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С.Ю.维特？ 第1页

维特伯爵与俄国现代化——从经济举措视角

摘要：维特伯爵是沙俄帝国晚期的重要政治家和经济战略家。在任期间，他大力推行关税保护制和金本位制，重视铁路建设，其理论与实践形成了一整套后发国家追赶先进国家实现快速工业化的完备理论，被称为“维特体制”，对俄国的现代化及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关键词：维特伯爵；现代化；工业化

“现代化”一词产生于18世纪，指人类社会自工业革命以来所经历的一场持续至今的涉及社会生活诸多领域的深刻的变革过程。这一过程以某些既定特征和指标的完成作为其完结的标志。以国家发展的现代化而言，大致包括以下四方面的内容，即经济层面的工业化、信息化、集约化，社会层面的城市化，政治层面的民主化、科学化，文化层面的趋同化等等，本文主要探讨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沙皇俄国现代化问题在工业化方面的内容。

工业化，指工业在国民生产总值中所占比重不断上升的过程，以及工业就业人口在总就业人口中比重不断上升的过程。19世纪末俄国资本主义工业发展伴随着1861年农奴制改革、第二次工业革命等一系列重大政治经济变革，对俄国经济社会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维特伯爵在这一进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谢尔盖.尤里耶维奇.维特伯爵（Граф Сергей Юльевич Витте，1849-1915），沙俄帝国晚期著名政治家、经济战略家。1892年起历任交通大臣、财政大臣、大臣会议主席以及立宪后首任内阁总理。在任期间，他大力推行关税保护制和金本位制，主导跨西伯利亚大铁路建设，为俄国资本主义经济现代化和工业化进程作出了重要贡献，对苏联和当代俄罗斯乃至世界的工业化建设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他的改革措施和创见为后发国家的现代化树立了典范，提供了借鉴，被称为“俄国现代化之父”。

一、时代背景

1、第二次工业革命与帝国主义阶段

19世纪70年代，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到来，科学技术获得极大进步，资本主义世界市场进一步形成、完善，世界开始进入电气时代。俄国通过1861年农奴制改革废除了阻碍资本主义发展的落后的农奴制，资本主义的先进生产力得到极大提高，资本主义的先进生产方式也获得极大推广。到19世纪后期，俄国也同其他资本主义工业强国一样，出现了一大批实力雄厚的工业资本集团。1876年，俄国出现了第一个具有垄断性质的铁钉和铁丝制造业联合集团——卡特尔。19世纪末，俄国工业各部门中已有较大的私人垄断企业50个。这些企业按照垄断程度可以分为辛迪加、托拉斯和康采恩等。俄国由此进入帝国主义阶段。但是，众所周知，农奴制改革是很不彻底的。虽然农奴制下落后低效的自然经济在资本主义的冲击下已渐趋瓦解，大批农民作为廉价劳动力纷纷涌入工厂，但是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和沙皇专制依然存在，并继续阻碍着俄国资本主义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虽然在帝国主义列强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却远逊于欧美各国。工业基础设施落后，农业发展滞后，农业人口仍占总人口的大多数，工业化程度依然低下，成为“帝国主义链条中最薄弱的一环”。

2、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的俄国经济

亚历山大三世时代（1881-1894），尼古拉.邦格任财政大臣期间（1881-1887）推行了一系列有利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政策，诸如成立农民土地银行、引入遗产继承税、推动劳工立法，尤其是1885年促成全面取消了人头税。继任的伊万.维什涅格拉达斯基（1887-1892在任）继续实行高税收、国家组织承包、提供补贴等积极干预经济的政策。1889-1899年的十年间，俄国采煤量增加了131%，1900年达1500万吨。石油开采量增加了132%，1899年占世界首位。

1900年，资本主义世界市场已经基本形成，全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也已连成一个整体。1900年，全国工业和交通运输业的产业工人达到250-300万。1904年，历时14年修筑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全面建成通车。1905年，全国铁路总里程达到37500英里左右，其中2/3为国有。在主要工业部门，机器生产全面取代手工劳动。工业部门更是出现集聚效应，形成了若干专门化工业基地，如彼得堡的机器制造业，莫斯科的纺织业，乌拉尔、顿涅茨克的冶炼和采矿业等。

二、“维特经济学”

1、铁路建设

1830年，英国利物浦到曼彻斯特的铁路通车。在同等距离条件下运送煤炭等货物，铁路只需3小时即可运抵目的地，传统的水运则需耗时36小时。铁路运输安全快捷，大大节省运输时间，人员和货物的流动效率也大幅提高，轨道运输业由此开始兴起。于是各国争相仿效，大力发展铁路建设。1830-1870年，欧洲铁路总里程从60英里增长到65000英里。在俄国，早在1835年就有一位奥地利企业家提议建设铁路网，但却遭到了群臣的反对。当时的沙皇尼古拉一世虽不反对建设铁路，但却只批准了在首都与大城市之间的铁路项目。1836年，俄国的第一条铁路——彼得堡-巴甫洛夫斯克段建成通车。但俄国的铁路发展速度缓慢，到1865年全国铁路总里程只有3710公里，而同期欧洲铁路总里程已达51900公里。 1880-1890年间，铁路建设的高峰时期来临，为加强俄国东西部经济联系，方便人员物资往来交流，整合区域资源优势，加强对远东地区资源开发和有效管理，同时也为了修建进一步南下侵华、夺取不冻港的铁路桥头堡和前进基地，1890年，亚历山大三世下令规划修筑从莫斯科到远东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横跨欧亚的西伯利亚大铁路。铁路规划施工总里程达8762俄里（9290公里），并由皇太子尼古拉.亚历山德罗维奇亲任铁路建设委员会委员长。此时莫斯科-叶卡捷琳堡段铁路已建成，叶卡捷琳堡-车里雅宾斯克段已在建，实际需要铺设的是车里雅宾斯克-符拉迪沃斯托克段的7000俄里（7420公里）铁路。

1889年3月，维特伯爵出任铁路局长。就德国经济学家弗里德里希.李斯特的著作《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维特伯爵发表了一本题为《国民经济与弗里德里希.李斯特》的小册子。他在书中大力推崇李斯特经济民族主义和现代工业主义的学说，主张大力发展铁路建设，实施关税保护政策。其政策实质即国家干预经济，利用政府的力量推动工业化的思想，与后世的凯恩斯主义一脉相承。这本小册子也成为“维特经济学”的施政纲领。

1892年8月，维特伯爵改任财政大臣。经他实际主持，19世纪90年代俄国铁路建设迎来了发展的春天。1904年西伯利亚大铁路全面建成通车，俄国铁路总里程达到3万英里，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1905年，鉴于财政部兼管工商业和铁道建设，职能负担过重，他建议增设工商部，并由其下设铁路局。以装备制造业为代表的重工业基础设施建设，政府主导的大规模投资拉动内需，刺激发展，引领工业化跨越式发展，形成了完备快捷、四通八达的铁路网。铁路网的进一步完善改善了交通运输状况，更好地满足了西部企业对木材、煤炭等原材料的工业需要，对促进资源整合，形成东西联动，协同发展的良好局面具有重要意义。

2、关税保护

受李斯特学说影响，维特认为落后国家对抗工业强国，扭转向发达国家单纯提供原材料，进口制成工业品的贸易不利地位，需要大力发展本土工业以低效外国商品影响。早在1887年俄国政府就曾大幅提高各种工业制成品、半成品的入境关税，但到1891年，关税被提高到了占商品价值33%甚至更高比例的水平。此外，政府还进一步出台了诸如财政补贴、利润担保、政府采购、运费减让、定向减税等财政和货币方面的优惠政策支持。关税保护政策对扩大贸易顺差，增加财政收入，保护国内弱势产业成长环境，使其免遭冲击，减少损失，培育和发展本国民族资本主义工商业具有重要作用。早在1828年，美国北方各州为提高保护关税，制定了“可憎的税率”。关税是调节贸易的重要杠杆的思想由此开始大行其道，“以邻为壑”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为各国所普遍采用，其影响直到今天。

3、金本位制

1897年维特实施了以黄金为本位币的金本位制。将卢布与黄金绑定，本币汇率稳定，其自由铸造、自由兑换和自由输入的优越性有利于稳定卢布币值，改善国内投资条件，提高融资能力和外资利用率。1893-1900年，俄国年均实际利用外资额2.5亿卢布，注册合资公司从648家增加到1369家。1901年底，更是达到1500多家，总资本24.67亿卢布，占当年工业总投资额的2/3， 其中绝大部分企业都与工业制造业和交通运输业相关。1891-1900年，全国工业生产从14.93亿卢布增长到30.83亿卢布，增长还带动了私人银行业的发展。1901年，西欧资本家对俄国工业和银行的投资额达10亿卢布。合资商业银行在1864年仅有1家,1890年达到30家，1914年一战前达到50家。19世纪90年代俄国经济保持年均8%的增长率。煤炭、钢铁、石油等重要战略资源的生产，建材、化工、机械、纺织等轻重工业均翻倍增长。与此同时，政府财政收入从1892年的约9.7亿卢布，到1903年达到20多亿卢布，增幅达到110%。维特伯爵离任前，国库尚有闲置资金3.8亿卢布。

三、维特体制的评价

1903年8月，维特伯爵遭到尼古拉二世的猜忌而被调任大臣会议主席，实际上是明升暗贬，架空实权。1905年革命发生后，迫于外部压力，开始立宪。从当年10月到次年4月，维特伯爵出任首届内阁总理，但已失去高层的信任和支持，加上顽固派保守势力的阻挠掣肘，他深感难有作为，黯然去职。1915年，沙俄晚期与斯托雷平齐名的最有战略眼光的高级官员终于未能尽展其才，抱憾而终。晚年写出对毕生从政和改革经历的总结——三卷本的《维特伯爵回忆录》。

维特伯爵从1892-1903年在沙俄政府担任了13年的财政大臣。在任期间，他以自己的思想和实践逐步探索并最终形成了一整套完备的后发国家追赶先进国家，实现跨越式发展，快速推进工业化的国家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战略，被称为“维特体制”，其得出的“工业化公式”：铁路建设+关税保护+外资引入+剥夺农民=快速工业化不禁使人想起列宁的“社会主义公式”：苏维埃政权+普鲁士的铁路管理秩序+美国的技术和托拉斯组织+美国的国民教育=社会主义。维特的经济建树为日后斯托雷平的改革和苏联的现代化建设打下坚实基础，丰富了后发工业化、现代化道路探索的经验宝库。

但维特体制的局限性也是显而易见的。 其任内发生的社会经济现象就充分说明了问题。1891-1892年发生了大饥荒，由于政策失误，且政府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受灾群众得不到及时救济，导致50万人饿死。这也暴露了俄国农村经济的脆弱，稍有歉收就有可能导致饥馑，而政府却没有足够的力量组织救灾。1899-1900年，受经济危机影响，俄国企业资金短缺，销路不畅，连锁反应导致产能过剩，生产萎缩。1900-1903年，俄国生铁产量减少了15%，轧制钢轨的产量减少了32%，三年间共有3000家企业倒闭，大批工人失业，不满情绪不断积累，孕育了革命危机。

维特体制维护封建君主专制，维特本人也属于开明地主阶级，与洋务派“中体西用”的改革思路可谓如出一辙。其主导下的政府-出口导向型的俄国经济还过度依赖外部环境，片面发展投资回收周期长，回报率低，见效慢的重工业，靠剥夺农民积累资金使农业长期停滞不前，产业结构不合理，短期内可能成效明显，可以解决迫在眉睫的经济困境，但长期发展潜力不足。这一发展思路也为斯托雷平改革和斯大林模式的计划经济所继承。1904-1905的日俄战争和1914年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使沙皇俄国遭到重创，尤其是“一战”直接导致沙皇政府的垮台，沙皇全家惨遭灭门。维特伯爵去世后仅仅两年，彼得堡爆发了震惊世界的十月革命。

美国著名经济史学家西奥多.冯.劳厄说：无论谢尔盖.维特伯爵有何缺点，值得称道的是，他设计了在落后国家加速经济发展的第一个现代实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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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哈凯夫.维特伯爵：俄国现代化之父.[М].上海远东出版社.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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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这人吧，属于在沙俄近代史上被过度高估的一个人。尤其是他写回忆录把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都写成一群只会捣乱的无能之辈，这在很长时间里给如何评价分析他的同代人造成了很负面的影响。当然这也符合沙俄/苏联人写回忆录的一贯作风，除了自己以外都是傻瓜。

另外维特在1905年的一些做法，也比较能搞，比如搞出血腥星期日的那次游行，背后就有他出钱30000卢布给游行的组织者卡彭，最后搞的鸡飞狗跳。那之后他被赶出权力中心，不是没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