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在野外遇见虎鲸群都是一种惊喜。越没有刻意去寻找,这种邂逅的惊喜就越强烈。
我曾经在南极海域见过数次虎鲸群。
它们总是匆匆地路过,对人类乘坐的大型轮船没有太多的反应。即使如此,一次与南极虎鲸的邂逅仍然令我印象深刻——我们撞见了虎鲸群捕食南极小须鲸的盛大场面。
那天,正当我们乘坐的轮船驶往南极半岛上的天堂湾时,船只右舷约500米远的海域上空出现了大量的海鸟。在海面上碰见成群的海鸟,意味着此处应当有大量的食物,往往伴有鲸豚类动物捕食的场面出现。果不其然,在汹涌的波涛中,我们发现了一头南极小须鲸。而它的身后,若干头虎鲸正在轮番追赶它,身影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我们屏息观看那场惊险的追逐战,直至我们观察到南极小须鲸的背部受了伤,露出了红色的肌肉层。最终的胜者是虎鲸,其他动物也会趁机分一杯羹,例如巨鹱等海鸟。
那是一场丰盛的宴席,南极小须鲸献出了生命,喂饱了其他的动物,大自然的野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南极海域,我们总共可以见到四种生态型的虎鲸。由于A型虎鲸是捕食南极小须鲸的主要类群,因此我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A型虎鲸。后来我再次翻阅图鉴,才发现我看到的其实是B型虎鲸,B型虎鲸偶尔也捕食南极小须鲸。
我也曾经在南美洲的近岸海域见过虎鲸群。
那一次,我所乘坐的轮船正在智利的峡湾中缓慢前行。忽然在远处,一片高耸的背鳍划开了峡湾平静的海面,接着是一团被鲸豚类动物喷出的水汽。那片背鳍是雄性虎鲸的标志性背鳍,高度可超过一米五。
那头雄性虎鲸的身边跟着几头看不出性别的虎鲸,因为它们的背鳍相对低矮许多,而雌性虎鲸和未成年雄性虎鲸的背鳍都是这样低矮的。它们仿佛在赶路一般,匆忙地向远处游去。临近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它们光滑的身体,被反射进我的眼睛里,让我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一种特别的情绪在我心中油然而生。陆地上的动物和海洋里的动物就这么擦肩而过,仿佛过着互不干扰地生活,尽管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在冰岛北部的海域,我又一次与一群虎鲸相遇了。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与虎鲸群相距仅数十米,以至于我仅凭肉眼就在虎鲸群里发现了一头幼仔。它被紧紧地包围在数头雌性虎鲸之中,对面前的船只和人类表现出了十分的好奇。
事实上,整个虎鲸群都对我们感到好奇,它们在我们身边停留了数十分钟,时不时地下潜、上浮,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逃避的行为。
能在野外遇到虎鲸群是幸运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挺希望去美国西海岸观鲸的。那里有一些定居种群,乘船出海就能遇见。当你在野外见到它们的时候,就会理解圈养环境对这种灵动聪颖的动物来说有多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