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看具体在什么年代。
公元前五世纪之前,希腊的书传抄是非常有限的。那时候作者本身可能也只有一两个写本,普通人想看书不容易,也就在节日上听听别人讲史诗故事。到前五~前四世纪开始,抄写副本成了常见的事,雅典等城邦也有了卖书的地方,但这方面材料确实太少,当时这个行业具体是什么样的、书卷是什么形制很难知道。希腊的学园,比如柏拉图的Academy学园、著名的吕克昂学园都有藏书,时人读书学习多在学园。不难看出,当时书籍的传播和存续有很大运气因素,所以其实有海量的作品亡佚了,著名的有亚里士多德的对话录等等。另外剧本比较特殊,学者推测当时会保存在某个公共场所,因为经常会有演员需要副本,很难只靠个人私下传抄来维持。但就算这样,三大悲剧作家的作品现在也是十不存一。
希腊化时代的残卷考古发现稍多一点,所以我们知道那时候的“书”是莎草纸卷轴,单面抄写。这种书卷阅读的时候,需要一边展开读,一边把读过的部分卷好,读完整卷后还得再把它倒回去,这个听过录音带的人肯定很容易理解。另外,当时人写单词没空格,没有标点或者只有最基本的“ . ”、“ - ”,这些加起来导致读书是一个技术活,抄录副本一样难,会导致文本出现一些讹误,脱漏、重复、串行都是常事。
(多提一下,古典作家引用别人作品的时候经常写得跟原文不一样,像用自己的话复述——这就是因为查书不易,他们很可能更依赖记忆。)
正因为读书是技术活,能买书的也就都不会是穷人,书籍抄写、买卖和保管的行业在希腊化时代还是发展起来了。以喜欢书著称的托勒密一世,还曾经雇被驱逐的雅典执政官Demetrius of Phalerum来管理他的藏书。希腊化埃及官方的藏书活动不仅保存了文本,还为校正勘误作出了努力:比如荷马史诗,现存一些公元前3世纪的残片上文本跟现在有差异,但这些异本在稍晚的时代就不见了,这说明有人在积极校正并传播标准版本。
罗马的拉丁文学出现稍晚,公元前3世纪才成规模。前3-前2世纪,拉丁文献的传播机制也是不太明确的,也有大量亡佚情况,比如西塞罗就抱怨过加图的演讲文本在传播中折损。
到共和国晚期/帝国初期,私人藏书规模大了,也出现了半公共甚至公共的图书馆,和西塞罗同时代的贵族将领Lucullus就把他所有藏书开放给罗马人查阅。这个时代图书业也开始兴起,不止有专职抄工和书商,还有负责文本传播的公共机构。前者如昆体良提到过的书商Tryphon,后者如政治家、李维的赞助人Asinius Pollio在罗马自由祠建立的机构。这之后,受过教育的人有书读就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了。
至于传抄过程中无意的讹变、有意的添加删改(或者换句话说,被当代化),这个在古代任何文明的书籍传播中都是免不了的。像中国古代学者一样,从罗马到中世纪的文化人也在不停考证,细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一个句子写法不同,会有一堆人论证哪个更存古;一个用词的改变,都有人根据版本差异考证到底哪个在前。正是因为这些“无聊”学者的努力,我们这些现代人才能看到更接近原文的希腊或拉丁作品。
虽然对古典学了解不深,但《抄工与学者》这种基础读物难道不会找来读一下吗?仅仅是曼涅托《埃及史》的流传过程和版本校勘就有够复杂了,全部古典文献的考证工作是足够让人头脑爆炸的信息量。
他们会叫阿拉伯人来帮他们记录,然后阿拉伯人会在记录之后用特殊保密方法封存发酵1000年,然后把发酵出的精华翻抄出来到新本上,剩下的旧书渣付之一炬,以确保古希腊高级文明的纯粹和圣洁。
中国的平头老百姓是啥都不懂的、啥都做不了的、啥都不想做的贱民吗?
英雄的老百姓关心美国,因为它就横亘在面前。
“Because it's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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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的不多。你给不了,我就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