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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大学实验室爆炸案一审宣判,校方有「重大过失」被判赔偿受伤学生 162 万,如何看待这一判决结果?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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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爆炸五年后:研究生求职受挫,毁容、失明、与女友分手

摘要:近日,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实验室发生爆炸,致2死9伤。类似事故并不罕见,据媒体统计,仅今年就有3起。作为5年前此类事故的伤者,如今29岁的郭宏振觉得,活下来更艰难。

郭宏振将母校东华大学起诉至法院。今年10月,他等来了胜诉结果:案件终审判决维持原判,学校需赔付他162万余元。判决书写道,东华大学“未尽到安全管理职责,对事故的发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面对这一结果,他显得平静,但那场事故早已将他从既定的人生轨迹里抛离。他圆圆的眼睛、清秀的脸庞被强硫酸灼伤,以致右眼失明,左眼视力0.01(正常人视力的1%),脸上、脖子、双手等都有疤痕。

原本,他打算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上海,进入知名药企工作,扶持自己的农村家庭,和相爱的女友结婚。事发后,他做了十多次手术,与女友分手,求职屡屡受挫。今年开始,他经人介绍在深圳一家外贸小公司做运营,月薪五六千元。他独自住在城中村里,房间狭小,床头越出门框,屋内没有装饰,衣物也是暗色。

以下内容根据郭宏振的讲述与公开发文整理。

黑暗

如果事故发生时我没了,那是最好的结果。事发后我经常这样想。

在那之后,我辗转多地求医,并未取得良好效果。我的左眼视力0.01,右眼失明,面部颈部毁容严重。我第一次在治疗后看见我的脸,是被迫看的。它贴满了祛疤贴,眼角有黑色的痂,眼袋都是红肿的,虽然看着模糊,但依然很恐怖。我很震惊,当天没吃下饭。

从24岁至今,我在墨镜和口罩下生活了5年。

这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我的眼前是白色的模糊一片:过马路看不清红绿灯,就跟着人流走;去火车站,用手机拍了大屏拿到眼前看,发现没有自己要坐的那趟车,只能感觉到屏幕动了一下时,再拍一张;认路也很难,我搬来城中村那天就迷路了,晚上在巷子里兜了半个小时找不到住处,买了瓶水才好意思问老板,他说就在你旁边啊。

我出门不会摘口罩,还必须戴墨镜,几乎不在餐馆吃堂食,都打包带走。有次我去北京看病,晚上撞到电线杆上,眼镜掉了,蹲在地上找了半个小时。我这视力是没法通过佩戴近视镜矫正的,因为左眼做过角膜移植,上面有疤痕,眼睛不再是球面了。即使我凑近看手机,字体也是模糊、有重影的。

我之前常出去玩,也喜欢打羽毛球、看电影,后来很少出门。有次朋友约我打羽毛球,球掉下来我看不见,就再也没去过。即使是巨幕电影,我也看不清荧幕上的字。最让我反感的是人脸识别。换身份证之前,我刷脸进不去高铁站,人工通道就在旁边,但我看不到。

起初,生理上的痛苦盖过了心理上的难受。事发后近两年,我都没办法洗脸。脸上疤痕在疯狂地长,像肿瘤一样,我的皮肤变得很硬,打麻醉时针头都插不进眼睑下。我每天除了吃饭,都要戴3D打印的硬质面罩,压着不让皮肤增生,嘴唇边垫上硬币,脸都压变形了。这让我呼吸不了,睡不好。

我变得不耐烦,无缘无故朝我妈发火。这种时候我妈都不说话。我对不起她。事发后她赶过来,我只听见她声音是颤抖的。

我没有勇气轻生。医院的窗户也都是封闭的,只能开条缝。有时我站在窗户前透气,知道不远处是上海梅赛德斯。爆炸前一个月,我刚去那里当过志愿者。但我看不清了。

我记不起上次开心是什么时候了。精神最痛苦的是2018年,我独自在东华大学延安路校区附近住了一年半。那时我取下了面罩,就让我妈走了,也和女朋友分了手。我心情不好,失眠了半年。

那段时间我像坐牢一样,焦虑,同届的同学都毕业工作了,而我要延期两年。东华大学是211,我在化学化工与生物工程学院学生物工程专业,很多同学毕业后会进入上海一家知名药企工作,然后定居当地。

而我在20平米的小单元房里,过着孤独、无趣的生活,每天睡到快中午,起来写论文,点外卖。偶尔傍晚到公园散步,或去买菜。

论文写得不顺利,修改了20多遍,都是错误的格式和文字。后来再回那个住处时,看到论文资料、上学时做的笔记,我心里还是“咯噔”一声,赶紧把它们都扔了。

第一次取下墨镜是2019年。有天我早起赶火车,坐地铁时实在看不清路,犹豫要不要换平光镜。天还没亮,车厢里人也不多,可我一直纠结,把手放到墨镜脚架上,又放下来,反反复复。最后我终于鼓起勇气跨出了这一步,但全程不敢看周围人的眼光。其实我也看不清。现在我出门都备着墨镜和平光镜,能看见了就马上换上墨镜。

那几年,我在医院和住所间不断奔波,起初是每星期去,后来变成了两周、一个月去一次。我没有认识新的朋友,也没有再回学校。我买了一套励志畅销书,没看完,心里不平静。我打算学编程,但视力不允许,看一会儿眼睛就酸,眼压高,偏头痛。

失眠时,我反复想,第二天一睁眼,我会不会突然就好了?现在走在路上,我还是会这么想。但我知道,这是妄想。

闷响

事发时,我在读研二。那天是2016年9月21日,导师安排研一新生做实验,制备氧化石墨烯,叮嘱两位师弟如有不懂,可向研二的请教。当时我正在做自己的实验,师弟问我,我就给他们示范如何将高锰酸钾加入盛有750ml浓硫酸的锥形瓶中。

在添加了大约30g高锰酸钾时,发生了爆炸。“砰”地一声闷响,我嘴里瞬间含了很多碳粉,眼睛刹那间就看不见了。我心想完了,这辈子差不多就完蛋了。很难描述失明带来的恐惧,我害怕到除了呼救不知道其他。我发疯似的往外跑,找不着门在哪里,摸着墙壁费了好大劲才冲出去,嘴里不停疾呼“救命”。

很多人赶过来,慌成一团,帮我脱衣服,还说我身上在流血。很感谢隔壁课题组一位老师,一直帮我握住腕部5cm左右的伤口。

上了救护车,我紧张得血压都两三百了,医生一直在说你深呼吸,要不然止不住血。有人不断拍我的脸,怕我睡过去。我问旁边的人,我是不是毁容了?他们说,没事儿,就是有些发黑。听到这话,我以为住上十几天院就好了。

但医生给我清洗时,说我的眼睛“像白煮蛋一样,熟了”。第二天做手术,我问医生,我的眼睛能恢复吗?他说了句,“我尽量”。我没说话,也没有哭。后来我才知道,当天我很快被送进ICU。我的手上埋了个针管没法动,且呼吸困难,护士说没办法,已经把氧气调到最大了。躺在床上十天,我知道问题变严重了。

ICU是个噩梦,太压抑了。我的眼睛能感受到光,但是啥也看不见,只听见隔壁床住的是个烧伤的老头,哭着喊爸爸妈妈。后面来了个两三岁的小孩,也一直哭着要出去找爸爸妈妈。我没有哭。

脸也变得严重,起初是通红,后来皮肤不断增生,眼皮拉扯着往外翻,闭不上眼睛。脖子也受了伤,我抬不起头来,嘴巴也张不开,一个馄饨都塞不到嘴里。

我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是我,我毕竟只是帮忙做实验的。

我挺不顺的。我老家在河南安阳农村,从初中就开始住校,学校那时教育条件落后,一个小教室挤了120多个人,双人桌要坐4个人,宿舍3个床板睡上9个人。有的人还没地方住,晚上直接睡课桌上。

我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县重点高中,全校同届考上的4个人中有3人是复读生。到了高中,我的成绩在班里排前十,但高考太紧张了,考语文时填错了准考证号,接下来都懵了,我感觉完蛋了。

复读一年后还是没考好,我去了广东的一所二本院校读轻化工程专业。我想上个更高的平台,了解到全国只有东华大学研究生有这个专业,我就报考了,但面试后我被调剂到了生物工程。

爆炸后我只哭过一次。2016年11月,我再次回医院复查,医生说我右眼没希望,可能会萎缩掉,左眼也可能失明。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我哭了一路,就靠在椅背上流泪,没有出声。哭了半个小时,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无助,感觉比宣告你即将结束生命都难受。

我妈说,这个医生说话太吓人了,我们换别家看。但结果都一样。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我爸扶我上厕所时,我的左眼突然看见了他的衣袖,我顿时十分兴奋。但我不敢看我的样貌。几年来,我做了十几次手术。最痛苦的一次来不及麻醉和推进手术室,直接在病房里做的。那是第一次做完扩张器手术,就是把疤痕边上皮肤好的地方切开,埋个气球一样的东西进去,再不断地往里注水,让皮肤扩张,把旁边坏的部分去掉。当时左右两边脸颊刀口6cm左右,各放入了一个100ml扩张器。

几年来,我做了十几次手术。最痛苦的一次来不及麻醉和推进手术室,直接在病房里做的。那是第一次做完扩张器手术,就是把疤痕边上皮肤好的地方切开,埋个气球一样的东西进去,再不断地往里注水,让皮肤扩张,把旁边坏的部分去掉。当时左右两边脸颊刀口6cm左右,各放入了一个100ml扩张器。

但术后大出血且引流不畅,为此我前后经历了三次手术。第二天凌晨开始,我的脸部不断出血,左边脸颊肿胀,开始发高烧,不停说胡话。当时情况危急,心电图等各种东西都监测上了。

早上,医生直接来到病床前抢救。先是拆线,用手挤压,把扩张器从伤口取出,直接把手插进去摸里面的血块,但取不出来,换手术钳夹棉球在伤口里搅动,还是没取干净,就往里边注射双氧水,最后重新埋好、缝线。

脸颊两边各进行了一遍,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都在抖,感觉自己脸上切了个洞,皮肤被分层了,他们拿着棉球在里边搅来搅去。我一直在大声地喊,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恐惧。隔壁床的病友事后说,我的叫声像杀猪一样,整栋楼都听见了。

让我妈回去后,我都自己一个人去做手术。有时会有些心酸,有次刚做完手术,医生叫患者家属来一下,我就自己过去,对方愣了一下。

我觉得打麻药让我记忆力下降,认知也不行了,有3次处理脸上疤痕时,我都坚持非全麻。起初医生不同意,说你受不了的,我说我受得了。那次处理了七八个伤口,我双手握着拳,疼得全身都是汗。

后来我每次经过医院,就感觉浑身发抖,各种不舒服。

起诉

事发到现在,我最生气的一次是学校说停止支付一切费用。

那是2019年7月,我刚做完一个手术。我当场就崩溃了,他们之前不断地承诺,会负责到底,结果我毕业才20多天就不管了。我从医院打车到学校,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不在,有人说你再不走就叫保安了。后来一些领导来了,打了几个电话后说同意支付费用。

我回去后直接睡倒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从傍晚6点睡到第二天中午12点。很快,校方说解决我的工作问题,让我办理残疾证,之后不用上班,每月领上海市最低工资2000多元,也有社保。

校招我是没有勇气去的。那时我每天在各个招聘APP刷简历,专业相关的工作不敢再找了,我投的都是教培行业。读本科时,我就开始做兼职,在辅导机构教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还在一个职高代过政治课。可当时一直找不到工作,HR打电话时,我都会如实说我的视力很差,然后就没有后续。

从小我父母就去广东打工,一两年才回来一次。他们在五金厂工作,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我去过那里打寒假工,手经常被铁上的刺刮得流血,环境也差,各种机器整天“咚咚咚”地响。干了12天,我只挣了1100块。

父母这么多年也没攒下什么钱,除了在老家村里盖房,剩下的都是给我弟弟报辅导班。他不喜欢学习,现在在广东读职高。父母不懂学习上的事,我上学他们就没有管过,考大学时就说过一句,“你可别考个学费好几万的学校”。

我想给家里减轻负担,而且我觉得我能工作,可以通过努力工作赢取生活,自然不同意学校的安排。

继续支付费用的事也没有解决。校方律师建议我走司法程序,说我们无论给你多少钱,你都会嫌少。2019年8月,我起诉了学校。

我觉得他们应该要负法律责任。事故发生前10天左右,东华大学化工楼就发生过强酸灼伤学生面部的事故,但没能引起重视。导师在QQ群提醒注意安全,别的什么都没说。

我认识这个学生,伤得不严重,我就觉得机缘巧合罢了,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也知道浓硫酸危险,研一做这个实验时,师兄就给我拿了双黑色橡胶手套,再没有别的防护。大家都这么做,我以为这就够了。

这几年,我通过病友认识了一些有类似遭遇的学生,其中有学生也因为没戴护目镜,液体喷发出来,把他一个眼球弄没了。有武汉高校的老师因为穿了防护服,戴了护目镜,爆炸时人完全没事。但我之前压根儿不知道护目镜这个东西,实验室没有,我们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们所做的实验不需要它。

这几年,每个大学实验室爆炸事故我都有关注,每次看到我都头皮发麻。南航发生爆炸后,有人又在网上讲学校制定了实验规则。可关键是落实。

我们学校2014年6月制定了研究生手册,我2015年入学时并没有收到。手册里关于实验室安全管理的若干规定,大部分都没有落实。比如新生进入实验室要进行安全培训,我们那会儿刚见过导师,老师说你以后周末就来实验室吧。关于危险品管理制度,那个实验室很随意,危险药品向来就是随用随取。实验室之前是杂物间,三个通风橱两个是坏掉的,两个水槽中的一个不出水,我们简单打扫后就投入使用了。

我读研一做这个实验时,初期老师会在关键步骤进行指导。到了研二,导师一共带了8个学生。那天,两个师弟来问我,我建议他们先去导师处看教学视频,他们回来后说导师在忙,拒绝了。

错失

2020年4月底,一审在上海长宁区法院开庭,当月月初学校停止支付医药费、生活费。第二次开庭后,法院判决学校未尽到安全管理职责,存在重大过失,要赔付我162万余元。学校不服,上诉(编者注:判决书显示,校方认为郭宏振存在过错并应承担责任,他知晓但忽视了本次化学实验的危险性)。因为没有对以后治疗产生的医疗费用判决,我也上诉了。

校保卫处曾跟我爸妈宣读调查结论:“郭宏振违规操作是此次爆炸发生的主要原因。”我没有看到事故调查报告,事后仔细回想,应该是两名学弟没有监控好温度(实验要求,温度需要控制在5℃)。

我觉得我应该有责任,毕竟是我在操作,跟我有关。但我又挺委屈的,我明明是在老师的授意下好意帮他们,所以我又觉得我是没有责任的。

两个师弟一个重伤一个轻伤,总体比我轻,都基本恢复了,正常毕业。打官司时我找重伤的师弟作证,他说他有苦衷,我就算了。我再找实验室关系好的同门帮忙,他原本答应,很快又说不记得了,两人关系就淡了。我不敢再找人,怕没有朋友了。

我错过了黄金急救时间。爆炸发生后,实验室通风处侧边被炸出一个窟窿,我全身数处被玻璃划伤。被强硫酸灼伤,原本我们需要用大量的水不断冲洗,至少半个小时。当时我几乎哭喊着说我要水,有人端过来了一盆水,我就洗了个手,有人给我擦了下脸,很快救护车来了。但上午10点半左右发生的爆炸,因种种原因,我下午三点多才住进医院。

我之前对两个师弟确实有怨言,但时间长了,不能老揪着不放。我们后来在医院碰到过几次,简单聊过天,交流哪家医院哪个医生好。我从不怪导师,之前我们像朋友一样,事发时她都快吓哭了,她也很愧疚,在毕业论文上帮了我很多。

今年10月,二审判决书下来了,维持一审判决。学校连个道歉都没有。我很平静,我累了,不会再上诉。

我很感谢我的律师,在她之前我还找过三位,都拒绝了我。她是法律援助,没收我一分钱。赔的钱我就用来治疗,但也不够支付我去国外做人工角膜手术——医生说国内做不了。

这几天我还在和学校沟通后续治疗费用的事。我每个月医药费要2000多元,脸上修复伤痕的药膏一支要800多元,太贵我就停了。

父母就更辛苦了,他们现在仍然在工厂打工,一放假就到酒店当服务员,劝不听。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我一直跟他们说我没事。直到事发3年后第一次回家,长辈才看到我的脸,当场就受不了,说好好的一张脸怎么变成这样。我没跟他们说我的眼睛看不清了。

“残疾”这个词,我现在看起来仍旧很刺眼。残联不时给我发短信,让参加盲人电影、运动会以及领取一些福利,我都没去。我希望别人把我当正常人,不要同情我。

家里还很着急我的婚姻大事,给我介绍对象,我只加过一个推脱不掉的女生微信,加上后我就把情况跟她说明了,自然没有后文。一个姑娘各方面很好,要是突然爱上了我,这是电视剧。

前女友我不想多谈,她快结婚了吧。该失去的肯定会失去,你没有能力阻挡。今年年初,我捡了一只流浪猫,我一伸手它就过来了。它很黏人,晚上就睡在我旁边。养了十个月,它最近意外去世了,我很难过。

我现在就想靠自己,努力工作,拼一把。现在的工作是朋友介绍的,在一家小外贸公司做运营,写文案、给国外客户发英文邮件等,什么都干。员工有几十人,大多是专科学历。我上班时也不摘口罩,没跟任何人讲过我的事。

有工作需要在同事的电脑上操作时,我都得将鼠标灵敏度调下来。我自己网购了个24寸屏幕,可以左右转动着看,鼠标指针是明显的亮黄色,键盘还有灯。别人离远点给我打招呼我看不见,后来人家就不理我了。工作交流时,我在微信上经常打错字,他们叫我“错别字大王”。有些同事问我近视多少度,我都不回答。

我现在住在城中村,一个月房租、水电等近两千。而我月薪是五六千元,我想在上海的同学可能上万都不止吧。工作强度接近996,但不加班我更焦虑。我希望能把交代的事情做得更好,自己的收入也可能会多一点儿。

我会在这里待下去。但是人最宝贵的那几年已经过去了,我的24岁到28岁“嗖”一下就没了。

搜狐《极昼》出品
作者:罗晓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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