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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见可以有多「可怕」?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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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我回家,小区这边停电了,我打着手电筒。

我家小区是单位小区,不大。进了大门看到一大堆大妈大叔因为停了电扎堆唠嗑,再走走近一点,我听到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这不是XXX的女儿吗?怎么那么肥了?”“肥得像猪一样,看了就恶心”“哼,绝对是像猪一样吃特别多,停都停不下来”“我觉得不是这样哦,应该是去学校都不用功读书,就知道吃吃睡睡”“懒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就因为我比较胖(165 65)一群我甚至不怎么认识的人在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揣测我,用完全不尊重的语言评价我,脑补出了一出大戏啊。

先不从这些人的素质层面来谈,就看看生活中我们周围的胖子,又有多少人带着先入为主的思想,用偏见的眼光来看待我们胖子这个群体。

对,我们是胖子,所以我们就活该被看成饭桶吗?所以我们就必须是好吃懒做的人吗?所以我们就一定要和 猪 挂钩吗?所以我们在偏见面前,就应该认清自己胖的事实,不应该生气吗?

发胖的原因有那么多种,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的对胖子的偏见呢?

胖子也是人,我们也需要被尊重。不止是胖子,每一个所谓的“群体”,也似乎总是被偏见看待。

偏见造成了什么大影响?

我的小学同学丽丽,人真的真的很胖,是家族遗传。一整个学生时期,除了熟悉她的人(同学朋友亲人)的不礼貌性的调侃,每次去一起聚餐,刚认识她的人都会说:“你能不能吃少一点,否则我们吃不饱啊”之类的话。丽丽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女生,她的少女心也很粉红,就因为胖,别人总是对她有偏见,她从来不敢展现自己,最后,她甚至不敢在人前说话。


偏见像一双标榜着正义的手,将我们从正常人的范围中拉开。

真希望能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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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是我的小学同学,集小偷、流氓、劳改犯等标签于一身。在村里声名狼藉的他,一心想要成为摄影师。我们看他的努力像在看一个笑话,直到他在这条路上人仰马翻。


瓦特的葬礼跟其他人的有些不同,没有哀乐,没有嚎啕。灵堂里,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跪着烧纸钱。

凭吊和帮忙的人寥寥无几。村民们大多在距离灵堂十多米外的路口张望,三三两两,议论纷纷。因为假期游玩路过他家,我顺路参加了葬礼。

对瓦特的印象已经模糊,在我人生上演的众多好久不见中,他可能连“龙套”都算不上。

瓦特原先叫华特,方言里“华”和“瓦”同音,又因为他小时候性情顽劣却十分聪明,总让人想起那个发明了蒸汽机的英国人,所以得了这个绰号。他从小由奶奶养大,父母是我们那儿最早的一批外出务工人员,都在温州打工。

我们是小学同学。上小学最喜欢看的事情就是,数学课上,瓦特折的纸飞机在教室里飞得到处都是。老师拎着他的耳朵问痛不痛,他憋红了脸说不痛。我们听了就笑,时间久了,他不但不改,还很得意。

瓦特的妈妈给瓦特带回来一部傻瓜相机。那时候,我常常把棕树叶子撕成一缕一缕当拂尘,扮成道姑的模样到处装神仙。瓦特拍下我的样子,还配了一小段“看图写话”,后来,那张照片和文字一起发表在了校报上。

他告诉我,自己长大后要当一名摄影师,要去非洲拍狮子,还要拿什么国际大奖。

瓦特的父母在他十二岁那年离婚,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为了争夺抚养权,他爸妈跑到学校里抢儿子。临近期末考,每天都下着暴雨,全校学生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他们一家三口淋着暴雨在操场上展开拉锯战。

最终,他被判给了他爸爸。半年后,像商量好了似的,他的父母各自组建了家庭,狗血的是,再婚后,两家只隔一幢楼。

瓦特成了空气一般的存在。很多次放学,他妈妈出现在学校,接的却是再婚后别人家的孩子,他爸爸带着新妻子继续去温州打工,他像小时候一样,跟着奶奶过日子。

没有零花钱,瓦特学会了偷,起初只是去同学家玩顺走了桌子上的零钱,后来,学会了偷钱包、手机、自行车、电瓶车,他还学会了在校门口问低年级小朋友收保护费。大人们知道他身世可怜,刚开始发现了,也只是教育,并不责备,时间久了,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上初中前的暑假,我见过他最后一次。他来我家找我玩,我爸把零钱、手表等值钱的东西全都锁进了柜子,然后坐在客厅里,眼神牢牢看着他。那个下午,我们没说什么话,我看书,他看着我看书。走的时候,他说:“你放心,我不会偷你们家的东西的。”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不再上学。再后来,他奶奶过世,他便消失了。


大学毕业那年,有一回,我去舅妈的店里蹭饭。表哥带了一个剃了板寸头的小伙进来,小伙手臂上有纹身,还有很多伤疤,低着脑袋坐在角落里不说话。

从他们的谈话里我知道这个小伙是瓦特,那一天是他刑满释放的第二天。自那以后,他身上的标签,除了“小偷”、“流氓混混”外,又多了一个“劳改犯”。

原来,瓦特有次收保护费把人打成了重伤,进了局子。表哥念及瓦特曾帮他家解过围,去看过他几次。后来刑满释放,无处可去,瓦特又来找表哥。

吃饭的时候,舅妈让大家说说新一年的愿望和目标。轮到瓦特,他举着酒杯声泪俱下地发誓要学好。这种人,演得越像,越不可能是真的。我对他的誓言嗤之以鼻,也相信当时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跟我想的一样。

在舅妈店里上班后,据说瓦特非常卖力。起初安排他送货跑运输,别人见了他的纹身和伤疤都害怕,又听说他是刑满释放人员,坚决不肯收他送的货。后来,他成了店里的装卸工,从早上六点忙到晚上八点,有时夜里也要起来卸货。

“三个月,没有请过一天假。”舅妈把这当成大新闻说给我们听,我们一笑。相比于“浪子回头”,人们更愿意相信“本性难移”,对于少年时期就误入歧途的人,“重新做人”这话没有任何含金量。变坏只是时间问题,我们隐隐地都在等着他变坏,以便验证自己的明智。

我去舅妈店里的时候,总是能碰见瓦特,但没有说过话。大人们早已不记得瓦特是我的小学同学,瓦特自己似乎也认不出我了,我也正好假装不认识他。谁会承认一个流氓混混劳改犯是自己的同学呢?

一次吃饭的时候,瓦特突然说自己有个做摄影师的梦想。听他说“梦想”这个词,一桌人使劲憋住了才没笑出来。他说想要攒钱买相机,问表哥相机要多少钱。表哥直接说,你别想了,摄影师的一套装备最低也要好几万,入门级别的单反便宜点,大概五六千。他说,那先存钱买个入门级别的。

大家把瓦特当摄影师的事当笑话传,很快,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见了他就故意问什么时候买相机,什么时候开照相馆之类。

这些看热闹的人里,当然也有我。我已经忘了那个拿着傻瓜相机拍我道姑装扮的瓦特,面对眼前这个名声不佳的前劳改犯,内心嘀咕着:你会学好,鬼才信。

瓦特这次似乎真的下了决心,听说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请客吃饭,熬了大半年,买了台尼康D7100。出工装货的时候,他把相机藏在高高的货架上面,底下铺一层报纸,卸完货休息,又把相机抱在怀里,像对待一件珍宝。他还让我哥从网上给他买了几套摄影教材。

即便这样,也没有人相信他真的会成为摄影师。摄影是门学问,看上去好像人人都会一点,可真想拍出水平并不容易。况且,瓦特是小学文凭,一本说明书读起来都费劲,更别说那些摄影教材了。果然,一个多月后,他连单反的很多功能都没掌握。


瓦特还是等来了表现自己的机会,并且赚了五千块钱。

在表哥的婚礼上,他做了婚礼跟拍。说是跟拍,其实是请了专业跟拍后,他做第二跟拍。“第二跟拍”,我们听了噗嗤就笑了,有了专业跟拍,谁还会要业余的?不过是不想扫他的兴,才给的面子。


但他做足了功夫,在网上研究了所有婚礼跟拍的技巧,还全程参与了婚礼细节的讨论。在现场,也有一副专业摄影师的样子,差点让人忘了他身上“小偷”、“劳改犯”、“流氓混混”的标签。

当时两个包厢都在办婚礼,仪式结束,伴娘去洗手间的时候被隔壁包厢出来的宾客围住。对方喝了很多酒,围住伴娘不让走,瓦特前去解围,起初好言相劝,后来成了相互谩骂,再后来厮打起来,演变成了两个包厢的对殴。酒瓶碎了一地,一直到警察来了才停手。

隔天,整条街都在说瓦特做婚礼跟拍把人打伤的事,带着一副“我之前怎么说来着”的先知口气。

之后,瓦特有信心满满地将拍的照片投稿给了报社,除了舅妈,没有人把这当回事。舅妈把旧电脑借给他学ps,还答应装完货他可以不用待在店里。瓦特背着相机去了大街小巷,拍回来一堆人像,有从网吧出来的少年,有领着孙女买菜的爷爷,有卖馄钝的老人等等,但在我看来,这些照片构图凌乱,毫无美感。

一张拍校门口学生放学的照片上,孩子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跑出来,笑靥如花。瓦特把照片寄给了报社,取了个特别平庸的名字:希望。

到了清明,天天下雨,我的心情被闷热和潮湿裹挟着,瓦特却显得格外开心。他说收到了报社的回复,回复中说他拍的那组照片已被选用,会在近期发表。他坐在货架上,跟店里的人吹,说等照片发表后,他计划开个工作室,接点写真的活。大家听了,还是笑话他瞎做梦。他抽了口烟,眯着眼睛说,真的。

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被久经世故的人们称之为命。人们尝试倒回去想,从千头万绪里找一个端倪。周末,店里不休息,瓦特请了半天假。那天是他弟弟生日,继母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有空回去吃饭,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满口答应。管账的说请半天假要扣一天工资,他笑笑,递了根烟,吹着口哨就出门了。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走公路,而是骑着摩托车绕了一大圈走江对面的小路。连续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路面土质松软,瓦特在家对岸的小土路上遇到塌方,他和他的相机、摩托车一起摔下江去。

我和舅妈一起去了瓦特出事的那条土路。已经过了三天,塌方的路段并没有在维修,只是用安全警示牌草率地围了起来。“如果那天不让他请假就好了。”店里的人说道。

直到他死去,他拍的那组照片也没有在报纸上发表。



作者苏河,现为买手助理

编辑 | 王大鹏

本期故事推荐:【她死于裸贷】警方从人工湖里捞出一具女尸,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生前怀有一个月的身孕。DNA鉴定师剥茧抽丝,终于发现真相,这才得知原先的一切猜测都是先入为主的偏见。微信后台回复关键词【144】自提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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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美国人对中餐怀有一种偏见,认为中餐大量使用味精,吃了以后头晕、口干舌燥、血压爆表。

为了打消美国人的这种顾虑,许多中餐馆需要像这样在显眼位置打出标语:“为了您的健康,我们绝不使用味精。”

美国人谈味精如色变,甚至达到了一想到中餐就头晕眼花唇齿发干的程度。在最近流行的一部美食纪录片《不中看的美食》(Ugly Delicious)中,一名韩裔大厨David Chang就带我们亲眼见识到了这种偏见的可怕,并漂亮地反手扇出一记耳光(该纪录片可以在B站看到授权的版本):

大厨请来一些志愿者来谈谈吃中餐的感受,有位大妈描绘自己吃了中餐以后头疼的经历,说味精让她有一种“可怕的紧束感,就像在脑袋里面收缩,下巴也在发麻。”

有位大叔说,自己每当路过中餐馆的时候,想起被味精所支配的恐惧,还会吓得全身发抖。

看着大家伙声泪俱下批斗中餐,大厨没有说话,拿出一袋零食分给大家,让大家边吃边聊。当众人吃得正开心时,一位食品专家登台说话了。他说,这些零食里面都添加了味精,各位感觉如何呢?

现场一片尴尬的笑容。

专家进一步解释道,味精在美国食品工业中大量使用,大量经过加工的食品,比如在座各位吃的膨化零食,都会添加味精,而中餐厅绝非主要使用场景。

我也搜查了一下相关资料, 发现在美国还有一种被医学专家研究过的疾病 -- “味精综合征”,又称“中餐馆综合征”。该综合征的症状包括头痛,面色潮红,出汗,皮肤发紧,四肢麻木,胸痛,心跳加速,恶心等。一家著名医疗机构,梅奥医学中心,在网站上解释道:没有直接医学证据表明味精会导致上述反应,虽然小部分人可能会对味精产生生理反应,但所谓的“味精综合征”大部分情况下不需要医学治疗。(链接:How does your body react to MSG?

也有人猜测,可能存在一种基于味精的过敏症状。但同样有文章指出,目前没有证据认为味精是一种已知过敏原。(参考:MSG Allergy: Symptoms, Testing, and Treatment

在学术界,有过一系列围绕味精的双盲实验,结果或多或少存在差异,但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被试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少量摄入在食品中添加的味精并不会导致“味精综合征”的症状。有的研究用口服纯味精的方法论证“味精综合征”可能存在,但在添加到食物的场景中并没有得出相同结论。(参考文章:Raif S. Geha, et al.; Review of Alleged Reaction to Monosodium Glutamate and Outcome of a Multicenter Double-Blind Placebo-Controlled Study, The Journal of Nutrition, Volume 130, Issue 4, 1 April 2000, Pages 1058S–1062S)

甚至有一种可能,“味精综合征”的罪魁祸首是味精中的盐,盐令人口渴。口渴加上对中餐馆的刻板印象,就有了上述一系列可怕症状。

说到这里,张大厨和食品专家将了在座各位一军:诸位,你们吃中餐以后之所以感觉痛不欲生,不就是一种普遍的种族偏见现象吗?在场各位唯有默默点头以对。

也许,让美国人全身难受的,不是味精,而是对中餐乃至中国人的偏见。

一百多年前,在美国人被昭昭天命所驱使,建设“从海岸到海岸”的伟大国家时,西进的铁路网下,每根枕木都埋着华工的尸骨。美国人问的是,中国人吃老鼠吗?

一百多年后,当我们以全新的面貌走向世界时,这些阴阳怪气的声音依然飘荡着。“中餐馆用的是死猫肉吗?” “中国人吃婴儿吗?” “中餐的味道是不是就是味精的味道?”

纠正这些偏见很难,而更加困难的是,如何避免制造更多的偏见。也许在我的有生之年,会看到中国成为世界经济总量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国家,会看到中国引领世界主流舆论,制定规则,定义普世价值观。这种想法,在十年前不会有,现在看来却愈发真实。

如果我们走到那一步,会不会比现在的美国人做得更好,少一些傲慢和偏见,变得更加宽容?

也许我们可以想想David Chang大厨在片尾说的一段话:

“有些事物我从小就喜欢,但我羞于公开表达对它的爱。就像有人会说‘你还吃那个啊?真恶心,你们这些下等文化’。这些东西(偏见)就是我们生而为人所根深蒂固的,这就要求我们为对抗偏见而斗争,稍微对身边的食物多些同情心。”

“弃之不顾很容易,视而不见很容易,我们都对这种这种做法负有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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