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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的最虐心的案子是什么? 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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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因为打架在派出所被关了一夜,听到当时民警处理的一起案子,现在都记忆犹新。

当时已经半夜11点左右了,派出所房间分里外两个屋子,我在里面蹲着。 听到外面处理这个案子。

起先是一个女人拎着一个男孩进了派出所,报案称男孩偷东西,而却不止一次。但从民警的话中听出,小男孩进来时,身上,脸上都有伤,脸上还有抓痕。 民警就质问女人,孩子就算偷东西,你也不能把他打成这样啊。毕竟才7.8岁。 然后才听女人讲了过程。

女人是某个商场的女装营业员,这个男孩不止一次来到商场偷高档女装,鞋子。 因为小孩个子小,前几次都没逮住,翻监控才知道是个小男孩。这次小孩又进来,营业员专门盯着了他。 小男孩把放在衣架下面没拆封的衣服塞进书包里(还看了一下号)刚要从柜台后面溜走,被营业员按住了。 最开始营业员只是大声骂了几句,问小孩的父母在那。 可能声音有点大,传到了周围。这时旁边的邻居也过来表示自己专柜的高档化妆品也是被这个小男孩偷的,也不止一次了。但是偷的也都是柜台前的试用装,也就没有重视。小男孩可能是害怕,也或是看人越来越多紧张,就抱着最近的女营业员咬了一口,当时就出血了,使劲想往外跑,女人们才恼怒打了他几下。 这是女营业员讲的大概。

随后民警没有再说什么,把小男孩带到里屋(我还在那蹲着呢。)就开始询问小男孩。 这时我才看到男孩。 个子不高,很瘦。 但是五官挺好,眼大。除了书包被斯烂了挂在肩上,穿的还算整洁 。小男孩头低的很低。身子不停的在抖。 明显哭过,脸上还有泪痕。 小脸上有几道像是指甲的抓痕。右脸明显有些红肿。但都不严重。民警看男孩有点受到惊吓的样子,就语气轻慢的问男孩。

阿姨们讲的是真的吗?

你脸上的血是怎么弄的啊?

你的父母呢,联系方式知道吗?

你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你为什么偷衣服啊,你又穿不上。

可男孩一直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的抖。 看样子像是又要哭。 民警也没有逼问站了哪里默默等着男孩的回应。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撕扯,和谩骂的声音。民警看了一眼小男孩,轻声说,叔叔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做到床上等叔叔,放心没人会打你。叔叔一会回来。 小孩还是不知声,站在那里。民警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瞪了我一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也会对我那么温柔呢)就出去了。

外面声音太乱,听不清,不过大概是小男孩母亲来了,吵着问女营业员为什么打他孩子,两人就骂了起来。

不一会,民警带着孩子母亲也进了里屋,但是这时门开着。孩子一看到自己妈妈,立马跑过去,抱住了女人的大腿。孩子母亲穿的很好,一看就知道一身名牌。 看上去也不像一个有8岁孩子的母亲。 开始了民警和孩子母亲的对话。

你是孩子母亲?

是。

孩子为什么会偷东西,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平时太忙,没有管好,但是他们也不能打我孩子啊。 都是一群贱女人。看把孩子打的,我要他们赔偿。

孩子伤的不重,毕竟你孩子偷东西。谁赔偿谁一会再说。 但是我问你,你孩子偷东西不止一次了,你一点也不知道?孩子这个点没有回家你也没有出来找过。

我真的不知道,我平时太忙。

民警听到这里突然发怒,猛拍了一桌子。

你说你不知道,但是小孩为什么偷的都是女人用的。 他原来偷的东西去哪了。 你不知道,我们还没了解完情况还不知道小孩家长联系方式你怎么摸到这来的。 一进来就骂女营业员为什么打你孩子,你又没见到孩子,你又没在现场,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孩子亲生母亲。你再不说实话,今天立马关你。

孩子母亲可能真的急了,才开始说出了缘由。 这个故事不精彩,但是我记忆深刻,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这个男孩长大了,会怎么样,怎么样,怎样。

原来孩子被逮住的时候,母亲就在柜台外面不到五米的距离。因为看人越来越多,围观的也多。她想小孩子,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但是自己过去,谩骂肯定会更多,还有可能报警。就没敢出现。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被一群大人谩骂,侮辱。(孩子想挣脱,可能是看见了自己的妈妈。)

这时我在民警背后看见他的拳头紧紧钻着。 他继续问:那孩子为什么会偷衣服。偷来的东西去哪了?

我和孩子他爸离婚快3年了,原来孩他爸挺有钱的,我什么用的都是最好的,吃的,穿的。后来离婚,孩子判给了自己,每个月那个男人只给一点生活费,只够孩子上学用的,我又什么都不会。生活就很紧张。 赖的东西我又用不惯,有次带孩子去商场,我在那试化妆品。走的时候孩子偷偷塞给我一小瓶bb爽。我一看是那个柜台的试用装。孩子对我说,看我喜欢,就偷偷装小口袋里拿给我了。 我当时想,小孩个子小,年龄也小偷偷拿些东西被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 就之后孩子放学,她带着孩子到商场偷偷拿一些自己用的,自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 也被发现了几次,但对方看小孩,东西还了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就换个商场继续偷东西。这次才被带到派出所。

我背对着民警,不知道表情,但是只看他的拳头越钻越紧。语气也近乎愤怒。

你这是教唆犯罪你知道吗,还是你的孩子,才上小学。 你是怎么当妈的。这个我们可以立案的,你知道吗?

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个孩子不是也被打了。该怎么算。

怎么算,你还想怎么算。你偷的东西呢?

有些还在家里,有些用了。

你在外面坐着,等着看怎么处理。

孩子母亲往外走,孩子要跟着,被民警喝住,孩子留在这里。女人看看孩子,看看民警,对孩子说。你先在这里。一会我们回家。

民警大力把门扣上,转过脸来,对着孩子。一副别扭微笑的表情。对孩子说。

她是妈妈吗? 孩子点头。

可能妈妈在这里,孩子情况也好转一些,抖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你妈妈刚才讲的对吗。 孩子点头

你有爸爸的电话吗? 有(第一次听孩子讲话。)

民警询问了孩子父亲的电话,打了过去。对话大概如下。

我是xxx派出所。你是谁谁的父亲吗?

是的,我孩子怎么?(语气很着急)

你小孩偷东西被抓了。

怎么可能,他才8岁,上小学。

然后民警把大体的事讲了一篇……

对方 沉默。

你要到派出所一趟吗,了解一下情况?

沉默

你是孩子父亲,孩子这样不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吗? 你这个父亲怎么当的。

沉默 ,但隐隐的听见了一个男人哭泣的声音。 过了好久,男人道:

我在外地,现在是回不去。我明天坐最早的飞机到省城,然后回去。

那好,你尽快回来处理。民警挂了电话。

随后民警出去和一个看上去40多岁的男人一起进来。开始了下面对话。

所长,就是外面那个年轻的女人,情况就是这样。

协商一下,看看怎么赔商场,他们动手了也不敢太张狂。办个手续,让他们走吧。所长说道

可是,孩子母亲这样对孩子就...

小x啊,你刚实习,这还能怎么办,你把他妈办了,孩子今天怎么办,先让回去吧。这样的事,联系一下他们当地辖区多在意在意孩子吧。你不是联系了孩子父亲,等他回来让他们协商吧。

沉默,又是沉默,这次是民警的沉默。

所长正要出去,好像突然看见我似的:他怎么还在这里,教育教育,放了吧。

哦,刚才没顾上。

我在这时就被换了一个地方写悔过书了。 后面怎么处理就不知道了。 但是孩子当时的状态在我脑海好多年挥之不去。 不是这一夜,我不会想象,一个亲生母亲为了私欲和虚荣心,让自己孩子偷盗来满足自己。并眼睁睁看着孩子为了自己受辱,被打没有反应。


没有想到第一次在知乎回答问题就有10的赞同,很惊讶! 但是也对看到这个事件给大家带来的不适道歉。 当时回答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看到这个问题就把自己的一段经历讲了出来。事情的大体是我讲的那样,但是自己也加了一些细节,毕竟时间很久了,记忆不是很完整。 那我就对评论区大家关注的给一些回答,也说一下我自己的看法。

会很长,不想看的可以略过!!!!

1: “最可怕的就是为人父母不需要考试”

我想评论这条的只是想表达的为人父母需要深思熟虑,考虑自己的能力。和为人父母需要一定的素养和文化。但是抛开这个案件不谈, 单单从字面理解我个人认为这句话是有问题的,且不说人类作为自然界的个体需要繁殖和人天性本身,也不论人权和没人都有的权力。 就个人生育和考试就永远画不了等号,这个命题太大。就算能达到每个父母都有把小孩教育好的环境和素养。那就是理想国了。和天国无疑。我们也办法狭义的命题那种环境和教育,那人又变成了流水线式。对于考不考试我更关心的是社会对幼儿和少年教育好的宣传让为人父母能意识自己行为和自己的教育还有环境对下一代的影响。 和社会真的发现父母不再适合抚养孩子能有一个成熟有效的机制,福利,或义工的介入。

2:“我是怎么进去的”和“题主为什么打架”

评论区渐渐的跑偏的了方向,开始关注我为什么会打架进去了。 都说了年少轻狂,因为一个女孩把别人伤了。然后我就被带进了派出所,协商了赔偿就我出来了。没留案底。题主也真的从此再没打过架。 遇到合适的问题也可以写写这次打架的事。

3:所长的处理方法:

这个我不做评论,毕竟不懂。但是对于母亲是非安教唆犯罪处理,我想这个事情想达到最好的结果,不是依照条文处理那么简单。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谁又能说的清人间是不是地狱的划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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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我们不应该忘记他。

孙志刚,男,1976年生,湖北黄冈人,2001年武汉科技学院(原武汉纺织工学院)艺术系艺术设计专业毕业,2003年春节后来到广州,案前任职于广州市达奇服装公司。

3月17日:孙志刚因无暂住证在广州街头被带至广州天河区黄村街派出所。

3月18日:孙志刚被黄村街派出所送往广州收容遣送中转站

3月18日:孙志刚称有心脏病被收容站送往广州收容人员救治站。

3月19-20日:孙志刚在救治站遭遇无情轮番毒打

3月20日:救治站宣布孙志刚不治死亡。


孙志刚死后不久,我国取消了收容所的收容制度,改为社会救助制度。

时至今日我们走在大街上,再也不会有行政执法要求我们出示暂住证!

(90后的我对暂住证的最后的记忆是2006年前后,作为留守儿童的我在暑假期间前去浙江和打工的父母团聚。被人要求父母出示暂住证。因为暂住证由打工的工厂统一协助办理和保管。父母亲一时拿不出来而被人恐吓和威胁。父母和人理论的样子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被那些陌生人的呵斥和狰狞吓哭了……

我后来在家里的文件盒里看到那张所谓的暂住证。褐色的封皮上烫金的“暂住证“三个字扎得我生疼!)

可以说,孙志刚用他年轻的生命有力地促进了我国社会的法治化进程。

南方都市报曾报道过《被收容者孙志刚之死》

  3月17日:在广州街头被带至黄村街派出所
  3月18日:被派出所送往广州收容遣送中转站
  3月18日:被收容站送往广州收容人员救治站
  3月20日:救治站宣布事主不治
  4月18日:尸检结果表明,事主死前72小时曾遭毒打
  孙志刚,男,今年27岁,刚从大学毕业两年。
  2003年3月17日晚10点,他像往常一样出门去上网。在其后的3天中,他经历了此前不曾去过的3个地方:广州黄村街派出所、广州市收容遣送中转站和广州收容人员救治站。
  这3天,在这3个地方,孙志刚究竟遭遇了什么,他现在已经不能告诉我们了。3月20日,孙志刚死于广州收容人员救治站(广州市脑科医院的江村住院部)。
  他的尸体现在尚未火化,仍然保存在殡仪馆内。
  孙志刚死了
  先被带至派出所,后被送往收容站,再被送往收容人员救治站,之后不治
  孙志刚来广州才20多天。2001年,他毕业于武汉科技学院,之后在深圳一家公司工作,20多天前,他应聘来到广州一家服装公司。
  因为刚来广州,孙志刚还没办理暂住证,当晚他出门时,也没随身携带身份证。
  当晚11点左右,与他同住的成先生(化名)接到了一个手机打来的电话,孙志刚在电话中说,他因为没有暂住证而被带到了黄村街派出所。
  在一份《城市收容“三无”人员询问登记表》中,孙志刚是这样填写的:“我在东圃黄村街上逛街,被治安人员盘问后发现没有办理暂住证,后被带到黄村街派出所。”
  孙志刚在电话中让成先生“带着身份证和钱”去保释他,于是,成先生和另一个同事立刻赶往黄村街派出所,到达时已接近晚12点。
  出于某种现在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成先生被警方告知“孙志刚有身份证也不能保释”。在那里,成先生亲眼看到许多人被陆续保了出来,但他先后找了两名警察希望保人,但那两名警察在看到正在被讯问的孙志刚后,都说“这个人不行”,但并没解释原因。
  成先生说,其中一个警察还让他去看有关条例,说他们有权力收容谁。
  成先生很纳闷,于是打电话给广州本地的朋友,他的朋友告诉他,之所以警方不愿保释,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孙志刚“犯了事”,二是“顶了嘴”。
  成先生回忆说,他后来在派出所的一个办公窗口看到了孙志刚,于是偷偷跟过去问他“怎么被抓的,有没有不合作”,孙回答说“没干什么,才出来就被抓了”。成先生说,“他(孙志刚)承认跟警察顶过嘴,但他认为自己说的话不是很严重”。
  警察随后让孙志刚写材料,成先生和孙志刚从此再没见过面。
  第二天,孙的另一个朋友接到孙从收容站里打出的电话,据他回忆,孙在电话中“有些结巴,说话速度很快,感觉他非常恐惧”。于是,他通知孙志刚所在公司的老板去收容站保人。之后,孙的一个同事去了一次,但被告知保人手续不全,在开好各种证明以后,公司老板亲自赶到广州市收容遣送中转站,但收容站那时要下班了,要保人得等到第二天。
  3月19日,孙志刚的朋友打电话询问收容站,这才知道孙志刚已经被送到医院(广州收容人员救治站)去了。在护理记录上,医院接收的时间是18日晚11点30分。
  成先生说,当时他们想去医院见孙志刚,又被医生告知不能见,而且必须是孙志刚亲属才能前来保人。
  20日中午,当孙的朋友再次打电话询问时,得到的回答让他们至今难以相信:孙志刚死了,死因是心脏病。
  护理记录表明,入院时,孙志刚“失眠、心慌、尿频、恶心呕吐,意识清醒,表现安静”,之后住院的时间,孙志刚几乎一直“睡眠”:直到3月20日早上10点,护士查房时发现孙志刚“病情迅速变化,面色苍白、不语不动,呼吸微弱,血压已经测不到”。医生在10点15分采取注射肾上腺素等治疗手段,10分钟后,宣布停止一切治疗。孙志刚走完了他27年的人生路。
  医院让孙志刚的朋友去殡仪馆等着。孙的朋友赶到殡仪馆后又过了两个小时,尸体运到。
  护理记录上,孙的死亡时间是2003年3月20日10点25分。
  孙志刚是被打死的
  尸检结果表明:孙志刚死前几天内曾遭毒打并最终导致死亡
  医院在护理记录中认为,孙是猝死,死因是脑血管意外,心脏病突发。
  在向法医提出尸检委托时,院方的说法仍是“猝死、脑血管意外”。据3月18日的值班医生介绍,孙志刚入院时曾说自己有心脏病史,据此推断孙志刚死于心脏病。但是,这个说法遭到了孙志刚家属和同学的反驳,孙志刚父亲表示,从来不知道儿子有心脏病。
  同样,法医尸检的结果也推翻了院方的诊断。在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法医鉴定中心4月18日出具的检验鉴定书中,明确指出:“综合分析,孙志刚符合大面积软组织损伤致创伤性休克死亡”。
  虽然孙的身体表面上看不出致命伤痕,但是在切开腰背部以后,法医发现,孙志刚的皮下组织出现了厚达3·5厘米的出血,其范围更是大到60×50厘米。孙志刚生前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四、肩宽背阔的小伙子,这么大的出血范围,意味着他整个背部差不多全都是出血区了。
  “翻开肌肉,到处都是一砣一砣的血块”4月3日,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法医鉴定中心解剖孙志刚尸体,孙志刚的两个叔叔孙兵武和孙海松在现场目睹了解剖过程。“惨不忍睹!”孙兵武说,“尸体上没穿衣服,所以伤很明显。”
  孙兵武说,他看到孙志刚双肩各有两个直径约1·5厘米的圆形黑印,每个膝盖上,也有五六个这样的黑印,这些黑印就像是“滴到白墙上的黑油漆那样明显”。孙兵武说,他当时听到一名参加尸体解剖的人说“这肯定是火烫的”。
  孙兵武说,他看到在孙志刚的左肋部,有一团拳头大小的红肿,背部的伤甚至把负责尸检的医生“吓了一跳”,“从肩到臀部,全是暗红色,还有很多条长条状伤痕。”医生从背部切下第一刀,随着手术刀划动,一条黑线显现出来,切下第二刀的时候,显现出一砣砣的黑血块。
  法医的检查还证明,死者的其他内脏器官没有出现问题,“未见致死性病理改变”。
  法医的尸检结果表明:孙志刚死亡的原因,就是背部大面积的内伤。
  鉴定书上的“分析说明”还指出,孙的身体表面有多处挫擦伤,背部可以明显看到条形皮下出血,除了腰背部的大面积出血以外,肋间肌肉也可以看到大面积出血。
  “从软组织大面积损伤到死亡,这个过程一般发生在72小时内。”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一名外科医生介绍:“软组织损伤导致细胞坏死出血,由于出血发生在体内,所以眼睛看不见,情况严重会导致广泛性血管内融血,这一症状也被称作DIC。DIC是治疗的转折点,一旦发生,患者一般会迅速死亡,极难救治。所以类似的治疗,早期都以止血、抗休克为主,目的是阻止病情进入DIC阶段,没有发生DIC,患者生还希望极大。”
  3月18日晚上11点30分,孙志刚被收容站工作人员送到医院(广州市收容人员救治站)。当天值班医生在体检病历“外科情况”一栏里的记录只有一个字:“无”,“精神检查”一栏里的记录是“未见明显异常,情感适切”,初步印象判断孙志刚患有焦虑症或心脏病。
  对于孙志刚背部大面积暗红色肿胀,双肩和双膝上可疑的黑点以及肋部明显的红肿,病历上没有任何记录。在采访中,当晚的值班医生承认,由于当晚天黑,没有发现孙志刚的外伤,第二天,“由于患者穿着衣服,也没有主动说有外伤”,还是没有发现孙志刚严重的外伤。
  “(护理记录中)所谓的睡眠很可能其实是休克”,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由于内脏出血,血压下降,患者会出现创伤性休克,这是发生DIC症状的前兆之一,应该立即采取抢救措施。”
  但是护理记录上,还只是注明“(患者)本班睡眠”。
  按法医的说法,孙志刚体内的大出血,是被钝物打击的结果,而且不止一次。“一次打击解释不了这么大面积的出血”,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法医在看完尸检结果以后说。
  从尸检结果看,孙志刚死前几天内被人殴打并最终导致死亡已是不争的事实。
  更值得注意的是,孙身体表面的伤痕并不多,而皮下组织却有大面积软组织创伤,法医告诉记者,一般情况,在冬季穿着很厚的衣服的情况下,如果被打,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3月17日至3月20日的有关气象资料表明,广州市温度在16℃—28℃之间,这样的天气,孙当然不可能“穿得像冬天一样”。
  那3天,孙志刚在黄村街派出所、收容站和医院度过的最后生涯,看来远不像各种表格和记录中写得那么平静。
  孙志刚该被收容吗?
  有工作单位,有正常居所,有身份证,只缺一张暂住证
  接到死者家属提供的材料以后,记者走访了孙志刚临死前3天呆过的那3个地方。
  黄村街派出所拒绝接受采访,称必须要有分局秘书科的批准。记者赶到天河分局,在分局门外与秘书科的同志通了电话,秘书科表示,必须要有市公安局宣传处新闻科的批准。记者随后与新闻科的同志取得了联系,被告知必须先传真采访提纲。记者随后传了采访提纲给对方,但截至发稿时为止,尚没有得到答复。
  广州市收容遣送中转站的一位副站长同样表示,没有上级机关的批准,他无法接受采访。记者随后来到广州市民政局事务处,该处处长谢志棠接待了记者。
  谢志棠说,他知道孙志刚死亡一事。“收容站的工作人员都是公务人员,打人是会被开除的,而且收容站有监控录像”,谢志棠说,孙为什么被打他不清楚,但绝对不会是在收容站里被打的。在发现孙志刚不适以后,他们就立刻把孙送进了医院。
  “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点八的把握可以保证,收容站里是不会打人的”,谢志棠说。谢志棠还说,孙被送到收容站的时间并不长。
与广州市收容遣送中转站一样,收治孙志刚的广州市脑科医院的医教科负责人也表示,孙的外伤绝对不是在住院期间发生的。这名负责人介绍,医院内安装有录像监控装置,有专人负责监控,一旦发现打架斗殴,会立即制止。记者要求查看录像记录,该负责人表示,将等待公安部门调查,在调查结果没出来前,他们不会提供录像资料给记者。

  孙志刚是被谁打死的?
  民政局认为收容站不可能打人,救治站否认孙的外伤发生在住院期间,黄村街派出所拒绝接受采访
  在离开收容站前往医院时,孙志刚曾填写了一张《离站征询意见表》,他写的是:满意!感谢!感谢!
  现在已经无从知晓孙志刚当时的心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连写两个“感谢”,是在感谢自己被收容吗?
  记者在翻阅有关管理条例并征询专业人员以后,才发现,孙志刚似乎并不属于应该被收容的对象。
  在广东省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2002年2月23日通过并已于同年4月1日实施的《广东省收容遣送管理规定》中,明确规定,“在本省城市中流浪乞讨、生活无着人员的收容遣送管理工作适用本规定”。
  黄村街派出所的一位侦查员在填写审查人意见时写道:“根据《广东省收容遣送管理规定》第九条第6款的规定,建议收容遣送。”
  这一款是这样规定的:
  第九条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员,应当予以收容:
  ……(六)无合法证件且无正常居所、无正当生活来源而流落街头的;
  《规定》中还明确规定:“有合法证件、正常居所、正当生活来源,但未随身携带证件的,经本人说明情况并查证属实,收容部门不得收容”。
  孙志刚有工作单位,不能说是“无正当生活来源”;住在朋友家中,不能说是“无正常居所”;有身份证,也不能说是“无合法证件”。
  在派出所的询问笔录中,很清楚记录着孙本人的身份证号码,但是在黄村街派出所填写的表格中,就变成了“无固定住所,无生活来源,无有效证件”。
  孙志刚本人缺的,仅仅是一个暂住证。但是记者在任何一条法规中,都没查到“缺了暂住证就要收容”的规定。记者为此电话采访广州省人大法工委办公室,得到了明确的答复:仅缺暂住证,是不能收容的。
  能够按广州市关于“三无”流浪乞讨人员管理的有关规定处理的,仅仅是不按规定申领流动人员临时登记证,或者流动人员临时登记证过期后“未就业仍在本市暂住的”人员。
  但不知为什么,在黄村街派出所的询问笔录中,在“你现在有无固定住所在何处”和“你现在广州的生活来源靠什么,有何证明”这两个问题下面,也都注明是“无”。
  成先生已经向记者证实孙志刚确实是住在他处的,此外,记者也看到了服装公司开出的书面证明,证明孙是在“2003年2月24日到我公司上班,任平面设计师一职,任职期间表现良好,为人正直,确是我……服装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
  为何在有孙志刚签名的笔录中,他却变成了无“生活来源”呢?这现在也是个未解之谜,民政局的谢处长对此也感到很困惑,“他一个大学生,智商不会低,怎么会说自己没有工作呢?”
  于是,按照询问笔录上的情况,孙志刚变成了“三无”人员,派出所负责人签名“同意收容遣送”,市(区)公安机关也同意收容审查,于是,孙志刚被收容了,最后,他死了。
  孙志刚的意外死亡令他的家人好友、同学老师都不胜悲伤,在他们眼中:孙志刚是一个很好的人,很有才华,有些偏激,有些固执。孙的弟弟说,“他社会经验不多,就是学习和干工作,比较喜欢讲大道理。”
  孙志刚的同班同学李小玲说,搞艺术的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孙志刚很有自己的想法,不过遇事爱争,曾经与她因为一点小事辩论过很久。
  孙志刚死亡后,他的父亲和弟弟从湖北黄冈穷困的家乡赶来,翻出了孙生前遗物让记者看,里面有很多获奖证书。“他是我们家乡出的第一个大学生。”不过,现在孙的家人有点后悔供孙志刚读大学了,“如果没有读过书,不认死理,也许他也就不会死……”

user avatar   shi-qiao-lan-28 网友的相关建议: 
      

我喜欢看非正式会谈,大家关系亲密,私交甚好,整个节目过程都很放松。其中一个南非傲娇小哥哥,宁大人,宁大人的爸爸是个南非退休警察。有一次节目突击让大家的父母录一段想跟儿子说得话过去的回忆,其他父母都说孩子小时候的趣事和回忆,宁大人的爸爸:感谢中国政府,中国是个友好,环境优美,和南非关系很好的国家,中国的政府也是包容性接纳度最好的国家。相信中国会好好照顾我的儿子,我很放心。特别像外交官发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彼时很走感情的氛围被宁大人的爸爸逗乐,大家都笑了。弹幕也都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没过几天,南非新闻出现一位退休警察出书揭露前南非政府官员性侵南非幼童的恶劣案件,出书后这位退休警察就被发现在家中自杀,并放出了退休警察的照片,照片赫然是宁大人的爸爸。联想起他刚发到节目的视频,也许他是有了预感,这种揭露政府恶行的行为,会让他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录这个视屏在向节目组托孤。事后想起来这一切的宁大人,前后的对比该多么伤心。

世界上虐心事件有千千万,我只希望他每天都少一点。



7.16这位x博士的回答科普比较全面完整了。也提到了和宁爸爸一起合作的记者。zhihu.com/question/3198

之前看到有人提到我但是一直没找到他在哪提到的,终于找到了,看完又是一阵五味杂陈。


user avatar   pu-yuan-samade-mao-zi 网友的相关建议: 
      

3年前,68岁的董国明走出监狱,他已服完有期徒刑,随他一同出狱的还有扣在他头上的“强奸犯”的帽子,这个污点并不会因为刑期结束而消失,他不再是村里那个受人尊敬的董老师。出狱后董国明就走上了为自己申冤的路,讨回清白成了他余生唯一的目标。


8年前,董国明被控强奸了一名17岁少女阿兰,但无任何直接物证可以证明董国明强奸了阿兰,能锁定董国明的只有阿兰的指认,然而,阿兰经鉴定为精神发育迟滞伴发精神障碍,这个根本不具备证人资格的受害人的证言,成了这起强奸案最重要的证据。


总想撩起上衣的老人


2017年2月21日,北京大成(合肥)律师事务所里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进门就跪下了,哭着说他有冤屈,前台赶紧联系了所刑事部主任王金胜律师来接待,坐在办公室里,老人向王律师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老人说,他叫董国明,安徽省亳州市利辛县胡集镇王荒村董庄人,曾是一名有编制的教师,2012年因强奸罪一审被判有期徒刑5年,二审维持原判。出狱后他想为自己讨回公道,但不知该求助谁,在安徽省检察院门口,有人让他来附近的北京大成(合肥)律师事务所问一问,于是他才找到这里。


第一次见面,王律师和董国明聊了3个多小时,在尚未阅卷的情况下,王律师对董国明所讲的案情一直保持着理性的怀疑,但董国明的一个举动令他印象深刻,“他一上来就要撩起上衣给我看,我当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阅了卷才明白,因为被强奸的小女孩提到强奸她的人胸口有黑痣,董国明撩上衣就是想告诉我们,他胸前没有痣,他在法庭上也想撩上衣自证清白,可是法官一直没允许。”王律师说。




第一次见面,董国明给王律师的印象是像一个乞丐,“穿着很脏的棉袄,走路不利索,拄着一根棍,肩上搭着包,手里还提着一兜子药,他做过肺癌切除手术,又得了脑梗,口齿也不清楚,每天都得吃药。”董国明告诉王律师,他从家到合肥一路是要着吃的,工作丢了,看病花销大,他的日子很难。


王律师对董国明动了些恻隐之心,他答应帮董国明看看他的案子,在阅完该案的所有卷后,他决定无偿帮助董国明申诉,“这个案子问题很大,在我遇到过的案子里算比较离奇的了,从证据来看,董国明很有可能是冤枉的。”


 受害人一家讲述案发过程


董国明家和阿兰家沾亲,阿兰的爷爷是董国明夫妻的介绍人,阿兰的爷爷家距离董国明家仅二三十米,阿兰家和董国明儿子家相邻,共用山墙。多年来两家关系一直不错,案发前几年,阿兰的爷爷家盖新房占了董国明家的地,两家之间有了些矛盾,但也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


按照阿兰对警方所说,2011年11月初,她大爹(指董国明)在厢房窗户那跟她说,第二天晚上6点多,他要去她家,她问大爹有什么事,大爹说要和她发生关系。第二天晚上,董国明果然在晚6点多翻窗进入,在她的卧室、她母亲的卧室以及她哥哥的卧室先后和她发生了三次关系,其中第三次发生关系时,她先被董国明抱到了位于二楼的哥哥的卧室,在发生关系前还看了黄色录像。董国明待到转天早上天快亮才走,并威胁她不得把这些事告诉家长,否则就勒死她。


阿兰的姑姑告诉警方,她在事发后十来天回娘家时听到侄女说大爹给她看了黄色影碟,她问阿兰是否被强奸了,阿兰听不懂强奸这个词,她换了更通俗的词询问,阿兰肯定地回答是董国明强奸了她。


阿兰的爷爷奶奶告诉警方,得知阿兰被强奸后,阿兰的姑姑给当时在外地的阿兰的爸爸打电话告知情况,这通电话被董国明听到,于是他主动上门,不仅下跪、扇自己耳光道歉,还愿意拿出2万元来做赔偿,希望阿兰一家不要将事情张扬出去。阿兰一家不同意仅以2万元了结此事,后又有同村村民及村干部出面帮助两家协商,均未谈妥,于是阿兰家人选择报警。


 另一个版本的讲述:遮家丑的替罪羊?


与阿兰一家人讲述的案发过程相比,董国明向记者讲述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经检查,阿兰的处女膜确实有陈旧性撕裂伤。董国明说,他其实是做了阿兰家家丑的替罪羊。


董国明说,他之所以会去阿兰家,是因为阿兰的哥哥刚结婚,新买了一张大床,董国明的女儿也想买张大床,便让董国明去量量阿兰哥哥婚床的尺寸。董国明回忆自己是早上9点多到的阿兰家,他问阿兰:“你妈呢?”阿兰答:“都出去了。”他又问:“你哥的床放哪了?”阿兰答:“在二楼哩。”董国明上楼量床,刚量完长度,还没量宽度,阿兰就跟了上来。“她趴在床上,用土话对我说想和我发生关系。”董国明说,阿兰的原话他想学,努力了几次后羞臊得用手直打自己的嘴巴,表示他还是说不出口。


听到阿兰的话,董国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再次问阿兰说的什么,阿兰将要求又重复了一遍,说完还捂着脸做出了害羞的表情,这一次董国明确定自己没听错。接下来,阿兰说出了更让董国明震惊的话,阿兰提到了自己的一位关系很近的男性长辈,说董国明说话和那位长辈一样,还说那位长辈挣了她30块钱,她还没去找他要。董国明没再问“30块钱”是什么意思,迅速离开了阿兰家。


十几天后,董国明仍然不能将那天的事放下,他觉得两家沾点亲,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该坐视不管,应该让阿兰的家人知情,管管她,于是他再次来到阿兰家,当日阿兰父母不在家,阿兰的爷爷奶奶在家,“我对她爷爷奶奶说,阿兰不知和谁多次发生了关系,像吸毒一样上瘾了,还要求和我发生关系,你们把她叫来问问就知道了。阿兰被叫来后,我让她奶奶问她谁挣了她30块钱没给,阿兰又说了那个长辈的名字,我又让她奶奶问她弄啥挣了30块钱,她就不讲了,嫌孬,她奶奶这时就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娘啊,我的妈呀,她爸妈回来得把她勒死了’,结果这时候她爷爷突然说‘别人强奸了别人没来讲你来讲,就是你强奸了推到别人头上’。”


董国明说,他万万没想到阿兰爷爷会这么说,当场一边打自己的嘴一边说“对不起”,而后离开。“我道歉是因为我觉得不该把人家的家丑扬出来,我也不该说阿兰像吸毒上瘾了一样。”董国明说。


 从2万私了到一分不给


董国明承认他曾答应给阿兰2万元私了,但他表示这个方案不是他提出的。“阿兰家人托了别人来找我,人家说这事俩人做俩人知,我浑身是嘴说不清,我拿出2万,他能帮我把这事处理好。我当时条件还行,一个月退休金两千多,拿2万没啥问题,我也怕给我嚷嚷出去说不清,所以就同意了。”董国明说。


但阿兰家没同意这个价码,他们要求董国明赔偿15万,“他们家人说,家里的沙发、条椅、三张床等家具都糟蹋了,都要换新的,中间人又来找我,说要给15万,还说阿兰家有证据,说有发生关系后擦拭的卫生纸,还说女孩怀孕了,我一听觉得这是好事,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了,我就改主意了,决定不给钱了。转天村长来找我,说不给十五六万,给五六万也行啊,我说村长你不了解,别说五六万了,五六块我也不给,有证据了我就不会给钱了,说完我连烟都没给他吸就让他走了。”董国明说。


记者联系上了当年作为中间人调解的村民董某,董某证实,他是受阿兰家人之托去找董国明谈的,阿兰家人确实提出过要十几万的要求。


一、二审判决书均记载,董某证言提到董国明事后也找过他,称“他说想阿兰的好事但没有得逞,愿意拿出2万元调解”,但接受记者采访时,董某表示,董国明没有主动找过他,也没有说过那些话。


自称险被刑警骗供 为寻清白努力活着


董国明回忆,村长找他无果后3天,他正在医院时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妻子通知他去一趟派出所,到了派出所他就被带上了车,车一路开到利辛县刑警队。“去了以后警察问我,董国明,你知不知道你为啥来,我说我知道,阿兰他们家想敲诈我,警察问我你和阿兰发生了几次关系,我说一次都没发生,警察说现在有卫生纸的物证了,等鉴定结果出来我看你咋狡辩,我说如果鉴定出来是我,马上就枪毙我。在里面我每次都这么回答,只要鉴定出来是我,就立即枪毙我!”说到这里,董国明情绪激动起来。


董国明告诉记者,他在刑警队时还差点被骗供,“审我时警察掏出2万元钱,说这是我家人给他的,让他帮我调解,警察问我,不是你干的我拿啥调解,我说你把钱扔沟里我都不管!警察气得说,扔沟里我治你个破坏人民币罪!”


为这2万块钱,董国明心里一直别扭,觉得家里人是帮倒忙,直到他出狱后才知道,家里人根本没给警察送过2万块钱,也没有委托警察帮着调解。


2012年7月17日,董国明被利辛县人民法院以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驳回阿兰要求董国明赔偿精神损失费10万元的附带民事诉讼请求,董国明不服判决,提起上诉。2012年10月8日,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发回重审。2013年1月17日,利辛县人民法院再次以强奸罪判处董国明有期徒刑5年。董国明再次提起上诉,2013年5月6日,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下达裁定,原判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故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董国明被捕时,术后化疗期还没结束,在看守所里,他曾被警察押着去医院进行化疗,进入监狱后不久,他又突发脑梗,落下了口齿不清、肢体不灵活的毛病,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艰难的,但他始终咬牙坚持,“每天在狱中醒来我都想,我很幸运,我还没死,我一直想,我得活着出去,活着出去才能为自己找回清白。”


被隐藏的检验报告 “未检见人精斑”


强奸案最重要的证据应该是精斑,而且应该是从受害者的身体里提取的,本案没有从受害者的身体里提取到精液,但是依据阿兰的讲述,警方确实在阿兰家床下找到了一团卫生纸,阿兰说,卫生纸是董国明强奸她后擦拭用的,警方对卫生纸进行了检验,但实际检验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检验结论为“从现场提取的卫生纸上未检见人精斑”,警方同时在现场提取了两根毛发,检验结论也是“提取的毛发未检出人基因型”。


“法院第一次发回重审时,补充侦查提纲里提到了这两份物证的检验报告,要求公安机关说明未提交检验报告的原因,后来公安机关提交了,但是庭审笔录显示,没有对这份证据的质证环节,这可以理解为这份证据被隐瞒了。”王律师说。


 除了这份检验报告,还有其他证据也被隐瞒了。


阿兰说,董国明拍过窗户,还从二楼窗户翻进翻出,但公安机关专门出具了情况说明:对窗户及窗户下方的墙面进行勘查,既没有从那扇窗户上提取到指纹,也没有从窗户及墙面上提取到鞋印。阿兰说,董国明给她看了黄色录像,提到黄色录像里有色情镜头以及打球的情节,公安机关确实在董国明家找到了一张黄色光盘,但那张光盘中没有打球的情节,公安机关为此也出了个情况说明。至于那张光盘的来历,董国明说,他儿子在北京收废品,他的孙子暑假去北京背回来了一书包旧光盘,有动画片还有戏曲等其他的,那张光盘也在其中,光盘都堆在屋子里,他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


以上这些对董国明有利的证据在庭审中也都没有质证,在判决书中只字未提。“证据是不能隐瞒的,能够证明被告有罪和无罪的证据都应该提供。”王律师说。


一个癌症病人的犯罪能力


除了证据层面的问题,王金胜律师认为,阿兰讲述的案发过程也不像是董国明能够完成的。


病历显示,董国明2009年12月10日在蚌埠医学院附属医院做了右下肺叶根治性切除术,他的前胸至今还能看到刀口的伤疤。“是个大手术,身上开了很大的口子。”董国明说。


案发时董国明已手术近2年,但化疗期仍未结束。“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癌症手术后又在化疗期,他有没有能力完成阿兰讲的犯罪经过,尤其是抱阿兰上楼这种动作,阿兰并不是一个身形消瘦的姑娘,个子不高有点胖,体重应该是超过100斤的。公安勘验笔录显示,董国明翻进阿兰家的窗户距离地面1.85米,以他至多1.7米的身高,又穿着厚厚的棉衣,他能不能爬上这个窗户,能不能抱起100多斤重的物体,这些完全都可以通过侦查实验进行确定。”王律师说。


公安为阿兰做了精神司法鉴定,鉴定报告记录,阿兰不能分辨常见颜色,知道20加30等于50,但不知道10减7等于多少,IQ小于65,鉴定结果为阿兰“精神发育迟滞伴发精神障碍”,又因其被侵害时既不反抗也不呼喊,讲述被侵害过程时无任何相应内心体验,故鉴定为“无性自我防卫能力”。“这样的一个人,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是不能作为证人的,所以阿兰的证言应该全部排除掉,但是阿兰的证言都排除掉以后,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董国明侵害过阿兰了。判决书一方面认定阿兰为精神发育迟滞伴发精神障碍,不能正确表达自己的意志,一方面又将她的证言作为给董国明定罪的重要证据。”王律师说。


此外,精神司法鉴定报告中明确记载“公安干警对被鉴定人进行询问时发现其不能正常进行言语交流”,但在指控董国明的笔录中,阿兰的回答却显得条理十分清晰,“屋子里什么东西摆在什么方位,这样家具在那样家具的什么方位,讲得清清楚楚,那份询问笔录是阿兰在母亲的陪伴下做的,我们怀疑警察的问题并不是阿兰亲口回答的。”王律师说,“最后就是董国明胸前的那颗痣了,庭审中公诉人说,按照照片,董国明胸前有颗黑痣,几次开庭董国明想当庭撩衣服要求验证,但法官都不让,说庭后再验。这个行为让人比较费解,本人就站在那,怎么也比照片直观吧,又不费事,为什么不当庭检验一下呢。”



(庭审笔录)


阿兰家人至今认定“就是他”


7月3日,记者联系上了阿兰的姑姑,当年她是第一个知道阿兰被强奸的人。谈起董国明喊冤,阿兰的姑姑冷笑一声:“哼,就是他!”


阿兰的姑姑告诉记者,当年阿兰的父母在外地,阿兰会去爷爷奶奶家吃饭,但晚上自己回家看电视,所以董国明完全有可能在阿兰家里待一夜,他们当年之所以报警,完全是被董国明不承认的态度激怒的,“我们当时没想闹这么大,就想他把家里的家具什么的都换了就算了,结果他就是不承认,我们气也是气这个。”


记者问她为何那么肯定董国明不是冤枉的,阿兰的姑姑回答:“孩子没讲别人,就讲是他啊。”


按照阿兰家人的说法,董国明主动上门道歉是因为听到了阿兰姑姑在家中打电话通知阿兰的父母孩子出事了,记者多次询问阿兰的姑姑是如何知道董国明是因为这个原因主动上门的,但阿兰的姑姑始终没有回答这一问题。


结束了与阿兰姑姑的通话后,记者又拨打了阿兰爷爷、奶奶和妈妈的电话,爷爷的电话很快挂断,奶奶的电话无人接听,妈妈的电话已是空号,记者又再次拨打阿兰姑姑的电话,也变成无人接听。阿兰的爸爸几年前因意外去世,阿兰目前已嫁人。


村民董某告诉记者,董国明在村里一贯的口碑还是不错的。董国明告诉记者,出事前,村里的红白事都会请他去操持,人人都尊他一声“董老师”,现在没人请他了,还肯和他说话的人都直呼他的名字。


“董国明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比2年前更瘦了,走路更加不灵活。每次去村里找他,董国明都提前两个小时就在路边等着,有一次董国明告诉他,他每次都是跪着接我的电话,因为他觉得有了律师的帮助,案子就有指望了。”说起这些时,王律师的心情很复杂,“他今年71岁了,我有时会有些担心。”



2018年11月,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了董国明要求法庭宣判其无罪的申诉请求。


2019年3月,王律师向最高人民法院递交了申诉状。


采访的最后,记者为董国明录制了一段小视频,对着镜头,董国明用含糊不清的口齿说出“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清白”后,他的老伴忽然背过身去,悄悄地用手擦干眼泪。



7.31

当初回答这个问题是因为正好看见了这个案子,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痛。能得到更多人的关注实在是太好了...

的确,案子里有很多疑点,现在确实无法下断论...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有一个结果(尽管我个人和许多知友一样,偏向于这是一出冤案)!

也希望评论区大家都冷静交流,不要以偏概全了哈。

希望得到有关部门重视。这个案子也我会持续关注,有进展的话会第一时间更新的!

(匿名是因为本文并非原创,本心只是想要更多人了解到这个案子增加关注度,如有侵权请在评论下方联系我!谢谢!)


10.3

获得了这么多关注真是受宠若惊,也有很多知友向我询问相关进展,我已查过,但是因为途径实在有限,没有重大发现,为那些关心的朋友道一声抱歉!



10.7

感谢知友 @PETER 对相关后续资料的查找!


user avatar   xiu-nian-da-shi-xiong-63 网友的相关建议: 
      

辽宁鞍山连丽丽案
2000年6月29日,辽宁省鞍山市年仅22岁的女孩连丽丽全身赤裸地猝死于鞍山田园大酒店,当时与她在一起的是鞍山市交通局公安处的警察尚尔琦,他当晚与连丽丽发生了两性关系。案发后,法医鉴定连丽丽死于“急性胰腺炎”,此后,尚尔琦被无罪释放并举办豪华婚礼娶妻生子。

连丽丽的母亲王书踏上坎坷艰难的上访之路。6年后,一个母亲的不懈苦诉终于将强奸并杀害女儿的真凶推上了审判台。2006年5月15日,尚尔琦因强奸罪被鞍山市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无期徒刑。

图为被害人连丽丽,来源于网络,侵删

网上有相关的报道,说说我所知道的吧

连丽丽中专毕业后就职于一家职能部门的招待所,有一次被案犯尚尔琦看见之后就对她动了心思,尚尔琦的父亲是辽宁鞍山市的一位高官,母亲在医院工作(很重要)。

尚尔琦通过连丽丽的朋友陈黛诺认识了连丽丽后,和朋友金铤合谋后,以有事为由把她约到自己长包的鞍山田园大酒店1303房间内,在其果汁内下药将其强奸。而后连死亡后,尚尔琦伙同金铤和陈黛诺串供,并且作出“两人在热恋”“连丽丽吸毒”等伪证。这期间,尚的家人也在“积极”运作,把连丽丽的尸体交由并不具有法医解剖资格的尚母所在医院解剖,得出个所谓“急性胰腺炎”的诊断。最终尚尔琦无罪释放。

让我觉得虐心的是,连丽丽的母亲王书始终坚信女儿是清白的,尸检后她发现女儿腹腔里的脏器几乎全部被掏空了,从前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她拒绝火化女儿尸体,为讨还公道自己花钱买了一个大冰柜,将女儿放在里面。六年来,保存女儿的尸体并一直坚持上访并寻求法医专家的帮助。本案的法医鉴定过程也是十分的离奇曲折,其中还牵扯了一位法医界泰斗,呵呵,权势啊。

相关链接

2005年9月5日、10月26日、11月7日,辽宁省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不公开开庭审理了尚尔琦强奸案。
  鞍山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00年6月29日17时许,被告人尚尔琦为了达到与连丽丽发生性关系的目的,约连到其租住的某市田园酒店。当晚21时许,连来到田园酒店1303房间,尚将事先准备好的数片安定片碾碎倒入一果汁饮料盒内,并让连喝了溶有安定药片的饮料。22时30分许,当被害人连丽丽的神志呈现迷糊状态时,尚尔琦乘机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因连丽丽反抗并喊叫,尚尔琦遂用房间内的枕头捂住其口鼻,并压住连的身体,仍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尔后,被害人连丽丽死亡。检方认为被告人尚尔琦构成强奸罪,请求依法惩处。
  2006年5月15日,鞍山中院作出判决,认定被告人尚尔琦犯强奸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连家荣、王书经济损失人民币178872.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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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就是1983红旗沟惨案,已经忘记最早先从哪里看到的了。第一次看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感觉已经不止是虐心了,完完全全是毛骨悚然。心理承受不强的建议不要看正文了,非原作者。


原文:


1983年6月16日,星期六。因为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内蒙古呼伦贝尔盟喜桂图旗牙克石镇林管局所属的林业设计院红旗沟农场的人们,从早上五六点钟就已经下地干活了。

但于洪杰上午9点却仍在床上躺着。于洪杰是牙克石出名的一霸,小有名气,是一个很有“份”的地痞,曾经被公安机关多次收审、拘留。但每次都是经教育后释放,没有受到法律的严惩。自从4月份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来到红旗沟农场后,于洪杰的心情就一直没有舒畅过,对现实的不满使他对这里的一切都看不顺眼。他多次公开表示“要干一番事业,要干得轰轰烈烈,不能白来人世一趟。要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

躺了一会,于洪杰决定回牙克石镇。于是他来到地里和同宿舍的韩立军、杨万春商议了一下,就决定回牙克石改善一下伙食,好好玩一玩。在他们三个人当中,于洪杰岁数最大,19周岁,其它两人都是18周岁,而且也都不是善类。杨万春,刚满16周岁时,就因犯有惯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刚刚释放不久;韩立军,三年前因持刀抢劫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三个人回到牙克石后,有家不回,而是先到了杜小峰家。杜小峰初中毕业就回家待业,在社会上混了一年后,父亲给他在砖瓦厂找了个临时工。他曾经和于洪杰在一起混过一段时间,是于洪杰的小兄弟、酒肉朋友。杨万春从杜小峰家出来后找了个借口先回家了。于洪杰跟着韩立军到了韩家。吃过饭后韩立军和于洪杰一块又来到杨万春家。杨万春正和家人吃饭,见于、韩进来,连忙起身让座,并张罗着拿酒。

三人从杨家出来就已喝得东倒西歪,摇摇晃晃。杨万春走到院子门口时又返了回去,再出来时身上多了一个军用挎包,挎包里装的是20个雷管和1卷近30米长的导火索。这是他在石料场偷来的。

在一个商店的门口他们碰上了王守礼。16岁的王守礼早已辍学在家,在一次打架中和于洪杰相识,就经常和于洪杰在一起。

下午两三点钟,天气很热,四个人歪着膀子斜着腿,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下午6点钟的时候,四人又在一间小饭馆里,要了几个菜又喝了一瓶白酒。

饭后,他们来到了王玉生家,把15岁的初中二年级学生王玉生叫了出来。他们的父母都在林业设计院工作,彼此都认识,又是邻居,所以王玉生也不问什么就跟着出来了。

随后他们又去砖厂找杜小峰。在路上,他们碰上了17岁的李亮明和张光祖。两个人正准备到电影院看电影,没想到碰上了于洪杰等人。他们只有过一面之交,李亮明对于洪杰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又有些惧怕他,只好迎上去打了个招呼。于洪杰张口就说,天黑了,他们要上山,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叫李亮明和张光祖护送他们,口气十分强硬。李张两人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由于惹不起于洪杰,只好答应了。

杜小峰和一块干零活的包达山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见于洪杰等人走进来,才想起上午答应帮于洪杰上山打架的事。心里虽然不愿意,可是慑于于洪杰、韩立军、杨万春的淫威,又不敢说不去。于是他叫包达山和他一块去。刚满16周岁的包达山架不住众人的劝说,就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了。

至此,616特大凶杀案的8名犯罪分子全部集结。

于洪杰,19岁,多次被公安机关收审、拘留。

杨万春,18岁,16岁时因惯窃罪服刑三年,刚刚释放不久。

韩立军,18岁,3年前持刀抢劫被判有期徒刑1年。

杜小峰,18岁,砖瓦厂临时工,于洪杰的小兄弟。

王玉生,15岁,初二学生。

李亮明,17岁。

张光祖,17岁。

包达山,16岁。

于洪杰等一行几人于6月16日晚上10点钟的时候回到位于牙克石西南方向的红旗沟农场。

到农场后于洪杰把所有的人都领进了他和杨万春、韩立军所住的6号宿舍,招呼大家坐下之后,便从床下拖出一箱子鱼罐头和一塑料卡子白酒(12斤)。然后又到走廊的另一头把早已睡了的李东东叫了起来,让他过来一起喝酒。这个农场共有21名场员,除了于、韩、杨和李东东外,其余的全部是女的。

两轮酒过后,十个人就喝掉了四斤多白酒。当王守礼、李东东、包达山、杜小峰、李亮明等人表示不喝或不能喝时,于、杨、韩三人就强迫他们喝,而且必须一口喝干。这几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只好喝了下去。三轮一过,就有四个人呕吐起来。

大约到了11点30分,半天没有说话的韩立军突然站起来,掏出身上常带的一把匕首往桌子上一戳,说:“弟兄们,今天晚上我们给他们来个血染红旗沟,敢不敢?”在座的人没有一个响应,就连于洪杰也对韩立军的举动感到有些突然。韩立军见没有人响应,就又加大嗓门说:“没什么关系,我领着兄弟们干。”年仅15岁的王玉生壮着胆子说:“我不敢,那是犯法的,是要偿命的。”他的话音刚落,韩立军一刀就刺了过去,嘴里骂道:“妈拉个巴子,你他妈的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到了老子的一亩三分地,你还敢说不敢,我先杀了你。”王玉生躲过刺来的这一刀,忙不迭地说:“我敢,我敢。”此时王玉生浑身哆嗦,面无血色。

这时于洪杰也拔出匕首站了起来。他和韩立军持刀一个个地问大家,你们敢不敢干,除了王守礼、李东东连问几次都坚持说不敢外,其他的人都表示敢。直到这时,他们中间的有些人还不相信真的要血染红旗沟,也不认为于洪杰、韩立军会真的杀人。

于洪杰见王守礼、李东东不敢参加他们血染红旗沟的行动,就叫他们两个上床躺下,并警告他们不要乱说乱动,否则就杀死他们。

此时杨万春从木工房找来的斧子和刨锛、凿子,还有菜刀,一一分发下去。于洪杰见凶器不够,就把屋里的木棒、酒瓶子、煤油灯座也作为凶器发了下去。

将近12点的时候,于洪杰挥着手中的凶器说,血染红旗沟现在开始。说完拉开门头一个走了出去,直奔走廊里头的10号宿舍。其它罪犯都紧跟其后,有的打着酒嗝,有的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往前走。

10号宿舍住的是农场职工潘亮和赵波,于洪杰推门进去,就朝潘亮的头部和胸部乱砍。旁边的赵波听到动静刚要坐起,就被刺中了脖子,紧接着就是一顿菜刀砍、斧头劈。

杀死了10号宿舍的潘亮和赵波后,在于洪杰、杨万春的带领下,八个人又冲进了8号宿舍,杀死了50岁的场员王元章、22岁的农工孙贵和孙贵刚上初中一年级的弟弟孙友。

10号宿舍和8号宿舍的嘈杂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农场指导员王化忠。他披上衣服举着蜡烛,站在走廊里大声地问道:“哎,深更半夜的,你们吵吵什么?”听见王化忠的喊声,杨万春也来到走廊上。他见指导员举着蜡烛在走廊的另一头,脑子一转就大声地喊道:“妈拉个巴子都他妈的几点啦,统统地都回去睡觉。要不然指导员就过来了呀。”

王化忠也以为,他们还和往常一样,是喝了酒以后互相打打闹闹,就没有再往下想。他回屋里刚把蜡烛放到桌子上,门就被撞开。王化忠一见这伙人拿着滴着血的凶器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马上跳起来,扑到柜前去拿枪(为了保护场员特别是女场员的安全,防备野猪祸害庄稼,以及其他意外事件发生,林业设计院武装部门为知青农场配备了1支五六式步枪和30发子弹)。可是没等王化忠摸到枪,就被八个人杀死在那里,这位参加过中越自卫反击战的转业军人,来这里工作还不到20天的时间,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乱刀之下。杀死指导员王化忠后,于洪杰把那支步枪拿到自己的手里,把枪刺给了别人。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于洪杰等八人就把住在队部的所有男人全部杀死了。而后他们就从队部的后门来到食堂,准备去杀掉两位临时工吴文发和何俊民。

因为要过星期天,为了给大家改善生活,食堂杀了一头猪,煮了不少的肉在锅里,所以睡在厨房里的吴文发和何俊民除了把门插上外,还用一根碗口粗的桦木棒把门顶住。于洪杰试探了几下都没有把门打开,杨万春见状,上前用力踢着门。里面的人被惊醒了,问道:“谁呀,干什么?”“干什么,指导员病啦,我给他找点开水。”杨万春回答说。吴文发刚把门打开,就被韩立军用枪刺刺倒在地上……

于洪杰叫杨万春和韩立军领着人继续血染红旗沟,他自己背着枪回到了宿舍。抽了两根烟后,他端着枪把住在1、2、4、7号宿舍的17名女场员叫醒,都集中到了2号宿舍,这是一间30平方米的较大的房间。事后,幸存下来的女场员说,当于洪杰等一开始行凶时,她们就被惊醒了,起先还以为于洪杰等人在打架,但很快就从他们的吵闹和言语中知道了他们在杀人。但17名女场员中没有一个人想到去劝说和制止他们,也没有逃跑,只是躲在被窝里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而杨万春、韩立军等七人则直奔只有七八平方米的菜园小屋。小屋的门没有关,只有一个纸粘成的门帘挡在那里,杨万春等七人一进屋,鲁文才就被惊醒了。他一扭身就坐了起来,厉声问道:“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话音未落就挨了一刀。60多岁的鲁文才小时候见过胡子(土匪),此时顾不得多想,一边大叫“有胡子”,一边掀起小炕桌砸了过去。

可惜屋子太窄小,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对方又人多势众,没等鲁文才把小炕桌砸过去,就被对方夺了下来。鲁文才手中什么也没有,只好龟缩在炕角。杨万春、韩立军跳上炕去,对着鲁文才一顿砍杀,把他从额头到下巴砍得如同肉酱一样。与鲁文才同住的胡喜成听鲁文才喊有胡子,可没容他坐起来,就被当头一棒打趴下了,紧接着胸部、腹部就被连刺数刀,痛苦地呻吟了几声就断了气。

从菜园小屋出来,韩立军等人正要回队部,被杨万春拽住。杨万春说:“先别回去,还有老杨家。”说完,杨万春就领韩立军等向距农场几百米之外的单门独户的杨相成家奔去,杀死了40多岁的杨相成,还有他的媳妇、两个还未到上学年龄的儿子和老杨年过七旬的双亲。

仅仅1个多小时的时间,红旗沟农场的16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被于洪杰等全部残忍地杀害了。从杨家出来后,杨万春和韩立军等来到了女场员住的1、2号宿舍。

休息了一会之后,在杨万春的提议下,他们又到各个房间去补刀。半个小时以后,他们又都回到了1号宿舍,于洪杰找来了纸和笔,写起了遗书。其它人纷纷效仿,最后只有于洪杰算是写完了,韩立军抄了一份。他俩把遗书交给了女场员赵丁枝。

在于洪杰的指使下,韩立军带着几个恶魔挨个房间翻箱倒柜,对死者也一个个地搜身,手表、钱、粮票,凡是他们认为有用的、值钱的都要,将公私财物洗劫一空。

于洪杰自己则带着几个人去砸农场的仓库,把全部的4箱硝氨炸药都搬到了1号宿舍,接上了杨万春带来的雷管和导火索。随后于洪杰又叫人搞点汽油来。杨万春带人拎了几桶汽油,于洪杰嫌少大骂他们不会办事,成不了大气候。杨万春见状干脆带人把仓库里的五六桶汽油全部滚到一号宿舍,并且把盖拧开,准备和红旗沟农场同归于尽。

17日早晨5点钟于洪杰等人又把17名女知青押到了农场后面100多米以外的大菜窖,随后把王守礼、李东东也押了过去,把他们分别捆绑在菜窖的立柱上。于洪杰叫人把菜窖的大铁门锁上,而后回到6号宿舍。于洪杰叫韩立军到食堂找了些下酒菜,一边吃喝一边等着队长何景增被杀死。

40多岁的何景增16号下午被骡子踢伤,去牙克石治眼睛,顺便回了趟家,吃完晚饭他就要走,可是硬叫老婆给拉住了,非叫他第二天吃完早饭再回去。就这样,他逃脱了这致命的一劫。

8点多钟,附近生产队的放牧员,60多岁的李彦堂,骑马来到农场,想告诉农场的人把自己的牲口拴好。就在他刚一下马的当口就被躲藏在两扇门后面的韩立军、王玉生、李亮明、张光祖一拥而上,连刺带砍,杀死在地上。11点钟,暖泉生产队的社员鲁铁成、刘占山、于洪利三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开着一辆手扶拖拉机来知青农场借柴油,也被于洪杰等人当场杀死。

从早上五六点钟,到下午的1点多钟,在这长达六个小时的时间里,于洪杰等人谁也没再到100多米以外的大菜窖看一眼。被关押在菜窖里的17名女知青以及被捆在柱子上的李东东和王守礼有足够的时间逃跑、报案。可惜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提议,更没有一个带头。

下午1点多钟的时候,于洪杰、韩立军和杨万春三人又坐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处理关押在大菜窖里的17名女青年。韩立军首先说,把有仇的、和咱们不太对劲的都杀掉,剩下的就都全放了吧。杨万春听了以后冷笑说:“看你那点胆量,连个女人也不如。还剩什么剩,连他妈的两岁的孩子都杀了,别说她们了。事情都干到这份上啦,反正也没我们好果子吃,我的意见是把所有的女人全部杀掉,一个活口也不留。”于洪杰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这时候杜小峰和张光祖提出要下山。一个人的理由是下午要回砖厂上班,一个是一天多没有回家了。于洪杰假装同意,并叫韩立军给了他俩几十块钱—所有抢劫来的钱都在韩立军和杨万春手中保管着。杜小峰和张光祖接过钱正要转身离去,于洪杰就把枪端了起来。两个人一看不妙急忙躲到一边。枪响了,两个人吓坏了,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乞求饶命,表示坚决不走,决不单独下山,和弟兄们同生死共患难。在其它人的劝说下,于洪杰才饶了他们。随后他又把枪交给了杜小峰和张光祖,叫他们两个负责监视大路上的情况,发现问题随时向他报告,说完就带着其他人去了大菜窖。

杜小峰抱着枪和张光祖惊魂未定像个泥胎似的坐在屋里,通过刚才的惊吓,两个人这才从恶梦中醒来,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两个人简短地商议了一下,就把枪扔下了,骑上李彦堂死前拴在院子里的那匹马,匆匆忙忙落荒而逃。

随着大铁门的一阵响动,于洪杰出现在大门口,他一本正经地说:“咱们都是知识青年,都是工人的孩子,我们是同病相怜的。各位大姐、小妹,不瞒你们说,我们干了一件大事,但是与你们无关,我是从来不伤害女人的。现在我们开始点名,点名的留下,没有被点名的出去,咱们到宿舍去研究点事。”说完他点了三个女场员的名字,杨万春点了三个,韩立军点了两个。没有被点名的女场员差不多都顺溜溜的跟着于洪杰等罪犯出了大菜窖,只有18岁的杜娟红没有出去。从于洪杰等罪犯一进菜窖,杜娟红就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着,如果发生了某些情况自己该怎么办。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女场员中岁数比较小,长得又比较漂亮。

杜娟红发现凡是被叫到名字的女场员都是比较会来事的,平日里和他们三人的关系就比较好。她想于洪杰等人肯定不会放过没被点名的那几个人,至于他们要干什么,她不敢往下想。她下定决心,拿定主意一定要留在大菜窖里,绝不出去。于洪杰、韩立军、杨万春三人也没有注意到,留在菜窖中的女知青,还有没被点名的杜娟红。就这样,18岁的杜娟红凭着自己的机智和勇气,“大胆”地“反抗”了一下,就避免了被奸、被杀的悲惨下场。

于洪杰把吴秀丽、王小凤、白洁、李东梅、刘敏华、赵丁枝以及贺金花、贺银花姐妹俩共八人带回了没有死人的2号宿舍。杨万春把李东东从柱子上解下来带到8号宿舍。

22岁的吴秀丽一进2号宿舍就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当于洪杰把她父亲吴文发已经被他们杀死的消息告诉她后,吴秀丽先是一惊,而后就扑通一声跪在于洪杰面前,一边哭,一边哀求。在吴秀丽的苦苦哀求下,于洪杰把她领到了食堂,吴秀丽见到躺在地上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吴文发后,扑到父亲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几分钟后,于洪杰把吴秀丽揪起来送回了大菜窖。杨万春则带着包达山来到了8号宿舍用杜小峰扔下的步枪打死了李东东。

杨万春回到2号宿舍后,见于洪杰不在,就对李亮明、王玉生、包达山说:“弟兄们,这些娘们反正也活不成啦,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今天随便整。”

杨万春说完就把长得白白净净的白洁摁倒在床上,其它人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前拉扯另外几个女场员。七名女场员此时连一点反抗和哀求也没有,只是任凭恶魔摆布,有的在极端的恐惧中甚至主动脱下自己的衣服。

杨万春强奸了白洁以后,又对王小凤施实了强奸。有三名女场员因为正在例假期间,算是躲过了这一劫,可也被脱光衣服羞辱了一番。

于洪杰把吴秀丽送到大菜窖后,见韩立军在那里和女知青们说着什么,就也参加了进去。在王守礼的再三哀求下,于洪杰把他从柱子上解了下来。被绑在柱子上十几个小时的王守礼,在地上趴了半天才挣扎着站了起来。在于洪杰的指使下,他一会去观察情况,一会到杨万春那里拿枪拿子弹。他这时既可以脱离现场,也有报警的机会和条件,可他却没有这样做,他怕于洪杰连他也杀了。

大约下午3点多钟的时候,于洪杰敬了女场员每人一支烟一杯酒,又带头唱了一首名叫《监狱之歌》的歌曲,放走了除庄春艳以外的九名女场员后,于洪杰背上枪带着王守礼到了2号宿舍,韩立军和平时跟他比较要好的庄春艳继续呆在菜窖里。

杨万春见于洪杰进来,就小声地对于洪杰说,他已经把李东东杀了。于洪杰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当他听说女场员也都被他们几个人强奸了的时候,立即勃然大怒,王小凤见状也壮着胆子向于洪杰诉说被强奸一事。

于洪杰训斥杨万春说,“你们这些畜牲、王八蛋,居然背着我干下了这种可耻的事情。你们还叫人吗?人过要留名,雁过要留声,你们破坏了我的名声,毁了我的威信,我要把你们全部杀死,一个也不留。”于洪杰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把枪口对着杨万春等人。杨万春见于洪杰把枪口对准了他,心里顿时害怕起来,没想到对多年的朋友,于洪杰也会翻脸。狡猾的杨万春此时表现得异常镇静,他一边咒骂自己不是人是牲口,一边悄悄地向门口移动。趁于洪杰不注意的时候,拉上了离门口最近的包达山,一块逃离了红旗沟。

2号宿舍这时只剩下了于洪杰、李亮明、王玉生三个恶魔,以及王守礼。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七名女场员还不知道夺门而逃,也不进行反抗,只是一个劲地求饶,恳求于洪杰不要杀了她们。趁着屋里一片乱哄哄的,王守礼逃走了。

于洪杰看着王小凤那几乎裸露的丰满身子寻思了一会,说,是那帮畜牲糟蹋了你,叫你受委屈了,怪可怜的。这样吧,你先到隔壁的1号宿舍去。王小凤一听,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哭带笑的说了不少感恩的话,跌跌绊绊地走了出去。剩下的六名女场员见状也拼命的向于洪杰乞求,乞求于洪杰放她们一条生路。可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于洪杰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我于三虽然吃喝赌,打砸抢,什么坏事都干过,而且还没少干,但我于三可从来没有干强奸女人的事。干这种事的人是畜牲,不是他妈的人养的。虽然你们被他们给玩了,给强奸了,但丢人的是我,你们活着我也说不清楚。”

于洪杰置女场员的哭喊哀求于不顾,把枪交给李亮明,叫他来杀死这6名女场员。李亮明在于洪杰的逼视下,哆哆嗦嗦的打了几枪,把贺金花、贺银花和白洁打倒在地上。李东梅、刘敏华、赵丁枝连滚带爬地钻到了床底下,于洪杰从李亮明手里拿过枪蹲在地上把钻在床下的三名女场员开枪打死。而后二话不说把枪交给了李亮明,自己去了1号宿舍。于洪杰一走,李亮明携枪和王玉生也逃离了杀人现场。

尽管1号宿舍就王小凤一个人,隔壁的哀求声、哭叫声、枪声又全都传进了她的耳朵,可她还是不跑,而是躲在床上。王小凤见于洪杰进来,惊恐得浑身哆嗦成一堆了,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洪杰连门也没关,就忙着脱衣服。王小凤一看什么都明白了,为了保住性命,她用颤抖的手主动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顺从地躺在床上,任凭于洪杰强暴。

于洪杰强奸完王小凤以后,已是下午3点多钟了,他又把王小凤带回了大菜窖。韩立军和庄春艳还呆在那里。于洪杰和韩立军商量了几句,放走了惊魂未定的王小凤和忐忑不安的庄春艳。

于洪杰和韩立军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们明白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两个人一言不发地来到1号宿舍,把汽油桶推倒,把桶里的汽油向四处泼洒。一切都准备好了,韩立军在抽烟时,引燃了汽油,燃烧的汽油又引爆了炸药。韩立军当即被炸得身首异处一命呜呼,站在门口的于洪杰被汽油烧成重伤。

吴秀丽等九名女场员被于洪杰等人放了以后,先是默默地走着,但是没走几步就一下子狂奔起来。她们在极端的恐惧刺激下,精神已经崩溃。

下午4点多钟的时候,公安机关才从死里逃生的女场员嘴里知道红旗沟农场发生特大杀人案的消息。牙克石林业公安处和喜桂图旗公安局的大批警察以及武警先后赶到现场,然而一切于事无补。

身负重伤的于洪杰在现场被捕,4点50分李亮明和王守礼在家中被捕,5点20分包达山、张光祖在牙克石火车站被捕。

杨万春在火车上碰上了杜小峰和王玉生,就带着他俩逃到了河南省赞皇县的一个亲戚家。杨万春的亲戚对他和另外两人的到来虽然感到突然,但没有想得太多。在杨万春的要求下,又把他们领到麦田割麦子。

河南警方早已接到公安部的情况通报,并做了周密的安排布置。杨万春、杜小峰、王玉生刚进麦地不久,就被早有准备的当地警方包围。杨万春见势不妙,连忙从麦田爬出,捡了一顶草帽拍到头上,扛了一把锄头跟随当地的农民躲过了搜捕。杜小峰和王玉生在麦田中被捕。

天黑时分杨万春来到一个几十里外的小村庄的代销点,又饥又渴又怕又累的他买了几包饼干后又提出留宿的要求,引起了代销点的女主人的警觉,报告了当地的派出所。杨万春终于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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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案子之所以让人虐心,一是因为受害者都是孩子,二是因为悲剧本可以有机会避免。

说悲剧有可能避免,是因为,在第一个孩子被强奸杀害后,家人发布了很多寻人启事,警察带着警犬去搜寻孩子。警犬嗅到了孩子的味道,他们找到大概方位,还去了凶手所住的院子。

但让人没想的是,凶手的房东,性格彪悍,当时正在自家院子里做假酒,看见警察还以为是因为假酒的事要找麻烦,把警察全给骂走了。

就这么一次机会,失之交臂了,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凶手又杀害了几个孩子。


2006年2月27号下午,家住黑龙江省佳木斯市的朱鸿雁,把几位亲戚叫上门,商量怎么找到自己的儿子。十四岁的孙海(化名),昨天跟她大吵一架后夺门而出,到现在也没回来,这让朱鸿雁又急又气。

下午五点多,失踪两天的孙海终于回家了——但他不是一个人,打开家门时,他身边还站了一个中年男人。

亲戚们见孩子没事后,纷纷散去,朱鸿雁则一直在感谢送儿子回家的“恩人”。

但“恩人”看上去有点尴尬,说了句“孩子有点感冒,别忘了给他买点药吃”,便离开了朱鸿雁家。

关上门后,朱鸿雁非常生气,她把孙海狠狠絮叨了一顿,但奇怪的是,昨天跟她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的儿子,面对她的絮叨,一句都没反驳,看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她消了气,发现孙海的状态还是有点奇怪,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儿子,不着家的这天,到底干嘛去了。

朱鸿雁一开口问,孙海嗷的一声,就扑到她怀里开始哭:“我被那个送我回来的男的领家去了,他把我给稀罕了,炕上还有四个死孩子……”

朱鸿雁不敢相信。她安慰着孙海,以为儿子只是被吓着了,在胡说八道。但孙海一遍遍的重复着,四个死孩子的事儿:“他们全被开膛破肚了……”

宫润伯家


陷入恐慌的朱鸿雁,第一个想到的,是赶紧搬家,然后给孙海办转学,让他远离这一切。

但最后,一家人还是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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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8号,白启星在自己家附近转圈,不停注意着街上的行人。

这段时间他愁坏了:在他去七台河探亲时,十五岁的儿子白金龙失踪了,现在已经俩月了,什么信都没有。

他和媳妇儿试了各种方法,连当地的“出马仙”都找了几十个。这些人都告诉他,孩子没出佳木斯,就在他家的西北方向。

东北跳大神的,也是萨满教的一种延续


白启星按算命先生的指点,一路找过去,却什么也没找到。

他当时的想法是,儿子沉迷于上网吧,一定是被网友拐走了。

和他一样想法的,是10岁男孩武抒田的家长,一个半月前,正在放寒假的武抒田,告诉妈妈“我去网吧玩一会儿”后,到现在还没回来。

下午四点多,白启星看见,有个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孩,正领着警察在附近转悠。围观的人告诉他,警察正在找一个专杀小孩的杀人犯。

白启星脑袋“嗡”一下子——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男孩带着警察,走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对——但他们终于在棚户区的一座民房停了下来。

白启星忽然想到,这儿正好是他家的西北方向,棚户区里住的很多都是外来居民,他跟媳妇儿在儿子失踪后,按照算命先生说的,在这片破破烂烂的地方挨家挨户找过,但一直在被人赶出去。

佳木斯的棚屋地区,住的一般是外来者或贫困户


让男孩停下脚步的民居,是一个普通的二层小楼,楼前有一个面积不到6平米的院子。

白启星和周围看热闹的居民一起,看着警察在院子前敲了一会儿门。在发现没人开门后,几个警察翻墙进了院——当院子大门打开时,他们运出了四具男孩的尸体。

目睹这一切的白启星心脏病发作,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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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警察抓获了在天麒网吧上网的宫润伯。

这件案子,让整个佳木斯陷入里恐慌,人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近几个月,街边的电线杆上,全是不同失踪儿童的寻人启事——这些寻人启示还造成了一条谣言,说有伙外地人拐卖孩子打黑工。

但没人想到,事实比谣言还可怕。

第二天是开学日,早上刚把孩子送到学校的家长们,中午全聚集在了学校大门口,等着立刻带孩子回家:听说宫润伯案的他们,不敢让孩子处在自己的视线外。

而这件案件的细节,也在口口相传中变得十分魔幻:有人表示,自己亲眼看见警察从屋子里拎出了一袋孩子穿的小鞋,一共28双,所以死在宫润伯手下的孩子至少有28个;有人说宫润伯之前就在屋子旁边挖过两米深的大坑,那里面不知道埋着多少孩子……

而这时在殡仪馆,几个受害的家庭,正在辨认尸体——工作人员将尸体清洗了好几遍,白启星夫妇才认出了自己的儿子白金龙:四个男孩已变得干枯、焦黑,被开膛破肚、割去了眼睛和生殖器,用空洞漆黑的眼窝对着他们。

有位家长,直到警方让他辨认从宫润伯屋里翻出的一堆衣物,他才通过一个自己亲手刺绣的内裤,确认孩子已经遇害。

宫润伯租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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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那天,宫润伯的母亲正急匆匆往他家赶,结果碰见的却是警察——那天她原来的同事,说要给宫润伯介绍个对象,她亲自看过眼后觉得满意的很,想着赶快撮合俩人认识。

宫润伯出事前,他妈一直在为他结婚的事着急上火:1973年生的宫润伯已经34岁,而他之前的“人生经历”,十分坎坷:

宫润伯的童年和青年时代,都在拖拉机厂的子弟学校上学。1990年,16岁的宫润伯没读完初中,就作为第一批签订合同的青工,进入拖拉机配件厂工作。

半年后他受了次工伤——由于腿受伤,他被调入相对轻松的工具车间,成为学徒工。

宫润伯给师傅留下的印象,是身体瘦弱,少言寡语,基本不太跟人来往。

两年后宫润伯出徒,获得了一份初期车工的证书,但刚拿到这份证书,他就被下岗了,不久后,他的父母也下岗回家。一家人艰难度日。

他的第一个女友,是拖拉机厂社区的邻居。俩人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但到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女方母亲强烈反对,老太太天天跳着脚骂,甚至拿着大扫把将宫润伯赶出了家门。

宫润伯的初恋,最终嫁给了拖拉机配件厂的一名临时工——直到宫润伯被捕后,他回忆起这段不如意的恋情时,仍然耿耿于怀。

佳木斯拖拉机厂


半年后,有人介绍了一个宜兰农村的姑娘给他。经过一段时间交往,家庭殷实的姑娘,并不嫌弃下岗的宫润伯,希望他能做上门女婿,一起回乡下承包土地。

但就在这期间,宫润伯的父亲突发脑溢血猝死,家里出了事,加上倒插门的要求让宫润伯觉得别扭,最终他选择结束这段感情。

同年夏天,在佳东区第五百货大楼附近的旱冰场,宫润伯碰到了一个叫贾汪(化名)的姑娘。

两人互生好感,一起看完录像后,宫润伯将姑娘带回家住了一宿。

那天是1996年7月31日,宫润伯刚满23岁,第二天一早,宫润伯带贾汪一起出去玩时,被姑娘的家人看到了——这时宫润伯才知道,这个叫贾汪的姑娘,其实是个未满14周岁的小女孩。

贾汪的家人报了警,宫润伯被指控奸淫幼女,被判处8年有期徒刑。

宫润伯当年的辩护人,至今还记得判决时,宫润伯的错愕——他完全没做好坐牢的准备。

2003年,宫润伯刑满释放,同年,最高法院重新出台司法解释,规定“倘若行为人确实不知对方是不满14周岁的幼女,双方自愿发生性关系,未造成严重后果且情节显著轻微的,不认为是犯罪”。

2003年的新司法解释


但在当时,这个罪不仅让宫润伯入狱,在监狱里,也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

监狱里是有鄙视链的:暴力犯罪者,是这个小社会的金字塔尖,其次是经济犯罪和偷窃抢劫。性犯罪者,则是金字塔的底层,最被人看不上。

作为“奸淫幼女”的罪犯,宫润伯刚入狱不久,就被同监的几名犯人强奸:在宫润伯看来,被男人强奸,对他的打击比下岗、分手、判刑什么的大多了——他试图割腕自杀。

被抢救回来后,宫润伯他妈曾去监狱医院探望他,说宫润伯“手腕上的刀口割得跟孩子的嘴一样,血糊啦汲的。”

随着监狱里不断有新人进来,宫润伯不再是地位最低、被强奸的那个人。在狱友的怂恿下,他开始强奸新来的犯人——事后有专家分析,这一个转变,可能让宫润伯心理产生了扭曲,成为他出狱后的犯罪动因。

2000年12月10日,宫润伯利用他在拖拉机厂学到的车工技术,获得了一次减刑9个月的机会,三年后的11月1日,他出狱了。

宫润伯在这儿被关了七年


这时宫润伯他妈已经改嫁,他在继父家呆了三个月后,因为被继父嫌弃“做事不利落”,她妈帮他租了个棚户区小房间,宫润伯搬了出去。

在狱中时,宫润伯一直把那个导致他入狱的十四岁女孩,幻想成自己的真爱,想着出狱后找到她,俩人重归于好。

但他按照8年前女孩的住址找过去时,发现他们已经全家搬走,不知去向。

这事给了宫润伯致命一击——根据幸存男孩孙海的回忆,那晚在宫润伯家,四个男孩腐烂的尸体旁,宫润伯在炕上搂着他,跟他聊起自己的“人生”时,眼泪鼻涕一大把:说他结过婚,甚至有过小孩儿,结果媳妇儿背叛了他,带着孩子跟一个有钱人跑了。

这个“婚姻失败者”形象,可能是宫润伯幻想中,自己人设的一部分——在被捕后,不下十次的审问中,宫润伯都将自己描绘成一个90年代毕业、怀才不遇的哈工大毕业生。

有记者采访了很多宫润伯的前同事,都说不知道这事。

宫润伯他妈也被问过这个问题,他妈说当然没有,假如他真能有去省城上大学的机会,还会有后来的那些事么?“也许他是在做梦吧,梦里想上大学。”

出狱后找不着“真爱”的宫润伯,整天无所事事,给人打工没多久就辞职,开烧烤店卖羊肉串又被卷进斗殴中,被人打得“头肿得跟个冬瓜一样”。

他开始彻底自暴自弃,除了偶尔打零工赚点零花钱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出租屋附近的天麒网吧,上网打《传奇》。这个时候,宫润伯已经处在分裂的边缘:一方面,“爱”和性的无处发泄让他接近崩溃。另一方面,“被欺压的失败者”这个身份让他觉得脆弱和绝望。

我当年也玩过传奇


在被捕以后,面对自己的辩护律师,他说“快点审快点判,早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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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宫润伯开始了自己的犯罪之路,在天麒网吧把一个叫张力(化名)的十二岁男孩骗回了家。

在强奸完后,他威胁男孩不准告诉家长也不许报警,然后放男孩走了——男孩没有报警。

在宫润伯的连环作案中,他留下了五个活口,包括文章一开始讲的,那个叫孙海的男孩在内,有无个男孩在被他性侵后,放回了家。

没人知道,宫润伯是如何选择杀谁不杀谁的。

他第一个杀死的孩子,叫王胜利,是受害者中唯一的女童。

2005年3月16日下午,出门买馒头的宫润伯,在路上碰上了放学往家走的王胜利。他叫住王胜利,对小姑娘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希望她帮忙开一下屋子的门。九岁的小姑娘毫不犹豫地上了他的二层楼。

等她一进屋,宫润伯就反锁上了房门。小姑娘问他:“叔叔,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疑问和随之而来的喊叫,让宫润伯十分紧张,他为了不让她再出声,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拿起锤子,对着王胜利的脑袋凿了下去——王胜利果然不出声了。

当他把王胜利裤子褪到一半,用上衣遮住她脑袋时,他才发现小姑娘已经没气了。他愣了一下,还是对小姑娘进行了奸尸。

事后,他将王胜利分尸,并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用家里的炉子一点点烧掉了王胜利的尸体,并把碎渣扔到了四个地方:天麒网吧的厕所、文化宫网吧的厕所、网吧旁边的公厕、群众艺术馆的厕所里。

处理小姑娘的衣服时有点麻烦:王胜利遇害时刚开春,身上还穿着奶奶缝的棉裤。宫润伯试图把棉裤剪碎烧掉,但因为棉裤太厚,剪着费劲,他就留下了一条棉裤腿——这条灰色布面、有一条淡绿色背带的奶奶牌棉裤腿,成了王胜利家人确认孩子遇害的唯一证据。

东北的老人,总喜欢给晚辈穿上厚厚的棉裤


第一次杀人让宫润伯十分恐慌,在看到大街小巷的寻人启事后,为了“迷惑警方”,他写了一封信,扔到王胜利爷爷家的院内:“王胜利在我这里,请准备钱,以万为单位,送到防洪纪念塔(注:在哈尔滨中央大街附近),面朝江面站好,左臂戴黑纱,钱用黑色塑料袋装着放在脚下……”

王胜利的家人因为这封信,一路赶到哈尔滨,照着他说的做了——当然,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防洪纪念塔


在王胜利“失踪” 这段时间,家长找当地报纸发了篇报道,希望找到见过王胜利的人。

报纸发布当天中午,警察带着警犬,叼着王胜利的一只拖鞋,跑到了离王家仅一百米左右的宫润伯租住的院子里,警察也跟了进去。

当时,宫润伯的女房东正在院子里造白酒,面对一帮警察,她觉得警察是以“找孩子” 为名来找她造假酒的茬,把警察们全都骂了出去。

第二个被杀害的,是一个不知名的流浪孩子——2005年10月份,宫润伯在群众艺术馆看录像时,注意到了这个十四岁少年。

少年是七台河人,半年多前扒着火车,从七台河流浪到佳木斯。宫润伯告诉少年,自己是做游戏代练的,可以带着他一起赚钱,给地方住给饭吃,少年便跟他回了家。

流浪少年“闯荡江湖”的经验,让他在面对宫润伯的威胁时,极度顺从。

他给宫润伯下跪,叫他“干爹”,甚至主动到炕上脱下裤子,并保证以后会出门讨钱给他花—— 案卷中,宫润伯讲到这一段时,说自己非常吃惊。

第二天,两个人在游戏厅见面。流浪少年把讨到的四十块钱给了宫润伯。但此时宫润伯发现,少年跟游戏厅另一个男人熟悉得很,有说有笑——他觉得这个孩子“不会再跟自己好了”。

那时候的游戏厅,还没有种类这么丰富的街机


当天晚上十点,两人回家再次发生性关系后,宫润伯用锤子凿了少年的后脑几下,然后把他掐死了。

因为感到被背叛,杀死男孩后,宫润伯用钳子把他的牙拔了下来,攒在了一个小瓶子里。而且,因为有杀死王胜利的经验,这次处理尸体时,他熟练多了。

同样在10月的天麒网吧,宫润伯遇上了无家可归的12岁男孩孙洪亮(化名)。在带回家强奸后放走没几天,孙洪亮又找上了宫润伯家,说自己不敢回家,让宫润伯收留。

没过几天,宫润伯又在网吧见着了孙洪亮,跟男孩承诺发生性关系就给他50块钱,男孩便又跟宫润伯回了家。

事后,宫润伯只给了孙洪亮5块钱。孙洪亮因为宫润伯“说话不讲信用”就再也不理睬宫润伯了——他可能是案件中,最“幸运” 的一个受害者。

10月22号,宫润伯在天麒网吧上网时,看中了一个名叫江富元的九岁男孩。

他跟江富元说“你跟我回家一趟,我带你去游戏厅玩”——没有几个九岁男孩能经得起游戏厅的诱惑:为了试探江富元,宫润伯真的领着小男孩去了一趟游戏厅。

他给了收银员20块钱,嘱咐让小男孩随便玩,然后在出口观察了一个多小时:江富元没出来。玩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小男孩被宫润伯带回了家。

九岁的江富元在宫润伯房间里呆了九天,被强奸了六次。

案发后,警方在宫润伯房间里,找到了江富元写给妈妈的信:“亲爱的妈妈妈妈,我很想你,我也非常想上学,想念我的老师和我的同学,你快点来qiou(东北话,接)我….妈妈,你快点拿钱,我想回家……”

宫润伯想从家长那里拿点钱,却又联系不上江富元的家人。他想把他放回家,却又担心江富元报案,最后还是把江富元杀了。

这次,他直接把江富元的尸体放在了炕上。为了怕尸体腐烂的味道引人注意,他将尸体开肠破肚,把内脏掏出来装进塑料袋扔进了公共厕所。

随后遇害的,是马千里、白金龙和武书田。

受害人的母亲,可能永不会从悲伤中缓过来


三个孩子无一例外地被多次强奸后掐死,被宫润伯用刀片剖腹,然后取出内脏,装进塑料袋里抛弃,并把尸体留在了炕上——这就是侥幸逃脱的孙海,在宫润伯屋子里看到的,炕上的“四个死小孩”。

2016年2月26日,宫润伯在天麒网吧用同样的手段把14岁的孙海骗回了家。他掀开炕上的被子,给孙海看他床上的死小孩:“你让我稀罕一下,要是不听话,你也是一样下场。”

随后,孙海被宫润伯强奸。事后,宫润伯搂着孙海睡了一宿。

第二天,孙海跟宫润伯说“这儿太冷了,要不咱俩去我家看看,我家现在没人。”

宫润伯问他家里能找着钱么——他不想再花自己妈的养老金了。男孩回答:“不知道,我们可以翻翻看。”宫润伯就这样把孙海送回了家。

在被捕的前一天,宫润伯还是在他妈那要了100块的养老金。

这是宫润伯他妈见到儿子的最后一面,她记得当时自己还抱怨:“这哪是我的养老金啊,这分明是你的养老金。”

---

2006年7月13日,佳木斯中级人民法院对宫润伯案作出了判决: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猥亵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赔偿亲属共计661840元。

在庭审的最后环节里,宫润伯“流露出了一抹复苏的人性”,他向被害人家属道歉,表示愿意把自己的器官捐赠给医疗单位,换来相应的经济补偿。

这个想法,因为找不到法律依据,没被法庭采纳。

宫润伯被捕


60多万的赔偿肯定是一张空头支票——对几个被害人家属来说,来到哈尔滨和北京上访成了所有人的共同经历。

白金龙的母亲是唯一留在佳木斯的人。她是本地人,残忍的是,她家离天麒网吧和杀人现场都不远。白金龙的父亲白启星至今有点恍惚,老想着儿子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在16岁的儿子白金龙离去后,两人无法面对夫妻感情的裂痕,一度为了困难救济金的分配,闹到上法庭离婚的地步。

除他们外,还有两个受害者家庭,父母因无法面对破碎的家庭,选择了离婚。

马千里的父亲马建国,在儿子失踪的三个月里,根据各种线索,从佳木斯追到了河北沧州,还帮警方抓获了另一起刑事案件的嫌疑人。

在宫润伯被判后,他回到了湖北老家,不敢再带小儿子出门打工。

劫后余生,并主动报警的孙海,在案发不久就匆匆搬家。另外4个曾被宫润伯猥亵的孩子,也纷纷隐姓改名。没有人能确切知道,两年前这个案子带给他们的创伤,将多长时间才能修复。

而同样受伤的,还有宫润伯的母亲,大儿子宫润伯被判死刑,小儿子也因为抢劫在双鸭山服刑。

宫润伯留给母亲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刑场,他对执行的法警说:“别去打扰我妈了,我对不起她。”

宫润伯的弟弟被关押在双鸭山这所监狱


每次和周庸喝酒时,他总会求我讲些真实案件给他,宫润伯案件就是其中一个——我当时给他讲完,周庸说太惨了:“我要遭遇了这种事,我都想不到我爸我妈该怎么活”。

我说除了受害者的破碎家庭,还有件事很触动我。

周庸问我什么事,我说是我最开始讲的那个家庭,被宫润伯“送回家”的孙海——有四个孩子活了下来,只有孙海的家人选择了报警,也正因为孙海的家人选择报警,宫润伯才被缉捕归案。

那四个没报警的家庭,也不能说错,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搬家转学,改名换姓,是希望孩子远离阴影。

但受害者的沉默,往往会导致一个直接后果,就是产生更多的受害者。

像这样的节点,这个案子里有很多,如果警方早些发现失踪儿童的共性、如果幸存者早点报警、如果宫润伯在监狱没遭到性侵,甚至他根本没入狱…….每一个节点的改变,都可能改变后来的一切。

可所有能改变一切的节点里,只有孙海家人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及时制止了事件的恶化,这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案子。

2000年4月1日晚,4个江苏沭阳县的失业青年,在南京一栋别墅行窃,被发现后,他们用刀杀害了屋主一家。

住在这栋别墅的,是一家德国人,家主普方是扬州亚星奔驰的副总经理,他和40岁的妻子、15岁的女儿、13岁的儿子都惨遭杀害。

德国人普方,不确定是否本人


案发2小时后,4名凶手被捕,很快被判了死刑——普方的母亲从德国赶到南京,老人在了解案发经过和凶手背景后,做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她写信给法院,认为杀害他家人的四个凶手,不应该被判死刑。

老人说,原本在她的想象中,凶手是那种“看起来很强壮、很凶悍的人”,但实际上,凶手跟在马路上碰到的普通人没有区别。

而且,这4个来自苏北农村的凶手,都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没正式的工作:“他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枪毙他们没有意义”。

法院收到老人的信件后,还是按中国的法律判了他们死刑。

同年11月,一些生活在南京的德国人,以及其他国家侨民,成立了纪念普方一家的普方协会,致力于改变江苏贫困地区儿童生活,让普方的惨案不再发生。

这群人把募集到的捐款,全都用到了四个凶犯的家乡,苏北沭阳县,资助那里的贫困儿童上学,帮助他们完成9年义务教育,为他们的人生道路创造机会。

他们认为,这个社会需要法庭和监狱,但更需要互助与教育,让人免于绝境,通过开发智慧与道德让人做正确的事。

现在,普方协会已成立了十七年,改变了600多名中国贫困生的人生。

普方基金会在农村


周庸听了特别感动:“说太TM感人了,但这和宫润伯案有什么关系”?

我说我特别喜欢一个成语,亡羊补牢——发生错误不可怕,但在错误发生后,人们应该意识到问题,然后做出弥补和预防,这比已经发生的悲痛更重要。

普方协会有一个宗旨,如果人类不互相帮助和接受教育,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犯罪的目标,这才是最可怕又最可悲的。

在宫润伯案里,早期的幸存者,如果能够想到还会有其他人受害,忍住悲痛报警,说不定没人会死。

在宫润伯的幻想里,自己一直是个哈工大的学生,如果他当时没有辍学进工厂,一直接受教育,说不定真可以改变一切,整个人生完全不同。


参考资料:
1.《网吧有狼——佳木斯“2·28”杀童案纪实》
2.《连环杀手宫润伯的裂变》南都周刊
3.《南方周末:后台》
4.《发生在佳木斯棚户区的罪案》三联生活周刊
5.《黑龙江佳木斯六名儿童遇害案凶手被执行死刑》网易新闻
6.《佳木斯连环杀童案不完全调查 最少5名孩子遇害》网易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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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吃饭听一个律师朋友讲的,然后特意上网搜索了一下,的确有点虐心。

我开始说了是上网搜索的,然后被某些人举报了,说不是原创,喊我修改。然后又百度了一大圈,的确没有找到准确的原作者。然后更神奇的是,发现有明确真实的版本,比这个更魔幻,更现实,并且是出版了的——于浩成主持出版的《春风化雨集》。具体链接在后面。

吃饺子没蘸酱油进监狱的故事。为避免有地域歧视之嫌,略去具体地名。上世纪九十年代,内蒙古北部某地。

那时候内蒙古经济很落后,不少地方的经济一开始都是由移民过来的南方人修手表、卖皮包和卖小家电带动起来的。


一个南方人,来谈生意。晚饭一个人,找一小饭馆,一个小菜一盘饺子,心里盘算着生意,人畜无害地默默吃着。


实在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场景,吃完结账,回旅店睡觉,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唯一不同的是,当地饮食口味重,绝大多数人吃饺子是要蘸酱油的,这大哥南方人,吃饺子没蘸酱油。


邻桌七八个人,是当地监狱的狱警,为刚刚升迁的领导庆功。领导席间上厕所,路过这桌,瞥了一眼,走过去,又回来,醉眼斜睨,问,你小子吃饺子咋他妈不蘸酱油!


南方大哥是个耿直boy,回一句,你他妈管得着吗!

狱警领导说声哦,上厕所去了。回来接着喝,半晌,酒意上涌,拍了一下桌子:妈的,来气!


手下人纷纷献殷勤:领导怎么不高兴了?

领导:那小子太能装X了,吃饺子不蘸酱油,还跟我他妈他妈的!

手下人:要不关起来,收拾收拾,明早放了!

领导:整!


这里有个梗要说一下,那个年代监狱里的饮食是少盐的,没滋味,犯人尤其是惯犯常年吃监狱里的伙食,饮食口味很淡。狱警因为了解犯人的一些习惯,本能地从南方大哥的饮食习惯角度出发,认为他像个惯犯。


九十年代的时候执法都很粗放,警察看到小偷在人多的地方晃悠,虽然没证据,也能抓回去关几天,小偷也被收拾的皮了,碰上自认倒霉,双方达成一种默契。极少有人打破这种默契,久而久之,便成了思维定式。惯犯嘛,收拾你也就收拾了,收拾你是维护社会治安,你还能跟警察较劲不成?就真关到监狱里的监押室,准备给个教训,明早放了。


要真这样也还不是大事。

领导明早醒来,早忘了这事。一众狱警有的以为领导已经放人了,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人搭这茬儿。


于是,监狱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狱警也不以为意,那年头派出所没有监押室,有个打架斗殴盗窃嫖娼的临时性羁押,一般都关在监狱的监押室。

这南方大哥就这么住进来了!没预订也没会员卡,食宿全免!


狱警问他:哎,因为啥进来的?

南方大哥:吃饺子没蘸酱油。

狱警:扯淡!好好说!

南方大哥:吃饺子没蘸酱油。

狱警:哎呀,不老实啊!皮痒痒了是不是!

然后一顿打!

狱友:兄弟,因为啥进来的?

南方大哥:吃饺子没蘸酱油。

狱友:别扯淡!

南方大哥:真的,吃饺子没蘸酱油。

狱友:拉倒吧,不说事的都是强奸犯,欠揍!

然后又一顿打!


总之,好多人问,这大哥也实话实说,吃饺子没蘸酱油进来的,不管是狱警还是狱友,都觉得智商受到侮辱,大家好好说话,你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然后这大哥被问一次就被打一次。就像正常人进了精神病院,你越解释显得越可疑。大家都没智商吗,肯定不是,只是剧情太过荒诞狗血,谁都不信。


监狱里也不敢放人啊,谁敢啊!这地方好进难出啊!没准儿案宗在公检法哪个单位放着,反正谁也不敢放人,也没人管这事,就有少数几个警觉的人,预感这事不好,也都不敢碰,反正倒霉的不是我,慢慢也就没人问这事了。


这大哥就这么在里边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的住了下来。一年多后公检法系统清理沉积疑案悬案,清理到监狱时,发现一个人没有案宗没有移送机关没有移送记录,咋进来的不知道!


审问,吃饺子没蘸酱油进来的!

再问,吃饺子没蘸酱油进来的!

反复审问,终于摸清了前因后果,再荒诞这回也信了。

审讯人员不解,你怎么不申诉啊?

南方大哥:我说了!我就是吃饺子没蘸酱油进来的啊!没人信我啊!

大家面面相觑


官方想捂住,千哄万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啊,给你一笔钱,别再折腾了,赶紧回家吧,家人肯定都想你啊!南方大哥一口答应。放出去了。

第二天,监狱被告上法庭。


当年的监狱领导被开除公职,整个盟(相当于市)政法系统的直接领导全部降级处分。

南方大哥获得国家赔偿一百多万,那个年代,绝对是巨款。

至于值不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从此,那个地方流传着一个传说,吃饺子不蘸酱油是要进监狱的……

下面这个就是吃饺子的链接,发到以前的凯迪论坛的。

更加魔幻的下面这个,这个才是没有不知道,只有想不到哦。

上个世纪的1981年群众出版社出版了一套两册,名字叫《春风化雨集》的书,这套书是内部发行,是由《上访通讯》编辑部编辑的,内容主要是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的信访典型案例的汇编。在这套书的下册第325页至333页就有一个类似《吃饺子没蘸酱油进监狱了》的故事,这个故事比《吃饺子没蘸酱油进监狱了》还要离奇,主人公在监狱里整整呆了十六年。这个故事的题目叫《奇怪的囚犯》,作者是新疆自治区信访处。

“1960年8月15日,下放‘干训队’的青河县委农工部副部长巴依莫拉接到阿勒泰地委组织部的电话通知立即来地委报到,重新安排工作。第二天一早,他扛着行李来到公路边搭车。从上午等到下午,眼看太阳快落山了,突然两个民警押着两个犯人来到公路旁,放下行李,向公路两头张望。巴依莫拉心里一阵高兴,有伴了,说不定有专车来接他们呢,如果顺路就能搭上车啦。

下午六点钟左右,从阿勒泰方向开来一辆卡车,在他们等车的地方掉过头靠路边停了下来。犯人和民警先后上了车,可以断定是去阿勒泰的。心急如焚的巴依莫拉,根据以往的搭车经验,先不问,坐上去再说,如果他们问起来,就说明原因。想好了,把行李往上一撂,跟着爬上了车,两个民警扫了他一眼,问也没问,就催车出发了。

汽车在崎岖的公路上颠簸奔驰,巴依莫拉的心在奔驰前进。一个光荣的共产党员,想想自己是党培养起来的第一批哈萨克族青年干部,在即将来临的新工作岗位上,要加倍努力,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吱……’急促的刹车声打断了巴依莫拉的遐想,汽车在阿勒泰公安处门口停下来了。民警和犯人跳下了车,他也翻身下车,扛起行李朝地委方向走去。猛然,身后一声大喝,‘站住’。巴依莫拉回头一望,只见同车的一个民警跑步追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到哪里去!’他理直气壮地答道:‘到地委组织部’。民警严厉地吼叫:‘不行!’真是莫名其妙,本来不太熟练的汉语也急忘了,只好用哈语解释。对方根本不懂,‘你咕噜个啥’。说完当胸给了他一拳,并大声命令他跟着犯人走。这意想不到的难题摆在了巴依莫拉的面前:跟着走吧,不就承认自己是犯人吗?不跟着走吧,又说不清楚,道不明白。街上的行人凑上来了,以为在这儿打架,看看又不像。啊!‘明白’了,这个犯人企图逃跑,被民警抓住了。行人带着憎恨的眼光看着他。

‘走。’巴依莫拉木然地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跟着两个犯人走了。经过公安处的大院,又进了监狱的大门。从此,他失去了自由。”

巴依莫拉1960年8月15日进了监狱,他在监狱里申诉过,可就是没有人听,看守那一关就过不去。还骂他“‘蠢驴!你老实点!’‘你就是县长、省长进了这个门就是犯人’”。

就这样,1961年9月,巴依莫拉被送进福海劳改农场。

1962年4月,阿勒泰公安处和法院各抽一些干部组成联合工作组,到福海劳改农场清理未决案。他们发现了巴依莫拉案。他们感到很奇怪,……可奇怪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们不但没有放了巴依莫拉,反而采取逼供的方式,把他逼成了罪犯,而且还株连到了他的家庭。1976年7月,他才离开劳改农场。1979年才彻底平反。

各位看官,这个案子是不是比《吃饺子没蘸酱油进监狱了》还离奇!

其实,《春风化雨集》这本书本身就是一本非常离奇的书,它是于浩成1978年初恢复群众出版社的领导职务后,主持编辑出版的一系列揭批“四人帮”的书中的一种,其它还有《彻底剥掉“四人帮”的假左派伪装》、《怀念与思考》等等,这些书在当时都是很有影响的书,尤其是《春风化雨集》是研究文革和平反冤假错案那一段历史绕不过去的一本书。这本书因为是内部出版,看过这本书的人不是太多。

下面是这个少数民族干部遭遇的链接,庆幸自己活在当下。

然后我去淘宝搜索了一下,还真的有这本书,可惜最近忙,不然还真的买来看哈。《吃饺子没蘸酱油进监狱了》算个啥--于浩成主持出版的《春风化雨集》就有这样的故事 - 生活杂谈 - 邻友圈 -然后我去淘宝搜索了一下,还真的有这本书,可惜最近忙,不然还真的买来看哈。

第一次,这么多的赞,各位可以再看哈一下另外一个我认为超级荒诞离奇的案件,检察官杀人案,也是百度到的。

东北检察官杀人案

20多年前震惊全国的检察官蒋英库团伙杀人如麻,8年杀26人!杀检察官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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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评论圈里有那么多人批评指正,辛苦大家了。既然有人看,我就再更新一个。

这个案子是我听说的,事情发生在十几年以前。

当时小伙子大概才十几岁,但由于父亲已经过世,母亲改嫁到别的村,就一个人住在父亲生前留下的老房子里。

突然有一天,他的母亲发现小伙子在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村里面也没有人知道小伙子到底去哪里了。

于是小伙子的母亲召集亲戚朋友去寻找,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最后没办法,就去当地派出所报警,请求民警帮忙寻找,派出所也派出民警寻找了,但还是找不到。

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无缘无故不见了。

因为小伙子母亲已经改嫁到别的村子,小伙子父亲生前留下的房子、宅基地、土地等财产,就落到了小伙子大伯一家人手里。

过了十几年,有人上山的时候,发现山洞里有一具尸骨,于是报警。

经过鉴定,确认是当年消失的那个小伙子的尸骨。

后来警方查明,当年小伙子的大伯一家人,因为家里男丁多,土地、宅基地什么的都觉得不够,于是一家人商量后决定杀了无依无靠的侄子,然后将其财产据为己有。

小伙子的大伯一家人就选择了在晚上大家都熟睡了的时候,七八个人进去小伙子的卧室里,将小伙子解决掉,然后将尸体丢到基本没人去的山洞里,将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以下是原答案:

事情发生在2020年,案子很简单,但其中的细节足以让人颠覆三观。

几个刚初中毕业的小姑娘,年龄大概都十六七岁,被几个赋闲在家的年轻小伙子(年龄大概二十岁左右)约去家里面喝酒,当晚有两个小姑娘同时喜欢上了其中的一个小伙子,即后来委托我办理本案的当事人,我们就叫他A吧,两个小姑娘让这个男生选其中的一个,该男生当时选了其中看起来比较可爱的小姑娘,我们称她为B,两人当场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

当晚因为双方喝得比较多,刚好他们去喝酒的那家父母亲都外出务工,家里就剩小伙子一个,大家喝醉了就都在那留宿。

第二天早上醒来,几个男生就骑摩托车将小姑娘送回她们各自的家,但当天晚上,B和她闺蜜就又约A等人出去吃烧烤,A等人就又将B等人接到街上,晚上继续喝了点酒。

之后B就一直住在A家,A的父母由于自己儿子已经二十岁了,并且因为每天去工地干活,得早出晚归,也没时间管,A和B就整天在A家里厮混。

第二天早上起来,B表示想喝酒,于是A给其打开了一罐啤酒。之后B表示好像有点感冒,肚子也有点疼,并说明平时肚子疼了都是吃布洛芬就好了,问A家里面有没有布洛芬,A给B找了布洛芬,吃完还是不见好。

后来可能病情越来越严重,B就开始用A的手机发短信,打电话联系其姐姐和母亲,要求带她去医院,但B母亲不管,短信聊天记录显示,B姐姐一边责怪B穿了其裤子,要B赶紧将裤子返回,一边威胁A说妹妹在你家,出了什么事得你来负责,至始至终,没有问过B的病情怎么样。期间A和其父母多次表示要带B去就近的乡镇卫生院看,B拒绝。

B见自己家人不管,就给其舅舅打电话,让其舅舅将其接回,其舅舅表示当天有点忙,第二天早上再去接。

第三天早上,可能B已经疼得实在不行,就同意去卫生院,然后大概早上七点,A和其父亲就早早地将B背到卫生院,此时前来接B的舅舅也到了卫生院,B就让A和其父亲回去,A和其父亲以为女孩的家人到了就可以放心交给其家人,于是放心回去了。

之后,据卫生院的工作人员陈述,当天早上九点,卫生院的护士看见女孩和其舅舅在卫生院过道坐起,看见女孩脸色特别难看,就询问情况,之后及时交给门诊医生诊断。

从A和父亲将B送到卫生院,到护士发现小女孩不对劲,主动询问情况,中间隔了差不多两个小时,B和B的舅舅都没有要就诊的意思。

经过诊断,初步诊断为消化道出血,因为乡镇卫生院没有条件进行相应的治疗,建议及时转至上级医院进行治疗,并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时,B的舅舅就将B丢在卫生院,返回村里接B的母亲,大概十点左右,B的舅舅将B的母亲接到卫生院,期间卫生院多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告知及时送到上级医院还能将该病治好,并帮其联系了救护车。

B的母亲一直不同意转院,坚持在卫生院输液,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左右,B母亲向医务人员表示要自己找面包车将B送到上级医院,然后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就带B离开卫生院。

当天下午五点多,B的叔叔报警,称其侄女因为与别人一起喝酒已经在去往X医院的路上死亡,请民警出警处理。

这里说明一下,乡镇卫生院到X医院的距离大概两个小时半的车程,但从B母亲于中午十二点左右将其带离卫生院至B死亡的时间五点多,中间隔了五个小时多,都没能将B送到X医院。

后来,B的家属提起诉讼,要求A等人赔偿六十多万,理由是他们一起喝酒,导致B死亡。

开庭当天,承办法官组织调解,那些与B一起喝过酒的几个人每人出了一点钱,总的加起来大概有六万多,给了B的家属。B的家属也都参加了,B的姐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伤心的样子,简直给人感觉她妹妹是她最关心爱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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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主@石桥澜 提到了宁大人父亲闵尼节目托孤,在这把这位父亲背后的南非性侵大案的始末展开讲讲。

原文发布在公众号X博士(doctorx666):mp.weixin.qq.com/s/PE_l

未经授权 严禁转载 未经授权 严禁转载 未经授权 严禁转载

-------正文--------


2018年夏天,《非正式会谈》有段情节把全场观众都给逗笑了。

现场有个叫宁大人的嘉宾,他是个来自南非正在中国发展的网红,节目组安排了一个情节叫“家长寄语”,现场看宁大人他爸给他录制的祝福视频。

别的家长都非常轻松活泼。可他爸却出乎意料地特别严肃,全程一本正经的夸奖中国人民伟大、社会治安良好、重视环境问题,还表示他相信中国能善待自己的儿子。

△没看过的朋友补下课

末了,还用中文说了句“谢谢,我爱中国”。

这严肃的外交腔调与轻松的节目显得格格不入,宁大人看着父亲的言辞,感觉有点陌生和尴尬,好像在说:“我爸平时也不这样啊?”

最后,还是主持人强忍着笑意说:“宁爸爸请放心,我们中国人民会善待他的!”

看过这期节目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宁大人,都以为自己的老爸只是因为第一次出镜、太过紧张罢了,无论是节目中还是社交媒体上,都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气氛。

但是没过多久,这位看似普通而木讷的老人,却成了轰动南非的新闻人物。

2018年8月14日,警方在南非郊区的农场里发现了这位老人的尸体——倒在一棵树旁、头部中枪、现场周围有一把手枪和一个字条。


《鸟岛上的失踪男孩》联合作者马克·闵尼被发现身亡的现场


尽管疑点重重,在宁大人及家人、当地媒体的多次反对下,警方还是毫不犹豫的就将老人的死因判定为:自杀。

中国网友都在安慰宁大人,说节哀顺便,一切都会过去的。

但是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事实上,宁大人的父亲叫马克·闵尼(Mark Minnie),曾经是一位警探,他死前刚刚出版一本揭露南非上层人物强奸黑人儿童的书——《鸟岛上的失踪男孩》


闵尼生前的照片


这本书叫《鸟岛上失踪的男孩》(The lost boys of bird island),讲述了闵尼半生为之奋斗的目标:捣毁南非伊丽莎白港附近的一个密闭岛屿上,达官贵人们组成的娈童组织。


作为一个普通人,在看待一个案件时,我们能做的的确只有相信警方,但你读过那本书之后,你的想法肯定会发生改变,闵尼的死因已经在这本书中勾勒了出来。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此刻,当你再回头看那场出奇尴尬的节目,笑容将会戛然而止,因为你会看到欢声笑语的场面后,是一位隐隐知晓自己将死的老人,在为心爱的儿子托孤。


让我们把时钟拨回到1987年,南非伊丽莎白港,彼时的闵尼还是位27岁的热血警探。

一天,他接到举报,得知一个黑人男孩遭受了严重的性侵,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在医院里,受伤的男孩将真相对闵尼全盘托出:男孩来自贫民区,有位出手阔绰的神秘男子,以钱为诱饵猥亵男孩,还经常开着直升机,把男孩送到南非附近的鸟岛上,供岛上多个成年人男子性侵。


案发地点 鸟岛


在一次“party”之前,男孩服下了迷药,醒来之后就在医院了。

医院的护士还告诉闵尼,男孩的遭遇其实并不是个例。一年前的深夜,一架军用直升机降落在医院里,四个成年人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有色人种小孩进入急诊室,受伤的原因是:肛门中枪。

据护士的回忆说:在救治男孩的全过程中,严厉的警卫在一直手术室门口站岗,一切结束之后,所有关于这个男孩的记录都被抹去了。


南非军用直升机


值得注意的是:受性侵的全部是男孩,几乎全是黑人。

闵尼得知此事后极其震惊,并且作为一个警探,他嗅到了这件事背后很有可能牵动到巨大的利益。毕竟,有能力和资格在鸟岛上猥亵男童、动用军用直升机、删除医院记录的人,除了国家的权贵们,还有谁呢?

但闵尼没有多想,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警探,扫除奸邪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不要说是大批的孩子被人明晃晃的强奸了。


靠近伊丽莎白港的鸟岛


那一年闵尼27岁,儿子“宁大人”还没有出生,热血方刚的他找到了惊天动地的线索,像做个英雄,却没想到,自己开始了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役。


闵尼先是顺藤摸瓜,锁定了开直升机往鸟岛运送男童的飞行员,在顺利拿到搜查令之后,闵尼带人突袭了他的住所,果不其然,他家里有一箩筐的娈童淫秽图片和录像带,在警方进入他家的时候,还有两个衣衫不整的男童,但是他们看到警察后就跑了。

出乎意料的是,被抓的飞行员竟然丝毫不慌,坐在警车上和闵尼谈笑风生,还哼着歌,念起了一连串总统内阁的人名,潜台词就是:

“凭你们是动不了我的,我上头有人!”

这个飞行员本人也不简单:他本名叫戴夫·艾伦,是当地的一个富商。他承包了鸟岛上的鸟粪肥料生意和周边的海产养殖业务,经常开直升机前往鸟岛上“视察”。



果然,这人在警察局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保释出去了。

但是很快,戴夫·艾伦就死在了海滩上,和多年之后闵尼的死一样,一把手枪,一张写着遗言的字条,被伪装成了自杀的样子。

戴夫·艾伦死后,整个事件开始得到了媒体的关注,有人拍到了时任南非的环境部长约翰·威利和直升机司机一块去鸟岛“视察”的样子。

为绝后患,几周之后,环境部长约翰·威利也死在了家里,同样是一把枪、一张纸,死于“自杀”。


左为环境部长约翰·威利,右为南非时任总统“巨鳄”波塔


约翰·威利在鸟岛


天真的富商和环境部长以为自己是这利益共同体的一部分,但在更强力的权力面前,他们却成了无关痛痒的息肉,被毫不犹豫的割掉了。


无疑,在鸟岛上作恶的人群里,绝对有实力更强,手眼通天的权贵。

很多人觉解除种族隔离后的南非“混乱”,“堕落”,觉得曼德拉搞垮了南非。殊不知种族隔离时期的南非政府,远比现在要黑暗的多。在鸟岛上娈童后杀人灭口的这些权贵们,就是冰山一角。

彼时的南非,仍处于气氛压抑的种族隔离时代。总统波塔建立了强势的军政府秩序,试图维持种族隔离制度,每年有近4万反对者遭受判刑。而坚定地反对种族隔离势力则极力抵抗,二者的冲突导致很多黑人镇区惨遭破坏,无数人流离失所,也有很多无辜的平民遭受私刑而死。

随着调查逐渐深入,一个更加神秘的人逐渐浮出水面,他就是时任南非的国防部长,外号“招风耳”的马兰。


国防部长马兰,是当时最受南非人恐惧的政治强人


鸟岛被性侵的男孩子们说,马兰是鸟岛群体里最暴力、最凶狠的那个,如果小男孩不配合,他就会直接掏出手枪威胁。还有被马兰性侵过的男孩,在少管所里被人叫成“招风耳玩过的母狗”。但没人敢在媒体之前说出真相。

记者克里斯·斯泰收集整理了这些信息并希望联合有此案一手资料的闵尼,一同把这事在媒体曝光,深知马兰手段的闵尼甚至直接说:

“你疯了吗?如果你敢在报纸上写他跟这件事有关,咱们俩的命就都没了!”


记者斯泰(Chris Steyn),也是日后的《鸟岛上的失踪男孩》的另一联合作者


即使没有采取实质手段,随着闵尼刚刚开始调查核心人物马兰,对方就像被惊扰的眼镜蛇一样,迅速弹起,喷出毒液反击,他的调查开始愈发艰难。

在腐败的权力面前,法院不再可靠。闵尼发现他的调查档案被检察官看过之后,里边多了张红笔写的字条:

“立即停止与此案有关的一切调查。”

警察局也不再可靠,几天之后,闵尼关于此案的全部资料全部被上层带走,原因保密。同时,他也被安排调往防暴警组,前往索韦托平息当地的暴乱。


暴乱中的索韦托 via Bailey's African History Archives.


甚至闵尼的生命也受到了直接威胁。一天晚上,闵尼和下属坐在车里,一发子弹突然穿透前挡风玻璃,打穿了下属的耳朵。如果不是那天他下属太累,临时换成闵尼负责开车,那这一枪本该正中闵尼的额头。

还有一次,闵尼的好友开他的车出行,一下车,就发现整辆车瞬间陷入火海:原来早就有人在他的车里布置了炸药。


就像谍战电影里的暗杀一样惊险


最后,就连闵尼的顶头上司都劝他放弃,因为“总统都开始在暗中打压这件事了“。

当时闵尼被警察同事称为“Mad Max”,有一次在酒吧喝闷酒和同事谈到这个案子时,同事跳起来骂道:“Fuck off bitch。你想让我被杀吗?” 其实谁都知道这案子背后是什么人。

闵尼哭了,递交了辞职报告。面对权贵阶层,年轻的闵尼一败涂地。

后来,闵尼开始了新的生活,生下了一个可爱的男孩,也就是“宁大人”。再后来他考了个英语教师证,2007年来到中国海南当外教,过得很幸福。


简单而幸福生活一眨眼就过去了30年。

儿子长大了,闵尼也到了退休的年纪,本来可以舒舒服服的安享晚年,但他心中有关鸟岛那根刺还是没有拔掉。

闵尼曾经说过:“在过去的31年里,鸟岛失踪男孩的可怜哭声困扰着我。最后他们的故事已经消失。”


国防部长马兰与总统波塔


2011年,在得知权倾一时的国防部长马兰病死之后,闵尼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火速联系当年的记者斯泰,将各自几十年来整理的线索和证据汇成一条线。

并联合撰写了揭露此案的书籍《伯德岛上的失踪男孩》,希望能以此揭发南非腐败官员们的恶行。


闵尼和斯泰联合写了《鸟岛上的失踪男孩》


2018年,在这本书即将出版之时,闵尼从中国飞往南非,与出版商进行最终的商榷。

商榷什么?商榷的是,闵尼在书中明确点出了三位参与性侵的南非高官:约翰·威利、马兰、和另一位权势更盛的神秘人物。

出版社觉得第三位人物实在太大,而且现在还活着,不敢露他真名,竭力劝阻闵尼把这个第三人的名字隐去。

闵尼认为他不能再等了,《鸟岛上失踪的男孩》必须尽快出版,所以同意了隐去第三人名字。他也希望能以此唤起受害者和证人的勇气,把真相交还给公众去评判。据出版商说,这本书只是一个开头,闵尼挖掘出不少关于鸟岛的新线索,以后会继续写书公布,要彻底把鸟岛的黑幕挖出来。


闵尼和儿子“宁大人”


也许是预知自己这一行凶多吉少,闵尼在百忙中给儿子录了那段“谢谢,我爱中国”的视频,因为见过了太多黑暗,所以他想把儿子托付给中国,让他在相对光明的环境中好好成长。

据SABC的新闻报道,与此同时,闵尼在南非已经收到了死亡威胁了。

几天以后,他被发现死在伊丽莎白港的一个农场里,头部中弹身亡。遗体旁有把手枪和一封无法判断真假的遗书,现场和30年前富商戴夫·艾伦、环境部长约翰·威利的死状如出一辙。

此时《鸟岛上失踪的男孩》一书刚刚出版九天。


离开了中国,闵尼再次卷入了那个恐怖的鸟岛事件


闵尼就这样去世了。

在得知此事之后,宁大人非常伤心,他拒绝相信父亲闵尼是自杀,并且为父亲写了歌。


他们还为闵你举办了体面的葬礼,在葬礼上,他们用鲜花摆成“LEGEND"的字样,以纪念闵尼的传奇经历。



南非当地的媒体也开始纪念这位英雄。



闵尼一生中做过两次英雄,一次是在最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次是在安享晚年的时节,虽然全都一败涂地,但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位传奇。

闵尼的这个故事过于像美剧《真探1》和《真探3》的真实结合版本:同样是性侵儿童、权贵黑幕、孤胆警探、30年追踪、死亡威胁、黑暗和光明之战。


《真探1》和《真探3》的两位主角


在《真探》中,案子都最后破了,但是戏剧就是戏剧。真实世界的较量是更加的悲壮。

一个人创造的火光可能很快就熄灭了,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闵尼付出生命的代价,就是想创造一丝光明,以告诉全世界:揭露鸟岛上的黑暗,关注那些被性侵的孩子们。

做英雄很累,做普通人很简单,但58多岁的闵尼还是决定要做一个英雄,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就像他临死前给联合作者写的一封信中写到:

“Chrissy‚ don’t give up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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