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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数学家、现代概率论的创始人柯尔莫哥洛夫?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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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尔莫哥洛夫,20世纪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
让概率论成为现代数学中一部分的,除了早期欧洲的一些数学“大神”的铺垫工作外,正是柯尔莫哥洛夫把概率论建立了公理化的基础上。这项工作让他有了“概率论中的欧几里得”的美誉。在学术上,这位天才数学家的研究几乎涉及数学中的所有领域,还在经典力学、弹道计算、结晶学、湍流等诸多领域有所建树。他还是一位教育家,不仅带出过一大批优秀的数学家,还投身基础教育,创办学校。
作为现代概率论的创始人,他的一生颇有“随机”的意味,想了解他的一生以及学术成就,并非一言两语几篇文章所能道尽。本文仅取其中一个侧面,在学术生涯起步时,在政治风波下,以及对艺术的研究中,了解这位伟大的数学家。


撰文 | Slava Gerovitch(麻省理工学院数学系讲师)

编译 | Leo


踏入数学世界


如果两个统计学家在森林里迷了路,那他们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灌醉,这样两个到处乱晃的醉汉或许能彼此相遇。但如果他们是要想背起竹筐采蘑菇,那还是少喝两杯为好,毕竟毫无目的的随机走动会让他们回到已经采摘过的地点。


这件事情在统计学中,被称之为随机游走(random walk)或者说是醉汉漫步(drunkard's walk),这一模型表示,系统的未来状态仅取决于当前的状态,而与过去无关。时至今日,这一模型已经广泛地应用于股价建模、分子扩散、神经活动和种群动力学等过程,也可以用来解释遗传学中的“基因漂变”是如何导致某一基因(比如眼睛颜色)在人群中普遍存在的。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该理论模型不在乎过去、不在乎历史,但它本身却可谓是历史悠久。它是苏联数学家安德烈·柯尔莫哥洛夫(Andrei Kolmogorov,1903-1987)众多理论成就之一。这位奇才异能的数学家涉猎极广,他在平衡政治生活与学术生活的同时,也改变了“不可能”在数学中的地位。




柯尔莫哥洛夫(Андре́й Никола́евич Колмого́ров,1903.4.25-1987.10.20)丨图源:yarwiki.ru


后俄国革命时代的莫斯科文化思想活跃,当时氛围中充满着实验性文学、前卫的艺术与激进的新科学思想。年轻的柯尔莫哥洛夫也受此影响。在 20 世纪 20 年代初,柯尔莫哥洛夫还只是一名历史系的学生,那时他在莫斯科大学提交了一篇论文,对中世纪俄罗斯人的生活进行了非常规的统计分析。他发现,政府对村庄的课税往往是整数,而分到每家户人家时就成为了分数。因此,他认为在当时税收政策是按村缴纳再摊派到户,并不是按户纳税再由村庄收齐上缴。“孤证不立”,历史教授对他的发现给出了极为严厉的批评,“一个证据是不够的,你至少要找到五个例证。”


这也就不奇怪为何柯尔莫哥洛夫会投身数学——数学定理只证明一次就够了




青年时代的柯尔莫哥洛夫丨图源:yarwiki.ru



学术理论背后的政治现实


柯尔莫哥洛夫转向概率论领域也同样源于一次偶然。当时,概率论这一数学分支的声誉并不太好,因为过去的人们总是把概率视为神灵意志的体现。在古埃及和古典希腊,人们就认为掷骰子是一种可靠的占卜和算命的方法。到了19世纪初期,欧洲数学家已掌握了一些正确计算概率的方法,并将概率定义为目标事件数与所有等可能事件数的比值。但其缺陷在于,概率是根据等可能的事件来定义的,因此只适用于元素有限的系统。面对无穷大的系统时,比如有无数个面的骰子,或者一个连续的球面,当时的概率论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然而,柯尔莫哥洛夫是珍惜声誉与名望的。换专业后,柯尔莫哥洛夫最先被莫斯科大学里的一个数学圈子所吸引。他们的领导者是一位魅力非凡的老师,尼古拉·卢津(Nikolai Luzin,1883-1950)。卢津的弟子们给这个组织起了个绰号叫卢津塔尼亚(Luzitania)——把卢津的名字和一战中被击沉的著名英国远洋邮轮卢西塔尼亚号(RMS Lusitania)连在了一起。如柯尔莫哥洛夫所说,他们是通过“共同的心跳”凝聚在一起。他们常在课后一起批判数学创新。在他们的口中,偏微分方程(partial differential equations)成了“偏不尊重方程”(partial irreverential equations),有限差分(finite differences)成了“美梦差分”(fine night differences)。那时,概率论因其理论根基不牢又悖论丛生,在他们口中就变成了“不幸论”(theory of misfortune)。




尼古拉·卢津 (Николай Николаевич Лузин,1883.12.9-1950.1.28),描述集合论的创始人之一,在三角级数、复分析、微分方程和数值计算等领域有杰出贡献。丨图源:ru.wikipedia.org


受卢津塔尼亚的影响,柯尔莫哥洛夫对概率论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20 世纪 30 年代斯大林主义的恐怖活动爆发,秘密警察会在半夜敲响每个人的房门,毫无规律的随机性似乎统治了人们的生活。在恐惧的威慑下,很多人为了自保而告发他人。数学圈中的布尔什维克党活动人士里就有卢津的学生。他们以卢津在国外发表自己的研究论文为由,指控其政治上不忠诚并对其进行批判。柯尔莫哥洛夫也在国外发表过文章,出于对自己学术生涯的担心,他对政治问题表现出了明显的妥协。当莫斯科大学数学研究所所长因支持宗教而被监禁时,他接任了这一职位。此时,柯尔莫哥洛夫也加入了批判卢津的人群。卢津收到了来自苏联科学院的审判,失去了所有的职务,但他却逃脱了来自政府当局的逮捕和枪决。


与卢西塔尼亚号一样,卢津塔尼亚也被击沉了。不一样的是,卢津塔尼亚是被自己的船员击沉的。


“不可能”的大圆


且不谈柯尔莫哥洛夫的道德问题,他确实“赢了”,保住了自己的研究工作。而与他在政治上的顺从所不同的是,柯尔莫哥洛夫的研究思想却是比较激进的,他将概率论做了根本性的修正。他所使用的是一种由法国传入的名为测度论(Measure theory)的东西,当时算得上是时髦理论。测度论将长度、面积、体积等概念泛化,使得无法被常规方法测量的数学对象可能被测量。例如,一个有无限多个孔的正方形,被切割成了无穷多份并散落在了无限的平面中,借助测度论我们仍然可以表示出这个七零八碎的物体的“面积”(测度)。


柯尔莫哥洛夫在概率和测量之间进行了类比,得出了五个公理,现在通常表述为六个,他的工作使概率论真正成为数学分析中的一部分。他的理论中最基本概念是“基本事件(fundamental event)”,即单一实验的结果,例如掷硬币。所有基本事件构成了一个 “样本空间(sample space)”,即所有可能结果的集合。举个例子,假如某个区域常会出现闪电,样本空间就包括该区域所有可能发生闪电的位置 。一个随机事件被定义为样本空间中的一个“可测集(measurable set)”,而随机事件的概率则是可测集的“测度(measure)”。例如,闪电击中某位置的概率只取决于这个位置的面积(“测度”)。两个同时发生的事件可以用它们的测度的交集来表示;条件概率可以看成测度的相除;两个互不相容的事件其一发生的概率则用测度的加法来表示(也就是说,A或B被闪电击中的概率等于它们面积之和)。


大圆悖论(The Paradox of the Great Circle)就是通过柯尔莫哥洛夫的概率论得以解决的。大圆悖论是说,假设有外星人会随机降落到一个完美的球形星球上,且降落到每个点的概率也都是平均的,这是否意味着所有球体的大圆(great circle,即过球心的平面和球面的交线,把球体分成了两个相等的半球)上的降落概率都是一样的呢?其结果是,对于赤道所在的大圆而言,圆上每个点的概率是均等的。而对于经线来说,靠近赤道的点概率大,靠近两极的点概率小。这一发现或许可以用越靠近赤道纬度圈越大来解释。但是,这种结果与我们的直觉相违背,因为对于一个完美的球体而言,通过旋转,赤道可以变成任意一条经线。柯尔莫哥洛夫认为,大圆是一条线段,面积是零,因此测度为零。这一悖论的矛盾之处就在于我们无法严格计算相关的概率。




“大圆”,定义并不严格丨图源:en.wikipedia.org




大圈悖论在概率论中称为Borel-Kolmogorov 悖论,随机变量在以经线和纬线两种条件下的分布下得到了不同结果,实际上是测度为0的条件概率问题。丨图源:Yarin Gal


在零测度的条件概率世界中短暂的逃避了“大清洗”后,柯尔莫哥洛夫仍然要为现实世界的问题所困扰。二战时期,苏联当局要求柯尔莫哥洛夫研究提高炮火效率的方法。柯尔莫哥洛夫发现,在某些情形下,与其提高每一颗炮弹的命中率,还不如对小幅度偏离目标的范围进行连续猛击。这一策略被称之为是“人工散布(artificial dispersion)”。在柯尔莫哥洛夫主持下的莫斯科大学概率系也计算了低空、低速轰炸的弹道表。为表彰柯尔莫哥洛夫在二战时期的贡献,苏联政府于1944年和1945年授予了他两枚列宁勋章。二战后,他担任了热核武器计划的数学顾问。


洞察艺术世界的概率视角


出于专业兴趣,柯尔莫哥洛夫实际上对哲学更加有所偏爱。数学出身的他相信,这个由随机决定的世界却有序运行,其背后也有概率论的规律可循。他常常思考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在人类生活中的影响。


1929年,在一次独木舟旅行中,柯尔莫哥洛夫与数学家帕维尔·亚历山德罗夫(Pavel Alexandrov,1896-1982)相遇,从此二人也成为了终生的好友。在一封长信中,亚历山德罗夫坦率地指责柯尔莫哥洛夫喜欢在火车上与人攀谈,并暗示这种交际太肤浅,并不能真实地了解一个人。而柯尔莫哥洛夫表示了反对,他以一种激进的概率论视角来看待社会交际。在这样的交际互动中,交际的对象是更大群体的统计样本。“人会从环境中领悟真谛,并将养成的生活方式与世界观带给周围任何的人,不只是特定的朋友。”柯尔莫哥洛夫在回信中说。


对柯尔莫哥洛夫来说,音乐和文学也非常重要,他相信自己可以从概率的视角去洞察人类心灵的运作方式。他也是一个文化精英主义者,认为艺术的价值是分三六九等的。最顶尖的就是歌德、普希金和托马斯·曼的著作,还有巴赫、维瓦尔第、莫扎特和贝多芬的音乐作品——这些作品的永恒的价值类似于永恒的数学真理。柯尔莫哥洛夫强调,每一件真正的艺术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所谓“不可能”的事物,是超脱统计规律以外的事物。他在1965年的一篇文章中讽刺地问道,“有没有可能把‘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以一种合理的方式纳入‘所有可能的小说’集合中,并进一步假定这一集合中存在某种特定的概率分布?”




柯尔莫哥洛夫对绘画、音乐、雕塑、建筑等艺术有浓厚兴趣丨图源:yarwiki.ru


同时,柯尔莫哥洛夫也渴望能找到解密艺术创作本质的钥匙。1960年,柯尔莫哥洛夫为一组研究人员配备了机电计算器,指派他们计算俄罗斯诗歌的节奏结构。柯尔莫哥洛夫对实际韵律与古典韵律的偏差特别感兴趣。在传统诗学中,抑扬格是由一个非重读音节跟着一个重读音节组成的。但在实际的创作中,这条规则却很少被遵守。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是俄语中最著名的古典抑扬格诗,全诗的5300行中,几乎有四分之三的诗句违反了抑扬格定义,超过五分之一的音节都非重读音节。柯尔莫哥罗夫认为,重音偏离古典韵律定义的频率为诗人提供了一个客观的“统计画像”。在他看来,一种不太可能出现的重音模式恰好反映了艺术的创造性和表现力。通过对普希金、帕斯捷尔纳克和其他俄国诗人作品的研究,柯尔莫哥洛夫认为,诗人对韵律格式的独特运用,奠定了自己作品的“调性”。


为了衡量文本的艺术价值,柯尔莫哥洛夫还采用了字母猜测法来估算自然语言的熵(entropy)。在信息论中,熵是对不确定性或不可预测性的度量。对于信息而言,一份信息的不可预测性越大,它所携带的信息量就越多。在柯尔莫哥洛夫眼中,熵成为了一种评价艺术独创性的指标。他的研究小组进行了一系列实验:给志愿者们展示一段俄罗斯散文或诗歌,并让他们猜下一个字母,再猜一个,以此类推。柯尔莫哥洛夫私下说过,从信息论的观点来看,苏联报纸的信息量不如诗歌。因为政治话语会使用大量的固定短语,内容更容易预测。而对于诗歌来说,尽管存在严格的格律要求,但那些伟大诗人的作品却难以预测。他认为这就是诗人的独特标志,也是艺术上的不可能,但概率论有助于衡量艺术的价值。


虽然将《战争与和平》这样的小说置于一个概率样本空间的想法遭到了柯尔莫哥洛夫的蔑视,他却可以通过计算《战争与和平》的复杂性来表达其不可预测性。柯尔莫哥洛夫假设,复杂性是一个对象的最短描述长度,或者是生成一个对象的算法的长度。确定性的对象的描述是简单的。比如,它可以通过一个周期性的0和1组成的序列产生。但不确定的、真正随机的对象则是复杂的,任何生成算法的长度都必须和对象本身一样长。比如,无理数,小数点以后的数字没有规律可循(循环小数可用一个简洁的分数来表示)。因此,大多数无理数都属于复杂对象,因为要描述它们就只能原样再写一遍。这种对复杂性的理解是符合直觉的,即没有任何办法去预测、描述一个随机对象。今日,这一观点对于衡量一个物体所需的计算资源非常重要,在网络路由、排序算法和数据压缩都有所应用。




柯尔莫哥洛夫与他创办的学校学生一起丨图源:internat.msu.ru


了解不可能就是最大的可能


按照柯尔莫哥洛夫的标准来看,他自己的一生也是复杂的。柯尔莫哥洛夫于1987年去世,享年84岁。他一生经历过俄国革命、两次世界大战和冷战,而在学术上他几乎触及了数学的一切领域,其影响也远超学术界。无论他的人生历程属于“醉汉游走”,还是“不走回头路的采蘑菇之旅”,这一段历程都难以预测,难以描述。他在描述并应用“不可能”的成功,使概率论真正成为“可能”,由此为无数科学与工程应用开辟了新的天地。当然,对于不可预测性,他的理论也拉大了人类所拥有的直觉和数学理论之间的差距。


对于柯尔莫哥洛夫来说,他的思想既没有消除不确定性,也没有肯定我们世界根本上的不确定。他只是提供了一套严谨的语言来讨论那些无法确定的事情。他曾经说过,“绝对随机”并不比“绝对必然”更有意义,我们无法对不可知的事物存在确切的认知。


但要感谢安德烈·柯尔莫哥洛夫,我们可解释自己何时以及何因不知道。


本文译自The Man Who Invented Modern Probability

nautil.us/issue/4/th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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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9月8日至14日,伯努利数理统计与概率论学会第一次世界大会在塔什干召开。代表大会是在柯尔莫哥洛夫的签名下举行的。大会的会徽正是由柯尔莫哥洛夫在其历史悠久的经典专着《概率论的基本概念》中引入的符号组成。


伊藤清大师写的《柯尔莫哥洛夫的数学观与业绩 》:“...当我得知苏联伟大的数学家,84岁的Andreyii Nikolaevich Kolmogorov教授于1987年10月20日离开人世时,我感到像是失去了支柱那样悲哀与孤寂。在我还是学生时(1937年)读了他的名著《概率论的基本概念》之后,便立志钻研概率论,并持续了50年之久。对于我来说,Kolmogorov就是我的数学基础。... Kolmogorov 在数学的几乎所有领域中,都提出了独创的思想,导入了崭新的方法,他的业绩是非常辉煌的。然而,我见到他时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是不修边幅的温厚的君子形象,这也许正是伟大数学家的形象吧。....”

柯尔莫哥洛夫的学生Levin院士(NP完全问题提出者):“……我恐怕柯尔莫哥洛夫老师不止一次后悔做我的导师。我是一个吵闹、不规矩的学生,对所有问题都有自己的看法,让责任感强的人不得安宁。对于任何需要替罪羊的人来说,我也是天赐之喜。这种需求是在 1960 年代后期莫斯科国立大学“意识形态工作崩溃”之后出现的。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坚定地为我辩护(在莫大杰出的校长彼得罗夫斯基(Petrovsky)的帮助下)。与领导当局意见相反,我最终得以留在莫斯科国立大学,甚至与柯尔莫哥洛夫一起开了一个讨论班。我记得,老师在讨论班上抱怨他自己“落后”和“老”了,但他不仅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快地掌握甚至我们尚未注意到的新想法,而且活跃地表达意想不到的深刻见解……”

工作列表

利用开会时间临时整理一下柯大师的成就,罗列如下,便于感受广博精深(更清晰的文字版,见宋维凯HEOM:柯尔莫戈洛夫(Kolmogorov)工作成就列表):

其中,特别耀眼的”十诫“贡献包括(显然,完成一项就可以名垂青史了):

1 概率论、随机过程、Kolmogorov方程、Markov过程:公理化和众多定理,可以说该领域涂满了Kolmogorov的名字,完成度之高、领域开创之多,是惊人的。

2 开创代数拓扑-上同调,并引入多个概念和定理

3 湍流2/3律和scaling思想

4 多体与KAM theory

5 解决希尔伯特13问题,变成了Kolmogorov superposition定理

6 柯尔莫戈洛夫复杂性(Kolmogorov complexity)

7 开创确定性混沌领域(deterministic chaos)

8 动力系统与统计物理:柯尔莫戈洛夫熵 (Kolmogorov-Sinai entropy)、柯尔莫戈洛夫流(K-flow)、柯尔莫哥洛夫系统(K-system)

9 几颗钻石:泛函分析-线性拓扑空间的奠基级别论文,构造了傅里叶级数处处发散的勒贝格可测函数、柯尔莫哥洛夫直径、epsilon-熵、epsilon-capacity...

10 应用数学

日后再更新。

关于品格和风格的几件小事

1935年,柯尔莫哥洛夫和亚历山德罗夫在莫斯科郊外的一个名叫科马洛夫卡(Komarovka)的小村庄里买了一座旧宅邸。他们的许多数学工作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格涅坚科院士(Gnedenko,柯大师嫡传弟子)回忆说:“对于柯尔莫哥洛夫的所有学生来说,师从柯尔莫哥洛夫做研究的岁月是终生难忘的:在科学与文化上的发奋努力、科学上的巨大进步、科学问题的全身心投入。难以忘怀的是周日那一次次的郊游,柯尔莫哥洛夫邀请所有他自己的学生(研究生或本科生)以及别的导师的学生。在这些30~35公里远直到波尔谢夫(Bolshevo)、克里亚竺马(Klyazma)和别的地方附近的郊游过程中,我们一直讨论着当前的数学(及其应用)问题,还讨论文化艺术,特别是绘画、建筑和文学问题。”

尼克尔斯基院士(Nikolski,柯大师嫡传弟子)回忆起柯大师在卫国战争(德军压境,人们从莫斯科撤离到喀山,湍流的工作就是在喀山时期完成的。战争啊,大家在疫情初期时应该感受到过类似的压迫感,除了求生存还能求知做研究工作吗?)的一件事:”1941年8月,卫国战争开始后不久,我被派往马洛亚罗斯拉夫以西,挖掘一个从北向南延伸数百公里的坦克防御。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将往何处,就在离开之际,我通过学院秘书向柯尔莫戈洛夫提交了关于我博士答辩的材料。但不幸的是,德国人在10月初突破了我们的坦克防御工事,这些工作停止了,我最终回到了莫斯科。数学研究所的一些成员还在,还没有完成撤离,柯尔莫戈洛夫也在。但10月16日爆发了恐慌:人们认为德国人将马上攻陷这座城市。我得知柯尔莫戈洛夫和我们的主任Sobolev院士在几个小时前匆匆离开了莫斯科:10月15日晚上,他们接到一个电话,通知他们必须立即前往Pavelets站,只携带随身行李——专列火车正等着将他们从莫斯科送到喀山(Kazan)。几天后,Anatolii Ivanovich(1958年当选为苏联科学院院士)和我也来到了喀山。

我们在喀山的第一次会面,老师邀请我晚上到他家喝茶。他和他的朋友亚历山德罗夫院士、他的阿姨维拉等住在一个拥挤的地方。房间的一角被两个书架隔出来用于研究。正是在书架后面的这个角落里,许多不朽的发现诞生了。

喝完茶后,老师走到书架后面,带着——你们猜是什么! ——我的论文手稿。他说这些材料完全够做博士论文,建议我停止博士学习(本打算再读两年),准备答辩——这是战时,这是难以想象的。恰巧,老师对Anatolii Ivanovich说了大致相同的话。两个月后,我俩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

然而回想起来,在这艰难的岁月中,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10月15日那个危难的晚上,柯尔莫哥洛夫老师匆匆撤离他在莫斯科的家时,还不忘把我的论文初稿放进他的行李箱,他本可以在那里多放一条暖裤——许多人都是这么做的。而这也仅仅只是他对学生关心爱护的一个例子。我们所有人(这可不在少数),都将终生铭记我们的老师,直到生命的尽头。

Tikhomirov教授(柯大师嫡传弟子,近似理论方向):”柯尔莫哥洛夫老师属于无与伦比的那一类伟人:仅仅他们的存在就照亮了许多人的人生。……这世上的某处曾生活过这么一个人:他睿智、心灵纯洁、关怀他人,启迪人飞翔,给人以欢乐,鼓舞人勇敢地生活下去,保护我们远离作恶,勉励我们向善。“非常感谢Tikhomirov教授生动的表达。对我这样一个为生活和年少存下的一点理想而努力工作的普通人,总能从读英雄柯尔莫哥洛夫中得到力量和温暖。


其他一些关于柯大师的介绍,欢迎浏览:

我的专栏:柯尔莫戈洛夫的世界

文章:宋维凯HEOM:柯尔莫哥洛夫与量子力学

译作:

第一篇:宋维凯HEOM:译作——老师柯尔莫戈洛夫的生平和工作(1):童年和中小学

第二篇:宋维凯HEOM:译作——老师柯尔莫戈洛夫的生平和工作(2):大学时代

第七篇:宋维凯HEOM:译作——老师柯尔莫戈洛夫的生平和工作(7):1950年代之动力系统,三体问题与KAM理论,信息论数学基础,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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