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引用主流媒体中国对叙利亚政策的总结“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中国政府坚决反对使用武力、主张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先后提出了“六点主张”、“四点倡议”、“五个坚持”和“四步走”等和平解决方案。2017年叙利亚局势缓和后,中国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与叙利亚战后重建相互对接的发展思路,得到叙政府积极和主动响应,同时中方向叙利亚提供了多项人道主义无偿援助。“一带一路”倡议与叙利亚战后重建的对接是两国实现互联互通的历史机遇。但当下叙利亚国内局势仍面临诸多不确定性,也需要谨慎地审视当下存在的安全风险。”
其次,主流媒体上中国对叙利亚政策的好处“ 叙利亚从地缘角度而言属于欧亚大陆十字路口,具有重要的地缘战略价值和陆海交通重要性。近年来,中国与中亚五国加强了在政治、安全、能源、商贸、交通等方面的合作,中国需要进一步打通中亚连接西亚的陆路交通线,加强与西亚区域的全方位合作。随着2018年《里海法律地位公约》的签署解决里海沿岸五国关于里海法律地位、资源利益分配的矛盾,以及土耳其埃尔多安政府“中间走廊”战略的提出和实施,中国与西亚地区的战略对接已成大势所趋,双方在能源、资本、基础设施、物流、交通等诸多产业均存在相当有潜力的合作空间,而叙利亚恰恰位于中国连接中亚、里海、高加索和中东陆路交通线的西线终点,又是从东地中海向北非、南欧、阿拉伯半岛等地区进一步加强互联互通的重要地缘交通枢纽。因此,从“一带一路”倡议的欧亚大陆交通线连接网络需求而论,叙利亚具有重要的地缘价值,而参与叙利亚战后重建无疑是中国进入叙利亚市场,将其经济重建与“一带一路”建设相互融合的有力抓手。
首先,中国积极参与叙利亚战后重建可以将基础设施领域重建项目作为重点。叙利亚经过数年内战后,国内被破坏最为严重的莫过于基础设施,诸如道路桥梁、建筑设施等破坏较为严重。叙利亚政府为重建国内社会经济,已经成立了重建委员会负责国内各个领域重建项目。根据2018年叙利亚政府重建委员会公布的重建项目清单,叙在该年度将启动47个重建项目,涉及重建资金约348亿叙镑。从重建项目类型分析,基本以叙利亚国内基础设施重建为主,包括机场、公路、公共事业建筑、通信基础设施等。因此,叙利亚国内基础设施重建计划为中国企业参与叙重建提供了合作机遇。
其次,中国油气等企业可以加强与叙利亚的能源合作,有助于叙利亚能源产业复兴,也可以提升从叙利亚进口能源的力度。战争对于叙利亚能源产业是致命性打击,不仅严重破坏了叙利亚能源产业基础设施,而且阻断了叙利亚能源产品出口。根据叙利亚石油与矿产资源部数据,叙利亚危机以来叙油气产业经济损失至少为472亿美元。因此,中国企业参与战后叙利亚油气产业重建可以从油气基础设施重建和能源产业开发两个领域进行。在能源产业开发方面,叙政府计划在2023年开始对叙沿岸的海上天然气资源实施开发,目前叙境内共发现海上气田区块5个,平均储量约2500亿立方米。在叙利亚中部地区,该地区目前的天然气产量接近1700万立方米,比战前产量(1050万立方米)增长约60%,该地区天然气开发也存在不小的投资前景。
再次,中叙两国可以在工业领域建立深度合作机制。根据叙利亚工业部工业投资理事会报告,2018年叙利亚政府支持发展的工业部门全年将新建工业设施847个,总额达310亿叙镑,新建的847个工业设施中,食品部门所占比重最大,共有373个项目,其次是化学部门、工程部门和纺织部门。为促进工业部门恢复和发展,叙利亚政府正在重建其工业园区,为国外公司投资叙工业领域提供基础平台。
又次,中国可以凭借较为先进的农业技术和基建产业助推叙利亚农业重建项目。叙利亚内战期间农业遭受了重创,农业产量大幅下降,农业灌溉设施、农产品加工设施均遭严重破坏。据叙利亚农业部统计,叙内战期间农业经济损失达160亿美元。因此,中国企业可以加强与叙利亚在农业机械、农业基础设施、农产品加工等领域的双边合作,以农业外交方式推进两国在农业领域的深度合作。
最后,中国可以适度参与叙利亚沿海港口建设项目,为“一带一路”倡议联通地中海区域提供陆上中转站和前进平台。叙利亚西部沿海有许多濒临东地中海的天然良港,不仅是仓储和物流基地,也是跨地区和跨国商贸往来的重要中转平台。2018年5月,叙利亚塔尔图斯港口公司表示将对港口进行扩建,以容纳更多的物流存储。对于中资企业而言,叙利亚沿海港口建设是参与叙利亚经济建设和后续双边合作可供选择的窗口之一。
最后是中国对叙利亚政策的风险:
参与叙利亚战后重建对于中国既是推行“一带一路”倡议的机遇,也存在需要高度重视的风险问题。概而言之,目前中国参与叙利亚战后重建进程面临着安全和地缘政治的风险,安全形势的不稳定性、地缘政治的不确定性和经济重建的复杂性,中国参与叙利亚战后重建仍面临诸多挑战。
首先,叙利亚国内安全形势仍面临着一系列不稳定因素的影响。一是伊德利卜问题悬而未决使叙利亚安全形势存在不稳定隐忧,未来究竟是和平解决抑或是爆发武装冲突存在疑问,而潜藏于伊德利卜地区的极端主义武装是威胁叙利亚国内安全秩序的长期性困扰。伊德利卜省位于叙利亚西北部阿勒颇以南哈马以北,与土耳其哈塔伊省接壤。2018年,叙利亚政府军先后在大马士革附近取得了诸多军事进展,收复了反政府武装盘踞的东古塔等地区,南部战事基本告一段落。但是,伊德利卜省集结了受土耳其政府军事庇护的数万武装分子,其中以极端组织“征服阵线”(Jabhat Fateh al-Sham)实力最为强大。虽然叙利亚政府军有意收复伊德利卜,消灭“征服阵线”等极端主义势力,但囿于叙利亚危机的地缘政治博弈现实,被迫暂时向土耳其妥协,经由阿斯塔纳进程以及俄土谈判在该地区设置冲突降级区,实质上使伊德利卜成为法外之地,严重扰乱了叙利亚政府军收复失地的军事战略进程。2018年伊德利卜问题没有政治解决的实质性进展,“征服阵线”等反政府武装也盘踞在此,对叙利亚安全形势构成了严重的威胁。二是叙利亚政府与库尔德民主联盟党(Democratic Union Party,PYD,以下简称民联党)之间的脆弱平衡是影响未来叙利亚国内安全局势的主要变量之一。伊德利卜问题造成叙利亚西北部安全困境,而库尔德民联党控制的叙利亚东北部广大地区则是影响叙利亚政府收复全国领土的最大障碍。自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库尔德民联党步步为营,不仅在库区实现了自治,还占据了拉卡、代尔祖尔等“伊斯兰国”之前盘踞的地区,在幼发拉底河以东形成了事实上的“割据自治”。虽然民联党下辖的所谓“叙利亚民主军”为抗击“伊斯兰国”等极端主义势力做出了不小贡献,但作为独立于大马士革政府外的地方民族政党,其地方自治和武装割据并不符合叙利亚国家领土完整和主权独立原则,其政治离心倾向以及与土耳其“库尔德工人党”(Kurdistan Wokers Party,PKK,以下简称库工党)的内在关联,都是叙利亚政府担心的分离型政治势力。对于叙利亚政府而言,收复幼发拉底河以东库尔德人占领区的主要政治障碍,是美国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和政治立场,虽然特朗普之前声言要从叙利亚撤军,但目前美国军队并未打算放弃库尔德武装这枚重要棋子。未来叙利亚政府与库尔德民联党之间的脆弱平衡仍取决于地缘政治博弈走向,但任何平衡被打破以及涉及双方利益的事态变化都可能会引起叙利亚政府军东进的军事行动,“割据自治”常态化和长期化也将会加剧叙利亚国家分裂,埋下更为复杂的冲突隐患。
其次,叙利亚危机地缘政治博弈仍未完结,而地区局势紧张化很可能会加剧叙利亚境内安全形势恶化。其一,伊朗和以色列敌对情绪不断升级,成为新一轮影响叙利亚国内安全格局的动态变量。伊朗作为参与叙利亚地缘政治博弈的重要地区行为体之一,为巴沙尔政府抗击反政府武装和极端主义势力做出了重要贡献,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因此,伊朗在叙利亚局势稳定后并不打算较早地撤出其武装力量,而是考虑在叙利亚保持军事存在,威慑以色列,反击美国对伊朗的极限施压和美以军事同盟。以色列政府对于伊朗在叙境内的军事存在及其部署的军事基地高度关切,2018年多次对叙境内伊朗军事设施或人员实施了外科手术式的空中军事打击。随着美伊关系急剧恶化后中东地区再起波澜,伊朗与以色列在叙利亚地区的低烈度地缘博弈难以避免,伊以军事对抗风险正在升温,这对于叙利亚国内安全形势是另一个重要的不稳定源头。其二,土耳其对于叙利亚库尔德武装的地区政策是影响叙利亚国内安全形势的重要因素。近年来,土耳其政府先后对叙利亚库尔德民联党实施了数轮大规模军事行动,基本肃清了幼发拉底河以西的“叙利亚民主军”武装,重创了库尔德武装。虽然土耳其政府试图彻底消灭叙利亚库尔德武装,但美国军队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成为埃尔多安政府推行其军事行动计划的最大阻碍,美土两国在叙利亚问题方面的严重分歧反映了叙利亚地缘政治博弈的复杂格局。对于土耳其政府而言,库尔德民联党与其国内的库工党并无二致,土方将其认定为库工党在叙利亚的分支,并不惜停止国内库尔德和平进程而强推对叙利亚库尔德武装的强硬政策。2018年土耳其并未对幼发拉底河以东的库尔德民联党大本营发动第三轮军事打击,但土库双方的政治纠葛和军事冲突风险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