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产生宋代并不积贫积弱的错觉。
题主应该没有正确的理解“宋代对外作战能力不够”的不够,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宋辽战争中决定性的雍熙北伐岐沟关之战,
宋方史料:初曹彬與諸將入辭,上謂彬曰:「但令諸將先趨雲、應,卿以十餘萬眾聲言取幽州,且持重緩行,毋得貪利以要敵。敵聞之,必萃勁兵於幽州,兵既聚,則不暇為援於山後矣。」既而潘美果下寰、朔、雲、應等州,田重進又取飛狐、靈邱、蔚州,多得山後要害之地,而彬等亦連收新城、固安,下涿州,兵勢大振。每捷奏至,上頗疑彬進軍之速,且憂敵斷糧道。 彬至涿州,留十餘日,食盡,乃退師至雄州 ,以援供饋。上聞之,大駭曰:「豈有敵人在前,而卻軍以援芻粟乎?何失策之甚也。」亟遣使止之,令勿復前,引師緣白溝河與米信軍接,養兵畜銳以張西師之勢,待美盡略山後之地,會重進東下趣幽州與彬、信合,以全師制敵,必勝之道也。而彬所部諸將聞美及重進累戰獲利,自以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畫蜂起,更相矛盾, 彬不能制,乃裹五十日糧,再往攻涿州。 敵當其前,且行且戰, 去城才百里,歷二十日始至。 有敵酋領萬騎與米信戰,相持不解,俄遣使紿言乞降。上蔡令大名柳開督饋餉隨軍,謂信曰:「此兵法所謂無約而請和者也。彼將有,急攻之,必勝。」信遲疑不決。踰二日,敵復引兵挑戰。後偵知,果以矢盡,俟取於幽州也。彬雖復得涿州,時方炎暑,軍士疲乏,所齎糧又不繼,乃復棄之,還師境上。彬初欲令所部將開封盧斌以兵萬人戍涿州,斌懇言:「 涿州深入北地,外無援,內無食 ,丁籍殘失,守必不利,不若以此萬人結陣而去,比於固守,其利百矣。」彬從其言,令斌擁城中老幼並狼山而南,彬等以大軍退,無復行伍,為敵所躡。五月庚午,至岐溝關北,敵追及之,我師大敗。彬等收餘軍,宵涉巨馬河,營於易水之南。李繼宣力戰巨馬河上,敵始退,追奔至狐山,方涉巨馬河,人畜相蹂踐而死者甚眾。
辽方史料:曹彬、米信出雄、易,取歧沟、涿州,陷固安,置屯。 时北南院、奚部兵未至,休哥力寡,不敢出战 。夜以轻骑出两军间,杀其单弱以胁馀众;昼则以精锐张其势,使彼劳於防御,以疲其力。又设伏林莽, 绝其粮道 。曹彬等以粮运不继,退保白沟。月馀,复至。休哥以轻兵薄之,伺彼蓐食,击其离伍单出者,且战且却。由是南军自救不暇,结方阵,堑地两边而行。军渴乏井,漉淖而饮,凡四日始达于涿。闻太后军至,彬等冒雨而遁。太后益以锐卒,追及之。彼力穷,环粮车自卫,休哥围之。 至夜,彬、信以数骑亡去,馀众悉溃 。追至易州东, 闻宋师尚有数万,濒沙河而爨,促兵往击之。宋师望尘奔窜 ,堕岸相蹂死者过半,沙河为之不流。太后旋壐,休哥收宋尸为京观。封宋国王。
请注意几个斜体关键句,不愿意看原文的可以直接看下面的总结了。
第一阶段,曹彬带领主力从雄州北进夺取涿州,呆了十余天即食尽而退回雄州。
那么雄州据涿州距离几何?
而且下文也提到一个更精确的数字,是百里。
宋制一里约现代450米,百里45000米。
是的,你没有看错,仅仅距离45000米即45公里(而且还不是边境线到涿州的距离)的情况下,曹彬军就出现了后勤无法供应的情况。
《武经总要前集·卷五·军行次第》:凡军行在道,十里齐整休息,三十里会乾粮,六十里食宿。正常行军这个距离需要两天,但是在宋代多次行军中都出现了日行军远超60里的记录。比如宋太祖平定李重进叛乱时有过3日行军270里,宋太宗灭北汉后进军幽州可能有过日行军120里,而高梁河之败后宋军不足一天行军超过120里。
这一时期,契丹耶律休哥同志经过
认为自己兵力太少,实在不敢出战,只好勉为其难的派少量部队把铁血强宋主力只需一两天路程的粮道断了。
诸君,这可是国运之战啊!
第二阶段,曹彬军退回雄州后,宋太宗很生气
要求曹彬军“令勿復前,引師緣白溝河與米信軍接,養兵畜銳以張西師之勢”,但是
诸将认为己方带领宋军主力内心十分
,眼红潘美及田重进部战果丰硕,曹彬不能压制诸将只好带50日粮再往攻涿州。耶律休哥以少数兵力不停骚扰,宋军百里路程走了20天。。。
读到这里其实我很难理解,
宋军实际水平是野战被耶律休哥的少数兵力打得一天只能走5里,后勤粮道基本不存在,他们到底是如何产生强烈自信强求出战的?所以我觉得这里的记载问题很大。
但是曹彬部还是艰难的到达涿州了。
第三阶段,曹彬部又又又没粮了,熟悉的一幕屡屡上演,曹彬同志又又又要率军退走。
曹彬本想把部将卢斌以兵万人驻守涿州,但是卢斌同志非常不自信,
诚恳地对曹彬讲“涿州深入北地,外無援,內無食,丁籍殘失,守必不利,不若以此萬人結陣而去,比於固守,其利百矣。”曹彬非常感动,让他带着城中百姓跑路。
但是这一次宋军没有之前的好运了,契丹援军感慨于铁血强宋野战和后勤能力如此令人智熄,表示
第四阶段,铁血强宋主力一场正儿八经的仗没打,在逃跑路上无复行伍不战自溃,望(契丹)尘奔窜,堕岸相蹂死者过半,沙河为之不流。幸亏李继宣同志此时此刻站了出来,否则铁血强宋主力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多年以后,铁血强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军主力面对数千辽国残军时,一定会想起雍熙三年岐沟关的那个下午。
先说结论:因为皇权自私导致的统治重心转向。
打下来的江山,要靠武力才能保有。统治者放眼天下,满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恐惧;他所面对的,不过是内忧和外患这两种。
随着统治能力下降,民不聊生之际会有底层的农民揭竿而起,统治者无能失权之时也会有野心膨胀的权臣武将等从证权内部取而代之:这是统治者的两种内忧;而在边关,塞外游牧民族也一直威胁着中原的农业文明,一旦有机会,就南下牧马,甚至入主中原改朝换代。
对于统治者来说,到底是内忧可怕还是外患可怕?在唐宋之际,思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秦一统天下后,重兵集于北方对付游牧民族,滥用民力、大修长城;汉立之初即意识到匈奴为心腹大患,武帝开疆,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都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当司马氏皇子争位的八王之乱时,游牧民族入寇中原,五胡十六国分立;衣冠南渡后的东晋王朝及之后的宋齐梁陈,与北方胡人政权战争不断,一旦统治者无能,权臣大将便凌驾于中枢之上;在民族融合、且结束漫长的纷乱后,唐也直面突厥等游牧民族的威胁,不得不重用边防将领、派遣职业军队镇守边疆,赋予藩镇独断之权,于是有安史之乱及其后的藩镇割据,也留下了诸多士子仗剑出塞的故事。
如此“外患”,于高居庙堂的统治者而言却催生了江山改姓的“内忧”。八王之乱、宋齐梁陈、唐末的藩镇、五代十国的兵强马壮者为帝和赵家陈桥驿兵变,使得赵家人开始有了截然不同的意识:外患固然可怕,但外敌入侵,要经过漫长的征讨才能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只要不做死,再不济还可以南渡偏安,不失荣华富贵;遭到被人篡位的内部颠覆就残酷多了,禅让后被软禁一辈子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更大的可能是统治覆亡就万劫不复。
这就是国与家的利益并不一致的问题。虽然理论上说,皇帝拥有这个国家,要考虑这个国家所有人的利益,但毕竟有亲疏远近之别。统治者最在意的,当然是自身和家族宗室,然后才轮得到子民百姓:只要皇族一家锦衣玉食,子子孙孙永享荣华,哪用得着顾忌百姓生活,让他们做稳奴隶就足够了。
从立朝一开始,赵宋王朝还试图恢复北方,但是,有鉴于重臣大将篡位的恶果,早早实施了杯酒释兵权,直接导致了兵威不振的后果。这之后,赵宋放弃了野心,进一步实施崇文抑武的举措,以消除内部遭到颠覆的风险。崇文抑武、兵不知将、组织机构架床叠屋,使得素有允文允武传统的中国士子从此日渐文弱,组织体系内的能臣也有力难施,只能在既定框架内做些修补;重重选拔出来的精英人士都是如此,底层的百姓更是血性被消磨,很少有胆量造反。
这样治下的政策空前成功,此后千年,中国历史上几乎再无权臣大将能谋朝篡位(除了明初藩王的靖难),但这却引发了另一个后果:武功方面极其窝囊。也就是说,自赵宋时代统治者注重处置“内忧”,不仅朝堂之上集权打压官僚,也竭力压制了民间活力,导致民间的血气之勇一步步消失,外患才前所未有地突出。
统治者不可能既让治下子民驯服麻木如羔羊,又让他们铁血悍勇不怕死。这一点,皇帝都知道,只不过,皇权的自私使得他们选择了能最大化一家一姓利益的方式。当前时代,不也有这样的专制政权吗?
不是针对谁,但这个问题下 @鲁超 的高票答案中存在很多或大或小的错误。科普很不容易,要兼顾正确性和通俗性,但不能为了通俗就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游戏来妥协,甚至牺牲最基本的正确性。所以在这里写个回答分析一下其中一些:
1. 鲁超在回答中写道:
没想到从1937年开始,μ子、中微子、π介子各种奇异粒子接连在回旋加速器中被捕捉到。
这是错的。
μ子最早是于1936年被Carl D. Anderson和Seth Neddermeyer在宇宙射线中发现的。中微子最早是于1956年被Clyde L. Cowan和Frederick Reines利用核反应堆作为中微子源探测到的。π子最早是于1947年被 Cecil Powell、César Lattes、Giuseppe Occhialini等人利用宇宙射线探测到的。这些粒子最早的探测都跟回旋加速器没有任何关系。
2. 鲁超在回答中写道:
1956年,物理学家首先发现θ子和τ子的自旋、质量、寿命、电荷等性质完全相同,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俩货实际上是同一种粒子。但另一方面,θ子会衰变成两个π介子,而τ子会衰变成三个π介子,这又如何解释。
这种情况下,两个在美国的中国小伙子杨振宁和李政道对此开展研究,他们提出:这两种粒子实际就是一种,之所以衰变方式不一样,是因为衰变的时候发生了弱相互作用,在微观世界,弱相互作用的宇称不守恒。
这段话也是有问题的。
首先,当年的τ-θ难题的核心并不是性质相同的粒子有两种不同的衰变模式。在物理学中,无论是基本粒子还是复合粒子,有多种变化途径是很正常很常见的现象。比如Z玻色子就既可以变成一对正反电子型中微子,也可以变成一对正反μ子型中微子,还可以变成一对正反τ子型中微子。τ-θ难题的关键在于π子的parity是 -1,而parity作为一个量子数是通过相乘(而不是相加)来复合的,因此两种衰变模式的产物的parity不相等,这才是τ-θ难题的关键。
其次,当时弱相互作用已经被发现了,物理学家也早就知道τ子和θ子衰变为π子是弱相互作用的过程。因此杨振宁和李政道提出的并不是τ子和θ子“衰变的时候发生了弱相互作用”这种在当时人尽皆知的废话。
3. 鲁超在回答中写道: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镜子里的人跟自己不是完全一样的,左右互换了。但镜子里的人也必须遵守同样的物理定律,我跳他也跳,我蹲他也蹲,不可能看到我在刷牙,而他却在洗脸。这就是宇称守恒!
这种对宇称守恒的理解是不正确的。
即使镜子里的人与镜子外的人有不一样的动作和行为,也不代表宇称不守恒。反过来说,即使镜子里的人与镜子外的人的动作和行为完全一致,也不代表宇称守恒。宇称守恒指的是在宇称变换下物理定律不发生变化。镜子内外的人的行为是否相同跟物理定律并没有关系。
4.鲁超在回答中写道:
当吴健雄的论文发表之后,第二天,《纽约时报》就以头版报道了吴健雄实验的结果。
这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错误。
《纽约时报》对吴健雄实验的头版报道是在1957年1月15日哥伦比亚大学的新闻发布会的第二天,而吴健雄等人的论文《Experimental Test of Parity Conservation in Beta Decay》发表于1957年2月15日。(见文末截图)
5. 鲁超在回答中写道:
动量守恒代表的是空间平移的对称性,空间的性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并不因为你在南京而不在上海,你就会胖一点或者跑得快一点。
角动量守恒代表的是空间的各项同性,不管转多大角度,物理定律都是一样的,如果你要说你转多了头晕,不是由于空间出错了,而是你的生理特征,这也由更深层次的物理学定律所支配。
能量守恒代表的是时间平移的对称性,时间总是均匀的流逝着,时钟不可能一会快一会慢。
这种表述是错的。
空间平移不变性指的是物理定律在空间平移的变换下保持不变。空间平移不变性跟空间性质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也不能推出 “空间的性质在哪里都是一样”。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Schwarzschild时空,在这个球状对称的时空中,空间性质并不是处处相同,因为不同半径处的曲率等性质显然不同。但其中的物理定律还是有空间平移不变性。
同理,时间平移不变性也跟时间是否均匀流逝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6. 鲁超在回答中写道:
这就是伟大的“诺特定理”,它体现了守恒律的美。
而现在吴健雄的实验告诉大家,原来我们的宇宙竟然有一个不守恒的地方,而且是我们之前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镜像不对称,大多数人都首先表示不能接受,泡利“左撇子”的论调正是代表了大家的心声
这种对诺特定理的理解是错的。
诺特定理中涉及到的与守恒律相关的对称性是连续对称性。宇称变换是离散变换而不是连续变换,宇称对称性(和宇称守恒)跟诺特定理并没有直接关系。
7. 鲁超在回答中写道:
一直以来,电荷对称性也被视为宇宙真理,每一种粒子都有其对应的一种反粒子,除了电荷以外,其他性质几乎完全一样。
在粒子物理学中,charge-conjugate symmetry并不能翻译为电荷对称性。因为charge-conjugate transformation涉及到的不只是电荷,还包括与强相互作用相关的色荷(color charge)等其他charge quantum number。在charge-conjugate transformation下,粒子变成相应的反粒子,正反粒子的区别不仅仅在于电荷,还在于其他charge quantum number。这也是为什么电荷为零的中子跟反中子不相同。
另外,除了这些charge quantum number,正反粒子的其他性质就是完全一样,并不需要加上一个“几乎”。
8. 鲁超在回答中写道:
对称破缺的一种比喻,小球只有在中央的顶点才是稳定的、对称的,当受到微扰,它就会落下来,产生运动,并发出各种叮呤咣啷。稳定的、对称的、孤芳自赏的小球甚是无趣,叮呤咣啷才是我们宇宙的精彩。
这是错的。
在“墨西哥帽”模型中,中央顶点对于小球来说是不稳定的,这也是为什么小球会倾向于发生对称性破缺而从顶点移动到较低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