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北齐的军力实际上在高湛时代就已经不可逆转的下滑了。
以有胜仗之名的晋阳之战,第二次邙山之战和宜阳汾北之战来分析就可以知道。
一,晋阳之战
晋阳是高欢相府所在地,北齐的陪都,重要性不言而喻,且位于北齐腹地,按照高欢的说法四面皆有险塞,可以说是相当有利于北齐的内线战场。
对手之中,杨忠率领的北周军只有一万人,作为盟友的突厥军队虽然人数很多,但完全不愿与北齐主力进行战斗,可以说是非常松散的盟军,且在大雪弥漫的极端天气下从北路长途行军至晋阳,本身已经极其疲惫。
达奚武率领另一路部队仍在南方的晋州平阳一带与斛律光对峙,暂无直接威胁。
这样的对手,差点把北齐皇帝高湛吓得跑路,而在名将段韶赶到之后,北齐主力依城列阵,击败杨忠部。但从段韶的战术布置来看,此战的北齐部队以步兵为主,因此不愿意在大雪中向二里外的杨忠部队发动冲锋。
在杨忠失利之后,北齐军在段韶的指挥下追到出塞为止,然而,并未给北周突厥联军以歼灭性打击。
考虑到杨忠部是人数有限的孤军,突厥毫无斗志,且深入北齐境内,北齐仅能击退,而未能歼灭,反而导致晋阳以北被严重摧残,这样的惨胜恐怕与失败无异,战后高湛抱着斛律光的头大哭就是一种侧面反映。
二,第二次邙山之战
实际上,本次战役态势对北齐方是极其有利的,具体如下:
以崤函-河阳为轴线的洛阳河南战场向来是西魏北周的死亡之地,高欢时代的河桥之战和第一次邙山之战,西魏都曾经失利,且受到惨重损失。北齐在这里拥有完备的防御体系,在洛阳驻扎重兵,拥有黄河大桥非常便于从统治核心区迅速增援,且在河桥南北均有坚固据点,保证了增援通道的畅通。
北周主将宇文护的战役决心并不坚定,且其部署有多处失误,包括没有采取有力措施打援,以以及在北齐援军抵达时仓促集结部队仰攻邙山等。
北齐洛阳守军抵抗顽强,北周军顿兵坚城之下一月之久。
在这种情况下,高长恭和斛律光迟迟下不了战役决心,或者说难听点叫不敢前进,直到段韶赶到,才利用周军仰攻的失误成功解围。然而,此战明显是击溃战,这从北周将领宇文宪还准备整顿军队继续作战就可以看出,北周军并未受到歼灭性打击。兰陵王入阵曲确乎是具有传奇色彩,但其实际战术意义则仅止于北齐少量精锐部队冲进包围与洛阳守军成功取得联系,这支部队非但不是反包围的外圈,反而自身被压制,需要城内守军的掩护。
三,宜阳汾北之战
此战的特点与前述两战不甚相同,主要体现在作战的主要形式已经不再是大规模运动野战,而是以双方的反复修筑工事,大规模阵地攻坚为主。
我个人判断,这主要是出于两种原因,一方面,北齐军队的素质进一步下滑,甚至已经没有利用运动战夺取战役性胜利的能力,另一方面,战争发生在边境,失去了前两次内线作战优势的北齐军似乎对大规模运动战信心不足,从战争过程中看,北齐的野战胜利似乎仅仅具有战术性意义,并不足以动摇北周的战役决心,相反,双方是在持久的阵地战中消耗了一年半,最终以战事打成胶着状态,基本上以天然地理分界线汾河对峙,以段韶去世,北齐停战告终。
此战,北周战略决策层判断失误决策迟缓,致使北齐得以抢先将战场从宜阳转移至汾北,获得了一定的战略主动权,然而战役旷日持久且处于长期胶着状态,最终的战果可谓是非决定性的僵持。
综上,北齐军队在高湛时期其实已经对北周军队不再具有优势,且军队素质下滑趋势十分明显。三场拥有战胜之名的战役实际上得不偿失,反而将北齐军的颓势暴露无遗。至高纬时代宜阳汾北之战的时候,北齐军甚至无法利用运动野战夺取战役性胜利。虽然,北齐拥有高素质军官团,可以在局部战场获得一些战术优势,但并不足以转化为决定性胜势。一旦北齐军官团,因老迈,腐化,内讧等原因出现素质下滑,那么这支军队就会土崩瓦解。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段韶的去世,斛律光和高长恭的被杀使得北齐军官团的素质出现了滑坡。紧接着,南陈的太建北伐又重创北齐的军力。从这个意义上看,北齐的灭亡已经势所必然,高纬这样的偶然因素也无非是加快了这一进程而已。
反对贬低高洋的说法。
高洋是在现行史书中被贬低颇多的,现有的很多桃色段子都更像是高湛的所作所为被移花接木而已。
高纬在北周灭齐的主要贡献是砍死了一大批忠臣良将,包括高孝瓘、斛律光等。所以其余的良将也就没有过多抵抗,而是选择了投降,比如独孤永业。至于宗室,如高延宗、高宝宁,只可惜大厦已倾,为时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