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与文化没关系,得工业化之后由供应商送来的时候就处理好才行。
巴沙鱼没刺是因为供应商进货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刺了。而不是厨师特别勤快帮你去刺。
但是缺点也很显然:巴沙鱼的味道跟口感比同样做法的正常鱼类都逊色不少。
提前去刺去骨基本都要求对应食材相关产业高度工业化自动化,而国人并不喜欢也不习惯工业化的食物。自然也就相对比较少接触这些东西。
鳕鱼也同样是买本身去刺的鱼,而不是烹饪的时候临时去刺。
鸡胸一般就是直接买的鸡胸肉,而不会买个鸡排由厨师割肉下来。无骨鸡柳也是买回来就直接无骨的,不是厨师处理的。
由厨师负责去骨去刺很难成为标准方案,毕竟厨师的人工是昂贵的,这样诞生的菜不可能广泛流行成为主流。相对来说食材供应商批量去骨去刺的成本低不少。那样才能改变民众习惯。
结论:应该是工业化食材没能在我国占据主流的缘故。
这问题有点抬杠了,
中餐把带刺的变成没刺的,把有骨头的变成没骨头的菜式多了,只是你见识少而已。
老话讲,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中餐仅仅是在肉菜和鱼上不预处理一下骨头和刺,就显示出文化差异了?
这也太自说自话了。
中餐最伟大的成就是对主食的预处理,说是冠绝世界几千年也不为过,
比如中国出土的这碗四千年前的面条,是小米磨的,不是今天通常用的小麦磨粉。
在此之前,意大利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早食用面条的国家。
要理解面条背后的涵义,就必须了解过去世界上的人们都在吃什么。
小麦是人类最重要也是最古老的主食之一,
埃及和两河流域的先民最早不懂发酵,也不懂烘烤,把小麦拿来煮粥,煮成糊糊状的东西下咽,直到公元前六千年左右,才有了磨粉加水变成烤饼的吃法,前三千年左右,才有了发酵面包的概念,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不传之秘。
后来面包的做法普及了,但是研磨小麦的工具非常稀有,烘焙面包的燃料也不易得,
所以面包直到今天也是相对比较成本高的主食,
在整个古代欧洲,贵族才有财力吃精磨面粉的白面包,而平民直到中世纪还在啃黑面包,
所谓黑面包就是磨得不好的面粉,里面还经常有糠,混杂木屑和石头,
因而贵族和平民,光看牙齿磨损程度就能轻易区分。
中国就强太多了,研磨技术一直无与伦比地高超,什么都能拿来磨成细粉,没有麦子就磨小米和黄米,
有了麦子就轻易实现了面条自由,
面条古称汤饼,从字面意义上也能看出,相比传统的烙饼要更加易食,煮沸的水加上磨好的谷物,既健康又好调味,
还诞生了逆天的发明,就是豆腐。
这种蛋白质含量异常丰富,又好吸收的植物蛋白来源,无论是口感上,还是营养均衡上,都甩了黑面包不知道多少个次元了。
在日照不强,水网遍布的江南地区,水稻比麦子更普遍,然后就有了各种米粉米线和米糕,
简单来说,中国的主食史,就是一部精细研磨史,磨细细的再过筛,或者用笸箩扬出去杂质,麦子,豆类,水稻,被磨成粉后加工成各种精细主食,能磨到很细是各种花式做法的前提,
而这带来的巨大好处就是,
不怎么太废牙。
回到问题,为什么对骨头和刺做预处理呢?
逗比点的说法,人吃饭要有乐趣,本来米饭馒头大饼就已经很容易入口了,再不让人啃点骨头,嗦点鱼刺,这饭吃起来太无聊了,
老给狗吃狗粮,狗都想磨牙,整点骨头啃啃那不是太正常了么?
背后的根源就是中国在主食已经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弄了,能提供充足的碳水和蛋白质,口感也相对很好,所以在菜肴上没必要精致化,非要把骨头和刺都整没了再做。
西方和西餐也不是从中世纪到今天,顿顿惠灵顿牛排,
各色面包蘸豆子和蔬菜煮的汤汁才是大部分时间的平民饮食,这玩意废牙废得超厉害,吃出什么都有可能。
而肉类,野味,熏鱼等东西,无论东西方都是硬通货,能吃得多干净就多干净,连血液都不放过,
工业革命让西方富裕了起来,诞生了很多精细的吃法,并且有了预先把骨头鱼刺都处理好的习惯,
而中国在封建王朝鼎盛的时候,八宝做法的鸡鸭,东坡肘子,鱼丸,潮汕牛肉等菜肴,已经是对菜品处理到极致的做法了,
鸡鸭预先脱骨,肘子用大量燃料煮到骨肉分离,鱼打成鱼糜上浆汆水定型成鱼丸,牛肉片成薄片
这不是处理,那啥叫处理?
更别提文思豆腐,烫干丝这种用豆制品当主材的菜肴了,
豆子搞成各种豆制品的过程,已经是处理完了。
综上,外国人矫情起来,不啃骨头,不吃内脏,不吃鸡脚猪脚也就是这一二百年富裕起来的事情,早年他们啥都吃,烹饪水平不够的时候,剁稀碎变成布丁香肠也一样吃。
中餐的预处理已经是保姆级的了,你问问中世纪的人,黑面包蘸豆子碎顺口,还是大米饭泡鱼汤顺口,估计是个人都知道大米饭泡汤更能咽下去,
刚长牙的孩子,吃大米饭泡鱼汤也行,米浆米粉也能管饱。
这还是多亏他们畜牧业兴旺,乳制品多,不然小孩没母乳吃啥,干噎面包么?
去吃吃意大利菜和西班牙菜,就会发现骨头啥的都是正常,只有英法德美这些新兴国家,奇怪的很,吃鱼带不了刺,吃肉不习惯带骨头。
其实往上捣鼓一下,就会发现,进入文明社会越久,饮食来源越广、精细化程度越高,对骨头、鱼刺反而没那么多奇怪要求。
英法德的历史往上捋一下,发现公元五世纪之前,他们还都是原始部落状态,部落状态最大的特点就是粗放。
现在很多原始部落可以看到肉食习惯,就是饮食粗放,尤其肉类,因为肉类夏天不耐保存,并且是通过狩猎获得,所以经常是大块分掉之后,骨头之类就会被抛弃。而鱼刺较多的鱼不在捕捉范围之内。所有原因就是粗放。
看看意大利因为有较长的文明史,所以我们经常以为西方人不吃的动物内脏,意大利人都会做成相应的美食,包括骨头的问题。
盎格鲁原始部落走出来的的人,组成的国家反而最多,新西兰、加拿大、澳大利亚、美国,让我觉得很多西方国家做不了骨头多、鱼刺多的饮食。
问题的答案就在历史里,他们历史短,还没学会这种饮食文化,时间够久,他们自然会学会,落后一点不怕,关键是要带着他们学习,先进带后进。
笑了,什么叫“通常”?
狮子头、鱼丸里有骨头和刺吗?包子饺子都是直把骨头包里面的?
你说鸡有不脱骨的,我想问问美国的炸鸡、火鸡都脱骨吗?
红烧排骨你看着有骨头了,那T骨牛排,你不带骨头上来?
题目就是个伪命题,有啥可聊的?
巴沙鱼片席卷全国,说明不用讲什么文化,口感合适的情况下,只要足够便宜,没人非喜欢吃带刺的鱼。
最主要的影响因素还是价格。
另外,每年因为误食鱼刺、鸡骨头、枣核进医院的病人非常非常多,有不少因此丧失生命。从医生的角度出发,我希望早日实现食品无刺化。
这话题背后是中餐的工业化问题,我在CBD上班的时候,就曾经想过以此创业的事,用精加工的半成品供应链,支撑CBD的中央厨房,帮助无力建立食堂的众多中小企业的兄弟姐妹们,解决可口热乎的午餐难题。
然而我是懒人,也没啥魄力,一想到要去理顺各种食材,建立条形码管理,还有一大堆冷链仓储配送之类的破事,我很厌烦,宁愿思考,不愿湿手,所以我还枯坐在家里,没有成为东子,话说东子是个毫无人大气质的傻子。
中餐目前绝大多数的模式依然是菜市场直供厨房,中国家庭绝大多数也非常享受这个生活方式,那就只好再等等看,Z时代们成家立业的时候,是不是就需要改进了呢?资本家可以做准备了。
外卖,我总觉得还不够彻底。
因为工业化。
历史上的欧洲国家,即使是贵族也要啃骨头,因为肉食太稀缺了。可种植的土地是很珍贵的,比如说德国在工业革命前夕还要与黑森林作斗争,希腊直到上世纪四十年代才排干巴尔干半岛上的沼泽(这也是为什么故事里的城堡都要建在森林/泽地旁),加上小麦的热值较低,种种因素限制了欧洲的养殖业。传统欧洲贵族热衷于大张旗鼓地打猎,很大程度在于猎物是当地领主的一大蛋白质来源。
有了工业化,就有了抽水机、拖拉机、化肥等等机械造物,这些才使得粮食产量达到一个新的台阶,才使得集约化牧场成为可能,才使得欧洲人不再珍惜骨头上的残渣。科技的发展才促成了今天人类能吃上完全由肉组成的食物。
话说回来了,为什么欧洲人更偏爱无骨肉?因为目前初步完成工业化的我们还吃不起呀。
你这个通常是怎么得出来的?
应该说,中餐通常都会对食材进行适口化改造处理才对吧。
至于那些不进行适口化改造原样端上来的菜品,通常要么是烤要么是煮。我告诉你,全世界的人都有这种菜品,这根本不是中餐的特点。想一想,你在野外打到只兔子或者抓条鱼,你会怎么做?难道不是直接木棍一插直接烤么?这算什么餐?这叫野餐……
中餐的特点是炒,除了排骨,你见过什么炒菜不是把肉剔下来,切成片或者条,然后再炒熟端上来给人吃的?
你想找什么背后蕴藏的财富木马什么的,麻烦你先对世界有一点儿起码的认实……
你觉得其他国家吃鱼不吐刺,是因为他们主要吃的本来就是没有刺的海鱼。吃个葱烧海参你给我吐个刺看看?
事实上就是食材选择问题。
举一个经典例子:西湖醋鱼。
传统西湖醋鱼用草鱼,肌间刺是很头疼的东西。
现在去杭州吃西湖醋鱼,可以发现鱼肉片过,鱼刺很少。甚至有改良版用笋壳鱼,直接没肌间刺了。
同样的还表现在饭店里带骨的菜品也在减少,无骨的菜品在增加。
随便看家菜馆,苏浙汇,前十推荐菜里素菜和主食撇开,剩下的4个不带刺骨,4个带刺骨。
带刺骨的是糖醋小排,清蒸鲥鱼、白水鱼和樟茶鸭,传统菜品,也没什么改良余地。而熏鱼这类一般都是将肌间刺处理掉了,和菜场版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个不是饮食文化的差异,而是食材供应和选择的差异。
价格都能接受,味道差不多,当然选择方便做、吃的。比如淡水鱼里,在我小时候鳊鱼也是可以拿来清蒸的,但是现在基本只清蒸鲈鱼、鳜鱼了,后者没肌间刺。
再比如做白斩鸡,传统用整鸡,家里当然也可以用整鸡,肋骨、鸡脖边角还可以用来熬汤,但是偷懒的话,直接用全鸡腿来制作,轻松得多。
时代不同了,烹饪也在与时俱进。要是能自由选择,除非有闲的,谁高兴吃有刺的啊?
不信?去吃一次代拆的蟹试试看吧。
不是所有人都享受那种一大坨、一大坨的肉和肉糜。
讲实话,你如果把一只鸡拆掉骨架,只留下鸡肉,我是不会吃的,不是什么饮食文化的问题,是因为老子偏偏不喜欢。
美国人有个臭毛病,非要吃什么看不出形状的肉,我也有有个臭毛病,吃什么都要知道它原来是什么!鸡要有鸡的来历,鸭要有鸭的痕迹,鱼要有鱼的形状……否则我就毫无食欲。
我就喜欢歪着脑袋啃排骨,享受用牙齿把肉和筋膜从骨头上撕扯下来的感觉,我甚至还会拿筷子去捅骨头缝,吮吸那一口肥美的骨髓……炖烂的排骨还有个好处,就是骨头本身也是可以嚼碎了吮吸一口肉汁的。讲直白点,我就是为了这口骨头,才吃这块肉的。
你要是只是给我一大坨猪肉、牛肉、羊肉,真的不是很有食欲,甚至看着就饱了。
我还喜欢啃鸭脖、啃鸡脚、啃猪蹄,就为了那点皮肉,搭上一瓶酒和一部电影,我还会把一只大草鱼的头细细拆解、把细细碎碎的嘬个干净,那种成就感比解方程都高。
很多人硬是喜欢贬低中国人的饮食习惯,非要说吃河鱼、河蟹、土鸡是低端的,吃没有形状的金枪鱼、三文鱼、大坨牛肉牛排、大坨鱼肉蟹肉才是“高端”的……实际上咱们的饮食习惯才是低碳、环保、物尽其用、与自然和谐相处的。
中国式煎鱼,是西式鱼肉无法与之相比的特殊美味,一条鲫鱼、青鱼、草鱼、鲢鱼、武昌鱼……就有不同的做法和风味,中国人会在乎刺多吗?鱼头、鱼腹、鱼尾巴、鱼泡、鱼子都是值得细细品味的好东西。
咱享受的就是那个过程!没有刺那才叫奇怪,小孩子不会吃鱼,那都是要被嘲笑的。
我们不浪费每一块肉,更不会浪费每一块动物身上的边角料,而且都能做成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猪头、猪耳朵、猪心、猪肺、猪大肠、猪皮、猪血、猪尾巴;鸡头、鸡脚、鸡肝、鸡胗、技嘉;鸭脖、鸭脚、鸭肝、鸭肠、鸭血、鸭舌头……样样都能做出最好吃的菜,这难道不是了不起的事情吗?
为了一口没有形状的肉,丢掉大半食材,那才是暴殄天物,奢侈浪费,而且毫无人类先祖的武德和审美。
有人扯什么方便、快捷、大口大口……你怎么不直接吃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