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理。
在知乎,这个理应该是赞、感谢; 应该是关注与收藏。
得亏有“理”的支持与肯定,很多人,才得以将自己的经历与感受写下来;将自己对知识的提炼分享出来。
这样的行为是不可能由消极因素来支撑的。
不信?您可以自己试试,再拿出来在大家伙面前晒晒,看看有没有尾巴漏出来!
没错,我要抨击的就是:
那些将自己幻化作道德乃至于法律,扛着大棒随意挥的“文化”渣子。
他们流窜的目的,连他们自己可能都不清楚,但他们却很在意自己。不知道他们看到路边的野狗,恣意的排泄时,是否产生共鸣?!
我知道,反社会人格是用在现实犯罪行为研究上的。但我觉得,这个词的概括定义应该延伸!
看到这类的回答很少,正好空闲,添一笔吧
一个人在监狱里呆个十年,出来有一部分就我这样吧!呵呵。
在里面学到的技能:除数控机床外的所有精加工机械操作,包括生产调度管理。劳动外时间通过了,成人大专自学考试一门专业的所有理论课。还看了很多各类书籍。你看,这个结果还行吧?
至于出来有什么适应不了的,倒是没觉得哈。十年前的社会,二十年前的社会跟现在的有区别吗?!
象我这样的性格,在里面最大的愿望是,一个人独处。
至于吃的方面,坐牢,能给你好吃的吗。饭管够,但容易饿,这应该能懂了吧。
里面的生存环境的确很恶劣,你想想,各类型犯罪心理的搁一巴掌地里,那是一种磨炼啊!何况还有暴力机器悬在头顶。
我是转过监的,刚送进去时,一监舍16人,6个死缓,8个无期。嘿嘿,第一晚睡床上就打了呼噜。因为我知道,再怎么,这一监舍里的,我只会比他们早出去。
后来转监,就是和短刑期的关一块儿了。
相比较,表面上关短监乱一点,但长刑期监狱容易出大事。
出来有8年了吧,有时候似乎都忘了自己曾经经历的。除非遇到事了,所有的一切再涌上心头。还有,看到穿制服的会想到自己服刑的经历,哈哈,不要笑,正常的条件反射。
出来后,坎坎坷坷的创业走来,有成功有失败。但总秉承一点,不要干坏事,要有社会公德心。ctmd,原来这社会不兴这一套了啊。呵呵,这不表示我会放低对自己的要求,虽然我因之而失败,却落得个心安。小小的失败又有什么呐?还能比在里面更难熬不是。
就啰嗦到这了,最后说下逛知乎的感受,很多人把见识当成知识了。
修改是不是可以作为对评论里的统一回复?
几天没上知乎,多了很多赞和评论。感谢!
于我来说,十年囹圄生涯,最大的认知是:人与人不同,即控制自己欲望能力的不同。(不抬扛)
所以,本质上我可以回答任何关于我自己的问题(评论里的疑惑)亦如生活中我也是如此。且做到诚实。
我的罪名两个,挪用公款与非法经营,前罪9年后罪7年,合并16年,执行15年,实坐9年。犯案的时间是上世纪末。
看评论,误解与理解并存,理性与感性并存。这不奇怪,好在我的初衷是反映真实的情况。
关于,错把见识当知识的观点。我的回答是基于,你见到的听到的不一定是事物的本质,需要知识帮助你去甄别。知识是事物本质的客观理论存在。是表里的关系。
见识用广来形容,知识用渊博来形容。很显然,一个面,一个是深度。一个是平面,一个是立体。有没说明白?
咋晚睡觉前改的,今早看了下,有点呵呵。再利用午间休息修改一下。
着重描述一下本人在里面的生存状态吧。
我呆的监区,三百号人不到。从事的精加工劳作,上百台机器设备。最老的设备是齐齐哈尔产的58年一米立车。我去的时候设备保养的还跟新的一样。
我从车床干起,干检验员,安全员,最后干了三年调度。是不是跟现实企业一样?一个好的管理,是从基层选拔上来的?嘿嘿
因为是生产单位,所以思想改造基本上以劳动体现。也因此我这个调度是除分监区长(警察主要还是监督)外,整个生产安排由我负责。当然包括绝大部分劳动岗位安排。因为各种岗位对应的考核系数不同,好比社会企业中的工资标准。所以有一定的权力。或者对我来说,甚至可以影响到谁能减刑,减多少的问题。
客观上,在我这个岗位上的犯人,一切生活条件都是最优越的。就曾经有犯人组长对我说:xx哥,换我是你,不出去都愿意。
拿抽烟标准的描述,让大家体会一下吧,监狱定量供应一种5块烟。而我一个月十块的烟消耗十条,平时自己是40的。80的烟也常备有一条在。这里面的内容还是很多哈。说明一下,这都不是在我主观追求下实现的。5块烟,我抽的还是蛮顺口的。
平时的吃食,零食是家里寄的,虽然监狱不允许,监区也是私下运作,作为一种奖励措施执行,对高体力消耗的单位,还是比较人性化。即便是这样,大部分人家里也只会一年寄一次就不错了。这无需解释了吧?
监狱伙食于我,只要我想,可以天天吃红烧肉。
而我改善伙食,都是来自于分监区长值班时候的安排。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
生产任务不紧,我可以带着几个喜欢打篮球的犯人,去大操场玩个两小时。在宿舍有乒乓球,球网拍子都在我这儿。
我也可以安排每个星期一次的加餐,包括晚上加班夜餐的伙食。一段时间,夜餐伙食是全体犯人的福利。想参与加班都难啊,呵呵。
不过终究是坐牢,如果一名象我这样岗位的犯人,上述的这些成为他追求的时候,麻烦就大了。何况一切并不那么单纯。
今天就到这儿了吧,轻喷
今天看了评论,很多理解,令人心暖。本想挨个的回复,又担心厚此薄彼,作罢。就用里面的一次事件经历作为回答吧!
主人公姓肖,gz人,32岁,入室盗窃未遂行凶定抢劫罪7年。
一般在监狱里换监区,都是被禁闭处理过的。肖就是这种情况,管教带来的时候,除了监狱配发的衣物,没有一件私人物品。
一米五多点的个子,蹲那,手拢衣袖里,差点找不到脸。
签到的时候,我撇了眼他的三联号,真是蝗虫蚂蚱与三得子。属于你不用干活,老实呆着,给你划个圈,呆里面不能出来就是。他的签名也是一个o,呵呵。不干活,自然跟我这个调度没多大关系了。
那时候是冬天,每次上厕所的时候,总能见到他窝在过道的角落里,把头沉在膝盖间。通常吧,十五天的小黑屋出来都是这样吧。
只到有一天,签到小岗跑来说:刚才肖跟干部对打了,管教打电话叫老大(监区长)来糗他。
晚上回监舍,呵呵,这家伙搬我们号房了。两天没起床。我知道,他的那个没肉屁股,肯定开了花。
自此,肖就没消停过,几乎成了大部分上厕所人的噩梦。多看他一眼的都要挨冷拳,啥冷拳?就是你走过他身边看了他一眼,回过头他从你背后追上去一拳。拳头很硬,几乎不是头上一个大包,就是脸上一块清淤。
自然,他被当众惩罚的次数也是对等的。连杀手锏,脱光上身衣服爬地上,用三股铜线包湿毛巾抽肋部都不吭一声。被他打的也就没哈气了。
这里要解释一下,其中有还手的,但只要是双方动手,最轻的处理,当月的奖励分没了。等于一个月工资没了。何况,我真没见谁打赢了他,不是打不过,是没他狠。或者他可以没完没了。
如大伙所料,分监区长找我单聊这事了。交我处理,效果是他必须参加劳动。条件是,上手段,但不能伤到他。参与的人,明面上处理,后面补偿。最后是一句,拿不住这家伙,这个脸没地搁。嘿嘿。
当然肖的档案内容得让我分享一下啦。
二进宫,未婚,文盲。家庭成员不详。第一次故意伤害7年。服刑四年出狱,在当地小煤矿干了两年。然后一路拾荒到了江南,然后,,,没有通讯记录,没有探视记录。
讲了你别笑,要是干坏事不用担责任,里面人十有八九非常愿意干。
直接流水账吧:吃饭的时候没了碗筷,瓷碗上一个大窟窿;睡觉了,没了被子。起床了,棉袄不在了。牙刷牙膏没少过,反正他也不用。
这个结果令肖开始在车间里爆走,是哪种生存危机感的盲动。反正人看到他过来就躲开呗。
到这里了,也没人听到他说过一句话。
终于他忍不住找管教去了,这个皮球直接以c罗任意球的速度到了我这。但可不是大伙能想到的方式。
晚上我们都有一个在监舍思想学习的时间,那是很安静的。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颤颤晃晃的哪种。
你不要欺人太甚。
虽然口音很古怪,但能听出来。
是想死了吧?
喔去,曹尼玛。轰隆轰隆,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一个监舍16个人,估计有12个拳头出现了吧。
管教姗姗来迟的定格是,肖以一个极端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不是被手按住,是7.8支脚把他踩住了。肖嘴巴里死咬住我的裤管。自然,他被一干众人倒拖着进了值班室...
我承认,肖的判断准确,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因为他黑吧,看不出清紫,只是自此后一个脸极度扭曲变形,在车间不怎么走路了。他每天窝的地方换到办公室门口。
这样过了一个月,有一天他让签到的小岗带话给我,要跟我谈谈。我回话,没什么谈的,要谈跟管教谈。
稍许,肖在车间里拦住我,开口一句,我要减刑。哦咬剪痕,这是我尝试写出的他的发音。
我拎住他一只袖管,扯到库房,指着哪跟他一般高的扫把,用手比划个4,点着一车间的反向。问:明白不?肖点头,拖着扫把就走。
回来,我喊。
他停下,就站那里,头也不回。
我忍不住想笑,看到别人怎么扫地的吧!(我们有三个车间,一个车间五十米吧)
第二天,老大叫我去办公室,进门就喊:哎,你去看看呐?这个车间还能呆人,灰尘满天,就不能撒撒水?
咦,你咋看到了自己不说他呐?
TMD,我去说,他就对着我脚上扫,嘴里还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就是不听(其他管教没人碰他)。
我只能转身走人。
找到肖,是在他老地方,扫把垫屁股底下。
我蹲到他面前,(我身高近一米九),连比代画,4分一个月,一年48分,三年两个表扬足够了,可以减十个月。你正好还有四年,但前提是你要把地按规矩扫好,打不起架了,一打就白干。你好好的扫地,也不会有人来惹你,我会让你们组长,每个月的劳动奖励分配向你倾斜,虽然只有三十块钱,你不抽烟,过三个月没事,就有6包烟的定额,可以开几包烟换点方便面什么的。三十块钱也可以加两次餐。明白了吗?
肖点头,我掏出烟递了一支过去,他接了。我自己点根(哪个场合是不允许抽的)。他伸手要火机,点着后猛一口,爬起来晃悠悠的踟蹰进厕所。
只到我一年后出狱,肖扫地,地上是洒水了,管教从边上过,仍然要往他们脚上扫。嘿嘿,扫脚上更脏。
哦,跟肖还聊过几句,只听他咕咕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我可能是跟他话说的最多的一个吧。我要出来的时候,他还找过我。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没说话,就拍拍他肩膀,他也就低着头走了。
其实,写完这一篇,我心里不舒服。他这种滋味又算什么呐?!
小文章,有人看出炫耀成分了,这是很麻烦的件事。呵呵,不展开。
一个人在极端的环境中,会加速对自我的认识。这种认识的深度与极端的程度成正比。
而对于极端的认识,人与人各不相同。
我只能竭尽全力的表述。
一方面借这个机会,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毕竟让我就这么整理 记录下来,很难坚持。要感谢这个平台,感谢大家。另一方面,揭示一个不为外界所了解的世界(人性),至于能不能给大伙带来什么有益的,评论里已经有了答案!
二十几天,走进这扇门的初衷,面目全非。
而我要叙述的经历的残酷性,当我发现回忆历历在目,仍然隐隐作痛时,就深信不疑了。
我一直相信,了解社会先要了解自己,看清别人,先要看清自己。
正好今天在这干活,能遥遥望见远处大山,大山的山坳里,就是我呆过的地方
临出狱的时段是最难熬的,大部分人在憧憬未来的时候,往日的习性也在慢慢回归。
这时候的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旁观者以为他们是谨小慎微,而我更倾向于这是深深陷入自我意识的状态。
我没有体会到这种状态,因为只到监狱红榜公布(监狱报请减刑法院公示),决定我出狱前,都是惊涛骇浪。
这个过程我只能割碎了来写,但都有关联。
赌,你别碰
先表述一下自己对赌的认知,年轻时输痛过一次,从此不沾。出来后去澳门玩过一次百家乐和轮盘,我说的是玩!为什么去,我不赘述(肯定是为了赢钱去的,但有一个特殊的原因。我知道这会招喷,哈哈)。6天时间,每天赢两万多。没想过再去(有关怎么赌的问题我不会回答)。
监狱里也赌,但到底到什么程度,听我啰嗦下去吧。
华某,故意伤害罪四年。
这个人开始我没咋留意过,印象中干活能叫动,很低调,很守规矩。
休息天,大伙在活动室都是打牌,有时带班民警也会坐上去玩几把。
至于赌资,有些就是几包方便面或几根烟。再多点我也能接受。因为我不喜欢打牌吧,所以活动时间,更多的是带几个人去打篮球。
这里有个插曲,每个单位有一个负责学习的大组长,他留在监舍,不用去工厂。犯人每个月的改造成绩中,有一部分就是由大组长考核。
我们这个大组长是我推荐的,很文静的一个人。家里条件一般。为什么强调这一点,是因为这个岗位开销比较大,呵呵。我跟他约定,吃拿卡要的事不要引起公愤,否则打回原形。
我们每个人有一个衣柜,就是象游泳池存物柜哪种形式。平时不让随便进去,钥匙在大值星身上。
一次活动,我路过储物间听到里面有声音,正好我要拿东西,就敲门。门开了一条缝,大值星见到是我闪身让我进去。他的笑容有点尴尬,肯定在干坏事的吧,嘿嘿让我逮着了。
往里间去,一排6.7个柜门都开着,华某在。两个人都围上来说,在整理东西呐。我侧头看了下柜子里,喔去,整整齐齐码满各种食品,在监狱条件里,哪场景很震撼。
我没作声,拿完东西就出去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几个柜子分别属于不同人的,各个柜子里食品是他们一场梭哈的赌资。结束后,赢家拿钥匙收割。不用搬来搬去,交钥匙就可以。
晚上,我上铺的小朋友悄悄对我说,你床下箱子里放了一箱子食品。华让人拿过来的。
东西我当然是退了,华来找我说,这么生分是几个意思啊。我回答他,并不介意你们这么玩,这不是我该管的,别影响生产就行。
我要说,我没及时遏制这个现象是一个错误。从此后的牌局,十桌有八桌是梭哈。
有人肯定要说,这和你家伙有毛关系吗?这跟我本人没任何关系,但这跟我手上的权力有关系,跟监区长对我的信任有关系。记得他对我管理效果的评判标准是:我来上班的时候,看到你捧杯茶在车间里晃荡,我就放心了。
的确,我在车间目力所到之处,每个人都奋力表现。插一句,车间很大,一千多平米有三个,平时就两个现场民警,一头一尾。
现在有点事要忙,回来后续上。
一天,分监区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关门后问:你了解服刑人员庞某的情况吗?
我回,了解一点,因为他篮球打得不错,所以走的比较近。
你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继续
额,没有吧(别是想跑,这问题不能扯)
庞某家里人找到我了,监区长接过话来。他家里人说,庞某已经第三次问家里要钱,前面给了一万,这次又要五千。
不好,我本能反应,这问题貌似要扯上我了。
果然,监区长问到:这跟你没关系吧?
好在还有一点信任啊!我清脆回了一个字:没。
原来,庞某以换工种要打点为理由,分两次向家里要了一万块。再要,家里人怀疑。
给钱的方式是,庞给家里一个卡号,卡主带进监狱。
外围事情,分监区长已经调查落实。卡主是为我单位送材料的司机。庞某的钱并没提现金,十进九出,汇到一个只知道名字,但不认识的人卡上。
这个人即华某妻子。
分监区长接下来的安排 ,是让我弄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当然,这也是给我一个洗白的机会,毕竟当时事情只有我俩知道。
单刀直入,我立马找到庞某。果不其然,庞某在外就好赌,进来后忍了一段时间.....
也就是赌输了,我打断他的话。输给谁了?输了多少?要钱是还债还是翻本?
前面一万是还债,后面五千是翻本。输给某某某某。至于钱汇汇给谁,都是华某安排,现金进来他抽两成。
哪你有没有跟华某玩过牌?我有点奇怪了。
玩了几次,但都没输没赢,庞某回答。
好吧,装着没事,我会处理。我叮嘱庞某。
第二个找大值星。
华某发虚(监狱里形容露馅、暴露的意思)了,跟你有多大干系?
大值星一激动说话有点口吃。但也干脆,竹筒倒豆子,事情就掰开了。
原来,这里面赌博的筹码都是华某发出来的。参赌的人把计价的食品都集中到他指定的衣柜里,食品按大帐价格7折换筹码(扑克牌做个特殊记号),结束后赢家来华某处兑现食品。现金也能换筹码,一比一不用打折。
大值星给他们提高便利,华某给他部分食品酬劳。
我又问,哪那些人赢的多?
赌大的,只见过华某赢,很少有其他人来拿食品。今年一个过年假期,他赢了四万多!
哪他不输,为什么还有人跟他玩下去?我追问。
他每次只赌一场。你注意点就能看出来。活动中,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看别人玩,最后把几个赢家集中起来,然后,然后就是你上次碰到的情况。这中队欠他钱的人不少啊。
他有这么厉害?我好奇,又有点不相信。
你不知道吗?他故意伤害罪就是设赌局,输家发现是套,事后不给钱,他拿刀捅了人屁股。大值星讨好般接着说,要不今天正好周末,让他表演给你看下?
反正我不信他能有多厉害。我这话算是答应了吧,嘿嘿,将信将疑。
晚饭时,华某拎一大包进了我监舍,二话没说塞我床底下。并掏出一包二十的烟,麻溜对监舍里的人散了一圈。
调度啊,把我调你们监舍来住吧?我还有九个月,反正表扬(名词)够减个半年,就三个月在里面了,让我来照顾你的生活吧!
他这话,我没法回,因为我知道他的底细了。只能用呵呵敷衍过去。
他看我没说话,知趣的坐其他人床上聊起了天。
晚上活动开始到一半了,我留意了一下,华某已经拉开了小牌桌,人陆续往他哪集中。他座位边空一板凳。我故意等他们玩了一会,才过去。
华见我过来,拍了拍空着的凳子:打完这一把我让调度。
我就直接说结果吧,他不摸牌,不看底牌,三张牌下来,他把别人底牌是什么就告诉我,同时推演这牌谁退了,后面会出现什么牌型,不退又是什么样牌型。呵呵,我当时的感觉,这牌听他的话。
他开始的时候,经常不跟,也不看牌,等于是让他们仨玩,等筹码比较集中的时候,才出手。结果自然是没有然后了。
我悄悄地问他,这牌你认识,他只回答了我:这牌不是我的,他们带过来的。
我说,哪你出去后干嘛不靠这来吃饭?
他回答我的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适可而止。
我心里想,你TMD做到适可而止了吗?这里面的人,谁家庭条件好哪去?家人无辜,坐牢他们还要跟着受罪,真不怕报应啊!
第二天把情况向分监区长做了个汇报,内部消化。庞某的钱由华某退回,息事宁人。大值星与华某推迟一个季度减刑。
华某因为减刑推迟的事来找过我,望我容情。我告诉他,你害了我身边两个人,我的意见是让你一天都减不成。
这件事的处理,为我后面遭遇的危险埋下了重大隐患。
刚带工人们搞定。
有点时间,哈哈,看了评论,都等着我更新。
大家愿意看,我就继续,好歹要对得住给我赞,感谢、收藏的朋友。哪天喷我的多了,我就匿,因为那说明我写的东西起负面作用了。
没想过写文章,也不会写,上学哪会不用功。这纯粹是记账体,呵呵。只坚持一点:叙事的真实性!有怀疑的绕道,不抬杠。
马上午饭时间了,说个我们在监狱里怎么做开胃小菜吧。
在里面早餐的佐菜,一年四季都是萝卜干。用盐腌制后在辣椒粉里滚一圈的哪种。
每天早餐都会剩下一大盆,中队一共13个小组,轮流领。
领回去后,用自来水洗干净,摊木板上放院子里嗮。两指宽的萝卜干嗮缩成银鱼干一般,然后你出点色拉油,他来个几勺糖,还有省下的方便面调料。
请小岗在后山坡上掐一把野葱。
滴点醋,拌成一大盆。
每个组员分点,喔,不要太好吃,有嚼劲,五味俱全。不用其他菜,干两碗饭。
我称呼它为:凉拌海蜇头。
今天赞最多啊,鸭梨山大。
不吃饭也得更新一下,以表心意。
每个月开大账,是里面最开心的日子。
虽然品种简单,但总给人点在过日子的感觉。
生活用品,香烟,方便面,辣酱,反正加起来的金额,别超过一百元。
每个分监区就有一名专门负责的犯人。这活要耐心,细心还得会记流水账。哈哈,这要求484蛮高?
我们监区管大账的犯人,说出来吓你们一跳。()我得捂嘴笑一会,因为想到你们的不信的表情)
我姑且称他f君,君表明我尊重他啊。
他当时37岁,一副酒瓶底的眼镜,比我矮不了多少,就跟我睡对床哈。
先形容下他开大账样子吧,一手夹笔,一手拿账本。
哎,那个别动。(手推下鼻梁上的眼镜)
哎哎哎,你别动啊。(快速的推一下眼镜)
哎,叫你别动,别动,你听不到啊
哎,你别往自己兜里揣啊
你怎么是这样子的人呐
都给我走。(掏出手帕擦汗)
你们别说我看笑话,哈哈,我难得这么纯粹的乐一乐。
说到f君的历史,他可不简单,我还真担心我在知乎上这么写,他可能看到。(他应该出来了)不过我也没瞎编。呵呵(再写下去,我呆的监狱在哪里,就要露了)
f君是清华大学少年班的,几几级的我忘了。博士,从事超导研究。贪污,十二年。没想到吧!!!天才天才天才。
说说天才怎么练成的吧!
我们在里面可以参加成人高等自学考试,每通过一门加五分。60分一个表扬,原则上一个表扬可以减三个月。
一年能考两次,一次最多报8门课。4天考程,就是8门,但基本上马列毛选邓让你只能考6门。
监狱给每个分监区按人头拨6分。而自考分是另外拨,所以了考过一门等于改造了两个月。有点自信的就得拼命啊!
博士当然要拿出博士的水平哈!第一次就是过6门。我看他虚荣心还未得到满足,为毛?嘿嘿,其他监区有个过8门的。
反正一次过6门,已经能让他在中队里抬头走路了。大部分人都是高高仰望他的哈,天才博士名副其实了。
可谁知道学习背后的汗水呐?我跟他住一个号房,算是开眼了。
因为自考学习,白天给你的时间是因人而异的,f君白天还得为车间做报表。领导会经常喊了他来去,根本静不下心来看书吧。
大部分人只有晚上就寝后有点时间,借着卫生间的长明灯看书。
f从来都不脱上衣睡觉,枕头底下垫了很多衣服。就这么半躺着。床上永远是一摞子书。手里拿一支红蓝记号笔。
我常常半夜醒来,他还在看书。
看到累了,他会摘下眼镜保持着看书的姿势眯一会。
他手上的笔是跟着眼睛走的。开始我以为他边看边划重点。待我翻过他的书后,发现是每行字下面都划了线,两种颜色交错着划的。每页看过的纸跟揉过了一般......
现在,是不是该沉默一会?是不是值得思考一下?
偶去吃饭,吃完把写f的这一段完成。
我们分监区长是个护犊子的警察,呵呵,不知这么形容准不准确。
只要是他发现犯人的问题,他都会不动声色。找我了解或者安排的时候,都把事先往好的一面去考量,正因为他这一点,很多犯人都服他。
有天他找我,进办公室只要他关门,我就知道出问题了。
有人给监狱长信箱写了检举f的举报信。
什么内容?
不清楚啊,只知道有这么回事。
其实什么内容,并不难揣摩。一个管大账的,的确很容易利用手上的便利搞名堂。但半年不到,这事发生在f身上,我们都不咋信。
管大账,漏洞无非是借别人名义开食品,更严重一点开香烟。因为很多人账上没什么钱,一百块钱的定额用不完,香烟的情况也是如此。
分监区长让我去找大值星了解一下情况。
大家都应该清楚他为什么自己不去问吧。
出了办公室,我一个人在库房里抽了两支烟。
的确,举报是实名制,捕风捉影的事,一般很少发生。哪举报人必定是能接触到账目的,这个范围可小了啊!
让我去找大值星,他可是犯人中唯一能接触到账目的哪一个,不是他举报都与他相关啊。
摊牌,我打定主意。
分监区长让值班干部送我回了监舍。
大值星很奇怪的问,今天开工咋有空回来?不舒服吗?
找你啊,拿点资料。因为有管教在边上,我编了个慌。
两个人进了监舍,就近一个铺位上坐定。他把手上捧的茶杯递过来,喏,刚泡的,还没喝。
接过来,呷一口,我又递还给他。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f的事,想想怎么摆平。我只能诈他了。
我做了个压手的动作,你先听我说。
这越过分监区向监狱反映情况,一旦查实,分监区就是管理失察。小里说,分监区的荣誉受影响。往大里想,减刑比例会下调。f吃个处分,我向你保证,举报人也没什么好果子。更不要说举报想达到什么个人目的,更甭想。
半天冷场。
是某某小弟写的举报信,x干部安排的。找我要放大账柜子的钥匙,我敢不给吗?!大值星语气里都是无奈。
这某某是一个三线城市打黑行动中的逮进来的老大,平时跟几个管教过往亲密。凡他们城市送过来的,他都要罩着。
呵呵,原来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拉f下来,取而代之。
我心里已经下了判断。
哪f有什么把柄给他们逮着了呐?我问他。
好像是,某某找f,让他冒名开香烟,然后高价跟他换食品。账跟人一对就发虚。
某某要那么多烟干啥用?
赌博呗,他用三个牛肉(真空包装,一个6.5元)换两包烟。
f要牛肉自己吃吗?
是啊,他还找那些账上没钱的,用牛肉换方便面。一个牛肉换八包。(我们加班每人发两包1.25的方便面)。
尼玛,我无语。
这样吧,你找个几个跟某某赌牌的人,写个违反监规的检查,送分监区长哪。扣掉分,下个月补。我只能这么做了哈。
这样威逼利诱的正事,肯定得领导亲自出马。
几天后监狱来调查的结果是:f是用别人的名义开了烟,但是是分监区长按排的,举报人不知道,是用来给犯人发月度生产奖励的。这个钱,用月底监狱奖励补给f。
举报信中,只举报了f用别人名义开烟。我估计他是想,等下来查的时候,再一并往死里捅一刀吧。
好在事情过去了,f还是继续管大账。
我也没跟他捅破这件事,但确认过眼神了,嘿嘿,他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哦,对了,事情过去了,有一天f在我们监舍每个人床上放了一个牛肉,15个。
其实我最想问他的是,平时吃饭都在各自的眼皮底下,你那些牛肉撒时候吃掉的呐!嘿嘿呵呵哈哈
这种的事,我们里面叫:搞斗争
很多人说我是在写小说,我还真没哪能力。且不说文字组织能力,想象力更加缺乏。
还有我倒是想不断写下去,可于我边回忆边写是很费力的。所以更新不会太快,何况还要干活。还有家庭。
原谅,宽待。
有人问我,还会写多长?如果我按自己的经历,用自己的手法写,五十万字可能还不会结束。我力争完成,因为这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另外,我不带任何功利目的记录,还原一个不为外界所知的世界,其中种种,不是渲染“我”。没有我,这些现象依然存在。
九年里,我碰到坐牢坐成精神病人的有三个。
其中一个是和我差不多时间下中队的(我调监过来,他从入监组分配)破坏国家电力设施,就是团伙盗电缆,12年刑期。
他人不善言辞,目光对上的时候,他会一笑招呼。
北方人,家离监狱很远,坐火车转汽车,还要三得子。他父母与妻儿一个季度来探视他一次。
因为分配在一个号房里的新人,所以自然距离感不强。
他分配的工种是喷漆,我车工,在车间的时候很少碰面。回去后能聊上几句,平时生活上,他总是抢着为我打水。
那时候监狱环境很差的,大通铺,四十几号人住一起。没有自来水,储水池接的山泉。夏天的时候,水是绿色的,红线虫在里面扭啊扭。每个人一天两盆水,需要排队去打水。
他的劫难是在我第一次减刑后。我已经在干检验员了。而他历尽万难,才从喷漆工岗位换下来做码料的杂活。
的确,那时候喷漆连个猪嘴都没有,就是普通的口罩。干完活,全身变了颜色。车间里唯有对他们开水可以给三瓶,让他们洗澡用的。
可是开水也不管用啊,不管身体什么部位,只能用松香水擦。他的手就像带了个皮手套。
记得他悄悄对我说过,嗓子老堵得慌,早上能咳出血块来。鼻子也就是个摆设了。
这样的活,老犯人拼死都不会去干的。
他本来想减完一次刑再要求换岗位的,干了两年实在坚持不下去。吵着闹着就差背个处分才下来。
记得我减完刑,他来恭喜。我说,同样条件比别人少减了三个月,喔操。
他很轻很轻的拍拍我的手臂,讷讷的反复说:减了就好,减了就好。
我能读出他眼里的渴望。按理论,他是可以和我一起减刑的。因为他换工种,背上怕苦怕累的名头,分管干部宣布过他推迟三个月减刑。
终于他熬到中队公布减刑名单的那一天了。榜上有名,我就见他成天咧着个嘴。车间里碰到我难得主动对我说:这下对家里人有交代了,有交代了。
我们减刑要走四次程序,先是中队(分监区)里决议减刑名单,再大队(监区),再监狱。最后法院来宣判。
大队减刑名单出来的前一天,中队里就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氛。传言乱飞,一会是这个被拿下来了,一会是哪个。
传言在中国叫:无风不起浪,中队领导找他谈话,内容是大队不知道什么原因把他拿出了减刑名单。中队会为他再去争取。
他码料的地方就在我检验台视线范围内。眼见他蹒跚的跌坐进他的窝,把头埋进双膝。
想去安慰,却无从说起。
直到法院宣布,奇迹没有发生,他没能如愿。
就在法院减刑会后第二天,我在机床边检料子,跟他一起搭档的老赵喊,我rnm,你打我干嘛?我好心跟你讲,你打我?他们说你被某某顶了,又不是我顶的,你有本事打干部去啊!
然后是他声嘶力竭的一声:我ctm
这种情况下,小岗跑得比兔子还快。为毛?向管教去报告。有奖励的。
代班管教过来了,搁几米远点着他:跟我走。
他瞪着管教,就像没听见。
管教过去拉住他衣袖也被他扯开。
在被一把抓住胸襟后,他发狂的摆动着身体,双手乱挥。
很显然,要不是其他管教过来帮忙,一个人也近不了身。
最终他被反拷着带走了。
晚上站队,中队长过来宣布,给予他十五天禁闭处理。
完了,我暗自为他叹息。一个禁闭两年内不得减刑,他后面怎么熬。
回宿舍,看到他铺盖卷已经不在,估计送禁闭室去了吧。
照例晚上学习时间,小岗通知我去办公室。
中队长问,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吧?!
点头
你跟他一个监舍,有没有发现他什么异常?
摇头
哪他铺盖卷下的绳子你知道干嘛用的?继续问我
额,撒样的绳子?
就是将布条像编辫子那样,编成的有一米长。
呵呵,那是裤带。
怎么可能?
很多犯人有啊,用破衣服之类的撕开编的。冬天扎棉裤的,呵呵。
嗯,你去吧。
第二天,晚上收工站队。正准备立队走。
中队长喊带班管教:停下,等会,我有事宣布。
清一声嗓子后,中队长用很正经的腔调,每个字恍似刚吐出又被他牙咬住一般。
:经过审查,及犯人举报,某某(就是他)自己交待,编制违禁品绳索的事实,伺机越狱。现报请监狱,将某某移交监狱狱政科作进一步侦查。一经查实,将依据法律严惩。
天呐,这谁昧着良心这么举报啊!
一根裤带,除了能把自己吊死在窗户上,你还不如说他企图自杀呐!
过了一个月左右,中队里传开了,说他被送精神病院治疗去了。我是不敢相信这个传言啊,或者说现实真这么残酷吗?
三个月后的一天,收工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大门口有一堆铺盖卷,一个管教站边上,刚以为下新犯人了。走近发现他也蹲那了。
我寻找着他的目光,尝试用眼神探寻一下,你还好吗
可他始终没有抬头。
因为换了监舍,跟小岗们住一起了。我早上去看他,他还酣睡中。边上一个年纪大点的内岗,看到我摇摇头:废了废了。
过几个月,他能跟队出工了,进厂区他不用干活,就一直呆在大门岗岗亭里。我偶尔碰到他看到我,还是那么对我一笑。
若干年以后,我做调度了,能自由进出车间。我常常能见到他了,长胖了。确认过眼神,他还认识我。
我特意问过小岗,他家里人来看他吗?小岗回答我,有时候让见。状况不好,家里人来了就回,他病了见不了。
这个场景永远烙在我心里:他仰着头,嘴吧张的大大的,小岗将药一颗颗,像扔花生米一般,扔到他嘴里。然后他端起杯子喝两口开水。再张大嘴,嘴里发出阿阿声,小岗确认药不在口腔里。会说句:闭嘴吧。
补一个,我出来前,他减了两次刑,一次一年。快刑满了。
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写,如果您仅仅是浏览,哪请您务必谨慎发表意见,因为犯不着挂评论区被大伙当笑话看。
千禧年我下监狱,因为刑期长,一部车就送我一个人。
路上还下车吃了一碗面条,一车仨,我请客,呵呵。有点不可思议吧。
其实看守所的警察,并不了解监狱里的情况。因为当时他叮嘱我注意的事,在里面被作了几天的笑资。
下中队,新人第一次进监舍,没人发话你可别自个坐下来。
我听他的,老老实实进去,放下包裹,笔直的站定在屋中间,呵呵像接受检阅。
就听不知谁说,咦,你这干嘛呢?以为这是看守所呢。找个凳子坐着吧!(一个号房住16个人,当时紧张,没敢东张西望)
额
坐着不能翘二郎腿,要坐直了。我也听进去了。
我就近的位置上端坐下,两手放膝盖上。
哈哈哈哈,这肯定有谁教你了吧?监舍里哄堂大笑。
嘿嘿,我自嘲的跟上。
赶紧的,把带进去的烟拿出来发一圈。叮嘱之三。
这里要插一句,当时监狱都是以生产为主。入监组就一个星期,而且很宽松。可能我送的监狱是关长刑期的吧,入监第三天,家里人就去看我,还能在接见室的小卖部买香烟让我带进去。
我翻包,拆烟,挨个的递。
哎,你发一根就得,这每人发一包几个意思?要不,你索性一人一条。哈哈哈哈
噢,对了,我描绘一下进监狱大门时的情景吧!记忆犹新
到了,送我的警察喊醒我。
透过窗户能见的,我不敢相信,这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啊。
司机也忍不住说到,这城市监狱就是不一样啊。
偌大的一个停车场,已经很难找到车位。
转悠着停车的时候,给我套上脚镣手铐。嗯,进去了要好好的啊,争取早日回家。催泪弹不是。
监狱大门很威武,估摸着得有十米高吧,黑黢黢的油漆。边上有个小门,有人进出。
送我的警察让司机把一个卷宗袋递进小门上的窗口,十分钟样子,出来三个制服警察。
核实身份,拍照。
两位辛苦了,犯人✘✘✘已经送达✘✘监狱,接收人✘✘,年月日。这是回执。等一会,把镣铐给你送出来。
走吧
我跟着前面的警察,后面两个押着我。
不,你走大门。
在接近那个小门的时候,前面领着的警察回头指着正大门对我说。
对,站最中间。
稍一会,大门发出巨大沉闷的隆隆声,缓慢移开了。
哇靠,门有两米厚的样子,虽然我知道里面是空心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自己走过去,后面的警察命令我。
我忍住了回头的欲望,一步一嘡啷。那个十几米仿是走过了一个世纪...
我现在几乎能记起九年里所有的事情,唯独不记得门后的样子,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
好,停下。从边门跟进的警察,蹲下身子给我解镣。
呦,现在什么年代了?还用着戴镣啊!
一个女声,一口好听清脆的普通话把我唤醒。
声音好听,人真美!一身熨得挺括的制服,半高跟...我有点晕。
是不是我恢复正常太快了,嘿嘿。(纯粹欣赏,别猥琐)
你好,我是监狱教改科叶副科长,请跟我走。
......
吃饭去了,完后继续
下中队第二天,我就有了一位师傅,比我小五岁。坐了七年了,余刑还比我长。
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文人哈,日子不会太难过。
我们中队是织布车间,(后来我调监狱服刑了)别笑,男人织布技术好的更牛b。
因为是三班倒,去的时候正好是大夜班,我犯困。
正常挡车,一人管四台。我学徒分两台,高速穿梭的梭子让我眼花,手足无措。
师傅让我闪一边去练接线头,他一人顶6台,得前后跑,线断了得立马停机,两台要同时断,他一掌加一脚够过去。漂亮!
哪时候是刚入秋吧,天还有点热,但晚上干活穿棉袄,我看他们棉袄里边都是赤条条的。可能是省得洗衣服吧!或这么穿着很爽?
早上下班后有热水澡洗,因为有染织车间,锅炉供水方便吧。水池很深,这跟后来我调监后,一年才洗一次热水澡,一池水深只能淹小腿比,呵呵了。
师傅真有师傅样,得空就叮嘱我在中队里要注意的事项。
比如洗澡,不管是在车间,还是监舍,都是要抢先。
有电视务必要去看
咦,奇了个怪了,可师傅不解释。
又比如,车间里黑阙阙的地方别去。库房门没开着你别去。
总之,见到什么意外的事,别一惊一乍的。
要喜欢看书,我那有的是。第二天师傅带我到储物室拉出一大箱子世界名著。
乖乖,我感叹里充满敬意。
别,这些都是出去的人扔掉的,我捡回来收着,几年下来就是这么多了。喜欢,这些都是你的了。
我消受不起呐,师傅。我不爱看书。
没事看书,别乱跑。懂吗
哦,有因为所以,我才能答应啊。
很快,我就明白了,师傅叮嘱的是犯人间的一种约定俗成,是生存下去的默契。
要干活去了,昨晚没更,大清早补上。
割的有点碎了,不好意思。
不绕了,呵呵
估计,大家都在猜我师傅的叮嘱是因为什么?
监舍里,有个小伙,大家都叫他丫头。
的确,长得细皮细眼,还有隐隐俩酒窝。
丫头不干活,每天呆号房里,要么躺床上半天不动,要么依监舍门框呆楞个半天。
我是因为中队让我参加监狱的比赛,放了我半个月假,不用出工,才有了这个发现。
丫头会定时的问我要根烟,第一次递给他后忘了给他点上,还被他数落了两句。
我索性拿了个整包给他,他瞥了个眼:我不缺烟抽,问你要颗烟是给你面子。
额,有这么狂比大傻的吗?!
好吧,我认输,下次都不忘拿火机候着。
我就奇怪了,这不干活也没人管吗?
晚上活动室看电视,其实我是不想看,但师傅叮嘱过的。
人有三急,我得去卫生间的。
这里的卫生间外间是洗衣房,兼洗澡用,里面方便。
今天里面怎么黑咕隆咚的啊?管他呢,内急,烦不了。
摸索着,趟进去,依稀着辨别出方位.....
咳、咳,就在两三米远处发出。
有人,喔r,想吓死我啊。我尿意都吓回去了,转身就跑。
喔去,这个咳声有点熟悉啊,丫头!
我直接回了号房,丫头不在。
我捧起稿子装做功课。透过窗子时不时用余光盯下卫生间方向。就是想确定一下里面是谁
大约十几分钟时间,里面有人出来了,径自往我这个反向走过来,手上端着个盆。不像丫头啊
这人还就进了我们号房(我当时一号房的人还没认全),长得壮壮实实的个年轻小伙子。
忽楞的这一会,丫头也进来了,从柜子里拿出几个晾衣架,端过小伙子拿进门的盆...
好奇害死猫,我在心底里让自己别瞎想。
第二天,小伙子是白班,出工了。号房除了小夜班睡觉的,就我和丫头起来了。
我见他又靠门框去了,赶紧的送了烟过去。
他一口烟下去,轻轻缓慢的吐出来,令他的脸都模糊了,我有点着迷。
昨天是你吧?!
额,是的是的,我内急憋不住了
很明显他嘴里咽回去一个哼。
晚上白班下班前,丫头照例靠着门框。陆续的,下班的人进了各自的号房,独不见昨晚那个小伙子。
眼见丫头脸上现出焦急
这会,大值星过来了。小伙子的床是哪个?
我也不知道他在问谁
干嘛?丫头接了话
这个时候号房还没人睡觉,也没人答腔。哪一瞬间每个人仿是被问号包裹住了。
小伙子调中队,指导员让我过来帮他收拾一下。
什么?他人呐?
留车间了,我把东西送过去
不行,丫头说完这句话,就把大值星推出号房,啪,回身把门关上(门是铁栅栏式的)。用身体堵着。
大值星也干脆,哒哒哒的跑了
一会,人未见气势先到,我不用看是我们指导员。
我想,丫头啊,你哪小身板能顶得住门?!
指导员在门外站定,搁着门指着丫头,你让开!
丫头只当没听到
你现在让开,我不计较!
不动
指导员对着门啪一脚,那个力道门就差没整个到倒下
丫头被门撞得倒在地下,可他迅速爬起来用身体挡在门口
就见指导员得意的笑容还没退就固定住了
丫头用一把剪刀顶住自己的锁骨上方(纺织厂剪砂头用的那种)
指导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一干人都往后退。
把他带回来,我要见到他,不然我死在这里。丫头声音很坚决
好好,你冷静,他在车间,我打个电话让人送回来。
半个小时,指导员带着小伙子回来了,小伙子被手铐住,带到走廊的时候,小伙子挣扎了一下。搁着好几米,有民警拽着。
指导员靠近门,
人带来了,你还想咋样?
不准你们分开我们?!!丫头声嘶力竭的大喊。
冷场
小伙子被指导员提遛了过来。
丫头,你不要这样啊!!小伙子头坠着,地上多了湿点。我还想减刑,我想早点出去啊!带着哭音,说完,小伙子嚎啕大哭。
指导员在边上不失时机的补上,他自己要求调中队的。
你想减刑我没阻止你啊,我把自己的活都让你做了,我供你吃,供你用与抽,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啊?!
小伙子憋屈着脖子都红了,不停地扭动着头,终于没能说出话来。
指导员乘这时间,麻溜的把号房门锁住了,小伙子被带到离门两米远的地方,有小岗端过椅子让他坐下。
外面的人都退了,号房里的人跟丫头一样被锁住了。
不想听也没办法啊,我是不是有点虚伪?
这个时候师傅的叮嘱都有了解释了。
丫头和小伙子都是团伙抢劫,丫头无期,小伙子死缓。(不是同案)同时入监,下中队,分一个小组。进来时都刚满二十。有了这些共同点,朝夕相处两个人日久生情。还是后来师傅说的,丫头在家小名也是丫头,当丫头养大的。其实,我师傅跟他们也一般大,一般的罪行,家里条件不好,或因此而疏于管教?走上这条不归路吧!
丫头平时为了两个人的开销(我后面补充为什么开销大),拿身体换物资,撸串6-8包烟,走后门4条烟。把自己份内的活都让给小伙子一个人干。(后面补充为什么可以这么做)
我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个人倾向,这事也就说到这里了,这事结果是,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恢复原状。只不过,小伙子被铐在椅子上通宵,丫头也站在那一晚上。
我对指导员处理这问题的手段很认同的,他的宽容叫人尊敬。不管怎样他承担了很大的政治风险。
呆号房,白天,除了监狱提供的早餐,中队大门外有小推车叫卖:肉包嘞,肉包子来喽。
中午晚上,都有荤菜点餐。
中间间杂水果
接见室有各种档次的烟卖,朋友都可以来接见只要有一个直系亲属带着。可以点一桌大餐。
开大账,五花八门。我看到有过金利来皮带(不知有几个人记得这个牌子,呵呵)
干活是双百分考核,我看还是以劳动考核为主。车间的生产任务是有承包人的。
人多机器少,所以就有了定量,为了鼓励改造积极分子,可以允许私下调剂。反正只要依据你车间打卡上产量计算。
这里面还有一个,死缓的基本上都不干活。因为只要不是在里面惹大事,两年改判无期。
说一个现象,我们中队靠大墙,外面就是一栋二十几层的办公楼,常常午饭的时候,能看到很多人聚在楼窗口:吆吆吆,今天他们吃的好像是鸭子耶。
或者:快看,他们都在晒太阳啊,会不会等一下晒热了解衣服捉虱子啊。
呵呵
这个监狱当时是涉外监狱
我希望看我更新的,留个印记哈,不然我这就像是写回忆录了。我还没到那个年纪呦,哈哈哈
有必要说明一下,或叫领一下。
更新的速度慢下来,是因为随着回忆的深入,陷入痛苦程度也在加深。是因为我不仅仅是为了写而写,更是一次自己灵魂的照镜子。
我更新过的,都是写别人,这只能说明,我的内心在排斥揭开自己。
但这些人都与己有关联,这些事件到最后都不是独立的。
慢慢接近,貌似我文字的结构形式已经反映出。很多朋友也已经体察。这个中,只想让你们,通过我对他人经历的描述,窥见“我”。从而,在我叙述自己的时候,能与大家产生共鸣。
我不反对在评论里给我负面的定义,因为对于现象来说,那是对的。
所以我尤其感谢对于我的支持,赞许与认可。但我并不是单纯的认为那是对“我”。
短短的一个月,就已经改变我出来后若干年的认知。
这个世界,单纯的善良还有那么多!干净的灵魂还有那么多!
丫头事件后,我在监狱比赛,征文环节得了奖,指导员直接让我呆号房,准备后面的第二环节。
我有了大把自由时间。
为了准备,中队还特别给我调了监舍,辅助组,长白班的监舍
白天号房没人。我一天的事也就是背背稿,弹弹吉他(重温少年时光,呵呵)
安生日子,总不会太长。
中队分下来一个新犯人,住进我们监舍。
那天,他刚放下行李,张望了一下四周没人,就凑我面前。
兄弟,给老哥支烟,后面可以开香烟了还你。
我有点不习惯,你一个新来的,咋这么不见外呐?虽这么想,还是递给他一支。
他哆嗦着双手接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就近的床上,半躺下去,二郎腿也翘了起来。
一口烟,可能他意识到自己的放恣,爬起来。悻悻地说,擦,这入监组憋坏人了,嘿嘿。
这一天,他就不断重复借烟的那一句话了。
捱到监舍里人全下班,他端个小凳子惊惊颤颤坐墙根,背贴着墙,一本正经的两眼平视。
嗤,感情这是变色龙啊。
后面几天,我们没怎么说话,除了我被他借烟借烦了,扔了两包给他。主要我得全力以赴的准备比赛。
比赛如期举行,我完成后,整个人轻松下来。师傅前一天还特意来叮嘱,这是机会,好好表现。
从赛场回到监舍,刚进门,新犯人就迎了上来。
呦呦呦,辛苦了辛苦了。
只见他哈腰,端臂作捧状,脸上还挤着谄媚的假笑。
不就是两包烟吗,犯不着这样。
当然,我只说了后面半句。
我走到自己的铺位边,把枕边的稿纸发泄般的团团捏捏,刚想扔纸篓里。
胳膊被碰了一下。
喏,喝茶,我拿你柜子里的茶叶帮你泡的。
一只手已经把我手上的纸球摘过去了。
蛇马情况?我有点不适应。
别奇怪,你给我烟抽,我服侍你,应该的。明天你起床后,我帮你把被子抱出去晒下。后面打饭,你也不用跑了,交给我。
我哭笑不得,你别,这些事我自己能做。香烟你记得有还就行。
噢噢噢,不不不,你这么高贵的人这些事怎么要自己动手呐,应该是我这样的贱民做。
哎,你是不是在外面古装剧看多了啊?!我不想理他。躺床上捧了本书。
他没走,就坐我对面。
不知从谁那弄来个大瓷缸捧着,掀开盖子,像品茶一般,嗍一口。声音很大。
无语
你咋到现在还没抽烟呐?这应该是终于熬不住沉默。
其实有白开水喝也不错了。他继续
哎,阿拉事上海人
(上海的朋友别误会,他的确是上海人)
测那捏,在家喝雀巢咖啡也就那样,在这喝白开水都喝出茶水味了。
我忍无可忍,坐起来用手指指住他,挥向一旁。
哦哦,噢噢,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边还摆着手捂嘴。
可能我刚起身的动作有点猛了,烟从口袋掉地上了,有两根从撕开的烟盒里掉出来,还被我踩瘪了。
我这是刚低头看到,他已经抢一步蹲下,捡起,杵到我眼皮下。动作一气呵成
我下意识身体往后一仰,身体失了平衡,用手撑住。
他还半蹲着,双手换单手举烟,一只手已经捡起一支踩瘪的烟夹耳朵上,一支翘两指间了。
哎吆,感情绕这一大圈,是烟瘾上来了,给他的烟抽完了。
我给你的烟抽完了?我有点厌恶他了
他两手正捋着踩瘪的烟,眼皮都没抬,嘴里就,哎哎哎的。你这时候说什么他都是哎了。
我把刚才他捡的烟扔他铺位上,让他,出门遛弯儿去了。
第二天,醒来,感情今天睡过头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辗转几下,侧躺,准备起床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新犯人,在走“太空步”。边走边用眼偷瞥我,确认我看到他了,他才停在我的桌子前。
象慢动作回放,泡茶,把打来的早餐用碗扣上,然后继续太空步回到自己铺位。
竟然躺下,翘二郎腿也是慢动作。
始终没发出声音
是个人才啊,我静静的躺床上看他表演。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自己的内务成了两个人争夺的焦点。
有时候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用给烟来平衡自己内心
慢慢的我也知道了他的家庭情况,有个老母亲年岁大了,不可能来见他,通信都少。所以不可能有外部的经济来源支持。
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何要如此待我。
我问过他,你咋选上了我
你是个新犯人啊!他是二进宫,眼毒着呐!
看你这次比赛两个第一名,嘿嘿,改造前途一片光明啊,先把大腿抱上,往后想抱估计没机会了。
他恬不知耻。
反正他也不用干活(非强制,他死缓),我因为留号房帮大值星整理资料,只能继续两个人的交集。
间中,他也跟白班的人出工,名义是进车间干干杂务,其实是去洗澡的。
这里有个笑话,他nn的特喜欢在警察面前表现,连出工排队都要排第一个,还装模作样的走正步。
一字队列,在前面的样子有点滑稽。
那天快到车间了,进车间前得整队点人头,然后从小门一个个进去。
他一如既往地第一个冲向小门,刚抬脚欲跨门槛,大厂长从里面跨出来,差点撞上。
还好他反应快,往后侧方一跳。
大厂长走过两步,回头看他
他一个立正,哈腰,手举过肩作敬礼状,嘴里喊
长官好!(过去电影里国民党下级见长官时的映像)当然不会少了他那欠揍的表情。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通大嘴巴子,干脆左右开弓。
一个队列的犯人气都笑岔了去。
回去后,我问他,你那个样子不是在嘲弄人么?!
他回,我一紧张自然就做了那个动作,还不忘摸摸还肿着的脸,蛮委屈的,嘴里还犟,我习惯了,不怕打。嘿嘿
他也有安静的时候,就是抽烟,他会连续抽好几根。会连续猛吸几口吐出,让烟笼罩住脸。
有一次,我问,这时候你在想啥?
活着真好啊,活着真好啊。
哈哈哈哈,他发癫般喃喃后的狂笑
要不是我用上海话说的拎得清,早吃了花生米。
从此他为我打开了他恶魔般的历史。
他有三个同案犯,其中有一对兄弟,两个吃了枪子,一个因为哥哥揽过了教唆的责任,弟弟免了立即执行。
四个人中,有三个都是8394进去的,同为上海人在新疆改造。93年先后出狱。
出狱后又都各自从事过底层劳作,不是嫌累就是嫌工资低。
用他话说,乖乖,那么冷的天,像个瘪三样走在南京路上。透过腾满热雾的玻璃,看着咖啡馆里的有钱人喝着咖啡。为什么我只能啃冷烧饼呐?!
我问,哪你8394时犯的啥罪?
流氓罪,那个时候我们上海逮进去的,几个不是流氓罪!一判就是无期。他两个都是。
真应该把你jb剪掉,我给了他一头皮。
后来,几个人也不工作了,都聚在他家的筒子楼的
假四楼里打麻将。
我们几个,连偷都不会,没钱了问家里老娘要,有什么办法呢?!
你在人渣堆里是最显眼的,也是最该死的。我给他下了个定义。
哎哎,你说的是,你说的呱呱叫。他还不忘翘个大拇指。可我就是活下来了。
我按住他,把他口袋里的烟掏了出来。
他急了,我错了错了错了
四个中,有一个没坐过牢的,是开出租车的。估计当年没进去应该是年纪还小吧。能不开出租车成天陪他们打麻将也是呵呵
后来麻将打厌了,就有人提议开出租车去周边城市转转
第一次作案,起于色心
后来他们也是专挑城市边缘的大集镇
先确定好逃跑路线,把车停那里,然后开个宾馆。
一个人去踩好点的小歌舞厅,找小姐,委以重金诱惑,带到宾馆。
最后一个想法跑,只为白干。
有一次叫的小姐,很精明。拽住了最后一个死活不让脱身,最终只能叫来其他几个,用床单毛巾,把她绑了,看到小姐戴了首饰耳环一并捋走。
他们很狡猾,每次做完案,都会把可能留指纹的地方擦一遍。相同的城市不做第二次。
为了做案,他们买来全国地图,挂在筒子楼里,去过的地方就画个旗子。
目标是把地图画满。
逮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作案130余起,其中认定80多起。用他的话来说,实际不止这么多,这仅仅是他们四个一起作案的次数。
那我问,你咋没吃枪子呐?
我啊!运气好,因为是第一个抓的我,要是先抓他们任何一个,我也死了。
那天他出门吃早饭,出了弄堂口感觉气氛不对,少了点往日的喧闹。
刚想回头,就被黑头套套住了,双手反剪被铐上拉拽着上了车。
车开出去几分钟时间,头套被摘了。
你有二十分钟时间考虑,这决定了你能不能活下去。我是✘✘市刑侦大队队长,我的话作数。
这还用考虑吗!我配合你们。
据他说,他考虑了十几分钟,车子过了浦东大桥才答应。
我肯定不信,就他这样,队长不说,他都会主动提出立功。呵呵
队长见他答应,提醒他,人没逮到,不算立功,照样得死。我估计,队长也就是迫于政策,否则肯定恨不能毙他好几回。
四个人归案后,自知罪孽深重,也没撒抵赖的,倒得个干净。
枪毙的两个,家里人都没去见最后一面....
他把判决书给我看过,叙事中的数字无误。但他的名字我没记,可能是选择性失忆吧!
我也因为一个偶然事件,跟他分开。
是我的疏漏,一直没有交待
“我”是个例。
比如犯人想主动调监,这是很困难很困难的事情。
比如在中队里做勤杂,也不是想就能实现。
比如跟管理者接触,也不可能你是否愿意的事情。
我说一个车间那么大,属于一个普通犯人自由活动的范围,也就几十平米。
丫头之类的事情,完全是在指导员的一念之间。这位令我尊敬的人,他可能也是个例哈。
或者您真认为一根一米的布条,能让你攀上自由之路?!
等等等等
诸如此类因文案引起的,大家对里面情形的误会,这个责任在我。
为什么我要这么解释一番呐?!
因为我始终不是反社会人格,无论是进去之前还是出来之后。法律对我同样具备很强的束缚力。
我也是一位具有民族主义思想者,中华传统道德深深浸入我的人生观。
我的父辈是军人,我母亲出身在一个私塾先生的家庭。
说这些,不是为我触犯法律找借口与理由。只表明,我有一个正确认知的基础与小环境,这是现实,无法回避。
与其究其因,不如正其果,只有从自己做起,让自己成为一个坚实的基础。
正如我这份忠实的记录,从社会角度来看,“我”是那么渺小,无论如何的妙笔生花。
要强调“我”就毫无生气,没有思想更没有生机。
余下的,我想,就应该交给知识与文化。
让我的这份见识,用你们的知识文化去提炼,从而对自己今后的人生有所裨益。
很想再见他
倪,个不高,160可能还不到。
人有异像,可能说的就他这种人吧!(异像是两面针)
两条倒八字眉,眉间成直角。是他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好在不是浓眉,呵呵
听老犯人总结,善于观察的人(例:惯偷),即便在走路,他头不会动,眼睛半眯用余光看...
倪就是这样,明明看他没看着你,呆会碰面他会说,你是在干嘛干嘛?!
他犯的是盗窃罪,据他自己说,是偷了一台不还钱人家里的录像机。大家往后看,估计能相信他这个说辞。
倪进中队,是我调监过来后半年多的光景。就像从哪突然冒出来的一般,或他本来就是这个中队的犯人似的。出现在我车床后面十几米的钻床岗位上。
他干活时,会用一条毛巾,像发带一般扎住额头。
我调侃过他,484怕眉毛太显眼呐,嘿嘿
我们在车间劳动,水车送开水到车间,一般都在九点上下。
水车的样子,就跟电影里,上海滩大街小巷里的收粪车
哨子一响
倪就会主动把他周围设备操作人的水瓶,挨个揽了,一手四个,飞奔而去。
我很奇怪,为什么管教不训斥他。因为车间明文规定,安全通道不允许奔跑
倪基本上也是第一个打完水回来的,挨个放下,然后又连跑带跳的回到他自己的岗位
可间天,他手上的水瓶就减少。
最后终于只剩两个。
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我的
呵呵,打个水,以为我有什么目的似的,二五卵子。一天他放下我的水瓶,躲过差点撞他头的摇臂起重机,在风中丢下这句话。
呵呵
那个时候的我,正处于对环境,产生了一点自己的认识时期,对改造具有很强的抵触情绪。感觉自己什么都被针对着。这里先安下不表,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没错。
小样,看我不给你好处,这水你能帮我打到哪天!
第二天,倪来拿水瓶,顺手搁一个茶叶罐在我工具箱上。
看看,来了,貌似抛砖引玉啊,这手法很低级哈。我暗自想笑。
水来喽,你的杯子呐?倪搁下水瓶问我
就在柜子里,茶叶也在里边。我答,并停了机子往洗手间洗手,准备每天喝茶时刻。
转回头,见他站在柜子前,在撕扯着什么。我紧走几步
你疯了,吃这么多?只见倪手里捧一把药片状东西,正准备往嘴里倒。我抓住他抬起的膀子。
咦,大惊小怪。倪一只手,轻松掰开
倒嘴里,咔吱咔吱,像吃花生米
有你这么吃药的吗?想不开别害我啊!我真有点怀疑,万一你想不开,在我岗位上磕药,我这不被你拉了垫背吗!
喏,倪边说,边举着他那个茶叶罐摇了几下。
我药多来,就普通的止疼片。
我去,什么病一次吃十几颗药呐?
药是倪从犯医那要的,每天六颗,一次给三天的量。
这不够你吃啊?我看你一餐要吃一天半的量啊?
嗯,我头疼得厉害的时候才会这么吃。边说边用开水呵呵呵漱口
干活去了,走出去几步又回头说,有机会让你尝尝我家的茶!
额,隐约的感觉自己脸上热了一下
晚上收工,队列刚要出发,有人喊,报告,倪晕倒了。
队列停下了,我踮起脚往声音方向张望
带队管教大喊,都呆原地,别动他
三四分钟这个样子,队伍动起来了,倪被挪到路边地上,闭着眼睛蜷缩个身子,间隙的抽搐一下。一个小岗在他边上,手足无措的站着。
晚饭后,我在水池洗碗,倪踢踢踏踏的过来了
你没事吧?
没事,那会头晕得慌,就自己躺地上息一会
呐,我从大值星处给你要了一开茶,茶还不错。
一个卫生纸小包包塞我表袋里
走喽,看电视去喽。
我迷糊着看他跑远,消失
第二天是难得的一个休息日,大家都聚在活动室里,照例十个人八个在打牌。
倪和几个老弱病残挤靠在墙角,闭着眼,斜杵出去的双腿为他挣得不小的地盘
我挨着他挤下张位置,学着他把腿伸开了去
别,你这个新犯人别学我。他眼都没睁的调侃我,一双大长腿别让人踩断了喽,嘿嘿
我悻悻地跟着他呵呵
哎,这休息还不如出工,这屁大点地方,憋死人。听说你是从✘✘监狱调过来的,感情后悔了吧!倪继续闭着眼跟我说话
没后悔,条件再好还是坐牢。我答
这倒也是
我看说过几句话热了身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早开储物室拿出来的,一盒西洋参含片。
这是一个朋友来监狱看我带的,我一直觉得在这里面,吃这玩意,场景不对啊
干嘛?你还有这玩意,管撒用的啊?
调理身体用的,呐,给你。我塞他手上,吃了如果对头疼有用,我还有
不客气了啊,大个子。也不跟我说话了,继续闭目养神
时间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偶尔见他吃个含片就像吃糖豆一样,我索性把剩下的一大盒全给了他
有一次他给我送水瓶的时候说,嗯,差不多了,得亏你那玩意,现在头有一个星期不痛了
我呵呵,一般人该jb痛了
呦呦呦切克闹,你还会来荤的,看不出来啊!他哈哈了半天
说正经的,真管用?
嗯啊,骗你又不会把头疼转移给你
(这里可以有限的参考,我第一份工作学的是中药加工炮制,五年实践。不过你得看到后面才能明白,对症的是撒)
看到他精力充沛,恨不能原地蹦哒起来的样子,我心里挺高兴的
我要开始练身体了,大个子你也得练练啊,看你瘦的
要不我们比比?我不服气啊,我知道自己爆发力不行,耐力倒是长项
别,配电箱不跟电线杆计较。一拉闸,你就歇菜
把我气得,停下手上的活,就去逮他。
他往后一跳,停,我忘了跟你说,往后别跟我动手动脚,我动起手来,收不住,别伤着你。功夫还没练到家
呵呵,你就吹吧,有本事把自己再吹高点
他一纵跳上一个一米多高的工件,用手指着我,好好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可以随意调侃了
那个时候,我几乎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所以除了跟倪接触,再无其他交流
冬天到了,每个人都早早的换上配发的棉袄。
倪可能是因为不犯病了,调到我们监舍,三联号也被编一块儿了。
三联号通俗的说,三个人得在一块儿。有一个单独行动,另外两个得知道他干嘛去了。要是被督察逮到,三联号不知彼此去向,不管什么理由,仨一起吃处分。
前面说过,监舍是大通铺,没记错的话,睡了46个人,我俩睡相邻。
来说说我们三联号的另外一位,真正偷鸡摸狗进去的。判了两年,下中队时余刑只有一年半不到,所以也不可能减到刑。
这货在家时,横行乡里。用他话说,自己这一身腱子肉都是拜偷鸡所赐。
车间里,他就干搬运的活。下午就躲车间哪个犄角旮旯练身体,推杠铃。虽然监狱不允许,但中队不是太干涉。
倪开始练身体也是跟他一起的。
一次中午吃饭,两个人不知为撒杠了起来。
只听倪对那货说,别bb了,晚上回去找没人的时候,练练。
这货就没把倪放眼里,老子还没碰到过对手呐!你不够挑战我。要不下午就干,人多好见证
不,我担心你输难看了,车间这么多人你下不来台,跟我拼死
我看戏,不过心里真拿不准。
晚上学习时间,大伙都留车间加班了,监舍就我们仨
那货装模作样地捋捋袖子,眼神挑衅着瞥着倪
倪笑一笑,点到为止啊!
得,我们下个赌注吧,大个子作证。谁输了今后三个人的碗他一个人洗。
中
还是下课后再搞吧?!弄出动静来,要倒霉的。我有点担心
没事,不会有撒声音,下课加班的人就回来了。倪显得非常自信
咋练呐?
摔跤吧,这货明显在挑自己拿手的活
哎呦,这得多大动静。倪说,这样吧,我让你从后面抱着,我数三个数,看你能不能抱住我。
那货被激怒了,我要是这都让你挣脱了,我去吃屎
别别别,吃完屎我和大个子要被你臭死
来吧
来吧
怎么抱?
随你便
最后,倪站过道上,一支手扶床杠(上下铺),另一支手被那货连腰箍住。
抱好了
嗯
开始数喽,一,二,三
说真的,我没看清
三以后的场景是这样的
倪双手吊在横樑上(横梁不高大概两米五这样子),双腿交叉夹住那货的脖子。
服不服,倪轻松的吊在哪
那货用手拼命掰他的双腿
服不服,说
我去,快松开。我看那货一个脸已经憋黑了
倪松开腿,那货一下摊在地上
从此以后,那货就跟定了倪
他的所有劳作,就只围绕倪展开。
现在倪操作设备,只需扳压杆,换钻头夹具。那货连物料都不让他碰。还挨倪调侃,喔r,你别为我搬了哈,我这锻炼身体的大好机会都被你剥夺了。
有犯人向管教申诉,工件供应没人管了
管教找他,那货说,我这天天不忙着吗?有几个我这样刑期的还干体力活啊?再说我就不干了
想想也是,只能再增加人拉工件
我的个乖乖,倪的产量排名很快中队第一。也是啊,对倪来说,现在操作的设备就是半自动化,嘿嘿。
更有甚者,隔一定时间,那货就抢过倪仅有的操作权,让倪在边上歇着,他全流程包干了。
这时候倪就全身悬空,吊在边上开动的牛头刨床尾座上,像只猴子四肢倒抱着树干,不同的是,这树干会前后按一秒一个行程滑动。
他可以一吊半个小时,直到那货停机休息。有点不可思议的锻炼
真正见识倪的运动能力是在一次加班(因为三联号,有一个加班,另外两个也要加班)
他说,大个子,比下谁跑得快?就到那没人的车间里跑
我不,我肯定跑不过你
别孬,走
那货在边上拍马屁说,我来陪你跑
你就算了,一身肉都练僵了,跑估计你都不会了
还不忘补上,出去了千万别干老行当了,贼要跑得快哈,哈哈哈
我斯斯艾艾的跟他们后面
车间通长五十米,中间安全通道两边是设备
倪指着一排630车床的那一边说,我们从站的这地方开始,你沿安全通道跑,我翻车床跑,看谁先到头
我见识过倪的灵活,可他这比的方式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货已经亟不可待的预备了
跑
我跑得不慢啊,耳朵里也听不见撒声音
跑到一半的光景,就见倪的身影已经超过我了
我干脆停下来欣赏吧
就见倪两步一个单手撑,一个接一个的飞跃过机床,恍是脚不沾地,没有声音...
要知道,每个车床间都码着工件,还有杂物,还有一块挡屑板,留给他翻跃的空间最多一米宽,他单手按的尾座,可没多大点,导轨上还有拖板,喔去
服了,服了,那货从后面撵过来,嘴上不停。
倪也回头边走边搓着手,大个子,你不跑干嘛,一个人跑没劲
跟你跑没劲,我还在震撼中,喃喃自语般回他
前面忘写一个场景了,有一次晚上醒来小解(就在监舍的一端,用布帘做的一个隔断,放一粪桶,还有几张靠墙的空铺,堆些大家的杂物),大概4点多吧,迷迷糊糊掀开帘子,吓一跳。倪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对着窗子在做高抬腿,忽快忽慢...白天在车间我问他,锻炼用得着这么拼命吗!他回我,这你不懂了吧
倪是我现实中,见过的身体素质最强的一个人,可能是我孤陋寡闻吧,他卧推,车间没有对手,他那个小身板推140公斤,蛮吓人的。
我所谓的倪的小身板 ,说的是他衣服外暴露部位给人的直观印象。他四腕不粗,蜂腰,其他全是肌肉,背上纹一通背文关圣。
倪的这一篇很长,我担心写完一次更新大家等着急,所以得空写完一段就更上,不连贯大家予以理解哈。
但请相信,文中毫无夸张倪的能力,只会因为我的见识而有低估。
那年的春节过后
有一天,倪在那货给他干活的时候来找我。
手上别停,倪压着声音说,你就听,别说话
我早上泡茶的时候,放了两封信在你柜子的衣服口袋里。是想让你利用你家里人来接见时,给带出去寄。两封信内容相同。
我诧异的瞥了一眼倪
我知道你现在被看得紧,这封信,我没其他人可以信任托付。所以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说吧
你晚上回号房,利用学习后收监的间隙,把其中一封信教给管教。不管是哪个管教,话不要多,就说我让你私传信件,你觉得不妥,主动交上去。让他们给你保密。
噢,我明白。你是让指导员以为我已经放软,从而放松对我的看管,好利用接见把信递出去
对头,这对你也有好处,麻痹他们一下,放松他们的戒备啊。还有别让那货知道
明白,咦?为毛你不通过正常渠道寄信呐?
今后再说,信里的内容你可以看。
我按倪说的去做了,就是晚上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门口小岗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第二天,出工后,指导员把我叫进办公室
信的内容你知道吗?
我看过
他除了让你带信,还说了什么?
没
平时你们都聊些什么
你指的哪方面?
比如他的过去什么的?
没有,都是瞎扯淡
嗯,这次表现不错,改造态度明显提高。今后他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本人汇报。
嗯,噢对了,指导员,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让家里人送床被子来?
可以,晚上安排
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跟倪远远的对了下眼神。
母亲和妻子如约而至,还带来了宝贝女儿
母亲说,刚才你丫头看到警察,躲我身后,手作开枪状,嘴里还啪啪有声
呵呵,孩子小,天真。
忍不住眼眶湿了,我赶紧作四周观望状
被子带来了吧?
嗯,还给你带了些吃的。妻子说着,回过头看向坐她们身后的管教,桌子上一堆物品摊开着
那时的接见室,半截墙,两边是桌子,上面一块玻璃隔着,玻璃上,密密麻麻钻了很多小孔,传声用。尽头有一铁门,可传递物品
女儿坐我对面,认真的看着我
待会让我抱一抱哈?
丫头用力的点点头
我指了指她后面的管教,可你要去给那个警察叔叔说好话,他同意了,我才能抱到你
半个小时的接见时间很快就到了。
边上那个小铁门分上下两片,可以分别打开。
往常传递物品,就打开上面半扇,东西都由管教传递过来。
今天开的是下面半扇,门一开,丫头就颠颠地扑了过来,我抱住她,久久不愿松开。
妻子也含泪,隔着门握着我搂丫头的手。
我还有事得办呐
这时候的姿势,妻子后面的管教是看不见我的动作的
我把早握在另一只手里的信,塞到丫头口袋里
妻子手明显的颤了一下,我用力握住,算是一个暗示吧。
告别时的景象,永远是泪点。
我只想说,家人永远是你的第一精神财富!!任意的挥霍,你必然招受命运的惩罚。
还有,倪信的内容很简单
所谓的信,就是一张写了地址名字的纸条,某某人收,内容是:来见我,下面是,见我的地址。
有朋友私信我,问倪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我很担心,真没想过倪这一篇还要写多少,才能让大家看到故事的真相。
何况有些东西还不能曝光,大家拳作这一篇是文学创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后面的日子,倪在等待中煎熬。
虽然他一如既往地干活,练身体。
指导员也喊我去问过一次他的情况,有什么可说的吗?
有什么可说的呐
呵呵嘿嘿哈哈
一晃,一个月飞快的过去了。
新茶多上市了。
和倪喝着我妻子送来的新茶,倪明显的沉默下来
酝酿半天
我老婆这时候要来,肯定会带茶叶。倪这话说的很坚定。
这样吧,下次指导员要是再找你,你跟他说,我想减刑。
我去,你到现在才拿一个表扬,就想减刑?
嗯,想减刑,你就这么说。荣誉我都够了,有两个省级改造积极分子呐。
喔喔喔,我只听你说,是从其他监狱调过来的。没想到已经有这么多荣誉!羡慕
倪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
嘿嘿嘿,我尴尬的笑笑,收敛起神情
这天,充开水的哨子响过一会了,那货跑过来,嘴里骂骂咧咧
rtm,管教找倪去了半天了,还没来。边说边拎起我的水瓶,一步三晃往冲水地去
半天,我以为那货送开水来了
我就知道你冲个开水要半天,我操作中,没看就数落起来。
大个子,停了。
咦,你这又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见倪一手拎一大兜,那货后面跟着,也帮拎一口袋,哪样子恨不得把另外一个手上的水瓶全扔了,先找好吃的。呵呵
倪全身透着高兴,啪把东西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进我搭的窝。
你个吃货,把你手上那袋拎走,拎得远远的。倪挥手对刚想找地方坐下来的那货喊
大个子,谢谢啦!
别介,生分了,办成就是高兴呐
家里人都好吧?
嗯,老婆一个人来的,过几天她再带我大哥来看我。
她其实来过两次了,这是第三趟,才找到我
咦,怎么会这样?
她按信上地址,到我们监区接见室,接见室让她去狱政科办接见证。去了那里,几个科员都说没我这个人。我擦
这后,我老婆折回到我原来监狱,问我去哪里了,回答一如既往地不知道。
不甘心,她来第二趟,直接去狱政科找领导。说,我丈夫在里面托出狱的人带信,他在你们监狱✘✘中队!!
狱政科领导让她留下电话,汇报上级领导决定后,通知她
这不,一晃一个月后才来见着!家里人都急死了,快一年才找到我人。都以为我死了呐!哈哈呵呵嘿嘿
换成五年后的我,像倪这样情况的人,我碰多不会去碰。谁叫当时我是新犯人呐!
几天后,倪家大哥来看他了
听倪说,大哥为他妻子盘下一个榨油坊。
不好的消息是他弟弟半年前,在南方某个地方犯案被逮了。
他还把他妻子的照片给我看,是个大美人
这样频繁的接见,自然要惊动中队指导员的
倪跟家里人接见有什么情况可以汇报吗?
我答,他跟家里人说,他要减刑了
指导员脸上飘过一丝惊诧
没再说什么了?
其它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话
嗯,你去吧
过了几天,倪跟我说,指导员找过他了。话不多,就是让他好好干活,别出什么幺蛾子。至于减刑,中队会考虑往上报,监狱批不批就不知道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他的过去,但想想,我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要说早说了。何必强人所难
监狱一年四次的减刑,对于犯人来说是天大的事。基本上每个犯人对自己减刑都有个预期,准备与冲刺在可预期的减刑前一年就开始了。
在中队决议这一期的名单前,倪乐滋滋地跑来跟我说,哈,我跟指导员要求调岗位,他同意了
调了干嘛去啊?嘴上说着,心里满是羡慕嫉妒恨,嘿嘿
拉水车,抬饭。可以给你搞点好吃的了!
你看我是嘴馋的人吗?!
别别别,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刚指导员还问你的情况来着,我还说了他。
真的假的,你是个劳改犯呐!
这你就不懂了吧!哈哈
他倚老卖老的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虽然年纪比我大,但在这里面,你就是个雏。
呵呵,这也就是你,碰我是管教,看我不把你整出屎来。我开始脏扯。
从接见到换岗位,减刑,我已经不怀疑倪能实现他这个愿望了!
慢慢地,他开始对我说他的过去了。
倪家乡是一个紧挨林场的小镇,父母早去,大哥大嫂带大了他和弟弟。
妻子是镇上的最漂亮的菇凉,他为能娶上她,很满足。
大哥在当地开了工厂,管得严,他跟弟弟更亲近些,做事时他都带着弟弟。自己出事后,他叮嘱过弟弟好好的等他出来,没想到还是出事了。说到这,他脸上满是担忧。
我们仨兄弟,在镇子上的生活条件是数一数二的
别,哪你还偷东西?我怼他
倪不说话了,稍息,像下了大决心。
我会在出去前,把我的事情都说给你听。到时候你别后悔。
你说话算话啊!我迫不及待的用话堵上
后面写的,大伙拳当我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倪家里带来的茶叶,几乎都是给我喝的。
他现在是把我的水瓶随车带了。用他的话说,给我充最滚烫的水。
每天拖来开水到拿午饭间有两个小时,他就来泡茶,跟我侃大山。
哎,不知道我回去后能不能赶上看小弟一眼。这种哀叹是自他大哥来后最多的
你弟弟犯的什么案子啊?
故意杀人
我去
是失手吗?
要是失手至人死亡,还叫故意么?
倪像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一般的嘟囔
我犹犹豫豫地问道,你在外面是干嘛的?
我扛过枪,你信吗?
不信,你太矮了
喔日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正经的说,我收敛起笑容
我是杀手
别骗我,好吗!
呐,说什么你都不信!干脆,我是小偷。我这个小偷太TMd蠢,为一台录像机被判了7年。我家里可不缺这些玩意。
哪你偷了干嘛?
这不,里面安全啊,还有什么地方避风头比这好
这倒是一句实话,我背上凉凉的,半天没开口。
被吓着了吧!倪调侃的语气,我说过,你知道我的事后,会后悔的。
我有什么后悔,又不是我干的。
你觉得像你这种身材的,乘你不备,脖子会被我拧断吗?
这...我不怀疑。是的
他拍拍手,爬起来,两手圈成太极样,一拧。嘴里还咔嚓一声,然后扬长而去。
倪家里人来接见很勤,我估计是为他弟弟的事,因为每次倪回来后气色都不好
终于有一次他在我面前发牢骚了。
钱有那么好吗?钱有那么重要吗?大个子你说呢
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很重要。
这人都要开庭了,还不去活动,这不摆明了死路一条!我cao
我知道是说他弟弟的事。上次他老婆来就说了,大哥不愿意为弟弟花钱了,说花钱也免不了死。那个油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买来送他老婆的
这还是大哥吗?!眼看着弟弟命快没了,都不去努力了试试
哎,你的命是命,人家命也是命啊!我忍不住怼他
你! 倪想对我发火,又忍回去了
你冷静,你想想,保命得有几个条件啊!你弟弟在里面能配合做到吗?或者你们能做到吗?
倪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我的意思是,你弟的杀人动机,家里人也多少清楚。
其实心里已经很明白,没救了
这遇到事就是这样,一旦能做到客观面对现实了,就放下了。
中队公布了二季度减刑名单,倪的名字在最后一个
这在监狱里大家都知道,中队减刑名单报上去,要有调整,一般从名单最后一个下手。
咖嚓,让你怀疑人生
我也是这么调侃倪的
嘿嘿,这名字排最后一个,别是指导员敷衍你吧
倪也跟着嘿嘿
中队里帮我报上去已经是很好啦!我主要等监狱公布红榜。他镇定自若
老犯人就是老犯人,关键时候端得住哈!TMD我在心里骂他,监狱里的事还真刺激不到他,擦,嘿嘿
随着监狱公布红榜日子的临近,倪却愈发显得安静。每天活一干完,就窝我哪宝座里。
一次午饭后,他带一饭盒来给我
把饭盒给你放柜子里了哈,倪坐我窝里,嘴里叼着根牙签
什么啊?
好东西,你看看呐!
嗨,是一饭盒卤鸡腿,我直接上手
说是卤鸡腿啊,估计就放了盐和酱油,不过还是很好吃啊啊啊
这鸡腿我是早吃怕了,看到想吐
是在家吃怕的吗!我最恨吹牛逼的人,直接怼,不给面子
你这个人啊,就这点眼界。倪边说边摇头
你天天给我来几个鸡腿,我眼界就上来了。我冲他摇手
说真的,我刚送这监狱,是关禁闭室里。但每餐米饭里,都埋了两个鸡腿,倪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了
禁闭室?鸡腿。这两个概念,我是怎么着也扯不到一块去
你在禁闭室关了多少天?
两个月
什么事能关你两个月啊?看上去还好,没把你关傻哈
倪突然沉默了,像是在回忆,眼神都糊了的哪种
今天休息,争取把倪这篇写完
监狱红榜出来了,倪还在榜上。
虽然减刑要法院公示、宣判,但那基本上是走个程序。
躲过两劫,倪如释重负
恶有恶报,不知道在你身上能否应验。我怼他
两个人喝茶的时候,又杠上了
至此,我毫不怀疑倪身上有更大的罪恶,且具有极端的社会危害性。
可能有朋友会问,你为什么不去揭露呐?
第一,我没那个能力;第二,我真没那个勇气,第三,以上两条具备,我也缺觉悟。第四,个性使然。等等
现实终究是现实,绝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做足决绝两个字
不过,今天我把这些写出来,何尝不是决绝呐!何尝不是勇气呐!我相信理清了,也就放下了
我这么写,大伙别被我误导
一个靠智商犯罪的人,他会有意无意地沉浸到,挑战自身极限的状态中,他所选择的手段,决定了他对社会的危害性。这也是常人不能想象的。
聊点篇外话
前面我在评论里说过,出来后并未感觉社会产生多大变化。
今天追孙锡良老师的微博时,正好看到这句话:文化不新,社会如旧。深以为然,佩服。
但同时,这句话也令我发现,我前面观点中的逻辑错误:定位不清
单纯从犯罪这个角度来说,传统犯罪伎俩,在今天的科技条件下无所遁形。这对于想故技重施的人来说,就是个大变化,呵呵
红榜公布的第二天,倪跟我说,他开水不拉了,饭也不抬了。
你咋这么现实呐?!到手就现原形了吧。我就没搞明白了,你这搞得像有多大的条(监狱术语,指关系)似的!
哈哈哈哈,倪笑得弯下腰。哦呦,肚子痛
我是有条啊!
你条是谁?
他啪啪的打开我的工具柜,翻出本小册子
呐,给你看看,给你看看,就是这个人。他边说,边用手指头戳图片
滚吧你,我好气又好笑
倪翻出的是一本省监狱管理局发的改造期刊
他这个不要脸的,居然指的是照片上监狱管理局dwsj
他没在你背上签名吗?!你背上的关老爷484也是他帮你纹的?你要点脸好不好?!我忍无可忍,对着他一通奚落
好了好了,你只当故事听吧!倪不气反笑
说正经的,倪正色道
我是他送过来的,坐的是一辆车,一起坐后排。开始我觉得这个人面熟啊!后来猜出来的,看到他照片我就确定是他
喔噢哦,我嘴有点不好闭
你想想,我和他面对面说了半天话呐!这能认错。何况他还问我认不认得他
我问,你咋回答的?
我当时是说,没猜错话,认得
哪你是撒情况,他亲自送你?
嘿嘿呵呵,不知道。倪又开始嬉皮笑脸
不过得亏我老江湖,不然死他手上了!来,大个子,拿根烟给我
这是蹬鼻子上脸的节奏啊,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压压惊,可以不!
我只能摇头,只能照办,还得为他点上,他不顾及管教,我得看着啊
倪继续
送我来是晚上,前面一辆警察开道,我们中间,后面一辆面包车。
我们“聊”了半天,后来车停在路边。四周黑咕隆咚的,半天没说话,就那么憋着。后来前排的人下车,把我这边车门打开。
我当时心里一哆嗦!
坐我边上的人问我,要不要下去方便一下?
你说我敢吗!下去估计一泡尿没完,就得吃一枪子了。
为什么啊?我说你脑子有问题了!
倪鼻子里嗤了一声
你看呐!三辆车停那里,谁都没下车,就为了让我方便一下,说的通吗?!
说不通?就是要灭了你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我小施一手段
说你傻吧,你泛点机灵;说你笨吧,你还找到了老婆。说你文化人吧!你就恶心人。倪比阿比阿反击。
好好好,那后来呐?
后来,又干坐了好一会。他说话了:你听好了,既然是聪明人,就知道该说什么与不该说什么,把前面的事都忘掉吧
然后他挥挥手,帮我拉车门的可是一直站我车门边啊!替我关上车门。
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的禁闭室
到这里,没再来人找过你吗?我问他,好奇心已经占了上风
没啊!我想找个管教说说话都不行,都躲着我!
这个监狱,除了这中队到禁闭室去带我的s警官,办领人手续的时候,问了我叫什么,其他啥也没发生过。这是哪个监狱,到中队问了人才知道,呵呵
哦,我仿佛明白了些事情。
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更新
法院减刑大会前,出狱的都会留监舍里调整。
倪整晚上和我耗一起,喝茶嗑瓜子
他留给我家里的地址,因为时间已久我只能依稀记得。但按他教我的方法,找到他家并非难事。
出来后,我也动过好几次念头,去见见他,都因为顾虑重重而作罢。
倪告诉我,他被送过来之前,所在的中队,也是生产单位,关的都是短刑犯。他在里面做大值星。
我好奇,判了7年,下中队5年了,还是大值星,为什么一次刑都没减呐?
是啊,我五年里拿了两个省监狱改造积极分子,两个监狱改造积极分子。加上来这边一个表扬,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没减刑。
你想说就说,别绕好不!
见我不耐烦,倪嘿嘿笑着跟我说,后面他是不想减,准备把余刑坐满!
咦,我第一次听到犯人说,有刑不想减。
在里面有吃有喝 ,还有钱花,干嘛要出去呐!
感情你喜欢蹲监狱啊!老鬼说的就是你这种贱货吧!我往死里挤兑他
不不不,你听我说撒
不骗你,不想减刑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外面有事,案子还一直挂着。另外一个原因,我在里面挣得好好的钱
外面的事我不会告诉你,嘿嘿,反正我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去呐!丢不起这个脸哈。
你想想,TMD欠我五千块,我偷他一个录像机,还能被他报案判个7年。有点头脑的都不信。
嗯,我也不信
这个事,没必要再翻了,也不能翻
好吧,我也不问了,说说你在里边咋挣钱的吧!
你在外面吃过白面吗?倪小心的问我
我不碰,我想碰也碰不到。我老实回答
这就对了,这就是白面买卖的特点。
你看,我前面刚来的时候晕倒,碰过这玩意的,一看我那样,就知道为啥!
这中队里也有贩面的,你看他们点破了吗!
我吃止疼片,因为那东西吃多了,也产生依懒性,所以能把毒瘾减弱了,加上这里面也没面,你没办法啊!只有硬扛。
得亏,你给我的西洋参含片。别说,我身体没垮,还多亏了它。
通过这些事,我观察出你这人不错啊!就是单纯了些,看你还跟指导员斗,我真有点为你担心啊!毕竟你还有这么长刑期。还没改造经验哈
喔去,倪,你那一套我还真心看不上眼呐!我是真心话。
好好,不抬这个杠
是啊,没必要,言归正传,说你的事吧!
我刚下中队的时候,我也只想耗时间,把身体练练。七年能减个两次刑吧!坐个四年多,外面事也就差不多过了。
你也知道,我把干活当锻炼,不惜力气。所以啊,干部对我蛮好的。加上那个监狱,我的老乡也多,一起练身体的也多。这监狱就是这样,慢慢就抱团了。后来,干脆,中队让我当大值星,好管理。你也知道,短刑犯不好管啊!
那个时候,我们监狱就实行特优会见了。一次,一个狗比崽子毒虫,利用这个机会,带了面进来,TMD没地方吸,就来找我。我是大值星啊,一个人一个房间,方便。
一来二去,我也抽上了。
这毒虫,就是鼻子灵。心瘾摆那了,稍微有点动静,就全盯上了。我一看,去TMD,他们为弄上一口,不惜任何代价。干脆,我卖给他们。
所以就有了后来的,我利用手上可以安排人留监舍打扫卫生的权力,想弄一口的,就安排不出工,你知道我们有将近二十个号房,最多就可以留二十个人下来......
倪说完,嘴里还不仅啧啧
后来,还有干部抽上瘾的
这个事,最终发展到把犯人周末放出去弄钱也敢
入监组来的新犯人,有钱的、有吸毒史的都往我们中队分的地步
哎,这把人放出去,不担心他不回来?我实在无法相信
你不知道这吸毒的人吧!他出去吸,还担心挨逮!在监狱里安全呐!有多少出去的,恨不能第二天就犯点事再回来!
我那时候钱挣的多啊!每个月特优我都给钱我老婆带回去。到减刑的时候,就找个事,让干部把我从减刑名单上刷下来。我也是醉了。
干多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我就带了个哑巴帮我,反正他也不认识字,留证据的事都让他干。顶雷,再好不过。事实证明,这埋的一手救了我命!
救的不止你一个啊!我给他补充。
我记得出事的那一天,总感觉不对,收工回来的时候,好几个老枪没回来。
到晚上收监了他们还没回,我把床铺底下的三万多块都扔外面花坛里去了。
刚回头,大门duang的开了,一大队全副武装的武警冲了进来,直接奔我监舍。
我站门口被推的一个大跟斗,四个人压住我。
眼见他们把哑巴反铐住,连他被子也是一卷带走了。
我只听有人说,他就是倪,有个声音问,你是倪吗?我挣扎着问,你们什么意思。
duang,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就是我前面跟你说过的,我跟dwsj坐车上了。
哪你这得拖了多少人下水啊!我经不住感叹
有什么办法呐!那个面在里面卖天价,谁也挡不住啊。一场下来就是两三万,抢钱呐!
......
往细了我也不想说了,事就是这个事了,若干年后听说怎么怎么样的,反正牵扯到很多人,法办好多个。再后来那位领导也出事了......
其实,坐牢最大的煎熬,是心理落差带来的。
如果把环境看着常量,哪心理落差就是变量。
譬如,我前面写到的肖,穷苦山区出身,没受过教育,煤窟里经历生死。一路拾荒流浪几千公里,用他话说,监狱比他现实生活要有保障的多。他对自由的定义是活着!
我也碰到一个省会城市的开发公司老总,他接见时候,查物品,袋子里倒出来的现金是一“捆”未拆封的钞票。带他会见的管教问他这钱咋办,他说你收着吧!每天给我两包中华。(那时候还不准抽烟)。我常常被他喊过去,帮忙抽烟。
他的行为表现出的是,用钱来平衡落差。他要出去前,对“帮”他抽烟的几个人说过,有人已经用他妻子的名义注册好房地产开发公司,市中心两百多亩地的房屋拆迁、地产开发是为他出去接风洗尘的。喔靠,那时候是04年这个样子吧!现在想来,这是啥概念!
哪他对自由的定义又是什么样的呐?!
如果把这两个例子,常量与变量反过来,结果对比就非常清楚了。
这一段废话,是为后面我写自己的经历作一个铺垫。包括前述的内容,仔细读过我前面文章的明眼朋友,应该都有所觉察,或已经感知。
有朋友就已经在评论中指出:还是人性。
的确,我的写作能力做不到统筹兼顾,用修辞妙笔生辉。
只有紧紧抓住人性中:欲望这一点,便如前面我自己总结的定义:人与人的不同,是控制自己欲望能力的不同。
当然这是很宽泛的定义,是不够严谨的。
可是呐!我不是在写书,就是一个话题下跑题的答案哈!这么说,估计没人跟我杠了吧,嘿嘿
我身边的朋友也给我提了建议,为毛不把自己前后都写下来?
我的回答是三点:
一这得看我写完自己监狱经历后,大家对我认知的认可度。理由是,我不能用自己的思想去恶心人!
二我可能会让大家伙失望,因为结局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喜剧结尾。心里有点自卑感!
三这只是一个话题下的回答,我已经弄出好几万字了,总不至于让一个答案看下来得好几天吧
我在知乎上这一个多月,走到现在不后悔,毕竟三千的收藏,在我的价值标准中,足以让自己付出这番的努力!
接上丫头事件后写吧
正常的在监狱生活费用一个月是五百(01年)。如果你能拼命干活,两个人合伙过日子,加上一年里家人来看个三四次,基本上日子算小康!
为什么说一个人跟两个人生活费用差不多呐?主要是伙食上开销。可能你会说,少吃点呗!我想,如果一个人能控制住自己吃的欲望,哪他肯定会很理智地控制自己行为,走上犯罪道路的可能性会很小吧!
监狱本身提供的伙食已经不错了!一个星期有两次大荤。
加餐更多的是面子问题。而且,如果谁在监狱里一个人生活,这表示他极端的不合群。
监狱的伙房,把加餐的数量也做得很足。比如,一个咸鹅,五斤重;一条大鲢子鱼五斤重。这一个人怎么吃呐?!
即便两个人吃,也可以吃个两三天。中队在大门岗亭边常年有煤炉,可以热菜。
车间里,那条件又有所不同,也就是说调度的生活条件比大值星的好点。
跟部队上一样,连一级有指导员和队长。监狱里也分两块,一块是思想教育,一块是劳动教育。老大一般都是指导员,老二是队长。对应到犯人,一个是大值星,一个是调度。
所以很自然,除生产这一块,全归大值星协助指导员管理;生产由调度协助队长安排。势力范围也就如此产生。
生产,因为能接触到监外人员,比如委托加工方来做业务指导、质量验收,装货等等。可以夹私,但只限于几个关键岗位。
丫头事件后,那新犯人也下车间干活了,调出辅助组号房,加上三班倒,他也就粘不上我了。
我因为比赛拿了两个监狱第一名,就像犯人中传言,我要被培养做一名事务犯了。所以指导员是安排我为大值星做资料,队长让我跟调度学发纱。一天车间,一天留监舍,很充实。
不过,随后的一场突发疾病,改变了我整个监狱生涯。
入秋后的时节,已经渐感凉意。
见不得别人洗冷水澡,自己也跟着逞了回能。
晚上睡觉就感觉很热,把邻铺的窗户也打开了。
第二天醒来,咋感觉黑乎乎的撒也看不见呐!难道天没亮吗?但有舍友的声音啊!
我搓了搓脸,呵呵,原来自己的眼睛没挣开。
今天是中队的接见日,早在几天前,心里就已经在猜度谁来看我了。
听到门口小岗喊名字,都到门口去集合,列队往接见室开拔
远远的就能听见接见室方向传来的嘈嘈声
接见室门口,大值星在负责往会见室与共餐室分流。
轮到我,大值星把我往共餐室推,还不忘说一句,别忘了帮我打包个小炒哈。
注:大值星通常就是吃拿卡要的代名词,如果被他叮上了,日子不好过。
一进门,人头涌动,找位置的、上菜的犯人,还有见到家人彼此大声的打招呼声...真就是个生意兴隆的饭馆
大姐远远的站起来向我招手,在这呐
我小心的挤过过道里放的各色箱包,大姐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
快,坐下来吃
不急啊,我现在也吃不下。就说说话吧
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大姐受我牵连,已经被单位劝退了,在亲戚厂里打工。
大姐原先跟我是一个单位,在财务上,虽然没参与我的事,但还是以包庇论处的。这怪我不小心,跑在外面的时候,把她寄我的信留在了住处。追逃时,我跑得急,没销毁。
还是大姐发现了我的异常,你怎么右眼睑耷拉着呐?快鼓个腮帮子试试?
不会是面瘫吧
那次得亏是大姐去看我的,接见完后,找到一个在监狱工作的老乡,第二天就安排我住进医院。
无巧不成书,监狱政委也先我一个星期,得了我同样的毛病。
就在我住院的下午,有个犯医进病房领我去见政委。
原来他在帮政委针灸,但碍于身份,下针比较保守,所以疗效不显著。
去了,政委的老伴也在。政委叫我近前,查看我的脸部症状,询问我病发的起因。
然后吩咐犯医全力为我诊制,政委夫人很直接了当,在他身上放开扎吧,效果好再说!
反正我没得选择,里边医疗条件也就那样,能及时获得医治,这已经够赞了。
犯医年纪五十左右,非法行医,用了劣质注射剂,造成死伤,无期。服刑有十个年头了
他挺直爽的,边给我扎针,边跟我唠
大个子,你挺幸运的,因为政委发话了,你的一切治疗条件是最好的。你看病房都是三人间的哈
我说这得亏你哈
他呵呵,说实话吧,面瘫我知道怎么扎,没试过扎大穴。运气好,你能完全恢复。
得,我接触过中医,能接受。我这个面瘫,能恢复到7成就心满意足了。你扎吧,别扎废我就行!
噢噢噢,兄弟,我也没办法啊。听说犯医要精简,多余的下中队。我只有抓住这次机会,治好了政委,我就不可能被精简了是不?!
他能唠,按平时,你这病也就挂水治疗,最多来点激素,普通的。好不好听天由命。
边说,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面小镜子
呐,看看自己的样子
怎么形容呐!他不知不觉把我的头扎成刺猬样,嘿嘿
我们两个都在笑
我扎的时候,听不到你喊疼就对了。过几天你会感觉痛,这说明有效果了。
第二天他来的时候,还给我带了两支香蕉
我想了一晚上,决定加快治疗进度,你不介意吧!他接着说,同时给你输液里ve也加了剂量。我是这么想的,你年轻,自身恢复能力强。你起作用的疗法,对政委不一定见效,但这不代表我的方法不对,是吧?!政委治疗见效的方法,在你身上应该是奇效,嘿嘿呵呵哈哈
我也烦不了了,与其连眼睛都闭不上,还得常流口水,这个罪也难收啊!何况没得选择,何况还有希望。
你感觉痛就喊啊!
两支二十厘米的长针,喔去,我闭不上的眼睑都吓颤了一下。
这一针穿过上嘴唇,脸颊,扎进耳根。真一点感觉都没有
另外一针感觉从头顶沿头皮往后......
在我眼里很神奇,一个星期下来,眼睛以下都有感觉了,再扎也痛了。
每天用的针见少,有一针是他扎坏了。他也明确
告诉了我。
十五天出院,出院前一天,又去见了政委一次。
看来继续留在医院做犯医,如他所愿。
我挺佩服他的
一出院,家里人就来看我了,母亲很牵挂。但看我这么快就恢复正常,很是!高兴。
母亲告诉我,为了能多减刑,为了经常能看到我,找了父亲的好朋友帮忙调监,估计很快有结果了。
那时候,我还真不知道,调监有多难。所以在跟师傅聊天的时候,就随口说了情况。
指导员找我,我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要调监的呐!
不奇怪,你的所有情况我们都有掌握。他笑笑,你还真是新犯人哈
中队想培养你做事务犯,现在让你选择,你要是坚持调回去,即便没调回去,你也会失去这个机会!
我当时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题呐?
只到十几天后,指导员让小岗通知我,二十分钟把东西收拾好,我明白了。
很多上夜班的犯人都起来了,他们聚在院子里,看着我在储物室与监舍间,来往着整理。
个中,有搭把手的,大家都不说话
收拾好了吗?!指导员出现在大门口
指导员,指导员我也要调回去。不知谁喊了一句
我也要
我也要
最后是几十人一起齐声喊
再喊!指导员嗓门够大的,有本事先让你老家监狱同意接收你!我们这一边,肯定放行!都给我回号房
在带我往监狱大门的路上,指导员历历的对我说,看到了吧!
看到了!
我看到了那扇震撼过我的大门!!
半年多后,我又一次站在这自由世界的地界上,却很清楚,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我大口贪婪呼吸着,毫不在意周围人窥探的眼神。
来带我的警察并没有催促我上车,任由了我的陶醉。
车往家的方向飞驰,我的视线久久的落在前排座上,写着我名字的卷宗。
一切显得那么虚幻,我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纸袋竟然装下了我活过的一万多个日子。假是,这袋子没了,我的存在又是什么呐?!
我情不禁地掏出烟来
边上的警察用手扇着,打开窗。
在里面能抽烟?!
瞧我,我赶紧的递了烟过去
他摆摆手,指了指前面的驾驶员。
驾驶员接过我为他点着的烟,撇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这车可没坐过犯人哈。
哦哦哦,我应和着他,这车今天是被我弄脏了。
别,我的意思是你关系够到位的啊,这可是监狱领导用车。
难怪了,我见车减速停在那即将禁闭我身后世界七年多的大门前,已经有人候着了
候着的是位中年警官,当我自己开门下车,叮当的镣铐声,才让他觉醒过来,但人还是那姿势木杵在那。
三个人巴巴地看着我,一件一件行李往后备箱外拿。
的朗朗的镣铐声,引得周围建筑里,窗口身影闪过
老h,麻烦喊下一中队w指,让他来带人。带我的警察对中年警官说,跟他说一下,手续晚点给他送过来。我得先走了,还有事忙。
哎哎哎,你去吧
老h通过步话机喊,里面回,就到
h警官回头问我,从那边过来的啊?
我用方言回答了他
他一叠声的好好好,回来改造就好
这时候,大铁门慢慢打开了。几个光脑袋装着不经意的露了出来
步话机里的王指,中等个,国字脸,给人很刚毅的感觉。
拖个板车过来,他看到了我身后的行李,回头对门里喊,中气很足。
也许,在那一刻,我们彼此都没意识到,在今后一年多里,我跟他的抵死纠缠。
这个监区大门有点简陋,象普通工厂大门,不同的是门边有岗楼,由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
进门是一片开阔地,三十米外是铁栅栏,二道岗。
二道岗里边几排年代久远的厂房,能见到的犯人都是穿着油腻的工作服。
很明显,这里是建在山坳。
管教的办公室就在厂房的一头。
解开镣铐,我被扔在走廊里。板车上卸下的行李堆在一起。
从这里能看到车间通道,两边是机床设备,电机轰鸣。
走廊一面墙是板报,粉笔字写得有点夸张
另一面墙是日产量报表。
哎,你进来,w指在办公室里喊
我探头,是叫我吗?
嗯
我走过去,离他两步远站定
他抬起头,惊诧的看着我
我莫名其妙
不知道规矩?
什么规矩啊?
他皱皱眉,用手指了下门边的一张小凳子,搬过来坐下
叫什么,什么罪进来的?他不看我,就看着桌子这么问
我比拉比拉重复着n次的自我介绍
那里人?
本地人
哦
原来在什么单位?干什么?
我如实回答
我听到后面有人进门,忍住了回头
w指对进来人说,z队长,把他带号房去吧,很客气的声调
大家记住这个z,未来的叙述中他后面的称谓有几次变化。但z某某都是指他。
三个犯人帮我提着行李,走在前面。
我跟z队长并排跟在后面
本地的!z队长用方言问我
是的,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对指导员的回答
z队长不矮,身材修长,瓜子脸,略显阴柔。
他烟瘾很大,路上一支抽完又接了一支
路是大石头铺的,如果不是在监狱,可以用很有味道形容。
监舍在离车间不远的山坡上,远远望去,像是废弃的学校。
离监舍大门还有几丈远,门就拉开了。
呵,远看以为是平房的房子,原来是两层楼。房顶上几处蕨类植物长势旺盛。
中队四栋楼,两排梯形坐落,房子周围都有近一米深的泄水渠。夹中间是很长一排洗漱池,尽头横着毫无遮挡的蹲坑。
园子里铺的是黄砖,除常走的地方都长满青苔。
z队喊来大值星,让安排铺位。
临走问我,行李检查过了吗?
我一犹豫,还是点头了。
他没说什么头也不回就走了
很意外,这个环境穷极了我的想象。
灰色,所有一切都仿佛跟这个颜色有关。
呵,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啊!
大值星,小岗都围了过来。很明显他们很好的控制住翻我东西的欲望。
等一切安排妥当,我坐自己铺位上,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大值星早不见了影踪,留下一个小岗,是全程陪同的。
累了,来抽根烟吧!这是一句加持了魔法的咒语,活生生的,定格住一个复杂的面部表情!混乱扭曲。导致我伸过去的胳膊半天没收回来,耳朵里居然幻化出受刺激的尖叫声。
后来我熟悉了环境后,想到这个场景就想笑,当时这个小岗是经过多么艰苦的思想斗争,才控制住自己奔向办公室啊!
原来这里是不让抽烟的,明面上一个烟头一个处分。当然汇报人的奖励也是很诱惑的
半天,这位据他自己说,在等待减刑出狱的小岗,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我们这不让抽烟
啊?哦,没想到!我并没掐灭烟
你是调监的?
嗯,有了前边的教训,我提醒自己慎言。
在那边犯了事吗?!
哦,没有
在那边呆了几年?
噢,半年多吧
你哪里人?
就这的
静场
哪你休息会吧,坐过的铺位要捋平啊!他可以用跌跌撞撞的逃离来形容。
经过留号房的几天观察,我摸清了大体的情况
刚下监狱,在入监组训练一到两个月时间,然后分到各中队。
在监舍里学习一个星期左右,由上面来人验收,合格后分配劳动。
那几天,白天我都是跟着几个新犯人,他们干嘛,我也干嘛
其中叠被子,我学得比较认真
两块五十公分长,七八厘米宽的木板,一面钉一抽屉把手。叠好的被子就用这货夹,夹到被子的几个折叠角成90度。
越旧的棉花胎越好叠吧!几个新犯人的被子都被小岗用水打湿了,才叠出点豆腐块的样来
最好应付这叠被子的招,是叠完不盖,盖的不叠。
这中间,全家里人来看我了。
母亲尤为高兴,对我调过来唯一的不满是,不再能握到我手了。
妻子也带来了女儿,这是我出事后见到他的第三次。
第一次是我跑在外面的时候,她六个月。在被窝里不肯睡,手脚并用撑着被子。为她掀开被子,她就对着你笑。
第二次是我开庭,她外婆带着她,等在庭外,抱了一下就带她离开了
这次来了,妻子就一个劲的对她说,快看呐!宝宝,这就是照片里的那个爸爸!
丫头盯着我,嘴里巴巴、巴巴。
全家人都流下眼泪
妈妈最坚强,她也很乐观,别啊,今天应该是高兴啊!他离我们又近了一点啦!
最后很严肃的对我说,虽然你犯了错,知错就改就还是我的好儿子。我也相信我的儿子,没有那么坏得不可救药。你父亲是军人,我也是党员,你的根本不可能是坏的!
母亲文化不高,是个认死理的人。父亲过世后,就靠她的这股子拧劲,撑住了这个家
终于下车间了,看着车间各式的设备,忙碌的景象,有一种即刻投入的冲动。
从小爱动手的我,对机械设备有莫名的好感。考工作的时候,想考机械加工,家人偷梁换柱,我只能从事商业工作。
每次下班,看着厂区自行车洪流,占据大半个车道时的景象,令我向往!
小岗领着我和几个新犯人参观完车间,生产队长挨个谈话。
队长姓k,高大魁梧,声音洪亮。
在照例的自我介绍后
k队长问我想从事什么工种
我不怕脏苦累,干车床吧。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很意外,队长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好好好,你的改造态度非常端正。
真的吗?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这样吧,你看到车间里的设备了吧?有两台最大的立式车床,你去干吧!有信心干好吗?
没问题,但得有人教我哈
这个自然,会让师傅带你的!
我还想问下,这岗位的减刑是怎样在里边的?
哦,干好这两台车床,减刑的荣誉是不用烦的。毕竟这一台设备的价值摆在那,操作难度也摆在那,希望你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提高加工效率与质量。
还有立功的机会呐!
是吗?!这太好了。刹那间,我眼前幻影出家人听到我立功时场景。
一个月以后,我独立操作,正常参加考核了。
来说说我这个师傅吧!
他就是个混账东西!(不是说他为人,为人咋样,我没资格评论。我特指他做事的态度)
举个例子吧,他教我读卡尺,比个样子我看下
呐!就这样子ojbk
内径千分尺,先给你调到图纸要求的尺寸,然后去比划看看大小。我真醉了。
我真没那么傻啊,大哥。何况上学的时候,书本也教过游标卡尺
侧刀架,有快速行程开关,他非得让我用手动。
用主刀架,不允许同时用侧刀架。反正不允许同时用,没理由
我辩解,他回我:我干了多少年哈!
大卡盘,两米,夹工件校正,他让我蹲卡盘上,一手拿扳子,一手带操作。我日,我不干。
他自己上去演示,点动,惯性没来得及点刹车,差点被挤扁。跳下来惊魂未定,还说没事
我知道说了没用,心里是希望早点单干。
好在,我有个老乡在车间里干机修,没事我就问问他设备的特性。
我单干了,师傅跑去办公室,说我这不行哪不行。
k队长把我叫去,三头六面怼清楚
k队长问,设备操作首先要注意的是什么?
产量,他抢答
我回答是安全
加工效率的第一要素是什么?
刀要磨得好,他继续
我回答是质量
我看师傅哪样,他是憋住没笑出声来了
k队长让我师傅先去干活
你对金属切削原理了解多少?队长考我了
我看书,自己也琢磨琢磨。我发现,只要抱着对我师傅的怀疑,就能找到正确方法。
哎,你也别怪他,首先他小学都没毕业!其次,劳改队师傅不可能教你什么,怕你抢他饭碗。他也是自己看会的。
我明白,我自己单干了,犯不着跟他扯不清。何况,图纸我也能看明白。暂时的这几道工序,我能对付了,后面经验有积累了,摸清机械性能,加工范围内的操作就不成问题。
好,我支持你,k队长让我挺感动的
监狱就是这样,抓个人对个坑,对不上正常,对上了是运气。
反正我打小,琴棋书画都是自学的,有点眼里没人哈。野路子,专业的朋友别跟我较真,哈哈
单独考核第一个月,我的产量就超过了我师傅。
组长在给考核分的时候说,你的分要匀点给你师傅啊!
没问题,应该的。我懂这个规矩
学徒的过程中,很多朋友都来看我了。反正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你想想,“出卖”我的人也来看我了,这是不是都来了?呵呵
我一点都不恨他,仍旧把他归入我的朋友范畴。
插个这事的小曲吧
我的案子是被人举报的
执法犯法,利用职务之便谋私。
打个比方吧,伙计给老板打工,摸熟了套路用老板的钱他的路数,为自己挣钱,被老板发现。
当时一看事兜不住了,拔腿就跑了
投奔这位朋友,安排了我的去处
朋友是开旅游公司的,他的业务等同于帮助偷渡。
当时还问过我,安排我去东南亚。可我有语言障碍啊!
另行安排的方案是,风头过了,把老婆孩子接出来,去他办事处干活
他是好心,自持跟负责案件的某局长“关系”,有次饭局,有意无意的探局长大人的话。
这位大人当时心里肯定在偷着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或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小样
呵呵,我朋友还把吃饭这事告诉了我
我问,你觉得你们关系能好到撒地步?!
从哪后我就留了心眼
等到朋友跟我商量自首,我就确定他遇到问题了。虽然他并未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仍然在疏通找关系,确保我自首后刑期五年之内。
事发前一晚,他给我电话,说明天等他消息确定自首的事,基本上安排妥当了。
我怎么会自首呐!我心里暗笃
第二天中午,他打电话过来,让我准备火车票,然后把行程告诉他
当时我住出租屋,坐落在城乡结合部。地址没人知道。电话是房东的,我自己往家打,都会跑到另外的城市。包括信件,有地方中转,我不定时去拿。
房东开一小卖部,电话是公用的。
那天下午,房东拉了我搓麻将,我顺便说,我要走的事。
房东精明,说你不住这,可以住我弟弟那边去啊,我们城西,他在城东。
打完麻将再说吧
八圈下来天黑了,这时电话响了。
电话在我背后柜台上,我一够手的事。房东示意我帮他接一下。
找谁?
你电话号码是✘✘✘吗?
废话
你这电话地址在哪?
谁啊?租房的吗?房东在边上问
我顺手把电话递了过去
就听他开炮一样把地址说了,还不忘叮嘱,在村委会往里拐啊
租房的吗?我问
不是,TMD查线路的,他说我这个电话不在原地址了。
怎么・_・?
哦,我原来的地址离这百多米远的地方,搬这来了,就请人私自移了机
哦,不打了,要吃饭了。我推了麻将
好,息了吧
我到楼上把身份证件收进口袋,坐到店门口
是不是不对劲啊?大个子。房东问
嗯,我听电话口音,说的普通话有我家乡味。
也对啊,这里查线查表的都是本地人,从没听到说普通话的
哦,我就坐这等个半小时。没事,明天就搬你弟弟那去
结果二几分钟不到吧,我见墙壁上有红蓝灯光闪过。回头见一警车,就停在离我这二十米远处
不能跑啊,只能装镇定。好在路线早瞄好了,两步一拐弯的事。
飞奔出五百米,我跑到不远的夜市,找到公用电话。
第一个打给开发廊的老乡,他离我住地几栋楼吧。平时理发认识的,让他去我住的地方远远看一眼,五分钟后,我再打给他。
第二个电话,打给房东
房东,有人来找我吗?
没啊!谁找你
噢,我等会回来
哦
房东真是个好人啊?!
五分钟后电话打到发廊
大个子,你跑吧,一屋子的人
哦,谢谢啦,有缘再见
保重啊
我路上换了两次出租车,第一次换车给我朋友打了一个电话,手机关机。第二次换车,再打,还是关机。
最后打车去了市中心,找了个通宵影院,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中午
打通我朋友电话
我劈头就问:你出卖了我!
没,没的事
来人逮我了,我跑得急,身上没钱,你看怎么办?
让我想一下,你记个号码,他在某家具城卖家具,你跟他联系一下,去他那拿个三千块钱,我回头给他电话。你什么时候到他那儿?
我问下人...要穿过城,两个小时后到
哦。你拿到钱买好火车票回来了联系我
噢噢噢
其实我离家具城就十分钟路
我打个车,找个能远远看见家具城大门的茶餐厅,坐下观察。
中间以找不到地方为名,打了两次电话给送钱的人问路。
最后,我说到门口了。
一会见他在门口东张西望,没等到我又进去了
我确认了两个小时,周围没有异动,才去拿钱
呵呵,我有点狡猾哈!
当时真是气头上,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给他第二次出卖我的机会。
后来接见时,他说的,跟我的判断一致。
局长大人威胁调查他公司经营活动,要么把我交出来。
他在公安行动当天被软禁了
警察在我出租屋蹲守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八点宣布抓捕行动失败,撤退。他中午才回家。接我电话,他没敢再告发我,虽然之前局长大人打过电话给他....
他好奇的问,你怎么察觉的,时间怎么掐得那么准?
我给你说结果吧!你那天晚上给我电话,就是他们让你确定我还在不在,第二天往我这的直达航班是十一点半,下午三点他们才能到这辖区公安局。通过电信局调查,电话地址不符。于是他们吃晚饭。吃完饭准备行动,电话打过来冒充查线,那个电话是我接的。所以,他们没逮到我。我第二天问你要钱,就是看看你是否再次把我卖了!还好,还好
他有点尴尬的笑笑
嗯,在外面你好自为之吧!我不怪你,我还把你当朋友。
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没有,再见
再见
祝所有父亲 节快乐
父亲不好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看看,亚历山大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给自己祝个乐!
一系列的接见后,z队长找我,他是我们这个小组的分管干部。
✘✘✘,你们朋友?z队长很直接
是的,前几天来看我了
哦,我跟他同学,经常在一起打麻将
我心里莫名的一紧,朋友的牌局不小啊!
他让我多关照你,z队长改用方言
谢谢,谢谢,请z队长关照
咦,我看你好像不怎么懂规矩啊!他笑眯眯看着我
我一脸愕然
进办公室要喊报告,跟干部说话要蹲下。
啊?!我在那边的时候,没有这样的要求
呵呵,这不怪你,知道了后就要遵守。
是这样吗?我故意摆了个蹲坑的姿势
z队长脸上飞过一丝不快
今天找你,还有一个事,你藏了香烟?
嗯,我知道没必要抵赖。
还有多少,交出来吧
两条加几包散的,听说不准抽,平时就没抽。
好吧,你先去吧!晚点交过来
月底颁布考核分,我小组最低。
我很奇怪啊,小组工时我排第三啊!
想不通,找z队长。
z队长也没绕,说明原委
是因为我私藏香烟被人举报,考虑情况特殊,没给处分,只是扣奖励分处理。
我一脸委屈
呵呵,别担心,分后面补给你,好好干就行!
哦,哪我干活去了
好,有事就尽管来找我!
这句话让我心里暖洋洋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车床加工技术突飞猛进
我自己改了几处工序的加工工艺,本来两道工序的,我用立柱刀架与侧刀架同时加工
改进了车刀的磨削方法,三刀合一刀。
这样我一个工件的加工时间缩短了一半
当然,这里面还有主轴转速与进给速度的调整。
想想好笑,学徒时师傅竟然说,进给调节开关不能动。
因为两台立车,加工的是上下道工序。所以我改进加工方法后,工件都堵在师傅工序上。
他从本来可以干一会,休息一下等等我。变成,不能停,一停料子就堵他哪儿了
他从骂骂咧咧到摔东摔西,最后直接向管教诬陷我,说我背后辱骂干部
弱智,我只能这么形容他
其实,当时显得弱智的是我
接下来两个月的考核分还是小组垫底,我利用晚上加班的机会,找z队长。
逮到他晚上带夜班,吃完饭哪会,他会一个人坐厂房门口
远远望去,z队长特殊的抽烟姿势很好辨认。我没见过谁把一支烟,抽得这么有滋有味。
架个二郎腿,烟举着,大拇指与食指捏着烟嘴,成45度。
每一口都吸得很深,直到吸不下去,捏住烟的手,很艰难般的,拔出去,停在半空...
报告,我很大声
z队长像没听见,自顾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后用力的吐着吃嘴里去的茶叶
你tmd泡的什么茶啊?
岗亭里的小岗,慌不癫的跑过来,额,家里茶还没寄来,快了快了
滚
报告,我又喊了一声
嗯,什么事?
有个问题
说
我的考核分是依据什么给的?
嘿嘿,你内务卫生搞得很差啊!连续两个月都有扣分!
小组里并不是我一个人被扣分啊!他们为什么分都正常给?
呵呵,你这么说会影响小组团结的。好了,别比拉了,这多大点事啊,后面看看帮你换个工种!
换不换工种,我无所谓,只要正常给我考核分。我也没要求你多给,何况现在不仅仅是没多给分。按现在给我的,三个月加起来才7分,两年都不够一个表扬,我想到,晚上就睡不着。
我愤懑又像是委屈。
哪你就把方方面面都做好了呗!省得被逮到小辫子!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直觉告诉我,可能我错了!
我的判断没偏差,情况反而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岗位上的加工工序也调整了,费工费时的工序都集中给我,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我忍着,这源动力更多是来自于家人,那个时候,接见没有次数的限制,几乎每个星期,母亲都要送菜给我。
这时的母亲,对我已经完全没有往日的严苛,充满着宽容与慈爱。
母亲也很会做人,连续的探视,已经跟接见室的工作人员很熟络,平添许多便利。
只是,每当她憧憬我减刑的时候,我心里就很难过。
我不敢说近况,怕她忧心。只能悄悄告诉妻子,妻子问我是不是该找找关系,我拒绝了。这么长刑期,要找关系,哪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清楚啊,这对家人来说,又得是多大的负担!
一晃半年下来了,我陷入了极端的焦虑中,一边是不断加重的生产任务;一边是考核分继续小组末流。
我做出决定,不能这么耗下去!
我今天来找你,就想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拿到正常考核分?再次找z队长,我直截了当切入正题
z队长从惊愕到羞怒,你不得了了吧!跟我说话用这样的口气!
这什么口气?很正常的啊,你想要我什么口气?求你吗?!我做不到
哼哼,哈哈,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明确告诉你,你今天的表现只能说明,这分没给你是对的!
我气结
哪你说的换工种也是套路我吧?!
你觉得呢?!z不屑的瞥着我
我一脸通红
✘✘✘让你关照我,也就是句客套话了吧!我的逻辑开始混乱
哎哎哎,z队长一连三个哎
你好歹在社会上混过啊!人情世故都不懂啊?求人办事有不花代价的吗?!
他起身把办公室门关上
老实跟你说吧!你不是花钱调过来的吗!既然走了这条路,那就得走下去!不花钱你是减不了刑的,有本事你跳过中队把刑减喽!
原来如此,我被他这句话说清醒了!
我调过来没花一分钱!你说这话的后果应该清楚,你得负全部责任!我会向驻监检查室反映。
哎呦,瞧你把我吓得,还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啊?!让你生不如死太简单了,只要不给你减刑!十五年,我看你往哪儿跳。呵呵,就是想死,也得死在车床上!
我反身冲出办公室,我担心自己哪怕多呆一秒,多看一眼那丑陋的嘴脸,会忍不住揍他。
这之后,两个管生产的队长都找过我,原因是我生产任务只完成定额。
在我眼里,你要么修改定额,有么按超额记分。
由于我改进了加工工艺,一天的生产定额基本上午就结束了。下午我就坐那喝茶,要么保养设备。
我师傅急了,上道工序不超产,他的活也不够干了。因此他跑办公室的次数明显多起来了
事情不会就这么僵持着,但打破僵局并不由我主动。
每个月一次的操作规程考试,是把全中队犯人集中起来,带上小板凳在操场默写。
因为设备的不同,操作规程有区别。我操作的立车,规范自然就两个人要掌握。
我师傅是文盲口试。
二十几条规范,不需要多会就写完了。
刚开始蹲着,是不习惯的。主要是蹲不住,即便是亚洲蹲。我们这一辈往上因为生活习惯,还能坚持一会。
啪
猝不及防
很明显我被人从后面一巴掌拍后脑壳上,鼻子重重地磕凳子上。
眼泪鼻涕全下来了,要没凳子撑着,我得趴地上。
两眼什么都看不到,耳朵里就一个啪声散不去。
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清醒过来,周围鸦雀无声。
我刚两手撑起
我让你偷看,话音没落,屁股上又挨了一脚,我又趴凳子上了。
声音我听出来了,w指。一双脚出现在我眼前。
我没偷看!
哼哼
我见一只脚又要作势踢我,腾的站了起来
w指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
我没偷看!我大声喊
四五个守外围的管教,几百个犯人的眼神让我的思考停止
指导员隔两步远指着我,你蹲下、蹲下!
我怒目而视
蹲下,几个管教也围过来
cnmd,你再打个看看,我脑子里就这四个字!
小时候,我被父亲这样拍过后脑壳,那是因为我欺负比我小的小伙伴
上学时被老师这样拍过后脑壳,那是因为我低着头做小动作。
三个管教加w指围住我,我趁w指要拽住我后领的瞬间,两手死死逮住他胸襟。我看到他的帽子也掉了。
我不管他们四个人怎么着,就是不松手。
放开,给我放开,w指边掰我手边沉声呼呵
有本事你打啊!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没松手。
我要是你,肯定打!!这时候我的人已经躺地上了,w指被我拽着弯着个腰。
教导员来了,我听到一个声音喊
边上的管教都散开了,一个细小的手钳住我手腕。
放开,有话起来说。
我热血过了头也清醒了
全体带回车间!教导员对周围的管教命令
你,他指着w指,处理好给我汇报!
这位教导员姓:r,大伙记住,他最后还会出现。
这里要写到一个h姓管教,他是我这辈子碰到的,人品最好的之一。我们到现在还有联系。
他是生产副队长,管质量工艺。
中队的管教中,他威望最高。
我从来没看到他骂过人,更别说动手。可犯人间什么样的冲突与矛盾,只要他出现场,都会迅速的平息。
当时他“悄悄地”找过我谈话
话不多,让我注意安全,学会保护自己。用合乎规范的手段申诉。
我知道,一举一动都被人盯上了。
可在我心里,如果没有减刑的动力,有什么能成为我在监狱里的追求呐!
我开始疯狂的写信,有些根本是没打算寄出去。因为孤独,因为没有可倾诉的对象。
插一句,中队里每个月集中发一次信件,有专门负责的管教逐一登记并检阅。有负面情绪的文字,你是不可能寄出去的。
这个阶段,前面说到的倪,已经在中队了。
一些刺头开始出现在我的周围,有些明显的挑衅我克制了。但正常的考核项目上的被扣分,在我眼里,不扣就奇怪了。
回头细思,倪在当时给我消除了很多外围麻烦。
让我放弃对减刑的渴望有多么困难!但我又能怎样呢?!
每到晚上躺在床上,对家人的愧疚让我无法安睡。接见时,从支支吾吾到岔开减刑的话题,直到母亲带着怒气的质问:你是不是怕苦、你是不是怕累?
这样的怀疑,比什么多令人难过!
母亲因此找过w指,得到的答复是我如何如何的不服从管理,已经趋向反改造!建议家里人减少来接见的次数,以此给我改造自己的压力。
我只能说,要上纲上线我万般错在身。但“度”应该是有形的东西,“度”不可能是一个极端的标准,“度”更不具备伸缩特性。
母亲哪会理会这些说辞,她生气了,她忧心忡忡。
望着她每次泪水盈眶欲言又止时的样子,我心宛若刀割
她托很多人打听了情况,都说我不干活,眼里没有规章制度。对抗管教,威胁干部。
百口莫辩
好在,妻子在将信将疑之下,避开母亲来接见我了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到底什么情况你可以说给我听啊?你姐姐她们都让母亲别管你了,说在里面还这么不安分!令人失望
我寄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几封?!我在给你的信中间都说了状况!我清楚,只有这样的事实,才能引起她们一丝疑心
妻子满脸疑惑
不花钱,不找关系我是减不到刑了!但又有多少钱才能填满这个无底洞呐!
我可以很直接的与妻子交流
是啊,我也听人说,减刑得找关系!得花钱。妻子有点明白了。哪你在里面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
你别管这些了,带好女儿吧!我已经有了主意,决定放手一搏。
被拍一巴掌后,w指已经若干次找我
不用管说什么!他也是在布局。很明显,他顾及我申诉的渠道,所以必须把前期工作做到位。要么高压逼迫我低头;要么是一个铁板钉钉的事实处分
对我的管控也上了规格,签到的小岗、带班管教,临近机床的犯人都时刻注意着我,约束着我。
大姐托情,驻监监察室的工作人员,去车间找过我。当时我在干活,他们远远的观察了我很久。最后才过来向我表明身份。相信他们在转述状况时,能说明真实情况!
这里不想引起大家的误会,我就是个心胸狭窄的人,睚眦必报。厉行: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反之,我会变本加厉。
特此说明,免得杠精发情。
记得当时倪也教我个试探的方法,他让我装模作样的写东西,然后把废纸揉成团,装不经意扔垃圾桶。
果然,待会去看不在了。其实,我不在乎这些。
如果没家里人的期盼,十年与十五年对我区别不大。
我对物质的追求欲望不高,吃东西也只用很少就能解决。
举两个例吧,我体重从17岁开始,到今天没有变化。
我喜欢用点白糖拌饭,能吃得很香。
方便面吃了那么多,也没吃厌,呵呵。别以为是康师傅啊!
可能,有人要笑了,你违法犯罪为的是啥?!
当然为的是钱!只是这钱不是用来挥霍的,我只是想买一条官路。我就抱这样的观点,一个再有能力的人,他也需要一个展示的平台。
自从发生拍头事件后,我基本上确定z队长、w指他俩是一伙的
这可以从z队长再没碰过我证实,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许诺给我换岗位。
所以我在决定跟w指斗到底后,态度上已无顾忌
来吧!我的目标就是把你的制服扒下来!最低也是把你的政治前途给毁了!这话肯定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才会说。
新鲜,刺激,你个狗日的真嚣张!w指被我气笑了。
反正我看你上班也无聊的慌啊!像个皇帝似的,你只当我给你解闷!我逗他
你不怕我打你?!他装模作样的把电警棍搁桌子上
我怕你个jb
说来听听噻!
我被警察打,不丢脸。你要被我打了,你丢得起这个脸吗?
你敢吗?!
哪你打我试试啊!
有些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不可调和不如迎上去解决,躲肯定是不行的。即便你躲过去了,你心里的坎能过去?你怕事,事就不找你了?
弱,生理上可以输,正常,但意志不能输!
不过,解决矛盾更多得用手段。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都准备好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的会见充满与w指的博弈。
这导致,很多管教不愿带我的接见。个中因由,大家伙思量。
h队长是唯一没有回避的一个,只要他在上班,他都会第一时间安排。要说支撑我度过那段灰暗日子的力量,他的点滴,令我永远铭记。
我们的人生中,往往会碰到这样善良的人。过去我懵懂,现在明白了一些。
这种善到底是什么样的呐?
首先它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与影响力。它的光能唤醒人性向善的一面。
它没有特定的施加对象,它不会有所选择,它无需外力的激发,外表质朴无华。
生活中不乏这一类守善之人,请不要以社会地位高低去衡量他们,也不要用与自己的利益关系去判断。他们是每个人,最值得用心维护的一种“社会关系”。
所以,我也一直是这样对女儿说,对于帮助,千万不要用价值标准去衡量。富豪的一百块,与普通人的一碗水,孰轻孰重?!
很意外的,母亲在一个下午来看我了
她情绪很混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妻子要跟你离婚了
哦,我心揪了一下,强作镇定
我问她原因,她不说。
那就别问,随她去吧!我心里清楚啊
不行,我辛辛苦苦张罗的,就是想为你保住这个家啊!要没了这个念想,你在里面怎么熬呐!?
我心里已充满了愧疚
母亲流泪
让你在里面安稳点,受点委屈就忍着,你不听啊!
母亲,你别说了,我只要你相信我没做对不起你们的事。
我得扛住啊!虽然这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
接见回来的第二天出工,远远的见w指在厂门口晃荡。
走过他身边,他得意的神情就差给我一个拥抱了。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对他笑一个的欲望,虽然我知道会是一个让我爽一天的笑。
劳作的过程中,h队长来抽检
他悄声问,家里有事吧!?
我对他点了下头,算是回答吧
哎,他没看我,摇了摇头离开了。临走说,再来接见,我带你去,帮你劝劝吧!
很灵,吃过午饭,小岗就来通知我,准备接见。
我往办公室走的路上,看到w指在给h队长交待着什么
往会见室走的时候,h叮嘱我一定要好好说话
这次是一大家子人都来了
进门就听小姐喊,你这个混账东西
七嘴八舌的责备
都在这里面了,还要跟那个臭不要脸的勾勾搭搭,你对得起在外面等你的妻子吗?!
什么?你们说什么?!我预料之中的神情,倒是让他们以为我厚颜无耻。
我问你,你想干什么?小姐是大炮筒子的性格
什么干什么啊?!我一定得装得像!
妻子说话了,她两眼通红,你把那个女人写给你的信寄给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信啊?我写的吗?
你装什么糊涂,你就说什么意思吧!小姐抢白
混乱,有骂声、哭声,连前面小卖部的阿姨都跑进来看热闹
这时候h队长过来了,他指着外面的一圈凳子说,好好说,这里是监狱,不要太情绪化。他在为我做工作了
一圈人围住了h队长,开始了对我的申诉
母亲还在,她压低了声音问,你干嘛要把她的信寄给妻子呐?
什么信?我真不知道
就是✘✘✘的,你妻子没给我看,她说这是你不要脸的证据!哎
写的些什么啊?
你妻子也说不上来,反正说说就哭,我今天好歹把她拉来了。你说说软话吧!让她消消气
怎么可能!我喊了起来
母亲慌得直对我摆手,一连声的轻点轻点。
我也认为你不可能干这傻事啊!除非关出神经病来的
母亲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护短。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跟他们没完!看来一切的发展,跟我预想的没有偏差
你跟谁没完?母亲担心起来
我得问问管教怎么回事啊!这信件收发又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何况,我寄了好几次信,妻子都说没收到啊!这不,收到信,就是这样一封!这监狱里收发信件的规矩,你可以去问问h队长啊
好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妻子解释,你们先回去,等两天你一个人来。叮嘱妻子,那封信好好收着。没我的话别拿出来!我会给她一个答复。
临走,小姐还来了一句,我今后不会来看你的
h队长一脸表情复杂的站在边上。
接见回来后,剩下的是在等待中度过的,难熬的时段。
我活也停了,将自己调整到一个封闭状态。
既然周围的人都在看戏,哪我就如他们所愿的演下去吧
那天的整个下午都没见到w指
第二天刚到车间,他就找我
看得出来,他是急吼吼的赶来的,头发没梳过的样子。
也难怪,我目前的状况该是他预料之中的,他是焦急看我的反应
用脚踢了个小凳子给我,他自个忙着泡茶
这几次接见是怎么回事啊?!他是询问的语气,却不带一丝疑问
我不理他
哎,关心你,问你话呢!说话啊
你问我?!我还得问你呐!你们干了什么龌蹉的事?我得有爆发感!
我们能干撒事?也就看着你呗!他倒是很冷静
噢,你们这种事是干习惯了。我问你,你凭什么把别人寄给我的信寄给我老婆?
有吗?怎么可能!谁写给你的信?是你相好的?还是原来的姘头?!嘿嘿哈哈哈,
你这是成心要把我毁了吧?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腾的站起来,我要跟你拼了
别别,别冲动,你坐下。做没做,也不是谁说了算的。
对吧!他看我坐下,喝了口茶,监狱有收发信件的管理规定,中队也是有专门负责的民警,每个人的信件收发都有记录的,不信我给你问问!
小岗,他大声喊,给我去前边办公室,看看宋警官有没有来上班了
没呢,我知道他今天是下午班。
喔靠,这日了狗的小岗感情是在外面偷听啊!声音就在门口
w指拖过电话机,很潇洒的摁下免提,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
对面歪
小宋
哦,w指,什么事?
我查一下,✘✘近期的通信记录
噢,这个您不是交待过吗!我都严格执行
他上次往家里寄信,寄了几封?
当然只有一封,怎么可能有几封
信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啊,他信里没写反改造的内容,就是一个信封里有两封信。
什么?!!
我看了,信上没写什么,落款好像是个女人的名字,就是一封普通问候的信件,字体很漂亮,我就没拿下来给发了.....
啪,我看w指按掉免提开关的速度,是恨不能带删除记忆的功能!
哎哎哎,他抢住话头,你听我说,我会彻查这件事,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不就你指使的吗?装jb装!要不就是z队长干的,你们就是狼狈为奸。我往死里栽,这个电话可为我省了很多口舌。
你等着吧,我一脚把小凳子踢了,转身就走
母亲按约定来了
说吧,事情是怎么在里面的?
我把自己这一段时间里的遭遇和盘托出
母亲神情渐渐严峻起来,你需要我怎么办?遇到是非问题,她是很果敢的。
你就将我的遭遇,如实告诉赵书记,听他的。
赵书记是帮我调监的人,跟父亲是忘年交。
告诉他,然后呢?母亲不放心
没有然后,我没有准备然后。
我是进攻,输了就输了。有预案只能说是防守,俗话说,置死地而后生。既然进攻,尽管往前冲,边冲边考虑战术,可能没看到对手山头就闭了。
当然,w指也是第一时间知道我接见的内容
这次在办公室招待我的是长条凳
我笃定的坐上面,可以平视他
哈哈,好奇哈,你调过来是谁给帮忙的啊?w指倒是直爽人,有想法就赤裸裸表达出来。
若干年后,我在想,如果没有z队长,我是不是跟w指处得很合拍?!
我知道恐惧是人的天性,当力量失衡的时候,强势一方的威胁作用,往往远大于行动本身
插个题外话,老霉特朗普不是连消带打,把中国的利益阶层吓得半死不活的吗!嘿嘿
既然你能问出口,我有撒隐瞒呐!
真的假的?你让领导来看你,他就来?别瞎jb吹。要是不来,你可要惨了!w指脸上横肉都暴了起来
瞧你这样!就你这点认识还想升到大队长?!我是真想笑他!
哪你说说,他撒时候会来?
快三天,慢一个星期,除非他出门了
你就这么有把握?!
你能想明白,就不会这么对我了,明白不?!
为毛?
到时候见分晓
晚上躺床上,我是乐得个半天。虽然心里没底,能吓吓他也是开心事吧
长话短说,也就三天吧,w指到我岗位上找我
停了,停了去洗个手,换掉工作服,跟我走。他一叠声催我
干嘛?
多问这些干嘛,有事,走
要不是放我出去,我就不换衣服了。我嘴上说,心里想,睬你个毛线
看我没动的样子,他只有无奈。走吧!
大路下去,我自然而然往会见室弯
走这边,跟我走。w指着监狱大门方向
边走边用对讲机喊开门,并压低声音对我说,等下别瞎说话。
我巴不得现在是哑巴了,那是你害的。我怼他
喔去!你TM...
出了大门,七八拐了进一个小型会议室,里面一圈沙发
没人,我就站着,w指也站着
啪啪,很响的脚步声,还有喊我名字的声音,在哪呢?
赵书记见到我,退了一步打量着我,油腻的工作服吓到他了吧,不然他肯定在我头上来两巴掌
还好,没什么变化。他自己就中坐下,边说
坐定后,他拍拍身边的沙发对我说,来,坐我边上来!
指着侧身坐远端的一个穿制服的介绍,这是你们狱政科科长,没等我科长好喊出来,他就问,在里面怎么样?
我刚想怎么回答,他压根就没准备听我汇报,呵呵
坐牢,肯定要吃苦,不然怎么叫惩罚呐!他看着我说,你家李阿姨说了好几次要我来看你,刚调来那次她来,我因为忙没来得了,哈哈。
我知道,我不用说一个字了。
他转过头对科长说,这个城市监狱跟这里比,就是不一样,是吧
科长哎哎喏喏
半天了,他仿佛才看到w指一般,点着w指问科长,这是?噢,应该是w指导员吧?
是的,科长点头
对了,w指你坐撒,坐。赵书记点着靠墙放的一排木头靠背椅
然后比拉比拉一堆过来人的教训
突忽的,他转过话题,环顾天花顶说
科长,这小鬼调回家改造,我是亲自跑你们省局两趟。你说,调一个犯人难,还是调一个干部难?!
额?科长措不及防,明白过来忙说,当然是调一个犯人难!调犯人难
我偷瞄了眼w指,这句话应该伤到他自尊了
赵书记还不罢休,对着w指
w指你说呢?!停了一下
监狱虽然是惩罚放第一位,但惩罚的目的是教育,我了解这个小鬼,没那么不可救药。他在那边监狱改造的很顺利呐,我可不是调他回来挨打的。
我应该这时刻掉点眼泪,应景一些,呵呵
你,后面有什么事就尽管让你母亲转告。我开小差,差点没听到
忙哎了好几声
小陈,赵书记对门外喊,多买几箱方便面给这个小鬼。
你苦点吧!有方便面吃不错了,我头终是没躲过两巴掌,他手也该洗半天吧。
这让我记起,在外面时,有一次站马路边接电话,他坐车上看见了,特意停下喊我过去,斥责我有个手机,接个电话要这么嚣张!临了骗我把头伸到车窗边想煽我,被我躲开了。
w指第二天一大早找我
这次我坐靠背椅,他端了条木凳
咋滴?你这是要触膝而谈吗?望着他把凳子移到我跟前,我身体往后靠了点
他也不说话,一屁股坐下,手伸头发里捋了一通
呐!你看,头发都掉这么多!他摊开手
别跟我来这一套。
这都是被你搞的
我掉皮,你掉点头发算什么。
别介,我们讲和,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难不成你真要毁我?
嘿嘿,走了老虎来了狼,老虎得死,狼才绕我道
我看你才是狼啊
呸,我坐牢,调个监,又碍你们撒事了?本来我就想踏踏实实改造,又没要求干个雅活,没要求照顾,第一线的脏苦累都不在乎,你和z又干了什么?!
额,很多事是z队长的问题,他负责你那个小组,我真不知道。
我三岁小孩呐!呵呵
好吧,我的不对。后面为你换雅活,一到时间就安排你减刑。可以了吧?!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正在给驻监监察室写材料,反映情况,你也看到了,上次他们来看我吧哎,你非得往大里搞啊!
然后,我会写监狱长信箱,说明不堪打击报复,要求调回原监狱。我自顾自的往下说
当然,这些都要贯穿我妻子跟我离婚这个事实。
你这个队长还能干个把月,我得给我的计划留出实施的空间与时间!
呦呵,照你这么说,我不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w指还想顽抗
别这么说话,信不信我马上用你的茶杯把自己头磕开?!
喔擦,w指爬起身跳开,离我两米远站着。
我发现你骨子里是个无赖啊!w指心有余悸的哎叹
被你逼的,没办法。你看这多好,你得时刻关心我的健康与安全了!我索性架起了二郎腿。
劳资拼了这个队长不干了,也要整死你!
来啊!你动手还能产生点快感。不然没机会了,不过我看你这烟酒色过度得,不一定能干过我,呵呵。
要不,你喊个同事过来帮你忙?!
他楞了一下
哈哈,这里面跟你同流合污的也就那两个。看来你吃干饭的时候,从没想过手下的兄弟们啊!啧啧
这时候,有上班的管教进来了,我趁机闪了
交接一下,倪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反对我跟w指对抗,认为自找苦吃。
我也没让他知道我的做法。
两个人起过很多次争论,最终意见统一为,拭目以待,看结果。
很奇怪,这次母亲她们来接见,中间隔了很长时间。
这个很长大概二十天吧,按理这一连串的事发生了,不应该啊
至于w指他,整个就没怎么见着。反正没人管我,我也乐得自由。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有不安逐渐加重。
乘胜追击,时机把握很重要啊!但这个追击的前提,需要家里人跟我的配合和统一的坚定意志。
她们好歹是来了,都来了。
我还没跨进接见室,就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不大的地方,我一家子占了一半
母亲笑眯眯的,妻子一如往常的保持在人前的矜持。但能看出来,她情绪稳定。
小姐抢着大姐的话,哈哈,这次好了,老弟你减刑什么都不用烦了。
我拧了下眉,不知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母亲补上,啊,赵书记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们放心,他来看过你了吧,也跟监狱领导沟通过了!谢天谢地
这次你姐夫也帮了大忙了!小姐情绪很高,接着继续。
他的一个同事的老婆,跟你们这个监区的大队长,关系很铁,他们夫妻出面帮我们...
停!我明白过来了
怎么啦?一屋子的惊讶
你们应该来跟我通个气啊!你们知道赵书记是怎么处理这个事的吗?!
母亲喃喃的说,他没跟我多说,只是让家人给你多点鼓励
咦,这帮你通通关系,不会是坏事吧?!小姐脾气躁。
先听我把赵书记来的过程给你们描述一下吧!我捡了表现态度的几个场景。
说完我做了个双手下压的姿势,让她们别说话
小姐不管,我这为你请客送礼也花的是钱啊,不是草纸!
好吧,哪我可以给你们说说扯上关系的这整个过程!我要说错了,你再冲我发火不迟。我对着小姐说
你让他说,看他脑袋是不是坐牢坐坏了。大姐发话了
过程如下吧,我就捡节点说。
一,姐夫上班,有同事来找他聊天,一聊就聊到我。很巧啊,他跟这里面有很深的渊源。姐夫出于对我的关心,表示能不能帮牵个线。
注意这里!这位同事平时跟姐夫走的近吗?!我认为肯定不熟络,我过来这么长时间了,为毛现在才聊上?哪如果不熟,这么巧,在这个档口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有意而为。
二,这线扯上了,还是得你们求他们。
至于怎么安排,当然得听中间人的。
安排肯定是最高档次的,这里要充分显示出,中间人会来事。
估计没错,第二天就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这是因为他们等不起,担心我紧接着发难。所以要在第一时间里,让你们被我煽动的情绪平息下来。
不要误会,这里面有个误区,用煽动这个词是站在他们的角度用的。
实质上他们对你们的手段是玩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再改变我的改造路径了,想施加的手段也不灵也不敢了。
甚至于,如果赵书记坚持,于他们的后果是无法估量。
你们不觉得,赵书记在看我们后续的态度吗?!
这一点,他们也看得很清楚,在得到我不与他们妥协的态度后,只能寻求在你们身上的突破。
你们的妥协,将导致我无法实施行动,从而我的态度无法真实的传达给赵书记。
难道你们不认为,我先前的遭遇,就是他们利用监狱,这个外人无法窥见的黯黑世界,可以任他们演绎吗!
这一点,最是我耿耿于怀的。要不是我们有赵书记,哪又该如何呐?!
要是一年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要是换一个指导员,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再找赵书记,他会怎么想呐?
就是你们,我再对你们诉苦,你们怎么想的,别人也会那么想!
我也豁出去了,那封别人给我的信,是我故意放进寄给妻子的信里面的。至于那封信怎么来的,你们先别好奇。
我就是要造成他们,竟然为达目的,不惜破坏犯人家庭的事实。
我要用这个手段去佐证他们的卑劣的行径。
我只有用这个手段,才能促使你们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用自伤的手段,激起你们反抗的心理意识。反过来呢?!
呀,你这个坏种!两位姐姐不干了!小姐来得更大声
别激动,让我再举例推演下去!
母亲是沉默了
你们让他说下去啊!我觉得他说的就像看到了一样!事实上他说到现在并没说错啊!妻子发话了
如果现在这种关系得以固定,事实上情况已成定局。
一年后,或什么时间,他们谁要是告诉你们,我在里面犯了错误,可能要背个处分,咋办呢?
你们不可能不顾及亲情,哪就得求他们!求有用吗?!花钱!花钱不就又轮回到我昨天的境况吗?
何况,家里谁有钱?!
何况这是人暴虐贪婪的欲望,谁也填不满!
哪咋办?
我要说个歪理给你们听下,你给领导送个一万块,让他提拔一下你,可能性有多大?没底吧!但要是有人同时给领导送个一万块,目的是让他别提拔你。结果是什么?我看是你八辈子也得不到提拔。
前者是以权谋私,后者是什么性质?!
如果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我这写作业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哈哈,天气热了,户外作业,中午休息的时间会有4-5个小时
三,你们这次碰面,他们应该去了四个。一个是大队长,还有w指、z队和收发信件的s干事。
开始,照例是历数我在里面怎么怎么地,他们有些行为是迫不得已,不过这下好了,都是自己人了,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关键,他们会装不经意间,打听与赵书记的关系
最后酒足饭饱,他们就放开了对你们保证,工种不是问题,考核分不是问题,减刑也不是问题。
临走,大队长一定会叮嘱你们,等多天再来看我,一来让我冷静冷静,二来,他们也好安排换工种等事宜。
没声音了
我知道,这样揭露很伤人。但我的个性只会让我这么选择。
我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好吧,事情到这一步也不算差。
那次是不欢而散
这次接见后,我主动找w指。看得出来,他心里美滋滋
好吧,兑现你们在我家里人面前的承诺。我没什么可跟他客气的
噢,这个自然。大队长也交待了,尽快给你换工种,从这个累脏的岗位上下来。他的语气很轻松
不用,减完第一次刑,再给我换工种。我得有自己的主张。
你看看,现在这样多好,你安身服刑改造,我上我班!
是吗?但愿吧!
我第一次减刑,是调过来一年九个月以后。倪在我前面一个季度出狱的。他出狱后,中队一分为二
当时我找到w指,要求跟他走,他说他做不了主。z队长会留下,当主抓改造的队长。要不是z队长还没正式入党,他就是指导员。
我去!
刚成立,算是过渡期吧!中队调了个指导员来负责全面工作,z队长协助抓改造,y队长生产h队长质量不变。
s干事跟w指到新中队。
(有朋友建议用化名,我怕翻了,批量操作也不会。反正zyhs,也就这几个后面会出现,呵呵。这其中zh都是本地人)
那个阶段,新指导员纪律抓得很严,处分满天飞。洗牌吧!没什么可说。
我的减刑就在那个时期
记得减完刑,要去办公室,在判决书上签字。
那次减刑幅度,用z队长的话说,统一下调一个季度。也就是我按过往的条件,可以减一年半,结果调整后,就一年三个月。
为毛这调整,唯独只有我们中队?!
当时,z问我减刑满意吗?!
我当他面把判决书撕了个稀巴烂
他来了一句,你不要太过分啊!
几个月后,新指导员也调走了。z队长归正
这个阶段我调动了岗位,在h队长手下从事质量检验。
z队长把板报,宣传一股脑的交给了我,我也没怨言,因为这样可以有补贴分。何况我的板报与绘画监狱评比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吧。
干检验的过程,是我跟h队长交流最多的时候。只要他来上班,他都会到现场。
那个时候,他年轻也想干出点成绩啊!跟我说了很多想法。可惜了,他没有多深的上层关系。否则按他的脾性、习气,穿了警服仪表堂堂。光这些,哪个领导也乐意带在身边。
说来好笑,名义上的精加工车间,却有90%的工序不按图纸加工。
原因,一方面是做不到,另一方面是管不住。
加上生产任务紧,y队长管生产,他是无法忍受生产计划不能完成。
其实呐,那么长时间,我也没见完成过。
要说换到检验岗位上是对我的一种照顾,我不承认。
因为我负责检验的工序,是产品的配合关键密封部件。一旦客户使用过程中,出现质量问题,就会倒诉,因为有经济损失,所以一个质量事故,往往跟着的就是一个处分。
而以往90%的质量问题,都会出现在我负责的检验的部件上,你说,这是照顾我吗?!
h队长也深谙这些关联,经常提醒我。
我想啊,这可是明抬举,暗糟蹋啊。你不按图纸加工,出事就检验员做替罪羊。这是个什么理!
得,我也只有一条路,全部按图纸加工,严控质量。
找h队长借了很多金属加工原理的书,啃吧。
h当然支持我,如果在他手上能实现按图纸加工,也是功德一件哈
不过,他也表示了担心,因为要实现得过三关:技术上能否实现,会不会影响生产进度,犯人存在的抵触情绪。
我说,给我三个月时间吧!
为此,我找过z队长,向他表达了我抓质量的意愿。他当然乐得我这么做。一来,按原有逻辑,一抓质量,产量就下来。y队长跟h队长就会产生矛盾,他这个老大就好居中大包大揽。二来,我提出来的,干不成出问题是给自己找麻烦,怨不得他;干成了,最终也是他捡现成。
我还得找y队长,因为生产他负责啊。
你这个意愿很好,但按图纸加工过去也搞过,最后都不了了之。呵呵,你试试吧,我警告你不能影响产量。这是y给我的答复。
h队长是全力以赴。把所有质量处罚考核权都交给了我。
细节太琐碎,不说了,结果是历尽半年的艰辛,在我改进了几十道工序的加工方法后,我负责的工序都能达到图纸设计要求。
谁说的抓质量就会影响产量的呢?!结果有些工序产量是成几倍的增长。
在我干检验的两年里,经我手改进的工艺有两百多道。到了后期,很多想超产的犯人都来求我,可有些切削组合刀具的制作,他们怎么也学不会。搞得自己很被动,一天到晚得为他们解决问题,呵呵,也为自己结下很多善缘。
这里需要笔墨伺候下z队长
z队长干监狱警察这行,是半路出家。之前是老师吧!传言他是前监狱领导的女婿。
z队长转正职后,我们彼此都有意识的避开,不发生纠葛。
只是有时候我在教学室画画,或出板报写字的时候,他端个凳子或站后面看个半天,最多就是聊聊手上的事。
那个时期,我全身心的投入到质量检验工作中。平时,要看自考的书。做检验的末期,作为车间抽调的两个犯人之一,全程参与车间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认证的准备工作。
这段经验的积累,一出监狱就派了点用场。
当时小表姐做外贸,好几年下来,企业都是家族管理模式。每年应付验厂,是个挠心事。
当时她德国的合伙人盯在厂里,我在为她把管理目标梳理之后,也会下车间协助现场管理。
管理体系既然是国外的标准,就说明中国式管理有较大的缺陷,我个人认为还是人的理念上的问题。
工人遇到问题,车间主任不敢擅自处理,交到上面,也就是个外观上的瑕疵。却因之整条生产线停下来。老外对这一类不影响使用性能的问题,他们的处理态度并不是很认真。但这不表示你可以随意处理,但他们认为问题反映的同时,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必须跟上。这是现场管理出效益的重要一环(不是所有行业如此)。
这如同我在监狱里做检验时,出现质量问题,首先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总之,管理是为预防问题。
我处理完那次质量问题后,老外当天就宣布我为公司的执行总监。虽然给我的待遇很优厚,但我怕受约束,把验厂通过后就回家了。
这是插一点闲话,转回正题。
中队犯人里有两个我的老乡,一个是短刑期,一个长刑期。
短刑期是在其它中队吃了个处分调过来的。长刑期的这位18年,余刑就8年了,干机修。
z队长转正,他俩偷着乐了半天。我看他们痴痴傻傻的,也只能呵呵。
我家乡地方小,他俩的家里人估计都托了关系找过z队长吧。
有一次中午,我在办公室外走廊上写板报。
z队长摇摇晃晃的过来了,老远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他是喝的越多,脸煞白的那种
给我把✘✘喊来,他扶着墙吩咐小岗。
这某某指我短刑期的老乡。
一会,我老乡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哎,我说✘✘啊!你老婆今天请我们吃饭了啊!
是吗?应该的应该的!我老乡不意外
嘿嘿,像这么请客,你家老婆在外面脱裤子也来不及啊!哈哈哈哈。z队长借酒劲肆无忌惮。
你什么意思!我老乡脸色不好看了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难道你不知道你老婆在外面坐台吗,她呆的那个场所,监狱很多管教都去过呐!
你放...瞎说!老乡无力挣扎。
你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你老婆烂得没几个人愿意碰。哈哈哈哈,滚,滚去干活吧!
这还没完,晚上收工训话,z队长还在犯人面前,指名道姓的训斥,要指望用不正当的手段达到减刑的目的,痴心妄想
我心里嘀咕了,这明显是做了婊砸树牌坊啊
估计是受z队长刺激的缘故吧!老乡没出狱就离了婚。
之前他经常跑来对我诉苦,我又能说什么呐!
一个女人,工厂下岗,一个人要抚养孩子,她有更多的选择吗?!我能劝他要好好的对待这样的女人吗?!很明显他不具备这样的人生观。
做机修工的老乡,也是从其他监狱调过来的。
不过我想,如果有得选择,他不会愿意
因为他父亲与兄长开车去看他,路上发生车祸,父亲不幸。地方上与监狱协调,为了安抚他年迈的母亲,把他调回来改造。
他平时很懒,但很义气。
在里面一直与一个贩毒的犯人一起生活。为此,我劝过他。
我劝他,实是看破他的目的。他是准备,万一出去后没得混,先铺一条铤而走险的路径。
他比我早一年半刑满释放,等我出去后,他已经是贩毒被判无期徒刑了。哎
这家伙没少挨z队长的揍,打得最厉害的一次是一个年三十夜。
那次吃完年夜饭,全体都在活动室看电视,有几桌在打牌。
陆续有犯人被小岗叫到办公室,慢慢的犯人中就传开了,z队长放值班室抽屉里的几包中华香烟被偷了(已经允许抽烟)
擦,我口袋里正好也揣着一包中华,是老乡搞名堂,弄一包来给我过年的。不会是?不可能吧,他给我有几天了啊。
大概跟我这情形差不多的有很多吧,都在悄悄找地方藏香烟了
春晚快开始的时候,z队长进来了。
看得出来,他又喝了很多酒,脸都绿了。
大凡他喝了酒,中队犯人都老实的不得了。如果是在车间里,只要远远见到他走路飘摇,六七十米的安全通道上,一个人都看不到。
因为曾经发生过一次,他让小岗把通道上的几个犯人逮到办公室门口,一字排开的跪着。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沿安全通道爬行。
有两个爬得有点情绪的,z队长手里拎的拖把柄都抡断了两根。
我是因为车间板报经常更新,所以看到很多他大发淫威的场景。
哪打直接就是变态,完全是一种情绪发泄。跟惩戒没有丝毫关系。
z队长进来后把活动室门给锁上了,让小岗端一椅子放在过道。
他手指一挥,给我把电视关了,一个都不准动
王警官,你从前面开始,一个个搜身。
这王警官是个新人,今天他和z队长值班。
几百号人的活动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偶有凳子移动发出刺耳的异响。
被搜出的东西都扔在他们自己的脚下,
可能一个人搜速度太慢,他让停下了
他思考一支烟的时间,开口了
今天虽然是年三十,可你们别怨我,只怪有些犯人太不像话了。敢动劳资的东西了,贼胆包天。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看看,动我东西的下场。
我老乡第一个被叫过去,挨次还有两个。
我好似有点明白了。
老乡带了现金进来我知道的,香烟就是用这钱搞来的。而另外两个,一个小岗一个是组长,呵呵,应该是渠道商。
老乡给我香烟时,我还调侃了他
呦,这么好的烟,怕是干部过年也就这个档次了。
哈哈,管他呢,一年一次。
要被干部知道,会以为你家多有钱呐!哈哈
擦,这是问我哥要的
哦
我哥跟z队长是校友,上次还请他吃饭了
哦
z队长转正后,中队干部间关系很紧张。可能是他专权吧,给犯人开个中队会,经常就他一个人主持。呵呵,很明显要给人一言堂的印象。
回到正题
老乡他们仨,一字蹲在z队长面前
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z队长是身体前倾,居高临下的架势
快点掏!把外衣也脱了!鞋子也脱
三个人面前乱七八糟的杂货铺
z队长站起来,用脚划拉几下地上的东西。忽得一脚,踹老乡胸口。
摔出去有两米吧,还没爬起来,z队长搬起坐椅就过去了
一下,两下...
老乡可能被那一脚给蒙住了,抱住头蜷着身体。
别打了,z队长,组长在边上求情。
啊?!还有你。z被提醒似的。回头组长被拍翻在地。边上的小岗吓得连滚带爬的往人堆里扎,一张残缺不堪的椅子飞了过去。
只见z队长脸色煞白,这一通挺废力气的,他叉个腰呼哧呼哧半天说不来话。
大值星飞快的端来椅子,茶,水壶续水
你们仨,跪这。z队长指着原来的位置
刚还有点声音的活动室,一下鸦雀无声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乡先跪下了。
知道为什么打你们吗?!
啊?!说啊!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挨次回答
不知道?中华好抽吧!我问你们,好不好抽!
z队长捡起一只他们脱下的鞋,握住
老乡吓得抱住了头
我让你偷,让你偷。劈头盖脑的轮番狂抽
小岗被抽哭出声了
估计又抽累了,z队长坐下来,端起杯子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喝茶的时候,哗,一杯茶水全泼在老乡刚抬起的脸上。
紧跟着是水壶,哗啦啦砸下去
椅子又举起来了
我老乡见状,爬起来就往卫生间跑
嘭,还好没砸到
啊?还跑!劳资看你跑。z队长回办公室拎着武装带就出来了
这时候的犯人都站起来了,整体往卫生间反向位移
啊,啊,别打了。老乡惨呼
看你跑,你跑啊
老乡被拽着衣脖从卫生间拖了出来,一张脸已经不成样子
组长靠过去哀求,z队长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啊?!你找死
组长倒是反应快,一看z队长举起皮带,转身扎犯人堆里。
接下来是各种啊,z队长冲进人堆,皮带开道
还有水瓶凳子倒地的嘭嘭呯呯
定格的场景,犯人都靠在墙边,他们四个在中间
跑啊!z队长吼
你不要再打了,你再打我,我就还手了,组长忍不住了
吆,我操你妈,z队长抡起皮带就刷下去
不要打了!组长护着头,大喊
你还手啊!
武装带抽头上可不是滋味,何况这样不停
我烦不了了!组长大喊,你今天有本事打死我!
打他!犯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打他,打他
几秒钟百多号人齐喊打他
小干事从值班室惊慌失措的跑出来,楞在那里。
就在这关键时候,咔啦,哗
活动室大门打开了
一群干警冲了进来
为首的喊,都原地蹲下,蹲下
一位监狱领导,径直往里边走,z队长跟了过去...
那个年三十没过安生。监狱领导直接让全体收回监舍。
过去收监后,一般监舍管理比较宽松,可以聊聊天,有些偷偷抽个烟。
今天可就倒霉了,两个偷吸烟的被从被窝里拉出去,铐在活动室窗口。
尼玛,冻得他们隔一会喊几声冻死人喽。最后也不喊了,因为喊一次,z队长进来就是一通大嘴巴子。
监舍里聊天的,只要被z队长听出是谁的,开门进去最少五指山。
哦,当时还有个小插曲。
z队长在活动室打累了,坐着的那一会,喊我过去,交待我第二天接过那被打组长的活,当然是兼职。并叮嘱,安排这仨货干最苦的活,一刻不准他们停。
呵呵,狗日的以为我跟他一样哈
虽然他在做我组长的时候不给我分,我怎么可能会认为,那是他本人刁难我呐
第二天,我老乡没出工,爬不起来。
这个事件,后来老乡也想通了,他用现金托两个中间人买了一条中华烟,被人点水了。z队长根本没丢香烟。呵呵,找个借口整他们,凡是老乡给了烟的,除了我,那天晚上都挨揍了。
最后他幽幽的说,TMD一点不讲老乡的情面,请吃饭一点用也没有啊!
我怼他,活该!你要是搞的五块一包的烟,屁事没得。
我哪敢说,你不如把请客吃饭的钱,折个红包给他。
话虽是这么说,不搞名堂最好,别消费家人的感情。
插个科,大家乐一乐
现在很多人商人请领导吃饭,也会犯这样的错误!乌央乌央请一桌,真正给你办事的就一个。要不贪的官,你求的事也黄了;要贪的官,你得花双份钱不止!嘿嘿
因为,第一种情况他会想,我这要是帮办了,全世界都会以为我私下收了你好处。
第二种情况,他会想,TMD办事就我一个,好人每个都有份,你等着瞧。(捂嘴笑)
总之,求人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求给你一个条件。这是中国式底层逆袭必须的逻辑。
回到正题
我在检验这个岗位上减了一次刑,一年十个月。家里人都很高兴。
哦,我前面算错了减刑的幅度,现在回忆一下对上了,第一次减了一年三个月,隔一年半以后减了一年十个月,再隔两年减了一年十个月,最后隔一个两年,减一年十个月出来的。总计减了81个月,合6年9个月,比预算中少了三个月。把这三月加上,算是我这刑期减刑的封顶时间吧!
现在的减刑幅度小了,评论里也有专业的回答,我这没参考价值。即便是当年,我这减刑幅度在一个监狱,也只会有1%不到的样子吧。
老乡这件事,后来不了了之。好在,没影响他们减刑。
我在检验员位置上减完刑,正好车间调度刑满,围绕这个位置,干部间是一番博弈。
负责质量检验的h队长,是z与y之间的平衡器。
我还是过后才知道,一般调度是在总检与安全员之间选一个。
这三个岗位考核分都是最高的,也就是你需要多少大体没事都会给你。
当时z队长提议我干总检,原来总检干安全员,安全员做调度。
h队长提议我干调度,其他不动。
y队长提议我干安全员,原来总检干调度,安全员干总检。
我自个分析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提议
z,原来的总检是y队长的老乡,是从夹具工做到总检的。
让我做总检,整个检验队伍都会在h队长的掌握之下。
这样可以卖h队长一个人情,还可以联合h队长,排挤y队长。毕竟他自己是抓改造出生,生产不懂。
至于安全员干调度,是不是他的菜,很难说。因为现下这安全员是小岗出身,不懂生产技术。推他干调度,要么纯粹是照顾;要么就是让他阻碍生产计划的执行实施。
你想啊,他不懂生产,充其量就是个传声筒,y队长只能亲自安排具体的生产事项,在当时生产任务一直完不成的情况下,踩y是不是要方便一些?也未可知。
h,推我做调度,是对我的认可。
没有推我做总检,是让我一步到位。
他知道我的质量意识,不会为了生产进度而放弃质量。
毕竟,之前我按图加工,引起好几次y与h之间的交恶,h队长也对质量意识差的典型,给予过处分的惩罚。
h队长基本上绕过总检对检验直接管理。
要不是我之前与w指间的事,让y有顾忌,他早对我下手了。
y,让我干安全员,整个就是在生产中边缘化我。他的这个提议真有点操蛋,让不懂生产的安全员干检验,呵呵,准备废了检验这个管理环节哈。
让总检干调度,他可以更好的全控生产。
唯一为质量管理考虑的一点是,调度可以代履行总检的职责,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不是我在前面说过,我从事过那些岗位,你们能猜出结果吗?
我是当局者迷,哪位朋友认为我只会被安排做安全员的,可以在评论里分享一下观点哈!让我也得点启发。嘿嘿
我被安排做安全员,h队长有点不舍。但毕竟我的考核分稳定了,这也是他欣慰的地方。
负责安全管理的管教,工作热情不高,除非是他上两级管理下车间,他才会出面。就是哪种一到点,多一秒也不会耽搁下班的人。
我所有的工作内容,是在车间里晃荡。上一级管理来了,陪着晃荡。
因为干检验时,落得个不徇私的名声,干安全管理,障碍不多,挺顺利的。违反操作规程的现象,有,但管安全的管教处理这类问题烦不了,一律处分。所以没出现过较严重的安全事故。
这个过程中,中队组成结构发生了变化。
因为生产的产品结构发生变化的原因,一个停产中队跟我们合并。
一下子,我们中队从近三百人,增加到四百多号人。
呵呵,中队领导也更替了。z队长荣升其它监区的副教导员,调走了。这令几乎所有犯人松了口气。
但合并后中队的老大,居然不是y队长,这让原中队的犯人们议论纷纷。
人员管理班子,从两套合并成一套,岗位不就少了吗!虽然合并初期没动,但动只是早晚。
一时间,中队里人心浮动,谣言满天飞。
近水楼台先得月,老大既然是人家中队过来的,跟过来的犯人终是沾光。
调度换成他们的调度,我们原来的调度干总检的老本行。
原来的总检干回小岗,我不动。
干检验期间,我就在车间园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
安全员时间就更多了,利用些废件,铣床上加工一下,就是一个很别致的山水盆景盆。在雨水沟里挖些蕨类植物埋上,栽一株兰花,压上捡来的石头,铺上几块肥硕的青苔。很漂亮的,h队长的办公室里摆了好几盆,有管教还带回了家。
新任指导员,也是因为我种花,算是说上了话
当时中队管教多,办公室没合并,原车间的办公室俨然成了一个小堡垒。这样的格局也算传统文化精髓吧!呵呵
我当时在集中精力做花肥,算是我参加自考专业的实践吧。
我把山沟沟里水苔收集起来,用大塑料袋扎成一袋袋的不透气,正值夏天,放水泥地上晒。
几天,袋子就鼓鼓囊囊了。放气,重复。几次下来没腐化气体产生了,里面的苔藓成碳黑色就能拿出来用了。哈哈,太肥太好用了,我试种了几种观叶植物,不夸张的说,每天长一寸。当然,这得是它的生长期。
所以,我山坡上的七八袋东西,我一直惦记着。
那天也是在翻袋子,远远看到新指导员过来了。本来想避开,估计来不及,就埋头装呆。
你这弄得是撒?他站我身后
哦,是肥料
你好像是车间安全员吧?!
是的,我继续扎口袋
办公室里的花是你种的?
嗯
黑板报也是你负责?
嗯
宣传标语横幅都是你写的?
嗯,我站起身,你来上班路上的交通标志,都是我刻板喷的。我索性多说点
挺能干的吗!
还行
我家里有盆盆景,我挺喜欢,可惜今年长得不好,带来你给我养养?!
哦,是什么品种的?
雀梅
行,你带来吧!
就枯了几个小枝,我在家没时间弄,嘿嘿。说完他就走了
第二天小岗喊我,说指导员让他把盆景放园子里了,让你有时间去看下。
我安全巡视正好晃过去,天呐
这可是一盆彻底死翘翘的雀梅,全桩死透,就是可以直接做柴火的那种。
因为雀梅是灌木,寄生攀援类藤本植物,所以可以分蘖扦插。也就是有一支细细萌蘖成活着,这跟主干毫无关系。
可能是指导员太喜欢这盆景了吧!可能他不懂养花吧?但不对啊!他知道这是雀梅盆景,也说到这是杨派盆景的修剪手法!我心里有了点复杂的想法。
怎么处理呐?
我去TMD
我找来洋锹,在山坡上挖一大坑,把盆全埋下去,就漏一小节枯枝在面上。
h队长好奇,爬上山坡来看
吆,这都是死了的东西,你这么弄是为何?
埋了它,死马当活马医,呵呵。我笑着对h队长说
这是哪弄来的?
指导员的
他干嘛弄盆死了的盆景给你养啊?
h说完这句话像意识到什么,我俩同时沉默了。
几天后,又是在我弄花的时候,指导员来了
哪盆景咋样了?
喏,在哪儿呢!我指给他看
奥哟,你这是把它埋了啊
反正要死了,埋了可能还能救。
有这么个救法吗?!
我嘿嘿的笑
我告诉你啊!救不活你得陪,十倍的赔偿。不然看我怎么治你。
虽然他有开玩笑的口气,我怎么着听着不是味,我俩不熟啊。
接下来,合并后的第一次减刑,这么形容吧,百分之五十的名额被合并过来的犯人占了。
要知道,减刑按人头比例拨名额的。
这一下,中队里的意见就大起来了。很多原中队的犯人减刑的规划落空了,后面等着减刑的,一看也心凉,可想见的打架发泄情绪类的事件骤然增加,一时间,禁闭处分多了起来。
待到这次减刑完毕,监区宣布下个季度,中队比例下调,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管理次序,什么时候调回来。
自从减完刑,指导员很少见到了,终于有传言他病了,休息一个礼拜
找y队长诉苦的犯人排上了队,但大部分苦于指导员高压处理的手段,都是闪进办公室的。要知道,很多小岗都是换成他带过来的犯人。
有天,我又在山坡上摆弄肥料,h队长过来了
呀,他指着指导员被埋的那盆盆景,你可以把它挖出来了
我以为他开玩笑,一脸不解,陪着傻笑
指导员可能不会回来了
啊!??
他这次检查身体,查出肝癌晚期。h队长神情有点暗淡,你这埋得有点噱头啊!这一埋人快被你埋没了。
喔去,难不成冥冥之中有......
没过几天,监狱来人开会宣布,y队长任中队领导,主管全面工作。新调来指导员二把手,h队长管生产老三,前面跟w指去的s干事调过来加强思想改造工作老四....
后面我碰h队长恭喜,他说y队长才值得恭喜,丑媳妇终于熬成婆。
我俩哈哈大笑,临了我说可惜了你
他说,别介,我看得淡,也怕烦。
你年纪轻轻就被磨圆了啊,我激励他
这是性格决定的,龌蹉的事干不来。他叹口气,我只想陪家人安稳生活
我心里暗赞,这么年轻,能有这样的人生态度,做人这么有原则,难得。
y队长摆正了,反正过去他就很少跟我啰嗦,现在更不用说。
合并后的中队不光人多了,占地也多了。
我安全员,那里都可以去。
去多了,有些东西也就看明白了
合并过来车间,表面上堆满的是旧机械设备。电缆沟里,却铺满了各种直径的黄铜棒,估摸着,该有二三十吨。藏得真巧妙啊
难怪哈,原来指导员,对待这个车间留守的小组,像亲儿子一般。
也难怪平时这个小组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呵呵
所以,调度有事没事也钻到这车间,就很好理解了。
加上,在这个车间值班的管教,安排的几乎都是他们原先中队的。嘿嘿,真是老鼠看大米
自从有了这个发现后,我才明白,这y队长为什么,只要是那边卖旧设备,就会让小岗通知我到现场负责安全监督。开始还以为嫌劳资碍手碍脚呢,哈哈
就是这一段时间,中队里对犯人间搞名堂,抓得很严,逮一个一个处分,看来还是很有深意啊
这段时间,是我调过来最悠闲的时光。自考十二门理论课也考完了。
平时吃完午饭,都会到车间一个有太阳的角落里,去眯会。
临近操作设备的犯人姓秦,掏耳朵的活,忒好。常常掏着我就睡着了
有天,他边给我掏耳朵,边小声说,下来个新犯人,是我老乡,想认识你。
哦,认识一下还用得上说么。我忍不住想笑
别笑,不好掏了
这里,我有必要描述一下他掏耳朵的程序。在我眼里,没人做得比他好。他自己说,是他理发匠的爷爷教他的。
首先,一套我叫不上名的工具,自制的。我就认识一个耳勺,也看得明白,是从竹笤帚上找的材料,勺是利用竹节挖出来的,自然巧妙。
掏的时候,他坐高凳,你坐小凳,头侧靠他大腿上。
之前他会把自己双手搓热,再拎住你两个耳朵做正反方向的圆周运动,然后搓、捂,交替。这里要拿捏火候,不能搓得耳朵发红,有耳朵支起来的感觉即可。
我个人感觉这套动作下来,是我为什么没被掏痛过的原因之一
往下的程序是,用一把单口,五毫米宽,刀刃两厘米平头刀,伸耳窿里搅绒毛。我问为什么不是双刃,他说刀快,容易开口子。
最可爱的家伙什上场了,十几厘米的细竹签顶着个雪白的绒球。这个工具他做了一个星期,呵呵,
拇指食指捏着伸进去一捻,有点起鸡皮疙瘩哈
开始掏,循序渐进的伸入,感觉得出来,不是冲耳s去的,何况经常掏哪来那么多耳s。是用勺橼轻轻地刮窿壁。
掏的过程,如果碰你敏感或痛,他会先放弃这道工序。用一把七八厘米长,一厘米宽的竹刀,一手捏尽量扯开,竹刀由轻到重的把外耳廓里外刮个遍。
这道工,真舒爽,恍是打通了你全身脉络。
刮到耳朵要起红了,继续掏。这时候掏的感觉永远是轻柔的了。
要有耳s,掏出来摆在你靠他的哪大腿面上,就是眼皮子下。我抗议过几次,他说这是规矩。嘿嘿
间中,可爱的毛球夹在他小指与无名指之间,与耳勺交替运用。
还有个用不锈钢电焊条撇弯做的镊子,这时候也要上场。
两个耳朵这一套下来,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吧
最后,让你坐正,一套标准手法,头肩颈的按摩。
这东西上瘾,上瘾,上瘾。难怪俗话说男人有三大享受,这是其一。
原来z队长在,也看到找他掏耳朵,不过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这个味就大打折扣喽。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照例上我老根据地去眯,一个看上去年岁稍比我大的,长得很敦实的汉子迎上来,秦跟他身边
哎哎,老大。这人哈着腰,手上举着烟
别这么叫,我不习惯呐!我顺手接过烟。
别这么嚣张,车间不让吸烟。
我站着看着,秦说。
他姓李,一晚上把人家厂里一车间设备电机全偷了,呵呵,开了卡车进去,哪叫是偷啊,就是抢呗。
这人站那里,也不坐,搓着手嘿嘿的跟着笑
你坐下来啊!站着干嘛?我看他没坐下来的意思
第二支烟又递上来了
哎哎,孬烟,你将就着抽。他火机也伸过来了
TMD,那边车间的真TMD的黑,他用一双新皮鞋才换了两包十块的烟。秦在边上解释
你疯啦,烟瘾这么大吗?我对这类搞名堂的事想不明白
不不不,这不要来见你吗,太孬的烟拿不出手啊。这又是刚下来的希望多照顾点。他一双手搓得没停过。
判了几年呐?
十四年
额,这么多
严打呐
也难怪,你偷人家厂里的电机,电机也就那几个钱,生产让你搞停了,这损失大了!
哎哎,是是
老大
不留神,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着个人,他在喊
我用手在他俩之间来回点,你们俩怎么搞一起去了?
秦在边上补,他们一个小组的
我知道这个小组,平时就是搞装配。最乱小组,中队把刺头、不愿意干活的,老弱病残全集中的一个组。
这刚来的我认识,大家都叫他小宝,原来是操作工,因为打检验员吃了一个处分。
讲真,我对他印象不是太差,他打的那个检验,吃拿卡要有名的。当时我也在现场,看不下去,把单虐检验的他顶在墙上,交换过眼神,他没再反抗,嘿嘿。不过,回头他寻机又狠剋了那个检验。
你来撒事啊?
我来找你们耍耍。
其实他憨憨的,只要从他犯的事就能看出来。几个人拼胆量,去南方搞了几把枪,跑到邻县一个黑老大开的酒吧去开枪闹事,指望用这方式扬名立万呐!以为黑吃黑,警察不管,结果十五年。
老李接话,我俩聊了几次,比较聊得来。正好秦哥说到你,小宝也说你人仗义。我们想今后就跟着你混了,嘿嘿
小宝也跟着傻笑,这么一个大粗人,也知道笑得不好意思捂起了嘴。
我不禁,也笑出了声。
跟我混什么呐?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别别,没什么目的,就是找个服气的人跟着
小宝直接,我们脑袋不好使,遇事不知道怎么处理,有你老大在,我们不会吃亏
那就别想复杂,干活就像个干活样,要是又想减刑又怕吃苦,趁早你们边上去。我说的是实话,何况你干了也不一定有预期的结果呐!
这个你放心,小宝抢着说,我跟李哥现在把小组最重的活都包了
可是你们表现出的目的性也太强啦!我不用想,都知道他俩这是撒情况,这么说已经是委婉了
哎,分管小组的管教,也跟你一样这么说的。两个人异口同声
这好比小组里吃饭,一个锅里就那么多,你俩认为把活都干完了,应该先紧你俩吃饱!别人咋办?我好气又好笑。
面面相觑
我就说吧!找老大,一眼就把问题看清楚了。秦在边上敲边鼓
对对对对,跟定你了,你也甩不脱了。还要做出个抱的动作。
我都说了,跟我没用,我也不需要什么人跟我。我苦笑
别,我看这里面今后就是你的天下。秦在边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里面没人的能力超过你,这调度早在两年前就应该是你的!
当调度有什么好?我反问秦
有权力,吃香喝辣,照顾兄弟们呗
跟权力对等的是责任,要是不负责任的行使权力就是自取灭亡。我思考过这个问题
听不懂,俩傻蛋一起说,一起笑
老李说,你今后干了调度,有些不方便处理的事或人,就交给我们来搞呗。
我一愣,心想,这家伙是外表简单啊!
先剧透一个,老李后面很惨。
因为中队受到降减刑比例的处罚,四百多人,一个季度就十几个名额,竞争激烈可以想见的。
都不是好东西吧,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弥漫。这样导致每天因琐事发生的打斗事件飙升。
有希望减刑的,夹着尾巴做人。即便这样,找上门的事还是免不了。
合并过来的人,几乎都是等待减刑的,余刑不长。大家心里明白,矛盾就集中起来。
大凡干架,都有上面这些影响因素。
中队也没好办法,只能高压,处分禁闭。
越是这样,事态反濒失控
屋漏偏逢连夜雨
哦,那几天是下雪了
出工天都不怎么亮,地上的积雪很厚
热被窝爬出来,赶着上车间吃早饭。
几百号人一路无声,都还懵懵懂懂吧
我和一个配电房小岗负责每天的开门锁门,走最前面。厂房钥匙我懒得收,都是他保管,每次由着他屁颠屁颠跑前面。
一道门二道门,三道门是整队开饭的地方
带班的是s干事,现在的s队长,不知什么原因哪天是他一个人带班。
大部队站哪半天了,钨丝灯还没打开。我是偷懒,配电房在车间顶头,我怕跑让他一个人去的。
怎么回事?s队长的语气永远是卡在嗓子口
我看下去,我边往配电间走边大声喊,推闸啊
走近了,黑咕隆咚,只能听到配电间门口,窸窸窣窣
开灯,推闸。喊了差不多七八声,感觉哪不对,周围怎么这么黑呐。
你回一声呐!我只能听到动静
cnmd,开灯、开灯。他不回话,我气的开骂
啪,亮了,远远的站队列的那排灯推上了
这边的也打开呐,
啊?啊!额,我去!!!
擦,老天呢,这发生了什么!
我环顾四周,七八米高的墙壁都是黑的,墙边码放整齐的工件倒得乱七八糟,地上也是黑色的
难不成我产生幻觉了,我乘着远处的灯光,一脚把堵门口的小岗踢开,推上车间所有的灯闸。
一身冷汗,这是发生了一场火灾啊!
墙上窗户玻璃都没了
墙壁都熏黑
倒塌的工件也过了火,底下的木托盘烧成灰烬
靠近配电间的小岗亭烧摊架
要不是这车间是钢结构,顶够高(有行车)...
我冲在灰烬里摆弄的小岗就是两大巴掌
他是想毁灭证据,我反应过来了。
这狗日的被我逮到过,在配电间里的插座上私接了电线,牵到岗亭,把岗亭里的办公桌,伸腿的一面用布围住,里面放个钨丝灯烤鞋、鞋垫。
我当时只是把线给收了,总以为这是你看守的岗位,第一责任人。被管教逮到,我充其量挨训,你自己倒霉。
小岗两手漆黑的呆站着
快去喊s队长过来,我吩咐这二楞子
一会,就见s队长远远的看清情形后,迅速掉头就走。
我追了过去,生死攸关,处理不好这处分算轻的。
s两手撑着开饭现场值班桌上,各小组都在分饭
我站他面前,等他安排
足有两分钟,我们谁也没说话,他把头低着,也不看我
s队长,交我处理,行不?我得抢时间,见他不说话
他思考了一下,抬起手腕看表,像是自言自语
现在七点差一刻,八点全体管教上班。然后意味深长地盯了我一眼。如果没把握处理好,干脆别破坏现场。
我明白,他带班责任也是天大,安全事故一惯的高压线。
有个要求,开完饭全体不要解散,带出这个车间。我要关门。我想既然私自处理,就尽量不留后患
s点了下头
我飞跑到开饭队列里
秦、李,小宝还有你、你...我边绕着队列,边点着平时熟的人头。跟我走
呼啦,十几个人跟上我,就听后面队列里嗡嗡嗡议论开了
找两部板车,四个苕把,抬两根整枝的铜料过来。
去找库房保管,领一卷塑料薄膜,铁丝
秦李小宝,你们带剩下的人把物料移开,地上清理干净!
是,我迅速安排下去,他们回答的也很干脆
七点半这样子,h队长从关着的门缝挤了过来,哪二货小岗忙不迭又把门拉严实
呦,这怎么搞的?他一脸吃惊
这时候墙上熏黑已经掸下一半,物料都移开了。各种烧成碳的垃圾堆了几大堆
怎么烧成这样啊?这外面岗亭的武警晚上咋没看到火光呐?要看到火光,拉响警报,后果不堪设想!
h队长一连串的疑问,
下雪天,估计站岗的武警呆屋里睡觉了吧,我庆幸着安慰自己
着火原因找到了吧?
嗯,我指着守住大门,爬门缝看外面的小岗。把情况说明,并用脚踢了一下找出来的还完整灯罩。
岗亭离这堆物料还有两米,要让物料烧成这样,物料虽然外刷了防锈漆,这得?
嗯,他昨天领了两大桶油墨放在边上,准备今天帮印改造资料的,油墨罐盖子都爆了,那边地势低,流过去了...
噢,h队长听完,冲到已经知道不妙,抱着头蹲下的小岗面前...这是我看到唯一一次,h打犯人
几拳下去,h就停了手,回头对我说,抓紧,怎么着八点半之前弄得没有痕迹。
我知道他的意思,厂部安全巡查八点半准时到
垃圾我只能让他们捣碎了,往排水渠里倒。用几个空油桶接水,然后一起往渠里灌冲
终于八点前,把墙刷干净了,垃圾也清完了,看不出痕迹。
窗户用塑料薄膜蒙起来,反正之前车间玻璃破了就这么处理。
物料,秦他们挨个的用湿毛巾擦,正在堆码了。
把门打开吧!我对二货喊,他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敬畏,我连揍他的念头都没了,就是不想多看他一眼。
陆陆续续有在这车间干活的进来,东张西望的一番,也没看出啥,我在心里骂开了
我就站安全通道上,这样远处办公室来人就能看见,厂部巡查的也能看到。
管教们挨个的进了办公室,没人出来,我有点想笑。尼玛,一出事,个个不见影子
y队长终于来了,匆匆的步伐,显然s已经电话知会他有事了
在门口,他犹豫几次转身,想往这边来,终还是进了办公室。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半,厂部安全巡查到了
y队长迎出去,跟着开始过来
警官好!
巡查对我点点头,有情况吗?
没
y队长头不朝这边,只是用眼瞥配电间方向
巡查绕着配电间走了一圈,在配电间门口拎起挂锁看了一下,确认锁了。y就远远站着,也不看这边。
今天车间打扫的挺干净的啊!
他还看看刚刷过的墙
哪里,天天如此
哎,就要这么保持
嗯,放心!
看他们走出车间,我悬半天的心放下了大半
二货小岗不知什么时候站我身后
多亏你了,多亏你了,他边说边拱着手抱拳
我不是救你,是被你这样的人连累不值!
我只想离这种人远远的。
路过秦岗位的时候,我对他说,把今天打扫卫生的人名单,帮统计下,我申请每个人加个分。
好嘞,秦大声回答
记得帮对他们说声谢谢啦!
用不着这么客气,哈哈
忘说了,火灾现场窗外一米就是氧气乙炔库。说是库,实际上就是小披子。
当天,那二货小岗被铐在办公室桌腿上,估计y队长,新来的指导员干了他一天吧。
他好几天裹着个棉袄,里面撒也不穿。
管安全的管教那几天正好休息,来后又是一顿狠k。
很久以后,跟管教们聊天,说到这事。
其实几天后厂部就知道了,第一再追究,大家都有责任,装不知道最好;第二我在第一时间处理得很干净。
管安全的管教还给了我两包好烟,让我在参与事件处理的犯人中散散。这当然是很显示情商的行为。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这安全员也干了有半年了
小宝和李,成天像掐了头的苍蝇,在车间里乱转(辅助工,要拖工件)。
我看到想笑,管教从身边过,他俩就以一抵二的速度卖力气,一走过,就像泄了气
特别老李,一个人搬不动的物件,他能装样子在搬。
看到管教过去了,还要跟我对眼大笑
两个人最感兴趣的是,哪里打架了,他们跑最快。
回头还要对你绘声绘色的直播一番,大部分是嘲笑别人打架是多么的不堪
说实在的,他俩就是他们小组的两个祸害中的祸害。
好在他们小组里干架,都很硬气,不会输了找管教
,熊猫眼只会说撞的,一瘸一拐是摔的。
他们组有个六十多的老头,脾气倔,楞大年纪一天到晚跟人动手。
有一次中午,秦说小宝中午在库房约架了
这跟我无关,就随口问,跟谁呐?
老赵!(就是老头)
我去⊙∀⊙!我去看看。秦也跟了过来
不到库房门,就见老李把一群人堵在过道里
张开双臂,一个人成大字。兴奋的脸都变形了,嘴上还有说辞
去去去,关你们jb事,看热闹得付钱
实在闲得慌,跟我约了练练,滚滚滚
都散了,管教来了。我唬他们
唰,灵得很
老李立刻收了姿势,在哪?在哪儿呢?
我摇头,看你这德性!
老大唬人,他笑着抓头
我一把推开他,跨进库房门
保管员像摆设一样,坐他桌子后,面无表情。
有限的空地上,小宝骑跨在老赵身上,掌刮着老赵,老赵双手死死揪着小宝的胸襟,两个人嘴里都在叽叽咕咕。
放手
你有本事打死我
我冲上去对着小宝肩膀上用力一脚
他侧倒过去,老赵趁机翻身骑他身上,作势一拳下去
老赵,对,往死里锤他。
老赵快下去的拳头 停在半空
小宝起坐,一把摔翻老赵,飞快的爬起来,悻悻地站在哪。
边上的老李对他挤眉弄眼的憋住了笑
老头蜷成一团,呜呜的哭出了声
你们几个给我滚,我对老李他们挥手
快快快,闪闪闪,秦也不忘在小宝头上一巴掌
起来吧,我扶老赵,这大年纪,还跟小孩子斗气呐!
他甩脱我手
我也没辙,不会安慰人
我回头看保管员,意思你来吧,这类事他见的多
保管员会意点头,做了个让我先去的手势
不出意外,两个人都在秦哪里
你还是人不是?我指着小宝,他这么大年纪,跟你爷爷一样,你这么打他?
他嘴老,又不经打,小宝嘴里嘟嚷,我差点没被他气死
年纪大的要尊重,不管他怎样,你得像个小的。不然这社会不乱套了吗!法律之外还有道德,勿以恶小而为之!你尊重的不是哪个人,是这把年纪。有天你也会老,你也会希望这个社会尊重老人,但这得靠我们每个人先学会做小。小做不好,大了自然为老不尊
哎,cnmd,我忍不住爆粗口
你这种人,就是干坏事也是干不好的
为毛?他们仨一个表情
你连好事坏事都分不清,这不表明你脑袋坏了吗?!脑袋坏了的人能干撒事呢!我一通糊掐
小宝抓脑袋
深奥,老李反正是跟着附和,还要补上,哦,我知道了,就是要让小宝在老赵面前像个孙子一样,哈哈哈哈
我气笑了,对他一脚,他躲开了。
不过,看他年纪大了,我是不跟他计较。老李总算说了句人话!
自此开完饭后,老赵总是在洗漱间门口等我
见我过来,一把夺过我的碗筷。
争夺过多次,我也只能随他,后面我们在一起生活,只到他出狱。
合并后,新调度因为对车间生产流程不是太了解,几乎谈不上生产安排。小组各干各的,月下旬问题就集中反映出来。
这时候不了解情况,是不能乱用激励机制的。
这关乎奖励兑现问题,你想啊,一个犯人,每个月监狱给六分,小组二十人,就120分。
影响因素,中队管理秩序不好,监狱会将人头分降点。中队内部考核,等级低的还会再降人头分。
所以,小组月底拨到的分,摊人均5分不错了。你拿八分,就有人只有两分。
总之,一句话,操作组吃力不讨好。
拿老李他们组来说,月月小组等级最低。低到没资格开香烟。
不过有个现象还是实际存在,即便让老李他们小组开烟,也没几个人买,因为没钱。干活发的几个钱,只够买生活用品。
老李小宝说到等级、考核分,就喷脏话,入不得耳。
他俩要是一个月没被逮到违规违纪,拿到手的考核分也就中等水平
时间一长,整个陷入死循环。
看得出来,y队长也因为中队的生产与改造情况,转正的热情被消磨殆尽。
新来的指导员,整个是个书生。基层工作经验一点没有,处理个小问题多有犹豫。
我总结过犯人减刑的心理分类,有纯粹想托人找关系的,有想个人努力表现的,有看菜下饭的,还有不劳而获的。总之,是坨屎他也想减刑。
记得我前面说到的博士,从我的视角描述过他看书的习惯。我想表达的是,努力的程度是有标准的!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常听到带抱怨语气的:我都很努力了啊!
殊不知,努力的标准完全不是自定的,努力是有形的,还要结合效果去评判。
我知道这么说,是谬论。
努力本质的定义是追求
但谁让他们想通过努力获得有形的结果呢?!而又都不愿意接受一个普适的努力标准!
一个中队分配小组考核分的日子
中午,我照例在秦那里,秦因为开的是台多孔钻,仅此一台的特种设备,所以考核分稳定。
各个小组休息的犄角旮旯里都聚满犯人
不时有争执传来,就是打起来,也见怪不怪。
尤其是操作组,让你一天十个小时在设备上,没点有形的东西,很难三十天如一日的坚持下来。
今天八组的争执声有点不正常
因为就是秦的小组,隔二三十米,设备不开,说话都能听到
你答应过我的,这个月给我九分,为什么只有七分
我没答应你啊!调度答应给你的,你问他去要!很明显这是组长不耐烦的声音
放屁,你也在场
我在场没错,学习组长也在场,你问他
喊学习组长的声音
喊我吗?撒事?噢,这事啊,我记得你(指劳动组长)答应的啊!这是学习组长的声音
不好,要打架,嘿嘿,秦听出来了
我给他一个质询的眼神
这个学习组长是调过来的,调度的人。秦解释
上个月因为一道工序卡壳,调度亲自安排,可能现场答应操作工多给考核分了吧!为这事,劳动组长晚上在监舍就说了,没答应啊,到时候我不会从小组里给你拨分,要就问调度要。
现在这个学习组长,竟然也赖劳动组长答应了,这不是搞事情吗!
哦?我有点疑问
是啊!他们合并过来的人都喜欢玩这一套。本来各个小组的学习组长,基本上都换成他们的人了。这纯粹是照顾,拉帮结伙么。
看来谁都能看明白啊!
话没说完呢!那边就打起来了
cnm,劳资让你放屁
接着,就看到学习组长捂着个眼,踢踢踏踏的在我们面前跑过
稍息,调度后面跟两三个人过来了,还有个小岗。学习组长边走边说着什么
我说你这个劳动组长是不想干了吧?!调度很威风
犯人们都慢慢围过去
组长没声音
你TMD,看你给不给,不给给劳资下来,这个组长别干了。
你称谁劳资?!劳动组长的语气很冷
你装什么傻,就说你呐!怎么样
哦哟,你敢打我!给我去老车间喊人。调度气急败坏
有本事你别打小报告,劳动组长知道今天没退路了
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车间就是合并过来的车间,我前面说过,过的很滋润的那伙子
当他们一拨子十几个吆喝着冲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干起来了
毕竟劳动组长是为了维护小组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有七八个帮手。
可调度的十几个人冲过来,战局立刻改观
我还正奇怪,小岗今天怎么没去喊管教呐?!就见他远远的站着,摆着随时往办公室跑的架势
呵呵,原来套路好的
撒情况,撒情况?哼哈二将来了
呦,这么多干几个啊,不公平,老李看着我和秦笑着说
秦看我
我装呆,自顾自说,这时候的架不好拉,是水上浇油
秦对老李使个眼色,老李点头
小宝,操家伙。老李兴奋度爆升,操起秦设备上紧螺母的加力管
小宝早就被那边的场面刺激得一脸横肉,抓起一根铜料头冲了上去
让我吃惊的场面出现了
老李冲了两步,用加力杆拼命敲挡削牌
DuangDuang,老车间过来的人打人喽,打人喽。
连续七八声拼命的吆喝
还真起了作用,呼啦啦,四边往这边跑的人不下几十号
各车间角落里都有人效仿,在敲设备起哄
老李还不失时机的对跑过身边的人喊,操家伙啊
并继续大声喊,打这帮兔崽子,妈了个巴子,打!
一时间,车间里都是打声一片
效果达到了,老李飞奔杀入战团
再看那小岗,人影早就到了百米开外的办公室门口
我只会注意这样的细节,没办法
就见s队长(又是s?),跑出办公室,往这边张望了一下,几步后一个回转
小岗在门口对里面说着什么,然后悻悻地闪到一边,应该叫碰一鼻子灰。门关起来了,是啊,这情景他敢一个人过来?!
按正常出这种状况,应该拉警报了
秦,让老李小宝撤吧,晚了脱不了身。我忍不住提醒,毕竟现在老车间又陆续过来十几个,整个战团估计七八十号人了吧!
老李回来的表情是一脸满足
小宝意犹未尽
你们两个还不快滚,我有种绝望感
秦不愧是被打黑进来的
他凝住真气,大喊两声,都给我住手,住手!
大家都以为管教喊的,最主要这也干了快五分钟了,都没力气了
叮叮哐哐的声音慢慢的息了,直至没有声音
现场一片狼藉,几个倒地爬不起来的,还在蠕动
我不忍卒睹,对老远围观的一大堆人喊,站着干吗?打扫现场!
老赵在里边,他带头,拖个大笤帚出来
陆续有老弱病残的跟了过去
我闪,我知道接下来几天都没人烦我
这个事没捅开。
个人认为,该事件的严重程度,已触碰监狱管理的高压线。
监狱对群体性事件一贯严厉打击,有个专业名词,哄监闹狱,指的就是这类事件。
在调度养伤的一个星期里,总检兼顾生产安排。
有点搞笑的是,调度出工后死活不干了,总检是撂下摊子直接跑路。
生产安排都是y队长,把组长集中到办公室作安排,还捎带喊上我。
我第一次去搞明白情况后,也学他们死活不去。
中队里开始传言,我要做调度了。
老李小宝秦,是开心于这样的谣传,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搞的鬼呐?!
这天,h队长带班
看到我向他走过去,老远就咧嘴
呦,新任调度,今天天气不错,是吧!
咦,h队长居然调侃我
h大队长好,我回敬他
讲真,这次应该让你干调度了。h正色道,看y队长亲自安排这个月生产的结果吧!
为什么要看y队长这个月生产安排的结果呢?两年前让我干差不多,现在不稀罕了。我也老实回
干嘛?!拿乔啊?
不是
y队长按程序,向厂部通报换调度的计划。厂部嫌我们中队换得频繁,干脆让y队长亲自安排本月生产,现在看来效果没改观。h队长给我幸灾乐祸的感觉。
哦,我是个超级替补啊!嘿嘿
两年前z队长在的时候,你就应该上调度了。y队长极力反对,说对你无法把控!
嗯,我意料之中
不过我觉得,这次你应该把担子挑起来,展示你能力的时候到了。h队长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
我说那个李✘(老李),给我滚过来,你鬼头鬼脑的围这转半天了,你没活干皮痒是吧!
不不不,h队长我是路过、路过,有活干、有活干。您放我干活去吧。老李哈着腰,笑得像支花。
哭笑不得,老李在偷听我和h队长的对话
不过我正好找个借口离开,让老李受点h队长的思想教育吧。
中午到秦那儿去,老李小宝早候着了
三个人一起说,老大终于出头喽。哈哈一片。
别乱说,调度这么好干呢!我推开挡我路的老李
老大,你干这个还不是轻飘飘、香喷喷。这是小宝说的
不对,应该是香飘飘,轻喷喷。老李纠正
我说你两个二货,能不能要点脸。秦看不下去了。我惹不起你们,躲总行了吧
我也趁机离开,留他俩自娱自乐去吧
当月生产仍旧没有完成,我知道摊牌就在眼前
y队长找我,是关上门的那种
你端个小凳子,坐过来。
不用,我蹲着。我不吃他这一套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y的笑眯眯明显是装的
我不说话,眼睛看脚尖
你答不答应?
我不知道什么任务,我怎么答应!我心想,套路太老套啊
你先答应!
呵呵,我笑
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没有的事!我最听不得这样说话的方式
这是命令!
笑话,哪你还问我答应不答应干嘛?
额,他被我噎住了
你啊!就是这个臭脾气。y队长指着我头
好吧!我想让你干调度
直接说不得了,要绕这一大圈,不干!
他差点没被我气死
尴尬了半天,y清清嗓子
说吧,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条件要提吗?我现在的岗位也能拿到最高分了。
额,我艹,你就不想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哪你咋不早点让我体现呐?!我针锋相对,非把他逼没了退路。
啪!y拍桌子,怎么跟干部说话的?!
你觉得你有w指狠吗?!我有点驴脾气上来了
我跟他不一样!你别拿我跟他比!
嘿,y在这话题上顶真了
为毛?
我从来不收犯人家属的好处!
谁知道呐!
你听说过我收人好处了吗?!
没有
这不对了吗!我这点警察的素养还是有的
算是吧!
什么算是,就是。他们当初整你的时候,我也看不惯呐!是我安排你上立车的,给你低分,非我所愿。在中队会上,我也说过你的事,虽然我是从调动生产积极性,这个角度来讲的。
是吗?
不信你问h队长!你俩不是经常聊天吗!
我开始动摇了
接过去干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会干得很好,毫不怀疑。y队长看出我的态度松动了
咳咳,我掩饰了一下暴露心态的尴尬
现在不好干啊!中队这么乱
说吧,什么条件?怎么配合你?需要多长时间扭转局面?他倒是很会趁热打铁
就两个条件
说
13个小组的劳动组长、学习组长,我都要动。
都要动吗?涉及到26个犯人啊!y有点吃惊
我说的动,是我行动的决心,中队支持是态度。这并不表示我非得那么去干!我解释
哦,同意,还有呢?
我答应第二个月,完成生产任务。但这两个月的考核分下放到小组由劳动组长自主安排,我监督。分管干部这两个月别插手,配合。
这......好吧!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到期没完成生产任务,我拿下你!
不用你拿,我自己下来,呵呵。我可是要脸的人
对了,还有,必须加班,这样争取更多磨合与调整的时间。也请y队长转告下s队长,别他带班就不允许加班!
你们的过去我知道,我知道他一直对你抱成见。y得意的呵呵
你知道个jb,我心里想。这是给新来指导员的投名状啊!s队长是协助抓思想改造的,他欺指导员工作经验不足,处处表现突出自己,这叫踩。
y队长也坏,乐见他俩鹬蚌相争。
加上我前面讲的两次事件,都有s身影,尤其第二次,没有他的因素,不可能发展到那么危险的地步!我给他的定义为小人。
何况他还是w指一伙
所以我要这么说,考虑有二:如果y队长把这作为自己的意见传达给s,自己得罪了s。
如果透露是我说的,更加深我与s旧怨。
这两种情况,前者对中队管理有利,指导员会投桃报李,给予生产管理上的支持。
后者,对我本人更有利。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哈。呵呵
但这都是为我的生产管理去做的铺垫,得到指导员的支持非常重要!
这几天没更新,我实是写不下去了。
呵呵,要写无非就是我干的如何的出色。
这会招来多少的口水?!呵呵,我完全能想象。
我就直接跳到出狱前一年来写吧
这中间的过程,用y队长在我出狱前,对我的评价来交待一下。
他相信,在他从警生涯,不会再碰到第二个干的这么出色的。
这句话,他讲过两次,嘿嘿。
第二次是我后来开酒吧,他被我灌多了后说的。
面对可期的最后一次减刑,我还是很平静的。虽然,y队长经常提醒我,不要懈怠啊!我嗤之以鼻
秦在我第三次减刑的时候,出狱了。
小宝组长也干了两年多了,老李是整个干成了小宝组长他大爷了,哈哈。
每天我收工回监舍,都要利用学习时间,在监舍开个组长会。主要听取各劳动组长,对当天生产完成情况的汇报,就是你说咋没完成吧!
这时候,小宝他们组,就是老李抢着说。小宝说了,要不是刚减的刑,最后一次刑没落实,早让他干了。
大家伙会问,干嘛不让老李到其他组干个组长?
一则,他除了卖体力,撒技术没得
二则,小组里最能干的,千万别让他做管理,嘿嘿,他死也得死在劳动岗位上!当然,你可以给他比组长还高的考核分。
再则,组长不能跟组员冲突啊,老李得为小宝解决实际矛盾哈
大家也别误会了,解决矛盾就是打打杀杀的。
我是十月份干的调度吧,当年不算,第二年我们中队没有一个给犯人处分的处罚!合并的那年,处分可是有二十六个!
这个时期,z队长又调回来了。不是调到中队,是大队任教导员!
z教来中队巡查,整个就是我胡汉三又回来的架势。
可惜,事实上,中队已今非昔比!什么评比中队都是监狱第一,管理集体先进单位。y队长连续两年省监狱系统先进个人,其中一次是省十大优秀青年,厉害了。
这些荣誉的取得,跟犯人也是息息相关的,每次减刑比例都会提高,监狱在考核分上也会多拨付一些!
这就是传说中的翅膀硬了,是不?!
这中间,我也得了个“二把手”的绰号。我知道,这都是中队刚下来的几个小管教传出去的。
他们想连休,就跟我说情,在哪天哪天给犯人们调休一天撒。或,今天早点收工撒,我要赶回市里去,等等。更有甚者,碰三姑六婆托照顾某位犯人,也会跟我说。
有个不生份的小管教就跟我调侃,擦,y队长交待我要听你的,配合你的工作,还有没有天理!
他痴迷电竞,平时我没事就让他吹给我听。他没烟了,也会问我要。他喜欢篮球,打的很棒,老嚷嚷着一打三,我就嘘他,激他,为的是他带队去球场,哈哈。
不知不觉又吹上了,轻喷,这是情节需要。
z教导员调过来半个月了,我俩还没正面碰过。
第一次,还是他把我叫办公室。当时在场的还有中队指导员。
还好吧?z教很诚恳
嗯
调度干的风生水起啊!指导员在边上补充。
你们指导员对你很满意啊!你除了抓生产,思想改造上的工作,你也全包了,真是能者多劳,哈哈。篮球、大合唱,队列,书画板报都是你组织的,而且都拿了第一名,不简单!希望你继续努力,继续为大队争光。
嗯,我摸不清z教导员的意图,少说话为妙。
嗯啊,指导员也接上。他很配合我这个指导员工作哈,我这个做思想工作的菜鸟有今天的提高,都有他功劳。
呐!指导员和我,跟你都是老乡!你跟h队长关系又那么铁!这个局面很和谐啊!z教导员在打哈哈中,慢慢透漏出真实意图。
嗯嗯,指导员的附和,显得有点尴尬
不是么!?指导员?z对指导员的语气不客气啊
通过两年来与指导员的接触,我认为他是个恪尽职守的好领导,讲大局观。要没有他配合y队长,中队上下不可能有如今和谐稳定的局面。
虽然整个监狱基层,就他一个指导员是二把手,但他在中队会上,都谦虚承认,自己还不具备全面统筹中队工作的能力。
我和他,并没有好好的沟通交流过,但我知道,对s队长的态度,决定了他对我的看法。
s队长则一直伺服着,这纯粹是我自己的判断。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他与世无争了。
z教找过我后,指导员也令人意外的找我谈了一次。过程中都是套老乡之情,始终没有切入正题。我的判断是,难以启齿。
连续的动作,我知道要有事情了。虽然y队长没有跟我说什么,但他一定有跟我相同的感觉。
h队长得话,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都应该信。
好长时间没找你聊天了,h队长今天找了个僻静之处。
是吗?哈哈,前儿个刚吹了半天哈!我喜欢这么说话,戳破。
嘿嘿,嘿嘿
还有三年不到的刑期了吧?h队长把我的刑期记得清清楚楚!
嗯,得亏你这么多年,一直关心着我!在我心里,在这大墙里面,h就是我的守护神。
不要这么说,我没能帮上你什么,都是你自己努力。h的为人,一贯如此风格。
这说哪儿话呐!你的恩情没齿难忘!我的真心话。
我记得前几年,在干安全员的时候。有一次晚上急性阑尾炎发作(开始以为闹肚子),熬到第二天出工,人痛得蜷起来,像个虾米似的。
当时带班干部只有两个人,上医院只有等早上来上班的管教带。
h来上班,听小岗说我不舒服,第一时间为我联系车子,把我送到医院。
阑尾痛?痛!!熬了十个多小时,是什么感受?!想死,或者说死不足畏!其实,那种情况下,人的心智是清明的!要不是,为毛我现在能清楚记得痛过的每一刻?包括,h关切的眼神!
人世间有很多巧合的事情,这里插个两段让大家品品。
给我看病的犯医,是个六十岁的老头。
我俩聊天,聊着聊着...
我大姐,因为我的牵连,离职。投奔几百公里外亲戚,开了个服装店。
一次来接见,说她开店的时候,有个顾客经常来买男式的衣服,选的都是跟她带给我,相同款式的。她好奇问,大姐,你这衣服买给谁穿的哈?
给她自家男人买的,他男人原来是当地一个医院的院长,医院改制风声出来后,副院长举报他男人受贿。判了十二年,竟然跟我一个监狱服刑!
嗨,他男人,就是给我看病的犯医。
呵呵,犯医竟然也知道有我的存在。
知道这种关系后,我对他提要求,三天不让吃饭,给我点饭吃吧!我快饿死了,哪怕一块饼干。
制度不允许啊!知道了要挨处分的。他偷偷塞几块水果糖在我枕头下面。
我就差破口大骂了,给水果糖跟给饼干有毛区别吗?!!哈哈嘿嘿呵呵
第二个巧事,是跟我一个市,不同区的个老头聊天。
他贩毒进来的。
他问我有认识一个叫某某的吗?是他在我们这区的下家
我认识,但我撒谎了。
其实熟的很呐!小时候一起玩过,没想到他贩毒。
老头就跟我吹,他俩南下采办毒品的经过,那也是他被逮之前的,最后一次进货。
讲着讲着,不对,哎哎哎,我说停!
干嘛?
我来替你说吧!
啊?老头楞哪儿了
我把他们到东莞伺服的那一段说了一遍。
他们走的线路很狡猾,明明往西南方向,却先径直往南,停留几日,买点违禁品做幌子。比如出千的扑克麻将牌,或者黄带等。为什么?不用多说了吧。
而且,中转停留一定不住宾馆,就是需要身份登记的一律不住。
个老子,我没犯事前一次朋友聚会,认识了一个在东莞打工的妹子,留下了地址。
当时,有朋友通风,我被举报,检察院的人在抄我仓库的路上。
我匆匆安排了家事,无地可循之下,想到了这妹子,是躲风头的好去处。当然,我去也是飞机绕,再汽车转。
我去到东莞的第二天,妹子告诉我他哥哥要来东莞玩,安排我住另外一处去避避。
所以老头说到他们住哪的时候,我对上号了。
令我意外的是,之前没把妹子跟他哥对上号!
其实,说到妹子,她也很惨!在人前,名片上是工厂的销售主管,哦哟,当时这在内地是很有面子的身份。
但实质上,就一被老板看上的,有姿色的打工妹。平时不用上班拿工资,香港那边来人,老板就带她出饭局,席间有看中她的客人,老板撮合。老套的钱色交易,后来发展的结果就是暗娼。
有人会说,她哪儿惨呐?你可以想象下,被老板用十倍的工资砸下看看,只是陪着应酬啊!然后你满世界看到的是高消费,初次见面,见人头会给你红包,撒不用付出一个月工资到手...能逃出这种局的丫头不多!
在她身上,我得出一个道理:在不公平的强势面前,弱者都是无辜的!
拉回正题
指导员这两年,没难为过你吧?!h队长哈哈的半开着玩笑。
这你也能说的出来,我跟着笑
z教调大队,有什么想法?h突然话锋一转
没想法,他高升了,犯得着难为我一名犯人!我言不由衷
好吧,不跟你绕了。h队长正色
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帮帮指导员的!
嗯?
z教的安排,想让y调走,指导员主抓中队全面工作。
他停下一下。
当然,在z教的安排中,我干生产队长。说这句话的时候,h有点不好意思
我的心揪紧起来,胸口闷得难过,我担心的,摘桃子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我的心情仿是一下回到刚调过来的那会儿!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
我舒一口长气,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看呢!大家都是老乡,指导员是个很好的人,被压了...
别说了,我打断h队长的话
h队长,你对我说这些,一点都不影响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我反而认为这是你的坦诚。
你帮y教、指导员都是念老乡情谊,就如同对我的关照一般的性质,我懂。
但我的为人,你也了解!我不会做背叛的事情!这不符合我的道德标准,这就好比我做那么大案子,我能是一个人?但我还是一个人扛下来了!我做不到苟且偷生,更没有低头的习惯!
你别说了,h尝试打断我
不,h队长,如果你是y队长,你要是看到我背叛你,你对人、对社会,会有多么的失望与绝望!
能不说了吗!
不,不,h队长,我提了那么多组长与事物犯,他们要是背后拨弄是非,我又会是怎样的失望!又或者,他们跟着的、认准的人,到头来,做出背信弃义的事,他们会怎么看我呢?!
别说了,只当我没说!h队长一脸愧色
把今天的谈话忘了好不?h队长没待我回答,匆匆的起身离开。
我呆在原地很久很久
我知道,有些人对权力利益的追求,又一次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而这一次必将更为凶险。
人性的贪婪呐!打开了,就像打开了潘多拉之盒
于我,则是又一次人性的考量。
我振作了一下,双臂冲天吐出胸中淤息。
来吧,我准备好了!
这又得回头说,在过去的两年里,中队犯人的岗位调动情况。
合并过来的那部分人,在我干调度后,全部打散。盘踞在他们自己车间的那个小组,撤销。
y队长把中队材料库搬过去,平时就一个保管员看守。
保管员叫阿宏,是我老乡。
阿宏的关系,是他的高中同桌,在狱政科工作,家里有钱,仕途光明。
y队长私下让阿宏喊我师傅,阿宏也的确像个徒弟般尊重我。
阿宏有一定的能力,但我认为应该定义为,团伙与帮派的区别。也就是说他能纠集起团伙,但组不成帮派。呵呵,我这是瞎jb扯的比划,别介意。
从他犯的事,到他后来的经历,证明我的判断。
不过他的犯罪过程的手段,已经可以称得上厉害了。
阿宏是抢劫地下赌场,是首犯,十二年,从犯十五人,分布在监狱各个中队。
两个案子都是阿宏精心策划,有头脑,有手段,甚至可以说有创意。这里不详述,负面。
只举一点,从犯十五人中,只有两个人认识他。
他自己的反省,第二次要不是一名手下紧张,反应过激伤了人,他们不会出事。
本质上来说,阿宏跟y队长的关系,比我与y队长更近。
阿宏的缺点是,对自己欲望的约束不够严格。
在其他组长眼里,他今后就是接我调度岗位的人。他大可不回避这种看法,因为事实安排上就是。你回避,找推脱,谦虚等等,都会被归类于虚伪。
他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好比我干调度之初,对每个我调整上组长岗位的人,都会这么说:
让你干组长,是认为你具备干组长的条件,但这不代表你能干好组长。我作为你的上一级,是帮助你,支持你,同时也是约束你的,我存在的一部分意义,就是帮助你干好组长的。最重要的还是自己不断的学习。包括向我学习,向干的好的人学习。
不知道我这么说,大伙能听明白不?
你要是被单位提拔,正确的自我意识应该是:具备在新岗位上施展的基础条件,离称职还需努力。责任要摆在第一位,这责任有对上级的、对下属的,更有对自己的。
我前面说过,人的欲望都是相同的,不同的是控制自己欲望能力的不同。这能力由各种各样的因素组成。教育是最重要的因素,不用怀疑。
插些自我认知。
教育体系是社会体系最大的结构支柱。反之,就能解释,一个社会的现状,是由过去一段时间的教育形态所决定的。
知识,是独立思考的工具。但对个人来说,还存在应用的问题。我对知识的定义是纯学术类。
知识是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动力。知识的价值,体现在应用上。不是占有,否则狗屁不是。
拉回正题
阿宏存在的意义,是我的一堵防火墙。他喜欢,我默认。
他用自己的方式积攒着人气,我则践行水至清则无鱼的古训。从这一点来说,我没做好师傅,我只管了自己这一池水的清澈。
这里必要把我出去后了解的情况交待一下
阿宏出去后,就找到我,也算又跟着我了吧。当时小宝已经在我这了,还有两个以前的组长。
y队长把我在外面的情况,都告诉了在里面的狱友
我是要感谢他呢?还是埋怨?结果上我得埋怨他。
阿宏出来后,在我会所里请y队长,聊到老李。
老李在小宝刑满,接了组长位置,不久干上安全员
没成想干上安全员后,欲望一发不可收,拉帮结伙要跟阿宏争调度。
哎,他以为调度是可以争来的!本来凭他的条件,干安全员,拿跟调度一样的奖励分,已经是万幸的。
阿宏处理矛盾又是暴力型的,y队长权衡下给老李一个禁闭。
老李禁闭室出来后就要求换中队,为达到诉求,开始装精神病,吃屎喝尿...
他哪知道,这样只有真疯一条路啊!
监狱管理是两条线,一条是生产管理;一条是行政管理。
中队在生产管理中是车间,上面有厂部、监狱
中队往上是大队、监狱。后来改叫分监区、监区,监狱。
这些都对应着职务岗位。
相对行政管理,生产管理结构要大一点。我们这车间隶属的厂,厂部管两个大队。厂长是副监狱长担任,大队级别就低上一级。
监狱的性质决定了,罪犯思想改造是其主要职能。像y队长这样不是以党内身份,任基层第一责任人,就他一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有点别扭。
能感觉出来,在z教导员调过来之后,和谐被打破了。
举个例子吧,收出工队列。
过去走队列,指导员从来不喊队列口令,他领队列走不齐,呵呵。
有次z教半路截下,言传身教,把我们在路上遛了两小时。
反正z教的行为我都有自己的解释。只要看看s队长的就知道啦:精神焕发!
回头来看h队长那次跟我的谈话,那应该是z教给我最后的机会吧!通牒!是不是也是指导员最后的机会呐?!
这是一次减刑宣判大会,一个监区千多号犯人列座在操场上。
z教主持,一切按老程序走过,最后z教收尾。
就摘他会上发言的一段吧:
与当前大队火热的改造形势格格不入的是,某个中队,某个犯人,利用中队领导的信任,欺上瞒下,为非作歹。竟然人送绰号二把手,可想见的,一个犯人,行事根本不把管教放眼里,他说给谁考核分多少,就是多少;他说给谁减刑,就减刑。这样的犯人能不吃拿卡要,能不谋取私利?不是有传闻,一个组长的位置一万块搞定吗?!这哪还是个犯人?他想干嘛?!我看这就是标准的牢头狱霸,大队准备对这个人展开全面调查,一经查实,不是处分禁闭这么简单的事了,该加刑的绝不姑息!同时也望该中队的犯人,踊跃举报,不要怕被打击报复,有我为你们撑腰!
虽然z没有指名道姓,就像回到监舍后,赶过来的组长们,表达的都是不敢置信。
该干嘛干嘛去!我看着耷拉个脑袋的小宝他们。
我看,干他个狗日的!老李说这话的时候,面目狰狞。
放屁,干谁啊!我呵斥他说话的无忌
等他下次到中队来的时候,我去给姓z的一拳。让他瞎jb乱说话。老李比着拳头说
哎,怎么说你呐!都给我听着,我环顾了下在我号房里的十几个组长。
这事跟你们不相干,干好你们手上的活,不准参与议论这事,生产计划务必坚决执行,争取提前完成月生产任务。
生产不能乱,哪个小组生产乱了,哪个组长下来。组员有问题,第一时间向分管管教汇报,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言行的,坚决拍死!绝不手软。
还有,关注生产技术骨干,做好安抚情绪的工作,该给的分一定得给下去,按中队既定的管理制度执行。
另外,不要听风就是雨,把自己屁股后面擦干净,不要到时候说我不管你。
总之一句话,目前的局面来之不易,我相信在这里的各位,家里都是没钱没条的,都是只有通过自己努力,才能获得回报的人。努力改造自己了就有回报,这就是我们的局面,这也是中队里的局面。我相信,这个中队的绝大部分犯人,都希望这种公平的局面维持下去,谁要是在这种时候生幺蛾子,谁就是破坏公平的改造环境!说我是扣帽子也罢,这个罪名我调度背了!
看着组长们恢复些生机的面容,我使了个坏。
我明天也向y队长辞了调度,休息休息了,呵呵,我轻声自言自语般。
不行!
别啊,你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
你辞了,我们也不干了!
我对改造前途正充满信心,你这,我咋办呢?
别说了,我站起来,一个个的用手指点了一遍。
我说你们都是猪脑袋啊!我就怕你们这么说,这样的说法不就是落实了拉帮结伙吗?!你们不是为我干的,好嘛!!
好了,你们去吧,我相信y队长也要开中队会的,呵呵!有些事,你们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也想不明白。
看到有人面带疑问
有疑问去问y队长,别问我哈!哈哈,散了吧。看着他们鱼贯而出,对着背影我叮嘱一句,老规矩,明天中午在库房集中。
阿宏跟我是睡一个号房的,他过来悄悄地说,这个z教是想插手我们中队的事务吧?!
看清别说清!我白了他一眼
他这手段也忒狠了!阿宏心颤颤的嘟嚷
毁个犯人,在他的眼里是个屁啊!我了解他!
听说你在外面就认识z教?阿宏没完没了
你听谁说的?我觉得应该跟阿宏说清
反正听到的,不是我编的。
我只是认识z教的一个同学,他这个同学是个赌鬼,他们经常一起打麻将!那个麻将赌注不小啊!能打那样的麻将,是什么样人?!
对头,赌急眼了就不是人了!
呵呵,不错阿宏!虽然我们是干了坏事进来的,但具备正确的是非观很重要!阿宏有这样的认知,我必须鼓励。
嘿嘿,怎么个重要法?不懂
喔擦,如果你没办法做个好人,有了是非观,你最起码能做到,盗亦有道。这不,你干嘛不抢银行去呢?你抢地下赌场,虽然表面上叫黑吃黑,你心里是不是想着,反正这些赌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是啊!阿宏思考起来
今后慢慢悟吧!不过你干好调度,一定要明白比别人更多做人的道理!
嗯!
今后别做伤天害理的事!别做让良心不安的事?
伤天害理的事我知道,良心不安的事是什么事呢?
比如啊!一个弱者被人欺,你有能力制止却没去做!我也只能举例解释。
关我什么事呐?!阿宏不解
你是个普通犯人,这么想不能怪你。但如果你是调度,做为管理,就不能这么想了。
为毛?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公平是弱者的追求与希望!弱者是天生的,强者是后天修炼的。一个弱者被人欺,这么小的过错,都没人出来纠正,你说还有公平可言吗?更别说公平的环境了!真正的强者,心怀悲悯天下之心。
还是不懂!
我也只是这么想想,说出来给你听,目的还是让你学会多独立思考罢了!
谢谢你啊,师傅
我笑笑,我何尝不是在给自己鼓劲啊!
我发现,有很多学生在看我写的东西!
万幸,自认为能有个交代!毕竟我女儿也在看!
可不要说我狭隘,我也是写了多半后,才把链接发给了她。
但面对学生这个身份,我还是要先透个结果!
z,2016年被逮,判五年。
意外吗?在我说出来之前,很多情绪只能放心里消化。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松口气之下,大伙不觉得应该是,这个社会要反省吗?
很多道理要灌输的,都是那么的消极与无奈!
之所以要写这么一段,终是想告诉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们,人生在于思考,不是评论!
举例吧,我刑满前也认为,自己这十年的沉淀足够应付这个世界。可如今(经历)...
之所以标上经历两字,是想说明,在我眼里没有失败,失败的本质是思想上一无所获!
真的!我很想接着写出狱后的经历,即便从小说的角度来说,都会更精彩!
但这后面的写出来了,那我进监狱前的经历,跟现在就脱离了关系吗?!
有人可能就有疑问了!你咋来那么多经历呐?
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不做重复的事情,你会怎么想?会问为什么吗?
直截了当吧!
就做的“事”本身,它都成功了。拎出其中任何一桩,都可以成为一次“创业”成功。当然,这创业的概念不是我自己的!请学生哥们,仔细品味这句话!!
知识是用来解放思想的,别反过来被它禁锢
由此种种,我才发现,我思想里,想告诉这个社会的是:一个“现时的我”有怎样的一个追求!而这种追求是怎么形成的!
我特别想告诉这些学生哥的,凡事别畏难!
没难度的事,做了有意义吗?!
好比我前几年玩的游戏突突攻城,跟开辅助的争榜首,队友们都要躲,我认为你躲,除非放弃你的目标。他开辅助的不就是急功近利吗!我耗也要耗死你,难道这不就是对手的弱点吗?!嘿嘿呵呵哈哈,共勉。
8月2号更新
奇怪,z教会上宣战后,自此,y队长像刻意回避我。
布置任务,也是交待即完。不像过去,总是东拉西扯。
更多零时突击的生产任务安排,都是由总厂的总调度(级别和z教相同的职务),直接找我布置。
y队长过去,喜欢听我讲生产安排的细节,这一点我嫌他烦。他会厚脸皮的说,这样我才放心啊!呵呵
他每拆一包招待烟,没抽完的都给我留着(他不抽烟,能喝酒,但我没见他喝酒来上班的)。几个跟他的小干部,常用这调侃我:呐呐呐,y队对你比对我们好啊!见着有份,快拿出来。
不过我认为他很自私,本位主义严重。他最喜欢说的:对中队管教们,最好的交代是,该拿的钱都让他们拿到。
这貌似说的是我们指导员吧!还有几个划卯上班的那种。
所以监狱综合考核,中队名列前茅的奖励安排上,他是一言堂。
好比在犯人减刑比例的提高上,他会这么做。
第一时间里,把我叫办公室,关上门。
来来来,自己端个凳子。他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好事发生了。
用手拍拍桌上的文件,然后打着哈哈
这次多了6个减刑名额,你看看给哪些人呐?!
呐,你在联号名单上钩一下标注!
啊?不知道给谁?
放我们中队会上讨论?不可能,每次减刑,给他们讨论的名额最多两个!嘿嘿
来来,快点钩,不过你别对其他人说。
要考虑一下?好,不过快点,顺便把为什么的理由告诉我,我好有个思想准备。
我清楚,y队这样对我,是基于多么大的信任。但这都强调的是“人治”,我不赞赏这样的观念。
不过在这信任的基础上,也能看出,y对于生产改造任务完成的使命感,即责任性吧!
这都来自于,他自身一些观念被颠覆后的痛悟!
y队长从千年老二转正后的一段时间,生产任务一如既往地无法完成。
过去还能用,作为负责生产的二把手,中队不由控制来推责任。
现在,是一把手了。听他的,设备也增加了,人员也补充了。总不至于要用人员素质不高,来推责任吧!
呵呵,他还真这么说的
犯人的素质你有得选择吗!哈哈
可以说,他当时是多么的无助。
选我做调度,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在我上任之初,短短的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调整了九个操作组中,十八个劳动组长与学习组长的位置。
每一次动人的审批,y队长的疑问与担忧都在递增,直至他忍不住:千万千万别给我搞出乱子啊!
全中队上下对于这样的调整也是鸦雀无声。
知道为什么人员这么顺利的调动吗?因为大部分管教在等着看笑话!要作死,就推一把喽!
但我只会认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在犯人中树立我的权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可能这句话有点不入耳,但有什么灵验的办法呢!谁让我接手的是个处在无序生产状态的车间。
组长调整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月的生产周期就剩十天了,y队长是抱着两个月看不到效果的心态,所以他也不找我催产量。听到我说要加十天的班,还有点奇怪呐!
这里我要说下我对组长安排的思路。
初期,劳动组长,必须是能带头苦干的,关键时候能顶上关键岗位。同时,必须是减刑的条件不够,等待减刑中的。
调整下来的劳动组长、学习组长,如果减刑条件够了的,放辅助岗位上,比如质检(这个部门是h队长管,我好办),清闲,想来他们也愿意,毕竟在传统上,这样的岗位不靠关系不可得。
需要调整的劳动组长,减刑条件不够的,先放学习组长的位置上过渡,以观后效。这也是给他们留条路走,一旦他不配合新劳动组长的劳动安排,哪就不能怪我了!毕竟,学习组长与劳动组长的岗位分是一样的。这样,也等于释放了一部分有技术含量的劳动力!因为,这一类组长的技术掌握要比普通犯人强很多!
我也怂容了几个检验干劳动组长,呵呵,因为在他们检验的那个口子中,多少积聚了点人气。
最重要的原因是,检验的考核分,吃不饱也饿不死。对于要减几次刑的犯人来说,给个更大的可能,积极性的调动是很可观的。
何况,干质检的,对于工序是了解的,会存在很多工艺改革的想法,这本身就是个推动生产力的积极因素。
我也物色了一位合并过来中队的犯人,当操作组组长,他有技术,还有最后一次刑减。只不过他要减到最理想的刑期,必须拿到最高分,还得评比上最高荣誉。在当时的环境下,我倒是不认为这些条件有难度!只要他在组长位置上不出问题,反过来考虑,与中队于我,树立这样的典型百利无一弊!
当然,我在每个组长调整后,都给了一个明确的任务,就是每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拉一个帮手。
对于这个帮手,你可以开出承诺,比如,这个月我做组长多少考核分,你做好了,即便我的分不要,我也要给你组长的待遇,等等。
大家会说,你这么做到时候穿帮咋办?
这个问题可以逆向思考,你会认为,在我上任之初,在新组长上任之初,组员都会支持他?!
最起码一半人处在观望中,不多吧?还有一半只会是抱着干好本分的心态。
我希望每个小组都出现,不服从生产安排的情况!
组长听了这个说法都抖霍。
我安慰他们,出现关键时候拿乔的,就让他呆边上息着,你带的那个帮手顶上,不行自己顶上,再不行我从其它小组抽人顶上。还不行检验顶上,最多我自己顶!
呵呵,这当然是安慰他们的话!一个普通操作工,要是能这么折腾,他早不在这个一线脏苦累的岗位上了,还能等到让我遇上吗?!
我叮嘱,记住了,你安排人上去干了,拿乔的就是躺孬,你也别心软,把他凉着,即便这样会出现质量上的缺陷,我会协调这个问题。
组长们问,为毛?
你傻啊?拿乔等于自己不要工资,其实组长就应该等着有人拿乔,好把他的口粮,给你安排上去顶的人啊!不然拿什么兑现你的承诺呐!
给你们小组的分都是按人头平均给的,你多拿,别人就要少拿!嘿嘿,不这样体现,服从你的安排就有好处,怎么办呢?!
你只要兑现,今后求你安排的人会排队的!你就可以提高承诺的代价,到时候还怕没人抢着干活吗?到时候质量还上不来吗?!不可能的。
组长们欣然
但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不给他们组长泼冷水,警告他们呐!
既然我能把话说这么明白,这一套也会用到你们组长身上,组长也会有人到我这来抢的!
所以你们不要学会这手段了,就吃拿卡要!想想吧!能早日获得自由,或你的减刑,可以通过自己努力来预期,这样的机会请你们务必把握住吧!珍重
哈哈哈哈,哪到后面大伙都抢着要干活,这考核分有限,哪咋办?!这些组长想得还挺远的
这些我早想好了,你们先想想自己,首先我会不断提高对你们组长的要求!你们有把握跟上我的要求吗?!
现在你能完成生产任务吗?好,就算你完成了,下个月你有把握吗?这个完成的把握怎么来的?等等后续的问题,只说明一点,你得挖掘出,你管辖范围内最大的生产潜力!这一点很难,影响因素很多,现在不谈,你们也别问我。先把第一步走好!
好好好,老大就是老大,一套一套滴!老李是跟定我了,当然是跟屁虫的“跟”,不失时机的出现随时捧杀我。我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我要干的他们没活干为止。
小宝傻傻的跟,对,我俩把装配最苦累的活包了
老李在边上用眼白小宝,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说,你们俩在车间里老跟着我干啥?
这不,我怕有人跟你比拉比拉,我好随时揍他!老李用胳膊碰碰小宝。
小宝赶紧的一叠声是的是的。
你们俩给我滚,我哭笑不得
哎哎,我们滚!滚之前给您提个醒,别忘了我跟小宝啊!老李拉着小宝边退边嘿嘿着说。
你们准备累死吧!我心里还就是这么安排的,呵呵。
8月5日
车间生产计划完成的判定,是日期里产品验收合格数。
验收是由总厂质检把关,合格签发入库单。
干调度第一个月的生产计划,因为一个产品零部件,离计划截止日期两天才到(这个情况一直存在)。y队长已经不抱完成的希望,因为这个配件要加工,产品还得装配,装配完自检是全检!总厂抽检完,产品要喷漆处理,处理完钉铭牌、装箱...
这个产品装配环节,是个体力活。五十公斤左右的产品,一个人颠来倒去搬弄,还要紧螺铨,一个小时下来,即便是冬天,你也想光膀子!
老李、小宝就是被安排干这活!800套!
我是之前预见会出现来不及加工配件的状况,所以提前安排夹具工制作了多套加工夹具,以便多台机床同时加工配件。
最后两天,所有的组长和他们能喊动的操作工,除了留下加工迟来配件的人员,其他都上了装配线。
加工出一个配件,质检现场检。
流到装配线,装配、自检。
请y队长协调总厂检验,驻守现场,随时抽检。
检完上喷漆房,喷漆。
后面的工序,都交给以老赵为首的老弱病残。
这一波动用了一百五十号人!可以形容为亲兵了吧,呵呵。
新上任的组长们,都是铆足了劲。
老李更甚,装配的时候,直接就穿裤衩,一条毛巾扎手腕上,两把22的套筒扳手,像手上拎着的两把砍刀。
看我过去,裂开大嘴:老大来发香烟喽,哈哈哈
抽烟的不给分,要分的不抽烟!我这个人什么都说的出口,嘿嘿。
当然,干半天累了,我让组长领着,轮流去洗手间抽一口。这其实是违反吸烟制度的行为。
我余了很长时间的烟,两天搞完,组长们自己的存货也差不多了吧!
有带班管教感叹,莫不是都疯了吧!
y队长第一次看到有完成生产计划的希望了,也不失时机的现场宣布,给参加突击的犯人加餐一次,引得装配线一片叫好!
一边是干劲冲天的装配线,一边是稀稀拉拉响着电机声,冷落的加工车间。对比鲜明。
我之前就对各组长打了招呼,这次参加突击的人员,都是义务劳动,不额外加分。小组其他人员,这两天别管。
堵的就是看热闹犯人的嘴!
截止日下午,y队长叉腰望着,排满两个篮球场大小场地上的成品,不断摇头。
真不敢相信,你一天半把原来一星期的量给赶出来了,啧啧!他回头笑着对我感叹
不敢相信,多少年没看到犯人这样的干劲了!怎么做到的?
望着y队长泛着红光的脸,我真心不想说。
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我淡淡应了声
嗯?!y队长顿时满脸疑惑
不想付出,哪有回报!只要不是将道理停留在嘴上,不是将标准放在心里,这些都会是常态!我怼他。
我都跟他们说过了,思想改造往简单里说,就是先干活再讲条件!这个条件还由不得自己定!呵呵
咦,这个说法有新意!y队长赞许
犯人们做到后,剩下的你看了办喽,嘿嘿!我赶紧找借口闪。
8月5日
今天的更新,有点嘚瑟的味道,呵呵
在里面,我最大的享受是泡茶喝。
干调度后,唯一我受的礼,就是茶叶。
大家伙别误会啊,这个茶礼,可不是社会上的那些个奢侈品。
犯人,没几个家里条件好的,买的茶叶我是不会要的。
我徒弟阿宏 ,家里就是种茶的,要些个茶叶就不是太大的罪过。
何况,种茶家的茶叶沫都是很好喝的,阿宏要带茶叶给我,我都叮嘱,就自家里喝的就行!最好是茶叶沫。
可惜,茶沫是不可多得的!
要问为什么,茶沫可都是揉碎的芽尖啊。
茶,我只喜欢喝家乡的,因为我总能喝出,泡开的茶香里和着油菜花香!
因为这个特殊的品味,还成就了一段“奇闻”,呵呵。
中队里有个叫大傻的,听名字就知道是个老实人,干活是个不惜力的主,就是不服从安排。
他不知道听谁说,我好茶,就要跑来跟我叙。
那天回监舍后窜号房来找我,正好他们组长也在。调度哈,到你这来耍耍,取取改造的经。大傻,大咧咧的。
哈,我乐了,赶紧,你们给他腾个铺位坐着。
别,抽我的。看到大傻要掏烟馓,我赶紧快手。
大傻,找老大么事?他们组长有点情绪
我找调度关你吊事!傻劲就是这样子滴,呵呵。
别,我做手压,他来找我叙茶经的,呵呵
哎哎,是是是,呵呵呵。大傻也跟着乐
开春了,前几天打电话回去,跟我老头、老太说了,今年把家里最好的茶弄两斤来,给你品品。
别,大傻,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经管开口!我赶紧阻止,你们组长也在这!
老大不收礼,你别坏了他调度名声!组长开口呵斥。
哎呀呀,误会误会,大傻拼命摆手,茶是我家自己种的呀!不是花钱买的。
停,我让在座的都别说话
你家种茶的?
嗯啊
这个可以有!
嗯啊
不过到时候我尝,不好喝我不收!
怎么会不好喝呢!我家岛上两亩地茶,金贵的很呐!我老婆精耕细作,都是留自家喝的!
哪你全家都喜欢喝茶啊?
是的
哦,你钩起我的茶瘾了,到时候第一时间送过来尝!
大傻,你可别吹牛啊!我咋从来没听你说家里种茶呐?组长不信
我干嘛要跟你说呐!我又不要拍你马屁,我理你个几把。大傻狠狠的怼他
组长被噎得翻白眼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傻,你说,你有啥事要我帮你?
没有的事,就是听他们说你喝茶有讲究,有讲究的人不喝到我家的茶,那叫什么讲究呐,哈哈哈!
我好字没说完,大傻风一般扬长而去
来来来,你快点走!
一天中午我在阿宏库房休息,外面踢踢踏踏很响的脚步声!
谁让你窜岗的,大傻!这是门岗的声音。
我给调度送东西的!是大傻
来喽!组长你快点呐!一阵风的大傻到了跟前,后面拉扯着组长。
呐,茶叶!一个布袋子摆在我面前。
你个狗日的,今天让调度品完,我再抽你个狗嘴!大傻对着组长恶狠狠的说
你们组长这是又哪里得罪你了撒?我好笑
他奶奶的,他非说我家里种不出什么仓成(方言好的意思)茶叶!调度你快泡一开。
得,阿宏,开水烧好了吗?
来了,阿宏本来准备泡自家茶的,正好,空杯拎着水壶就过来了。
大傻,你坐撒,来抽根烟,茶胀个片刻再充水!阿宏招呼
要不,给你泡一杯。我问组长
别给他喝,给他浪费。完了,组长算是得罪完大傻了
抽完一根烟,充水,端起来先闻一鼻子...
呷一口....
三双眼睛盯着我
你们看,这茶肉头厚啊!汤头也清爽,我端起玻璃杯
怎么样,味道咋样?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说啊!大傻催我
来,我问你,大傻
嗯
你家里养了牛吗?
咦,问这为毛,养了两头!不会要吃牛肉吧!大傻紧张兮兮
我噗
你家茶地冬天屙肥用的牛屎!?
我不知道,这跟茶味道有关系吗?
有关系,你家茶我是喝不得!我只好实话实说
有牛屎味!哈哈,组长来劲了
我瞪了他一眼
别,我不知道是不是用牛屎屙肥的,大傻很失落,嘟嚷着
调度说的肯定没错,你个大傻蛋!组长不依不饶
劳资打死你,谁肯定是用牛屎做肥料了,等我下次接见时问一下。大傻边说,边端起我的杯子一大口,吧唧着嘴。
肯定的,我跟你赌!组长痛下杀手
拿什么赌?大傻傻劲来了
赌一个月香烟的定额!
好,赌就赌
定额也就是他开了烟,组长用方便面等价交换。
今天我就让分管管教带你打电话,我在边上听着,你当我面问,如果...嘿嘿嘿。组长激动得搓手
如果不是,劳资嘿嘿嘿,大傻也学他样
你两个别逗了,我忍住笑。说真的,大傻,如果真用牛屎做肥料就千万让家里停了。你问下阿宏,我们这种茶叶,都是用菜籽饼屙肥的,所以茶就有股油菜花香!
啊?!阿宏一点都不配合,我不知道有这效果啊?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都去干活吧!嘿嘿,我也不知道咋解释了
结果是大傻输了。
从此他看到我就摇头,嘴里还咕噜:我服你了,服你了
8月6号
写到这了,我不得不“东拉西扯”了。
假定,我写下的经历是真实的,哪仔细看过我文章的朋友们,你们已经比我身边人更了解我了!
这样的一个事实,值不值得思考呐?!
我就是基于这样的思考,才让女儿也通过这样的方式了解他的父亲;才让自己的晚辈去了解他们的亲人。
这并不是值得炫耀的历史,不要误会。我只是真实还原一段人生,尝试着把她们,从沉浸在对现实虚幻的认识中,拉出来!
为人父母的,对儿女们最好的教育,难道不是把自己坦诚相向吗?!最多是应该注意方式方法罢了。
这虽然对大部分父母来说,有点残酷,需要遮遮掩掩。如果要遮掩,你能保证不漏分毫?
谁不想呵护儿女一生?!这是“爱”,但很明显这里面没有责任。
我想,一个父母的一生,不仅仅是留给儿女几套房、一个大别墅这样所谓的财富!当然我还做不到,做不到的原因是我压根就没这么想过!
你大可以把我这样的观点的形成,归结到酸葡萄心理。
反正我心里压根就没抱怨过,自己父母没给我留下“财富”。相反,我现在开始怪罪他们的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一生真实的经历?!
为毛!?
因为我跌倒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应对啊!!
能让我原谅他们的是,可能是他们表达能力的欠缺吧!可能就是“爱”吧!——坚忍着把人生的苦难都自个吞下去,却纵容了世间苦难的反复循环!这不!都是这个世界的凡人啊,回避不了。
上小学时,我常偷父亲的钱!
一般是中午午睡的时候偷,父亲是把衣服挂在床头柱上的。
军上装有两个大翻袋,里边硬币放多了,袋口就坠开了,很好摸。
硬币很多,估摸着五分的有好几个,最多的是两分的,一分的也有。
那时候的冰棒,一支两分,两支三分。
大家伙说,我一次应该偷几多?
开始我挑五分的偷,第二天发现父亲口袋里就剩几个一分的了,叮当都不会响!不敢再拿,怕被发现。
过几天,再偷,口袋里的硬币又跟过去一样多了。
五分的不能偷了,就挑最多的两分的拿吧!
隔天父亲说,你拿我口袋里的钱了吧!把我吓得不轻。
偷还是要偷的,五分的是不敢偷了,两分的就只能偷一两个了,原来不要的一分的必须得拿了。抵不住自己的欲望啊!
这样相安无事,不过我发现一个新现象,一个月里总有十天,口袋里的硬币很少,有时候少得我不敢下手...
父亲祖辈渔民,在家里是老大,穷。少年时代参加游击队,渡江战役时加入正规军,参加抗美援朝后上军校,出来干政工,文革结束后作为余孽被转业...
其他的我都不在意,我就是想知道,当年参加游击队时他是怎么想的?腿上被鱼霸撩过一枪后又是怎么想的...
很遗憾,当我知道他的经历,就是我人生最宝贵财富的时候,他已经离我远去!
——这一篇献给父亲
811更新
一棵树,品种是种子决定的。
一棵树,长得直不直,看它小时候得到的呵护。
一棵树,长大了茂盛与否,要看它生长的环境。
...
它自我能做什么呐?
听其他管教说,y队长家是农村的,条件有限。大学工科,但外表就是标准警察像。尤其他的嗓门,尤其在走队列时,呵呵。
一个队伍五十米,喊口令嗓门要小,走起来就是稀里哗啦了。y队长喊起来,在我们去车间的山坳里,会有回音。也很有感染力,队伍就走的特别整齐!
我干调度半年后吧,y没事就找我侃大山。当然,不像我跟h队长那样谈人生,嘿嘿。
他会说与同事、领导的关系给我听,包括他们的私生活。
反正我把这理解为暗示立场吧!
还有,他会问我一些犯人的心理动态。
这里得提一笔,刚干调度时我跟y队长起过一次争执,是管理上理念不同引起的。
他让我抓紧时间,先修订车间里,各岗位的岗位职责。催了我好几次,我不耐烦了。
一方面,岗位在调整中,我还在熟悉情况;另一方面,y队长光强调要用制度管人,却说不出因为所以。
逼急了我,我就狠狠的怼他。
y队长,你光知道要我修订岗位职责,这时候修订了有什么用场?!岗位职责要这么派用场,难不成原来没有吗?!
你不会是忘了吧?!你面对的是犯人,他们有些连法律都不放在眼里,何况...
我不是说不要岗位职责,我也知道这是处罚依据。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处罚,要的是奖励!
为什么?你不是要产量吗?你前面不是没少处罚吗?怎么没完成生产任务呐!
就是因为没完成生产任务,才让我干调度的,呵呵,谢谢抬举,可我不是不干你硬逼我干的吗!
你给了我时间,这才一个月不到,你就拿你那一套来干涉,何况是被事实证明过行不通的!
什么时候拿出岗位职责?等生产上轨道了吧!等新组长把小组安稳住了吧!
为什么?因为我认为制度不是天生出来的,是在劳动管理中得出的!就好比ISO9001现场管理5s这一块,不就是在日常管理中总结出的吗?我们拿来用了,行的通吗?
呐!听听,你说那标准不适合我们!这是什么逻辑?!难道小日本总结了几十年的管理经验没用?不可能!而且为什么这个标准是日本人的!因为日本企业在世界上是公认,管理最完善科学的!实质上这是说的好听,就是为资本家剥削能带来最大成效的一套东西。
在我们这没用,是因为所有人没全面质量管理的意识!人没遵守制度的意识了,一条制度跟一百条制度没区别!
但从中我能看到,有成效的管理制度一定是在有序的管理中得出的。
基础制度在有效管理过程中,不断完善的。
现在组长们,虽然由我统一了的管理理念,但没实施,或还没见成效,或有成效还不知是否长效。估不说其它,管理上出现新问题是必然的,发现问题,朝令夕改本身就是很不严肃的事情。
通俗的说,我要制定的岗位职责,不是摆形式的。它不是纠错的,是起防范作用。
比如我会让组长,总结一段时间里,小组管理中遇到的问题。大家坐下来分析,除了惩罚还有没有其它合理解决的办法,如果没有,就制定一条规则。这很明显,这条规则有明确的指向性,同时有着强烈的现实意义!对于这样的规则,必须做到有错必究。纠正的目的是以儆效尤!
我不准备把岗位职责挂墙上看,虽然我最终的目的是挂墙上看的,那不是执行不下去,而是没人触犯规则。
当然,执行要公平,公平就是最大的生产力。最终我希望车间里执行的,是岗位职责中奖励的哪一块。
也难怪你,y队长,你严格意义上,从来没完成过生产任务,没有成功过的组织生产经验。你制定的规则,就只会起惩罚性作用。我们逆向思考,要有用,这不生产任务早完成了吗?!
别气,我说的是实话!管理,好歹我比你有经验,虽然在外面没管过这么多人,但管的事比你大,调度的范围跟你这不是一个量级。
而且,管理还就是要讲成功的经验,这不能论资排辈讲先来后到。
不过我们国家文化传统不同于其他民族,国情是要考量的一个重要因素。
我一通连珠炮,轰完就跑。
y队长也不容易,完全靠自己打拼到队长位置,他的确应该全力以赴。
我记得没干调度前,因为没完成生产任务,大队长不分场合的训斥他,他是陪着笑脸解释的。
后来这位大队长升级为厂部领导,y也得机会在中队掌控。
所以他在跟我谈到大队长的时候,心里话是不会说出口的。
哦,对了,这个大队长,就是前面那年,带w指与z教赴我家人约的那个大队长。呵呵,出来了跟我还有过两次交集。
大队长个子不高,从来不正眼看犯人。看我,也就看半眼,是这样的。
面不朝你,昂头立着,右脚重心,左脚稍息前出,右手叉腰...
任谁看到,一个拖三拍的大字——“官”。
不过还好,他跟着监狱长后面,还是这样昂头。
好了,做了这么多铺垫,得回到与z教的纠缠中来了。
z教是将我当“狗”来打的,指向是y队长他们那条线。
当时中队管理,已经是水泼不进的状态。z也不傻,没所持、所指,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整一个犯人呐!
除了明面上的,一个教导员要插手中队事务,要说了算的目的外。只有y队长和我心里清楚,z教是醉翁之意。但直到我出狱,y也没点破。
大家都还记得我前面说到过,合并过来的车间,地缆沟里码满的什么吧!
这些东西哪去了呐?!犯人中,只有我知道!
第一次干,是个冬天吧!星期天,全体犯人调休。
y队长进监舍,让小岗喊我。
去阿宏那拿钥匙,跟我走。y口气有点焦虑不安
路上走得很急,我穿了双大棉鞋,有点跟不上。
开了小门,径直进了办公室。
等会有辆卡车来拖车间垃圾,你给上个车!y开抽屉,随手一包中华扔过来
呀,哎,噢!我手忙脚乱的接住
咦,上个垃圾喊我来弄啊!看我休息一天不爽吗?!
是滴,y队长看我表现,表情轻松了下来。就是让你出来,出出汗滴!
我还真当真了,垃圾在哪儿呢?我没看到有垃圾要用卡车拉的啊?早知道我喊老李小宝来。
拿着钥匙,跟我来。y也不多说,指着挂墙上的大串车间钥匙。
从办公室到老车间得要穿过三个厂房,每开一个门,y都是在哪等我半天
你快点撒,能走快点不?
有这么急吗?!这又不是撒好事,我急个毛!反正没人,我就这么跟他说话
有好吃的,我让驾驶员给你带了一大桶色拉油,还有一只烤鸡。
啊!哈哈哈,好,这有点一把手的气魄了。我当然开心喽
不过鸡你不能带号房里,等会吃完再回去。
还要这么操作哈!
哎呦,啰嗦,快点开门!
是是是,好好好
开完最后老车间的门,我环顾堆码废旧设备的车间
垃圾在哪呢?
y队长指指地缆沟,就在下面!
额⊙∀⊙!
你就呆这等,车来了,我在前面把门锁起来。
你把车厢铺满,盖上废盒子板,再用包装箱压住。
不好吧?!我可犯不着冒这个险,大门不有你们警察把守检查吗?!
自己人,说好了!
喔去!合着这是团伙盗窃啊!我赤果果揭露
瞎说,账上没这东西,我也是没办法,不是我要这么干的!y显得无奈。
万一,监狱值班领导下来呐!我不放心
厂部有人值班,领导下来会打电话过来。
万一出监狱的路上有人瞎几把捣乱呢?
路上有人,有情况电话会通知驾驶员。我们只负责出监区大门!
嘿嘿,这一眨眼,就是我们了!我好气又好笑。
这是命令!
呸!
你就当搬垃圾吧!y再不跟我啰嗦,转身离开。
远远的还来一句,车走了到办公室来!
8月14
一支烟的功夫,卡车就进了车间。
闪转腾挪,停车的手艺挺牛逼的,车头堵住大门,大门还能推上。呵呵
小赵,是你啊!我认识驾驶员,一直拉产品的。
哎哎,今天要辛苦你了!他估摸和我差不多年纪吧
你忙,我去办公室坐坐,一个小时后回来。小赵回头,像是刚想起来,指着车子一侧的工具箱:没锁,里面的东西记得拿出来哈!嘿嘿
虽然有液压手推,两吨材料上去,我全身湿透了。心里有点紧张吧,等用生产垃圾把车厢全盖住了,才发现我一个小时没用上,因为驾驶员还没来。
看看工具箱里有撒?
乖乖,一个大塑料袋,点点整十条烟:四条四百的,两条两百的,还有是一百一条的。
塑料袋里还插着一个信封,我有点奇怪了,这什么话不好当面说,还要写封信呐?!
不是调侃,当时我真这么想的!
信封里是整两千块钱,原谅我,有点懵!
反应过来,迅速把塑料袋扎好,开了库房门藏住。
弄妥了,小赵像看到了似的,出现了。
辛苦了哈,他边说边围着车厢看了一圈,还给我抛了个一切都在不言中的眼神。麻利的掏锁锁住了工具箱。
我走了,小赵跟我招呼。
车子发动,他探出头,对我招手
工具箱里的东西,y不知道,别说。又是一个摸头杀的眼神。
嗯,我挥手,路上慢点。
我挨次锁门,第一次感觉脚步在空旷的车间,回响是那么大。
我靠,我路上想,这些人的胆,比我大多了啊!
y队长坐办公桌后面发呆,见我进去
呐,快把这吃了,还有点热呢!
烧鸡?我问
烤鸡!
额
嘿嘿,现在都吃烤鸡了,不知道了吧!不怪你,你也关了这么长时间了。
才这么点大?说这话的时候,一个烤鸡被我吃了大半了。
一般一个也就一斤多点吧!
我拿他桌上的纸巾擦嘴。
呐!还有两瓶色拉油。y用眼神示意放门边的两大桶金龙鱼。
这还有烟,他又从桌子里相,拎出一个大塑料袋。
呵呵,跟我那个一样,我想笑!
哈哈,不要这么多烟!我说的是个双关语,试探一下喽。
我又不抽烟,为你要的,你看了安排。那么多组长,要控住他们吃拿卡要啊!说这话的时候,y队长很严肃。
嗯,我只能这么答应,不想也不能说破这个事。
第二天,我把烟油钱都交给阿宏
老大,这哪来的?给我什么意思?阿宏开心呢!
一包换四包,这个一包换六包,呵呵,这个一包可以卖一百。这得换多少啊!
你想抽烟抽死了吗?!看着阿宏的表情,我有点厌恶。
我说了笑笑的,换了那么多烟,我俩一年也抽不完。我就是这么一算!阿宏有点尴尬
你对搞名堂满精通阿!我引他上路
哪里、哪里。阿宏不会拐那么多弯,同案犯多,经常有物资交换需求。
他们换好烟,干嘛用呢?!这个我还真有点不明白
我们中队也有人搞名堂阿!你不知道罢了。
说来听听!
呐!减刑了,要好的犯人间要发喜烟,这是规矩,烟哪来的?!阿宏卖关子。
看我认真在听,他还不忘拿水瓶给我续水。
他们拿来换的普通烟,都是平时攒下来的。要么就是用方便面,跟不抽烟的犯人换定额。
还有就是手上有现金的,现金基本上都是买十块以上的烟,一百买四包十块的。
这么少?我有点惊
呐!现金买烟,是跟进来拉货的驾驶员交易。一百只能买六包,我中间人拿两包,这不就剩四包喽。嘿嘿
你没少干这事吧!我知道,我们中队能跟驾驶员接触的只有几个犯人。
嘿嘿呵呵哈哈,说了你别骂我,除了大门岗,我警告过驾驶员,不允许给其他犯人带烟。阿宏语气里透点小得意。
哼哼,你无非威胁驾驶员,举报他。让他今后拉不成货,这个损失大。我猜也没其他途径了。
哎,是的。他们也愿意跟我一个人交易,我负责发货,跟他们接触名正言顺。因为我们车间是产品出货的单位,进来拉货的车多,所以其它中队也经常在我这要货,都是通过我的同案犯交易。我同案犯们也会有面子的。
嗯,我知道了
组长们知道你这样做吗?
全中队,就你不知道吧!阿宏偷偷笑我
组长们会怎么做呢?我最关心这个问题
组长们家里大部分条件不好,他们也知道你管得严,所以只敢做掮客。比如一百块钱买六包十块的烟,四包给买家,我们一人一包。或者他们会一条普通的烟,换两包十块的,自己留两包下来。
你可不知道吧!好几个组长问我借烟,到现在都没还我啊!阿宏是表功的意思
活该,谁让你干的是雁过拔毛的生意呢!阿宏缺一把力,就是这些细节的处理。
天经地义,我也是担了风险的。阿宏这么说
呵呵,阿宏,要我给你上上课吗?!
好啊!换你,你咋做!等我给你重新泡杯茶。
阿宏还是很认真的,处理跟我的关系的。基本上他每天出工第一件事,就是为我用自制的热得快烧一壶开水。
这首先有两个前提,一你将来要接我调度的岗位;
二你没有我的经历,所以你要为自己打基础,这个基础就是你当调度后,怎么干好的问题!
虽然,你可以接手我原班管理团队,可管好他们靠什么呐?!
拿香烟做例子,你明知道,一个组长做掮客,其实他们已经在吃拿卡要的边缘了,你为什么不放弃自己的那一包既得利益呐?一来,能延缓他们堕落的速度;二则你用一包烟换来一个人情,这叫出乎他意料之外。做为他们的管理者,就要做出他们预料外的举动,这叫攻心。
另外,他们借烟,你看,你应该非常清楚是为什么?!还不是你从交易中拿了好处吗?!你不借就得罪人了!
你会想,我为什么要借给你!这是我搞进来的!这就是一个对你非常不利的想法。
实质上,这不是你搞进来的烟,这是你这个岗位能搞进来的东西。
你要是那么想,那你不借,别人就会想,呦,有一天我有机会,我也要争取这个岗位。
他就会想,哪天你有所求,你就知道了
几乎可以说,既然这个事在做了,做不好,成了众所矢之,蕴育的是对立情绪。
什么时候会释放出来呐?!傻子都知道了
我一战友,当年在部队时关系不错,一起扛过枪,一起翻过墙那种。
后来他转业到国土局一要害部门,大家天各一方,再没见过面,只平时QQ上聊几句。
突然有一天,就联系不上了。
又过了好多年,接到了他电话,他来到我的城市。
自然是要喝酒的。
关于消失这么久,我没开口问,他却主动说起来。
原来他当年手有小权,就忘了部队多年教诲,捞起钱财来。
上班没两年,胆子便越来越肥,有一次,收了套房。
本以为做得干净,直到那天,他正在和隔壁办公人聊天,进来两个精瘦男子,进来直直问他:杨XX(我战友名字)在不在?
于是就没了自由。
战友的家族也是富贵人家, 自是上下打点不提,判了七八年。
进去前,他拿的诺基亚,彩屏,和弦,天天换铃声,电话一响五彩缤纷。
出来后,女朋友给他买了iphone,他用不习惯,也懒得学,消消乐就能玩上一宿。
进去前,一顿饭能吃几个小时,年纪轻轻就有了脂肪肝。
出来后,一顿饭十几分钟,还有了腹肌。
进去前,朋友很多,每天有人约,出入于各大会所,应酬不断,散场时自有人抢着付钱。
出去后,朋友也很多:吸毒的、抢劫的、盗窃的、贪污的......只不过大家都很艰难,偶尔约出门就吃个大排档,临结账还装醉。
我和他喝着酒,听他谈自己在里面认识了几位大哥,还收了许多小弟,和人约好出来一起赚大钱,他先要买辆轿车,下一步要注册公司,还建议我贷些款投进来——就等着年年分红吧。
我当他是醉话,笑笑便罢了。
又过了些日子,他开始玩朋友圈,不厌其烦地向大家汇报早上起床袜子找不到,脂肪肝又回来了,早餐吃的炸酱面还加了一个荷包蛋......如此等等的事。
果然注册了公司,好像是代理KTV的啤酒,然后和多年不弃不离的女友结婚,一切向着正常的轨道前进。
偶尔我们打个电话,听他说自己K药嫖娼,酒后飙车,很牛逼的样子。只觉得我们越来越隔阂了,渐渐就联系得越来越少。
某天想起他来,发现他朋友圈都好久没更新,本想电话问候一下,拿起手机却被知乎推送打断,就把这事忘了。
前不久遇到另一战友,才知道,他开的公司生意本就不好,又遇上拖欠货款,他与合伙人去别人办公室要帐,说僵了,双方吵起来。他还算冷静,可合伙人是监狱里认识的大哥,大哥的面子是驳不得的,吵到情深意浓处,大哥抽出刀就把对方脖子捅了个对穿。
于是他又进去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完
说个真实事情.略微跑题.有个忘年交十几年前诈骗判了五年关提篮桥监狱...说有一天一个死缓转无期的和一个新进来的小偷打起来了,管教问什么原因..
无期的说这小子进来就他妈的吹牛逼看不惯..
管教问吹什么啦?
他说这个小子说手机可以拍照..麻痹..尽吹牛.手机里面怎么装胶卷?
这几张图我能用到知乎倒闭
预防小儿麻痹症的 糖丸!
太好吃了!当时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排队吃药,我一边乖乖站队一边奇怪为啥没人哭,后来到我了,吃了一颗,哇(๑ŐдŐ)b!好好吃!
当年年少无知的我还以为从此一天吃一颗……然后希望破灭……>_<
总体还可以,开场雷军先自我吐槽了一波“在微博开了一星期的发布会了”
第一个卖点是全息幻彩屏,可见小米也要走颜值+工业设计的路线,而不是只玩跑分了。
接下来则是一些手机的设计细节,比如这个“天使眼”
说这些还蛮让人觉得有新意的,感到了小米不再只是不服跑个分的套路了。
接着就是强调轻薄,感觉是为后面的电池做铺垫啊哈哈:
然后第五代屏幕指纹解锁,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被iQOO直接跟进了第六代技术的发布,亮眼度低一些,但实际使用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军军有开始骚操作,直接放2轮王源的宣传视频:
不得不说,对于粉丝圈来说,这招真的很到位了,也显示去了小米一直以米粉为重的态度。是个加分项。
然后就是到位的尬聊环节,感觉比吴亦凡更让人看着舒服一些啊~
小米这波营销+公关的升级还是可以的。
然后就是女生为主的“汤圆”粉丝群,和男生为主的“米粉”粉丝群,交互欢呼。不得不说王源还是实在人啊:
然后跑分没啥意外,安卓旗舰水平
拍照确实小米史上最强,DxO第三其实也很不错了:
对了,补一句,这个系统老化18个月疯狂暗示不卡顿的友商啊:
样张环节,这年头国产安卓的发布会,iPhone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雷军还是厚道,没把明哥的V20拍月亮放上来:
基本同价位无敌了:
电池果然。。。,快充有线无线都不错,PPT魔性啊:
配件到是继续“真香”
说到堆料,加大内存是最简单的之一:
最后:厉害。。
这定价只要供货稳定,肯定是爆款了,确实有些让人意外,对比其他3000价位的手机确实性价比拉满。
关键,关键,就是能不能轻松买到了。
接下来,小米9SE,骁龙712首发,性能在日常使用中其实也不错。
摄像头配置在2000档也属于恐怖:
可以说打2000档友商的产品,配置和性价比方面稳稳的:
还有一个对饭圈来说,很有吸引力的杀手锏:
所以看得出,小米这次发布数字旗舰和次旗舰,也算是转型之作,性价比还是不错,但也加入了很多非跑分元素的东西,并且放弃了大电池,追求快充和轻薄好看,总体来说前途还是不错的。
归根结底还是看最重要的这张PPT能执行到什么程度了:
相关回答和拓展:
猜价格:果然主力机型是我预料的2899-2999的超级能打区间,低配转为小米9SE的形式,高配没有走量机型发布,留给后面的MIX4们发挥:
评价定价:
评价小米9SE: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阅读到这里,比心~!
总体还可以,开场雷军先自我吐槽了一波“在微博开了一星期的发布会了”
第一个卖点是全息幻彩屏,可见小米也要走颜值+工业设计的路线,而不是只玩跑分了。
接下来则是一些手机的设计细节,比如这个“天使眼”
说这些还蛮让人觉得有新意的,感到了小米不再只是不服跑个分的套路了。
接着就是强调轻薄,感觉是为后面的电池做铺垫啊哈哈:
然后第五代屏幕指纹解锁,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被iQOO直接跟进了第六代技术的发布,亮眼度低一些,但实际使用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军军有开始骚操作,直接放2轮王源的宣传视频:
不得不说,对于粉丝圈来说,这招真的很到位了,也显示去了小米一直以米粉为重的态度。是个加分项。
然后就是到位的尬聊环节,感觉比吴亦凡更让人看着舒服一些啊~
小米这波营销+公关的升级还是可以的。
然后就是女生为主的“汤圆”粉丝群,和男生为主的“米粉”粉丝群,交互欢呼。不得不说王源还是实在人啊:
然后跑分没啥意外,安卓旗舰水平
拍照确实小米史上最强,DxO第三其实也很不错了:
对了,补一句,这个系统老化18个月疯狂暗示不卡顿的友商啊:
样张环节,这年头国产安卓的发布会,iPhone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雷军还是厚道,没把明哥的V20拍月亮放上来:
基本同价位无敌了:
电池果然。。。,快充有线无线都不错,PPT魔性啊:
配件到是继续“真香”
说到堆料,加大内存是最简单的之一:
最后:厉害。。
这定价只要供货稳定,肯定是爆款了,确实有些让人意外,对比其他3000价位的手机确实性价比拉满。
关键,关键,就是能不能轻松买到了。
接下来,小米9SE,骁龙712首发,性能在日常使用中其实也不错。
摄像头配置在2000档也属于恐怖:
可以说打2000档友商的产品,配置和性价比方面稳稳的:
还有一个对饭圈来说,很有吸引力的杀手锏:
所以看得出,小米这次发布数字旗舰和次旗舰,也算是转型之作,性价比还是不错,但也加入了很多非跑分元素的东西,并且放弃了大电池,追求快充和轻薄好看,总体来说前途还是不错的。
归根结底还是看最重要的这张PPT能执行到什么程度了:
相关回答和拓展:
猜价格:果然主力机型是我预料的2899-2999的超级能打区间,低配转为小米9SE的形式,高配没有走量机型发布,留给后面的MIX4们发挥:
评价定价:
评价小米9SE: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阅读到这里,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