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金马奖,两个大赢家,《大佛普拉斯》和《血观音》,名字佛系,故事暗黑。前者讲底层小人物,后者讲上层勾心斗角。镜像阶级,用了完全不同的拍摄风格,合起来看挺有意思。
《大佛》故事很简单,佛像工厂老板和当地上层阶级熟识,泡妞玩学生妹,情人无数。捡破烂的肚财和工厂保安菜埔常偷看老板行车记录仪,从记录的音频里窥伺有钱人的放浪生活。
不料,记录仪录入老板杀人,尸身藏入大佛铜像。两人看后终日惶惶,老板将肚财灭口,而菜埔懦弱不敢说话。
肚财出殡那日,佛像轰响鸣冤,久久不平。
其实论故事,男女情爱,佛肚杀人,完全是《故事会》里钟爱的题材。论演技,底层小人物的生活平淡无奇,演员又没什么发挥空间。
片子有意思的是风格。
缓慢的叙事基调,底层人无所事事的生活,说话逗趣,有些像话剧。看到老板杀人后也表现不出太多震惊,两人站在池塘边吹着晚风,默然觉得自己了解了秘密,死期将至。
肚财死前吃了顿饱饭,沿着马路悠哉悠哉骑车回家,被发现时已是沟渠中尸体。
池畔晚风吹拂,饭后乡间小路,这两块镜头给得很美,宁静里的宿命感。有点会让人想起贾樟柯《世界》里,赵涛骑着电三轮,送走俄罗斯女工时的春风沉醉;或者是《山河故人》结尾赵涛最后跳的那只舞。
小人物最后成为小人物,因为向生活妥协得太快,挣扎一下最后还是平静下来,都是宿命。而上层之所以上层,太能挣扎,杀了一个还能再杀一个灭口掩藏罪证,偏不信命。
下层和上层的不同,所以有了缓慢的《大佛普拉斯》,也有了惊奇的《血观音》。
看了很多影评讲《大佛》里的上层人吃人,其实我是不买账的。重点不是上层,重点是已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下层 对生活无望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