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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阿拉伯半岛的居民对希腊语言和文化的接触,确实可以追溯到希腊化时期甚至更早。到了后来,拜占庭帝国统治区域与阿拉伯半岛相邻,这也增加了阿拉伯人与说希腊语者打交道的机会。
到公元7世纪之前,基于古莱氏部落方言而形成的阿拉伯语标准语中,已经融入了少量的希腊语词汇。
比如阳性名词burj(塔楼;黄道星宫)就来自希腊语名词πύργος/ pyrgos(塔楼)。不过,阿拉伯语的burj尽管来自希腊语,却在屈折变化上完全“阿拉伯化”,其复数形式为阿拉伯语特色的破碎式复数burūj,《古兰经》就有一章叫做“十二宫章(Sūrat al-Burūj)”:
其中第一节译作:
Wal-samā’ dhāt al-burūj(读作wassamā’i dhāti l-burūj)
誓以有宫分的苍穹......
但是,由于相关文献资料的缺失,我们无从得知前伊斯兰时期的阿拉伯人具体在哪些方面受到希腊文化的影响,是否接触过古希腊流传下来的各种学术。
就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希腊知识开始对阿拉伯人产生影响,是伊斯兰教出现以后的事情,即公元7世纪之后的中世纪时期,是伴随着阿拉伯人广泛接触到古希腊的学术典籍而开始的。
中世纪阿拉伯人(包括血统为非阿拉伯人但用阿拉伯语写作的学者)将大量的古希腊学术典籍译成阿拉伯语。在这一过程中,更多的希腊语外来词也开始进入阿拉伯语,有些甚至成为了现代阿拉伯语中的常用词。
比如阳性名词qāmūs(字典)来自希腊语名词ὠκεᾰνός/ okeanós(海洋),即与英语的ocean同源。但是qāmūs的复数形式却是破碎式的qawāmīs。
值得注意的是,中世纪阿拉伯人翻译古希腊学术典籍时所参照的底本,并不总是希腊语原本,由于获取途径的不同,这些底本的语言主要分为三种:
1、通过拜占庭获得希腊语原版
这既包括阿拉伯人占领埃及、叙利亚等原拜占庭领土时所搜集到的图书,也包括阿拉伯、拜占庭之间不打仗的时候,阿拉伯人向拜占庭人购买的图书。
值得一提的是,中世纪阿拉伯史籍将古罗马人和拜占庭人都称作al-Rūm(罗马人),而将同时期的西欧居民称作al-’Faranj、al-’Ifranj或al-’Afranj,即“法兰克人”。
2、通过叙利亚基督徒获得叙利亚语译本
叙利亚的阿拉米基督徒有着悠久的学术传统,他们在阿拉伯人到来之前就已将不少古希腊典籍从希腊语译成了古典叙利亚语(Syriac)。
古典叙利亚语是阿拉米语(Aramaic)的一个分支,是叙利亚教会的宗教和学术语言。
“古典叙利亚语”的各种名称
叙利亚语自称:ܠܫܢܐ ܣܘܪܝܝܐ / Leshanā Sūryayā
希伯来语:הלשון הסורית / ha-Lāshōn ha-Sūrīt
阿拉伯语:al-Lughat al-Suryāniyyah
到了阿拉伯帝国时代,来自叙利亚教会的学者们成为了古希腊文献翻译工作的主力军,比如后文提到的侯奈因·本·伊斯哈格、萨赫勒·本·比什尔等人。
古希腊文献的叙利亚语译本也是中世纪阿拉伯人了解古希腊学术的重要途径之一,这些叙利亚语译本也大多被学者们再倒一手,译成了阿拉伯语。现代伊拉克语言学家易卜拉欣·萨迈拉伊(’Ibrāhīm al-Sāmarrā’iyy)在其著作《古典叙利亚-阿拉伯语言研究(Dirāsāt fī al-Lughatayn al-Suryāniyyat wal-‘Arabiyyah》中指出:
阿拉米人对阿拉伯文化影响巨大,他们是希腊思想的传递者。阿拉米人所使用的古典叙利亚语曾作为知识的源头,穆斯林们由此得到滋养,认识了古希腊的哲学家们。那么这是怎样的一门语言呢?
(易卜拉欣·萨迈拉伊,《古典叙利亚-阿拉伯语言研究》第7页)
3、通过波斯获得中古波斯语译本
拜占庭曾实行迫害“异教”和“异端”的政策,导致一些本地学者被迫离开拜占庭,前往宗教氛围相对宽松的萨珊波斯帝国避难。他们被安置在了军迪沙普尔(Jundīshābūr,今伊朗西南部的贡迪沙普尔/Gundīshāpūr),这里在当时曾是一座大城市。
避难的学者们在军迪沙普尔继续从事学术活动,他们还在波斯皇帝的赞助下,将手中的典籍文献从希腊语、叙利亚语译成了中古波斯语(Pahlavi)。
公元7世纪,军迪沙普尔被阿拉伯人攻陷之后,这些中古波斯语的希腊学术文献转移到了阿拉伯人手中,进而被翻译成了阿拉伯语。
值得一提的是,阿拉伯人继承了军迪沙普尔官方赞助学者翻译的模式,公元832年,阿拔斯王朝哈里发麦蒙(al-Ma’mūn)成立了著名的智慧馆(Bayt al-Ḥikmah),重金聘请学者研究、翻译古典文献。
古希腊学术对阿拉伯人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哲学、自然科学(数学、天文学、物理学、化学等)、医学、语言学等方面。
中世纪阿拉伯语古籍中也会提到一些古希腊著名学者的名字,比如哲学界的:
医学界的:
天文学界的:
数学界的:
至于古希腊学术对阿拉伯人的影响,以及阿拉伯人对古希腊学术的创新,我们可以以哲学、天文学和语言学为例。
哲学方面,中世纪阿拉伯学者了解古希腊学术都包含哪些内容,并且知道“哲学”一词的含义。
成书于公元14世纪马木路克时期的阿拉伯史籍《人类史纲要(al-Mukhtaṣar fī ’Akhbāt al-Bashar)》是这样回顾古希腊学术的:
......[希腊人]的祖国位于君士坦丁湾①周围西北侧四分之一的地方。一切理性的学问(al-‘ulūm al-‘aqliyyah)都来源于希腊人,诸如逻辑学、自然科学、神学以及数学。希腊人将数学称为“朱美特里亚(jūmiṭriyā)”②,它包括星相、几何、算术、作曲以及音律。
在这些学问之中,还有一门学问被称作“菲卢苏法(fīlūsūfā),它的意思被解作“热爱智慧者(maḥibb al-ḥikmah)”,因为“菲卢(fīlū)”意为“热爱者(maḥibb)”,“苏法(sūfā)”意为“智慧(al-ḥikmah)。希腊人中的哲学家有米利都的泰勒斯,艾布·尔撒③称此人生活在尼布甲尼撒④在位时期。
(《人类史纲要》第一册第84页)
以下是中世纪阿拉伯语中,与哲学有关的词汇,这些词汇至今仍在使用:
中世纪的阿拉伯学者继承了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哲学思想,尤其是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和逻辑学方面的学说。
这些学者著书立说,对古希腊哲学加以解释、阐发。比如伊本·鲁士德(Ibn Rushd,1126-1198)的《〈形而上学〉注疏(Tafsīr Mā ba‘da al-Ṭabī‘ah)》。
伊本·鲁士德除了为《形而上学》作注之外,还为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著作《工具论(al-Manṭiq)》作注,其中涵盖了:
此外,中世纪阿拉伯学者还古希腊哲学思想运用在了教义学、语言学、政治学等领域之中。比如艾布·纳斯尔·法拉比(’Abū Naṣr al-Farābiyy,870-950)的著作:《高尚城邦公民意见诸法则(’Ārā’ ’Ahl al-Madīnat al-Fāḍilah wa-Muḍāddātihā)》。
法拉比《高尚城邦公民意见诸法则》的中译本可以在网上买到,叫做《论完美城邦:卓越城邦居民意见诸原则之书》,华东师大出版社2015年出版,译者是阿语界的一位大师兄,曾和我一起在以色列留学。
1、托勒密《至大论》的翻译
中世纪的阿拉伯人继承并发展了古希腊天文学家托勒密的理论。
博物学家侯奈因·本·伊斯哈格(Ḥunayn ibn ’Isḥāq,809-873)将托勒密的《天文学大成》译成阿拉伯语,并将译本命名为《至大论(al-Majisṭiyy)》。此外,数学家、天文学家萨赫勒·本·比什尔(Sahl ibn Bishr,786-845)、哈查只·本·尤素夫·本·马塔尔(al-Ḥajjāj ibn Yūsuf ibn Maṭar,786-833)也曾翻译过《至大论》。
侯奈因和萨赫勒是叙利亚教会的基督徒,哈查只则是穆斯林。
值得一提的是,哈查只还率先翻译了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该书的阿语译本被称为《要素书(Kitāb al-‘Anāṣir)》、《根源书(Kitāb al-’Uṣūl)》或《原本(Kitāb al-Istiqṣāt)》。
2、苏菲的《恒星图鉴》
中世纪阿拉伯天文学家中最为著名的一位,是波斯裔天文学家阿卜杜-拉赫曼·本·欧麦尔·苏菲(‘Abd al-Raḥmān ibn ‘Umar al-Ṣūfiyy,903-986)。他在西方也负有盛名,被称为“阿拉伯的阿佐菲(Azophi Arabus)。
苏菲公元903年出生于雷伊(Rey,今伊朗首都德黑兰以南),他所生活的年代,正值白益王朝(Buyid Dynasty,又译“布韦希王朝”)开始崛起。白益家族来自里海南岸,他们定都伊斯法罕(Isfahan),遥控着阿拔斯王朝的政权。从此,巴格达的哈里发沦为白益埃米尔的傀儡,只剩下名义上的宗教领袖头衔。苏菲成年后,凭借自己渊博的学识得到白益王朝统治者的青睐,他长年居住在伊斯法罕,供职于白益王朝的宫廷。
苏菲的代表作是《恒星图鉴(Kitāb Ṣuwar al-Kawākib al-Thābitah)》,该书又名《四十八星座图鉴(Kitāb Ṣuwar al-Kawākib al-Thamāniyah wa-’Arba‘īn)》,成书于公元964年左右。
《恒星图鉴》目前最古老的抄本年代为1260-1280年之间,现藏于卡塔尔国家图书馆。而最精良的抄本则是1436年撒马尔罕抄本,该抄本系帖木儿王朝统治者兀鲁伯(Ulugh Beg,乌兹:Ulug‘bek,一译“乌鲁别克”)的御用图书,字迹清晰,绘图精美,1436年撒马尔罕抄本现藏于法国国家图书馆,本回答也将使用这个抄本。
关于《恒星图鉴》不同抄本的画风,可参见这篇回答:
《恒星图鉴》依据托勒密的理论,将星座划分北天星座(al-Kawākib al-Shimāliyyah)、南天星座(al-Kawākib al-Janūbiyyah)以及黄道十二宫(al-Burūj al-Ithnā ‘Ashar)三个部分。
以下是《恒星图鉴》中四十八星座的阿拉伯语名称,有些地方与西方略有不同:
第一组:北天星座(二十一个)
第二组:黄道十二宫(十二个)
第三组:南天星座(十五个)
《恒星图鉴》最大的看点主要有三个:一是修正的托勒密《至大论》中的不足和错误;二是为每个星座都绘制了正反两幅示意图;三是将古希腊天文学与古代阿拉伯天文传统相结合。
苏菲对托勒密的天文学思想推崇备至,但他并不迷信于托勒密《至大论》中的数据。在实际的天文观测中,苏菲发现托勒密对一些星体的坐标、亮度等信息的记录有误,于是在《恒星图鉴》对其一一加以改正。
比如大熊座北斗七星中构成斗身的四颗星:
划线部分翻译如下:
至于构成四边形的这四颗星,托勒密的书标错了其中某些星体的经纬度,因为如果把它们的分布情况画在天球仪上,就会与从天上看到的样子相反。
(抄本第25页)
苏菲意识到人们实际观测星象时,星象的分布应该与天球仪(al-kurah)上的分布完全相反,因为一个是站在地面,一个是上帝视角。但当时很多人却将天空与天球仪混为一谈,托勒密的《至大论》也有不少地方出现了这种错误。因此,苏菲在《恒星图鉴》中为每个星座分别绘制了完全相反的两幅示意图,第一幅图用于对照天球仪,第二幅图用于实际观测星空。苏菲在《恒星图鉴》的开头部分写道:
画圈部分翻译如下:
我为每个星座都画了两幅图,一幅按照星座位于天球仪上的样子,另一幅则按照星座位于天上的样子。这样我们就能掌握两种不同的情况,若是人们发现天球仪上星座的和天上的星座不一样,也不至于为此感到困惑。当我们想要从正确的方位观看某个星座的时候,只需把这本手册举过头顶,从下往上观看第二幅图,就可以看到该星座在天空中的样子了。
(抄本第22页)
下图是《恒星图鉴》1436年撒马尔罕抄本中的小熊座示意图(抄本第23页),上边是天球仪上的小熊座样子,下边是实际天空中的小熊座。
再举一个双子座的例子,插图仍然选自1436年撒马尔罕抄本(抄本第126页),下图右边是天球仪上的双子座,左边是天空中的双子座(阿拉伯语书籍从右向左翻页),二者镜像对称:
除了给每个星座绘图之外,苏菲还在星座图后面加上了星表(jadwal),详细描述各个星体的坐标,比如小熊座(抄本第23页):
该星表中文翻译如下:
星表中的各单位名称的含义:
星表所使用的计数方法为传统的字母计数法(ḥisāb al-jummal),各字母对应数字如下:
至于苏菲如何将古希腊天文学与古代阿拉伯人朴素的天文观进行结合,可以参考我的这篇回答:
此外,苏菲还是首先发现并描述了仙女座星云(Andromeda Nebula)的人。他将仙女座称为“桎女座(Kawkibat al-Musalsalah),阿拉伯语musalsalah意为“带着镣铐的女人”,是及物动词salsala(连结...;给...戴镣铐)的阴性被动名词。
苏菲在《图鉴》“桎女座”一章中这样写道:
画线部分翻译如下:
......附着在14号星上的一小团云雾(laṭkhah siḥābiyyah)......
(抄本96-97页)
苏菲《图鉴》中的桎女座14号星即仙女座ν,星云就在其附近。
自公元7世纪末到公元8世纪末,阿拉伯语语法研究由发生发展到初步完备,经过收集、整理归纳、总结成系三个阶段。
自从公元7世纪末和8世纪开始,大批学者深入阿拉伯半岛腹地,向没有受到外族干扰的阿拉伯贝都因人(即游牧人的阿拉伯人)学习与收集纯正的阿拉伯语材料,记录整理阿拉伯古代诗歌和演说词。他们奉《古兰经》和古代诗歌为经典,受印度、古叙利亚和希腊语言学理论以及亚里士多德逻辑方法论的影响,开创了阿拉伯语语法的研究,进行学术争鸣与传授。
这些学者主要生活在伊拉克的巴士拉(al-Baṣrah),他们逐渐形成了中世纪阿拉伯世界最早的语言学派——“巴士拉学派”。
巴士拉学派注重语法例证的严谨性,认为某一具体语法规则的制定,必须是以众多的例证作为依据,例证应避免生僻用法。
在方法论方面,巴士拉学派深受古希腊哲学的影响,重视理性思考在语言研究中的作用,认为应通过推理和讨论举一反三,以此建立语法规则。
在语料搜集方面,巴士拉学派认为半岛中部一些贝都因部落的语言才是纯正的阿拉伯语,半岛边缘的居民则因受到外族语言的影响而语言不纯,因此只能以古来氏部落和半岛中部的方言作为制定语法规则的依据,并用这样得出的语法规则去衡量包括《古兰经》和古代诗句的读法。
巴士拉派的集大成者是波斯裔阿拉伯语言学家西伯威(Sībawayh,760-796),其代表作为语法巨著《西伯威书(Kitāb Sībawayh)》。
《西伯威书》共两卷1000余页,分论句法与词法,内容包括了今天尚能见到的基本语法规律与术语。该书体系完整,分析细致,例句丰富,因而得以风行一时,对当时和后世都产生了巨大影响。
在巴士拉学派日益兴盛之际,伊拉克的库法(al-Kūfah)也出现了一个语言学派,被称为“库法学派”。库法学派与巴士拉学派在很多事情上都存在分歧,双方的论战持续了一个多世纪。
公元9世纪初,两个学派开始合流,但巴士拉学派仍然占据主导地位。流传今天的阿拉伯语语法,从理论内容看基本是巴士拉学派的观点,但也有部分内容来自库法学派。
巴士拉学派与库法学派的争论,客观上促进了阿拉伯语语法体系的完善,保存了丰富的语言材料。
在中世纪的阿拉伯古籍中,古希腊学者往往被冠以“智者(al-Ḥakīm)”的头衔,受到尊崇。
一些阿拉伯人甚至把古希腊学者视为圣徒,并考证他们的墓地所在,以方便人们前去朝圣。
《朝圣知识指南(al-’Ishārāt ’ilā Ma‘rifat al-Ziyārāt)》成书于公元12世纪末到13世纪初,作者阿里·本·艾布·伯克尔·赫拉维(‘Aliyy ibn ’Abī Bakr al-Harawiyy,?-1215)祖籍阿富汗赫拉特(阿Harāh/波斯Herāt),故被称作“赫拉维”,即“赫拉特人”。
赫拉维在《指南》中详尽地记录了各位圣徒与伟人们的墓地,其中就包括一些古希腊学者的坟墓:
壹:科尼亚的“柏拉图墓”:
科尼亚城①:城中有智者柏拉图(’Aflāṭūn al-Ḥakīm)的坟墓,位于聚礼清真寺旁的教堂中。我曾在卡马尔丁园圃中见到一座大理石床,上面刻着一男一女同衾而眠的形象。整座石床由一块大理石雕刻而成,我还测量了它长度和宽度——如果至高的真主允许的话,我将在《奇观志》②中叙述此物。
《朝圣知识指南》第55页)
贰:上埃及的“亚里士多德墓”:
图赫勒海勒①:这是一座城市,城西边有座镇子名叫曼西亚②,那里有智者亚里士多德(’Arisṭūṭālīs al-Ḥakīm)的坟墓,一说亚里士多德的坟墓在亚历山大的灯塔中。
(《朝圣知识指南》第45页)
叁:亚历山大灯塔的“亚里士多德墓”
划线部分译文:
[亚历山大城]有一座灯塔,据说:灯塔原本位于城内,该城从前有七条大街,但它们被海水淹没,只剩下一条街,从一个叫做“艾布·绥尔”的地方延伸到“艾布·基尔”①。也有人说亚历山大(al-’Iskandar)和亚里士多德(’Arisṭūṭālīs)合葬在灯塔中。唯真主最知其详。
(《朝圣知识指南》第47页)
肆:下埃及的“盖伦墓”:
从亚实基仑①前往埃及
法拉马②:智者盖伦(Jālīnūs al-Ḥakīm)的坟墓位于此地。在西西里岛③上有个地方叫做“埃米尔府(Manzil al-’Amīr)”,那里有一座坟,人们也说那是盖伦(Jālīnūs)的坟墓——如果至高的真主允许的话,我将在下文叙述之。
(《朝圣知识指南》第38页)
伍:西西里岛的“盖伦墓”:
巴拉祖城堡①:此处有哈萨恩·本·穆阿维叶·本·侯代吉·萨库尼②的坟墓。有说法称:这座城堡以及[西西里]岛上的其他要塞,是经哈萨恩的手被攻克的。一说:是哈萨恩下令处死了穆罕默德·本·艾布·伯克尔③,并焚烧其[尸首]——唯真主最知其详。在埃米尔宫④左侧朝向[巴勒莫]城内的地方,有盖伦(Jālīnūs)的坟墓——此事在前文有述。马尔达纳宫⑤有诗人艾布·祖艾卜⑥的坟墓,它位于宫墙南侧。
(《朝圣知识指南》第52页)
《指南》对于柏拉图等人墓地的记述大多以讹传讹,但这也从另一方面体现了古希腊学者在中世纪阿拉伯人心目中的地位。
此外,《指南》还记载了哲学家提亚纳的阿波罗尼乌斯(Apollonius of Tyanna)的一则事迹,阿波罗尼乌斯在本书中被称作Bulniyās,音译“布勒尼亚斯”:
凯撒利亚城①:这是穆罕默德·本·哈乃斐亚·本·阿里·本·艾布·塔利卜②——愿真主满意之被囚禁的地方。城里有一座巴塔勒聚礼清真寺;还有一处竞技场③,竞技场中有一些古迹、一座供马倌起居的圆顶屋,以及一座浴池,人们说这座浴池是智者阿波罗尼乌斯(Bulniyās)为恺撒(Qayṣar)王修建的,[池水]用油灯加热——唯真主最知其详。
(《朝圣知识指南》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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