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闻到了什么?227事件的出圈化。
在互联网时代让人灭口,两种方式,一个是炸掉别人的号,让他在这个平台上消失,永远失去发声的机会;一个是顺着网线打人,把线上的争论引导线下,用公权力或者社会关系让人闭嘴。
两者,异曲同工;两者,同样龌龊。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一位高校同学,给乌拉圭小说《休战》打了两星,然后留了这样一个评论:
机翻痕迹严重,糟蹋了Benedett的作品。还是老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希望出版社至少找西语科班出身的译者翻译这些名家。
翻译者出来正面回复,说自己很努力,说自己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很认真,说自己虽然能力有限但是校对修改过很多遍。
这位学生回复:
「苏亚雷斯,在完成工作方面是个灾难」「您为什么不去见鬼?」请问我随意摘取的这些话,用中文文法是通的吗?机翻痕迹是否严重?
然后翻译者合作过的编辑出来了,说虽然每一本译稿可能都不能满足所有人心中对原作的想象, 但她的译作是一字一句自己译的,从职业道德上绝非机翻。
然后作者发了一个动态。
其实大家仔细品都会发现,这位高校学生,关注点在于,翻译水平太烂,而且给出了实例,然后依照在豆瓣上常用的评判方式,把翻译水平烂的东西说成是「机翻」。
而翻译者和翻译者圈内好友们,关注点在于,你可以说翻译的像坨屎,但是你不能说翻译的像「机翻」,一个是能力问题,一个是职业道德问题。
说白了,严重影响了今后恰饭的可能性,所以虽然这位学生在豆瓣上没有影响力,也要把这种「指责」扼杀在摇篮里面。
其实事情到这个时候,都还是小范围讨论,一边是消费者的愤怒,一边是内容制造者的洗地。
然后,灭口行动开始了。
一个网名叫做anito anago的人,是翻译者的朋友,和这位高校学生就读的学校「因缘际会有联系」,所以一封举报信直接过去了。
然后……学生得到了批评教育……实名致歉了……
这自然是捅了马蜂窝,无数担心自己有天一不小心说错话就被「线下殴打」的豆瓣小伙伴都自发的跑去,给这本书打一星差评,豆瓣很快就关闭了这本书的评分。
下面就进入到喜闻乐见的洗地环节:举报这事儿,我不知道,是我粉丝做的。
大家品这个味道,是不是浓浓的虾味。
目标达到了,道德牌坊竖起来了,甚至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说自己受到了网络暴力,说一星差评影响了自己书的销量,呼吁大家理性克制。
仿佛顺着网线打人的,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得了便宜又卖乖,而且是加价100倍的卖。
但是这不是我想批判的重点,说难听点,一群小众语言翻译界的人搞点朋党,把屎夸成阿尔卑斯山的朔风吹拂出来的天然巧克力的事情,我们见得太多了。
我想骂的是这系主任。
北京语言大学,多好的学校,自称「小联合国」,培养了多少外语人才啊,这都是国家栋梁之才……
一个莫名其妙一个人,一封邮件,你们就怂了?
就把自己学生吊起来打一顿?
学生以前在你们眼中是商品,现在变成礼品了?
这发邮件给你们的,和你们是什么业务关系啊,牌面这么大,后勤集团供应包子的?
以后北京语言大学外面药房生意肯定好,钙片绝对大脱销。
最近《觉醒时代》这个电视剧很火,非常正能量,里面蔡元培陈独秀他们遇到事情,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是保护学生。
哪怕这压力是来自于当时的掌权者。
他们自己的学生,有的信仰无政府主义,有的信仰传统儒学,有的信仰共产主义,有革命的,有改良的,有保守的。
这些真正可以被称作「老师」的人,不会因为自己学生说话惹事儿了,就祭出自己的学生。
哪怕是辜鸿铭、刘师培、黄侃这些守旧派,在这部剧里面是带有反面色彩出现的角色,大是大非面前也绝对不含糊,绝不出卖学生。
这是能闹大真的不可思议。
也不是“差评和诋毁的界限在哪里”的问题,而是直接开了举报打压写负面书评读者的先河。
译者和那位同学讨论的时候,中文水平比那不如机翻的译文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但也“正常”。这种小圈子里的书,很多时候就是胡弄一下,累计一些影响力,给简历加上一笔。读者也懂,所以只要水平不是太差就行,小众的书看的人少,纸质版看的人更少,就算被人批评也出不了圈。
而且译者和那位同学的讨论还是在正常的。问题是她那位“朋友”,看似出头,实则提油救火。也不知道是做学阀做习惯了,还是小圈子里的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小圈子出“学阀”很有可能,某些小语种书籍的翻译都出现了“知名作者xxxx的作品只能由xxx翻译”的现象。他们居高临下,不懂现在的网络社会,比如那位最懂二次元的学者。
你死我活也有可能。并不是在恶意揣摩他人,而是这位“译者朋友”的信即使不知道事件背景的人看了也会感受到是想引爆这个事件。到时候来个长期心理压力导致精神状态不稳定,开始怪那位同学网络暴力,双输,lose-lose,唯一获利的可怕就是那位朋友。
买本书发个差评就是“失足学生”是在故意扩大打击面。我看了眼我的db、wb、知乎,惊奇地发现我也曾经是个“失足学生”可惜没有一位有“教育之初心”的圣人来拯救我。知乎上的“罪证”如下,还好我毕业了。
另外我觉得集体打一星不如有凭有据的抓虫。拉美西语文学看的人不多,这么一闹说不定还催出一批人,买来当作“奇书”收藏,销量还上去了。
“争取对自身的羞愧感在他人心中醒来”这种句子AI看了都想哭吧。
如果我有罪,自有法律会制裁我,而不是让我看你这种机翻痕迹严重的译文。
这件事着实把我给看乐了。
像极了小时候和小伙伴吵架,吵不过就告家长的样子。
高同学一针见血,扎导了翻译的心窝子,不服气,挨打不立正。
翻译水平机翻痕迹严重,依我看,还不如机翻呢。
再看看译者朋友这封信,这一颗甜枣一耳刮子,您不干自媒体实在是屈才了。
阴阳语不说满级,也至少是吊打一大群人了。
夙闻贵系在培养西班牙语方面的杰出人才上大有建树,深表敬佩。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看看你们学校,都教的什么人,I服了you。
后面就是说,你们教出来的好学生呀,空口无凭污蔑人,毁谤捏造事实对译者攻击。
各位看官,仔细看一看这封信,到底是谁空口无凭污蔑人,捏造事实,对高同学进行攻击。
啥叫恶人先告状
啥叫凭空诬人清白
啥叫颠倒是非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全文没有一个字是骂人的,但是却比用刀子割肉还厉害。
鼓掌。
以后我随便写一本小说,发到网上,要是有谁敢说写得不好,我就学这位,发到别人学校去。
小伙伴们,你们学废了吗?
这个学校真是太差劲了吧。要是我是校领导,估计我就直接这样回应这个举报人了:
“我们相信这位韩烨是自己用心翻译的,但是鉴于鄙系在西班牙语杰出人才的培养上大有建树,希望该西班牙语爱好者能来我系继续学习后,再从事翻译工作。这样既有利于拯救这位西班牙语爱好者,也能拯救出版社和广大读者,也算是我校为国家为社会做出的贡献,不失为教育之初心。”
我的两分钱:事件里举报的错误性和校方处理方式的错误性都没什么值得争辩的,已经说了很多了。但最开始这个「机翻痕迹严重」的说法恐怕也是不恰当的:某种意义上,你说「翻得不好」、「不如机翻」、「这翻译让我尴尬癌都犯了」都没关系,这属于主观感受;而说「机翻痕迹严重」,这是职业道德上的攻击,那我倾向于认为评论者有举证责任,这甚至和译文质量完全无关。就比如说你认为我回答写得不好,屁股不对,这都没关系;你说我抄袭,那最好我们先来打一架。
这中间当然有个问题是评论者是否意识到了「机翻痕迹严重」这个评论本身包含对译者而非译文质量的攻击,从上下文来说大概是没有的。我再重复一次,对于当事人来说,「机翻痕迹严重」相比「不如机翻」是一个严重得多的指控,但评论者也好,目前的很多围观群众也好,都没能意识到这个问题。从旁观者的角度讲,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认识到措辞的重要性,这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误解,或在知乎的语境下是「友善交流」。
至于这个小误解怎么变成了大问题,就是另一回事了。如开头所说,这部分内容其实没有特别大的讨论价值。
我大概理解为:
读者打低分并且表示——
既视感严重,像是抄的。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论是机翻还是抄袭,这的确都很伤人。
是人品上的伤人。
我理解学生只是想嘲讽技术,但是没嘲讽好技术却留下了嘲讽人品的尾巴,的确是自己的锅。
建议差评同学增加点知乎特色阴阳怪气的能力:
然后,一分。
给两分干啥啊。
为什么一定要说机翻呢?又没有证据。
人家没机翻,没抄袭,找不到调色盘,这不就污蔑了嘛。
喷人也要有点文化水平别把自己带下水啊。
本来只有学生一个人知道书是机翻的,
现在作者方一闹,全网都知道《休战》是本机翻书,译者韩烨不仅机翻还倒打一耙。
这反向公关太熟悉了,怕不是从某明星工作室请的人。
本来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某明星_____,
工作室一发“澄清”,全网都知道某明星_____了。
历史果然总是惊人的相似,我直呼内行。
(评论区请不要把某明星的名字打出来,懂的都懂∠( ᐛ 」∠)_)
深夜谢邀。
先来用豆瓣的评论,
来还原一下,部分缘由情节。
了解者可略过此部分。
读者——“机翻痕迹严重,糟蹋了Benedett的作品。还是老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希望出版社至少找西语科班出身的译者翻译这些名家。”
翻译者——“友邻好。Benedeti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这本书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翻译的,前后校对修改过很多遍。我能力有限,自知无法还原原文的风采,但是希望能多的人能读到这本我喜欢的书,翻译时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足之处请你多多指正,但看到‘机翻痕迹严重’几个字真的觉得不公平”
读者——“译者女士您好! Benedeti的三部曲我是第一时间买的,但翻译质星让我觉得非常失望。您觉得不公平,那请问您有考虑过译入语读者的阅读习惯呢?“例如苏亚雷斯,在完成工作方面是个灾难。”“您为什么不去见鬼?”请问我随意摘取的这些话,用中文文法是通的吗?机翻痕迹是否严重?译者女士。您是用心翻译的,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但您是否真的有水平演绎出Beneti的作品,以及您有多少专业素养,也许我没有资格评说,但您心中一定清楚,无需“觉得不公平”。
这时候这位翻译者的朋友出面了——“这位友邻,我是与该书译者合作过的编辑。请她为《世界文学》翻译过文章,当时校稿逐字逐行核对原文进行,能够体会到译者的职业道德与良苦用心。她翻泽《休战》的过程我们也就一些细节有过探讨。虽然每一本译稿可能都不能满足所有人心中对原作的想象, 但她的译作是一字一句自己译的,从职业道德上绝非机翻"。如果是在说“痕迹那也烦请带原文招出,进行有益我们译者及编辑成长的讨论学习”。
读者评论——汪天艾老师,久闻大名。我无意引起争论,更非恶意评价。您自身水平也很高,无需我多言。我自然不是作为西语从业者跟您讨论,我也没有这个水平,我只是作为消费者表示出我的失望。我觉得译者女士源语与译入语之间的天平完全颠覆,是否真正考虑过译入语读者的习惯,或者说至少,是否做到译文读起来不生硬,让中文母语者觉得舒服且具有可读性,这是译者及编辑应该做到的事情。作为西语学生,我对译文失望后可以选择放弃阅读,转读原文,但对于非西语学习者来说,这样对于Benedeti的译介是否砸了拉美文学在中国读者间的招牌?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体验?
一个读者,读完一本书。对翻译者有些不认可,便写下了那一刻自己心中所感,“机翻痕迹严重”。
然后译者看到后,进行了评论。但是能看出来,是在友善的评论。
这些其实我觉得,都属于相对合情合理之间的讨论。
结果离谱的是,后来译者的某位朋友查到到了读者学校。并把此事举报到了读者的学校,之后读者学校的系主任找到读者,并且进行了彼此之间的谈话,最后导致读者公开道歉。
其实我纳闷的是,凭什么要求道歉呢?
翻译者有翻译者的理解权利,读者也有读者的理解权利。何况这又不是恶意的抨击,只是读者心中的一方之见而已。若是这都不能说,那么在您看来,还有什么能说的?而且该学生说的话,我觉得真罪不至此。
不过这位翻译的朋友,举报的行为,也真的是“过火”。看似是消灭纷争,实则是推向浪尖。因为纷争是无法消灭的,无声后多会有更多的声音,而这些声音,多会终导致难以收场。
从相对友善的交流,到译者朋友的举报,再到“迫不得已”的道歉,以及后续一星的运动。其实这本就是一个小圈的事情,最终却能发展至此。我是困惑的。
但是我困惑的不是交流,不是二星,也不是最后的一星。而是某些人情与人情之间的利弊权衡,竟能最后导致“心声”者的“无奈”行为。这是胜利,还是悲哀。
后续的一些补充看法。
现在的互联网上出现了一批俗称搅屎棍的有着奇葩道德洁癖且攻击性极强的哔—,严重影响着互联网的体验,知乎上也有这种……
譬如说这个:
毫无底线的译者
毫无节操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