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核泄漏”的强度有极大的差异,“漏出了一点点放射性物质,连你都不怕”和“堆芯熔毁、液化核燃料流淌在废地上”都是核泄漏,你指望它们的效果有多统一呢。
动植物对具体强度的核泄漏的反应是多样化的,以切尔诺贝利核事故、福岛核事故为例,周围的动植物从“根本就不在乎”到“距离泄漏点数千米内的个体全部死光”五花八门,“都变成变异生物”是完全不可能的。
“一百年”对铯 137 之类高放射性泄漏物来说太长了,该死的动植物早就死了,没死的早就没受到什么辐射量了。
而且,人们刻板印象里的“核辐射变异生物”是不现实的。
可以参考切尔诺贝利的经验:
1986 年切尔诺贝利核泄漏发生后,约 116000 人被从 4200 平方千米区域内疏散,其中 2600 平方千米区域被西方宣传称为“禁区”,号称在数千年到 2.4 万年内不适合人类居住——实际上那纯属谣言。人的身体承受电离辐射的能力并不弱于同等体重的非人哺乳类,早就有人跑回切尔诺贝利“禁区”内生活了,他们的预期寿命并没有明显缩短。
2021 年 4 月 22 日,Nature 发表了乌克兰国家核医学研究中心和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的研究人员的两篇论文:对切尔诺贝利事故幸存者及其后代的基因组进行了研究,没有发现核辐射跨代影响的证据。
每个子代个体会携带 50 到 100 个来自双亲生殖细胞的新生突变(DNMs),父亲年龄越大,精子中 DNMs 数量越多,平均每年新引入 1 到 2 个。这种突变不一定有害,但有研究指出一些 DNMs 与自闭症谱系障碍或其他发育障碍相关。有动物研究发现辐射暴露会扰乱亲本的生殖细胞(例如暴露于单一强烈辐射下的小鼠比未受辐射的小鼠有更多的 DNMs)。
约 8 年前,乌克兰国家核医学研究中心免疫学家 Dimitry Bazyka 和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癌症流行病学和遗传学家 Stephen Chanock 等人合作,在暴露于切尔诺贝利核泄漏的人及其子女中寻找 DNMs。研究人员对电离辐射剂量进行了可靠估计,并对 1987 年至 2002 年间出生的 130 名孩子及其父母的基因组进行了测序。这些孩子的父母接受过较高程度的辐射,其中一些人曾经参与救灾,一度患上急性辐射综合征。
研究人员发现,即使是在最高程度的辐射下,子女的 DNMs 数量也并不比普通人群多。没有证据表明电离辐射对人类生殖细胞系 DNA 具有代际影响。
相关论文:
1987 年以来,多项研究显示切尔诺贝利疏散区域内的动物的平均寿命并没有明显改变。从 1987 年到 1997 年,“禁区”内的麋鹿、欧洲狍、野猪的数量一直在增加,在 21 世纪初达到欧洲四个自然保护区的平均水平,“禁区”内狼的数量甚至达到这些自然保护区平均水平的 7 倍以上,一些研究人员用电子项圈追踪了一些切尔诺贝利狼的长距离迁徙。
到了 2015 年,一项发表在 Cell 杂志的研究显示没有证据表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散布的辐射对其周围的哺乳动物丰度有负面影响[1]。
非哺乳动物就更别提了,许多昆虫和软体动物能耐受对人致死的辐射量。
切尔诺贝利的两栖动物的皮肤比外面的同类黑一些。黑色素可以抵挡一部分电离辐射。在辐射合成真菌身上,黑色素接收的电离辐射能量被送去电子传递链、合成有机物。
切尔诺贝利的寄生虫数量比周围地区要多一点。鸟类白化现象比外界常见一点。某些昆虫的生命周期被轻微加速,更快地孵化、更快地世代交替。
在“禁区”内有些地方,鸟类的数量明显比其它地方少,你可以将这简单地解读为那里的污染水平较高。不过,研究显示周期性生活在切尔诺贝利的候鸟受到的影响比一直生活在这里的留鸟要大——听起来有些反常识,但你很容易想到这是因为候鸟要在有人类活动影响的地区和切尔诺贝利“自然保护区”之间迁徙、消耗了更多的体力和化学物质,以至于对辐射的抵抗能力下降。
现在,切尔诺贝利“禁区”内大部分地方有丰富的动植物种群,并早已开发出旅游线路,在 2018 年接待了超过 7 万名游客,艺术家 Valery Korshunov 在废弃的普里皮亚季市举办了一场晚会。切尔诺贝利开发项目主要使用太阳能发电。
2021 年 4 月到 9 月,乌克兰对中国旅游暂时免签,你可以亲自前往切尔诺贝利,用肉眼观看那里的情况,亲身感受一下那里的环境。
在这之前,题目所称的“生态环境完整”在生态学上是个老大难问题,扯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人类派:只要被人类活动直接影响过,就不完整了。
定义自由派:任何一个能够持续存在的生态系都可以号称“完整”。
指望“孤岛”与世隔绝、没有外来生物补充,也是根本不现实的。一些鸟类可以不落地飞越太平洋,将鱼卵、昆虫卵、植物种子、真菌孢子、微生物、病毒之类到处携带。一些海岛植物和潮间带植物的种子和离体枝干可以长时间在水上漂流,离体枝干可以运输小型动物。
这是斑尾塍鹬创下的连续飞行记录:
你的“孤岛”要摆在什么神奇的位置才能连续一百年没有外来动植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