统十二年赠升融国公,谥襄湣。——《明史卷154》
而且再起大军在朝中经济压力也很大,而宣宗重臣杨士奇和杨荣也是反对意见。杨士奇时任少傅、兵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杨荣时任太子少傅、谨身殿大学士、太常卿兼工部尚书。(“三杨”中另一位杨溥在宣德末年才成为尚书)
...帝召士奇、荣谋。二人力言:“陛下恤民命以绥荒服,不为无名。汉弃珠厓,前史以为美谈,不为示弱,许之便。”寻命择使交阯者。蹇义荐伏伯安口辨。士奇曰:“言不忠信,虽蛮貊之邦不可行。伯安小人,往且辱国。”帝是之,别遣使。于是弃交阯,罢兵,岁省军兴巨万。”...——《明史卷148》
...安南之弃,诸大臣多谓不可,独荣与士奇力言不宜以荒服疲中国。其老成持重类如此...——《明史卷148》
而后来明朝也不是没有想过再征,可是由于考虑到客观军事成本和利益因素中的担心武将阶层的崛起和派系斗争等等诸多因素,最终在文官的反对中作罢,如明中期刘大夏反对汪直趁安南内乱出兵征伐(这就很明显是利益因素了,汪直水平手腕其实不差,不过当时由于汪直积极开展针对蒙古、女真等的军事行动并提升自身威望,使得像商辂、项忠、刘大夏这类的人反对其行动)
...汪直好边功,以安南黎灏败于老挝,欲乘间取之。言于帝,索永乐间讨安南故牍。大夏匿弗予,密告尚书余子俊曰:“兵衅一开,西南立糜烂矣。”子俊悟,事得寝...——《明史列传70》
泱泱天朝要的是脸,撤军也要,而黎利等人自然懂,毕竟宗藩关系就是要的是天朝颜面。而安南撤军处罚的人也只是王通、沐晟等几个,最大程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通,夺官后又启用又授爵。这波不亏
明年,通还京,群臣交劾,论死系狱,夺券,籍其家。正统四年特释为民。景帝立,起都督佥事,守京城。御也先有功,进同知,守天寿山,还其家产。景泰三年卒。天顺元年诏通子琮嗣成山伯。琮子镛,成化时赐原券。传爵至明亡。——《明史卷154》
沐晟只是被收回宝印。
宣德元年,交址黎利势炽,诏晟会安远侯柳升进讨。升败死,晟亦退兵。群臣交劾晟,帝封其章示之。——《明史卷126》
黄福回来后先后任行在工部尚书、行在户部尚书、南京户部尚书兼管南京兵部事,参赞南京机务,授少保。后赠太保,谥号忠宣。
边地治理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当地的领头人谁来当,既要防止地方割据又要灵活应对各民族事务又要有充分的军事手段和民政能力,是十分考验人的,比如汉代班超就提出了边地的军民问题:
...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罪过徙补边屯;而蛮夷怀鸟兽之心,难养易败。今君性严急,水清无大鱼,察政不得下和,宜荡佚简易,宽小过,总大纲而已...——《资治通鉴》
半岛地方军阀化也是如此,最为熟悉的就是汉末公孙氏,而公孙渊败亡后曹魏的策略就是频繁交替任命太守,而像东北公孙氏、西南大理还有河西西北等地的长期割据势力都表现出了一定的分离倾向或长期自成一派,要不是后来帝国王朝的强势也很容易出现“安南”的例子。当然也有一定的偶然性,如公孙渊自作,忽必烈为迂回伐宋而伐大理等等。
而类似于“弃安南”退出直接掌控的历史事件还有弃珠崖、汉四郡北退、议罢西域都护、废奴尔干都司等等都是反应了中央王朝对于当地局势的考虑作出的反应和态度。而像清朝也出现了著名的两个领土弃留争议:
间接统治在古代来说基本上是贯穿于我国的历史,治大国如烹小鲜,我国几千年的帝国制度下考虑的因素太多了,要的不是地,只是势力范围,最低成本的势力范围,要知道今天的中朝边界为什么会是鸭绿江,基本上是明朝的纵容朝鲜王朝的所谓“北拓”,使得中原王朝完全退出半岛中北部,此前的辽金元都因为半岛中北部问题和高丽爆发了大规模战争。(台湾一开始也是清廷没有来得及顾台湾时也是进行招抚,还好郑氏比较顽固没有答应,后清强大后又明确拒绝了郑氏的对比琉球高丽称藩的请求。)
而到了明清,包括后面的万历入朝作战和几次清(后金)军攻朝鲜是真的想都没想过再占领,宗藩体制成熟的建立后在天朝帝王眼里对于周边属于小弟的势力范围的领土就没有多大兴趣了,既是一种现实成本考虑也是一种“天朝上国”心理。
这些宗藩国内包括安南、朝鲜、琉球等深受大中华儒家影响的国家内部也有很多人是从内心认可天朝的,毕竟能当大明的狗真的幸运。这个“幸运”现实利益也很大,比如高丽忠烈王王昛、朝鲜宣祖李昖等人通过跪服元明保住了国家。(忠烈王跪服忽必烈留住了高丽国,宣祖被丰臣秀吉碾压,后明军介入复国)。
事大政策也是周边小国的一种态度。
而不占甚至还可以“给点”,比如
......朝鲜(韩国)简直有毒,korea 真的算是吃透了当时的天朝政策。为什么说能当大明的狗很荣幸,因为korea的国家发展几乎就是靠着天朝不断扩张扩张
而更远点的像唐罗战争,新罗陷熊津(朝鲜半岛西南百济故地)后也是立马称藩认怂,而后就被册封。期间是真的很乖。(期间双方史料出入较大,综合大致是双方为互有胜负,唐军有一定优势,但由于西线吐蕃军事压力增加后便安抚了新罗,后新罗实际占领百济故地)
...新罗乃遣使入贡,且谢罪,上赦之,复新罗王法敏官爵。金仁问中道而还,改封临海郡公...——《资治通鉴》
到了唐玄宗时期新罗由于协助唐朝征伐渤海损失较大,出于牵制渤海和天朝面子补偿的需要,玄宗给了新罗大同江以南土地。而新罗王同时也是大唐的从二品鸡林州都督金法敏上疏称:
伏奉恩敕,浿江以南,宜令新罗安置。臣生居海裔,沐化圣朝。虽丹素为心,而功无可效;以忠正为事,而劳不足赏。陛下降雨露之恩,发日月之诏,锡臣土境,广臣邑居,遂使垦辟有期,农桑得所。臣奉丝纶之旨,荷荣宠之深,粉骨糜身,无由上答——金法敏《赐土地谢表》
今天的人看来那些当事人元世祖、明成祖、清高宗、辽圣宗、唐玄宗简直头脑不清醒,皇上糊涂啊,眼光怎么就比不得我们一般普通人,只能说我们是上帝视角,无法理解东亚宗藩天朝体系下皇帝的这种行为。如
别说给了,上层甚至看不上周边藩属,比如元朝元英宗就打算将附庸国高丽彻底变为天朝一个行省,结果底下的大臣却说:
...朝廷议罢征东省,立三韩省,制式如他省,诏下中书杂议,约对曰:高丽去京师四千里,地瘠民贫,夷俗杂尚,非中原比,万一梗化,疲力治之,非幸事也,不如守祖宗旧制。丞相称善,奏罢议不行。高丽人闻之,图公像归,祠而事之,曰:不绝国祀者,王公也。——《元史卷178》
放在今天观点,大元中书右丞相札剌亦儿—拜住和枢密副使兼集贤殿大学士王约又一次“坑国”了。korea 又一次走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的我的归根到底还是我的,这就是古代帝王和大臣的一种王道思想。和路易十四那句“朕即国家”一样。周边国家不过就是个“王”而已(内帝外王,对内自己玩自己的,对外明面还是乖的,对天朝而言,脸面,对地方小国而言,实在)。
皇帝这个头衔实际上就是古代王道思想中的重要体现了。
日本幕府将军武家政治强势的时候,也始终只是个臣子,在儒家君臣观念逐渐强化后,最后连“日本国王”都称不上了,只能做个“日本国大君”
很多人喜欢看领土,还定义什么驻军征税流官实际上也是忽视了成本忽视了古代客观环境也忽视了古代帝王统治阶级认知中的王道思想。
之所以这样地方小国愿意朝贡愿意建立宗藩关系无外是:
喜欢看古代“自古以来”地图很舒服,尤其是是唐朝,实际上唐真的能够如今天一样管理吗?实际上更多的也是一个宗藩朝贡制度下势力范围而已。对于南诏、渤海、新罗(一些地图将新罗附唐后接受的鸡林州都督府名号也算入)等就是如此,而对于黑水、松漠、饶乐、室韦以及安西都护下的许多都督府更多的也是一个间接统治(西域都护/长史实际上也只是汉廷于西域设置的协调西域各国的职能部门,统辖诸国的),这些地方范围也并不固定,时附时叛时不纳贡。而像熊津等地是持续很短。理智看待历史上的地图,不要先入为主的带入今天的认知。
领地的算法历代历朝的认定和标准都不一样,而现今绘制的地图又得考虑到一定的域外因素
改变间接统治的才是明清开始的改土归流,直到新中国建立后完全完成改土归流,中央政令才畅通全国的。(明代探索的标志性事件就是贵州建省,清代全面展开,清后期又在疆藏等地展开→代表人物之一就是激进派的驻藏大臣、川滇边务大臣兼署四川总督的赵尔丰,共和国时完全完成)
同样的为什么清代为什么会保留蒙古新疆等地盟旗还有汗部等地方组织,西藏也有地方组织,这些都是减少成本稳定控制的手段,上伐谋,军事征服并不是最佳选项,而移民开发也无法填补的情况下,只有通过利用当地了,而军事、利用当地等等都无法达到目的,就只有建立宗藩关系来完成扩展自身势力范围。而安南既无法通过军事征服,又无法扶植本地势力又没有别的最佳选项,只有退出转而建立宗藩
而对于一些土地当时人的局限性无法像今天的我们一样看出其地缘价值。
就连1867年花费720万美元签订购买阿拉斯加的美国国务卿苏华德也被骂,因为那个时代的人不知道有石油天然气....只知道皮毛贸易,只知道渔业。
当时的越南或者说安南大致范围是今天的越南中北部地方,直到19世纪初安南阮朝嘉隆王阮福映(此人也是第一个获得册封的“越南国王”,越南正式得名。嘉庆帝封的)时代才实现了南北最终统一。
而从宋太祖承认安南的那时开始,也被越南人视作千年独立运动的完全胜利。而像张辅、马援、陈霸先、刘方等中国名将完全就是刽子手侵略者形象,当然也有像士燮、高骈、黄福等人留下了相对正面的评价。
明朝不仅仅是是中原王朝最后一次实际统治安南(交趾承宣布政使司)也是最后一次间接统治了,明朝中后期安南莫朝上表内附为安南都统使司直到明朝灭亡。而安南莫朝的开拓者莫登庸也因附明被越南视作“国贼”........
古代和今天的环境背景认知都不同,而且古代交通通信更为落后使得我们的祖先只能在自己最大程度上巩固自己,其实历代王朝的基本盘核心都是内地,边地版图虽然随着力量对比发生变化较多这也是当时那个时代的局限了,毕竟古代帝王古代统治者不是为了映衬今人的一句“自古以来”而活。开上帝视角你今天看起来那些“自古以来”太好了,可是那也只是上帝视角。
汉唐明都上得去今蒙古高原地区或者说都能重创游牧民族势力(如封狼居胥、勒功燕然、阴山之战、捕鱼儿海之战),可是都得下来,为什么呢?其实答案很简单,今天的你又有几个愿意去大西北大西南贫困落后地区扎根的?何况古代各方面更加落后,古代发配南方发配岭南等地都是一种痛苦了(直到经济重心彻底南移才得以改变,但像广西、云南、贵州等地由于土司众多经济落后交通不便依然是众多官员不愿前去的)
而游牧民族势力也是反反复复再生一般,匈奴走,鲜卑起,鲜卑走,柔然兴,然后突厥、回纥、黠戛斯、蒙古诸部等等。而汉唐明几代人的努力针对匈奴、突厥、蒙古都通过战争重创和分化(南北匈奴、东西突厥、瓦剌鞑靼)。但是而这只是短暂,又面临鲜卑、回纥等新威胁等等,这也是古代的局限性,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清朝的政策相对最为成功,在古代环境下只能如此。
如果能够YY领土成功,今天的你是否愿意去安南?愿意去蒙古高原?愿意去外东北外西北献出你的青春、汗水和知识?将心比心
安南已经扩张到明朝无法温和吞并的地步,偏偏明朝不自量力地觉得自己可以用体面的方式解决安南,最终只能是失败的。
唐灭高句丽,清出来69万户人口。但隋唐对高句丽的征服,从开皇十八年一直打到总章元年,前后七十年,七十年断断续续的打仗,死伤人口不论,被灭之后又陆续迁出数十万人。纵使如此,唐朝的安东都护府也在八年之后便从平壤撤到了辽阳。
永徽三年唐朝人口380万户,神龙元年615万户,咱们就估算总章元年450万户的话,相当于说,唐朝、高句丽人口比约为6.5:1,考虑到唐朝移出了高句丽近三分之一的人口,这个比例可能变成了12:1。
说回明朝,明朝灭安南的时候,按实录记载,人口一直是九百多万户、五千多万口。权以永乐六年的944万3876户、5150万2177口为标准,灭安南“安抚人民312万有奇,获蛮人208万7500有奇”,二者合并得520万——超明朝账面人口十分之一。
注意,考虑到明朝从始至终都没能完全控制安南,所以这个所“获蛮人”之外,还应该有为数不少的未获蛮人,到底有多少,无从查证。
那么,明朝有没有从安南大量迁出当地户口呢?从现存史料中没有相关记载;有没有从内地迁进去人口呢?网上据说是迁了三十万人,不知典出何处。
所以你就发现了,饶是强如盛唐,灭高句丽后迁出大量人口,当地仍是起义不断,八年后即北迁省治。明朝打下安南之后并未迁出当地居民,而仅凭发往安南的那十几个卫所,恐怕远远达不到稀释当地人口的效果。这种情况下明朝能坚持十八年才迁走,已经本事不小了。
所以,明朝有什么办法可以在安南长治久安呢?有个快的办法有个慢的办法。
快的办法就是杀人,拿出来1211年之后蒙古人对金朝的态度,把安南人口从六百万杀到一百万,反复剿洗抄掠,即可以达到目的。
慢的办法就是徐徐图之,永乐五年南征打下安南之后,扶持陈氏复国,同时以陈氏的名义宣布“献上”谅山、谅江、新安三府,将镇南关以南的隘留、坡垒等险要之地稳稳站住。此举在名义上可以说是惩戒“胡贼”侵占明朝广西的西平诸州,同时也可以让其把宣化和归化之半“归还”给宁远州——毕竟明朝出兵的借口之一就是安南侵占宁远州。在此基础上,诏设广西行都司,管理安南献上的土地,宁远州升设军民宣慰司,例同车里、老挝,改属行都司。如此,明朝相当于拿了安南的燕云十六州,河内以北再无屏障,随时可以突击南下,然后就开始找茬,因为这么干肯定会导致安南国内一部分人(可能是绝大部分人)的反对,到时候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时时敲打,如此反复十数年或者数十年,能废安南就废,废不了的话再一步步拿下他的太原、北江,这样就拿到了半个红河三角洲,安南再想跳就难了,如果他们迁都清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侵夺整个红河三角洲,如果他们死在河内不动——一个割让了中山太原三镇且未迁都的小朝廷你害怕吗?
总之,对于明朝时期征服安南这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忍,要么残忍。
再谈一下世守问题。
我个人认为,在明朝既有的交趾政策下,世守解决不了问题。以明朝世守云南得以成功,来寄托这一思路也能解决安南问题,我觉得行不通。
首先是云南人口本来就非常少,以明朝强制铺过去的几十万大军占住交通要道,天时地利都有了。但是安南没有这个条件,安南本土人口极多,而且过去坡垒关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的红河三角洲大平原,也不存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情况,如此局势驻军就相当于孤悬,联不成串。
其次,世守云南的核心在于云南的土司之间矛盾多多,不可能、也不存在联合起来同时全部反叛的情况,甚至在某家土司反叛之后周围的本来心怀叵测的土司会立即宣布拥护大明,然后参与云南总兵组织的围剿。拉着多数打少数,这也是云南能够得以长期维系的重要原因。
但是安南不存在这一基础,明朝在安南实行的是和内地一样的制度,仅此一点就很难遴选出多数派和少数派。而勉强用的所谓交趾土人,比如莫邃,在安南的整体环境下就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刘豫、张弘范之流的感觉,无法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既然如此,立足于“不会集体反叛”的世守,就没有成功的基础。
最后,明朝对于安南的郡县制改动太过于急迫,也限制了世守的操作性。世守是朝廷让步出一定的权力给当地阃帅,由其自主发展。但是在云南,成熟的郡县区明朝让步出的权力实则非常有限,黔国公的威望和权力的体现主要是施加在各处军民府、宣慰宣抚安抚长官司上的,比如在各家土司的袭职问题上有很大的发言权和考察权,一旦与土司交恶,即可通过限制袭职等手段打压其土司政权存在的合法性,从而营造出一种“皇上的归皇上,国公的归国公”现象,黔国公在各家土司心目中的威信和实力,压制着他们的野心,再加上第二条我说的各土司之间的矛盾,就形成了云南土司不敢轻举妄动的局面。
但明朝在安南实行的是郡县制,官员铨叙是由吏部而不是当地世袭,如此则守臣没有交好和示威的机会,又谈何恩威并济呢?朝廷也断不会把官员铨叙之权下放给交趾守臣,那是自取乱亡之道。
当年的交通非常重要,是中央抓得住地方的关键,譬如“湘漓分脉”的灵渠一开,广西诸盆地就跑不掉了,梅关古道把南粤与湘赣连接起来了,秦控蜀的褒斜道、秦岭道。
我猜缅甸之不逮,越南之丢失,跟这些基础设施的开辟与维护难度有关。
高赞几个回答已经回答得很详细了,我这里再补充一点。
不少人低估了去越南的困难性,虽然和两广挨在一起,但是去越南最方便的还是海路——从广东广州,或者广西合浦出发,沿海路到越南海防一带登陆。换句话说,北属中国时期,越南更像是中国的海外殖民地。
无论三国时吕岱、晚唐时高骈还是五代时南汉,近千年以来进入交趾地区都是走的这条路。
那么,陆路有多难走?
从凭祥出发,肉眼可见的全是山。
可以对比一下从长安进蜀地:
长安入蜀起码还有规模够大,地形平缓的汉中盆地作为中转,不用一直翻山;
虽然广西去越南也有可以做中转的谅山盆地,然而这个盆地的大小:
连谅山市区都快没地发展的程度,能容纳多少士兵军粮??
中原部队要从这里进军交趾的话,基本上就是一直在翻山,没有汉中盆地给你歇整。如果你不能速战速决尽快打进河内,连绵的山区就将是所有将领都头疼的阴影。
也许有人会问了,云贵也是山区,为啥中原就统治得了?
因为云贵山区缺乏平原,本地的政权往往形成不了合力:
而交趾呢,山区的后边,是一大块红河三角洲平原,早在汉代户籍所载就已经有了不亚于北方的人口密度:
当中原军队好不容易翻越了山区,还要对抗一整个红河三角洲凝聚起来的力量,想过层层难关顺利控制交趾,对于中原军队是很大的考验。
哪怕没有山间大盆地,有海边走廊也是好的,中原不就通过辽西走廊顺利控制了辽东么?然而不巧的是,上天连海边走廊都没给中国:
哪怕到了今天,对于县城分配去山区乡镇工作,人们都嫌麻烦觉得偏远,以明代的自然条件就更不会有多少人想去交趾了。所以对于交趾的存续,早在东汉初时就已经有过中央级的讨论,而到了10世纪,从合浦去交趾的海路屡屡被交趾军击败,陆路又艰险难走,那么中原王朝统治交趾的成本便会呈指数级上升。
哪怕你真的做到了走陆路击败控制交趾,后续交趾与中原的交通联系仍然是极为不便,缺乏民间交流。
没有民间贸易文化交流,便无法与内地形成合力,内地也无法彻底吸收交趾,这么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单纯靠政治和军事控制交趾仍然是亏本买卖。
除此之外,交趾作为四向交通闭塞之地,人口的流动非常缓慢,基本局限于红河三角洲与周边山区,不像两广水陆两路都可以直达北方,与中原之间的人口流动非常频繁。缺乏人口流动,带来的后果便是本地化意识更为强烈。如国内的海陆丰,历史上既不沾珠三角也不沾潮汕,甚至也不沾客家地区,三不管地带基本就自己玩自己,不服王化之心强烈。全村制独不说,还公然与警察对峙,俨然一独立王国。
除非想办法在南盘江水系与红河水系间开凿出一条类似灵渠的运河,或者在凭祥-谅山-平原铺好一条交通大道,不然单靠风险较高的海路是很难消化交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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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这样的说法,仅供参考哈。
宋代不仅对交趾兴趣不大,而且甚至想把高山密林难以进入的土地全都扔了——把闭塞的广源州(侬智高老家,大约今越南高平)丢给越南后,宋廷发现广源州以北仍然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里也“实质放弃”了,等有缘人自取(隔壁只有交趾,都暗示到这份上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百多年,等到朱元璋四处征战时无意间又发现了这里,经过查探后才知道这地方仍然是荒无人烟,别说中原人了,连交趾人都过不来。事后老朱觉得空出这么个地方也不是办法,才又派兵进驻,把它控制了下来,成为了今天广西边境靖西市的前身,而靖西也成为了拱卫南昆高铁线的重要屏障,如果在越南手里,现有的线路就将暴露在外国势力之下。
连越南本地人都没办法,可见穿越广西越南边境的山林有多麻烦...
不是大明放弃了越南,而是越南人民抛弃了大明。
但凡大明派去安南的官员好那么一点,剥削稍微轻那么一点,安南人也不会闲的没事造反玩。
你说越南独立太久,自比南天小中华,对北边有优越感?但人家依旧有华夏文化圈的共识,明太祖起兵驱逐胡虏,越南陈朝君主得知后照样兴奋激动不已。
大明的官员怎么不想一想,明军一开始进入安南的时候,那些看了檄文木牌迎风而降的老百姓怎么就成了丛林里杀不光的反贼呢?
“扶陈灭胡、兴灭继绝”没兑现也就是个借口,不然越南saber黎利干嘛不跟着陈朝后人造反,反而老老实实给大明当了好几年地方官。还不是因为那几年派驻的官员像个人、盘剥没那么重嘛。
你以为越南人都是白眼狼?错了,人家知道谁对他好。像黄福,是难得的好官,他离任的时候越南百姓哭着送他走。后来局势失控,他又回来了,但已经回天乏术,被越南起义军俘虏。起义军却送他一堆土特产,把他礼送出境,说:“如果当官的都像您这样,我们怎么会造反呢?”
如果不改变歧视和剥削越南人民的政策,那么即使政府不放弃,也绝不可能控制越南。
有些人受民族沙文主义荼毒太深,忘记了阶级矛盾有时大于民族矛盾这一点。早知道,就算是本国本民族的政权,若脱离了人民群众也一定会被打倒。
因为黎利打出了可以与萨尔浒相媲美的战役,阵毙参加过五征草原的宿将柳升。
乘胜长驱,西京既为我有;选锋进取,东都尽复旧疆。宁桥之血成川,流腥万里;崒洞之尸积野,遗臭千年。陈洽贼之腹心,既枭其首;李亮贼之奸蠹,又暴厥尸。王通理乱而焚者益焚,马瑛救斗而怒者益怒。彼智穷而力尽,束手待亡;我谋伐而心攻,不战自屈。谓彼必易心而改虑,岂意复作孽以速辜。执一己之见,以嫁祸于他人;贪一时之功,以贻笑于天下。
遂令宣德狡童,黩兵无厌;仍命晟、升懦将,以油救焚。丁未九月,柳升遂引兵由丘温而进;本年本月,沐晟亦分途自云南而来。予前既选兵塞险,以摧其锋;予后再调兵截路,以断其食。本月十八日,柳升为我军所攻,计堕于支棱之野;本月二十日,柳升为我军所败,身死于马鞍之山。二十五日,保定伯梁铭阵陷而丧躯;二十八日,尚书李庆计穷而刎首。我遂迎刃而解,彼自倒戈相攻。继而四面添兵以包围,期以十月中旬而殄灭。爰选貔貅之士,申命爪牙之臣。饮象而河水干,磨刀而山石缺。一鼓而鲸刳鳄断,再鼓而鸟散麕惊。决溃蚁于崩堤,振刚风于槁叶。都督崔聚,膝行而送款;尚书黄福,面缚以就擒。僵尸塞谅江、谅山之涂,战血赤昌江、平滩之水,风云为之变色,日月惨以无光。其云南兵为我军所扼于梨花,自恫疑虚喝而先已破胆;其沐晟众闻升军大败于芹站,遂躏藉奔溃而仅得脱身。冷沟之血杵漂,江水为之呜咽;丹舍之尸山积,野草为之殷红。
——————《平吴大诰》
被越南人打跑了
1400年安南陈朝权臣胡季犛篡位,建立胡朝扣押和杀戮陈朝宗室与忠于陈朝的人,并骗明朝说陈朝无后是禅让给他的,骗得朱棣的册封,但胡朝统治不得人心,陈朝宗室追随者就有人逃出了安南,跑到了明朝去告状,要朱棣去给陈朝伸张,本来朱棣还不打算出兵,后来胡朝攻打占城,还劫掠明朝边境,朱棣就恼火了,就决定出兵帮助陈朝复国,于是1406年出兵20万帮陈朝复国。
由于胡朝四处出兵,在国内为了筹集军费就横征暴敛,所以安南人当时对胡朝非常不满,就群起响应明军,胡朝军队也士气低落,在富良江决战中一败涂地。這样明军基本未经险恶大战斗,就顺利的搞掉了胡朝。可陈朝的嫡传继承人已经被胡朝杀光了,如果还要恢复陈朝就得在残存的旁支里寻找,结果只找到几个关系远的不能再远的继承人候选人,只能说是几百年前是一家而已,这下子安南人就不知道该立谁当国主,就叫明军将领挑一个候选人。明军将领一看,卧了个槽,个个关系那么远,哪选的出呀???胡乱册封属国国主这种事情谁敢干呀???万一哪天被追究,那是多大罪呀!!!
于是双方一合计,干脆叫明朝皇帝决定吧,于是就上表朱棣言明此事,由朱棣全权决定。朱棣看到奏表后,有大臣提议,陈朝宗室已经被胡朝清洗一空,不如趁此良机以陈朝宗室灭绝,无法复国为由将安南收入版图。朱棣觉得有理,于是就称陈朝根本就是已经绝了国本,那几个候选人谁也没资格继承陈朝,既然安南也要求朱棣全权做主,朱棣就把安南国改成了交趾郡,设立按察使布政使,驻军20万,就把安南吞了。
最初几年交趾郡倒也没啥事情,很多安南士子也开始学习八股,准备参加科举入仕。但很快朱棣派来了一些对朱棣曾经有功,但因贪污恶名已经不好再在国内安排的贪官和贪宦到安南当官,于是安南人遭受了比胡朝还不如的横征暴敛苛捐杂税,于是原本平息的独立之心就又恢复了活力,纷纷揭竿而起,每年各种规模的独立起义达数百起,起初安南人的独立起义互不联合,大大小小的起义军,少则仅十余人到数十人,多也不过几百人到千把人,多是打着以前陈朝的旗号,要么簇拥前陈朝的宗室远亲外戚为首领,或是首领自称为前陈朝宗室后裔,但一堆堆的陈朝义军首领大多不姓陈,全都是些来历不明的前陈宗室后裔,各路陈朝义军也彼此不服,互不配合,而明军在安南驻军20万,并广设卫所控制要害区域,还有来自云南与广西的援军可以随时入境助战,所以虽然年年疲于奔命,但总能镇压住各个大大小小的起义军,直到安南黎氏起义之前,倒也不至于局势不可收拾。
但黎氏起义后,队伍规模很快达到万人,因黎氏在安南威望很高,安南境内的大大小小起义军就纷纷归附了黎氏,不再是互不配合各自为战了,于是明军就开始连吃败仗了,虽然明军从云南广西调遣了援军曾一度击败黎利,但始终无法剿灭,随着时间推移黎氏的军队声势逐渐扩大,這样大量的城镇就开始失守了,于是黎利登基建立黎朝,黎朝建立后,安南人群起响应,黎朝军越发壮大,明军此后再无胜绩,這样明朝在安南的控制区就急剧缩小,明军屡战屡败,在安南的驻军接近全灭,最终从内地赶来的明军与在安南的明军残部汇合在东都附近黎朝军队决战,明军号称二百万,黎朝军号称一千多万,实际都是十万左右,结果明军大败,仅剩2万残军被围在东都(今河内),至此明朝在安南已无良策立足,仅余东都一地,被黎朝军队重重包围,随时会全军覆灭,于是明朝决定议和,承认黎朝,黎朝则放东都困守的明军2万以及逃避在东都的各级官员百姓家属合计8万多人回明朝,自此以后明朝再未打过安南的主意。
天佑大南,在1424~1426之前《蓝山实录》里黎利经常断粮,日常逃窜,多少替身给他送死才活命,明军退出安南始终绕不过的一个人,就是黎利
朱棣、朱高煦两任君主,在九个月内接连崩逝,明廷的对外战略进入短暂的畏缩期,黎利借此迅速膨胀扩张,各地土司纷纷作乱,之后明宣宗驰援安南战场的柳升七万大军被淦碎,使他失去谈判的本钱,形势彻底失控
在明人的视野上,永乐二十一年底安南叛乱就彻底结束了,当时的黎利是清化的一支流寇,也就一个普通土司,而且他还是安南境内最后一支反叛势力,却选择了归降
但黎利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有着屡屡造反的毅力,这点在《大越史记全书》和《明史》里都有体现,安南视角多美化包装,一个才智过人、不屈不挠的雄主形象跃然纸上
帝智识过人,明而能刚,不为官爵所诱,威势所怵,明人巧计百端,终不能致也。
清人就说的比较赤裸裸了
利初仕陈季扩为金吾将军,后归正,用为清化府俄乐县巡检,邑邑不得志
在明人视角上,黎利造反的原因却是明朝宦官的欺压剥削
1.中官马骐索贿激变,黎利遂逆命。
2.乂安知府潘僚、俄乐县巡检黎利者,皆故季扩之人,有反侧心。马骐黩货烦苛,常折辱之,僚、利皆怨
另外一点,黎利本人的军事才能在之前反明斗争中得到了进化,成为了五星山地指挥官与象兵战神
因为长期训练、与明军作战,也使得大象对火器的恐惧减弱,所以他多次依靠战术胜利来扭转他战略上的不利局面
永乐二十二年底突然发难,通过伏击消灭马江附近大部分明军,这是孤注一掷的天才战略,据《蓝山实录》描述,黎利当时只有十天的粮食,如果他没有采取伏击战术,或者伏击失败,大概率他要败亡
而且,黎利的行动力极大超出了明人的预料,本来他是一个安抚的典型,山寿跟他关系好,对招抚他很有信心,没想到和议期间他全力攻打盆蛮,得到了五千精兵,本来他的军队就是大杂烩,兵种协同发挥出来了,说反就反,一下大败了明军,山寿慌了,这一慌又是大败
山本对明军就评价
"明军在山寿招安期间丧失了进攻的绝佳机会并最终失败"
明军从实录来看,大部分是战死,黎利的叛乱甚至波及到了云南,万余云南兵在三江仁睦桥之战被黎军数千人击败,行军途中被伏击,明军渡河时被半渡而击,柳升王通方政等人战败也是被伏击了
公元1407年,明国悍然入侵越南胡朝后,借口“陈朝宗室被屠戮殆尽”,直接派遣官吏在当地建立了高压统治。
明占时期,明人官吏大肆巧取豪夺,对当地百姓敲骨吸髓,稍有不满即残杀。激起了当地民愤,故而“乍起附贼”。
在明占二十年里,竟发生三十余次起兵,可见明人之暴行,何等不得人心。
交趾布政司征收的苛捐杂税数目繁多,到后期甚至「无物不征」,金银器物、象牙珠宝、海外奇珍与珍禽尽数被搜刮送往明国,也激起了越人普遍民愤。
明人强制灭绝文化,逼迫越人遵循明国的风俗习惯,烧毁大越史籍文献,拆毁越人所立碑文,斩断越人文化传承。
凡此种种,也让「明占安南」长期动乱,兵祸不止,黎民受难,生灵涂炭。
明人为“杀鸡儆猴”,手段愈发残暴,镇压时动辄屠戮村镇,造成赤地千里。
许多年后,越人称明国的残暴统治为:
决东海之水,不足以濯其污;
罄南山之竹,不足以书其恶。
黎利在蓝山起兵,虽屡次战败,但因人心所向万众拥护,始终没有被击垮。
黎利在崒洞之役阵斩了五万明军,并顺势包围了升龙(今河内),意图围点打援。明将领柳升率军从广西来援,却在镇夷关战死,麾下所部也几乎全军覆没。
由于越南长期动乱,徒耗钱粮无可计数,一批批生力军投入越南后被打残,再加上连续数次主力会战均败,折损了好几员功勋老将,最终决定放弃。
这也是明国上升期最大的一次失败。
PS:以上为越南视角的解读。
初唐四杰的王勃
他爸在交趾当县令。
王勃看望其父,于归途溺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