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晚上的生活是怎样的？ 第1页

摘要

回答这个问题的途径有两种：

一种是考察文献史料。

葛兆光教授写过《严昏晓之节——古代中国关于白天与夜晚观念的思想史分析》，借助古代法律、社会生活和思想观念的各种文献，来探讨古代中国对“夜生活”的认识。

这个角度，有大师珠玉在前，就不重复，想了解的，可以直接阅读葛先生的原文。

另一种是考察古典文学作品，包括诗歌、戏曲、小说等等。

相对于史书典籍、法律条文，文学作品对古人夜生活的描绘更为直接、生动。

本文的主要考察对象为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试图通过对书中各种“夜间活动”的总结，还原宋、金、元和明代初期中国社会夜生活的一个侧面。

选择《水浒传》为样本，理由有三：

• 涉及面广，囊括了从城市到乡村、帝王到走卒的各种生活形态；
• 因为题材原因，书中有大量夜间活动的描写，容量丰富；
• 现实性强，还原度高，细节呈现高度真实。

而且，作为名著，现代读者对水浒故事的熟悉程度较高，理解起来比较容易。

本文分为三大部分——

非正常生活：各种犯罪与战争

正常生活：节庆、工作、家常

魔幻生活：见鬼与托梦

附录：《水浒》中没有出现的夜间活动

非正常生活

葛兆光先生认为，在古代，白天与夜晚被赋予了政治上“合法”与“非法”、生活上“正常”与“非常”的伦理价值，黑夜中的故事常常包含有“图谋不轨”、“伤风败俗”的意味。

杀人与复仇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是古代通俗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一句话，以江湖传奇为主题的《水浒传》，对此做了完美诠释。

“水浒”虽然也写到了不少白天在闹市中杀人的故事，比如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杨志斗杀牛二、雷横枷杀白秀英，但更多的凶案还是在夜间发生。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陆谦、富安、差拨三人想趁风雪之夜放火烧死林冲，结果却被反杀。

林冲一路退让，直到此时退无可退。

这一段里，内心的怒火和现实的大火，黑的夜和白的雪，热的火和冷的风，彼此辉映，惊天动地。

黑夜在这里，是阴谋实施的条件，也是英雄转身离去的背景。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松只身一人，一夕之间杀死十五人，还在墙上血书留名，简直是旷古未有的复仇传奇。

这一段里，“血”与“月”反复交替出现，激烈的动作与宁静的月光，一动一静，对比强烈。

在内府杀人却没有惊动前衙的军牢，杀完之后还趁着月色全身而退，这些细节极度烘托了武松的智勇双绝。

淫妇药鸩武大郎

潘金莲半夜三更用一碗药酒毒杀了丈夫武大郎，并在王婆的帮助下消除了罪证。

整件事从前期烧水煮抹布，到武大死后为他重新梳妆换衣，每个细节都交待得清清楚楚，堪称杀人教科书。

听那更鼓时，却好正打三更。
那妇人揭起被来，见了武大咬牙切齿，七窍流血，怕将起来。

夜深人静，潘金莲在灯下骤见武大这番模样，也禁不住手脚发软。

《水浒》中这三段发生在夜间的凶杀案，写法各不相同，每一段都是经典。

冒险与逃亡

《水浒传》是英雄传奇，当然少不了冒险故事。而只有把冒险的经历放置在夜间，才更能衬托出人物的“英雄胆”、“壮士心”。

景阳岗武松打虎

吃了十八碗酒，已经差不多醉了，又把别人的劝告当耳旁风，看到官府的榜文也不回头，还单身一个人，武松就这样踉跄着走上景阳岗来。

回头看这日色时，渐渐地坠下去了。

金圣叹批这句话，是“骇人之景”。

唯有在这样恐怖骇人的环境下，英雄的传奇冒险才能发挥到极致。

如果没有“夜晚”这一设定，故事的精彩程度要下降不少。

没遮拦追赶及时雨

夜间也是追杀和逃亡的最佳时间。

宋江被追杀了两次，一次在揭阳镇，一次在还道村，尤其以第一次的经历最为惊险曲折。

在揭阳镇投宿不得，是一起，找到穆家庄住下，是一落；

发现这是仇人家里，赶紧逃走，又被追杀，是一起，在浔阳江边找到船只脱险，是一落；

没想到梢公要请他吃“板刀面”，是一起，混江龙李俊及时赶到，化解了危机，又是一落。

宋江整个逃亡过程一波三折，可谓出生入死。

不是晚上，就不需要投宿；不是晚上，梢公也不敢在江上随便请人吃“板刀面”。

漆黑的夜里，头顶一派星光明亮，身后的芦苇丛中，追击者的火把不停闪烁，越来越近。

只有在夜晚，才能营造出这样令人魂飞魄散的效果。

通奸与出轨

夜晚，也是越轨偷情的最佳时机。

如果说杀人放火是“非法”，那么通奸出轨就是“非礼”，都是见不得人的非常举动，肯定都要安排在夜晚这个“非时”，以掩人耳目。

潘巧云偷情

杨雄的妻子潘巧云与裴如海私通，买通丫鬟迎儿，让男方半夜来家中密会。

这迎儿得了些小意儿，巴不到晚，自去安排了香桌儿，黄昏时掇在后门外。那妇人却闪在旁边伺候。
初更左侧，一个人戴顶头巾，闪将入来。迎儿问道：“是谁？”那人也不答应，便除下头巾，露出光顶来。

黄昏、初更，两个时间点，写出了故事里的三个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或为财、或为色，都心急火燎，捱不到夜深。

在《红楼梦》里，也有贾瑞趁天黑潜入贾府去赴王熙凤之“约”；贾琏在“二鼓人定”后与多姑娘苟合；司棋与潘又安趁天黑在大观园内私会等事，情色故事多与夜晚相连，隐含了“失序”的特征。

当然，《水浒》里也有白日通奸的案例。

比如潘金莲与西门庆，大白天在王婆的茶店里滚床单，惹得街坊邻居无人不知，肆无忌惮地不把武大郎放在眼里。

偷窃与抢劫

拦路抢劫是梁山好汉的本业，通常夜晚商旅不行，但偶尔也会有倒霉蛋撞到陷井里来。宋江就这样被捉上了清风山。

另外，同样是干非法的勾当，江湖好汉们仍然比较不屑于鸡鸣狗盗的事，所以《水浒》里写到的偷盗案例并不多。

时迁盗甲

入室偷窃和明火执仗的打劫不同，突出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时迁盗甲”的故事里，小说依次写到“初更”、“约至二更以后”、“看看伏到四更左侧”，显示时迁是埋伏了一整夜才得手。

同时写到徐家的灯火被时迁吹灭，后被丫鬟点起，又再次被时迁吹灭，一明一暗，又明又暗，这种光线的反复变幻，是夜间故事的独特魅力。

书里还多次写到时迁的动作，用了“夹、扒、骑、盘、伏、潜、贴、踅”等一系列动词，极为生动形象：

便把两只腿夹定，一节节扒将上去树头顶，骑马儿坐在枝柯上。
却从戗柱上盘到博风板边，伏做一块儿。
却潜入厨房里，贴身在厨桌下。
从槅子边直踅到梁上，却把身躯伏了。

无独有偶，在明代冯梦龙的“三言”里，有一篇《宋四公大闹禁魂张》，也是关于通天大盗的故事，里面写宋四公半夜到张员外家偷窃，也有一段动作描写：

宋四公夜至三更前后，走到禁魂张的外门前。路上没一个人行，月又黑，宋四公取出蹊跷作怪的动使，一挂挂在屋檐上，从上面打一盘盘在屋上，从天井里一跳跳将下去。

一挂、一盘、一跳，身手灵活可是神偷的基本功。

偷袭与夜战

古代缺乏照明设备，夜间作战，尤其是偷袭，并不容易。

但正因为如此，也常常容易得手，勇于冒险的还是大有人在。

《水浒》写过多次偷袭劫寨，然而从前七十回的情形看，却是失败的居多。

首战曾头市，晁盖中了对方圈套，偷袭不成，反送了自己的性命；对阵关胜，二张、三阮两次偷袭对方营寨，都没成功，反而失陷了张横和阮小七，最后还是吴用派呼延灼月夜诈降，才赚了关胜中计。

《水浒》中的夜间战斗也有很多，如花荣捉秦明、一打祝家庄、智取大名府、二打曾头市、弃粮擒张清、火烧海鳅船厂等等。

虽然夜战反复出现了很多次，但每一次的写法和施行的计谋全不一样，都能根据地形和对手的特点因地制宜。

比如清风山花荣捉秦明一段，充分利用霹雳火性情急躁的特点，先耍了他一天，到了晚上还不给吃饭，让秦明和士兵饿着肚子四处奔波，气得他“怒不可当”、“怒气冲天”、“脑门粉碎”，最后晕头转向掉进陷坑。

要让对方失去理智，光是白天的战斗还不够，只有从早到晚，拖得你人困马乏、饥肠辘辘，才会得辨不明东南西北，分不清是路是坑。

正常生活

节日与庆典

中国古代有严格的“夜禁”政策，尤其对民众在夜间大规模聚集，官方一直非常警惕。但长年累月处于单调的生活状态，百姓也受不了，适当的调剂很有必要。

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节庆”的意义正在于此。

《水浒传》一共写到了四次元宵、三次中秋，还有端午、中元、重阳等诸多节日，如实地记录了古时这些民间习俗的风貌。

比如清风寨小鳌山这一段——

居民去土地大王庙前扎缚起一座小鳌山，上面结采悬花，张挂五七百碗花灯。土地大王庙内，逞应诸般社火。家家门前扎起灯棚，赛悬灯火。市镇上，诸行百艺都有。
宋江缓步徐行，只见家家门前搭起灯棚，悬挂花灯，不计其数。灯上画着许多故事，也有剪采飞白牧丹花灯，并荷花芙蓉异样灯火。

接下来，书里还有一段韵文，详细描述了小鳌山上各种灯的款式，又写到镇上还有社火队在舞“鲍老”。

这样喜庆的节日，身为武知寨的花荣却相当紧张，当天一大早，就点起数百个军士，准备晚间去市镇上弹压，又差了许多军汉，分头四下里把守栅门。

越是人多热闹的场合，安全越是重要，这一点古代和今天没有区别。

节日最常见的安全隐患，一是火灾，二是骚乱，三是失散。

这三种灾祸，《水浒》都写到了：

火灾——时迁火烧大名府；

骚乱——李逵元夜闹东京；

失散——朱仝误失小衙内。

相对而言，中秋作为阖家团圆的日子，通常以家庭聚会为主，百姓不出家门，应该不会出乱子。但是，“水浒”中的两次中秋家宴偏偏都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第一次，史进邀请少华山三贼来自己庄上赏月，因猎户李吉向官府告密，引来官兵捉人。史进为了朋友义气，主动毁家外逃。

家宴未完，家已经没了。

第二次，是张都监家的中秋家宴，请武松同席。一开始，千好万好，武松甚至得到了一个未婚妻，可转眼间，美梦破碎，原来只是一个圈套。

月还未落，坐上宾，已成阶下囚。

《水浒》中的第三次中秋节，是征完方腊后，鲁智深与武松在六和寺歇马。两人看见江山秀丽，月白风清，水天同碧，心中欢喜。

当夜子时，钱塘江上潮信轰响，犹如战鼓。鲁智深忽然大悟，圆寂升天。

在满月之夜，成就正果，是对“圆满”两字最完美的注释。

值班与捕盗

虽然农耕时代，大部分古人都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奏，但和现代社会一样，仍有一些特殊职业需要在晚间工作。

比如牢城营的看守。

病关索杨雄的身份是蓟州的两院押狱，按妻子潘巧云的说法，一个月倒有二十来日当牢上宿，也就是在牢里值班。

如果不是这样的工作性质，妻子要引奸夫上门，怕也不容易。

另外，柴进东庄上，也安排了庄客每夜轮流值班，看守米囤。某一日，恰好杀人逃亡的林冲来到这里，双方发生了冲突。

第二种在夜间出门工作的人，是猎户。

这是个高危职业，不仅要面对猛兽的攻击，甚至还要面对人类的陷井，参考解珍、解宝的经历。

第三种人是警察。

“有吏夜捉人”，是水浒中多次出现的场景。

华阴县尉捉史进，缉捕观察何涛捉白胜，朱仝雷横捉晁盖，赵能赵得捉宋江等等，都是连夜动的手。

书里还有插翅虎雷横通宵巡逻来到东溪村，抓走了在灵官殿供桌上睡觉的刘唐。

其实那时候，赤发鬼真不是贼。不过，很快就是了。

来自警方的巡逻和搜捕，对于普通的毛贼或许有震慑有用，可对于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基本没啥作用。

何况，还存在警匪一家的情况呢。

狎妓与娱乐

《水浒》的一大特点，就是无论写任何事，最后都要走向犯罪，连“逛窑子”都是。

安道全在李巧奴家过夜，当晚张顺就把李家上下四口都杀了；

史进到李瑞兰家当细作，却被老鸨和李父向官府告发，投进大牢；

宋徽宗元宵节开开心心通过地道来见李师师，结果李逵在楼下放火打砸，吓得道君皇帝一溜烟逃走了。

好在通过一些片断地叙述，我们仍可窥见些许古代土豪与名妓交往的过程。

宋江第一次见李师师：

奶子奉茶至。李师师亲手与宋江、柴进、戴宗、燕青换盏。不必说那盏茶的香味，细欺雀舌，香胜龙涎。

第二次见李师师：

奶子侍婢捧出珍异果子，济楚菜蔬，希奇按酒，甘美肴馔，尽用定器，摆一春台。
奶子将小小金杯巡筛。但是李师师说些街市俊俏的话，皆是柴进回答。燕青立在边头，和哄取笑。

名妓的会馆，提供的不仅是美色，更是高级的娱乐享受，茶、酒、菜肴俱是上等货色，连所用的器具也精致无比。

客人们谈论的是风流俊俏的流行段子，耳畔听的是黄莺对啭的淫词艳曲。

这大概可算古人夜生活的顶级状态了。

庄院的夜和城市的夜

可能有人觉得，上面所列的“夜间活动”大多属于“非常状态”，不能代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其实，《水浒》也写到了最寻常、最平凡的家长里短。

第三十七回里，宋江与两个送防公人来到穆家庄投宿。

庄里有人点火把，来打麦场上一到处照看。
宋江在门缝里张时，见是太公引着三个庄客。宋江对公人道：“这太公和我父亲一般，件件都要自来照管，这早晚也未曾去睡，一地里亲自点看。”

庄院主（乡村的地主），是现代社会已经消失的一个阶层，由于特殊时代留下的记忆，人们对这些人的印象，往往停留在“恶”的一面。

但《水浒》中写到的这些庄院主，很多都还保持着令人尊敬的“乡绅”形象，比如这位穆太公。

虽然他和史进的父亲一样，无力约束儿子，但都乐善而和蔼，能够善待逃亡的王进和戴罪的宋江。

只是儿子们热衷于使枪弄棒，庄里的事务只能仍由老父亲一力照管。一到晚上，里里外外的门窗、烛火，打麦场上的器具都由他逐一检查点看。

在《红楼梦》中，贾府有专门的“上夜人”制度，相比起来，乡村庄院远达不到那样的完备，夜间安全只能由庄主亲自负责。而且不是一夜如此，是夜夜如此。

乡村的夜晚有星光、麦场，那城市的夜又如何？

在“时迁盗甲”一段中，小说借时迁的眼描绘了金枪班教师徐宁一家的生活——

晚上，夫妇两人围炉闲话，陪儿子玩乐，丫鬟在旁边做家务，折衣服、烘衣服；清晨，丫鬟打火烧水、做早饭，主人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后出门上班。

这是首都一户中产阶级家庭的夜与晨，里面提到了很多生活细节：

• 徐宁晚上9点多入睡，四更就得起床上班（凌晨3点之前），满打满算，才睡了6个小时。
• 身为公务员，徐宁的生活相当循规蹈矩，每天下了班都直接回家。
• 徐家经济条件较好，养着两个丫鬟，外面还有勤务兵，太太比较清闲，家务基本由丫鬟承担。丈夫上班，她也不起床，只管继续睡觉。
• 北方冬天衣服不容易干，因此家中备有专门的烘笼，在取暖时顺便烘衣。
• 徐宁的伴当身上背着包袱，里面装的是他的“衣袍服色”，也就是制服。他平日便装出门，到了宫里才换上正式的官服，下班时再换回来。
• 徐宁的早餐是肉、炊饼和热酒。

三口之家的小家庭，住着带小小院子的两层小巧楼屋，如果把早餐的品种换成火腿、面包和牛奶，那么其实和现代社会也相去并不远。

魔幻生活

见鬼与托梦

古人的生活里是有鬼神的，这恐怕是古今生活很重要的差别之一。

只不过相对，电灯、飞机、空调、手机这些肉眼可见的东西，“鬼神”作为古代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常常被现代人所忽视。

由于人鬼殊途，鬼怪只能在夜间出没，《聊斋志异》中有大量相关的描述。

而在《水浒传》、《红楼梦》这些偏现实主义的作品中，没有动物、植物“幻化人形”的现象，除了极少数能够通灵的奇人，如罗真人、智真长老、跛足道人、癞头和尚之外，普通人要与鬼或者神见面，只能借助“梦境”来实现。

与神相见，需要神仙下凡派使者引你入仙境，如宋江在玄女庙见九天玄女，贾宝玉被警幻仙子引入太虚幻境。

“见鬼”则不需要，死者的亡魂会直接跑到梦中来向你告白，所谓“托梦”。

《红楼》中有秦可卿托梦给凤姐，元春托梦给贾母，《水浒》也有不少这方面的内容——

武松为哥哥守灵，武大郎冤魂出现，向兄弟诉苦；

宋江攻打大名府，晁盖在他梦中显灵，预告有血光之灾，要去江南请地灵星来救治；

征方腊时，张顺死于涌金门，携董平、张清、雷横等人的阴魂一同来到宋江梦中辞别；

宋江、李逵死后，托梦向吴用、花荣报信……

《水浒》中最后一个魔幻时刻，是梁山好汉集体在宋徽宗的梦中出现，陈诉自己的忠义之心。

对古人来说，鬼、神是生活的一部分，如同梦境一样清晰可见，与它们在夜晚相遇，是古代夜生活的独特风景。

附录：《水浒》中没有出现的夜间活动

约会

梁山好汉不近女色，自然不用谈恋爱。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样的故事请参见《西厢记》。

夜宴

严格说来，《水浒》里有过夜宴，小规模的如张都监家的中秋家宴，大一点的如梁山泊重阳节菊花会。这次从白天一直喝到晚上，虽然席间没有歌伎舞女，但江湖好汉中也有多才多艺的人，当天有马麟品萧、燕青弹筝，乐和还唱了一首宋江的《满江红》。没想到惹得武松、鲁智深、李逵发作，大家不欢而散。

如果想要了解古代大户人家夜宴的详情，那还得看《红楼梦》，看《金瓶梅》也行。

思乡

梁山好汉来自天南地北，可好男儿四海为家。所以，在深夜发的思乡之幽情，具体请读唐诗。

失眠

《水浒》的主角们夜里都精神抖擞，通宵杀人、打仗、偷窃，忙碌得很，哪有功夫失眠。

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人，宋词里有很多。

传教

宋代的法律中，称这种行为是“夜聚晓散”、“传习妖教”，具体做法是“造仪仗事神”、“登坛聚众作法”。

其实不光宋朝，历代官府对民众在晚间“祈赛神社，扶鸾祷圣”的事都极为反感，明令禁止。如果读史书和古代的律书，可以发现很多相关记载。

赌博

梁山上好些人都是赌徒，但书里没写到晚上还在赌。

在夜间开赌局的事，“二拍”里有一篇《沈将仕三千买笑钱 王朝议一夜迷魂阵》，《红楼梦》中也几次写到“夜赌”，贾珍在守丧期还照样开局赌钱。

逛夜市

从宋代开始，“夜禁”制度有所放松，南宋时都城杭州的商铺、酒楼、瓦舍有的甚至通宵营业。

相关内容可读《东京梦华录》、《都城纪胜》、《梦梁录》、《武林旧事》这些笔记。

各种文化活动

读书、写诗、画画、下棋……

好汉们一来文化不高，二来灯油太贵，王伦时代，朱贵还要把人油熬了来点灯，这些闲情逸致自然就免了。

2022.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