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墨勒不仅是大地女神,而且是被闪电烧着的大地女神刻罗尼亚(Keraunia)。”
——简·艾伦·赫丽生《希腊宗教研究导论》
(有一篇专门的文章是讲述被闪电烧着的大地女神刻罗尼亚的,可惜是德文的,完全没法啃。
)
可能的解释是,这是一种对“被雷击中的女英雄之墓”的崇拜的反映,雷电是神圣的,被雷击中的地方也是神圣的,如果被击中的地方本身还是一个进行宗教崇拜实践的场所,比如说英雄之墓或者神庙,那就更加具有神圣的意义。
由于一般公认塞墨勒和狄俄尼索斯母子是从色雷斯-小亚细亚传播到希腊的神明,所以这里产生了一个问题,究竟是在色雷斯-小亚细亚神话中就已经是塞墨勒被雷击烧灼而死生下狄俄尼索斯,还是传播到希腊之后塞墨勒和忒拜原本崇拜的某个“被雷击中的墓中的女英雄”的形象融合才产生了这样的神话?
这个问题还蛮难讲的,因为关于色雷斯-小亚细亚神话的资料太少,似乎并没有证据证明塞墨勒在传播到希腊之前和雷神有关。所以赫丽生倾向于后一种观点,正是因为塞墨勒崇拜和忒拜地方的对被雷击中的地方的崇拜产生了合流,塞墨勒和狄俄尼索斯才和雷神宙斯产生了联系,塞墨勒成为了宙斯的情人,狄俄尼索斯成为了宙斯的儿子,狄俄尼索斯和宙斯的联系实际上是非常松散的。
有趣的是,高加索神话纳尔特史诗中的英雄阿沙梅兹是其母希布雷被雷击死三天之后在墓中出生的,我国的雷震子也是雷电击中古墓之后从墓中的女尸腹中生出的(《武王伐纣平话》),狄俄尼索斯、阿沙梅兹、雷震子三者间有没有关系,如果有是同源的关系还是一个影响另一个逐步传播的关系(如果没有那就是各地相似的自然崇拜各自独立产生了相似但并无关联的神话),还难以定论,个人倾向于并非同源的关系,高加索神话可能是受希腊神话影响(阿沙梅兹的神话中还出现了和斯芬克斯之谜一模一样的谜题)。至于雷震子,《武王伐纣平话》是晚至宋元的话本,所以也很难讲这种传说是怎么形成的。
举这两个例子其实是想说明这种崇拜,这种被雷击之后生下孩子的神话很可能不是孤立的,有可能是可以各地独立产生的,也有可能是某一地起源之后四处传播的,可能扯到这里有些歪题,总之就说这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