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应该是老实人擅长被这个世界欺负。
人类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际关系都是在相互试探,纯粹的善意和纯粹的恶意都很少。
所有的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每时每刻都是在权衡利弊的,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强者还是弱者。而且这种权衡利弊时时刻刻都是在动态调整的。
老实人之所以被欺负,是因为他们给予外界试探信号的反馈就是我好欺负,我没有攻击性,我愿意放弃很多利益来避免冲突,我很随和,我不想让任何人不高兴,我对任何人都绝对无害,我希望用无害换取安全,我认为这个世界一定会因为我无害而不好意思欺负我。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表面上运行的道德规范。也是这种道德规范塑造了老实人。通常是通过老实人的父母。
而在这个世界的真实规则中,信奉这种道德规范简直就等于是在邀请这个世界欺负你。
这是完全反人性的道德规范,是为了塑造奴隶而设计出来的道德规范,在农耕时代,这种道德规范可以确保让大多数人自动成为世袭奴隶,从而最大限度降低社会管理成本。
其实人的天性就不是老实人,没有人会天生愿意当老实人,这就不是人类基因的正常进化趋势。这是明显不利于生存的行为特征,在进化过程是必然被淘汰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自幼缺乏管教的孩子或者孤儿,长大之后人格反而更加完整和健康。
所以老实人不要抱怨世界欺负你,你的行为模式每天都在向所有人发送信号告诉别人你好欺负,不是所有人都想欺负你,但是那些想欺负你的人一定会闻着好欺负的味道被你吸引过来。不是整个世界都想欺负老实人,是老实人给自己构建了一个被欺负的世界。
有些人“擅长欺负老实人”,是因为害怕任劳任怨的“老实”会凸显出ta们内心的丑陋。
前几天,朋友和我抱怨:
“不知道为什么。在团队里我是工作最多的,付出也最多,同事有事找我帮忙,我也都会帮。但他们总是很排挤我,有时一起聚餐也不带上我。可是人们不是应该会讨厌自私的人、喜欢为他们付出的人吗?为什么我当个好人也会被讨厌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团队里我是工作最多的,付出也最多,同事有事找我帮忙,我也都会帮。但他们总是很排挤我,有时一起聚餐也不带上我。可是人们不是应该会讨厌自私的人、喜欢为他们付出的人吗?为什么我当个好人也会被讨厌呢?
人们不喜欢自私的人,因为自私的人会损伤他人的利益;但人们也不喜欢特别好的好人。
事实上,之前的研究就发现:人们不喜欢那些会帮助别人的人、不喜欢那些坚守道德标准的人、也不喜欢接纳能够以低成本给团队带来大贡献的人(Parks & Stone, 2010)。
但为什么会这样?惩罚团队中的好人,最终损害的不是整个团队的利益吗?
乐于奉献的人往往会提升团队乃至社会的利益,因此针对ta们的排挤、打压或驱逐听起来会有些匪夷所思。但这种现象真实存在于不同国家、不同的文化中。
由于这类打压的行为最终会损害总体的利益,因此,它被称为“反社会的惩罚”(Antisocial Punishment)。
2018年,心理学家Pat Barclay教授和他的学生Aleta Pleasant在实验中印证了此类现象。他们招募了117名人员,按照4-5人一组,分组进行“公共物品分配游戏”(public goods game)。
小组中的每个组员会被分到10个虚拟币。在每一轮游戏中,组员们需要决定把多少钱留给自己,多少钱放入“公共账户”;放入公共账户的钱会翻倍,而后平均分给所有组员。
按照游戏规则,最佳做法是所有人都将自己全部的虚拟币都投入“公共账户”中,进行再分配,这样每个人都能获得双倍的钱。
但是,人们会存在私心,而且会担心如果其他人不付出,只有自己多付出,那么自己会吃亏。
于是,在实际决策中,人们总是会选择只将一部分钱投入到“公共账户”里。
小组内所有成员的分配方式是公开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其他组员将多少钱投入公共账户。在结束分配后,每个人被允许对其他组员进行惩罚。Ta们可以指定惩罚对象,并付出相应的虚拟币,来剥夺对方的虚拟财产——每花费1个虚拟币,ta们就可以让惩罚对象减少3元。被罚款的人只知道自己被罚了多少钱,但不会知道是谁惩罚了自己。
研究者计算了每个组员对公共账户的平均贡献额,并对组员们做出的惩罚进行分类。
如果有些组员向公共账户中投入的资金比小组的平均贡献额更高,那么,研究者会把“针对这些乐于分享的组员的惩罚”算作“反社会的惩罚”。
游戏一共进行了五轮。结果发现,每一轮都有人宁愿损害自己,也要进行“反社会的惩罚”(Pleasant & Barclay, 2018)
那么,人们为什么要执着地惩罚好人呢?
惩罚好人的动机之一,是人们认为好人破坏了标准。
在社会或是团队里,人们总会有意无意形成一套标准,规定了人们一般会为他人付出多少。一旦好人“好”得超过标准,会让其他人感到不安,认为标准被抬高了;或是感到这人“不合群”,而不合群意味着错误。
例如一些惩罚者会说(Parks & Stone, 2010):
2. 如果团队里其他成员也付出这么多,那么这种行为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是大家都不这么做,所以这行为就是错的。
3. 如果我没有看到其他人的选择、没有发现他和我们是如此不同,我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有意见。他和我们小组中的其他人太不一样了。
好人并没有伤害其他人的利益,ta被针对,只是因为ta过于“不同”。即使是做善事的“异类”,也仍然是“异类”。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连好,都不能好得出格。
此外,研究发现,惩罚好人的动机,也可能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糟,从而赢得竞争。
通过惩罚好人,惩罚者能打击好人的付出行为,让好人变得不那么“好”,从而缩小彼此差距。
Barclay教授在一些游戏小组中引入了一名“观察者”,并告诉组员,这位观察者会在看到所有人的资金分配方案后,选择搭档和自己合作。也就是说,组员需要互相竞争来赢得观察者的认可。而观察者会选择的合作对象,往往是那些最乐于付出的人。
结果发现,在存在观察者的小组中,“反社会的惩罚”格外严重。这说明人们试图通过打击分享行为,来削减好人的光环,赢得竞争。
图上显示的是每一轮中人们在“反社会的惩罚”上花费的金额,实线是“有观察者的小组”,虚线是“没有观察者的小组”,可以看出,在那些需要赢得观察者青睐的小组中,人们愿意为惩罚好人付出更多钱。截图自Pleasant, A., & Barclay, P. (2018). Why hate the good guy?Antisocial punishment of high cooperators is greater when people compete to bechosen. Psychological Science, 29(6), 868-876.
而令人难过的是,这种对好人的打击会奏效:
在那些“反社会的惩罚”较弱的小组里,人们的付出会随着游戏的推进持续增加;而在“反社会的惩罚”更严重的小组中,人们没有再增加对小组的付出。
这说明:对好人的惩罚会抑制合作,打击ta们慷慨的行为(Pleasant & Barclay, 2018)。最终,好人变得束手束脚,而小组的整体发展也被损害了。
当我看到研究结果时,我真希望好人能坚持下去,不要让惩罚ta们的人得逞。但我也理解,在面临他人排斥时,坚持自我是很难的,即使那是在做好事、在做正确的事。
想要让团队利益增长,让好人不被自私者伤害,不能只靠好人自己内心强大,也需要团队设立鼓励好人的制度,遏止对好人的惩罚并接纳“异类”。不然,好人越是付出,反而越可能受伤害。
不过,令我感到安慰的是,好人的价值仍然会被看见。
在Barclay教授的实验中,每个小组的观察者最终都选择了付出最多的好人作为搭档,一起进入后续游戏。并且好人付出得越多,观察者越是信任对方。
所以,如果你不断付出,却在团队中被排挤,不要灰心。在当下,我们只能察觉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惩罚;但也许在将来,看见我们付出的人会给予我们肯定。
今日互动:如果你面临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呢?
References:
Parks, C. D., & Stone, A. B. (2010). The desire to expel unselfish members from the group.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99(2), 303.
Pleasant, A., & Barclay, P. (2018). Why hate the good guy? Antisocial punishment of high cooperators is greater when people compete to be chosen. Psychological science, 29(6), 868-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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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市场经济就是一场大逃杀游戏啊。
怨恨怪物的形成:一个老实人的末路
一切行为的背后都有利益。
老实人的规则是,我对你好,你也要对我好哦。我们和谐相处。我会顾及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会顾及我的感受。
老实人这样一般是成长环境影响的。
一个不老实就会被打压的环境。不能引起冲突,因为冲突很难解决。害怕威胁,因为感到自己无力保护自己的利益。
所以老实人希望一个和平世界,大家都老实,这样没有刺头了,太好啦。
我们都保持这种安全距离不互相伤害吧。
这时候一个皮人走进了这个世界。皮人一下打破了老实人建立的规则,开始剥削老实人。老实人想反抗,皮人说“哦?我可要引起冲突了哦??”
老实人害怕至极,隐忍。
随着不断地隐忍,老实人自己的利益越来越少。
终于老实人崩溃了,怨恨写在ta的脸上。
老实人开始发怒。
周围众人:“这人有毛病是吧!平常好好的,现在居然发现是这样一个人!”
老实人:“皮人欺负我!”
众人:“皮人一直都是这个鸟样子。但是你现在堕落了,你变得比原先更糟!你可能有问题!”
老实人发现自己孤立无援。就梦想有人来救自己。来救的人出现了,他们要么自身难保而离去,要么,也是皮人伪装成救星,来借机剥削老实人一笔。
老实人黑化了。老实人要么恨自己,变得抑郁;要么恨别人,不断攻击别人。
社会众人: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老实人变成了怨恨包裹的怪兽。
为什么这样呢?因为老实人没有学会绝技:喵喵拳。
喵喵拳是古代高手从动物身上学来的自保技能,又称为打太极。它的特色是,看上去非常绵软没有威胁性,但是会把对方推开一点点。
当皮人来剥削自己时候,每一次的小型喵喵拳,都可以把对方推开一点点。
随着无数次的小型喵喵拳见招拆招,老实人才能够化解皮人的攻击。皮人不会总盯着一个人剥削。会选择软柿子。喵喵拳保证了你不会发怒让围观人群厌恶你。
也保证了皮人会厌倦,不想总剥削一个会反击,还反击的比较轻松的对象。
我觉得有不少朋友提出来说,还是需要比较激烈的手法来阻止自己受欺负。你大可以试试,然后你就会见识到什么人叫做太极拳高手和碰瓷专家。
基本上,用激烈手段反抗的结果最多是你和对方一换一,你打跑了对方,然后众人视你为眼中钉,因为你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是团队的炸药,下一个走的就是你。
我认识一个小女生,她就是所谓的老实人。我发现一个真相:老实人对待比自己弱的人,其实也是剥削的。
她碰到比她厉害的就讨好不敢冲突,但是遇到弱一点,看起来弱一点的,就敢骑到头上去命令别人。她会突然找我,喊我:“小X!”然后提一些要求。她还问我,“小X!我该拿我的皮人室友怎么办?我无法拒绝她!”我说:“不要这样突然来找我啊。”她说:“小X你不是很闲吗?”我说:“我在上班。”她接着叨叨叨。各位如果第一眼看到她是这个样,是不是觉得她完全就是一个皮人的调性,但是,她在人前的确是老实本分娴静,不多说话,也不会逾矩,别人交代她的事情也是认真做好,也不会提什么要求,也不会拒绝帮助别人……男生看她老实会主动找她、主动勾搭她,她也难以拒绝——但是,她怎么在我面前这样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小X!”"小X!"她这样没有界限的唐突直入,我开始跟她说“不要这样突然找我,不要一直说不停”,但是没有用,最后我只能用沉默回应,在最后一次沉默回应她后,她从我的世界里隐去消失了。我再也没有看到她联系我,然后我突然回想起来,一直是我在给她出主意,她好像没有给过我什么好处。她似乎是一直在从我这边免费的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在我声明界限后,她反而心生不满了吧。我们声明界限后,让别人感到不满,可能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太友爱了,给了一些人可以无限索取的错觉。
所以有些老实人自己也是一个皮人,只不过太胆怯不敢放开剥削罢了。
网上搜一下“讨好型人格”,讲的就是老实人。
并不善良,也并不美好。只是因为胆怯,不敢剥削大部分人。回了家,还会窝里横。这就是所谓老实人的真相。
解释一下:我有认识一些朋友,也是这种老实人,例如那种谁也不会得罪的,又善良。但是在关键时候,他们不仅不会跟我站一边,还可以因为害怕,背后捅一刀。人家自己可不觉得这是捅一刀,毕竟为了自保嘛。比如一个事情一同得罪了老板,只要我和此人都不妥协,当时可能都很安全;但我不肯交代的时候,老板知道TA是弱一环,给威逼利诱,就全招了,结果就是都凉了。老实人可喜欢做这种事。又或者老板让两个人加班加到si,你一个人反对,另外一个就妥协了,那你的反对有啥用呢?你累晕了,老实人撒腿就跑,毕竟不想这事沾到自己身上。
那我自己呢?我也是一个“老实人”。我也是变成过怨恨的怪物。但是我决定,与其怨恨下去,不如学会喵喵拳。
有朋友问,善良美好的人难道不多吗?有一种可爱的动物叫做澳洲短袋鼠。有一种可爱的动物叫做傻狍子。它们亲人,治愈,看到人来了从来不跑。……它们的很多很多,都死了。善良美好如果没有武力揍过侵略者,没有智慧逃离施暴者,同时它的繁殖力又不够的话,这种善良美好能在哪立足呢。
如果你友好善良,记住,皮人就是盯着这样的猎物来的,觉得好下手。最好保证你有一爪子的功力,可以让对方see see color。但是,你要是见到一个人来,就乱抓,把别人抓伤了,你就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炸药,你就会影响到周围众人的环境,他们会合力来搞定你,你不要认为乱抓别人为了自保就是无辜的,你抓伤别人就是违反规则的。皮人不会抓伤你,皮人是蚊子吸血,或者是寄生、养蛊;你乱抓的时候,别人看不到皮人,只看到疯狂的你。所以,你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动作越小,越有效。我见过很多人被皮人欺负疯了,只要见到有人带着类似的气息来了,就开始疯狂自卫,在那儿激动、跳脚,而来的人很可能是来帮助ta的(就好像医生去救治受伤的动物,动物在那胡乱咬)——这样要么得挨一针镇静,要么就没人帮你了。
有朋友说,就是学不会喵拳。那么只要你的生命力够强,你完全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是你可以长期存活,比皮人活得长,这也是一种好的策略,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憋不住。
p.s.评论里的一位朋友提出说,竞争类似于“饥饿游戏”就是像吃鸡一样的竞技场状态,所以喵喵拳没用。我觉得特别要探讨一下,他也应该是比较喜欢“黑暗森林”理论,认为生存之中喵喵拳没有用。在这种理论中,我们互相残杀,只留下少数一个小队吃鸡。我个人非常不喜欢这种理论,更不喜欢借此来作为掠夺他人的理由。自然界的动物的确弱肉强食,但是动物们不会厮杀到把对方灭绝,动物都是保持平衡互相制约的,而我们认为的生存竞争,就是把对方都消灭了——这根本不符合自然规律。为什么这和“老实人”有关,因为很多老实人相信能够把皮人完全消灭,或者自己会被皮人完全消灭;但是皮人只是想留着养猪割你韭菜。相对的,皮人更符合自然规律,老实人更脱离自然规律,所以老实人要向自然界动物学,弱势的动物都是有各种策略的,它们不会被完全消灭,也不想把别的物种灭绝。如果皮人灭绝,肯定是自己饿死的,不是被老实人消灭掉的,因为老实人一旦发狠去消灭皮人,老实人自己就成为了恐怖暴君。
评论区这个朋友大约的确是立志成为一个皮人的,因为他认为人生就是吃鸡,所以他不论苟住还是怎么样,他的目标是要成为皮人的。我问他究竟有什么经验分享给我,我不懂,他说“不懂就好”。搁这掌握武功秘籍呢?还不外传是吗?他根本就缺少这种利他性,他现在如果是老实人,也不会是真的老实人。他也许现在不是恶龙,但总有人想成为恶龙,希望各位警醒身边总有这样的人。他们暂时是老实的,但是一旦受了挫折,就黑化了说“哎呦嘿,欺负我老实人,我要成为皮人了”,只不过是找一个借口让自己合理地皮掉罢了,早就想皮起来了。
不过大家也别太担心,因为他们皮不过几天,会因为皮的水准比不上原装皮人,而最终破产。原装皮人也会破产,只是他们更加能苟;老实人黑化的皮人,就是个变异怪,飞不了几天的。打个比喻,飞蛾觉得自己太老实,想学蚊子吸人血,开始阅读蚊子留下来的书籍《如何磨练嗡嗡嗡飞行技巧,在烦死人的同时吸血并全身而退》,飞蛾觉得自己就要成为这样的虫,不再受气,然后飞蛾就去吸血,直接被拍扁——人类:“你这么大个扑棱蛾子当我看不到吗?而且刚才被蚊子咬了,好气,抓不到蚊子,拿你撒气!!!”最高兴的是蚊子“哈哈哈哈哈,我们写的书就是给你这种冤大头看的,谢谢你替我们吸引火力,嚯哈哈哈”
但因为层出不穷的皮人,我认为大家更要努力修炼兔子蹬鹰、喵喵神拳。
这世界欺负弱者,不是说欺负老实人。
很多不老实的人遇到强者一样只有被宰的份。
很多人都认为,老实人是完全失败的存在,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诚然,在短期博弈中,老实人很难玩得过聪明人。
但不知道大伙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问题,既然老实人如此失败,为什么还没有灭绝。不仅没有灭绝,甚至这个社会遍地都是老实人。
老实人肯定有一些,一眼看不出的优势,以至于能在残酷的社会竞争中,持续坐稳大局。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我们人类是社会性生物,生存发展更多地基于长期博弈,而不是短期博弈。
一个简单的道理:如果你是一个坐拥千亿资产的长者,你会选择哪一种人来打理重要项目?一些是老实人,另一些是聪明人,他们的能力条件差不多。
相信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因为你知道他们会踏踏实实帮你办事,不用担心他们背后搞另一套,让你晚上睡不着觉。
类似的道理,老实人虽然缺乏灵活性,但是有其他方面的优势,让他们在长期博弈中保持优势。例如:
1.讲求诚信,更容易获得优质合作机会;
2.做事踏实,更容易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
3.态度谦虚,更容易接受有价值的建议;
4.为人善良,更容易遇到贵人相助。
我们社会中有很多有智慧的人,其实都脱胎于老实人。他们认识到了老实人的优势,并适当避开了老实人的缺点,因而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关于这方面,感兴趣的可以看看有“日本经营之神”之称的稻盛和夫先生的著作,你兴许会有更多感悟和启发。
是的,这个世界,老实人更容易受到别人的欺负!
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在人际交往中,越是对你了解的人,往往对你下手越狠。无论是在学校、职场、生活还是家庭中,你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会刁难你、欺负你甚至伤害你,本质原因无非就三个。
1、你的底牌被人家给看到了,摸透了。
不管是学校的同学,公司的同事,还是刚相处的男女恋人,大家刚认识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对吧?没有人会一上来就欺负你,因为别人在不了解你的时候是不会欺负你的,那为啥有一天开始欺负你,对你不尊重呢?
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你的底牌,你在他们眼里成了透明的。所以,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能说出不尊重你的话,能做出让你不舒服的行为,一定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而是你们一起相互接触,渐渐地通过相互的博弈而形成的一个结果。
换句话说,是你自己把他培养成了一个对你肆无忌惮的人,在交往的过程中,你不断地让步妥协,从而让对方看到了你的软弱,开始逐渐加码,渐渐地,对方开始变本加厉,直奔你的底线,直到吃透你,进而形成了你们之间的强弱关系,并且逐渐固化,这种强弱关系一旦形成,日后很难翻盘。
所以你要记住,无论与谁交往,永远不要亮出你自己的底牌,更不要毫无保留地相信任何人,因为一旦别人觉得你没有用了,翻起脸来绝对比翻书还要快。
2、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喜欢和别人吐露你的心声。
你记住我的话,不要和任何人吐露心声,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我下面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你写在脑门上。现在你回想一下,你为什么老是被欺负,是不是因为你吐露得太多了?
我们吐露心声,是在跟别人的交往过程中,表明我们的坦诚,获取到对方的信任,从而希望对方也能够坦诚对待我们,我们这样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喂了狗,吐露心声,其实就在对方面前脱光裸奔,当你一丝不挂的时候,对方就可以肆意地践踏和出卖你。
你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你跟你的好朋友闹掰了,而他呢,又知道你的很多事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有些谎言杀人不见血,有些伤害足以诛心。你记住了,能够置你于死地的,一定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
3、与任何人交往,你没有时刻捍卫自己的原则。
如果别人欺负你,触碰到你的底线的时候,一次都不要忍,必须猛烈地去回击,坚决地把对手干倒为止。
因为我们的反击不仅是要维护你的底线,更是要给所有人看到你的态度,告诫身边的人,你不是软柿子,让他们捏你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
跟任何人相处都不要有太好的脾气,收起你过分的善良。关系的好与坏,不在于你如何对待别人,而在于你是强还是弱。
只有强者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和宽容,你一再的忍让,在别人看来,只是廉价的示好,遇事要忍,出手要狠。
做人要心中有佛手中有刀,走心时不留余力,拔刀时不留余地,当你具备碾压别人实力的时候,再谈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生命只有一次,不妨让自己活得大胆一点,这样你的朋友会越来越多,因为强者一直都被拥护,千百年来啊,历来如此。
你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是你自己一步一步的博弈回来的,而不是一味的忍让换回来的。最后我再提醒你一句,想翻身,先要学会翻脸。
欢迎关注 @职场之狼 ,国企工作十余年,平时和分公司领导打交道较多,几年来也接触了兄弟单位、总部各方面领导,在知乎分享下我在办公室摸爬滚打的心得经验,专注于为职场朋友答疑解惑,VX在个人主页,共同进步!
我高中时读了三毛的《西风不识相》,一直到大学才慢慢回过味来,真正明白了文中的道理:你软弱,人家都心安理得地欺负你,仿佛是你应得的;你一旦不好惹,人人都看你的脸色、考虑你的感受了。
下面贴出原文,希望给心中委屈而不敢轻松表达自己需求的老实人们一个提醒。
我年幼的时候,以为这世界上只住着一种人,那就是我天天看见的家人、同学、老师和我上学路上看到的行人。
后来我长大了,念了地理书,才知道除了我看过的一种中国人之外,还有其他不同的人住在不同的地方。我们称自己叫黄帝的子孙,称外国人以前都叫洋鬼子,现在叫国际友人。以前出国去如果不是去打仗,叫和番。现在出国去,无论去做什么都叫镀金或者留洋。
我们家里见过洋鬼子的人,要先数祖父和外祖父这两个好汉。他们不但去那群人里住过好久,还跟那些人打了很多交道,做了几笔生意,以后才都平安的回国来,生儿育女。
我的外祖父,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他在英国时那个漂亮的女朋友。他八十多岁了,高兴起来,还会吱吱的说着洋话,来吓唬家里的小朋友。
我长大以后,因为常常听外祖父讲话,所以也学了几句洋鬼子说的话。学不对时,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现象;不巧学对了时,我的眼睛就会一闪一闪冒出鬼花,头顶上轰一下爆出一道青光,可有鬼样。
我因为自以为会说了几句外国话,所以一心要离开温暖的家,去看看外面那批黄毛碧眼青牙血嘴的鬼子们是怎么个德性。
我吵着要出走,父母力劝无用,终日忧伤得很。
“你是要镀金?要留洋?还是老实说,要出去玩?”我答:“要去游学四海,半玩半读,如何?”
父母听我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更是伤心,知道此儿一旦飞出国门,一定丢人现眼,叫外国人笑话。“这样没有用的草包,去了岂不是给人吃掉了。”他们整日就反反复复的在讲这句话,机票钱总也不爽快的发下来。
外祖父看见我去意坚定,行李也打好了,就叫父母说:“你们也不要那么担心,她那种硬骨头,谁也不会爱去啃她,放她去走一趟啦!”
总司令下了命令,我就被父母不情不愿的放行了。在闷热的机场,父亲母亲抹着眼泪,拉住我一再的叮咛:“从此是在外的人啦,不再是孩子罗!在外待人处世,要有中国人的教养,凡事忍让,吃亏就是便宜。万一跟人有了争执,一定要这么想——退一步,海阔天空。绝对不要跟人呕气,要有宽大的心胸……。”
我静静的听完了父母的吩咐,用力的点点头,以示决心,然后我提起手提袋就迈步往飞机走去。
上了扶梯,这才想起来,父母的帐算得不对,吃亏怎么会是便宜?退一步如果落下深渊,难道也得去海阔天空?
我急着往回跑,想去看台下问明白父母才好上路,不想后面闪出一个空中少爷,双手捉住我往机舱里拖,同时喊着:“天下那有不散的筵席,快快上机去也,不可再回头了。”我挣扎的说:“不是不是,是弄明白一句话就走,放我下机啊!”
这人不由分说,将我牢牢绑在安全带上。机门徐徐关上,飞机慢慢的滑过跑道。
我对着窗户,向看台大叫:“爸爸,妈妈,再说得真切一点,才好出去做人啊!怎么是好……”
飞机慢慢升空,父母的身影越来越小。我叹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大势已去,而道理未明,今后只有看自己的了。
我被父亲的朋友接下飞机之后,就送入了一所在西班牙叫“书院”的女生宿舍。
这个书院向来没有中国学生,所以我看她们是洋鬼子;她们看我,也是一种鬼子,群鬼对阵,倒也十分新鲜。
我分配到的房间是四个人一间的大卧室,我有生以来没有跟这么多人同住的经验。
在家时,因为我是危险疯狂的人物,所以父亲总是将我放在传染病隔离病房,免得带坏了姐姐和弟弟们。
这一次,看见我的铺位上还有人睡,实在不情愿。但是我记着父母临别的吩咐,又为着快快学会语文的缘故,就很高兴的开始交朋友。第一次跟鬼子打交道,我显得谦卑、有礼、温和而甜蜜。
第一两个月的家信,我细细的报告给父母听异国的情形。我写着:“我慢慢的会说话了,也上学去了。这里的洋鬼子都是和气的,没有住着厉鬼。我没有忘记大人的吩咐,处处退让,她们也没有欺负我,我人胖了……”
起初的两个月,整个宿舍的同学都对我好极了。她们又爱讲话,下了课回来,总有人教我说话,上课去了,当然跟不上,也有男同学自动来借笔记给我抄。
这样半年下来,我的原形没有毕露,我的坏脾气一次也没有发过。我总不忘记,我是中国人,我要跟每一个人相处得好,才不辜负做黄帝子孙的美名啊!
四个人住的房间,每天清晨起床了就要马上铺好床,打开窗户,扫地,换花瓶里的水,擦桌子,整理乱丢着的衣服。等九点钟院长上楼来看时,这个房间一定得明窗净几才能通过检查,这内务的整理,是四个人一起做的。
最初的一个月,我的同房们对我太好,除了铺床之外,什么都不许我做,我们总是抢着做事情。
三个月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开始不定期的铺自己的床,又铺别人的床,起初我默默的铺两个床,以后是三个,接着是四个。
最初同住时,大家抢着扫地,不许我动扫把。三个月以后,我静静的擦着桌子,挂着别人丢下来的衣服,洗脏了的地,清理隔日丢在地上的废纸。而我的同房们,跑出跑进,丢给我灿烂的一笑,我在做什么,她们再也看不到,也再也不知道铺她们自己的床了。
我有一天在早饭桌上对这几个同房说:“你们自己的床我不再铺了,打扫每人轮流一天。”
她们笑眯眯的满口答应了。但是第二天,床是铺了,内务仍然不弄。
我内心十分气不过,但是看见一个房间那么乱,我有空了总不声不响的收拾了。我总不忘记父母叮嘱的话,凡事要忍让。
半年下来,我已成为宿舍最受欢迎的人。我以为自己正在大做国民外交,内心沾沾自喜,越发要自己人缘好,谁托的事也答应。
我有许多美丽的衣服,搬进宿舍时的确轰动过一大阵子,我的院长还特别分配了我一个大衣柜挂衣服。
起初,我的衣服只有我一个人穿,我的鞋子也是自己踏在步子下面走。等到跟这三十六个女孩子混熟了以后,我的衣柜就成了时装店,每天有不同的女同学来借衣服,我沉着气给她们乱挑,一句抗议的话也不说。
开始,这个时装店是每日交易,有借有还,还算守规矩。渐渐的,她们看我这鬼子那么好说话,就自己动手拿了。每天吃饭时,可以有五、六个女孩子同时穿着我的衣服谈笑自若,大家都亲爱的叫着我宝贝、太阳、美人…………等等奇怪的称呼。说起三毛来,总是赞不绝口,没有一个人说我的坏话。但是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落起来。
我因为当时没有固定的男朋友,平日下课了总在宿舍里念书,看上去不像其他女同学那么的忙碌。
如果我在宿舍,找我的电话就会由不同的人打回来。——三毛,天下雨了,快去收我的衣服。
——三毛,我在外面吃晚饭,你醒着别睡,替我开门。——三毛,我的宝贝,快下楼替我去烫一下那条红裤子,我回来换了马上又要出去,拜托你!
——替我留份菜,美人,我马上赶回来。
放下这种支使人的电话,洗头的同学又在大叫——亲爱的,快来替我卷头发,你的指甲油随手带过来。
刚上楼,同住的宝贝又在埋怨——三毛,今天院长骂人了,你怎么没扫地。
这样的日子,我忍着过下来。每一个女同学,都当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宿舍里选学生代表,大家都选上我,所谓宿舍代表,就是事务股长,什么杂事都是我做。
我一再的思想,为什么我要凡事退让?因为我们是中国人。为什么我要助人?因为那是美德。为什么我不抗议?因为我有修养。为什么我偏偏要做那么多事?因为我能干。为什么我不生气?因为我不是在家里。
我的父母用中国的礼教来教育我,我完全遵从了,实现了;而且他们说,吃亏就是便宜。如今我真是货真价实成了一个便宜的人了。
对待一个完全不同于中国的社会,我父母所教导的那一套果然大得人心,的确是人人的宝贝,也是人人眼里的傻瓜。
我,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我完全丧失了自信。一个完美的中国人,在一群欺善怕恶的洋鬼子里,是行不太通的啊!我那时年纪小,不知如何改变,只一味的退让着。
有那么一个晚上,宿舍的女孩子偷了望弥撒的甜酒,统统挤到我的床上来横七竖八的坐着、躺着、吊着,每个人传着酒喝。这种违规的事情,做来自是有趣极了。开始闹得还不大声,后来借酒装疯,一个个都笑成了疯子一般。我那夜在想,就算我是个真英雄林冲,也要被她们逼上梁山了。
我,虽然也喝了传过来的酒,但我不喜欢这群人在我床上躺,我说了四次——好啦!走啦!不然去别人房里闹!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会我,我忍无可忍,站起来把窗子哗的一下拉开来,而那时候她们正笑得天翻地覆,吵闹的声音在深夜里好似雷鸣一样。
“三毛,关窗,你要冻死我们吗?”不知哪一个又在大吼。
我正待发作,楼梯上一阵响声,再一回头,院长铁青着脸站在门边,她本来不是一个十分可亲的妇人,这时候,中年的脸,冷得好似冰一样。
“疯了,你们疯了,说,是谁起的头?”她大吼一声,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完全静了下来,每一个女孩子都低下了头。
我站着靠着窗,坦然的看着这场好戏,却忘了这些人正在我的床上闹。
“三毛,是你。我早就想警告你要安分,看在你是外国学生的份上,从来不说你,你替我滚出去,我早听说是你在卖避孕药——你这个败类!”
我听见她居然针对着我破口大骂,惊气得要昏了过去,我马上叫起来:“我?是我?卖药的是贝蒂,你弄弄清楚!”“你还要赖,给我闭嘴!”院长又大吼起来。
我在这个宿舍里,一向做着最合作的一分子,也是最受气的一分子,今天被院长这么一冤枉,多少委屈和愤怒一下子像火山似的爆发出来。我尖叫着沙哑的哭了出来,那时我没有处世的经验,完全不知如何下台。我冲出房间去,跑到走廊上看到扫把,拉住了扫把又冲回房间,对着那一群同学,举起扫把来开始如雨点似的打下去。我又叫又打,拚了必死的决心在发泄我平日忍在心里的怒火。
同学们没料到我会突然打她们,吓得也尖叫起来。我不停的乱打,背后给人抱住,我转身给那个人一个大耳光,又用力踢一个向我正面冲过来女孩子的胸部。一时里我们这间神哭鬼号,别间的女孩子们都跳起床来看,有人叫着——打电话喊警察,快,打电话
我的扫把给人硬抢下来了,我看见桌上的宽口大花瓶,我举起它来,对着院长连花带水泼过去,她没料到我那么敏捷,退都来不及退就给泼了一身。
我终于被一群人牢牢的捉住了,我开始吐捉我的人的口水,一面破口大骂——婊子!婊子!
院长的脸气得扭曲了,她镇静的大吼——统统回去睡觉,不许再打!三毛,你明天当众道歉,再去向神父忏悔!“我?”我又尖叫起来,冲过人群,拿起架子上的厚书又要丢出去,院长上半身全是水和花瓣,她狠狠的盯了我一眼,走掉了。
女孩子们平日只知道我是小傻瓜,亲爱的。那个晚上,她们每一个都窘气吓得不敢作声,静静的溜掉了。
留下三个同房,收拾着战场。我去浴室洗了洗脸,气还是没有发完,一个人在顶楼的小书房里痛哭到天亮。
那次打架之后,我不肯道歉,也不肯忏悔,我不是天主教徒,更何况我无悔可忏。
宿舍的空气僵了好久,大家客气的礼待我,我冷冰冰的对待这群贱人。
借去的衣服,都还来了。
“三毛,还你衣服,谢谢你!”
“洗了再还,现在不收。”
每天早晨,我就是不铺床,我把什么脏东西都丢在地上,门一摔就去上课,回来我的床被铺得四平八稳。以前听唱片,我总是顺着别人的意思,从来不抢唱机。那次之后,我就故意去借了中国京戏唱片来,给它放得个锣鼓喧天。
以前电话铃响了,我总是放下书本跑去接,现在我就坐在电话旁边,它响一千两百下,我眉毛都不动一下。
这个宿舍,我尽的义务太多,现在豁出去,给它来个孙悟空大闹天宫。大不了,我滚,也不是死罪。
奇怪的是,我没有滚,我没有道歉,我不理人,我任着性子做事,把父母那一套丢掉,这些鬼子倒反过来拍我马屁了。
早饭我下楼晏了,会有女同学把先留好的那份端给我。洗头还没擦干,就会有人问:“我来替你卷头发好不好?”天下雨了,我冲出去淋雨,会有人叫:“三毛,亲爱的,快到我伞下来,不要受凉了。”
我跟院长僵持了快一个月。有一天深夜,我还在图书室看书,她悄悄的上来了,对我说:“三毛,等你书看好了,可以来我房间里一下吗?”
我合起书下楼了。
院长的美丽小客厅,一向是禁地,但是那个晚上,她不但为我开放,桌上还放了点心和一瓶酒,两个杯子。我坐下来,她替我倒了酒。
“三毛,你的行为,本来是应该开除的,但是我不想弄得那么严重,今天跟你细谈,也是想就此和平了。”“卖避孕药的不是我。”
“打人的总是你吧!”
“是你先冤枉我的。”
“我知道冤枉了你,你可以解释,犯不着那么大发脾气。”我注视着她,拿起酒来喝了一口,不回答她。
“和平了?”
“和平了。”我点点头。
她上来很和蔼的亲吻我的面颊,又塞给我很多块糖,才叫我去睡。
这个世界上,有教养的人,在没有相同教养的社会里,反而得不着尊重。一个横蛮的人,反而可以建立威信,这真是黑白颠倒的怪现象。
以后我在这个宿舍里,度过了十分愉快的时光。国民外交固然重要,但是在建交之前,绝不可国民跌交。
那样除了受人欺负之外,建立的邦交也是没有尊严的。这是《黄帝大战蚩尤》第一回合,胜败分明。
我初去德国的时候,听说我申请的宿舍是男女混住的,一人一间,好似旅馆一样,我非常高兴。这一来,没有舍监,也没有同房,精神上自由了很多,意识上也更觉得独立,能对自己负全责,这是非常好的制度。
我分到的房间,恰好在长走廊的最后第二间。起初我搬进去住时,那最后一间是空的,没几日,隔壁搬来了一个金发的冰岛女子。
冰岛来的人,果然是冰冷的,这个女人,进厨房来做饭时,她只对男同学讲话,对我,从第一天就讨厌了,把我上上下下的打量。那时候流行穿迷你裙,我深色丝袜上,就穿短短一条小裙子;我对她微笑,她瞪了我一眼就走出去了。看看我自己那副德性,我知道要建交又很困难了,我仍然春风满面的煮我的白水蛋。
那时候,我在“歌德书院”啃德文,课业非常重,逼得我非用功不可。
起初我的紧邻也还安分,总是不在家,夜间很晏才回来,她没有妨碍我的夜读。
过了两三个月,她交了大批男朋友,这是很值得替她庆幸的事,可是我的日子也开始不得安宁了。
我这个冰山似的芳邻,对男朋友们可是一见即化,她每隔三五天就抱了一大堆啤酒食物,在房间里开狂欢会。
一个快乐的邻居,应该可以感染我的情绪。她可以说经常在房内喝酒,放着高声的吵闹嘶叫的音乐,再夹着男男女女兴奋的尖叫,追逐,那高涨的节日气氛的确是重重的感染了隔着一道薄薄墙壁的我,我被她烦得神经衰弱,念书一个字也念不进去。
我忍耐了她快两三星期,本以为发高烧的人总也有退烧的一天。但是这个人的烧,不但不退,反而变本加厉,来往的男朋友也很杂,都不像是宿舍的男同学。
她要怎么度过她的青春,原来跟我是毫无关系的,但是,我要如何度过我的考试,却跟她有密切的关连。
第四个星期,安静了两天的芳邻,又热闹起来了。第一个步骤一定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开始放起来,然后大声谈笑,然后男女在我们共通的阳台上裸奔追戏,然后尖叫丢空瓶子,拍掌跳舞……
我那夜正打开笔记,她一分不差的配合着她的节目,给我加起油来。
我看看表,是夜间十点半,还不能抗议,静坐着等脱衣舞上场。到了十二点半,我站起来去敲她的房门。
我用力敲了三下,她不开;我再敲再敲,她高兴的在里面叫——“是谁?进来。”
我开了门,看见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居然挤了三男两女,都是裸体的。我找出芳邻来,对她说:“请你小声一点,已经十二点半了。”
她气得冲了过去,把我用力向外一推,就把门嘭一下关上,里面咔哒上了锁。
我不动声色,也不去再打她的门。我很明白,对付这种家伙,打架是没有用的,因为她不是西班牙人,西班牙人心地到底老实忠厚。
她那天吵到天亮才放我阖了两三小时的眼睛。
第二天早晨,我旷了两堂课,去学生宿舍的管理处找学生顾问。他是一个中年的律师,只有早晨两小时在办公室受理学生的问题。
“你就这个邻居骚扰了你,可是我们没有接到其他人对她的抗议。”
“这很简单,我们的房间在最后两间,中间隔着六个浴室和厨房,再过去才是其他学生的房间,我们楼下是空着的大交谊室,她这样吵,可能只会有我一个人真正听得清楚。”“她做的事都是不合规定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抗议就请她搬走,并且我也不能轻信你的话。”“这就是你的答复吗?”我狠狠的盯着这个没有正义感的人。
“到目前为止是如此!再见,日安!”
过了一个星期,我又去闯学生顾问的门。
“请你听一卷录音带。”我坐下来就放录音。
他听了,马上就叫秘书小姐进来,口授了一份文件。“你肯签字吗?”
我看了一下文件,有许多看不懂的字,又一个一个问明白,才签下了我的名字。
“我们开会提出来讨论,结果会公告。”
“您想,她会搬出去?”
“我想这个学生是要走路了。”他叹了口气说。“贵国的学生,很少有像你这样的。他们一般都很温和,总是成绩好,安静,小心翼翼。以前我们也有一次这样的事情——两个人共一个房间的宿舍,一个是台湾来的学生;他的同房,在同一个房间里,带了女朋友同居了三个月,他都不来抗议,我们知道了,叫他来问,他还笑着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我听了心都抽痛起来,恨那个不要脸的外国人,也恨自己太善良的同胞。
“我的事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很快的,我们开会,再请这位冰岛小姐来谈话,再将录音带存档,就解决了。”
“好,谢谢您,不再烦您了,日安!”我重重的与他握了握手。
一个星期之后,这个芳邻静悄悄的搬走了,事情解决得意外的顺利。
这事过了不久,我在宿舍附近的学生食堂排队吃饭,站了一会,觉得听见有人在说中文,我很自然的转过身去,就看见两个女同胞排在间隔着三五个人的队里。我对她们笑笑,算打招呼。
“哪里来的?”一个马上紧张的问。
“西班牙来的。”另外一个神秘兮兮的在回答。“你看她那条裙子,啧,啧……。”
“人家可风头健得很哪!来了没几天,话还不太会说,就跟隔房的同学去吵架。奇怪,也不想想自己是中国人——”“你怎么知道她的事情?”
“学生会讲的啊!大家商量了好久,是不是要劝劝她不要那么没有教养。我们中国人美好的传统,给她去学生顾问那么一告,真丢脸透了!你想想,小事情,去告什么劲嘛——她还跟德国同学出去,第一次就被人看见了……。”我听见背后自己同胞对我的中伤,气得把书都快扭烂了,但是我不回身去骂她们,我忍着胃痛搬了一盘菜,坐得老远的一个人去吃。
我那时候才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对洋鬼子可以不忍,对自己同胞,可要百忍,吃下一百个忍字,不去回嘴。我的同胞们所谓的没有原则的跟人和平相处,在我看来,就是懦弱。不平等条约订得不够,现在还要继续自我陶醉。
我到美国去的第一个住处,是托一个好朋友事先替我租下的房子,我只知道我是跟两个美国大一的女生同分一幢木造的平房。
我到的第一天,已是深夜了,我的朋友和她的先生将我送到住处,交给我钥匙就走了。
我用钥匙开门,里面是反锁着的,进不去
我用力打门,门开了,房内漆黑一片,只见一片鬼影幢幢,或坐或卧;开门的女孩全裸着,身体重要的部分涂着银光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倒也好新鲜。
“嗨!”她叫了一声。
“你来了,欢迎,欢迎!”另外一个女孩子也说。
我穿过客厅里躺着的人,小心的不踏到他们,就搬了箱子去自己房间里。
这群男男女女,吸着大麻烟,点着印度的香,不时敲着一面小铜锣,可是沉醉的那个气氛里,他们倒也不很闹,就是每隔几分钟的锣声也不太烦人。
那天清晨我起来,开门望去,夜间的聚会完毕了,一大群如尸体似的裸身男女交抱着沉沉睡去,余香还燃着一小段。烟雾里,那个客厅像极了一个被丢弃了的战场,惨不忍睹。
这些人是十分友爱和平的,他们的世界加入了我这个分租者,显得格格不入。比较之下,我太实际,他们太空虚,这是我这方面的看法。
在他们那方面的看法,可能跟我刚刚完全相反。
虽然他们完全没有侵犯我、妨碍我,但是我还是学了孟母,一个月满就迁居了。
我自来有夜间阅读的习惯,搬去了一个小型的学生宿舍之后,我遇到了很多用功的外国女孩子。
住在我对间的女孩,是一个正在念教育硕士的勤劳学生,她每天夜间跟我一样,要做她的功课。我是静的,她是动的,因为她打字。
她几乎每夜打字要打到两点,我觉得这人非常认真,是少见的女孩子,心里很赞赏她,打字也是必须做的事情,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生活,我总是等她夜间收班了,才能静下来再看一会书,然后睡觉。
过了很久,我维持着这个夜程表,绝对没有要去计较这个同学。
有一夜,她打完了字,我还在看书,我听见她开门了,走过来敲我的门,我一开门,她就说:“你不睡,我可要睡,你门上面那块毛玻璃透出来的光,叫我整夜失眠;你不知耻,是要人告诉你才明白?嗯?”
我回头看看那盏书桌上亮着的小台灯,实在不可能强到妨碍别一间人的睡眠。我叹了口气,无言的看着她美而僵硬的脸,我经过几年的离家生活,已经不会再气了。“你不是也打字吵我?”
“可是,我现在打好了,你的灯却不熄掉。”
“那么正好,我不熄灯,你可以继续打字。”
说完我把门轻轻在她面前阖上,以后我们彼此就不再建交了。
绝交我不在乎,恶狗咬了我,我绝不会反咬狗,但是我可以用棍子打它。
在我到图书馆去做事时,开始有男同学约我出去。
有一个法学院的学生,约我下班了去喝咖啡,吃“唐纳子”甜饼,我们聊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上了他的车,他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把车一开开到校园美丽的湖边去。
停了车,他放上音响,手很自然的往我圈上来。我把车窗打开,再替他把音乐关上,很坦然的注视着他,对他开门见山的说:“对不起,我想你找错人了。”他非常下不了台,问我:“你不来?”
“我不来。”我对他意味深长的笑笑。
“好吧!算我弄错了,我送你回去。”他耸耸肩,倒很干脆。
到了宿舍门口,我下了车,他问我:“下次还出来吗?”我打量着他,这人实在不吸引我,所以我笑笑,摇摇头。
“三毛,你介不介意刚刚喝咖啡的钱我们各自分摊。”
语气那么有礼,我自然不会生气,马上打开皮包找钱付给他。
这样美丽的夜色里,两个年轻人在月光下分帐,实在是遗憾而不罗曼蒂克。
美国,美国,它真是不同凡响。
又有一天,我跟女友卡洛一同在吃午饭,我们各自买了夹肉三明治,她又叫了一盘“炸洋葱圈”,等到我吃完了,预备付帐,她说:“我吃不完洋葱圈,你分吃。”我这傻瓜就吃掉她剩下的。
算帐时,卡洛把半盘洋葱圈的帐摊给我出,合情合理,我自然照付了。
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鱼饵是洋葱做的。
也许看官们会想,三毛怎么老说人不好,其他留洋的人都说洋鬼子不错,她尽说反话。
有一对美国中年夫妇,他们非常爱护我,本身没有儿女,对待我视如己出,周末假日再三的开车来宿舍接我去各处兜风。
他们夫妇在山坡上有一幢惊人美丽的大洋房,同时在镇上开着一家成衣批发店。
感恩节到了,我自然被请到这人家去吃大菜。
吃饭时,这对夫妇一再望着我笑,红光满面。
“三毛,吃过了饭,我们有一个很大的惊喜给你。”“很大的?”我一面吃菜一面问。
“是,天大的惊喜,你会快乐得跳起来。”
我听他们那么说,很快的吃完了饭,将盘子杯子帮忙送到厨房洗碗机里面去,再煮了咖啡出来一同喝。
等我们坐定了,这位太太很情感激动的注视着我,眼眶里满是喜悦的泪水。
她说:“孩子,亲爱的,我们商量了好多天,现在决心收养你做我们的女儿。”
“你是说领养我?”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气极了,他们决心领养我,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但是,他们没有“问我”,他们只对我“宣布”他们的决定。“亲爱的,你难道不喜欢美国?不喜欢做这个家里的独生女儿?将来——将来我们——我们过世了,遗产都是你的。”我气得胃马上痛起来,但面上仍笑眯眯的。
“做女儿总是有条件的啊!”我要套套我卖身的条件。“怎么谈条件呢?孩子,我们爱你,我们领养了你,你跟我们永远永远幸福的住在一起,甜蜜的过一生。”“你是说过一辈子?”我定定的望着她。
“孩子,这世界上坏人很多,你不要结婚,你跟着爹地妈咪一辈子住下去,我们保护你。做了我们的女儿,你什么都不缺,可不能丢下了父母去结婚哦!如果你将来走了,我们的财产就不知要捐给哪一个基金会了。”
这样残酷的领儿防老,一个女孩子的青春,他们想用遗产来交换,还觉得对我是一个天大的恩赐。
“再说吧!我想走了。”我站起来理理裙子,脸色就不自然了。
我这时候看着这两个中年人,觉得他们长得是那么的丑恶,优雅的外表之下,居然包着一颗如此自私的心。我很可怜他们,这样的富人,在人格上可是穷得没有立锥之地啊。
那一个黄昏,下起薄薄的雪雨来,我穿了大衣,在校园里无目的的走着。我看着萧杀的夜色,想到初出国时的我,再看看现在几年后的我;想到温暖的家,再联想到我看过的人,经过的事,我的心,冻得冰冷。
我一再的反省自己,为什么我在任何一国都遭受到与人相处的问题,是这些外国人有意要欺辱我,还是我自己太柔顺的性格,太放不开的民族谦让的观念,无意间纵容了他们;是我先做了不抵抗的城市,外人才能长驱而入啊!
我多么愿意外国人能欣赏我的礼教,可惜的是,事实证明,他们享受了我的礼教,而没有回报我应该受到的尊重。我不再去想父母叮咛我的话,但愿在不是自己的国度里,化做一只弄风白额大虎,变成跳涧金睛猛兽,在洋鬼子的不识相的西风里,做一个真正黄帝的子孙。
是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别人敢欺负你,是因为他们认为欺负了你后不会被凶狠报复。
动物是不会攻击比自己强壮的目标的,这是生存的法则----韩国电影《行刑者》:
人类作为食物链顶点的猎食者,老实人是这个种群内进化失败的淘汰物种。
世界是个充满冷酷,无情 竞争 残忍 狡诈的修罗场……
但若是没有老实人,这个社会也就无法存在了……
这就好比如工蚁很惨 没有工蚁就不行 但工蚁就是工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