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咪咪说一句,现在蛮流行这种秀中产阶级出身优越感的文章,之所以能十万➕部分是因为本文相当一部分受众心里都这么看人的:悲悯加不屑,同时有种自己不在普通人阶层的幻觉
这是很典型的中惨爽文写法,「体面人家出生,省重点毕业上名校,国贸见投资人杯觥交错blabla,然后是家里贫穷的孩子貌似逆袭但是最后被打回原形(因病去世),自己看到他如此凄惨,突然厌倦了这浮华的世界。」
本文受众看到超爽的,之所以泪中带爽是因为有一种代入感
受众中的多数,日常被各种二代靠卵巢彩票碾压,同时又被身边先天条件不如自己的能耐人超过。那点小确幸变得摇摇欲坠。前者是羡慕对象不好乱黑否则是仇富(而且还要花式巴结(小声 所以主要还是希望没啥背景的后者快点倒霉。
本文很好的迎合了这种心理,结尾的厌倦浮华俗世也能迎合主流审美(多数人都没什么事业可言的,也没什么事业心,都特别爱钱但不爱赚钱的能力,正好用淡泊名利来圆一圆)算是篇爽文
用政治正确的文字写出人内心的阴暗,也算一种春秋笔法
说白了,这就是典型的咪蒙文。
乍一看,感情真挚,文笔流畅,细致入微;
再一想,处处都不对劲。
13年高中毕业,高中爱看14年出的网剧。
他看起来就像个得诺贝尔奖的数学家,莫不是靳东先生的粉丝?
13年四川没有一个693分,693也当不成状元。
配图的学校13年成立,作者10年就就读了,内测用户?
1、参加同学葬礼就为了吹嘘自己。和周同学关系好的不会在葬礼上谈笑风生,关系不好的根本不会参加葬礼。以为人人都会灵堂麦片吗?
2、投资人全都色眯眯,不看idea看奶子。“我们投行一点也不忙,天天和漂亮小姑娘交朋友。”
3、招待客户靠塞嫩模。
4、创业就是为了套现,投资人都是傻逼。
5、投资都是为了骗用户,用户才是傻逼。
6、这么一个道德标兵学校教出来的成功人士全都道德败坏。
7、靠人的劣根性赚钱的明明是作者吧,贼喊捉贼?
(她确实没有任何从业经历)
1、本科两年当上阿里p7(从底层往上第七级,技术专家)
2、老板不找老会计做假账,让刚毕业的学生做。
3、高考状元要去刷盘子发传单,去辅导机构当讲师多少钱你知道吗?
4、拼命给妹妹挣学费,不知有助学金和奖学金,我怀疑她连大学都没上过。
贩卖焦虑,贩卖痛苦。不管你成功还是不成功,快乐还是不快乐,就是要把你说的一无是处。要你迷茫,要你痛苦,要你怀疑自我否定自我。
现代人已经够焦虑了,还需要你tmd火上浇油?
别人抑郁了跳楼了作者就开心了,这是吃人血馒头!
酸腐文人中,这种最可恨。
加上文末编造的“资助妹妹”,狠狠的消费了一波观众的爱心。
做个不是很恰当的类比,读这篇文章,有一种读《西游记》的感觉。
就像楼上其他答案所说的,这篇文章的很多细节,单个看好像没什么不对,但是前后一比较,就觉得自相矛盾或者不合逻辑。
比如寒门子弟通过全省招考进入全省前三的高中没什么问题,寒门子弟在教育不太发达的地区考市状元只有全省前500名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二者是同一个人,明明是全省前三的高中,为什么市状元却只有全省前500名?
再比如高考成绩693分,在山东、河北等省份的确可能和清华北大失之交臂,而只能去一所“一流院校”;但是在四川省,693分一直是省状元级别的分数,甚至好几年省状元都没有这么高,又为什么不能去清华北大呢?
这种感觉,就有点类似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何等神勇,但到了取经路上却每每被妖怪打败。
当然读者可以抽丝剥茧,从中找出作者埋下的“暗线”和文本背后的暗黑故事。不过最合逻辑的解释是:这篇文章根本不是一个人写的。前后人设不一致,所以产生了“吃书”。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文章里很多不合逻辑的地方都可以说得通了。
这篇文章最开始的作者可能确实是曾经在成都七中念书、2013年毕业的同学,但是文章后来添加的种种细节都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写693分的可能是个山东考生,对山东的高分数线记忆犹新;写送书的可能年纪大一点,所以忘了2013年高考出成绩那天大家都在查成绩,不会有空给同学送书;至于说什么毕业两年升P7,可能确有其事,但是人家是博士生毕业,作者妙手移花接木到了本科毕业生身上。等等等等。
有一篇匿名回答说,这篇稿子的初稿早就出来了,但是经过无数人的头脑风暴和很多手的转手修改,才最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说法和我的猜测也相符。
不论如何,大家好歹知道《西游记》是小说,玄奘法师没有真的带着一只猴子一头猪去取经,前后人设不一致也没什么大问题,反而是一种阅读的乐趣。
但是像这篇文章,以非虚构之名,行编小说之实,真的是有点可耻了。
毕竟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是非颠倒,善恶不分,普利策是要让你向全国人民谢罪的。
退一万步讲,如果这篇文章真有一部分内容是真的,真有这样一位同学不幸逝去,这样消费,合适么?
能打的热点都打了,焦虑,阶级固化,寒门再难出贵子,丧,装,这盛世如你所愿,纸醉金迷与物欲之下的反思,等等。如果说还有一个能打的,可能就是把主人公性别换成女,把妹妹换成弟弟,为弟弟上学赚学费,直到姐姐去世,这样热点更高。
故作成熟、反思、格格不入,实则拥有与阅历不相称的精致的套路。
我为什么不喜欢这篇文章,不仅仅在于编,更在于其中传递的价值观。
用这样一个感人的故事来包装,其中夹杂的,是藏在精致、逆反、反思之下的金钱、陪酒、混… 看起来真实,其实是故意在渲染这样的价值观,这个世界很坏… 这个套路是不是很熟悉?
这样的小孩学坏了。我指作者。
擅长调动大家的情绪,擅长抓住大家内心的迷茫和同情,推波助澜,为了10万+,没有什么干不出来。
一些硬伤别人都说过了。2014年才上线的网剧,2013年高考,高中时代就看过了。市高考状元,全省排前500名,比他分数低的富二代同学在北大。获得诺贝尔奖的数学家…… 在清北读书(按照描述推测),打工付学费(她一定不知道什么是助学贷款)。毕业一年做假账,以为假账那么容易做……
我想指出一个,就是对于一些职业的污名化。
这位写手同学,因为阅历并不足以支撑,在按照电视剧、朋友圈爽文里大家想象的写。
在她眼里,投资人都是色咪咪的,都如何如何…
其实,互联网圈的投资人(按照作者最可能接触的),我认识太多了,其实大多数都正正常常的。说白了,就是份工作。
又是给她吹嘘,又是要送她回家,这个投资人,工作明显不饱和。难道,不都是要听创业者吹么?不都是要赶下一场会么?(哈哈)
什么逢场作戏,什么乱七八糟,感觉随时要色诱一样,其实投资也有投资的流程,有投委会的决策等等,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有业绩压力,钱又不是捡来的。现在基金募资多不容易,焦虑,投项目难,绝大多数人都没心思和你小时代……
其实呀,大家都累的了,阿里P7,BD,创业者,投资人…… 都要为了你的10万+,被消费一番。
“我进阿里两年就升到了p7。”
“我现在在做bd,做我们这行,重点是要能喝酒能陪笑哈哈哈哈哈。”
“我们前段时间遇到个坑爹事,上次招待一个客户,给他塞了几个嫩模。后来他老婆找来了,说是孩子病了在医院,跟我们公司闹,你说你老公这样,我们公司有什么办法?”
“我好几个大学同学都创业套现了,现在投资人真的好骗,我也想做个产品骗来试试。”
“你可别这么说,我就是做投资的。只要我们投了他,证明做产品的人不是傻逼,用户才是傻逼,不赚傻逼的钱赚谁的钱?”
“哈哈哈对现在傻逼的钱最好赚。”
“是啊,现在火的那些东西,dy啥的,不都利用人的劣根性赚钱吗?没办法,还是劣根性的钱好赚。”
“咱们学校出来的确还是厉害,大家基本出来都是社会精英,以后彼此多提携照顾。”
在这位写手眼里,毕业两年在阿里升P7很容易(其实如果他们是2013年高考的话,2017年6月本科毕业,到现在,只有一年半时间),BD 是喝酒赔笑,招待客户送嫩模,大学毕业两年创业骗投资人套现…… 投资人都很 Low.
所以我约了他,对方是个40多岁的投行圈大佬,戴着劳力士的绿水鬼,说话三句一个VC、五句一个PE。
一般来说,大家会说我们基金如何如何,而不是我们 VC 如何如何,更不会说一堆 VC、PE 之类的词。和一个刚毕业两年做自媒体公众号创业的小姑娘,聊 PE,会不会,有点远?
这个投资人,有点,不会聊天?
我坐在他对面,穿着低胸的衣服,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化了精致的妆容,全程装出一副崇拜又夹带着爱慕的眼神半仰视地看着他。在他说到有道理的话时,我会及时地给予反馈,比如发出“哇好厉害,这是怎么想到的”“天啊,这个太厉害了,你也聪明得过分了吧”这样的夸赞。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嗔与恭维,不多不少,要让坐在我对面的人觉得刚刚好。
真实的投资人,一级市场的风险投资,其实没那么需要刻意讨好,说白了也没用,大家都有各自利益。都是聪明人,别把自己所谓姿色太当回事。你的姿色,值百万人民币、百万美金么?投资人最关注的,是能不能赚到钱。
坐在我对面的投资人再三示意想送我回家,我已经没什么心思跟他做戏了。
暗示。。。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但是把别人都说那么丑恶,制造对立面,制造焦虑,这是通过网文来制造病毒。
只是, 无论我们怎么解释和分析,都不如一篇精心设计、准确调动情绪的朋友圈文传播的广,覆盖的人多,所以很多人还是会通过这篇文章,被共鸣,被种下种子,对一些职业、对社会产生一些错误的认识。
社会很肮脏,而他们在用力活着,这就是这类文章的基调。
他们是工厂和车间,炮制出消费人们情绪的文章,散布负面,然后精致的套现,还看起来与社会格格不入,其实,他们是最社会的。
一种套路,我称其为「清北爽文」。通过描写(想象中的) 高学历人士在生活中遭遇的落差和不幸,通过与(作者价值观中认为)比他们更卑贱的人们做对比,制造焦虑,恐慌,甚至快慰。
或者可以称为「清北小时代」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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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社会,你或许赞同精英主义,或许反对精英主义,但那条向上的梯子就在那里。你或许不相信安兰德,但还是忍不住去看:今天阿特拉斯耸肩了吗?
有梯子是好事,路还没有堵死,但过早在爬梯子方面展现出过人能力者,也难免承受更多的注视。
讨论他们是安全的:他们往往没有足够的社会资源来回击不怀好意的目光;他们在其他方面的能力还没能得到充分检验,容易被捉住瑕疵;他们之中总有不幸者会踏空跌落,所有可能降临在人类头上的灾厄,没有人可以靠高考分数独免。
讨论他们又是一本万利的:看,清北又如何,还不和我一样被现实揍得鼻青脸肿;清北有什么用,这个社会就是不让好人活,杀人放火绿水鬼... 有太多撩拨人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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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的事实错误,已经有回答指出了。 @红发的塔肖尼 提到,文中塑造的人物,不符合四川省在对应时间范围内高考状元情况。至于在大学期间在麦当劳打工、发一天传单赚 60 元的经历,别的不敢说,光拿清华大学的情况来看,一名高考状元有更高效的方式养活自己。各类面向贫困学生的奖学金太多,真正符合领取资质的寒门弟子太少,不够分的,个别院系拿着指标到处找穷人 (如果让我写一个寒门的故事,这才是真正引发焦虑的一个切入点)。另外,高校争抢状元时,也不免做出各种许诺(这又不太方便明说了)。
就算不愿意接受资助,也有投入产出比更高的打工方式。我没有高考状元光环加成,但我当时辅导高中生英语的收入也足足有每小时 200 元。哪怕是参加学校勤工俭学项目,课间去摆放校园内乱停的自行车,收入也比一天 60 块发传单高得多。
都 2012 年了,国内顶级学府有的是办法,也有的是资源,让高考状元们过得体面一点。
而且,野路子多得是。说句揭自己短的话:我入学的时候,有个通讯公司和校方合作,充话费送自行车的活动,车上会印清华大学的标志。我转手就把「清华自行车」卖给了参观校园的一家人,市价一百多的飞鸽,卖了四百块。或许只有像我这么市侩的人,才会在上学期间就无师自通地变现身份。现在看来,我们那个时候还是相对单纯,和现在一些新玩法相比不值一提。
这也正是 YY 爽文的一个问题:战斗力体系的错乱。圣阶多如狗,个个都在酒桌上夸耀高收入,仿佛进了一个圈子,就连顽石也能被点成金;另一方面,这个飘在云端的神秘组织,却不能给其中「战斗力」最高的一员最起码的生活保障。
要引发人们的羡慕,就捧到天上,要赚取眼泪,就踩到泥里。人造的落差感,到底还是缺了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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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收到明尼苏达大学法学院的邮件,Larry 离开了我们。
Larry 跟我一届,1L 的时候分在同一个 section,我记得破冰游戏的时候,主持人让大家介绍自己最喜欢的冰淇淋,他第一个抢答,主持人还热情鼓掌,说恭喜我们 section 有了第一个 gunner。
如果要写一个法学院精英的故事,上面这一段充满行话黑话的行文,是个不错的开头。
但我一次都不想提笔。最近几天,我每天都醒的很早,写得很多,心里有火。我在想,生命这么脆弱,到底要怎么才能报以足够的尊重?如果有一天,我也以反高潮的方式谢幕,在小说家的笔戈下如何容身?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这个念头:我有一技之长,又何等幸运,生活在这种特长符合社会评价体系的时代。在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和最有趣的灵魂交流,和最优秀的人共事,被报以特别的期许,这是一种快乐。
每个时代对幸运者的选拔规则,不是我们决定的。以前是出身血统,不久前是学习成绩,未来(希望不会如此)有可能是买房子的时机。每个时代的幸运者,他们的一举一动,难免以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式被他人演绎;当上一个时代和下一个时代的选择方式出现断层时,焦虑、落差感也会趁虚而入。
我们所能做的,唯有继续兑现自己的潜力,不求一帆风顺,只愿不断乘风破浪。
任由他人评说。
我理解,全文最恶毒的就是这一段,作者为了自己文章的“节目”效果,把高中同学全部扭曲地消费了。
要知道,这位作者的身份不是不公开的秘密,上网一查就能查到,她这样卖同学且说不定还是编排着卖同学的行为,良心不会痛吗?
不得不说,作者这个“也”字用得非常深刻,把她对同学和对自己的情感点了出来,如果评选全文最真情实感的一句话,我选这句。
然而,如果作者的同学真如同作者所言那么“恶心”,那么以下四个为什么又如何解释?
1、为什么一直和周有择保持联系的是作者“恶心”的同学而不是连周有择微信号都没存的作者本人呢?
2、为什么第一时间知道周有择死讯的是作者”恶心”的同学而不是在投行大佬面前搔首弄姿的作者本人呢?
3、为什么为熟悉周有择生活细节的人是作者“恶心”的同学而不是对周有择生前情况一无所知的作者本人呢?
4、为什么去亲自去参加周有择葬礼的人是作者“恶心”的同学而不是提不起笔和作者本人呢?
正是这位提不起笔的作者,不仅沾着自己死去同学和人血馒头写了一篇爆款文章,更连活着的同学也一个都不放过。明明一直真正关注和关心周有择的人是他们,但作者为了烘托气氛,竟生生将他们评价为“恶心”,却把从头到尾都和活着的周有择没有丝毫交集的自己渲染成唯一那个洞悉世事鹤立鸡群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连作者自己在文章中都不得不承认最关心周有择的老班长,为了烘托自己的形象作者也毫不犹豫地黑上一句:
至此,到底谁才是“恶心”的人已经一目了然,但我仍然期待作者笔下这群“恶心”的同学们能勇敢站出来说两句,不要就这样被不知情地消费了声誉和形象却默默忍了。很多时候,真正的好人不该沉默,否则坏人就会装作好人去收获。
这种剧情会在清北出现?大概这个作者的学历。。。。
从这篇文章来看,此文的作者显然并不是学霸,甚至没有上过重点高中。
本质上,犯的是“皇帝用金锄头种田”一样的错误。
大凡重点高中出来的学生,如果学校出了状元,或者奥赛拿过奖(仅限国际奥赛,不包括国家队,冬令营)是肯定能记住。
因为一届学生考下来,一两个名字肯定们记住的。就算你没记住,同学圈里肯定也会说的。
也只有那些一般的中学里,很多年出不了状元,才会想到去编排状元故事这种昏招。
换句话说,叫我编故事,我是断然不敢编排这些有名有姓,有据可查的人的。
事实上,确实有些状元可能混得不太好。
但是从概率上讲,肯定比普通人低得多得多。而且人生大多平顺,不会有太多幺蛾子。
不要自己缺什么就安慰自己说这个不重要。
这种骗自己的事情,除了给某些贩卖焦虑的自媒体提供流量,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好处。
借某人截图一用,看看人家对清北的想象,是不是比较类似一些乡村的职高技校?
一本、二本、三本是完全三个不同的情况,越是好学校,资源越是丰富。至于C9、TOP2,资源多到什么程度,大致是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
具体到浙大来说,我是我们班的班长,奖学金和助学金多到没人领,我们辅导员当时怎么跟我说的我很清楚:“能不能再问问你们班的同学,(助学金)名额一直有多,也不用不好意思的,一个人到我办公室来签一下字就行,除了我和同学自己,其他人不会有机会知道的。”
希望某些三本毕业的同学在编造高知识水平人群的困难遭遇的时候不要暴露自己想象力的匮乏。
先说写作手法:你要把一个人写死,先要把他写活。
再说说明了什么问题:咪蒙老师可能是真的没钱了,咪蒙老师的团伙,啊不,团队,水平真的好差。
在把一个人写死之前,首先要让读者产生共鸣,越是社会边缘人,越难以取得读者的共鸣。像“周有择”这样的倒霉蛋,要想写来让读者产生怜悯心理,让读者共情,是需要非常非常巧妙的生活片段截取的。写这样的人物,稍有不慎就会让读者觉得脸谱化,疏离,并不同情他,无关痛痒。所以他死了就死了,读者不在乎。
编造一个虚构的人物,而又要代表着他那个阶层的显著特点,同时让尽可能多的读者产生共情,这才是好的文笔。很显然咪蒙老师付不起这个钱了。她自己恐怕也写不出这样一个人物来,不过她要是需要,龙牙可以随手丢两个知乎上的回答给她,自己参悟去吧。
随手写一个给咪蒙老师参考:
《小昆哥哥》
我最后一次见到小昆哥哥是在一条喧闹的马路边上,浓密的小叶榕把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照得行人脸上斑斑驳驳的,我差点没有认出他来。他穿着灰色的工装,手里拎着一个工具包,擦过我肩膀以后才互相想起来同时回头。
“大狗儿?”
“小昆哥?”
他激动得有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拎着工具包的右手食指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那伤疤是我砍出来的,小时候我们一起挥舞着木头刀打架,那时候刚刚开始流行武侠电视剧,我们嘴里喊着各种招式,满山乱追,一会儿我追你,一会儿你追我。在他家门前的时候突然顶上了,谁也不让着谁,就抡起木头刀互相砍,我一不小心就砍他手上,留下了这道疤。
那时候他爸要揍我,小昆哥哥站在我面前说,小孩子打架不要你们大人掺和。
他后来去念了个中专。他爸是个怪人,死守着农村不愿意出去打工,因此供养不起他上学。毕业以后他一直在这个城市里打工给人修电脑,我从没遇到过他。
他把我拉到路边一个很破的小饭馆里面坐下来。那个小饭馆是很古老的砖木结构的瓦房,顶上钉着竹子压成的天花板,一盏油腻腻的灯泡,照的后厨里面更加的黑暗。店主人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茶杯都开始掉瓷了,苦丁茶茶叶在杯子里沉沉浮浮的。这样的饭馆在四川叫做“苍蝇馆子”,事实上也确实有苍蝇到处飞,我们下意识的驱赶着落到杯子上的苍蝇,自然而不以为意。
我说你中专毕业了就不读书了吗?他说读不起了,只能先打工,再继续看看有没有机会读书吧。他问我准备怎么办,我说先读高中吧,然后看看能不能考一个不要钱的大学,军校或者师范什么的。他就露出羡慕的表情,说,你爹真好。
他的工具包里露出来一本书,《Delphi 从入门到精通》。
高三的时候我忙得一塌糊涂,我们那种烂学校,你不玩儿命是别想考上什么大学的,更不用说不要钱的大学。那段时间我很少回家,因为回一趟小山村需要走很久很久的路,我没时间。我妈给我做了一些苕丝糖让我拿去学校熬夜的时候吃,我才回来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妈表情怪异的跟我说,你小昆哥哥回来了。
刚开始我没注意到母亲的表情,要爬起来去找小昆哥玩儿,我妈一把扯住我说,回来的是骨灰。
农村里的人很忌讳年轻人的早夭,每个人都刻意的躲避着小昆哥哥的死亡。我妈装作不在乎的说,他是死于肝腹水,主要是没钱医。现在想来其实也就是几万块钱的事情,一个包,一辆最破的国产车,一台好一点的相机。我想去看小昆哥哥“上山”,母亲不让我去,我说我就远远的看着,母亲铁青着脸说走吧,我们去打猪草。
小昆哥哥的坟在一个非常偏僻、几乎没人会经过的竹林里面,早夭的年轻人总是葬在这种地方,说法是免得过早死亡的他们“作祟”。四川冬天总是阴沉沉的,太阳躲在云后面透出一片惨白的光,竹叶被风吹动发出莎啦啦的响声。他的坟现在还是一堆红土,跟我脚下是一样的,坚硬、贫瘠、一无是处。这种地里只能长出一些稀稀疏疏的庄稼,让我们这些人苟延残喘,长不出来希望的。
小昆哥哥的父亲手里端着一个灰色的盒子,里面是骨灰,佝偻着背往坟头的位置爬。几个工人在砌砖,看见他父亲过来就来搀扶他。小昆哥哥的父亲低垂着头,张着嘴,脸上的皮肉在重力作用下不可避免的往地上掉,仿佛迫不及待的要融到红土里面去。尽管有人搀扶依然滑了好几下,终于把儿子的骨灰放置在坟包子里面,然后浑身瘫软,整个人滚到红土里面去了。
除了那几个工人,整个葬礼唯一的外人是一个女孩子,我妈说那是小昆哥哥的女朋友。那个女孩子跟小昆哥哥的父母道了别,沿着小路走掉了。几个工人砌好坟包子,刮上水泥灰,也走掉了。小昆哥哥的父母开始在坟头前面烧纸,然后放了一串鞭炮,鞭炮的声音很刺耳,撞上远处的山又反弹回来,像一把锯子在你心里来回锯。
母亲割好了猪草来拖我回去,我觉得喘不上来气,整个小山村里面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压在竹林上,压在房梁上,压在山头上。尽管没有任何人提到,但是每个人都在这种压力下面颤抖,让人惶惶不安。
我回到家,收拾好东西,逃一样的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