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安达卢西亚的马术能算的话,很多方面更加可以算了
比如很多征服美洲的探险家和征服者虽然来自埃斯特雷马杜拉,但真正主宰新西班牙的移民人口原籍地,其实是深受穆斯林文化影响的安达鲁西亚,在新西班牙的移民人口中可以占到50%左右,而作为打天下主力的埃斯特雷马杜拉移民,可能只占到可怜的3-4%。这深刻说明了,想要真正在大洋彼岸安居立业摆脱内卷,还是需要自身底子过硬,屌丝能够靠舔刀子来翻身的比例真的是少数
这是因为作为美洲移民始发港的加的斯港和塞维利亚,与科尔多瓦、格拉纳达和马拉加等穆斯林统治时代的名城本来就有得天独厚的交通便利优势,人脉上也有很深的羁绊。另一方面,穆斯林统治时代留下的发达丝织品工业,也让安达鲁西亚人在对美洲的输出贸易中占尽优势,比如安达鲁西亚特产的精美Damask缎绣以及Taffeta绸等丝织品,16-17世纪一直是贸易量占比仅次于酒类的第二大销往美洲的出口产品,由此可见殖民地人民对这种颇有穆斯林文化渊源的高净值手工品的大量需求(Damask和Taffeta的词源分别就来自“大马士革”以及波斯语)
你说对原住民文化的影响?如果这里的“西化”本身已经涵盖不少穆斯林元素的话,那受到西化冲击的原住民文化,其影响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啦
黎凡特和波斯文化影响拉丁美洲,除了以安达卢西亚文化作为载体,在16-19世纪西班牙征服和殖民拉丁美洲时期影响,就是19世纪后期的黎巴嫩人移民到拉丁美洲。
16-19世纪西班牙殖民时期,安达卢西亚对拉丁美洲原住民文化的影响,很大程度表现在建筑上。许多当地精英,尤其是接受西班牙文化,成为西班牙行政管理的中间人的精英们,有足够的财力建造安达卢西亚式的建筑,包括城市里的宅第以及乡下的庄园(hacienda),这些建筑有花园、喷泉、水池,有繁复的花纹、几何纹的装饰、有拱门,这些类似格拉纳达的阿尔罕布拉宫的建筑装饰,可以说是最明显的影响。
19世纪后期的黎巴嫩人移民,再次为拉丁美洲带来重要的黎凡特-波斯文化影响。黎巴嫩虽然人口不多,但是自从1860年德鲁兹派与马龙派基督徒的冲突后,法国拿破仑三世宣布对黎巴嫩基督徒进行保护,黎巴嫩取得高度自治的权利,并且实行开放政策,有大量教会学校在黎巴嫩建立,许多黎巴嫩基督徒受到西式教育,也更容易移民到海外。
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以及担忧1878年俄土战争以来,奥斯曼帝国的泛伊斯兰主义倾向浓厚,开始明显地将自己看做穆斯林的国家,将境内的基督徒作为他者而不是臣民看待,基督徒的人身财产安全受到威胁。大量黎巴嫩基督徒依靠外交特权和宗教优势,在轮船普及后低成本低时间的跨洋航行下,移民到美洲,包括拉美的墨西哥、智利、巴西等国。
此时1870年之后的拉美各国,正处于自由主义时代,奉行秩序与进步的实证主义理论,认为原住民和黑人种族上劣等野蛮,需要移民大量擅长工商业的白人,来使国家走向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于是各国采取了鼓励移民的政策,从旧大陆来的意大利人、德国人、西班牙人、波兰人等民族,以及黎巴嫩基督徒大举迁移到拉美。
黎巴嫩基督徒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依靠其工商业才能,在拉美各国很快在当地的工商业,尤其是零售业取得了重要的地位。这些黎巴嫩人因为来自奥斯曼帝国被拉美人称为土耳其人(Turco),虽然是基督徒居多,但仍然被许多人认为是穆斯林。
这些黎巴嫩人对拉美当地人的物质和精神文明都起到一定的影响。在墨西哥,波菲里奥.迪亚斯统治时期,黎巴嫩人在墨西哥的零售业取得了重要地位,经营许多杂货店等店铺,而且富有的黎巴嫩人热衷公益慈善,帮助救济社区同乡,还在墨西哥城建造了一座黎凡特风格的钟楼。
在智利,有黎巴嫩资本家投资了纺织厂,这座纺织厂是当地较早的现代工业企业。后来在60-70年代,卷入当地的社会矛盾,工人们在阿连德时期占领了这座工厂,实行工人自治。1973年皮诺切特上台后,将工厂归还黎巴嫩主人,随即在新自由主义的低关税下倒闭。
在巴西,无论在城市还是乡下,人们发现进行贸易、借贷等活动,许多黎巴嫩人成了物资流通的中间人。
当然黎巴嫩人,在19世纪后期本土的丝绸业迅速发展,借助列强通过英土商约和法国保护的自由贸易,大量出口欧洲,当然后来因为日本丝绸业的崛起而衰落。不过在拉美,既然控制了工商业、零售业,这样的黎巴嫩丝绸,也在拉美许多国家贩卖过,成为当地物质文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