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大的曹庆宏老师的老板是Veltman的学生,曹老师曾经和我讲过不少有关't Hooft和Veltman工作的事情。简而言之,二人工作的意义可以归结为以下四部分:
一是完成了六十年代末提出的Electroweak理论的重整化,使得电弱理论变为了一个有理论预言价值的理论。在't Hooft之前,人们做电弱理论计算的时候往往只能做暴力截断,得到的结果也与实验相差甚远--无法计算场的重整化性质意味着我们无法得知场在不同能标下的演化。正因为如此,71年之前的电弱理论并不被人们所广泛接受,而't Hooft和Veltman的工作使得电弱理论真正变的“有用”。因此学界往往会调侃‘t Hooft成就了Weinberg。
二是大大增强了学界对量子场论的信心。今天我们大谈重整化群的成功和Higgs粒子的发现,似乎觉得QFT被广泛接受乃是理所应当,然而在五六十年代QFT一度面临着被物理学界抛弃的命运。QED的重整化真的不是扯淡?强相互作用到底能不能用场论来描述?流代数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强行将微扰论用到强相互作用上真的可行?感谢Nambu、Wilson、't Hooft、Wilczek等诸位物理大师,今日这些问题都被一一解答了,可是放在五十年前,这些问题可都是让人挠破头的--不仅是你我觉得困惑,连Feynman和Gell-Mann都觉得难堪。在当时,量子场论几乎被学界所抛弃,而学界广为推崇的乃是Geoffrey F. Chew的散射理论。在这一理论中基本粒子的思想都被基本摒弃了,可见当时量子场论的地位是多么的尴尬。't Hooft和Wilson的工作,从两个不同的方面让量子场论咸鱼大翻身,这被Veltman称之为“那一时代扭转心灵的转变”。
三是间接促进了QCD渐进自由的发现。Wilczek说过学生时代影响他最大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六十年代对gauge theory的研究,二是七十年代初Wilson对重整化群的研究。他在读博士的时候恰好旁听过Wilson的演讲,这促使他想把RG运用到guage theory上试一试。而't Hooft对Yang-Mills场的工作正好一劳永逸的证明了Yang-Mills场的可重整性(当然需要Higgs Boson)。
四是增强了学界对Higgs Boson的信心。有一张图形象地描写了Higgs Boson在高能物理中的地位:Electroweak Theory、QCD和Higgs Boson一起撑起了现代物理学的大厦,不过电弱和QCD乃是大理石柱,而Higgs Boson乃是一根拐杖。这足以从侧面反映过去几十年来物理学界对Higgs Boson的怀疑从未停止。然而't Hooft给出的证明中,electroweak的可重整性与Higgs Boson的存在是不可分割的,某种程度上这可以称之为SM信仰者心中的最后底线。
总而言之't Hooft和Veltman的工作乃是70年代初物理学史上的一次革命。至于为什么课本上不学,还是因为这个证明本身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