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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上有哪些精彩的间谍故事?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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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有关宋朝的间谍故事,情节之曲折,精彩程度不逊色于现在的碟战大片。

以下内容全部引自史料、笔记、野史、汇编。部分情节通过文学艺术加工。

故事一


这是一个有关忠贞与背叛的故事


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


金人的铁蹄仍在中原大地上驰骋,长期坚持抗金的大名府、中山府相继沦陷,南宋战略要地濮州失守,南方门户大开。


吴玠、刘锜、韩世忠、岳飞在抗金前线上苦苦支撑。 漫漫征尘路,到底那一条才是胜利之路,南宋还没有找到。


在南宋政权风雨飘摇的时候,金人使人至南宋,邀南宋去“谈谈”。


谈谈,听上去很轻松,但是去金这种虎狼之国谈谈,分分钟谈成虎粮狼食的份。


而赵构,此时也打起小九九。


尽管赵构以唯一皇族身份登基,但根基未稳,也需要做些扯虎皮宣传口的事。而同金人谈判“迎回二帝”就是一个很好的幌子,说穿了吧,就是谈投降的条件。


这种又要成粮食又要背千古黑锅的事,谁敢出头? 偌大朝廷,一众文臣唯唯诺诺,竟无一人愿出使。


这时,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慨然而起,毅然应诏使金。


他就是宇文虚中。


一个不应被我们遗忘的名字。

(截图来自精忠岳飞,帅的爆表)



金乃虎狼之躯,宇文虚中不过一介布衣,为何敢深入虎穴? 他相信,凭借他的才学,还有他的相貌(此处应有鲜花掌声)一定可以从容进退,自保平安。


确实,他的文采盖世,金人称“本朝百余年间以文章见称者,皇统间宇文公、大定间无可蔡公、明昌间则党公。”至于他的相貌,虽正史未写,然而可以数年间在金朝混成国师的,想必也是个相貌堂堂之人。


此时, 金人在战场上打的南宋找不着北,在这兴头上,金人说同你谈谈也就是战略上的需求罢了,何况这个使者还天天嚷嚷什么迎回二圣。


圣什么圣啊,那个一会儿逃窜到海上一会跑路到乡下的赵构都是岛夷索虏,更何况他老爸老哥。


这个使者虽然聒噪,不过呢,看在你写字还不错的份上,咱也不杀你,一边待着吧。


于是,宇文虚中就“赖”在金。



(老子姓赖,北国风光我看遍了也要迎回二圣)


很快,宇文虚中的名字在上京城流传开。


酒坊烟柳处,人人都在谈他所作的诗词歌赋,最红的歌姬,以能演唱他做填的词为荣;那些为政务搞得晕头转向的官吏,向他请教政务之事,他随意指点一二,就能让人茅塞顿开。


不久,一纸翰林学士的任命书摆在他面前,他愉快的接受了。


这时候的他已是名动京师,风头一时无两。


官场上,他的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从翰林学士升知制诰,兼太常卿,封河南郡国公,金紫光禄大夫、礼部尚书,官也越做越大,最后甚至还被金奉为“国师”。


难道,他出使金国的目的,就是要在金国当官吗?难道他喊的“不迎回二圣绝不离开金国”只是投靠金国的借口?




夫天下有大勇者,智不能测,刚不能制,猝然临之而不惊,国家危急,别亲离子而赴水火,易面事敌而求大同。


宇文虚中就是这样的人。


官做的越大,接触到有价值的情报更多,还能参与朝廷大事的庭议,左右政务军策。


将这些有价值的情报及资料偷偷送回南宋,以期可以王师北定中原,这就是他宇文虚中的真正目的。


白天,他同金朝各阶层的官员谈笑风生,同宗干、宗翰两王子也称兄道弟

(我同王子们那可是谈笑风生)。



晚上,他结交对金朝不满的人,获取各方面情报、网罗人才。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温上一壶酒,静静的坐在银杏下,遥望南方的星空,吟诉他的心事:


遥夜沉沉满幕霜,有时归梦到家乡。

传闻已筑西河馆,自许能肥北海羊。

回首两朝俱草莽,驰心万里绝农桑。

人生一死浑闲事,裂眦穿胸不汝忘。


很快,他获悉金国对南宋用兵的情报:金兵在与张浚、岳飞、韩世忠等宋军在两淮地区作战陷入僵局,金国上层经过多次讨论,最终确定从陕西奇袭南宋的后方大本营四川,然后顺江而下,一举击破南宋的江淮防线。


情况紧急,他偷偷派遣使者潜回南宋,将这一份极具价值的情报带给南宋朝廷。


对于这份情报,赵构表示怀疑。


但是,在前线作战的将领们并不怀疑,提请赵构加强蜀地防御。 果然,一年后,金国大军突袭四川,被早有准备的吴玠打的满地找牙。


宇文虚中源源不断的情报流入南宋,金国的前线开始亚历山大,宋金战争的局势在不断向有利于南宋的方向发展。


金人感觉很不爽。


尤其是宗弼,他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是我们熟悉的金兀术。他用怀疑的眼光,从暗处审视这个口若悬河的宇文虚中。

(宗弼: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一定是间谍)


在南宋,同样有一个人很不爽。

他就是秦桧。


作为一个历史上最臭名卓著的汉奸,怎么能辜负他这千古骂名? 不久,宗弼从秦桧那得到了消息,宇文虚中很有可能是南宋的间谍。


老辣的宗弼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走出了出其不意的一招:向南宋索要在宇文虚中等人家属,美其名曰让其一家团聚。


宇文虚中得到这个消息,连忙通过南宋使臣王伦向赵构说:金国人要我的家属意图很明显,皇上您就找个借口,例如说我家人在当年乱军之中被杀光就是了。


然而,有秦桧在,又如何能当宇文虚中的愿望得以实现呢? 史载秦桧亲自监督,尽发官吏去闽中,将宇文一家上下百余口全部翻出来,一股脑送去了金国。


(宇文虚中与家人团聚,为大宋劳心尽力,但是却被老板直接卖了)


宗弼很高兴,你的亲人都被我控制了,我看你能怎么样,等我慢慢找出你是间谍的证据,然后,嘿嘿嘿嘿。


他就这样被他所付出一切的政权给赤裸裸的出卖了,我们无法探究宇文虚中当时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他会用行动告诉我们他的所思所为。


士兵可以负我,大将军可以负我,大臣可以负我,但是我宇文虚中,绝不负大宋!


他与东北之故国义士密谋,打算趁金熙宗去祭天时劫持金熙宗以交换“二圣”南归。可惜,秦桧把消息告诉了宗弼,宗弼马上调遣军队抓捕宇文虚中。

见事情败露的宇文虚中做最后一搏,“急发兵直至北主帐下”,令“北主几不能脱”。


壮哉宇文虚中!谁道书生百无一用?





公元1146年,绍兴十六年,宇文虚中与他的家人们同日受焚死,天为之昼晦。


南宋临安,得知消息的赵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秦桧则得意洋洋, 大权在手,天下我有。


我百年后,封我为文忠好还是文定好?


三十年后,宋孝宗布追赠宇文虚中为开府仪同三司,谥号肃愍,并赐庙号仁勇,开禧元年,追赐太子太保,赐姓赵。


同一年,秦桧谥号改为“缪丑”。




烈火中永生



黑暗里,你坚定地守望心中的太阳;

长夜里,你默默地催生黎明的曙光;

虎穴中,你忍辱负重,周旋待机;

搏杀中,你悄然而起,毙敌无形;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

你们,在烈火中永生


这段话,嵌在北京西山森林公园的无名英雄广场纪念碑上,纪念的是在隐秘战线上牺牲的英雄。


这段话同样也可以放在七百多年前为国家大义而牺牲的宇文虚中身上。


呜呼!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来兮精魄,安兮英灵;

长河为咽,青山为证;

岂曰无声?河山即名!



漫长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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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


我们的第二个故事,也是发生在北宋末南宋初。


这是一个有关理想、反叛与救赎的故事。


施宜生,福建邵武人字明望,原名逵,字必达,政和四年(1114年)的进士,宣和末年被朝廷授为颍州教授。


在他刚刚进士及第时,他抱着满腔豪情,希望能在官场中施展平生所学,一展抱负。一首《题壁》可以看出他当时的踌躇满志:

君子道穷志不穷,人生自古有飘蓬。

文章笔下千堆锦,志气胸中万丈虹。

大抵养龙须是海,算来栖凤莫非桐。

山东宰相山西将,真把前功论后功。


然而理想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在北宋那灿若星河数之不尽的文曲泰斗中,施宜生完全是一个边缘默默无闻角色,况且,宣和年的北宋,已是江河日下。在颍州教授的这个位置上,他一干就是十数年而不得升迁,娶妻、生子、养家糊口、日复一日重复琐碎的政务组成了他完整的生活。


也许,在没有碰到那个不可言状的道士前,他这一辈子就与亿万普通的人一样平庸而过,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一日,在了结完无趣的政务,施宜生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位自称来自某坐以动物命名的山里的道士。


道士围着他转了几圈,还粗鲁的摸了摸他的衣服及袖子,然后大声的下了结论:


“阁下并非凡人,有朝一日必是出入将相大权在握之人。(后处应有但是)


但是。


阁下的汗毛与别人不同,逆着生长的。这个面向,就如同魏延后脑生有反骨一样!”


说完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话,道士就迅速的遁了,留下在风中凌乱的施宜生,还有周围议论纷纷的路人甲乙丙丁各色人等。


很快,天生有反汗毛的施宜生就被大宋政府扫地出门,在信奉相术堪舆的那个年代,被道士相士们认定你是怎么样的人,人们就会认定你是这样的人。


道士你太厉害了,一句话就决定了人的未来。


断了生计的施宜生很快就窘困不堪,连老婆孩子都养不了。对大宋政府的不满很快变成了愤怒,愤怒需要一个适当的时机爆发。而这个时候,有个叫范汝的人拒绝朝廷收税的队伍,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抗税活动,俗称造反。不知是施宜生主动去参加范汝的队伍还是他被裹挟进去,总之,施宜生成了造反队伍的一分子。


造反没有水浒里头那么浪漫,很快这支队伍就被北宋当地公安机关联同武警部队联合剿灭,而施宜生侥幸逃脱,为逃避通缉,他跑路去了邻州一家吴姓地主家里当仆人。


仆人的生活哪里有唐伯虎点秋香里的9527号仆人那么喜感,施宜生在吴姓地主家一干就干了三年,当年妙笔生花的手,磨出了老茧。口若悬河的才华,成了终日的唯唯诺诺。


这样子的日子,直到又是一年的社日。这年难得的丰年,地主老爷一开心,就赐酒肉给各家仆人。

樽中物与舌尖肉酒下肚,微酣的感觉上头了,施宜生久违的诗兴上头,吟出了这样的诗句:

割少诙谐语,分均宰制功。

灵只依古树,醉叟泥村童。

万里开耕稼,三时顺雨风。

行春从此乐,著意酒杯中。


身边的泥腿子哪里听的出这是啥,但是,恰好经过此处的地主老爷吴翁听到了。


这个姓施的泥腿子必不是凡人。


吴翁把左右人支开,把施宜生叫到自己房间,开门见山的问他:


“我刚才听到你吟的诗,你肯定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谁,能否见告?”


施宜生想糊弄过去:“我服佣事惟谨,主人乃亦置疑邪?”


吴翁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这话如何能糊弄过去,他诚恳的对施宜生说:


“现在天下大乱,有志气者各奔明主,我看你虽然此时落拓,但兄台你骨骼惊奇,双目锐智,日后必然能成就 一番事业,这里只有我们俩,你告诉你的遭遇,看老朽能否指点一二。”


话说到这份上,施宜生干脆把自己的遭遇同心中的不平之气统统向吴翁一一道来。直到东方欲晓,总算是畅快淋漓的倾诉一空。


吴翁听了,原来眼前这位仆人就是被通缉长有倒毛的施宜生,不由呵呵一笑:


“我就说,你平常干活的动作,看上去同普通人差不多,但是总是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原来是你啊,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你先别问我何为缘分,我给你准备衣服同钱财,你且去离城五十里的龟山,山上有个和尚,同我有旧交,见到你就知道了。”


于是,施宜生拜别了吴翁,趁着天色未明急急赶路到龟山。在山上,他见到那位僧人,霎时心头涌现四个字:


你 玩 我 啊


那位僧人,就是三年前在颍州城大大声宣布他同魏延一样天生就是造反派的那个不可言状的道士!!!


僧人看到施宜生,合掌大笑:


“哈哈,我们果然是有缘人。这位居士,你先别发火,也别问我是道士还是僧人,这并不重要。现在,大宋只剩下半壁河山了,刘齐控制了河北河南,金人的先锋已经饮马淮河逼近扬州。你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如果有一条让你富贵发财的路,但是要你离开国家,你愿意吗?第二,如果你在异国他乡大富大贵,对于现在只剩下半壁河山的大宋,你是否能忘记?”


施宜生沉吟半晌,对僧人(道士)说了一番话。


没人知道这番话的内容,我们所知道的,过了几个月,僧人(道士)宋施宜生渡过淮河,直奔伪刘的都城大名府。


很快,他就因为才华在伪刘出名,出任了伪齐的翰林。在伪齐撤销后,他进入了金朝的都城会宁府,参加金朝为招揽汉人而组织的归义试。凭借出众的才华,在考试中施宜生接连高中,从太常博士,迁殿中侍御史,转尚书吏部员外郎,为本部郎中。寻改礼部,出为隰州刺史。升迁的速度如同火箭一般。


有人传说,他为了投奔金国取得富贵,在路上杀死几个人获得他们的通关符文才得以进入金国。

还有人传说,他在金国开始是失魂落魄,但是碰到了一位名叫完颜标艳的金国贵族女儿,自小在北国风光中长大的大漠女子一下子喜欢上来自南国温文尔雅的施宜生。凭借高攀上贵族的女儿,施宜生的仕途风光无限。


无论怎么说,此刻的施宜生可以应验了大富大贵的预言,锦衣玉食,繁华无算。


然而,他心中并不快乐。在游历各地时,他看见金人的残暴,铁骑下无数的亡魂呻吟让他食不甘味。在逃亡者的嘴里,他听到了南宋赵构的懦弱,风波亭的大雪。


这一切既遥远又熟悉,一次次的让他内心煎熬。


但是这一切,施宜生并不能与任何人分享。身在龙潭虎穴,只要稍微有一点对南宋的同情态度,且不说眼前富贵皆化烟云,身家性命更是难保。


只有在每年的十二月,那个另所有大宋子民不堪回首的靖康耻的月份里,施宜生会挑出一天,走进只有自己才能打开的一间房子,从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一把二胡,离开了都城,到了郊区树林里。在一片林间空地上,他喝了上一瓶杜康酒,点燃了一小堆篝火,用二胡咿呀的拉起来,自弹自唱“满江红”。夜深以后他回到了官邸,把和二胡锁进柜子,然后上床睡觉了。


不知过了几个这样伤感的纪念日,有一年十二月的一天,当他做完重复的事,回到家。第二天,他打开柜子时,发现二胡见了,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施宜生,你得有点良心,患思乡病的不只你一个人。明天,我们聊聊吧——宇文虚中


于是,在会宁府城外漫天大雪中,两位沦落人一同浅吟低唱,把酒言悲。


也许,这只是传说中的故事罢了。


我们只知道,不久,宇文虚中被怀疑是南宋间谍,宇文虚中孤注一掷的反击被金兀术无情的碾压,宇文虚中潜伏那么久最终换来的是举家上百口的姓名。为了恐吓朝中同情南宋的文人,金兀术以残忍的火烧之刑处死宇文虚中全家人。


我们不知道宇文虚中的结局给施宜生造成怎么样的影响,是令他害怕,还是让他涌起报国之心。

总之,在那段阴暗的日子里,他写了不少的文章,既有贬损南宋的,也有为金朝歌功颂德的。于是,在南宋人眼里,施宜生成了一个成分十足的卖国贼,臭汉奸。


历史还在进行ing,


金熙宗被完颜亮杀死。而完颜亮,同金兀术一样,也是个深沉有大略的男子,他的梦想,就是立马吴山第一峰。


此时的宋朝,武无领兵之将,文无安邦之人。


踌躇满志的完颜亮,为了刺探南宋的军情,打算借着贺正旦使出访南宋的机会,让金国使臣收集南宋的军事经济情况,为日后兴兵南下做好充分的情报工作。


到底派遣谁去呢,完颜亮打起了小九九:


“嗯,施宜生这个被南宋骂成翔的酸文人,可以作为正使,让他去可以侮辱一下南方那帮臭文人。至于副使,必须找一个靠得住的自己人,就让耶律翼去吧,让他趁着此次出行与潜伏在南宋的间谍见面,收集点情报 ,再带上点画工,把一路行的山河关隘好生记录下来,最后顺便监督着施宜生,南方的人永远都是那么不可信。”


于是,完颜亮指派已成为礼部尚书的施宜生为正使、耶律翼为副使出访南宋。


于是,无可奈何的施宜生只能打点行李,带着贺正旦使团,回到了二十一年未曾一见的故国。


想当初,施宜生从江南出来,到北宋的都城东京考取进士,然后又回到福建,再去颍州做官,而后一路北上。如今,一路南下,看着山河依旧,百姓生活秩序井然,心情不知是喜是悲。让他大为惊奇的是,赵构居然同覆亡的北宋徽宗、钦宗一样,依旧幻想着与大金的“和平共处”,他们所过之处,军队废弛,边防空虚,一点备战的迹象都没有。


山雨欲来,然而临安城内依然是暖风熏得游人醉,一片歌舞升平。


借着宴会的机会,施宜生对南宋的大臣观察许久,最终的结果令他大失所望,这是一个把彻底生活在幻想中的国家,不思进取,只求苟活是他们的特点。金国已经在北方摩拳擦掌,各种战备。使团中耶律翼到处排除探子收集情报,然而偌大南宋政府,居然恍若未闻。


施宜生心里那故国情怀被激起,故国三千里江山,不止一次在他的梦里出现。而今,那一幕幕美好的锦绣画册,将又一次像靖康年一样被野蛮的铁蹄碾碎。


不行,一定想办法警告宋人,让他们做好准备,不能再向以前那样。


但是,说起容易做起难,耶律翼如影随形一般盯着施宜生。那双警惕蔑视的眼神,让施宜生无计可施,他只能耐心的等待机会。


一天,宋政府组织金国使团参加临安一日游活动。而陪同当导游地陪的,是施宜生的老同学兼同乡——礼部尚书张焘。


二十一年了,故人相见,不胜唏嘘,施宜生对张焘说到:


“记得崇化堂前步月时否?”


张焘很迅速的回答:


“翰林想未忘情本朝耶?”


嗯啊,有戏!这次机会得要抓住。


在天竺寺,导游张焘热心的向游客们介绍古刹历史,领各位贵客到禅房,重点推荐各位观赏茶道,品尝临安特产龙井茶。具有专业导游水平的张焘介绍龙井茶的采摘、炒制、冲泡、用水,如何辨色绿、闻香郁、品味醇……耶律翼听得眉头大皱:南蛮子就是啰嗦,烦!


于是耶律翼离开禅房以求耳根清净。


机会来了!


施宜生故意望着北方,打断向导兼推销员张焘的喋喋不休,对张焘说:


“今天的北风特么刮得可真厉害!(今日北风紧。)”


张焘傻傻的看着施宜生:


“什么情况,我这泡茶同天气有啥关系?”


看到张焘一脸懵逼的样子,施宜生急忙又取了案上的笔,敲着桌沿说:


“笔来,笔来!”(必来,必来!)


张焘恍然大悟。


施宜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该做的,他已经做了。此行他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回去了。


当施宜生起身时,他脸色大变,耶律翼锐利凶狠的目光,似要把他穿透。


翌年正月,1160年,施宜生回金,耶律翼向完颜亮告发施宜生泄机密,四月初六,完颜亮在宫里支起大锅,将施宜生放入锅内以开水煮沸烹杀。


传说,施宜生被烹杀时,屎尿齐流,嚎啕痛哭哀求完颜亮放过他。


传说,施宜生并没有死,胸襟开阔的完颜亮叫人把他拖下去重打100大板以示惩戒。


传说,那一位亦僧亦道不可言状的怪人在会宁府出现,他身怀绝技,出入两境如跳河,轻财结客,把施宜生救出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俩。


这一切还是传说。


1161年,完颜亮提点大军,兵分四路而下。


虞允文以不足两万之众,击败完颜亮号称十五万大军。


是役,称采石大捷。


虞允文传有云:金使施宜生颇泄敌情,张焘密奏之……允文上疏言:“金必败盟,兵出有五道,愿诏大臣豫思备御。”


不管施宜生生死如何,在那个时候,施宜生的心里,想起的是当年对不可言状的僧人OR道士的回答:

矢志不做亡宋之贼也


正所谓:

感事伤怀谁得知,故园閒日自晖晖。

江南地暖先花发,塞北天寒迟雁归。

梦里江河依旧是,眼前阡陌似疑非。

无愁只有双蝴蝶,解趁残红作阵飞。


故事二文字根据《桯史》、《宋史》、《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四库全书总目》、《朱子语类》、《夷坚志》等整理,有部分情节为虚构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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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党国献出一切,然后被组织无情地踢出门,入狱几十年痴心不改……但我觉得这个故事还是很精彩,值得用来给国民党反动派的最终覆灭当个注解:

原文见:《

站错队的少年“地下党”

》:

【序】

1951年,一个寒冷的冬夜,囚于天津军管会看守所的最后时刻。


“军统”情报组长秦应麟眼睛红红的,走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跟前,紧抓住他的手,声音嘶哑地说:“小九,你最小,将来就你可能回到台湾。万一有一天你真回去了,一定要替我们问一问:这个王永祥到底是谁给咱们派来送钱的?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那一夜同囚一室的十几个人里,只有“小九”侥幸活到了这么一天。整整半个世纪后,暮年的九爷执意要到达海峡对岸,把那半个世纪前的口信带到。也为七个亲人的死,为自己的三十三年的刑牢讨一个说法。


1


六七十年前,通县张家湾垛子村,姓钮是大户。这家的小儿子,大名钮益惠,按钮家同辈儿排行,他数老九,从小都叫他“小九”。


小九的父亲话不多,在家大事儿他全拿主意。小九的亲哥钮益培,同辈儿排老三,叫他三哥。他上的育英中学,进了保定陆军学校,参加过抗日的台儿庄战役。日本投降,他由重庆飞回北平,做了第五补给区副官。


这时候钮家搬到北平哈德门内,东单牌楼北的新开路胡同戊字四十一号。那座大院儿听说以前是日本人住的,里面停三辆大马车没问题,大门一开就能进汽车。一排五间大北房,每间屋里能摆四张麻将桌。冬天大洋铁炉子就有三个,半人多高,添一次煤得二百斤。


三哥钮益培认识个朋友,叫刘景惠,老家是黑龙江的,东北沦陷后跑出来参加抗日。后来在上海当匪警,实际上也是“军统”特务。三哥把他介绍给小九的三姐——那时候,谁见了三姐都说她是个美人。三姐去了上海,见到警察队长刘景惠,没多久他就成了三姐夫。


上海被攻破前,三姐夫跟着往台湾退。三姐当时带孩子在北平娘家,没跟过去。三哥钮益培也把嫂子和孩子留在北平,自己说先去南京瞧瞧。后来,局势变化太快,他跑到香港,去了台湾,没来得及回家说一声。


1949年新政权成立,钮家感觉气氛不对,全家从城里的大院子回到老家通县垛子村。不久,他家在东单牌楼附近的大房子都没收了。


2


这年四月,三哥钮益培跟三姐夫刘景惠忽然从外面回来了。


小九一看,他们都做买卖打扮。听他们在屋里悄悄跟父亲说的消息,意思好像是由于朝鲜战争,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国军”就要反攻大陆什么的。


他们出发前,“军统”的毛人凤局长亲自在台北摆了酒席。其中的一个组四个人,任命老牌儿特务秦应麟为中校组长,组里有小九的三哥钮益培和三姐夫刘景惠,他们计划从江阴偷偷登陆。可不走运的是,安排好在大陆岸上拿钱接应的人卷着钱跑了,一组人刚登陆就抓瞎,只能几个人分开走,好不容易到了天津,再转道北京。


口袋没钱,一组人寸步难行,决定把电台就安在钮益培父亲在通县垛子村的家。三哥钮益培一表达这个意思,他父亲当下就为他们做了准备。


不久,外面又来人了,大人不能去接,三哥钮益培告诉十五岁的小九:“明儿上午十点你去双桥火车站接个人。给你请的家庭老师,姓孙。”


大人不跟小九多说,他也很快就知道,孙先生名义上是他的家庭老师,实际上是派来的“孙台长”。他在屋里架起一套美制军用收发报电台,专门和台湾联系。小九整天跟着他转,觉得可有事儿干了,而且肯定是大事儿。


先得解决电的问题——乡下没电,怕引起注意,不敢出去买电瓶和大电池,孙台长打算用手电筒的电池供电。到处找能连接电池的东西,发现钮家有个红铜的大脸盆,孙台长觉得那个行,小九马上把它抱来。别说是家里人都在用的铜脸盆,只要孙台长觉得有用,再好的东西都不会有人拦。


他俩把红铜脸盆剪成一片一片的,把一箱子电池联起来。天线扯得老高,小九登高爬低帮着从房上架过去。村儿里人就是看见了也不懂,顶多以为是矿石收音机的天线。发报的“滴滴答答”声还挺大,但是那阵儿到处都乱,加上把电台安排在院子最犄角的屋里,所以没人注意到钮家的情况。每天,孙台长都躲在屋里收发电报,钮家买了好多手电筒的电池。联络距离远,电池用一半儿就得换,特别费电。怕进货被人怀疑,钮家在东安市场还摆个摊儿。


小九心甘情愿,整天忙前忙后,小孩子跑来跑去也没人注意。他心里还想,我们钮家这是在“为国尽忠”的最前线哪!小九的任务是帮着看风声听动静,他想:“完全把孙台长当大哥,自己死都不能叫孙台长有危险。”小九也多次听见父兄们说起:“咱家的电台只要被人发现,咱们这些人就谁也别指望活。”


他俩整天在家忙电报的事。译出来的都是数字,三个月,向台湾发报六十多次,收报一百多次。那边问什么情况,这边就想办法打探,答复过去。比如部队的调动,有什么攻打台湾或者抗美援朝的动向,他们报告过志愿军宋时轮兵团将要开赴朝鲜前线。还有党政军高干的情况,像车牌、住处等等。电报抬头是“毛经理”,据说是直接给毛人凤看的。


注:志愿军的情报来自中央政府人民委员、政务院文教委员、民盟领导人张东荪。情报直接被送给美国,对抗美援朝危害极大。这一家人和几个台湾骨干此时实际上是美国特工。虽然现在看不到美方资料,但以九兵团东线战役之惨烈,哪怕因为这个情报增加百分之一的难度,也意味着成百上千的牺牲。


参见:在中国曾经有哪些可谓激励一代人的事件? - 马前卒的回答


以及:保密局“天津组”覆灭记

为这事毛人凤皱了眉头,在屋里来回转个不停。我想如果电台解决不了,我就可能不去了。这时候美国顾问包瑞德说话了,经过翻译,大意是:北平解放前,美国战略情报局在那里有五部电台。美国战略情报局撤出北平时,把这五部电台给张××掩护起来了,你到北平可以找张××要一部使用。我用来收发报的电台就是从张××家取出的美国战略情报局专用的美制CMS电台。”

(张XX显然就是张东荪,只是需要给民主党派留面子)

另外,从我方报道来看,小九舍命掩护的“孙台长”投降很快,组长秦应麟也迅速全部交代了,一点也没顾惜钮家的性命。

3


这天,小九在院子外面望风,就见有四个干部模样的人从他家门前经过,其中一个还停下来,一边往院儿里看,一边笑着问:“小孩儿,村公所在哪儿?”村公所就在明面儿上,谁能不知道。他们一走过去,小九赶紧跑回家,告诉孙台长快躲躲,叫他先到村南头路那边的庄稼地里等消息。跟他说:“赶紧出村儿!我不去叫,你就别出来!”


这之前,他们刚收到过组长秦应麟的信,上面就一句:“生意没法做了,赶紧收摊吧。”小九的父亲一看,脸上就严肃了,已经让他们有所准备,把天线什么的全收了,在灶房烧了不少材料。

那天没过多大工夫,小九在大门外看见又来了些人,到他家门口问问话,小九假装好奇地问他们干什么,他们态度挺和气,说是来调查受灾情况的。


天黑以后,哗哗全出来了,长枪短枪的。这回一点儿不含糊,到门口也不问话就进来了,见人就看起来。小九在院儿里,有个干部模样的专门盯着他,小九往后面走,回头看那人也跟着。最里面是二奶奶的屋,小九叫声“二奶奶”,撩帘儿进去。这人站在门外。二奶奶在屋里没明白怎么回事,小九已经上炕,从后窗跳出去,翻后墙跑了。


小九钻进玉米地,孙台长正蹲在里面观察呢,小九叫上他接着跑。


在门口盯小九的人肯定发现不对了,他们都往地里追,但地里的玉米长得老高,钻进去谁也找不到。小九道儿熟,猫腰就跑了。


这晚上这么一走,小九整整三十三年再没回家。


把钮家的房子都扒了也没找到电台,来了那么些人扑个空。小九的父亲就防着有这一天,一见苗头不对,把电台转移走了。小九的父亲没在家,小九也带着孙台长跑了。


那个晚上小九带着孙台长往东南跑下去,北京是在他们村儿的西北,小九要给造成假象,让人以为他们往天津跑了。那一夜他俩兜了大圈儿,顺着庄稼地先往东南跑,绕到北面,跑了有四十里,最后到朝阳门外。


路上孙台长说:“小九,咱们会成功脱险的,我带你回台湾。到时候我还回局里上班,你呢就上学去。咱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九问:“怎么能回台湾呢?” 孙台长说:“现在连大别山里都有咱们的游击队,在海上经常有台湾来的军舰和大船,咱们只要到了山东,一到海边就有办法了。然后我带你回台湾。”


他们明白火车站不能去,肯定设卡盘查,所以经过双桥火车站都没停。往朝阳门外的长途汽车站去,那里有去济南的班车。小九看过好些电影里的情节,他简直比孙台长这个特务还鬼,小九出主意说:“咱俩要分开二十几步走,你能看见我就行。”到了汽车站,每天有一趟往济南的,他们不能坐同一班,决定第一天小九先走,孙台长再坐下一班。


小九先上了长途车。车开的时候,他往里面走,身后有人叫:“小九!”小九一回头,麻烦了!


那人说:“你就是垛子钮小九吧?”是个便衣,模样随和。


这会儿小九倒横起来:“是又怎样?”


那人说:“我们就找你哪!”


小九说:“找怎么了?”他觉得抓到就是个死。


那人抓住小九肩膀问:“你说说,你把那个孙毓清弄哪儿去了?”


小九说:“谁叫孙毓清啊?”


他笑了:“嘿呦,你连孙毓清都不知道?”小九一拧脖子不回答。


又上来几个便衣,跟司机说一声,让调转方向,一车的人给拉到公安局去了。那时候经常抓坏人,车上群众对于抓人没怨言。公安局在前门东,一车的人跟着小九全拉过去。挨个查,车里的上上下下搜遍了,但是查不到。就小九一人心里明白,这车上找不到孙台长。


回过头来专门关一屋审小九,对他说:“小九啊,你还小不懂事,只要交待孙毓清去哪儿了,我们保证你没事,你们家人也都没事,都可以考虑宽大处理……”


小九一听,明白家人全被抓了。但他还硬着脖子说:“你们小看我了。我从干这件事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只要叫你们发现,我们谁也活不了。叫我出卖孙大哥,你们那叫瞎想。我还等着他有一天替我们全家报仇哪!”


公安人员说:“这小家伙比谁都反动!”


4


朝阳门外东大桥的长途汽车站,每天发往济南的班车就一趟,结果在车上把孙台长也抓到了。到后来小九才知道是台湾派人来送钱,一个叫王永祥的香港商人,带着汇票到天津锅店街的老太和药铺交接。这边的人去领钱的时候就被盯上了,等你把钱领走,然后跟踪抓捕,一网打尽。可以说这个王永祥一到天津,他们全组就完了。


全组预审完以后,在送往军管会军法处临判之前,会把同案的人临时放到一个屋里。自抓到以后就这么一次,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那天是1951年1月11日,很冷。他们都没睡,一整夜说了很多事情。因为小九才十五岁,组长秦应麟眼睛红红的,走到跟前紧抓住他的手说:“小九,你最小,将来就你可能到台湾。万一有一天你真回去了,一定要替我们问一问:这个王永祥到底是谁给咱们派来送钱的?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小九的三哥钮益培知道要到绝地了,就说:“到时候都多喝点儿水啊,痛痛快快的!”


1月26日,一清早起来不开门、不放茅、不倒尿了。这时候三哥和小九隔一个牢房,两个屋中间用一盏灯,上面挖个洞。每个牢房十几个人,小九听见三哥在那边说:“九儿益惠啊,我今儿个就走了。”这句里有很多意思,起码包括“家里的一切就托付给你了”。小九答应一声:“唉……”就听见哗啦哗啦地开门往外带人。谁都不言声了。


孙毓清没判死刑,估计有立功表现,也可能因他精通电台和密码。


在钮家起获的美制收发报机


1951年1月27日,《天津日报》报道,“天津军管会军法处判决反革命案二十余起,首要匪犯三十八名判处死刑,于二十六日上午执行枪决。刑场周围有群众万余人用复仇心情看特务们的最后下场。”


自从小九三哥和三姐夫把电台弄到家里,一切事情都由小九的父亲安排。


得知走漏风声后,他在家把所有东西都处理掉,把收发报机拆开装到大缸里,运到离家几百米的破草棚里。破案后,所有的人都抓齐了,就是找不到电台。


小九的父亲在外躲了一个多月,到处风声紧,后来落脚到西直河的五弟家,五弟知道迟早要连累全家,就去告发了。


公安随即押着小九的父亲去起获了电台,就地正法。


5


小九在1953年由天津西头反省所转到北京第一监狱。他是在监狱长大成人的,从少年小九熬成犯人中的“老大”钮益惠。


外面饥荒最厉害的时候,钮益惠的母亲上监狱来过一回。从大羊坊的家到陶然亭这边的监狱,长途汽车在大羊坊有站,可她没舍得花车钱,一清早出来,正是天冷的时候,小脚老太太背着二十多斤吃的一路走到监狱的南大门。管教告诉钮益惠,有特殊接见,打开牢门把他叫出来。


钮益惠一进接待室,看见母亲坐在那儿,知道自己不能哭,本来母亲就够难受的。母亲在哭,很克制。母亲原来富态的,现在变成干瘦老太太了。母亲问:“九儿,你不是该到期,该家走了?你到底判了多少年啊?”他说:“是无期”。母亲不懂,问他:“什么叫无期啊?”


旁边坐着干部,钮益惠说:“什么时候改造好了,什么时候就叫回去。”母亲说:“那你好好的,你快好好改造,妈在家等着你早点儿回来。”


1983年春节过后,3月6日那天,劳改煤矿的管教一早告诉钮益惠:“法院讨论了你的案子。”当天上午全体犯人大会,宣布减刑名单,都特别激动。但钮益惠没当回事,因为他减过刑了,离刑满还有日子呢。上面念着念着,一听念到:“钮益惠,减去余刑,予以释放。”才发现真有这么一天。


坐了三十三年牢,钮益惠被“宽大处理”,减刑释放。听说是清理积压的档案,说这家伙关三十多年了,也没杀人放火,当初就是个孩子,释放得了。加上正赶上“严打”开始,监狱和劳改场所都地方紧张。


“镇反”时进去的,“严打”时出来的,钮益惠是都赶上了。


临出去时,发一张盖了公章的《释放证明书》,相当于出去以后的身份证明。不少原来先出来的狱友就住在监狱外面,有人还送给他一件军大衣。钮益惠一天都不打算在劳改煤矿过夜,3月6日当天晚上就往回赶。身上没一分钱,矿上以伤病补助的名义给了四十块,很大一笔了,二十块买车票,怀里还剩二十块。钮益惠提个网兜,里面是脸盆和杂物,上了火车。


在北京站下火车,出来一路走,为省车钱,更为了多看看,钮益惠一路走到天安门前面。三十三年后第一次到这儿,和小时候的印象完全两样,知道这里已经是最重要的地方了。


钮益惠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上,风挺大,有照相的,排队开票,他穿着狱友送的草绿色军大衣,照了张留影。照片上的钮益惠倒是像个来北京出差的国家干部。


1983年3月6日,钮益惠在释放后回到北京


钮益惠来到大兴县大羊坊的羊北村,母亲是从通县垛子村搬到这里的。但这个时候,母亲早在“文革”中死去,改嫁的三姐也在那时上吊了。


过条小河,钮益惠向人打听:“劳驾,请问钮益海住哪儿?”那人说:“噢,您找四爷啊。”旁边有个小孩儿,那人说:“快领着去,找你爷的。”小孩子一路跑在前面领钮益惠去。一进院子,钮益惠看见钮益海正在屋里坐着。


钮益惠站到门口叫:“四哥!”他俩是一爷之孙。


四哥瞪眼问:“你谁啊?”


钮益惠迈进门说:“我是老九,益惠啊!”


“哎呦,老九啊!”兄弟俩抱头痛哭。


钮益惠还到西单商场去找外甥女,她是三姐上吊后留下的一个女儿,根本不知道钮益惠还活着。钮益惠进了商场走过去,好像看见三姐在卖服装,外甥女长得跟三姐一模一样。


钮益惠走近了,在旁边看着这闺女,她也看看钮益惠,俩人互相看着。钮益惠声音不高地问:“闺女,你有个舅舅吗?”“哎呦!”她说,“您就是我舅舅啊!”站那儿就哭了。


钮益惠站她旁边,当时什么也没多说。他连眼泪都早没了。


6


与当年相比,在老家通县张家湾垛子村的人看来,他最大的变化,是由小九变成了九爷。


九爷发现外面的世界完全变了样,北京完全不是他小时候的北平了。赶上开放搞活,多数人不敢干,他怕什么?用借的一点儿本钱做个体户,前后干过几样买卖,做什么都挣钱,是那年头先富起来的万元户。


九爷知道,要想有朝一日实现几十年前接受的托付,去海峡对岸一趟,把那些人临死前的口信带到,也为七个亲人的死要一个说法,做这些没钱都不行。所以自从赤条条从大狱出来,他就忙着挣钱。那些年他在东大桥农贸市场卖牛羊肉,数他卖的羊肉好,还不缺分量。最多的时候一天流水上万,纯利两千多,雇七个伙计。


上个世纪末,除非有直系亲属探亲,别的大陆人还没法去台湾。九爷弄了个韩国的邀请,准备先到韩国,再想法从那儿去台湾。但他虽然没有被剥夺政治权利,护照却申请不下来。九爷到派出所开证明,人家都认得他,说他是“重点保护对象”。


7


九爷想起给他打工的一小伙子,福建人,说家乡那边能偷渡台湾。九爷叫他回老家去渔船打打工,探听下门道。不久,小伙子从平潭来电话说:“您快来吧,从这里去台湾可顺啦!”


当年十二月,九爷到平潭,有人接头,先交两千定金。一拨二十多人被安排上了条不大的渔船,趁着天黑就送出了海。其中有一半是“小姐”,她们不交钱,什么东西也没带,到了那边得先挣钱还账。


在海上漂了十多个钟头,船小,又旧,大家都晕得够呛,吐得厉害。九爷从舱里上来,坐在外面,海水直往身上打,四周黑漆漆一片,就船上亮着一盏灯。有个“小姐”在底下受不了,到上面来,船总在晃,她就偎着九爷,迷迷糊糊睡着了。


到了台湾海峡中线,换到接应的台湾渔船上。随后在基隆一处渔码头靠岸,有老板或老板娘开车来接那些“小姐”,当时点钱领人;也有出租车等着九爷他们这些人,按地址把每个人送到要去的地方,直到看着你给家里打通电话,这单活才算完成。你家里从银行把剩下的一万八千块汇到指定账户上。


九爷住到台北火车站旁边的高架桥下面,那儿有一些流浪的,九爷也像他们那样找纸箱子铺着睡。

第二天,九爷从地上爬起来,找大厦的卫生间洗漱干净,穿戴整齐。然后按事先查出来的地址,直接找到军情局的大门口,在台北市中正区一个半坡上,门口没牌子。当年十五岁的小九,现在六十多岁的九爷真的走到了这个大门口。


正在他愣神儿的时候,站岗的宪兵厉声问:“喂,你干什么的?”


九爷说:“麻烦你给通报一下,我来找军情局的人有事。”


让他出示证件,九爷拿出北京市居民身份证,宪兵很吃惊:“北京来的?”接着通知里边,说有一个从北京来的人要找你们。转头对九爷说:“等几分钟吧,会有人出来接你。”


九爷抬头望望里面的大楼,深吸了一口气。几乎用去一生的磨难,总算换来这几分钟的等待,总算要把那句要命的口信儿带到了……


九爷真的渡海而来,把埋藏了几十年的口信带到了。


几分钟后,一位便装的工作人员,招手让他走进接待室……


8


在接待室里,九爷说了当年情况,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这次来,带着那些人临死前的最大心愿。不是邀功,也不是领赏,就请你们看在死者的份儿上,给查一查,当年到底是谁,派一个叫王永祥的人非要给送钱来?”


坐在九爷面前的官员,好像并不理解现在还追查这个有什么用。九爷心里有准备,但自己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能不把那些人临刑前的托付问出来。


坐在对面有个林小姐,见别人未置可否,顺口来了句:“真要那样,也只能说是用人不当吧。”


九爷大出意外,“林小姐,就这么一个‘用人不当’,我们就是十条命啊!”


他们虽然跟九爷谈话,但并不是正式接待。像是听一个与己无关的匪夷所思的故事,不否认九爷说的情况,但也没有回应。唯一明确说的,就是不能给九爷办理救济。不能办理的理由出乎九爷意料:“因为你是犯法人员。”


“你这次是偷渡来的,我们不送你去警察局,就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对方说,“你现在这么来了也没用,在军情局一分钱也领不走。现在国防部有规定,谁要领什么钱,就回去开领什么钱的证明来。”


九爷说:“能证明的材料我都带来了,连当年公审的报纸都有,上面有照片,还要开什么证明?”


工作人员答:“要能证明是由于为我们工作而坐牢的,才好证明你说的是实情。”


“谁会给开这么个证明?”


“那你得问谁给你判的刑,谁关的你。让他们开证明。开不来证明,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这年的最后一天,九爷又去了军情局。接待他的胥先生说:“你来了也白来。要的证明你根本开不来。如果你要代表他们,必须有大陆开出来的烈士死亡证明。”


这要求听起来如同玩笑。


一天一夜没正经吃饭睡觉了,九爷没有办法,想着不是“有困难找警察”吗?如果他是刚登陆台湾,作为偷渡客,到警察局去肯定要遭殃。但现在已经和军情局接上联系,应该不会再被当作普通偷渡客了。


来到警察局,屋里坐着的警察上下打量他,九爷说:“我遇上点儿困难,能帮我解决一下吃住吗?”其中一个警察问:“你哪儿的?”九爷答:“北京的。”对方好像没听清:“北京?你怎么来的?”九爷也不隐瞒:“偷渡来的。”结果警察不再听下文,马上把他抓起来。笔录的时候还叮嘱九爷,不要说是自首的。九爷听说过,这样他们能拿到几千块新台币的抓偷渡奖金。


九爷赶紧提出让对方给军情局打电话,给胥先生打电话。可警察不打,也不许他打。认定只要没有入境身份,就是非法来台的偷渡客,和其他“大陆客”没两样。


9


他们派车把九爷拉走,送到了新竹县的“靖庐”。名字好听,实际是个“大陆地区人民处理中心”。后来九爷才知道,要遣送回去的大陆客很多,有偷渡打工的,有越界渔民,有小姐。在新竹、宜兰、马祖三个“处理中心”同时关着数千人,都要排队等,一批一批遣送,等个一年半载是常事。


一进处理中心架着电网的大铁门,带进大房子,先进行人身检查,站到墙角,一丝不挂。屋子中间有半米高的木凳,被检查的光身抬腿迈过去,再迈过来;在板凳上坐下,再站起,进行两次,为的是看藏东西没有。给一双塑料拖鞋、一条裤衩、一件背心,自己的东西都打包封存。


警察押着九爷,从前区一路走到后区。每个进监的人都要走这段路,两个警察提着棍子,有一点儿不对,就在旁边敲一下。头不够低,敲一下;往旁边看一点,又一下;走慢一点,也是一下。


走进后边监区的铁栅栏门,看到墙上有五个铁圈子,“真像小时候垛子村拴毛驴的”九爷心想。每个新来的都得先拴在那上面,登记,拿号牌,再送进一道铁栅栏门的监室。九爷看了一圈,里面关着四十来人。这帮人也都瞪眼瞧着他。


照墙上贴的规定,新来的必须先在水泥地上打坐,面朝墙,抬头、挺胸、闭眼,两腿盘好,两臂抱膝。不是打坐一两个小时,是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打坐三天。


新来的关在最差的丁区,每天除了早起的一刻钟排队洗漱、放茅,还有三顿便当之外,其余时间差不多都在硬板铺上打坐。时间长了换一下腿,必须报告长官,不然巡视长官手里那根小棍儿也不是白拿的。


10


这一趟渡海完全无果,却让九爷的坐牢经历又增加了九个多月。遣送回大陆后,他无法甘心,决计再去一趟。转年的二月,还用老办法,从福建平潭搭蛇头的渔船出海,二月四号晚又登上台湾。


九爷坐在随时要拆的屋里,天天坚持收看两岸话题的节目


总结头一次的教训,他想了想台湾的“衙门”会怕什么,于是联系了媒体。九爷打听到台湾最大的报纸是《中国时报》,就找到了编辑部。九爷说了情况,负责人马上打电话,找来一位资深女记者林照真。


林记者跟九爷谈了两天,主动问九爷想不想见立法委员,并担保“一定给您办成。”九爷提出要去国民党党部,毕竟他家经历的一切跟国民党有关。林记者说:“您哪里也不用去,用不了三天把您的事迹在报上一发表,会给您开欢迎会的。”


第二天在咖啡厅坐下来。林小姐向国民党籍立委陈学圣介绍:“这位钮先生,专程从北京来,他可是个英雄呀!”陈委员听了表示敬佩。正聊着,林小姐低头想想,忽然对陈委员说:“咱们不能这么办呀。把他的事迹一报道,那他肯定回不成大陆了。”陈委员和助理陈以信都点头称是。


之后,九爷在台北活动了两个多月。其中有十几次都是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外面,但不是等着接见,而是在外乞讨。


注:上面这个毁了他最后希望的林照真确有其人,自己倒是经常来大陆逍遥:

海峡两岸记者联合采访西藏活动侧记
台湾《中国时报》记者林照真回忆起自己多次在少数民族地区采访的经历。她说:“我走访过新疆、内蒙古、云南,这次又到了西藏。我非常喜欢少数民族同胞,他们豪爽、纯朴、热情,令人难忘。到新疆时,是随台湾原住民(高山族)访问团一起去的,他们与新疆维族同胞在一起非常亲热,一起歌舞,一起喝酒……”

林照真还写过一本谈西藏的书:《喇嘛杀人,40年的反抗》。看来林小姐挺喜欢写这种让别人付出代价的故事,不知道为何这次没有拉“九爷”一把,反而一句话毁了他最后的希望。

11

在台湾,警察每抓一个大陆私渡客,能得三千块新台币奖励。


那天九爷在大桥下面睡觉,警察突然来查证件,别人都跑,九爷往那儿一躺。警察过来叫,他闭眼装睡,踢他一脚,九爷坐起来,“哇哇哇”装哑巴。不能说话,一开口北京腔;就算会闽南话也不行,盘问怎么回答。


有的警察问个没完,九爷就不停地叫唤带比划。旁边人都议论,就是个聋哑人,别难为他了。弄得警察反而没了理。


后来,九爷去了宜兰县的一个乡,按写信的地址找到在那儿定居的五哥。他当年作为志愿军在朝鲜战场被俘后,跟着去了日本,又送到台湾。没别的专长,在医院打扫卫生。他问:“九弟,你怎么来的?”九爷说:“偷渡的。”五哥不信。九爷知道他不敢帮自己,就不再去他家了。


到四月二十七号,陈学圣委员的助理陈以信对九爷说:“军情局说了,只要您回去,马上给您三千美金救济。我们也就帮到这种程度了。但是您得去警察局自首,不自首违法,我们也不好再帮您。”


走投无路的九爷又一次去了警察局,却再一次被抓了起来。他最终被送到东北部宜兰县的靖庐,一关又是九个月。


九爷被关在处理中心,军情局派员来见,是林小姐。九爷说不见。狱警急得瞪眼:“军情局的要见你,你能不见?”


勉强见了面。林小姐说:“局里决定给你三千美金。但你是偷渡人员,按规定不能直接领,需要绕个圈子,委托在台湾的合法居民替你接这钱,再寄到大陆去。”他们连这个人都找好了,就是陈以信。她叫九爷签名、按手印。


九爷说:“这钱我不要,不签。”接着谈话,九爷直接回头对狱警说:“不用谈了,带我回监房吧。”


12


2011年,九爷第三次登上台湾岛。这回是名正言顺找旅行社办的“大陆居民宝岛自由行”。八月二十七号出发,在海上飞行两个半小时,傍晚到台北。军情局得到消息,第二天就派人把九爷接走了,他们提出带他去“国民革命忠烈祠”。这回九爷终于看到胞兄钮益培和三姐夫刘景惠的灵位,牌子上写着名字。当时还没到换岗时间,军情局专门疏通,让礼兵换一次岗,说是“让老爷子好好看看”。

在“忠烈祠”转了转之后,九爷正感欣慰,对方对他说:“现在台湾在选举呢,您还是早点儿回去吧。”九爷不明白自己能妨碍选举什么事。


九爷说:“按预定我可以玩儿十五天再回去,这宝岛连十五天都不叫我待够吗?”他知道不会是眼前这两人的主意,就说:“我已经买了不能改签的机票。”


对方却道:“这个您放心,我们都能给您办好。”结果他们把不经本人同意不准改签的机票改了,提前八天把九爷送走。飞机是下午的,上午就来车接九爷去机场,送一个人,他们来了六个。开车把九爷送到飞机的肚子底下,看着他进了飞机。


六十年后,九爷终于到了台湾忠烈祠


九爷办的台湾旅游证件有效期五年。他要再去,旅行社的小姐告诉他:“您这回的手续没办下来。台湾那边‘拒签’了,不批准入境。”


九爷往台湾移民署去电话,那边的解释是,移民署接到军情局通知,只要有钮益惠这个名字就不让他入台,不签发“入台证”。后来,九爷又写了封信,寄到台湾监察院总务处,问凭什么不准自己入台。之后军情局一位小姐来电话了:“你到处告状有什么用,到哪里告状最后还得送到我们这里。”


再后来,九爷在台湾的五哥,那个当志愿军被俘去了台湾的钮小五,临终前把三哥钮益培留下的女儿办到台湾去了,在那边嫁了个姓肖的台湾人。她到军情局去领她父亲的抚恤金,没想到姓肖的已经先一步领走了。


当年,他们那一案的人一门心思想,是不是那个王永祥或者什么人把他们出卖了;九爷现在细想,就是没被人出卖,他们能在北京埋伏下一部成天收发报的电台吗?而即使没这电台,他们钮家当年那情况,后果也可想而知。


13


2012年正月,我陪着九爷走过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出城后一直向东南,一路都是开发了又开发的地盘。经过一个大镇,这是张家湾。再走,被河沟围绕的有个大村,九爷说:“停车吧。”路边树下蓝色路牌:垛子。


进去一看,像刚拍过电影的战场,都是残垣断壁和砖头瓦砾,几棵孤零零的树散落其间,一个人也没有。一向从容的九爷茫然立在路口,自语:“没啦……”


2012年初,九爷回到老家垛子村,这里已是一片废墟


九爷在了无生机的垛子村独自走在前面。按照裸露在地面的墙基,找到了自家曾经的宅院。甚至在那宅院的西北角确认了那部要命的电台安装的位置,记起天线是怎样从房上绕过去;记起十五岁的他跳窗跑出家的方向,先是隐没在村外的玉米地,之后带着孙台长消失在垛子村的东南了……


这一去,转眼就是六七十年。


补充:从其他国民党特工向台湾“汇报”的过程来看,“军情局”看不起大陆回来的人也可以理解……参见:

台湾间谍岳正武的事又火了起来:让我们重温一个“王师上岸”的故事

比如他认为:“大陆人民在水深火热中,一见天上降落的救星,便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中共政权很快会土崩瓦解。”……再比如据他回忆,被包围后他带领“七千官兵”,在七个月内,与“共军”进行了多场殊死战斗。

但据网友查阅地方志称:“岳正武等五人落地后十八天被发现,被发现后两小时五十分钟被包围,被包围后二十分钟被全歼。”

岳正武被捕入狱,1992年回到台湾。2007年,《国际先驱导报》曾报道称,整整30多年,他都没有拿过台湾的薪俸,好不容易回到台湾,台湾当局对他们依然没有任何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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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9月26日清早,距离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周年的国庆日还有四天,在一片歌舞喧腾的热闹中,一名伊拉克妇女走进了北京国际电讯电报邮电局,要代发一封国际航空信件。

这封邮件的投递地址是日本东京都涩谷区神泉町20番地7号第一绿C管理室,发件人是一个叫做山口隆一的日本人。

信件的内容共有两页,第一页是简单的一句话:

总部OSS :

所购消防器十月一日发货。一切顺利!

致以热烈的问候!

山口隆一

而信的第二页则是一张用铅笔画绘制的天安门地形草图:

因为时值国庆典礼前夕,这一张草图立刻引起了邮局工作人员的警惕,正在邮局人员紧张的联系北京市公安局的时候,一名跟随伊拉克妇女进入邮局后一直没走的男子向邮局人员出示了证件,证件上面写着公安部一局侦察科长曹纯之。

在随后赶来的公安局其他技术人员的协助下,很快查明了这个“日本东京都涩谷区神泉町20番地7号第一绿C管理室”正是驻在东京的美国盟军驻日本司令部二科的地址。而草图上所绘制的抛物线距离也绝不是消防器材所能达到的高度,而应该是一种类似迫击炮或榴弹炮的射击轨迹!

于是曹纯之立刻向当时的公安部长罗瑞卿报讯:有特务组织试图在国庆节炮击天安门城楼!

汇报完后,曹纯之一点弯都没拐,带人直扑北京甘雨胡同乙16号院和17号院。

当抓捕人员敲响这两件院子的大门时,门内的意大利人李安东和日本人山口隆一还浑然不知已经大难临头,懵懵懂懂的就打开了大门,几乎是毫无反抗的被擒获。

在山口隆一所在的16号院内,公安人员搜出了“82式”迫击炮一门,“600901号”手枪一支,炮弹和各种子弹494发,手榴弹8枚,迫击炮弹弹头和底火、兵器零件等273件,烈性毒药两件。

但即便是面对这些证物,两位间谍依然是拒不认罪,只承认自己私藏武器弹药,但绝不承认自己在私下从事间谍行动,更不承认自己有炮击天安门的企图。

然后精彩的地方来了,面对负隅顽抗的间谍,曹纯之不动声色的向他们展示了山口隆一测绘的射击天安门图稿复印件,李安东的上级包瑞德对李安东的指示及其他间谍活动的来往信件共38件的复写件,1948年李安东给美国海平洋舰队司令白吉尔的《华北建立空军计划》复写件以及日本特务机关发给李安东进行特务活动的“记者证”等三件、台湾“国防部”第二厅国际问题研究所发给山口隆一委任状一件。

面对一脸懵逼的李安东和山口隆一,曹纯之笑了笑,开始按照时间顺序描述李安东从1949年到1950年的所有活动轨迹:

1949年你(李安东)以天津老世昌公司北京代理人身份潜伏在北京,老世昌公司的门房是“我们的人”;

几个月后,美国中央情报局费尽心机将一门“82式”迫击炮及炮弹隐藏在美方提供的所谓“救济物资”中偷偷交给你(李安东),你(李安东)将武器分别藏匿在自己和马迪儒的家中。但马迪儒的隔壁人家,一家都是“我们的人”;

1950年1月,你(李安东)去了北京东交民巷法文图书馆,找到了以目录编辑员身份潜伏在北京的山口隆一。拉你去东交民巷的汽车司机,是“我们的人”;

1950年5月,他(山口隆一)多次前往天安门广场对广场周围地形等数据进行测量并绘制地图,从他(山口隆一)第二次前往天安门广场时,身边就起码有两组“我们的人”在贴身监视,并且注意到山口隆一在估算毛泽东检阅群众时的位置;

1950年9月,你(李安东)邀请山口隆一、哲立等人前往家中举行舞会,趁机完善炮轰的具体细节。服侍你们舞会的杂役,也是“我们的人”;

9月16日,他(山口隆一)将绘制好的图纸与说明辗转寄往了东京的美国占领军总部,那一封信件我们没有截获,但“我们的人”已经知道你往东京寄去了一封非常重要的信件。

所以我们才全力以赴在盯着你们寄去的第二封信,因为有了这封信,所有的证据就连在了一起!

听完曹纯之的描述,两位老牌间谍彻底傻眼了,原以为自己很隐秘的潜伏了一年多,弄了半天原来是像一个孤岛一样一直在被无数的中国间谍包围着……

甚至就连他们藏匿的很好的各种文件,也早都被自己身边的中国间谍看了个精光……

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李安东和山口隆一开始彻底交代,而公安机关根据他们的口供顺藤摸瓜,先后将间谍特务哲立(意大利人,潜伏身份为教员)、甘斯纳(德国人,潜伏身份为德国宝世公司北京代理人)、魏智(法国人,潜伏身份为法文图书馆经理)、马迪儒(意大利人,潜伏身份为天主教易县地区紫衣主教)等人抓捕。此外,为间谍组织传递情报、藏匿物品的中国人马新清也一并落网。

1951年8月17日下午,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事管制委员会军法处内,北京市人民检察署检察长罗瑞卿作为公诉人,对李安东罪犯提起了公诉。

审 判 结 果:主 犯 李安 东、山 口 隆 一 被 判 处死刑;马迪儒被判处无期徒刑;魏智、哲立、甘纳斯等其他罪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刑满后驱逐出境;马新清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


“朝阳群众”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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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的间谍故事当然是中国在2010年开始的两年时间里一举摧毁美国中央情报局在中国的间谍网。


据纽约时报报道,中国在两年时间里共处决、收监20余名美国间谍,在可以预见的数年里,中央情报局都几乎不可能在中国开展间谍活动从而得到有效的情报。


也是据纽约时报报道,根据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描述,至少有12名间谍被处决,其中的一人在中国政府的大院里,当着所有间谍同僚们的面前被处决,并且,这次可能因为二重间谍存在的原因,导致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间谍网全部被破坏。这名二重间谍可能是中央情报局前间谍人员,因为证据不足还没有被逮捕。


(以上为下面日刊媒体图片大体的翻译内容)

(翻译不代表本人立场,少BB)




另外,向金无怠烈士致以崇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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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抓了六个日本人,以前也抓了不少,估计这几年杀的日本人也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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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的日本人增加到11个了,日本方面说中国这是政治利用,日本人还是一如既往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感觉就好像中国军舰定期去日本海域一样,以后次数多了,日本人就适应了。)

反间谍活动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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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汝瑰,恐怕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间谍了。间谍一般都是搞情报,郭汝瑰成了国民党的兵团司令。什么007、CIA、KGB、军情六处算什么?他们有哪个间谍在敌方当上军长司令的吗?

郭汝瑰(1907年—1997年10月23日),中共特工,土木系13太保之一,人称郭小鬼,川军军阀郭汝栋堂弟,黄埔5期生,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失去了组织联系,脱党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深造,回国后进入陆军大学进修,抗战时期以出色的参谋能力获得陈诚的赏识,纳为心腹,解放战争期间一年三迁升为国防部作战厅长,并重新与中共建立了联系,秘密会见了中共中央南方局负责人董必武。从此即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投入了隐蔽的情报战线,不畏艰险地在国民党心脏部门进行一场特殊的战斗,源源不断地将绝密军事情报提供给中共中央,并在敌人堡垒内部瓦解国民党军队,为夺取人民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屡建奇功。后在宜宾率72军起义。建国后在仍需保密的前提下,并未公开郭汝瑰同志的身份,待遇按投诚将官处理,历次运动中受到冲击,改革开放后重新入党,主编中国军事史和抗战正面战场史,以严谨著称。后出版回忆录自述情报贡献,是中共插入国民党内部最大的红色间谍。

晚年的郭汝瑰享受副兵团司令级待遇。1997年10月23日,不幸遭遇车祸逝世,享年90岁。中央军委在为郭汝瑰同志举行的追悼会上,对他作了很高的评价,赞颂他的一生是“惊险曲折、丰富深刻的一生”,称郭汝瑰同志“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和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

1925年底,郭汝瑰从成都联合中学高中结业。父亲要郭汝瑰投考上海同济大学学医,而郭汝瑰受科学救国思想的影响,一心学工。这时,已升任川军师长的堂兄郭汝栋,为投靠广东革命政府,决定选派一些青年军官去黄埔军校学习,建议刚满十八岁的郭汝瑰一道前往。郭在学工、学医、从军的三叉路口犹豫不定。到了上海,便去请教已考入同济大学的老同学陈廷栋。陈廷栋沉思良久,回答:“汝瑰兄,政治不上轨道,科学救国、实业救国都是空的。我看,你不如去广东干革命的好!”陈廷栋的一番话,加上一路同行的中共秘密党员袁镜铭的劝说,郭汝瑰从此将“如桂”改成“汝瑰”,与袁镜铭、傅秉勋等六位川军的青年军官,进入黄埔军校第五期学习。从此,他就开始了职业军人的生涯。

在郭汝瑰即将于黄埔军校毕业之际,时任北伐军总司令兼黄埔军校校长的蒋介石,在南京拥兵自重,与国共合作的武汉国民政府呈对立状态。1927年4月14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消息尚未在武汉传开。黄埔军校实际主持校务的吴玉章,悄悄地将郭汝瑰和傅秉勋叫到办公室,通知他们两人提前毕业,并立即返回四川。1928年5月,郭汝瑰由少校团副、共产党支部负责人袁镜铭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实现了他追求的愿望。

留学日本

郭汝瑰和傅秉勋于1930年11月到达日本,经过半年的语言学习,于1931年4月考进日本士官学校。在日本,他既受到了严格的军事技术的教育和训练,提高了作为一个职业军人的素质;同时,作为一个中国人,也身受了日本当局的歧视和侮辱。特别是每逢一些关键性的军事技术和新式武器,日本教官总是想尽办法阻挠中国留学生学习和使用。一些日本小孩受家庭教育的影响,看到郭汝瑰这些中国留学生就嚷:“支那人脏!”日本人对中国人的种种歧视,像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郭汝瑰。他还是咬紧牙关,奋发学习,希望为振兴祖国多学一些本领。但是时隔不久,就发生日本侵占中国东北三省的九一八事变。东京的中国留学生群情激愤。在士官学校留学的中国学生,也自发地结队去日本陆军省申请退学回国。日本宪兵前来驱赶,中国大使馆也派人来劝郭汝瑰等回校。中国留学生坚持不走,日本陆军省无奈,派人出来宣布:“你们可以退学,但退了就不能再入学了。”郭汝瑰等众多学生齐声高喊:“亡国奴才再回来!”

抗日战争爆发后,郭汝瑰所在的第14师(他当时是14师参谋长),奉命参加华北的抗战。中途因日军进攻上海,又奉命回师参加淞沪会战。郭汝瑰任42旅旅长,

郭汝瑰在数十架敌机狂轰滥炸下,率部坚守阵地,每到下级有人叫喊“顶不住”时,就冲出掩蔽部督战。并在战局危急关头,留下遗书,亲临斗志发生动摇的八十四团指挥作战。该旅与日军反复冲杀7天7夜,8000多人只剩下2000多人,阵地仍未丢失。从此,被一些同僚视为书生的郭汝瑰,就成为全军著名的战将。不久,陈诚任命郭为54军参谋长。

武汉会战时,他斗胆直言:“我认为这个作战方案,实际上是步南京战役之后尘,如果我们沿武汉三镇构筑环形阵地,一点突破,必将全军崩溃。同时,这又跟南京战役一样,背水立阵,一旦战争失利,我全军将士就有下河吃水的危险。我看武汉三镇地形,到武汉核心阵地就已经不好守了,最好,我们居高临下利用山地在武汉的外围作战。我判断,敌人主力将陆海军配合沿江而上,两岸陆军迂回包围我沿江要塞,节节进展,今日寇已攻下马当要塞,长江两岸之敌必从长江南岸瑞昌地区登岸,进攻金鸡后,再向码头镇、富池口进攻……郭汝瑰分析了敌人的几路进攻情况后说:“我军可利用山地寻机予敌以深重打击,最后在金牛地区若不能击破日军,则长江南岸守军应跳出圈子,免遭歼灭,长江北岸同样在黄坡不能击退敌人,也自行撤退。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突破武汉外围,也仅能获武汉空城,而我军则无重大伤亡。武汉撤退后,我军亦可凭借崇山峻岭之屏障,与敌人周旋,在此有利地势上,日军机械化部队,将无能为力,中国便可继续抗战。日军也永远不可能征服中国。”到会人员对郭汝瑰的意见纷纷表示赞同,陈诚也点头称是,并指定郭汝瑰等重新部署武汉战役的作战计划。结果,武汉战役各军均因实施外围作战,未受重大损失。郭汝瑰也因此受到陈诚的特别青睐,提升他为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并且由陈诚推荐蒋介石批准郭汝瑰为暂五师师长。他率部参加了第三次长沙会战,并以弱胜强,受到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的嘉奖。

在抗日战争中,郭汝瑰从陆军大学的一名普通教官,逐渐进入国民党政权的上层。继受到陈诚的赏识,得以担任暂5师师长以后他又因在长沙会战中善于指挥,受到薛岳的器重,要他兼任九战区军官训练团校官大队的大队长。旋又被兼任副院长的陈诚,调到培养“全能将校”的国防研究院任研究委员;并被自任团长的蒋介石,任命为“中央训练团”副大队长,成为蒋介石心目中的“军界精英”。又在鄂西会战中力挽狂澜,取得胜利。

1944年3月,又以驻英大使馆副武官的名义,被派赴英国考察国防机构的组织情况。1945年2月归国后,已经升任军政部长的陈诚,在报请蒋介石批准后,即任命郭汝瑰为掌管全国各军师编制、装备的军务署副署长、署长,兼国防研究院副院长。并以军政部代表的身份,随陆军总司令何应钦,前往芷江和南京,参加接受侵华日军投降的仪式。

1945年与中共联系上,重新恢复联系。

蒋介石为顺应美国政府的意愿,根据美国特使魏德迈的建议,将军事委员会改组为国防部,使陆、海、空三军一元化。掌握国防部实权的参谋总长陈诚,先是不顾郭汝瑰早已获得中将军衔,任命他为总长办公厅少将副厅长;不几天,又突然任郭汝瑰为掌握军务的国防部第五厅中将厅长;不久陈诚因战绩不佳,又向蒋介石保荐郭汝瑰为主管作战的国防部第三厅(即作战厅)中将厅长,并一度派赴徐州,任顾祝同为总司令的陆军总部参谋长。由于人事安排,实际就是国民党各派系之间的权力争夺,一些反对陈诚的人,就骂郭汝瑰是陈诚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官运亨通,红得发紫。

解放战争中很多国民党的军事情报大多是通过他传过来的,甚至于很多国民党军的部署也是他亲自制定的。后来以国民党72军军长的身份通电起义。1950年3月到南京军事学院报到。这就清楚的表明当时上级并没有按地下党看待他,他的身份甚至不如力战被俘的第11师师长王元直。在军事学院十八年,郭汝瑰先后任合同战术教授会教员,司令部工作教授会教学组长,军史史料研究处副处长,并当选江苏省政协委员,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1970年,南京军事学院撤销建制,年过花甲的郭汝瑰回到四川巴县和重庆北碚定居。

在历次运动中遭到冲击,1978年平反。

郭汝瑰将军有一子一女。女儿郭相慰从南京到重庆著名的风景旅游区北碚中山路家中,祝贺父亲九十大寿,与弟弟郭相操陪伴父亲度过一段全家团聚的日子。辞别返宁时,郭汝瑰爱女心切,坚持要亲自送女儿去重庆江北机场,不幸中途发生车祸,抢救无效,于1997年10月23日逝世,走完了他曲折而瑰丽的人生,享年9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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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大脑实在太神奇了。

我出生以来,它24小时不间断工作,但却偏偏在考试的时候,大脑会猛的开始循环播放各类沙雕歌曲。

不会的题越多,想起的歌词越多。

题目越难,想起的歌词越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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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这种想法是非常不正常的想法,正确的做法是适应人类与生俱来肉食习惯。人类是一种名副其实的肉食动物,早在古代人类驯化各种动物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安全可靠的肉类来源。

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培养,这些驯化动物可以说是越来越领会到人类的情绪也在主动去影响人类的情绪以避免被吃而成为种,这也导致了以牛为首的动物变得越来越“通人性”。

如果是某些所谓的“宗教信仰”或者生理吸收不了的原因而不愿意吃肉的话可以尊重,但是不能向外界宣扬传教,但是其他没有合理理由的一律认定为邪教。

不吃肉人的性格就会过于软弱,只吃肉人的性格就会过于急躁,两者都是属于典型的极端人士的饮食基础。欧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左右极端魔怔人?就是因为他们要么就不均衡地吃肉,要么就只吃蔬菜,而中华均衡饮食所以文化一直保持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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