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过了二十年当了院长之后还有人嚼舌头根:“那天本来不是他值班,就是为了看前任的光屁股,他才过去的。”
进了产房发现接生医生是前任。
我哭得惨烈,「我不要男的,换一个好不好?」
「你没得选。」前任眼里闪着寒光,「整个住院部,我拿刀最稳。」
「什么?」我两眼一黑,华丽丽晕了……
独自熬过了怀胎十月的苦,我只想给我的崽儿一个「两口之家」,有他有我没爸爸。
跟闺蜜商量好了「越院」计划后,我忍着刀口痛,抱着崽儿偷溜。
前任一夫当关,将我堵在后门口,「走之前,麻烦解释一下这份《亲子鉴定书》。」
看着他手中白纸黑字红章,我两股颤颤,腿软倒地。
糟糕,孩儿他爹甩不掉……
1
二十五岁生日这天,我请求上天赐我个男人。
用完即甩不黏人,还可以给我留个小 baby 那种。
闺蜜李婉秋随手将她儿子贴的挪车卡递给我,「老天爷让你打打看。」
半张 A4 纸大的挪车卡上,11 位号码贴得参差不齐,除了开头是 1,后面 10 位随机组合,随便地不能再随便。
我看傻子一样看她。
「老天爷有心成全你,你不伸手接着,可就成别人的了。」闺蜜轻蔑地瞥了我一眼,「陈墨,你该不会怂了吧?」
本人陈墨,天生不够沉默,相反,我脸皮够厚,内心也够强大。
「笑话,谁怂谁孙子!」我翻了个白眼,对着号码拨了出去。
刚嘟了一声,电话猝不及防被接通。
「你好,请问哪位?」对方声音清朗动听,好听到我耳朵都要怀孕。
我激动地眼睛都绿了:老天爷无比给力,我若不「迎男而上」,岂不辜负了它的良苦用心。
我故作淡定,清了清嗓音,「你好,我捡到一张挪车卡,上面是这个号码。」
「挪车卡?」对方语气疑惑。
我就着闺蜜儿子的手,读出了那 11 位号码,最后一本正经问他,「是你的吗?」
「大概是吧。」他顿了一下,「请问你的位置是?」
我头一偏,看到小区对面商城的广告牌,报了个坐标。
「我刚到这边,对一些地方不熟,方便给我发个定位吗?」他语气诚恳。
「可以。」我镇定地挂断电话,实际内心激动地一批。
我对着号码搜索他时,闺蜜拉住了我的手,「陈墨,别冲动!」
「老天爷送的男人,不要白不要。」我备注「挪车卡」,坚定地发送了申请。
「你对他一无所知,见面还是慎重为好。」闺蜜一脸凝重。
「也不算一无所知吧。」我冲她一笑,开始条分缕析,「声音清澈,言谈彬彬有礼,盲猜二十多岁,有一定教养。我是本地号,他不是,却说可以过来取卡,说明人在魔都,有闲有车。面对异性邀约从容淡定,毫不怯场,不是渣男就是海王,好撩。」
说完,我笑眯眯拍了拍她的肩,「综上,我决定先见一面再说。」
「渣男海王你都敢上?」闺蜜震惊地看着我。
我不怀好意看了她一眼,「这种人处处留情,却最不长情,将来也绝不会跟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没售后问题,省心儿。」
「就算你说得对——」闺蜜温柔而坚定地,从她儿子手中取过卡片扬了扬,「可,你确定这张挪车卡能见人?」
薄薄一片,塑料材质,难登大雅之堂。
「不是捡的吗?」我眼尾一挑,嗔她,「道具而已,别较真。」
「陈墨,是我小瞧你了。」闺蜜竖起了大拇指,「原以为你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
「过奖。」恰好对方通过了验证,我点开位置,将小绿标往边上移了移,发送。
2
确定了见面时间后,我简单翻了一下他的朋友圈。
他平时发圈数量不多,没有自拍和低俗段子,文字简短有内涵,配图不多但都好看,虽然有生活有职场,却没有任何秀恩爱的痕迹。
要么是个有格调的黄金单身汉,要么是个懂得包装的海王。
总之,值得上点心。
我和闺蜜住楼上楼下,回家捯饬了一番后,我踩着点,带上挪车卡出门了。
到了咖啡店,我点了杯咖啡,选了个正对大门的位置,开始暗中观察每个来客。
几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目测身高有一八五的帅哥出现了。
他一双角度掠得微高的眉,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相呼应,鼻梁高挺如雨后山峦,薄唇殷红如三月桃花雪,五官组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偏偏一身气质漫不经心又薄凉,莫名让人不好接近。
但那清艳绝伦的仪态、画笔难描的骨相,甫一出现,就勾住了我所有目光。
他进门后没有直奔柜台,而是低头对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
我倒数 321,「1」字刚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我瞄了一眼,心思瞬间活络。
「这里。」我起身,无视周遭纷乱视线,朝他挥了下手。
我挑的是件收腰线、裙摆开衩的纯色连衣裙,化的是少女感十足的妆容,配的是小高跟,日常不突兀,却能让人一眼记忆深刻。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凝滞了一下,然后抬脚走到我对面位置上。
「请坐。」我直视他好看的桃花眼,微笑着示意,「我叫陈墨,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颜如星。」他颔首致谢,大方入座,「不知陈女士所说的挪车卡——」
颜如星?人好看,名字也好听。
恰好咖啡送来,我目光落在他面前,笑意嫣然,「喝口咖啡,我就拿给你。」
我给他点的是浓缩咖啡,提神醒脑,可谓鉴男神器。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姣好的五官微微变形,没暴走没失仪,我内心钦佩不已。
「满意了?」他抬眼与我对视,似乎笑容都带了三分苦涩。
我淡定地将桌边的手提袋往他面前推了推,「这儿。」
他取出塑料卡片,顿时愣住了——大概是被材质和面积雷到了。
他解开绑带,看到被贴的高低不齐的数字啼笑皆非,一身疏离气息立时散了大半。
「虽不知是何人手笔,但号码没错。」他将卡片一卷。
「重点不是这个。」我目光一寸一寸,从他骨节流畅的纤长五指爬到他脸上,「颜先生难道没看出来,我是在撩你吗?」
他卷卡片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我。
「我今天许愿,求老天赐我个男朋友,一低头就看到这张挪车卡。」我似遗憾似无谓,「也不知究竟是天公作美,还是天意弄人。」
他眉梢微挑,「生日?」
「唔。」我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不多不少,二十五。」
「既如此,不知颜某可有荣幸,给陈小姐庆生?」他将卡片扎上绑带,放回手提袋中。
「敢情颜先生觉着,本姑娘是想蹭饭?」我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嗔道,「可我想蹭的,分明是男朋友啊。」
3
「绕了这么一大圈,说吧,谁派来的?」他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叉,一副完全放松的姿态。
「怎么,被算计过?」我两手一摊,很是无辜,「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良民。」
一句话自表清白,告诉他我背后没人。
「良民,你确定?」他勾唇一笑,眼周自带的粉晕散开,笑意潋滟惑人,让我心神一漾。
我歪头看他,落落大方,「我不仅是良民,也是个良人,要不试试?」
「对自己这么自信?」他不置可否。
「很多女孩喜欢做猎物,等着猎人出击。我不同,我喜欢做猎人。」我目光落在他脸上,唇角勾起淡淡笑意,「而你,就是我的猎物。」
他低低笑出声来,「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已婚,或者有女朋友呢?」
「我等得起。」我笑意不减。
他似是不解,以眼神问询。
我的视线再次在他十指溜了一圈,「你一开始就没戴戒指,无名指也没有圈痕。如果已婚,要么感情不好,要么这段婚姻你羞于示人,总之都不长久。」
「若是有女朋友,背着人家给一个陌生女人庆生,这个女人还明显对你图谋不轨——」我嫣然一笑,点到即止。
「陈小姐单身,看来是有原因的。」他坐直身子,缓缓笑开。
我浅酌了一口咖啡,「只是宁肯单身,也不愿将就罢了。」
「什么时候对我动心思的?」他目光沉静。
「见你第一眼,被你皮相迷惑的时候。要是再往前推,大概是电话接通那一刻。」我不遮不掩,和盘托出。
「这么肯定,我会答应做你男朋友?」他问。
「说实话,心里没底。」我自嘲一笑,「但我可以给你三秒钟,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他优雅起身,拎起装着挪车卡的手提袋,走出了两步。
我捧着咖啡,坐着没动。
「晚上别喝太多咖啡,影响睡眠。」他回头,声音温润似清风。
我仰头看他,语气不爽,「颜先生未免管得太宽,要走赶紧,别碍眼。」
「那请问我需要等多久,我的女朋友?」他嘴角噙起一抹笑,迷人又生动。
我陡然睁大了眼——
谈对象借颗小蝌蚪,这么快人生大事就完成了一半?
这世界,似乎比我想象的更魔幻……
4
我和颜如星去的是一家西餐厅。
上主菜前他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服务员。
让我微微吃惊的是,服务员手中托盘上是一碗长寿面,上面的煎蛋还是爱心的形状。
这家西餐厅人均 500 起,我只是没想到,竟还有提供长寿面的服务。
更有趣的是,他点了顶级的牛肉,却配了瓶 Mouton Cadet 的低档酒。
晚上我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跟闺蜜共饮时,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她听。
她小口喝下一口红酒,咂舌不已,「牛肉红酒配爱心长寿面,你们可真会搭。」
「重点不是长寿面,是 Mouton Cadet。」我轻轻摇晃着手中红酒杯,纠正她。
闺蜜不解,「Mouton Cadet 怎么了?」
「Mouton Cadet,是一款开瓶后有咖啡、朱古力香的红酒。」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是,在报我那杯浓缩咖啡的仇呢。」
「你这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点浓缩咖啡的癖好,真的绝!」闺蜜想起旧事,一口干完杯中酒,面目狰狞,「这辈子谁再骗我喝浓缩咖啡,我打到他亲妈都不认识!」
「姐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夺过她手中红酒杯,阻止她再喝,「我跟你说,还有更绝的呢,他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陈墨,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廉价了!」闺蜜斜着眼睛看我,表达她的嗤之以鼻。
我哂笑,「是确定了关系,才一起吃了顿饭,顺序不能乱。」
「有区别?」闺蜜翻了个白眼。
「有。」我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春意荡漾,「我从不跟不清不楚的男孩子,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
「这脸皮厚得……我墙都不扶,就服你。」闺蜜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恰好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未接,我人已笑。
「海星,你居然给人家备注『海星』?」闺蜜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扑哧笑出声来,「他真有那么海吗,你就差把『海王』两个字贴人家脑门上了。」
「谁知道呢,我又不在乎。」我把她往玄关推,「回吧,你家宝宝醒来见不到妈妈该哭了。」
她是保健科医生,不愿做全职妈妈,请了个育儿嫂住家带娃,但是孩子最黏的还是她。
「口是心非的女人,接电话吧!」闺蜜换了鞋,开门离去。
我接通电话,走到阳台上的吊篮藤椅坐下,俯视霓虹万千,笑意迷离。
「在忙?」他清冷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再晚一秒我就挂了。」
5
「难道没人教过哥哥,对待女孩子要有耐心?」酒意逐渐上头,我蜷进藤椅里,嗔怪他。
「醉了?」他声线软了几分,「晚上不是没喝几口吗?」
我不满嘟囔,「那是因为你选的酒太差,我回来用 Chateau Margux 洗了下胃。」
「果然是同道中人。」他似是无奈似是叹息。
「什么同道中人?」我听得迷糊。
「还能是什么。」他轻嗤,「我说我一肚子咖啡味,在学你洗胃呢。」
「活该!」听懂缘故,我顿时笑得乐不可支,「为了整蛊我,搭上自己,可值?」
「一瓶 Mouton Cadet 而已,有这么好笑?」他冷嗤。
我在藤椅上轻轻晃悠,十足悠闲,「不是好笑,就是觉得哥哥还挺可爱的。」
「可爱?」他轻哼,「陈女士,你这是在变相地埋汰我吗?」
「怎敢,夸你呢。」我语气诚恳而认真,「还有,哥哥不该叫我陈女士,你应该叫我小乖乖。不然人家不乖的时候,可是会挠人的哦。」
「看来靠近你之前,我得先把你的爪子一根根拔掉。」他声音低沉。
我抬起右手,映着月光夜色看了看,「我的爪子还挺好看的,哥哥舍得?」
「说实话,不舍得。」他低低笑出声来,「剪掉的话,今天这一趟不就白来了。」
「白来?」我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转了转,「你没走?」
「嗯。」他的笑声隔着无线电传来,质地如玉击瓷,「不能酒驾,又不想找代驾,索性在边上找了个酒店。」
美酒醉人,暖风熏人,他的声音更惑人。
我心底欲念滋生,蠢蠢欲动。
「不舍得走,又不睡觉,哥哥是在想人家了吗?」我娇笑。
「浓缩咖啡余劲太猛,睡不着。」他语气慵懒放松,「你不是醉了吗,早些睡吧。」
「不要。」我一口回绝,放软了语气撒娇,「哥哥睡不着的话,要不要来我这边,可以看海呦?」
「看海,你确定没在说梦话?」他的声音带着几许漫不经心。
「没有海也有海星啊。」我乐呵呵地笑,「再说,哥哥手中虽有美酒,怀中却无佳人作陪,岂不孤单。」
「呵。」他顿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这么会撩,老实说,谈过多少对象?」
「记不得了……」我晃了晃头,浅笑着引诱他,「哥哥要不过来,陪人家一起数?」
他呼吸明显一滞,却没接话。
「来不来嘛?」我娇嗔。
好心累——这么明显的邀约,他要再不上钩,我真要洗洗睡了。
「地址。」良久,他终于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