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游戏“是男人就下100层”终于出电影了!
这不叫隐喻,这叫拿着教鞭敲黑板,但对号入座还是很有意思的。
概念设计的挺好的,不过执行层面欠佳,太多靠对话说教实现,血腥也浮于表面化。
几位朋友推荐我看这部电影,并让我写点东西,我简单说下我的理解和感悟。
这是一部好电影,时长不长,但密度大,它和《红楼梦》有点相似,故事简单,但表现手法新颖多样,用有限内容,给了观众无限思考。
先说故事。无论是西方故事,还是东方故事,无论是散文,还是韵文,核心都是要讲一个道理。无论绕多远,设计多少人物,举多少例子,打多少比方,核心是不变的。这部电影表现手法极端,但所讲道理浅显,简单说,就是用微缩社会的方法告诉大家,改变未必如你所愿。
再说社会。但凡有人的地方,都会有三样东西,组织,思想的左中右,以及矛盾与冲突。人与人常会有意见分歧,很多人觉得分歧的本质是利益,其实并不是,多数分歧的本质,是对理想生活,以及实现理想生活途径的不同理解。理想生活是未来的,是掺杂利益的,是即便目标想法一致,但途径也千差万别的。电影创造了一个封闭世界,主导世界的组织创造了看似合理的规则,规则八个字可以概括,‘自上而下,允许流动‘’。但问题是,人的思想往小讲有左中右,往大说是千差万别。特别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下,人思想本质的千差万别,加上机械的自上而下的规则,就会产生荒诞可怕的事实结果,活不下去……
要终止这种情况,大致有两个途径,第一是组织改变规则,不再机械自上而下,让有限资源得到合理分配。第二是人们尝试建立组织,一致步调,消除意见分歧,在理想生活的共识下,选择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不再饿死人。我不认为这部电影是在寻普世出路,因为出路是基于现实情况和条件而定的。我认为这部电影是在讲事实,只不过它的事实还包含了尝试。在故事里,我们看到了组织,看到了规则,也看到了组织规则下的分歧和冲突。古往今来,每当有问题时,都会有人站出来,但一个有趣问题是,为何站出的人这么多,而问题却未减少,这是为什么?公平的策略,初衷或许是好,但人的差异,也是真实存在。所以任何公平的策略,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公平。相对理想的策略,是有效填平个体差异的策略。这时我们发现,解决冲突的前提是承认差异,但承认了差异,就意味着问题不是根本解决,而只是有效处理。如果影片只到这里,那基本还是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的思维认知。那时人们抛头颅洒热血,尝试各种路径,试图寻求不存在的完美。但片中的信号是这个时代最大的进步,它有一个简单但明确的含义,我们不再尝试去做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例如消除差异,我们试图搭建有效桥梁,这样,即便问题永远存在,也能以整体的方式面对这种存在。或许,这能让改变如我所愿。
『饥饿站台』结局意义+生存方式
1监狱设定:
一个垂直监狱,每天只提供一餐食物。
下面一层的人只能吃上面一层吃剩下的。
并不是每个犯人喜欢的菜品都会出现在餐桌上,抑或者都会出现,但因为每天只有那一餐,所以至少一半层数以下的犯人无法吃到食物。
每层有两个犯人。在入狱时,管理局会询问每个犯人最喜欢的一道菜。
每个月更换一次犯人所在的监狱楼层。大概率是采取中间楼层以上到以下再到以上的轮换设定。
犯人可以在入狱时带一样东西。可以是任何物品。
不可以将当天的饭食留下只能在四到五分钟内吃光。不然会被炙烤或者冷冻。
提供菜的升降台每天从上往下降,在每一个有活人的层数停。每一层有两张床和被褥以及洗漱用品。
穷凶极恶的人在里面可以极大缩短刑期。
升降台到底后会以极快速度升回。
监狱大概率有333层以上。
生存方式:
六十层以上不用考虑。以下的话,可以采用两个人一小组(前提你的狱友或者你很能打)到下一层搜寻食物的方式(这也是为何男主和狱友会在极下层遇到武德充沛双人组的原因)
一直到底后,躺在桌板上等待回到最上层。
如果你很强狱友很弱,不建议吃狱友,建议以逸待劳等待上面的人下来。吃狱友可以是planb或者下层有人杀了狱友你们可以二打一。千万别一开始就把狱友解决了这样你打不过从上面下来的二人组。
如果你俩都很弱,则尽量做好防御准备,以防变成食物。
结局是什么意思:
结局非常开放,但不宜过度解读。
首先,寻子亚裔女出现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可以看到前几个周期男主都会遇到亚裔女下来一次,亚裔女说自己是为了找到她的孩子。如果确有其事,那么小孩早就应该被找到(因为她活着)。从前后逻辑加上管理员的话来看,亚裔女只是总是出现有小孩子的幻想,然后哪天脑子清醒了就吃一个人等到下个月或者多刷一下存在感。亚裔女的存在更多是一个监狱的线索,以及给予结局一个提示的作用。
333层有没有小孩?
我们可以看到,在两百多层的时候,大多数层级都是空无一人或者两具死尸这样的。这显然和一百多层就能依靠半具尸体活一个月的设定不符。那么这些人都去了哪里?如果可以自下层寻找食物,那小孩肯定活不了。如果小孩有狱友,也早把他吃了。所以从监狱的设定和“333”这个数字以及男主最后的话“她是一个象征(证明)”来看,这个小孩是不存在的。当然,也有可能小孩的狱友坐在餐板上逃出去了,但这也无法解释为何女子从来没找到过他以及他一直以来的生存问题。
黑人说过,爬出一层就从这个游戏出去了。那么显然(电影经典口头禅)可以用这种方式通关。也即:越底层离苟活的希望越渺小,离升到顶层的概率也就越大。
片中,无数次出现关于信息和管理局管理者有关的对话,映射了非常多的现实情形。有几点是毋庸置疑的:上层永远欺压下层/强权和武力是最好的说服办法/越底层的资源越少越会残酷地相杀,越上层则相处越和睦因为资源富足,但他们可以是同一个人/底层人想要来到上层,就得承受非常大的风险甚至生命的代价。
那么最后,结局显然是男主在死亡的边缘想到了原来可以躺在桌板上回到顶层甚至迎接自由,而不是传送个布丁下去。而空气并没有变冷或者变热是因为男主已经去世了。
“显而易见”的,”显而易见”这个词其实是《饥饿站台》这部电影的灵魂。 越是 “显而易见”(obvious),就越容易 “视若无睹”(ignorable), 等于人们宣布放弃了细节、放弃了追问、放弃了思考、放弃了质疑,而接受一个眼前的现存秩序。
魔术师总是用 “显而易见” 来吸引观众,然后利用观众的 “视若无睹” 来移花接木。 这个吊诡的现象,不仅发生在电影内部,也发生在电影隐喻的现实中。
我昨天才看了这部电影,第一时间感觉没看懂,因此翻阅了数十篇影评。 令我感到吊诡的是,电影有一个最为 “显而易见” 的问题都被 “视若无睹” 了:
米哈鲁怎么做到每个月都在低层活下来?
我将先讨论这个问题,然后再讨论另外的几个话题:
先谈第一个问题:
亚裔女米哈鲁, 她每个月初都从高处下降到低层,甚至超过200层。 她是怎么在低层生存下来,还保持体力的?
米哈鲁(Miharu ?看长相是东南亚裔?爱吃石锅拌饭是韩裔?看名字是日裔?) 如果只是专精吃人肉,也不见得要下那么深。 她每次最多也只随身携带一个装着血肉的小包袱而已。
在尝试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沉浸在电影的设定里思考一下, 如果自己在在这深坑里(英文 “the hole”, 翻译成 “监狱坑” 似乎不准确,加入了额外的意义误导), 每个月都有一个理由(且不论是否是333层小孩)都必须降到深处, 如何才能确保生存。
我想到的唯一必胜策略是,在有食物的层次醒来后,逐层往下杀死大多数人, 从而保证高层的食物无法被吃完,一定会降到很底层。 但它的前提是武力值 110,必须有能力杀死大多数人而且自己不受致命伤。
米哈鲁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她每次搏斗伤痕累累,而且也未曾滥杀无辜。 何况她到第171层救了男主时,171层已经没有任何食物降下来了。 她如果真是为了找自己的孩子,任何一个没食物的层次即便找到了,她也无法和孩子活下去。
因此米哈鲁往下降,一定要满足两个条件:
思前想后,唯一可能的解释是,米哈鲁是真的要寻找一个小孩(是不是她的孩子另说); 而电影结尾让小孩(我不确定是男孩女孩,只是头发长而已)躺在平台上往上升,一直升到0层,是可行的。
小孩和其它的餐具不会因为电梯急速上升而粉碎,这点可以说通。 管理局制造了一个能自动下降的平台,同时也造成了人们可以搭乘平台回到高层的风险。 如何阻止人们偷乘平台上升呢? 答案是加速度,平台会把途经的障碍物击碎(某个血腥画面提示了人体被平台撞击的后果)。
这是为什么平台到达了最底层333层(6米一层,洞深恐怕在3公里),还会继续下降很久才到底。 333层到最底部的距离是平台用来加速的,同时从高层跳下来自杀的人也不会填满在333层。
同理,0层到 1层之间,应该也有很长的距离用来减速。 否则平台像炮弹一样急速上升,击中顶部阻隔物,一定会有巨响、震动和碎落物。 然而每次都没有,说明平台是有办法减速的,或者有什么其它黑科技。
基于这些推论,米哈鲁只需要有办法和平台一起降到最底层,就能够在别人无法察觉中去到0层,从而有机会活下来。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只能走向主角幻想说。
电影中出现的五个月里,只有主角神志恍惚的第四个月(202层)米哈鲁没出现,她每次都下降了。 她可能每次都到达底层,然后带着孩子通过平台回到0层。
这种推论并非光明结局,而是和 “冻奶说”(送上去的是冻奶,但0层的人认为是有头发才没有人吃)同样黑暗的。
米哈鲁很可能每个月都到了0层,但从未在当月被送下去,因为送下去等于告知所有人低层有办法到达高层。 然后 The Hole 的体制就真的被打破了,因为人人都会涌向最底层。 但每个月之后,米哈鲁又被送回某一层了,所谓到达0层送去的 “message” 跟那个有头发的冻奶一样,并没什么卵用。
电影中男主角屡屡提出常识性问题,作出正常的举动(例如和上下层的人喊话)。 但那位拿着加强版武士刀的老爷爷(Trimagasi),都用 “显而易见” 这个口头禅来回复他。
我们观众也一样,刚开始还带着悬疑进入电影,到最后已经和老爷爷和男主角一样,忘记疑问了。 一切似乎都 “显而易见”,而且 “说话令人疲惫”。
这是人类接受一个外在秩序的标准流程。 当人们提出疑问和质疑时,也预示着改变秩序的欲望。 而当人们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就会慢慢被秩序同化,觉得一切都 “显而易见”, 甚至连 “内心的怨恨” 都没有了,就像清洗干净的蜗牛一样。
当主角被 The Hole 同化的过程,我们观众也在被电影同化着,似乎忘记了最初的疑问。
电影开头就有一句独白,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三种人,”上层人”(those at the top),”下层人”(those at the bottom), 和下落的人(those who fall)。
第三种人里面又有三种人:
反者道之动,在 The Hole 这个系统(system)中, 呆在原地不动的上层人和下层人,命运都是不变的。 既然不能往上攀登,那么如果有解方,唯一的解方就是往下。
垂直自我管理中心和其它的 “自我管理中心” 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答案 “显而易见”,是 “垂直”。
The Hole 的有两个至关重要的设定:
这是它和别的 “自我管理中心”,比如监狱,最为本质的区别。在这样的系统中:
上层的人主宰一切,下层的人没有能力改变,地位下降的同时也失去了改变的能力
这样的系统,导致了某位伟大哲学家所说的一切人反对一切人
的战争。 而用中国先哲的话说,则是枕人头,食人肉,菹人肝,饮人血,甘之于刍豢
。
大多数观众都意识到了 the Hole 这个系统对阶级社会的隐喻。 但这并非对现实世界的准确隐喻,因为现实中的人类社会还存在阶层流动,还没有绝对的垂直; 更重要的是 the Hole 里的人们是不事生产的,仅仅剩下分配问题。
从这个角度来看,The Hole 有点像刘慈欣的《赡养人类》,它是未来式的隐喻。
隐喻的是资本主义阶级社会的发展趋势, 阶层分化越来越多,阶级的隔阂越来越深重。 类似《寄生虫》所主要阐述的,上层人和下层人无法相互理解。 而在这部电影里,阶级隔阂直接变成了无法跨越房间的设定,重点在于食物往下分配的问题。
这样的秩序在现实世界是部分存在的,尤其是欧美国家的居民更为熟悉。
The Hole 是典型的 “Trickle-down effect”(涓滴效应)模型,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喊得最凶的经济政策。
这些政府官员、经济学家,往往主张对富人和大企业减税来改善穷人的命运, 认为这样企业能赚更多钱,发展得更好,雇佣更多的人,这些高阶工人再消费,让经济层层往下流动,从而让穷人受益。
当然实际情况,举一个例子:很多大企业拿到减税和低息贷款后, 把它们用高利息借给政府去修建他们所需要的基础工程, 而政府再用劳动阶层的高税收去支付利息给这些企业。 结果大企业赚了更多的钱,而劳动者却承担了更大的负债。
从更大的世界范围来看,全世界也是一个涓滴效应的结构。 第一流发达资本主义垄断了全球的能源、金融、高科技产业; 然后把劳动力密集型、高污染的行业外迁,让第二世界国家得以发展; 更低端的产业再层层往下迁移,直到没有任何资源和市场的最不发达国家, 靠上层国家施舍的爱心、赠与的衣物、食物来苟延残喘。
在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中,国家、民族、阶级的不平等在日益增大。 人类日益走向电影中 VSC 的体系。
但是一直有政客和经济学家,主张人类社会所产生的不平等困局,是有解的。 他们正像电影中的 “管理者”,主张 VSC(垂直自我管理中心)是有解的。
甚至按电影中女面试官所暗示,管理局正是为了找到解方,才创建了 The Hole 这个系统。
电影中 VCS 虽然内部细节不为公众所知,但它的存在是告知天下的。 甚至在招募志愿者来到这个地方参与社会实验。
这里的工作人员似乎认为,VCS 等待着人们找到办法, “eventually” 走向 “自发的联合”; 或者出现一位弥赛亚(savior,弥勒佛,救世主,在电影中则屡屡比附圣子耶稣)领导大家走向团结。
如果团结得以实现,我们还可以假设它会作为电影中现实社会的解方,从而得到推广, 一举解决阶级社会人与人相互仇恨无法团结的难题。
这才是《饥饿站台》这部电影最关心的问题,不是隐喻阶级社会而已, 最重要的是隐喻 “管理者” 们所说的 “有解”,究竟有没有解。
像管理局为求解打造了 The Hole 一样,电影的创作者为求解拍摄了《饥饿站台》这部电影。
The Hole 里的系统与现实世界非常相似,阶级的分化导致了资源分配的不公平,衍生出了严重的不平等。底层的人每天都在经历地狱般的生活。问题是,“怎么办” 呢?
《饥饿站台》整部电影,就是把各种人的 “怎么办” 摆在了我们面前。
围绕这个问题最有名的假设就是 “看不见的手”,所谓自由市场机制会自动调节分配功能,让所有人受益。 但市场万灵论对所有参与者都有个 “理性人” 的假设。 而博弈论的提出,囚徒困境等一系列例子提出,用数学的方法证明了, 只要有一定比例的非理性人存在, “看不见的手” 不可能生效。
《饥饿站台》老爷爷就属于博弈论式的反证。 他是一个自由主义的,自私自利的人,但只是自私,并不是坏人。 他吃得好的时候就往下一层撒尿, 他过得苦的时候就骂上层是混蛋。 这样的人破坏了系统的自发团结,很快教会了更多人自私,系统没有走向“自发”的联合,而是 “自发地” 走向了不合作。
男主角一开始主张上下沟通的方法, 马上被老爷爷质问说 “你是gczy者吗?” 而男主角立刻噤声了。 在《饥饿站台》的世界里,和现实世界的资本主义国家一样,”gczy” 都是最为政治不正确的禁语。
但我要指出,男主角的合作分配策略,完全不是 “gczy”。 我很遗憾几乎没看到影评提到这一点。 “gczy” 主张的是一种 “生产关系”,而不是 “分配关系”。 主张分配上的平等,而不触动资本主义秩序本身,这是 “民主社会主义者”。
例如,现在正在美国参选总统的老爷爷桑德斯。 他主张美国全民医保、教育免费、提高最低薪资,向亿万富翁和财团征税 ——但从来不提生产关系的改变。
《饥饿站台》这部电影预言了桑德斯竞选的结果:你是gczy者吗?上面的人是不会听gczy者的。
当女面试官进到 The Hole 时,她采取了和男主角最初相同的举动, 劝说。 这种策略是作为理想主义者出现的, 就像国际 NGO 组织,社工体系,给上层人中的理想主义者们一个用劝说、帮助的方式改变秩序的平台。
劝说结果是失败,毫无约束力。为此男主角化身 “拉屎的弥赛亚”,用拉屎相威胁,对下层产生了一定的震摄效果。 看起来就像一些公益的国际组织公开批评第三世界国家的独裁者、贪腐官员一样,威胁取消援助一样。
这样的威胁有效果,但效果是存在于一两层,整体体系毫无撼动。 因为理想主义者们既没有办法唤醒更低层,更没有办法”你没法把屎拉到自己头顶的高层去”。
最关键的是,理想主义者们的能力取决于所处的阶层地位。 当时间一到,命运齿轮重启,理想主义者们失去自己优越的地位,他们的话再也没人在意。 自己身处低层时,为了避免吃人和贯彻自己的善意,就只剩下自杀、以肉饲人这唯一的出路了。
涓滴效应、自发的市场机制、民主社会主义、理想主义都失败了。 这一次在第六层苏醒的男主角,有了一个有力的朋友。 这个朋友身强力壮、心性善良,一心想通过谄媚上层向上攀爬。 他得到的是上层人拉在他脸上的一泡屎。成功学也破灭了。
主角和这位黑人朋友联合起来,作出了仅见的大胆举动,他们选择了威权主义, 逐层往下走。要用武力捍卫食物的分配。
由于他们试图一直垄断资源的分配权,因此和所要帮助的对象处于相互质疑的博弈中。 他们不敢轻易放弃武力,必须痛殴不合作者来捍卫自己的地位,很难界定这是帮助了人还是侵犯了人。
进一步的,威权并非万能,在某一个层次遇到更凶悍的人(能杀死米哈鲁,战力极高)挑战, 使他们负伤了,权威就会大大下降,随时被取而代之。 就像那些对国家经济腾飞所有贡献,但被指独裁,最终被部下找到理由枪杀、推翻的所谓 “强人领袖” 一样。
最关键的是,强人领袖的阶层是 “下降” 的,只要在下降,他就必然失去长久的权威,然后被新的上层人取而代之。 他们这样举动是一次性的,也无法唤醒大众的联合,又有何意义呢?
那位十几层的智者,给了主角两人一个意义。这个意义就是保留一个象征,一个 Message。 这个 Message 可以是意大利冻奶,也可以是一个小女孩。 他们希望用这个 Message 感动顶层的人,即便感动不了真正的统治者,也希望感动那些为统治者遂行统治的工作人员。
于是两人豁出姓名,在临死之前把 Message 送上去了。这个感动上苍的举动成功了吗?
我们已经知道,按冻奶说的结局,0层的管理员无法理解底层的信息,他们只会用自己的阶层经历,猜想冻奶因为有一根头发才没有人吃(有头发的冻奶,和送上去的冻奶,一模一样)。
按送小孩的结局的话,米哈鲁已经成功登顶了无数次,但每次都被送回来,每次都要冒着生命风险重新往下走。
无论哪种结局,都是失败的。
依我来看,全剧试遍了现实世界中的各种说法,无一成功。
唯一,稍有效果的是自杀的面试官,她对应的是宗教救赎之路。在主角的幻想中引入了圣经耶稣的话:
你们若不吃人子的肉,不喝人子的血,就没有生命在你们里面。……我的肉真是可吃的,我的血真是可喝的。
神话中耶稣用自己的牺牲为人类赎了罪,所以基督徒在此基础上衍生了圣餐的仪式。 而电影中,女面试官用自己的血肉,帮助男主角赎了罪。 让男主角没有堕落到老爷爷那种状态, 而是不惜用生命尝试最后的救赎之路。
这样的自我牺牲,即便没有像《雪国列车》里那样用自己的血肉让末尾车厢的人放弃人吃人而团结;但至少改变了两三个人。 也许这也是导演想表达的态度。
那么,如何在 Hole 里实现真正的共赢呢?我有没有自己的办法呢?
如果有人对我提出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整部电影第一遍算白看了,正需要看第二遍。
电影里所有改变 Hole 秩序的尝试,都是人性上的尝试。无论出发点是理性、理想主义、宗教、强权、自我牺牲…… 都是想让人们通过理念联合起来,从制造一个均贫但无人陷入人相食悲剧的秩序。
这些 Idea,可以统称为 Idealism,然而在电影中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
真正的答案是 “显而易见” 的,是 “房间里的大象”(elephant in the room),却被大家忽视了。
答案就是 “无解”。
因为问题的根源从来不在于参与者的人性不够伟大,而在于规则本身,在于每个镜头里那高六米的窄室,三百多层,绵长数公里的深坑。
所有参与者的所有策略、所有方案,都有一个 “显而易见” 的共同前提,就是不改变 “垂直” 这个阶级分化的物质现实,而尝试从精神上达成共赢。
这时我们就能看透电影的文眼,那本唐吉珂德的小说了。 所有不能物质上改变深坑存在,而试图从精神上取得胜利的,都是 “唐吉珂德” 式的举动。 充满英雄主义气概,最终一事无成。
事实上,Hole 有解本身就是管理者的骗局。 管理者创造了 Hole 这个社会实验,吸引自愿者和招募罪犯前往,让社会对结果翘首以盼。 0层的厨师们精心打造食物,面试官25年招募人员,都在维持这个系统的运转。
他们都以为这个系统能找出解,食物够 200层 400个人分配,只要大家走向自发的团结就能得救。 殊不知 Hole 不止 200 层,有 333 层,666的人数象征着地狱。 管理者给的食物,无论怎么分配都是不够的,自发的联合都将因资源的有限而必然走向崩溃。 博弈论共赢的前提就不存在,这本身就是零和的,一切人与一切人的战争势必会出现。
管理员并不是希望通过这个社会实验找出最优解, 他们确保这个社会实验一定不会出现解, 但能这样运转好几十年。 从而让更多像厨师和面试官一样的人,让更多主角一样的志愿者能把精力消耗在这个项目中。 让现实世界的 Hole 也能一样运转下去。
而没人去思考怎么从物质上打破这个地狱
当每个人都默认接受了 Hole 的建筑是最为 “显而易见” 的存在, 每个人都对真正的改变可能性,视若无睹。
真正应该改变的不是人心,而是系统的物质基础。应该要把垂直的深井拉平,消灭阶级存在本身; 让所有人处在能相互作用的同一空间,把食物同时摆在每个人面前,让所有人能参与博弈、谈判。秩序就迟早会建立起来。
题目没有答案,因为题目本身就是答案。
我认为电影的导演是想明白了这些道理的。所以才会拍出这部电影,才会出现《唐吉珂德》的小说。
然而《雪国列车》的结局,代表循环周期律的列车被炸毁了,因为只有炸毁物质上的列车,破坏秩序本身,才能有人性的解放。
同样为了小孩而最终觉醒、自我牺牲,《饥饿站台》的主角没有像《雪国列车》的主角那样破坏列车, 而是把小孩作为 Message 送了出去,电影戛然而止。
这个电影结局令人迷惑,于是有了具有说服力的冻奶说,小孩只是想象。真正送上去的冻奶,却让0层的厨师们误以为自己掉落了头发才没人吃。
按我前面的说法,送到顶层的人是可以存活的,那么小孩的命运和米哈鲁一样,很可能下个月再被送回来。 但如那位智者所言,这个 message 还存在一线希望,就是让 0号层的工作人员发现真相, 管理局号称不收 16岁 以下的小孩是谎言,让更多 “外面的人” 质疑管理局的行为。 那么这个小孩的意义,就有点像电影 《月球》(Moon)的结局了。
但我仍然不乐观。为什么厨师所在的层,要叫做 0 层,而不是地面呢?
因为这些 “厨师” 们,或者说管理层手下的 “职业经理人”,和其他实验者一样囚禁在这个 Hole 中。 他们和每一层的试验品有生态上的区别,却没有地位上的区别,都是奴隶。 一旦从 0 层反叛,未必不会有跌到 333 层的命运,就像 《Cube3》(异次元杀阵3)里一样。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如果导演真的想谈小孩的结局,是可以多拍一小段收尾的。
之所以电影在 Message 投递的那一霎那就结束了,因为 Message 已经传递到位了。Message 的投递对象是我们,是观众。
整部电影就是一个 message,一个 symbol,和剧中的小女孩,冻奶一样。
电影观众才是真正的 0 层工作人员,是那位智者唯一寄予希望的对象。
你品,你细品。
最后,问题来了,你有没有为了冻奶上的那根头发,而动怒呢?
《饥饿站台》的10层隐喻,每一层都细思极恐
文 | HCT
2008年,一部精致而古怪的短片荣获第61届戛纳电影节Canal+电视台奖和第33届多伦多国际电视界评委会特别奖。
这部加拿大短片叫《下一层》。
短片只有11分钟,但其中的元素却很丰富,精致的服装,考究的道具,恰到好处的配乐,展现出人性掠夺和贪婪的丑陋。
这种丑陋,始于一场奢华的美食宴会,终于一层层无限下坠的“楼层”。
下一层可以简单理解为空间的下一层,但是在短片中,它隐喻了人性的贪婪和堕落。每下一层,离万劫不复的深渊就更近一步。
为了加深隐喻,短片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给参加宴会的人物上做了精细设计。从他们服装上来看,这些人可能是宗教领袖、大资本家、政客或军阀……隐喻着社会的上位者。
他们虽然是来自不同领域的上层大佬,但面对食物(诱惑)都有共同的做法,就是无休止地掠夺,一直在疯狂地吃。
因篇幅原因,短片《下一层》注定无法展开更多。
而长片《饥饿站台》有着与《下一层》类似的设定:下坠的楼层、恶心的食物和贪婪的人性。
除了《下一层》,《饥饿站台》还让人想起经典加拿大惊悚片《心慌方》(Cube)。《饥饿站台》可以说是结合了《下一层》和《心慌方》两部影片。
电影把《下一层》里无限下落的楼层和《心慌方》中布满机关方块监狱整合,设定为一个垂直的拥有333层的“监狱坑”,每一层中住着两个人。
楼层中间有个镂空的方形设计,这是为每一天都从0层下降的方形平台餐桌而准备的。每一层人每天的食物都是上一层人吃剩的残羹。
监狱坑、方形平台、食物、残羹......
每一个看似脑洞大开的设计背后,其实都有着直指现实的概念和隐喻。
电影的隐喻是多元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选择10层进行解读。
和很多其他的监狱坑的人不同,男主格伦是自己选择进入监狱坑的。
入坑之前,格伦的想法的很理想化,很乌托邦。他说他就是来戒烟,顺便看完《奇情异想的绅士堂吉诃德》这本书。
下图是亚当·德赖弗在《谁杀死了堂吉诃德》中的“堂吉诃德”形象,本片的男主也和各类版本堂吉诃德形象非常类似。
男主把监狱坑当成一个避世的桃园,他幻想这里的人遵守规则,礼貌谦让。但很显然,监狱坑实际是一座为生存而撕杀的决斗场。
格伦带的书,早已预示,他注定是一个监狱坑版的堂吉诃德。
堂吉诃德是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著名作家塞万提斯的小说《堂吉诃德》中的主人公。《堂吉诃德》是西班牙的文学瑰宝,西班牙电影吸取这本书的思想,也在情理之中。
堂吉诃德是一个落魄的乡绅,爱好骑士文学的他决定效仿骑士,出门行侠仗义,最后却吃了一身苦头,直到临终前才清醒过来。
这个人物还延伸了一个词汇,叫“堂吉诃德式”,特指那些与现实相悖的理想化做事方式。
格伦想在监狱里把书看完,后来又想通过层层传递让大家定量进食,再后来他又想打破所谓的监狱坑的机制。
现实是,他一个月看不完这本书,然后下个月被分到了任人宰割的171层。
接着,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坑里,大家只能顾着自己果腹,谁还有时间顾着别人?最残忍的是,设置监狱坑的上位者们,从来都没有订下所谓的机制,坑里人的所作所为最后都只是搏命的徒劳。
或许不是格伦太理想,而是现实太残酷,他只是一个堂吉诃德式的可怜人。
监狱坑想要隐喻的概念很明显,就是社会阶级。
从0层开始,下一层的人就只能吃上一层人的剩饭剩菜,只不过这饭菜分好分坏,分多分坏,分有分无。
现实社会就是这样分布“食物”,所谓的上层人总是拥有着更多的权力、财富、机遇......越往下走,“食物”当然就越来越少了。
监狱坑的设定,每个人每个月都有可能换层。
有的人可以从下层人变为上层人,体验为期一个月的吃香喝辣。上层人变为下层人,忍受一个人的残羹剩饭,或者在那一层永远失去自己的生命,亦或者结束别人的性命。
在监狱坑里呆久了,很多人很明显地接受了这个规则,忍受楼层高低带来的贫富分化。他们一方面抱怨着上位者的掠夺,但当自己成为上位者之后,曾经的抱怨又变为新一轮的掠夺。
这种频繁变动的社会阶级养成了监狱坑里大部分人思考的惰性,反正我只要熬过这一个月,下个月就能上位,谁又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呢?
在这个极端的监狱坑里,既映射了一部分社会现实,也探讨了“人性本恶”的可能性。
吃东西,对于人来说,是最原始的欲望。人类需要最基本的食物生存下去。
《圣经》里对于人类最早的记载,从夏娃偷吃禁果开始,后来她还让亚当吃了,两人于是被赶出伊甸园。这一吃,便有了人类。
《七宗罪》里的第一宗罪,便是暴食,暴食不仅导致自身营养过剩、身材发胖,也导致另一些产生饥饿,从而威胁生命。
当电影照进现实,食物在实际中的隐喻,便不是那么简单了。它可以是财富、权力、机会、教育、工作......如果用一个词来总结,就是社会资源。
谁处于社会阶层的更上层,谁就能吃得更好、吃得更饱,也就是所谓享受更多更好的社会资源。
经过一年多在监狱坑的浸润,老头显然摸透了监狱坑的操作模式,不断为新来的菜鸟格伦答疑解惑。
在他和格伦的对话中,可以得知老头是因为犯罪才进来的,这是这个犯罪事实却让人啼笑皆非。
然而法律就是那么定下来的,尽管命运再捉弄人,老头选择接受命运的安排。
就像老头的口头禅那样,他是一个利己主义者。虽不是大恶之人,却在弱肉强食的监狱坑里,在被动的情况下选择以犯罪手段生存下来。
因为,他就是随着大流走。他不这么做,他就是被犯罪的对象了,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不是他自己愿意这么做,也不是监狱坑逼他,而是他的同类比他走上了绝路。
他带的加强版武士刀,不仅伤害了别人,也杀害了自己。
第二个成为格伦室友的人,是一个为监狱坑工作了25年的女人,她也是把格伦招进来的人。
女人把监狱坑称为“垂直自我管理中心”,可是当她亲自体验了这一切,所谓的垂直自我管理中心,不过是上位者的自我安慰,“垂直挣扎等死中心”其实更为契合。
发现这一事实之后,女人试图改变这一切,希望通过自己每天一点点的努力,去规范监狱坑里的食物分配。
当每天的方形食物平台到达这一层的时候,她只吃一个人的分量,接着为下一层的两个人准备相同的分量,接着告诉他们,希望他们吃她准备好的食物,然后希望他们也能为下一层的两人这样做。
现实是,这种非常温和的以身作则方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够格伦“以屎相逼”来得管用。
身为监狱坑管理者25年来的帮凶,现实生活中无形的加害者,女人只能被自己曾经帮助促成的规则害死。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黑人大汉可以视作监狱坑里想要改变局面的先锋代表,现实生活中想要跨越阶层的积极分子。
跟格伦后来自上而下的理念不一样,黑人大汉一开始走的是自下而上的路线。他希望通过上层人拉他的绳子,然后进入上一层,最后逐渐爬到0层。
可是,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爬层路上总是遇到很多拦路虎。现实生活中,实现阶级跨越,本身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首先,你要看你的上层人愿不愿意。
越往金字塔上面走,人拥有的社会资源就越丰富,谁愿意把自己的蛋糕切小让给下层?当然不排除真的有好心人,但谁又能保证你一路遇到的都是好心人呢?
另外,电影把这个带绳子想向上爬的人设置为一个黑人,种族意味不言而喻。
亚裔女人在电影里面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只是随着方形平台里的食物一起升升降降。
在她死之前,每个月都能遇见格伦一次。
亚裔女人为什么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电影里给出了老头版和女人版两种说法。其实是哪一种说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亚裔女人的行为给了格伦一种精神上的希望。
她一腔孤勇,执着地下降,努力地去生存,即使遇到再多的困难,也执意地一往无前,直到她被杀死。虽然亚裔女人的这种行为,在更多人眼里是疯子的做法。
但在格伦的想法里,亚裔女人或许和他一样,在找寻一种破解监狱坑的机制,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机制会不会存在。
格伦最后和黑人大汉决定一起自上而下地往下走,或许就是受了亚裔女人的影响。
为什么这个角色选择亚裔?也许和黑人大汉有着同样的种族隐喻。
当格伦和黑人大汉决定用暴力手段,自上而下地将食物送到每一层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位智者。
智者告诉他们,他们这个想法很好,但是应该要有基本的礼节,先说服,再动武。智者很可能代表社会中一些温和的宗教或政治领袖,通过和平而非暴力手段维持秩序。
智者还告诉他们,你们要是想传达你们的想法,就需要有一道食物作为一个符号,通过它传达你们的想法。
但原本被黑人大汉称之为“和平抗议”的活动,意在让监狱每一层人都能吃饱的活动,最后却用暴力手段,伤害了他们原本应该保护的人,真是非常讽刺。
智者在这里反倒成了一种慧极必伤的形象。
很多人都在论证小女孩的存在与否。
小女孩应该是不存在的,她或许只是格伦在回光返照之时,在脑海里创造的一个意象。
在临死之前,他恢复了人性,选择把所谓的传达信息的意大利奶冻,给了小女孩吃。
这个小女孩,是一种人性的存在。
小女孩不存在,同理可得,格伦他们一路守护的意大利奶冻自然也没有被吃掉。
那奶冻去哪里?其实电影在播放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已经回答了我们,它重新回到了0层,回到了创造食物的管理者手上。
但是很可惜的是,管理者拿到奶冻,在意的不是为什么还有一个奶冻回来了。管理者在意的是,为什么奶冻里会有一根头发?这根头发又是谁的呢?管理者为这件事大发雷霆。
管理者对待奶冻的态度,其实已经回应了格伦的“和平抗议活动”。
这个活动,彻头彻尾失败了。
上层人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谁管下面什么自发的活动。
最后想到泰戈尔的一句话:老虎并不吃老虎,只有人才用人养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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