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团完整且完满演绎一场演出真的是太难了,即便是顶级的乐团。
一群技艺精湛、经受多年严格训练的乐队成员,要在短时间内接受不同指挥风格迥异的艺术风格、类型差异甚大的曲目、听众和评论家的评头论足,任务之艰巨承担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更别提场外不可避免的人际关系、席位的竞争乃至可能存在的尔虞我诈。对指挥来说,外界的目光几乎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协调指挥乐团顺利演出带来的压力和焦虑很容易转变为在排练时的严格乃至苛刻的要求,但这也正是优秀乐队指挥的专业严谨之处。
哈罗德·C·勋伯格在其著作《伟大指挥家》中有一个观点:纵观古今音乐史,推动其成长发展的多为暴君和独裁者,温文尔雅者少之又少。举个例子:克伦佩勒、瓦尔特、伯姆、富特文格勒、约胡姆、托斯卡尼尼这些指挥在排练时有用尖酸刻薄的语言嘲讽的,有直接开口咒骂的,有气得折断指挥棒朝乐手扔过去泄愤的,有眼神如猎鹰般凌烈瞪视的,有几乎从不称赞乐团的,有排练结束后乐团成员们常常弹冠相庆的,你能找出对应的都是谁吗?往更早了说,让·巴普蒂斯特·吕利干脆因为指挥时太过投入丢掉了性命。
顶级乐团多有自己的传统风格,遇见没有太多主见的指挥常常出现全团不按照指挥的意思来、指挥失控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哪个乐团最擅长这么做)。到近代,乐团常任指挥更是成为全团的管家角色,音乐季安排、巡演、唱片发行、媒体采访等都要一手包办,而一旦演出出现瑕疵,外界可不会轻易放过。指挥承担的压力比起乐手增加了不知多少倍。许多人好奇为何那些著名指挥家长寿者不多,那是巨大的责任和压力使然。季米特里斯·米特罗普洛斯、约瑟夫·凯尔伯特、朱塞佩·西诺波里更是直接猝逝在排练或演出现场。马里斯·杨松斯当年退出柏林爱乐首席指挥选拔也是顾虑自己的心脏病病史难以承担如此艰巨的职责——1996年他因心脏病突发倒在《波西米亚人》的演出现场。外人看来指挥家高高在上,实则压力巨大如履薄冰。而像他这样大病后脾气好到不知哪里去的指挥,在去年 BRSO 排练现场也不时地停下来颇为无奈地表示你们怎么还是这样云云......
Youtube 上有丰富的乐团排练视频,考虑到国内的网络现状,附上两个国内视频网站的链接,看看塞尔吉乌·切利比达克与慕尼黑爱乐乐团的排练视频和纪录片,可以一窥乐团的日常。
切利比达克自然也不是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