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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梯也尔? 第1页

  

user avatar   gen-aleksandr 网友的相关建议: 
      

对于这种“借师助剿”、“联虏平寇”还真的这么干了的人,对这种靠勾结外国,大权独揽后胡作非为的人,无论是社会主义者(无论是共产党人还是社会党人,亦或是巴黎公社中主导的如今已经销声匿迹的蒲鲁东分子和布朗基派)亦或左右翼共和主义者/自由主义者/进步主义者还是民族主义者,我觉得都不可能给他一个正面评价。

幸好老威廉和俾斯麦那时还忙于统合德意志,否则就梯也尔先生的操作,法国今天即使不亡国,也很可能被肢解,至少会沦为德国的附庸。梯也尔先生的丑恶表演放在中国,也只有吴三桂、左梦庚、汪兆铭、王克敏、齐燮元、爱新觉罗·溥仪等无耻之徒可以相提并论了。

至于某些吹捧梯也尔先生剿灭“赤匪叛乱”的人,蒲鲁东派和布朗基派可和马主义没什么关联。再说,靠德国人的支持干这种勾当,不羞耻吗?靠舔侵略者打败政敌,从民族层面就先输一局。日军架着大炮火力支援,几万“华北治安军”打进了陕甘宁边区或者几万“和平建国军”扫荡了苏皖抗日根据地,并不能洗白王克敏和齐燮元或是汪兆铭和陈公博,并不能把他们变成“反共救国”的英雄——谁要是这么觉得那他的屁股恐怕不是坐在数以万万计的同胞这边的。除此之外,如果梯也尔为了对抗公社联合德寇是对的,那么贝当、赖伐尔为了消灭PCF和SFIO,屈膝于德寇,是不是也是正确的?

靠外国人帮助打内战就算了,更可耻的是德皇在胜利后凡尔赛宫加冕。这等于汪逆灭了抗日义士们之后,日本天皇在故宫加冕,庆祝“大日本帝国”再上一个新高峰。太耻辱了,还能有比这更耻辱的事情吗?要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我今天都抬不起腰杆。

另外,梯也尔这辈子可不只是镇压工人起义,1830年代这个老奥尔良派就是帮奥尔良王朝屠杀进步共和派的刽子手。一个人一辈子不是跟着外国侵略军,就是跟着国内最反动的势力,也是很出色了。

归根结底,梯也尔和他的中国支持者们的“讨赤救国”面纱,和汪兆铭政权那句“反共和平建国”的口号,实在是太相称了。我已经隐隐约约预见到梯也尔先生的中国支持者们接下来为了对付反对他们的中国人民,将要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了。


user avatar   shen-le-ni-ke 网友的相关建议: 
      
共和制存在着,它是国家的合法政体。要求别的东西,将引起一场新的革命,并且是最可怕的革命。要么是保守共和国,要么就不要共和国。

一句话能把保皇党、雅各宾、波拿巴人、共和派、左翼壬都得罪完了,此君真是个人才。


user avatar   yan-ying-50-99 网友的相关建议: 
      

一个见风使舵、反复无常、玩弄手段、恬不知耻的小人。

这辈子最爱说的词就是“真香”。

1840年梯也尔出任路易·菲利普的首相。任内他计划加强巴黎的防务。这一方案遭到共和派的普遍质疑和抨击,后者指责此举是一个危害巴黎公民自由的恶毒阴谋。对此梯也尔的回应是:

什么话?你们竟以为一加强城防就会危害自由!你们首先就是存心毁谤,竟以为有某一个政府为了保持政权而敢于在某个时候轰击巴黎……这样一个政府在胜利后将会比在胜利前更难立足一百倍。

嗯,没有一个政府敢为了维持统治而轰击巴黎。但是我阿道夫•梯也尔敢,而且不是用法国的火炮,而是用普鲁士的火炮。

1848年革命爆发后,这个曾经热心支持路易•菲利普的人赶紧发表了一通言辞颇为激进的演讲企图把自己包装成一个革命派(尽管工人完全不买他的帐):

我属于革命党,不但属于法国的革命党,而且也属于全欧洲的革命党。我希望革命政府留在温和派的手中……但是,即令这个政府转到了热烈人物以至激进派的手中,我也决不因此放弃我所拥护的事业。我将永远属于革命党。

1871年,巴黎人民夺取政权后不久,彼时的梯也尔手头仍然没有可靠的武装力量。为了骗去国民议会的信任,他公开声明:

无论如何,我决不派军队到巴黎去。

他甚至厚着脸皮声称:

我发现共和国已是既成事实,所以我断然决定要保护它。

等到抱紧了普鲁士人的大腿、有力量反扑的,梯也尔又换了一副嘴脸:

反对共和国的阴谋只有一个,这就是巴黎的阴谋,这个阴谋迫使我们去杀害法国人。但是我要再三重复说:让那些举起渎神武器的人放下他们的武器吧,那我们就会立即停止惩罚来缔结和约,只有那一小撮罪犯需另当别论。

麦克马洪的反动军队逼近巴黎时,梯也尔的气焰更加嚣张:

我将手持法律走进巴黎,迫使那些洒流了士兵鲜血和毁坏了公共纪念物的恶棍们全部抵偿自己的罪责

然而,这家伙在外省代表面前还振振有词地替自己辩护:

如果曾经打了几发炮弹,那也不是凡尔赛军队打的,而是一些叛乱者为了假装他们在作战才打的,可是实际上他们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等到炮击巴黎的事实无法掩盖的时候,他又对外省代表宣称:

凡尔赛的炮兵不是轰击巴黎,而只是射击它。

顺带一提,梯也尔曾经信誓旦旦地对外省代表保证:

你们可以信赖我的话,我从来不食言。

当然,有些人会以梯也尔最终稳定了共和国体制来为他辩护。然而,姑且不论第三共和国的建立源于巴黎民众的武装起义,梯也尔等人不过是一见局势不对立即转变立场以窃取革命果实的无耻政客(更何况这家伙还公然叫嚣“要么是保守共和国,要么不要共和国”)。在他掌权期间,作为共和国总统的他同时具有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和议会全权代表三个身份,大权独揽,除了一个名号之外已经与皇帝无异。而正是这种大得没边的总统权力,给了后来的麦克马洪以复辟王权的信心。

梯也尔拥护共和国吗?或许吧。但他拥护的是由昨天还是第二帝国大臣、今天摇身一变就是国防政府要员的腐朽政客所把持的共和国,是在普鲁士刺刀的淫威下卑躬屈膝割地求和的共和国,是与形形色色的地主、贵族、皇帝、国王、沙皇互相勾结以共同镇压无产阶级革命而民族解放斗争的共和国,是处处游荡着花花公子、帮闲文人、妓女荡妇的毫无生机、散发着陈腐气息的共和国。至于那个实现了没有财产限制的全面普选、将企业的管理权交给工人、令全欧洲的进步人士心胸激荡、甚至连妇女儿童都主动站出来誓死捍卫的共和国,梯也尔一伙绝对是极度恐惧、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


PS:有些人喜欢把梯也尔和甘必大相提并论,认为二者都是“再造共和”的功臣。拜托,虽然说这两个人都是第三共和国的重要政治人物,但是和第二帝国时期就激烈抨击帝制拥护共和、普法战争爆发后积极在外省组织抗战、坚决反对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有力抵制了麦克马洪复辟阴谋的甘必大相比,摇摆不定、见风使舵、卖国求荣、借师助剿的梯也尔连给前者提鞋都不配!


user avatar   reseted1538267887591 网友的相关建议: 
      

即使从资产阶级的角度出发,他也配吹拿破仑?我都替拿皇嫌脏。

真•没有骨头的文人


user avatar   gao-lin-54-88 网友的相关建议: 
      

我看了一下这么一个有趣的问题下的所有回答,我得说你们都太执着于1870年前后那点事了。如果你透过马克思的眼睛去观察梯也尔那可能梯也尔的一生就围绕着围攻巴黎那点事展开,毕竟巴黎的城墙本身也是他的功劳。就好像如果你透过马克思的只言片语去观察梅特涅,那梅特涅的一生就是1848年逃出维也纳的一个漫长序曲。但梯也尔是一个人,他的一生里作为行政机构首脑的那几年只是他波澜壮阔的人生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要理解梯也尔这个人,最准确的标签就是“浪漫派”。当然这里的浪漫派不能从文学流派上理解,相反“浪漫派”在这里意味着一种身份,甚至是一种地位。七月革命的时候布朗基拿步枪枪托敲着地板喊“冲啊!浪漫派”的时候他鼓舞的就是这种人,确切一点说就是浪漫主义时期的文人们。

文人在我们这个时代看被看作是一个普通的职业,和医生、厨师、司机没什么两样,但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却不是这样,尤其是在法国。法国是一个君主抑制贵族然后独霸权利的绝对君主国。但掌握权利是快乐,行使权利则是苦差事,这两者又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很难分割,这种矛盾是很多历史悲剧的根源。君主独霸所有权利的结果就让国王成了王国之内最繁忙的人。因为一旦他把权利交给别人去行驶,他就是丧失了这些权利。这一点当法国发生“米勒兰入阁危机”的时候,饶勒斯说过一句非常深刻的话,他说“行使权利就是掌握政权!”

所以法国君主既然要跟人分享自己的权利又不能让这些人持久的掌握权力,文人大多毫无根基就成了他们的强项。文人毫无根基不会篡夺君主的权利,文人还可以用笔颂扬君王,还以用历史著作为君主赢得万世不朽的荣耀,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用笔为政府辩护。但文人也不满足于任人宰割,所以文人随着自己的发展壮大也开始用笔为自己声辩,用笔攻击其他同行证明自己的价值。当识字率普遍低下的时候,他们就渐渐掌握了舆论。

舆论的价值在旧制度下已经开始显示作用,当王朝在革命当中崩溃的时候,是革命里崛起的军事寡头为了利用舆论的价值也不得不跟旧制度造就的文人们分享王朝崩溃留下的权利空间。而当拿破仑垮台旧王朝复辟的时候,为了重建王朝和人民之间的纽带,文人的价值同样不可忽视。于是文人就赢得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共同统治者的地位。

作为复辟王朝最重要的文化运动的浪漫主义如果放到这个背景下理解,你就完全可以明白它绝不是一场普通的文学运动。相反他是复辟王朝的官方意识形态。它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反对启蒙运动。启蒙运动和伏尔泰被看作是革命的原动力,革命期间法国人和革命者认为凭借理性可以改天换地,建立一个理想国。那么革命终结了王朝归来了,要证明自己的合理就必须证明启蒙是错误的。

这个时候你再看浪漫派对感情的推崇、对理性的贬低,浪漫派对普遍理想的反对和本民族传统的推崇,还有对启蒙派厌恶的中世纪历史的再发现,甚至他们对法国历史古迹的热衷,对浪漫的天主教信仰的推崇,简单的说你再看看《巴黎圣母院》,你就会明白其中的保王党色彩。中世纪是自由的,而中世纪自由的旗手就是国王,国王和人民之间有几百年的共同命运所塑造的坚强纽带,这是历史么?当然是历史,但这不是政治么?1815-1830年之间刚好中世纪史就是政治。

复辟时期的浪漫派通过对启蒙派贬低的中世纪史的再发现,对法兰西民族古代历史记忆的重塑。通过思古之幽情、对浪漫的天主教信仰的重新推崇来实现“祭坛、王座与议会讲坛的三位一体。”这就是文人为复辟王朝服务的条款。而反过来说复辟王朝也把官职、荣耀、勋章、法兰西学院院士、贵族院议席、年金作为回报授予这些愿意为君主服务的文人。

那这些文人当中最典型的人是谁呢?如果你把浪漫主义看作是文学运动那自然是雨果,如果是绘画运动那就是德拉克洛瓦,音乐上是柏辽兹,文物古迹保护上大概是梅里美,但我们说浪漫主义是一场官方的政治运动。那谁是政治上出人头地的典范呢?显然是梯也尔。

梯也尔生于1797年,以他为原点向前推十年是基佐,向后推十三年是缪塞。如果考虑到缪塞是浪漫派里的小字辈,“浪漫主义的孩子”。那梯也尔几乎就是最典型的浪漫主义文人。

梯也尔作为一个外省穷学生来到巴黎,从学术上说靠《革命史》而一炮打响,成为畅销的历史作家。1830年以后进入法兰西学院成为院士,他的《执政和帝国时期史》成为轰动一时的畅销书。只不过雨果、拉马丁、他们写的是诗歌、戏剧和小说,而他写的历史而已。可是放在十九世纪的法国的观念里看,其实梯也尔的历史这个领域其实地位比雨果和拉马丁他们的还要高。因为“小说”这个题材在十九世纪大部分时间里被认为是不入流的,巴尔扎克长期进不了法兰西学院就是这缘故。

作为历史作家的梯也尔和基佐一时瑜亮,但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好。真正和梯也尔关系好的其实是写《法国革命史》的那个米涅。米涅和梯也尔同一年靠律师资格,还一起在巴黎租过房,还一起办过报纸,甚至梯也尔对一个姑娘始乱终弃的时候,姑娘的父亲打上门来。梯也尔跟键盘岳父决斗的时候,都是米涅给他当的助手。可为什么今天米涅被看作是历史学家而梯也尔的一生只剩下了巴黎公社呢?因为梯也尔还有被人刻意遗忘的另一面。

每一个浪漫派文人其实都有用自己的笔砸开法国社会,从此飞黄腾达、抱得美人归成为人生赢家的野心和梦想。雨果成为敕选贵族院议员,号称此生“要么成为夏多布里昂,要么什么都不成为”的时候表达的就是这个愿望。但夏多布里昂好歹当过几次大臣,雨果爬的却还没有夏多布里昂高。拉马丁1848年成了外交部长、共和国政府首脑,在这一点上比雨果要成功。基佐在奥尔良王朝当到首相,托克维尔自己对文人从政各种反对,但他自己也当过议员和部长。连一直不肯调转枪口的巴尔扎克其实内心深处也希望自己能像炮弹一样轰进法国的上流社会。但真正轰进去的却是梯也尔。

梯也尔奥尔良王朝就当到首相,第二帝国时期作帝国的官方反对派,1870年之后当了几年总统一样的法国统治者,自己住在凡尔赛宫,每到重大仪式的时候就在骑兵仪仗队的护送下从凡尔赛去爱丽舍宫,这种排场和成就恐怕是他的浪漫派老哥们们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大家其实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梯也尔的起点其实是所有这些人里最低的。浪漫派的主流是拉马丁、维尼、缪塞他们所属的那个小贵族群体,雨果、梅里美的出身比他们低,但也是巴黎体面人家的孩子。只有梯也尔和巴尔扎克是真正的苦出身。巴尔扎克自己并不是贵族,只是为了表现的有贵族气派才用了德-巴尔扎克这个笔名。而梯也尔其实还不如巴尔扎克。

梯也尔的爹是一个革命时期的冒险家,本来他爹即使不革命也要去近东冒险的,只不过一听说法国革命了,就干脆回老家冒险了而已。他老爹先找了一个女盆友,给他生了个姐,然后抛弃了女盆友又跟他妈妈结婚生了他。之后他爹当上财政局长就抛弃了他们母子跟情人一起上任风流快活。等到贪污公款的事爆了之后怕被拿破仑帝国追捕就逃去意大利,从此销声匿迹。

但等到梯也尔飞黄腾达了,他爸爸又出现了,找他伸手要钱,还带回来好几个跟不同女人生的“梯也尔先生”和“梯也尔女士”。梯也尔本来是打算根本不认的,但他爸拿着自己的名片找到他当部长的部里来,直接说“我是大臣他爸”,弄的他非常尴尬只能花钱消灾。所以此后他大部分重大事件,比如升迁和结婚,他爸爸总要来一趟,而且他非常长寿,比他还长寿,所以让他防不胜防。最后他不得不养着他那个生理意义上的爹,还周济过不少血统意义上的弟弟妹妹。据说奥尔良王朝时代有个弟弟的生意招牌上就直接写“梯也尔先生,内政大臣的弟弟!”

那么梯也尔这样被逼无奈的凤凰男是怎么飞黄腾达的呢?我们来看看他的早年人生经历就会发现,其实他还是走的浪漫派文人的老路。他和米涅一起考取律师资格,一起来到巴黎冒险。都写了一本历史著作。其实后来办报纸都是他一年,米涅一年,为什么他能爬上去呢?

因为他除了有才华,口才好、人聪明之外还有两个特别重要的特质第一是敢想敢干,第二是狡猾。其他人都是体面人家的孩子,即使拼不出来大不了就靠年金过体面生活了。但梯也尔到巴黎的时候全部身家就是一千法郎。一个巴黎的看门人一年都能挣两千多法郎。梯也尔还有一个追着他嗷嗷叫的爹。所以他真的没有退路。

梯也尔和米涅一样都干过几天不太成功的律师,之后转入新闻界。我们前边说了复辟时期的文学和新闻是王朝重塑自己和人民关系的重要工具。浪漫派是一个保王派小团体,雨果是诗人、基佐是搞历史的,缪塞还在学医,但因为有戈迪耶和梅里美这两个联络员式的人物,这个小团体的关系变得异常紧密。连苦出身的胖子巴尔扎克都给自己起了个贵族的笔名站到了雨果一边。《欧纳尼》首演那天也去了法兰西剧院给雨果摇旗呐喊。

但梯也尔不是一个保王党,他一生中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民主派,虽然不一定是共和派。这种立场就让他和横扫一切的浪漫之间形成了一种比较微妙的关系。这一点巴尔扎克看的非常清楚,你们看《人间喜剧》里的拉斯蒂涅骑士,虽然参加过巴黎的那个文人小团体,但之后就不积极了,走上了自己飞黄腾达的道路,跟这个小团体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但巴尔扎克没有把原因写明白,原因就在于梯也尔名满天下,懂的自然懂了。

梯也尔走了一条和大多数浪漫派文人相反的道路,别人支持王朝他反对王朝。但任何时候立场都是次要的,统治的合法性来自原则,但只要统治是实实在在的行事,它就会引发各种各样的矛盾,这就给反对派提供了机会。1820年开始西班牙陷入内乱西班牙波旁王朝变得岌岌可危,对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我们都知道,那就是1823年昂古列姆公爵的西班牙远征。对这件事大部分浪漫派都是摇旗呐喊的。尤以浪漫派的旗帜夏多布里昂为首,他作为外交大臣最引以为豪的成就就是“成功的说服神圣同盟,让法国军队在拿破仑战败以后第一次打出国门”而且还是“为了把西班牙王位还给亨利四世的子孙”。

西班牙远征是一场干涉性的必胜的战争,目的还是为了捍卫君主和波旁王朝,对王朝来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但对反对王朝的人来说则刚好相反,为了波旁王朝西班牙系而发动战争,无论胜败都会让法国流血牺牲,如果胜利了还会加强法国的复辟王朝。他们当然表示反对,但反对的人很多,真敢跨过比利牛斯山去看看西班牙的真实情况的人就不多了。还能把这些第一手材料写成评论文章发到巴黎,还能写的让人们爱看的人就更不多了。而梯也尔刚好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的出身、立场都决定了他必须冒险,而且他也真的这么干了,不但干了还成功了。他的文章成为反对派的重要弹药。而这个时候反对干涉西班牙的人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就是瘸子塔列朗。夏多布里昂说瘸子塔列朗简直就是罪恶的化身,塔列朗当然也看不惯夏多布里昂这个诗人居然坐在他留下的外交大臣的位置上胡来。于是梯也尔的文章引起了这位大人物的注意。也就给他踏入上流社会敞开了大门。

梯也尔这次冒险收获颇丰,他作为政治评论家的地位得到了承认,瘸子对他的关注让他有机会进入贵族社会,结果瘸子的侄女对他的兴趣比瘸子还要大,他成了这位公爵夫人的情人。然后他写的这些独家文章又得到了报纸股份的回报。于是经过这次冒险梯也尔有钱了也有声望了还有了自己的门路。所以到1829年,他已经是一个过着优裕生活,和一位女公爵出双入对,花钱如流水的花花公子了。这段日子在巴尔扎克作品里的体现大体上就是《妇女研究》或者《妇女再研究》阶段的那个花花公子阶段的拉斯蒂涅。

但梯也尔可不是拉斯蒂涅,他没时间干乱写情书这种事。他抓紧时间写了他的《革命史》,这本书给了他一个历史学家的地位。在这一年他还在有钱的反对派支持下办了一份报纸,出钱的人里就有老佛爷侯爵。当时一共选了三个主笔梯也尔自己、米涅和另一个人,每人负责一年,第一年当然是梯也尔自己。就在这一年,他蒙哄当局的政策,结果报纸被封主编被捕。他的主编甚至在牢里自杀了。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比如波德莱尔被第二帝国罚了五百法郎这种事,可能就会深受打击。但梯也尔冷酷无情的政治家的一面来了。他不但不收敛,反而顶风作案。继续猛烈抨击政府,还把死去的主编的画像印在报上,捐款从四面八法涌来,梯也尔名利双收。

而且这事发生在1829年,第二年就是七月革命。梯也尔在这个时候作为反对派一举成名基本上就意味着他在之后的七月革命里的直接的政治资本。而他办报纸的钱一部分来自老佛爷侯爵,他当然清楚这位“两个世界得英雄”内心深处想要的是什么解决方案。所以他在1830年是第一个跑去找奥尔良公爵的。正是在他的劝说下,路易菲利普才回到巴黎,最终登上王位的。

梯也尔这样复辟时期的反对派站出来支持路易-菲利普对这位以“人民国王”自居的王子来说意义和其他人完全不同。那些曾经支持波旁王朝的浪漫派虽然也纷纷调转枪口支持波旁家的幼枝,但价值都不如梯也尔这样的反对派来得大。所以路易菲利普对梯也尔也格外大方。一开始就让他当上了财政部秘书长。这时候的梯也尔什么样可以参考巴尔扎克的小说《公务员》。当梯也尔那个爹也就是这个时候跑来寻亲的。

奥尔良王朝时期是梯也尔稳步上升的阶段,在这个阶段梯也尔有两件大事非常重要,第一是当选议员,这件事给他成为大臣打开了大门,另一件事是结婚,这两件事互为因果。

我当然不是说梯也尔靠嫁妆当上议员的,他比这个要高明的多,虽然他确实拿了妻子三十万法郎的嫁妆。但他1830年就当选为议员,1833年才结婚。就像作为坚定的反对派支持奥尔良王朝回报更高一样,当上议员和大臣再结婚,嫁妆无疑给的更多。

在梯也尔《妇女再研究》阶段他通过公爵夫人认识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多斯纳先生。这个人就是他未来的岳父。多斯纳先生有个漂亮而且有手段的妻子,梯也尔和她一见钟情,所以很快就给岳父头上栽了角。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交情。到1830年革命以后,梯也尔被任命为财政部秘书长,他想当议员,但当时的议员选举是以财产标准限制选举权的。衡量财产的标准就是纳税数额,这一点奥尔良王朝的选举志类似于自由主义者理想的财产限制选举人。马云一票等于自由主义者一万票,等于我一亿票那种。

但梯也尔虽然捞的多但花的也多,吃喝玩乐都是间接税,所以梯也尔的纳税标准依然不够格。这时候他的女朋友给他出了个好主意。让他去买女朋友老公开发的方式,房款分期但房产购置税是要一次付清的。一旦付了房产购置税梯也尔先生就有资格当选了。这笔生意被他未来的岳父爽快的答应了。于是1830年10月8日花花公子梯也尔第一次买了房,10月21日就顺利当选为议员,11月2日就被组织内阁的老佛爷侯爵任命为财政部次长。而卖他房子的多斯纳先生则被梯也尔任命为财务官。1833年更晋升为梯也尔的岳父。之后梯也尔步步高升,当达尔马提亚公爵拿破仑的元帅苏尔特组阁的时候,他成为内务部长,1840年更是成为首相。

他作为内政大臣和首相的最大贡献之一就是巴黎的城墙,他曾经骄傲的宣布两件事,第一是没有哪个政府会用大炮轰击自己的首都,第二是他修筑的巴黎城墙可以顶住任何军队的围攻。然后这两句话都打了他自己的脸面。

1840年下台以后梯也尔在奥尔良王朝里又成了公开的反对派,这对他来说其实是进一步的上升,到这个时候他已经是法国反对派当之无愧的领袖,虽然缺乏群众基础,但群众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在所有有资格投票的人心目中反对派就等于梯也尔。同时他又是前首相可以参加一些重要的会议,还有公开发声的机会。

他反对波旁家长枝让他声名鹊起名利双收,现在他又反对波旁家幼枝了,如果奥尔良王朝再垮台,梯也尔自己就有了争夺法国统治者的资格。而且命运真的又帮了梯也尔一把,1848年奥尔良王朝也垮台了。但就是这一年梯也尔犯了他最大的错误。他支持路易-拿破仑竞选总统。梯也尔虽然出身苦,聪明狡猾,但一辈子太顺利,所以难免自视太高,容易看不起人。1840年他就相信法国的力量可以一对四打败英俄普奥四国,结果导致他自己垮台。1848年当他看到那个说话有德国口音的路易-拿破仑的时候,骄傲又让他看走了眼。

他居然觉得自己可以通过支持路易-拿破仑来成为法国的实际统治者。但犯错误的人并不只他一个。1848年总统选举之前,有人提议立法禁止任何统治过法国的家族的成员竞选总统。对这个动议的唯一讨论是“你说的那个人是路易-拿破仑么?”然后整个议会爆发一场哄笑,议案就此不了了之。在这些哄笑的人面前,梯也尔先生自己至少还觉得自己是聪明的。他算到了拿破仑能当选,但没想到他能抛开自己单干。

路易-拿破仑脑子大概确实不好,但路易-拿破仑是共和国总统,他可以为所欲为。梯也尔因此想要缩短拿破仑的任期。1848年当选的拿破仑执政四年应该1852年到期,但梯也尔提出1848年选的是1848年度的总统,所以1848、49、50、51四年之后拿破仑就应该下台。路易-拿破仑急了,梯也尔得意洋洋。但梯也尔忘了政治上除了决议、文字之外还有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论证方式,那就是刺刀。1851年亲王总统全身上下就剩下五万法郎,却调动了六万大军占领巴黎。梯也尔彻底摔在烂泥里了。

如果梯也尔1851年就死了,他可能作为一个政治上最成功的文人被载入史册。但梯也尔和他爸爸一样长寿,所以整个第二帝国他作为官方默许的反对派存在。拿破仑皇帝很开心的看着这个当年的老对手,在立法团里对着他和帝国吐酸水,反正立法团辩论不公开。更让皇帝开心的是,那些年轻的反对派现在也看梯也尔不顺眼,甘比大这样的年轻人开始咬梯也尔了。

如果梯也尔死在1869年,他可能是一个生命比自己的成功持久的政客。但1870年以后他又活了七年。对于1870年以后的部分其他回答说的都很清楚了。

那么最后我们该怎么评价梯也尔呢?我觉得另一个回答下有一位朋友的评论非常好“该怎么评价拉蒂斯涅呢?”拉斯蒂涅就是一个永远活在奥尔良王朝的梯也尔。胖子巴尔扎克用拉斯蒂涅这个人物给梯也尔树立了一座丰碑,让他永远活在自己的光辉岁月不老不死。因为胖子自己死的早没有机会看到拉斯蒂涅的晚年。他只看到了拉斯蒂涅步步高升,美女如云花钱如流水的一面。却没看到那个气喘吁吁精疲力尽梦想着能再一次统治法国的老年拉斯蒂涅,那个吃煮桃子的时候死掉的拉斯蒂涅。

可是说到底该怎么评价拉斯蒂涅呢?我觉得有一句没有可靠依据的名言,据传是黎塞留红衣主教死的时候,教皇对他的评价。当时教皇说“如果真有上帝,我们这位弟兄可就有得解释了,可假如没有上帝,我们这位弟兄的一生也十足精彩了!”这句话用在拉斯蒂涅身上和梯也尔身上都合适。他们都代表着整整一代法国文人的梦想,拉蒂斯涅是成功的文学化身,梯也尔把这个梦想搬到了社会的舞台上。如果真的有一个属于文人的英灵殿,梯也尔死后碰到巴尔扎克应该能聊的很开心。他可能会说“巴尔扎克先生!你写过的大部分事,我都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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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应该判这么重,无良媒体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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