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 @闻佳 老师的回答,我点了赞,但也有点话想说。
@闻佳 老师说了一个事实——自08年以来,政府一直都在削减城镇(中产)居民的社会福利开支,到这两年,尤其明显——为什么,因为我们还在应对全球经济危机影响,而且情况相比四万亿时期并没有改善。
四万亿的时候,货币刺激政策还有用,虽然房子暴涨,什么都涨,但那段时间经济增速回到高位,居民收入的涨幅也不小,社会福利市场化我们还没感觉怎样。但现在,货币刺激政策已经没用了,你可以明显感觉这两年居民收入涨幅不及以前(社会矛盾也较之前五年更突出),但政府削减社会福利开支的步伐并没有减慢,而是加快了——因为政府在寻找货币刺激以外的办法来保经济增长,企业减税、减少政府支出、削减社会福利开支、供给侧改革……有可能带动需求的所有方法都在尝试。
目前看来,在削减社会福利开支方面,我们选择的是:居民开支尽量不上涨,但所能享受到的社会福利项目质量下降这条“符合现阶段我国国情”的方法。
你不要以为削减社会福利开支,影响的只有公立社会福利部门,事实上整个相关行业都是受影响的,民营部门的服务质量也会下降,或是维持原先服务质量不降,价格会上涨——而与之相对,以目前的状况看,央行缩表,融资成本高企,企业再投资意愿低迷,宁愿拿着现金过冬,除了少数行业之外,居民收入涨幅不及预期是肯定的。
于是,在下降周期结束之前,老百姓肯定是很难受的——你不要以为移民会好一点,全球都在下降周期,移民其实是换种方式难受:购买到的教育、医疗服务质量是靠谱的,但价格超贵,在国内你觉得能够轻松负担的社会福利服务,到了发达国家会贵到让你肉痛,只能选择质量比较次的。
但是 @闻佳 老师担忧我们养老时会遭遇同样的“质次价高”的问题,我持保留意见——因为等到80后这一代退休需要养老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走出这一轮的下降经济周期,迎来新一轮的繁荣,日子大概会好过一点。服务价格可能会很昂贵,但至少不会有突破底线的低质服务——因为竞争更充分,供给量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在景气周期消费水平是能充分反映质量的。
80后、90后真的是运气不好的一代,而2000年后出生的孩子会比我们幸福很多。
至于时间表,很难预测,上世纪30年代的全球经济危机是以世界大战宣告结束的,在和平状态下,再多走个五年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乐观点来看,假设我党定下“两个一百年”(2021年全面小康,2049年进入中等发达)的目标经过全面论证,是靠谱的,那么苦日子至少还要再熬四年。但所谓“好日子”大概率是收入增长幅度会回升,用低廉的价格买到靠谱的社会福利服务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至少幼儿园一定会涨价——《人民日报》发文说了要给幼教从业者合理的收入,再加上严格监管的成本,限制供给,幼教的价格会被进一步推高。
未来的常态很可能是——公共部门只提供基础的社会福利服务,居民需要自己掏钱购买更高等级的服务。这些服务会贵到什么程度呢?参考目前发达国家的水平,大概会高到买房的水准——真的一点不开玩笑,假设房子首付是你爸妈替你存下的,那么现在你每年房贷支出占收入的比例,大致就是今后你需要在教育、医疗、养老上的支出比例,只高不低。
所以,看到双十一销售额又创新高,节假日朋友圈摄影大赛,我是很惊讶的,只能说消费主义洗脑真的成功——不趁现在多存点积蓄,今后真的会买不起现在觉得普通水准的教育、医疗、养老服务的。
面对经济规律,我们国家并没有什么灵丹妙药的,作为老百姓,对这一点多少都应该有所认知——你享受比资本主义优越的制度红利的同时,肯定是要付出与之相当的隐形成本的。
头一次不谢邀。
可能我想说的,不是大多数人想听的。我想讲的,也并非颜色幼儿园这件事出了以后,才紧急编出来几句漂亮的,来蹭这个愤怒,蹭这个年尾大戏。我可以慢慢把我思考的和盘托出,但是,注定又是一段长长的话。
我的一个娘家哥哥,对我非常好,他的好不是亲戚那种寒暄客套的好,而是非常实在的给我一些人生经验,比如择业,公积金,五险、贷款、恋爱,这些非常重要的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他上一个给我的重大经验是:
“弟啊,我看你肯定不是不要小孩的人,你们家这情况,你早晚也得要小孩。那就赶早,别像我和你嫂子似的。我俩都29了才要,现在她(我小侄女)正是四五岁,需要人操心,但是吧,我俩赶上这个岁数,精神头真不够用了,偶尔发个烧啥的,半夜就是爬不起来。你能早要,就别拖着。”
有些话我早就想讲,就是之前快手很多未成年妈妈晒娃的时候,哇,周围人这通冷嘲热讽。有表示悲观的,有看不顺眼的,有直接讲违法的,反正都拼命地刷自己存在感和优越。然后一个月不到,上海的携程,北京的红黄蓝,掀起一场幼儿教育剧震。
这几天,我们提到最多的两个词——“焦虑”和“愤怒”,我想焦虑应该放在最前面,因为先有持久的焦虑,再有一瞬间被煽动的愤怒。
一个极高票答案,用近乎咆哮体阐述了几个意思,大约是,自己作为劳动者,还是知识分子类的劳动者,一周工作6天有余,辛辛苦苦还房贷,车贷,还一个月花5000块,上个幼儿园,结果遭到了这种打击,简直是天理不容,出离愤怒。
重点在于,答案里特意强调了,一个月五千。
一个月五千块,真的很多么?
南都周刊微信号今天什么操蛋题目:《民办幼儿园:“一次招生,6年利润”,这种钱太好赚了!》
我去年早些时候,想投资在幼儿教育上。
有个师兄,已经做了非常成型的教辅机构,面向小学高年级,初中,还有高中生的辅导。但做学龄教辅意味着,周一到周五,学生上学的时候,教室都是空置的。他有闲置场地,想做安全改造,我这边可以做幼小衔接班的招生(根据北京各地政策不同,幼儿园有些不能提前教文化课),家长有旺盛的需求,给小学一年级打基础。教辅机构,想下沉招生渠道,于是我们一拍即合。
我办了营业执照,公章,开了基本户,法人代表是自己,万事什么都齐全了。有那么两件小事,导致了我的退堂鼓,并一直搁置。
周围的家长,在周末送来了两三个小孩,大意是帮忙看着,大人实在没时间,万分感谢,不要求机构担责。然后头一个礼拜,其中一个在卫生间洗了手,不去擦干,就甩手上的水滴,甩的时候,手指蹭到了壁挂洗手液的铁质部分,被直接划破了,当时血就一滴一滴往地上流。
小女孩连疼带害怕,哇哇直哭。一个老师比较有经验,过来蹲下讲:“老师知道你疼,可是伤口非常聪明,你一哭,它就是不怕你了,就不爱好。你不哭,勇敢点,它就害怕你,好得非常快。”
小姑娘非常可爱,眨巴眨巴大眼睛,不哭了,脸蛋上全是眼泪,地上一滩血滴。包扎妥当,家长来的时候,说明情况,家长也没有什么不接受的。
第二个礼拜,俩小男孩就在我面前穿堂跑过,刚想告诉不要跑,前面那个突然绊倒飞出去,撞到石膏板砌的墙上,咣当一声极响。小男孩头很铁,墙中空,给墙撞了个浅坑。站起来跟没事一样,接着跑。我都看楞了,这要是实心砖墙或者玻璃门,没准开瓢了。
我和我师兄,就是这家教辅boss聊起来,他也说,提前跟家长打好招呼了,我们这是教辅,不是托儿所,孩子送着待着,不丢,不死,也就得了,提前讲好了,家长能怎么办,除了我们这,没地方送去。
最后,我看了看营业执照上,法人代表是自己的大名,终于没有动这个心思,进入这个行业。我还没到那么那么想赚钱的地步,但是小孩子的危险程度,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场地改造是一大笔费用,这是其一。其二,招生之后,雇来的人,都像那个有经验的老师那么靠谱么?不见得,处理不当,很容易造成更大的混乱。
有人很敏锐地看到了南方系,在各种舆情面前扮演的煽风点火的角色,呼吁有没有人管管。幼儿教育赚不赚先两说,就我短短俩月从信心满满,到退堂鼓的这个经历,我想说,光看见赚钱,不看见艰难,然后试图用这种赚钱来挑拨民意的,都是不太负责任。
回到之前聊的价格问题。
这一片,周围的幼儿园,最便宜的三千多,加上各种费用,接近五千。好一点的,带外语或者蒙特梭利,学费八千一个月。
很多比我大的师兄师姐们,费尽辛苦,从地方高分考到了帝都魔都,家里本就不是当地的贫困阶层。本科或者研究生毕业,再不出国念两年回国,恋爱订婚,两家合伙凑个首付,在北京或者上海买房。工作几年,赶上房价飙升,卖小的,赚了百多万,又凑个大的,然后买车,备孕,生孩子。人生就如此按部就班,只不过,那时候已经三十挂零了。
三十多就意味着,很多时候,没办法亲力亲为了。事业上正是給上面当牛做马,还得哄着90后新人团队,根本分身乏术。一个月小两万的房贷,大几千的车贷,月月到时候就得打给银行。小孩从备孕奶粉钱,早教,婴儿游泳班,已经把现金吃掉一大截,能报个5000一个月的幼儿园,就自觉是对孩子最大的负责了,然而,五千块,在这种事情上,谈何购买力呢?
我们活在一个理想主义极其泛滥的世界,医生是神圣的,教师是神圣的,园丁是神圣的,人民警察是神圣的,科学家是神圣的。神圣意味着工资微薄但是菩萨心肠兼具拼命工作。因为我们从过去那个年代走来。那时候没有市场经济。职级和待遇都不是兑换成货币那么赤裸裸的。绝大部分年轻人,不理解买软卧票还得开处级介绍信的那个年代,人得到的服务是绝对难以用货币衡量的。
很多年轻人,常年在外打工,尽孝有限,然后父母身体不好住进医院,就急匆匆赶回来,把一切焦虑和不满,发泄在护士和大夫身上,认为自己赚钱就是拿来买服务的,一边愤怒地发微博,一边焦虑地想我赚这点钱够不够给爸妈看病的。
很多人,三十好几,甚至过了三十五才开始要小孩,小孩大学毕业,自己都五十的人了,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刚毕业大学生,生活苦不堪言,被钱闹的,被琐事压得。
在北京,很多商场一到周末全是爸妈领着小朋友,宜家、迪卡侬,直接改成托儿所,差不多每一个游乐设施里活蹦乱跳的小孩,外面都有个一脸倦容,坐着看手机的父母。累成这个德行,还有什么时间谈陪伴,教育,成长呢?
不是自己生完,给爸妈养,给公婆养,就是花钱丢给幼儿园,给幼教养,保姆养。过去的大户人家,好歹有个乳娘,养完小孩子,全家都领情,体面人家给她养老送终,是本分。现在是一个老师管十几个吱哇乱叫的小孩,哪个小孩都是爷爷奶奶心头肉,哪个家长都挺难缠。毕竟不是每个园丁都性侵,那些服务好的,那些心肠好的,像我之前提到的,那个会哄小孩有经验的老师,薪酬呢?他也没有义务替普天下白领当爹当妈吧。
时间和精力,比钱要值钱太多太多了。
我小时候跟我妈有个特别逗的玩笑,我会对我妈讲:“你看着吧,将来我儿子肯定比你儿子强。”
我妈总是哼一声说“我看看你儿子将来能管成啥样。”
越大我越心虚,恐怕是不可能了。我知道我自己小时候耗费了多少我妈的心力。
小县城中午都下班,很多小孩都直接送去托管班,吃点饭然后傻淘一中午,下午接着上课。我每天都回家,我妈每天中午做饭,天天不重样,吃完还得盯着我做个四五道数学,然后自己根本没时间午睡。
自己就上过不到两年幼儿园,八岁半才念小学的学前班,然后学前班念了几个月,一年级念了几个月,直接去了三年级。没被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任何一个长辈带过超过一个礼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咋不缺胳膊不缺腿地长到学龄的,简直是某种神迹。
我还依稀记得和妈妈俩人在家时候,我扮大哥哥,她装小妹妹,然后我教她叠被子,她就真的装作自己不会叠,看着“大哥哥”一遍一遍教她咋叠被子叠成花卷。我俩每天按照我自己画的课程表上课。晚上我爸回家了,三口人会在一起玩一个游戏,就是拿出一本书,一些橘子之类的水果,抓阄。三个纸条上,写着,吃,读,还有听。抓到吃,就吃一瓣,抓到读,就读一段书。抓到听,就认真检查,哪里有读错的,读错了还得罚再读一段。
我给挺多妈妈讲过这个游戏,她们回去试了试,都发现小孩特别喜欢,原来念一点课文得龇牙咧嘴,连哄带吓唬,现在自己主动念个没完。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出来这招的,神来之笔。其实想想,成本极为高昂。为了哄小孩,三分之一的概率,能吃力地念一段文字,还不觉得自己是不情愿,需要耗费俩大人,啥也不干,不开电视,不看手机,就陪着一动不动。
我幼儿园上得少,根本原因可能是,钱买不到我妈心仪的教育,索性自己来。没有幼儿园老师有母亲这样的耐心,去调理一个也不怎么乖的小孩。我们每次出门,但凡车厢机舱里有一两个小孩在自己附近,就心凉半截,生怕孩子哭起来没完,再不就是熊孩子领着熊大人出门了。可想而知,一群小孩,几十个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光声音,就要把人天灵盖吵破,更别提磕碰,打闹,还有可能因为用人不当造成的风险了。
说到这,也没把虐童给讲清楚,到底这事应该怎么办。有句毒鸡汤不是说么?人的愤怒,都是因为自己无能。
那么群体的愤怒,往往意味着群体的无能,或者这本是就是无解的现状,人人亲历,人人参与,自然也人人背锅。大部分家长的焦虑和不满,源自于蟑螂理论,差不多是,当一只蟑螂被发现,意味着背后有一票类似的。这是他们唯恐自己的小孩也遭此劫难的原因。
然而我自己也有个理论,就是羊蝎子理论。
在北京的冬天,总是想吃一口羊蝎子,无论我试过多少家,要么肉特别新鲜,但是汤底一般般,要么反过来,汤底非常香,但是肉不新鲜。后来我自己想了一下,假如一家店,把汤底做好,又把肉做新鲜了,唯一的下场就是赔钱,因为那时候,羊蝎子已经触到了海底捞,再不就是日料、海鲜的价格了。几乎没人愿意去花大价钱,为了就吃点羊蝎子。
于是你想吃羊蝎子,就只能被迫二选一。
我觉得幼儿园也是如此,五千六千七千八千,国际双语,蒙特梭利。要么大品牌,规模大,价格相对便宜。要么自己以为自己特高端,实际上师资就是那么回事,说穿了都是羊蝎子。真正的好的幼儿教育,还像当年火车软卧那样,是你小白领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想都不敢想的。
当然还有一条路,就是像我母亲那样,肯拿出大把大把的时间,近乎挥霍青春的方式,去陪一个小孩子,这不就是爱么。
医疗先满足不了大众的需求,然后就医患矛盾上升。接着是教育满足不了大众,于是各种“书院”又开始趁机敛财。现在幼儿教育又爆出这么大的风波,一时间家长人人自危。奶粉好从国外进口,幼儿园怎么进口?把小孩送出去,送哪去?
大城市最先爆出这种舆情,并不是因为大城市传媒发达,并不是大城市人都矜贵。而是市场经济发展到如此地步,劳动者的时间太紧缺,而第三产业就是缺少监管,缺少良性发展的空间。房子,车子,有型的东西占用了绝大部分购买力。而幼儿园,这种难以衡量的服务,就变得定价艰难。大品牌的幼教,仅仅看起来光鲜,设施齐全,宽敞明亮,用房地产的方式来收学费。最最核心的,人的问题,恰恰缺乏监管。我们默认宝马3系,奔驰E级,几十万的车中产阶级可以买,然而幼儿园一个月五千,家长自己觉得贵,这种购买力,怎么能保证,教育公司攫取利润的同时,孩子先天免于这种风险呢?
你跟“中产”讲这种道理,他们会认为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搬砖就抱不了你”,这句话约等于放屁,都哄不了女生了,如今又来“我搬砖就陪不了你们娘俩”、“我和你爸一起搬砖,就是为了在大城市里打下一片天,给你赚钱上红黄蓝,还不是为了你么,我最最亲爱的宝宝。”
我呸。
先是面子,再是房子,再是车子,最后恐怕再是孩子。华晨宝马,三年按揭下来,一个月也要比红黄蓝还贵。蹭他车一下,那脸色,那神情,真的是令人印象深刻,简直可以用如丧考妣来形容。
有几个家长肯真正把自己追的那点破剧砍了,收一收那些看快手产生的优越感,真正用心地区照料一个灵魂成长。有的父母愤怒了,可能会骂我,说你知道我给我们家宝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老师,买了钢琴多贵,报的夏令营多值钱么,你在这诋毁我们。
这可能是消费主义的有一种体现。我曾经讲过,在三线小县城的班车上,一个妈妈对另一个妈妈讲:“唉,你给你们家孩子买的哪个牌子点读机啊?我买的是XX牌,可贵了,三百多呢……”言语之间的神情,就好像一个点读机在手,三百多花完,她孩子就能跟英国人说相声了似的。
以消费代替爱,或者是,消费等同于爱,就是那个巨高赞答案潜意识的一种体现罢。
今天的红黄蓝,前几天的携程,最后都会随着春晚普天同庆,淡出人们的视野,一代代的年轻人,还是要走向婚姻,走向家庭,走向生育。
很多人背上了几百万的房贷,几十万的车贷,三十好几了才当爹妈,自己觉得自己已竭尽全力,孩子能享受到的最好自己已经给了,社会对自己有诸多亏欠。却从未认真想过,自己的小孩是不是甘愿天生拥有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一个自己青春期刚好撞上母亲更年期的境遇。
以为自己花费很多,以为自己竭尽全力。
给一点很残忍的事实。我们大学在全国的排名,远远逊色于附属。所以一直戏称,自己是幼儿园附属大学。
附小在北京唯二好,附中在北京唯三好,附属高中唯四的好,附属幼儿园,我们敢认第二,可能没有学校敢认第一。在北京,红黄蓝,就是个羊蝎子,指望他好到新闻联播里,那是家长自己太过耿直了。看起来差不多的幼儿园教学楼,可能设施还不如民办私立,但是,完爆红黄蓝的那个里子,那个人力,就不是差出十个次元可以描述的了。
生出来的,已经不能塞回去了,小朋友就在这个有蟑螂的世界上成长。家长们请你们成熟点,既然看见了蟑螂,就别只顾着蹦到凳子上嗷嗷乱叫,那是最没用的一种方式了。
父母能给的最急迫的,如果让我讲。
一是时间,是无穷无尽的相处的时间,倾听的时间。即便是有一亿个人,苦口婆心地讲,多陪陪孩子,可我们还是没有陪够。没有盯着他们乌黑的眼睛,学着自贬身份,当他们最忠实的伙伴和朋友,让他们能把白天幼儿园里发生的一切,自己喜欢的小女孩子或者老师的话,认认真真地用奶音讲给你听。
二是阅读的习惯,不要再晒什么我跟儿子打王者了,大人愿意打王者看网剧那是他们的事。不跟孩子一起阅读的父母,基本等于不教育的父母。如果真的累到,上了一天班,回家就是想看网剧,打王者,葛优瘫刷微博,只为放空。那么养条狗吧,不适合当家长,真的。
三是要给他思考的根基,就是一个小房间,小床,这个屋子离客厅远,离电视远,离大人的焦虑也远。只有书籍,纸笔,和一个可以思索的空间。有一个充分的自我,虽然幼小但是坚定,然后给他开放互联网的世界,学着看待各种人的意见和焦虑。终有一天,他们会学会,什么事情适合和大人分享,什么事情必须告诉家长,什么事情是自己的小秘密。
救救孩子也不假,光靠转发能救才有鬼了。每一个群体事件的背后,都是一群焦虑,盲从,光有态度没有办法的人。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小孩将来成为这种人,这种注定当分母的人。那么还不如这一秒,放下手机,找出一个橘子,和一本小学或者初中课本。拍拍上面的尘土,然后试着和小朋友多待么十分钟,而不是去刷微博淘宝追剧点赞,假装自己很愤怒。
这样,十分钟以后,可能小朋友,会乐于用自己不清晰的口齿,给他的大朋友,讲一讲他白天在幼儿园里的有趣的故事。
(再次更新)快要放学的门口,有排队的保安和特勤,更多的是媒体,还有接孩子的家长抱怨:干嘛呀一出来就拍
(更新)中午又去了红黄蓝,门口聚集了一些媒体和周边业主,有npr的记者,昨天的警车已经撤了。照常开园,有个接孩子的姥爷说大部分孩子还是来上课了。遇到一个已交定金来退款的家长,听到两个路人交谈,说得很好:“今天觉得不关你事,不是你的孩子,都不吭声,谁知道明天会不会轮到你?”
………
我就住在这个小区,今天下午去了现场,看到了视频中的男家长。他还提到孩子小便失禁,好几次新衣服都有很多裂口。还有位女家长说见过警察和法医。携程事件起码家长靠关系还能看到监控,门口这两位接受采访的家长说他们和园方联系,幼儿园不理。涉及此事的家长并不多,他们人微言轻,我们能尽的一点绵薄之力就是不要让这个事热度迅速降下去,不要又不了了之!
不知家长是否在压力下承认造谣
那么
如果家长诬陷幼儿园 那么请按照
刑法 第二百四十三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对家长提起公诉
不然我认为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
谢邀,但我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我知道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长长的望远镜,可以从全国各地伸到北京的这一家幼儿园里,然后真真切切地看到,社会主义的红褪色了,资本主义的蓝又不能充分流动起来,光剩下黄了。
但是看到了不代表拿它有办法,爷爷医生和叔叔医生们光溜溜,如同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嘲讽似的扔出来几个替罪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最多只能从它们身上蹭下来一点泥水。
我们也只有放下望远镜,长叹一声:唉。激进的人会痛骂两句,但也仅此而已。
然后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
但这是我们的错么?我认为不是。羊群之所以顺从,是因为羊圈的篱笆太结实,太锋利,而不是因为羊缺乏反抗精神。事实上火种一直在我们心里。总有一天有一只头羊振臂一呼,我们愿意抛开一切去追随。
知乎之前有一个问题,不生孩子的人是怎么想的。
不代表全部,只说一部分人。
没怎么想,就是害怕。
不害怕怀胎的辛苦,不害怕生产的剧痛,
但是害怕吃到毒奶粉却投诉无门;
害怕幼儿园的恶狼;
害怕放火的保姆;
害怕刚教完他要尊老爱幼,扭头就碰见一个碰瓷的老人;
害怕他生病,更害怕生病了后连个儿科医生都没有了;
害怕校园霸凌。
等到他终于成年了,要上大学了,害怕他摄影学院的系主任,害怕不开门的舍友,害怕她恼羞成怒的男友,害怕他民生银行的上司。
好不容易该毕业了,害怕她有命留学,却没命回国。
回国了害怕他找不到工作,害怕找到工作是拿命换钱,害怕拿命换来的钱最后和命一起被“貌似清纯宅男女神”的妻子诈骗。
害怕他工作做不好,更害怕他辛辛苦苦做好了,大家却在对那个砸他场子的人喊:“抱抱!你这场子砸的好!你才是最棒的!”
砸场子的最棒,那老实干活的算什么?
更更害怕明明他做好了,舆论也都站在他这边,还是有神秘力量让他下课退位。
狡兔死,走狗烹。胳膊拧不过大腿,懂不懂?
不生孩子的人怎么想的,一部分人就这么想的。没有安全感。生产的痛苦是一个人一瞬间的事;上面列举的事,一件,哪怕只有一件发生了,痛苦就是几代人一辈子的事。
最难受的是,这些事情,全部都不是靠个人能力自己能够控制的。是脱离掌控不可预料不能防备的。没有钱,可以挣;没有房子,可以租;没有防范能力和安全感,你让人该怎么办?
而这些仅仅是2017年不到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就是我们现在身边的事情。
那不在我们身边的,没有被发现的,还有多少呢?
毛骨悚然。不敢想,不敢想。
我知道大多数是好的,我知道社会是在不断发展进步的,我知道问题最后也许会有解决办法的。但是只要事情发生了,我就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安心放心、毫无畏惧的把孩子交出去。
就像08年以后,大家买国产奶粉都控制不住的要犹豫一下。群体性的创伤后应激综合征,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事故的概率是未知的,但对父母而言,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孩子。
谁敢拿自己的独一无二去赌一把未知数?
谁敢?
你敢吗?
那些可是孩子啊,两三岁的孩子啊,都怎么下的去手啊?这跟进村的鬼子有啥区别啊???
生不生小孩是每个人的自由和权利。经过深思熟虑还有信心要孩子,有决心保护孩子的,都是勇敢的人或者有能力的人。
但还有一部分人只是普通人。在不确定风险和自身能力的时候,不想用至爱做赌注。
孩子是希望,是骨肉至亲,是为人父母最大的软肋。
赔不起,谁都赔不起。
“让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这是一个希望,父母最普通最基本的希望。但很害怕它会成为一种奢望。
海子有一首诗:”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了解她,也要了解太阳。“
但我害怕爆表的雾霾遮住了太阳,宝贝满怀希冀的来到来这世上,
却在能见度三米的混沌中,
被灌输了一场人间疼痛和热望成灰。
反思泸州中学生坠亡事件谣言满天时,请不要忘了三鹿事件起初揭发屡屡受阻直到海外股东恒天然公司报告新西兰政府才有了中央政府的彻查。
即使西华女童编造遭教师强奸践踏了网友们的正义之心,但有百色助学网中遭奸淫的几十名女童在前,哪怕有一丝可能性都是值得关注的。
我不接受一旦有官方辟谣就可以对之前怀疑的人进行嘲讽的逻辑,这既不是竞猜也不是辩论。更恶心“反正你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这句话,此话一出,立刻高人一等,对方再不能有任何反驳,任何质疑都是别有用心。
你无法保证你永远站在正确的一边,官方也不是每次都正确,但我们保持怀疑的态度不会有错。
“善良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
谢邀
这事如今正酣,我也不太想跟风,因为该说的别人都说了,我振臂一呼,无非是表个态,但我觉得现在这事,不差我一人表态,所以我讲点自己的感悟。
首先各位可能想不到,这家幼儿园,就在我住的地方旁边。
隔了一个路口拐弯,因为幼儿园挨着管庄杨闸环岛,所以我每次坐车上京通高速,还都能路过它,从外面看,它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幼儿园。
但就是这么个普通的地方,如今成了魔窟。
关于这个魔窟里所发生的一切,以及人们对虐童与性侵的痛恶,网上都有,说的比我好,我就不再赘述了,今天我只想讲讲,我对整件事处理方法的一点不解。
我发现,这几年几乎所有的社会问题,都归为四步走。
第一,出事。
第二,舆论爆炸。
第三,警方调查。
第四,给出结果。
有时候,走不到第三步。
有时候,走到了第三步,没有第四步。
但就算四步都走完,我也认为,这不是一个正常现象。
因为我们发现,屡次这种事情发生,不管是豫章书院还是潜规则,明明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行业问题,一个结构问题,一个社会问题,它和出一个连环杀手是不同的,不是一两个人心理变态了,而是一整个体系的问题。
这种事发生了,不能当作个案,不是洪水来了,百年一遇,千年一遇,然后咱们成立一个办公室,一个专案组来搞,这样搞,每次都是个案,每次都是大新闻,我不是说大新闻不好,而是这种方式,不能让人安心。
但偏偏我们官方的处理方法就是这样,只看点,不看面,抓了人,通报一下,天下太平了,然后这个行业规范迟迟出不来,法律漏洞久久补不上,过一阵子,风头过去了,不了了之了,现在很多网友,上来就很悲观,说这事过去了,人就记不得了。
我说记不得很正常,因为你靠舆论来制裁,舆论就只能做到这些。
舆论有时效性,导致罪恶也有了时效性。
我们说依法治国,依法,法是国法,它需要相关部门整改这里面的框架,然后预防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仅仅是老师的问题,还是经营,监管,甚至法律漏洞的问题,你得从官方的角度,来给我们一个透明的标准,一个正式的方案,你不能每次都是发个文件,说什么“切实采取有效措施”“举一反三”“坚决防止”。
动不动就是‘今后一定加强XX建设’“争取重塑XX新风”“做到XX事件再不发生”,这种车轱辘话,还不如学生写的检讨,至少人写检讨还要求写出我错在哪,为什么错,以后怎么做才能不犯错,光知道抓人,可这种人你抓的完吗?
你今天关了豫章,明天还有王章李章,今天关了红黄蓝,明天还有黑白灰,更糟的事,舆论可以帮一次,还能再帮第二次吗,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说,我们八零后这帮人,甭管过成什么样,其实都是表面光鲜,平常没事的时候在网上自嘲两句自己油腻了,恶臭了,但清醒一下,好好看看自己,要我说,我们既不是油腻,也不是恶臭。
是脆弱。
拆开了,又脆又弱。
为什么呢,因为底子里没有保障,心里不踏实,本身房子就还着贷,上面四个老,下面一个小,过日子就像走钢丝,稍微一个风吹草动,就手足无措。
归根到底,是因为我们每次看上面处理这种事,说难听点,都是家长式的。
所以我们就会发现,网上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多谣言,因为你不透明啊,你又不说你做了什么,又不说你以后要做什么,然后你还不让我问,说是防止造谣,我说这就是本末倒置,你这时候搞舆论管控,你越管控,就越恶性循环,最后你把人抓了,说一句搞定了,你叫人心里怎么想,都互联网时代,还搞九十年代那一套,你这个不就是武断吗。
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以后每个人遇到一点事,想法就是搞“大”,因为不‘大’,官方不管,然后官方又特别反感搞‘大’,所以我说,恶性循环。
而且这里面还造成一个更恶性的后果,就是你自己把水搅浑了,你因为舆论介入,又怕舆论失控,然后自己打压舆论,这就给了恶势力喘气的空档,有了自救的空间,开始跟受害者谈条件了,谈赎金了,我们说不要指望人的道德完美,真的有人就不了了之了,收了钱,就闭嘴了。
因为他现在的处境被你挤压到这份上了,他网上发不了声,你说不让他发声,是为了你更好的解决问题,可你解决问题,又没个时间准头,也没个透明流程,他更没底了,这时候人心就怂了,就容易妥协了。
最后我说,信任是相互的,每一次这种社会问题,全社会都在看,官方会怎么处理,警方介入,团团转发,新华社社论,固然好,一时叫好,但能不能后续也关注一下,不要老让网名在那互相提醒,能不能官方也站出来,出具调查结果,公开调查过程。
说白了,现在已经不是我往地主大院一站,说我把地主打死了,农民群众就给你鼓掌的年代了,你得告诉我们,地主有没有同伙,为什么地主会这么做,以后还会不会有新地主,如果有,你有没有办法约束,农民群众现在会上网了,根据地也都连了WIFI了,你不能比农民群众还落后。
话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希望以后有一天,不要先等舆论爆炸了,老几个才表态,跟进,然后抓人。
我希望的是,哪怕一个家长举报,一个家长说我孩子被虐待了,那就立马相关法律就来,该法办就法办,该整顿就整顿,调查透明,事后公正。
我希望的是,不要再说什么切实落实,严肃整顿,直接告诉我,以后这种事出了,我不光报警,还能按哪条哪款,找你们哪个部门,你们这个部门,管不管,怎么管,有没有明文条例严惩,会不会有调查组。
重要的是,如果就我一个人,你们管不管?
就写到这,一点个人的牢骚。
谢谢。
完
很多时候,作为记者,我更宁愿这样的爆料是造谣,是对手抹黑,是假新闻,因为这样的爆料如果为真,那么报道从来都只是冰山一角,报道的背后,是孩子们受到的更惨无人道的侵犯和虐待。
之前在河池采访过一位猥亵多名女童的老教师。他最让我齿冷的一句话就是,当我问他,觉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孩子们造成了伤害,结果他听了以后反问我,他只是隔着衣服摸了摸孩子的胸部和下体,哪里会对她们造成什么伤害呢。
这句话我一直记到今天,想起来都会脊背发凉,或许你说这位老师只是个例,他应该被化学阉割,可如果一位为人师表的教师,对性侵犯的认知是这样轻描淡写,你指望学校的教育如何教会孩子怎样辨别性侵,怎样保护自己?
之前有个新闻,一个高中女生,在屡次提出要在自己书房装监控的情况下,父母都意识不到她被辅导老师性侵长达一年,还认为是她厌学不肯上课。你会说这样的父母是个例,他们不够关心孩子,可这样的父母存在,你指望怎样的家庭教育,能够教会孩子勇敢地对性侵犯说“不”,勇敢地呼救?
前些天,广西宁明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位校车司机,撞到并碾压了一名刚刚从他车上下去的4岁孩子。在车祸发生的时候,这名司机怀里抱着一名12岁的小女孩,他正在猥亵她。这名小女孩,被司机猥亵长达一年,而且这名司机,并不止朝她伸出了魔爪。小女孩告诉来采访的记者,她并不知道什么是“性侵犯”,学校没有这样的课,父母在外打工也不曾教会她,她一直以为“熟人碰两下不严重没什么”。小女孩的话,是眼下大多数地方性教育的现实,这段话里每一个句子,都让我觉得难过。
遑论之前引发轩然大波的百色助学网事件,一个披着慈善外皮,行着猥亵女童之实的爱心助学网站,其网站创始人在“爱心达人”的幌子下,不仅猥亵性侵多名女童,还将女童介绍给捐资的“老板”以供“消遣”,甚至还将自己性侵女童的视频上传至黄色网站牟利。这样的网站能够安然存在那么久,侵吞上百万善款,祸害数十位渴望上学渴望改变命运的女童,你指望怎样的监督怎样的管理,能保护孩子不受侵犯?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更可怕的是,这些恶魔,并不会因为孩子年幼,放过他们半分。要保护孩子不受侵犯,不仅需要科学有效的性教育,也需要严而有力的监管和惩处措施,和对从业人员严格甚至严苛的准入机制。如果不能形成合力,而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即使这样刷新你下限的新闻,也会被更丧尽天良的新闻掩盖,因为多的是还没被摊在阳光下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