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右翼民粹,我个人以为罗姆被称作“军粹”更合适。
他没有一套行之有效并切实的纲领,也没有做出过试图割裂SA与NSDAP当权派的努力。在NSDAP夺权后也似乎满足于委身希特勒左右,呆在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名义二号人物位置上纵情享乐。期间也有些政治活动,诸如要求SA取代国防军,“第二次革命”等,但这些行动更像是对SA队员们的一种表态:我将代表你们的意志去争取我们赢得的权利!然而他既没有将SA系统地组织起来,也没有做好任何防备他所厌恶的国防军将佐反扑的准备。他在被体面前的最后一刻只留下了一句:“如果我要被杀,就让阿道夫自己来吧。”
很难说恩斯特·罗姆对一般德国民众有什么深切的情感,从1914年8月开始,他的生活便一直在军旅中度过。历经大战、战后混乱、自由军团、扑杀巴伐利亚苏维埃、领导Reichskriegsflagge,军事顾问,重组SA……他不仅与NSDAP的社会活动是脱节的,也与其上层活动脱节,斯特拉瑟的纲领影响到了他吗?也许吧。大萧条后失业无产者的惨状打动他了吗?也许吧,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一支富含一切他所设想的“具有男性美德”的武装部队成员所反馈的意见,比不上他所效忠的那个奥地利男人的一句话。与北方派相比,经济上暧昧不明的慕尼黑派中,罗姆是也只是一个异类。
与其说罗姆支持第二次革命,不如说这是SA成员的意志,他也只是遵从他所喜爱的“人民军队”的意愿罢了。民粹往往比精英的利益交换走的更远,罗姆遵从“军粹”,所以他在经济议题比斯特拉瑟走的更前,在文化议题比希姆莱退的更后。可以说罗姆也的确代表了一部分“人民”——二百五十万冲锋队员,但其他人民在他心中居于何位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NSDAP中那些所谓的“左派”无一例外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但恩斯特·罗姆没有——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左派”。从这点讲,奈何桥前的罗姆倒是可以逐个嘲笑斯特拉瑟和戈培尔之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