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晚班病例。
一个 25 岁小姑娘,和老妈赌气,喝了剧毒农药,3 个小时后才来洗胃,还活蹦乱跳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
直到快不行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年轻人因一时冲动酿下悲剧,实在可惜。
事情发生的那晚是我在 ICU 值夜班,接到了急诊科的电话,让我去会诊。
说是有个喝农药自杀的女孩子,病情不轻,得上 ICU。
广州是个大城市,喝农药自杀的病人已经很少了,我就见过 2 次,这算是第 3 次了。
我到了急诊科,见到了病人,父母都陪着。
单纯从年龄来看不算小了,但个头比较小,以至于我刚开始以为她没满 18 岁。
生命体征还是稳定的,我甚至有点不满了,这么好的生命体征,大半夜的,怎么就要上 ICU 了呢。
急诊科医生告诉我,病人 3 小时前喝了农药,然后口腔烧灼感、口腔溃疡,并且出现了腹痛,才来的急诊。
病人刚刚已经洗过胃了,光洗胃液就用了 1 万多毫升。
喝农药中毒的病人,洗胃是最最关键的,赶紧把胃里面还没吸收的农药洗出来。
洗了胃还不作数,急诊科医生还从胃管注入了活性炭,活性炭能吸附毒素,进一步减少吸收量。
还用了导泄剂、利尿剂。
反正能想到的排出毒素的方法,他们都用上了。
「她喝了什么农药啊,你们这么紧张。」我问急诊科医生。
急诊科医生还没回复我,病人母亲迫不及待抢答了,说是喝了对草快。
对草快是什么农药?我没听说过。
急诊科医生低声跟我说了句,是百草枯,也叫对草快,我们刚刚查过了,确认了瓶子。
百草枯?
天啊,我听到百草枯这个名字,瞬间整个人就不好了。
我在 ICU 干了这么多年,只见过一次百草枯中毒患者。
那是 5 年前了,一个中年男子跟老婆吵架,也是喝了百草枯,后来五脏六腑都衰竭了。
临死前拉回家,不久后打电话追踪,回家不到半天人就没了。
没有呼吸机支持,患者的肺已经纤维化了,没办法交换氧气,他是活活憋死的。
没想到今天,我再次遇到了百草枯。
不同的是,这次是一个只有 25 岁 的花季女孩子。
「喝了多少?」我反应过来后问了病人母亲第一个问题。
这也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喝得少的,还有存活的机会。当然是极其微量的情况下。
通常患者说一口的量,其实已经达到了致死量。即便许多人说只是入口还没下咽也已经吸收了很多,甚至可能已经能够致死。
喝得多的,大罗神仙也没办法。别看病人现在似乎好端端的,没准过两天就不行了。
「喝了有小半瓶,但是吐了很多出来,具体喝了多少也不好估计。」急诊科医生跟我说。
百草枯很刺激,皮肤接触到都可能被烧伤,喝到口中比烈酒还烈,吐出来是正常的,但多少会有部分进入胃了。
那真是糟糕透顶了。
我远远望着病人心电监护上的数字,心里泛起一阵无奈,多年轻的姑娘啊。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急诊科医生那么紧张了,为什么这么使劲地洗胃,完了还要往胃里面注射活性炭,还用了导泄剂和利尿剂,真的是丝毫马虎不得。
「为什么这么糊涂,要喝这玩意。」我问病人母亲。
病人母亲红着眼睛告诉我,跟女儿起争执,她(指病人)性子硬,一言不合就抓起家里的农药喝,要吓我。
我不明白的是,广州这种大都市,怎么家里还能有农药呢,怎么可能有百草枯呢。
后来我才知道,病人父母是做生意的,赚了点钱,是住小别墅的,门口有草,病人母亲从乡下特意带了除草剂(就是这个百草枯)上来。
总共才用过两次,一次是上个月前,第二次就是今晚,被自己女儿喝了。
了解完情况后,急诊科医生跟我说,这种情况放急诊科肯定不行。
患者分分钟发生脏器功能衰竭,尤其是肺功能衰竭,随时需要上呼吸机,甚至 ECMO,必须要去 ICU。
这句话一出,病人母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我们救救她女儿。
这吓到了我们。赶紧扶她起来,护士搬来椅子给她,大家都怕她晕死过去。
急诊科医生跟她说,喝百草枯的,就没见过生还的。求谁都没有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病人父亲也跑了出来,说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不会放过,尽全力救治,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我说,只能祈祷被病人吸收入血的农药很少很少,那就还有一线生机,但凡量多一些,都很棘手。
我这么说,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希望,给病人一个希望,也是给自己一个希望。
患者是不是真的还有得救,我现在不能明确,但我记得之间专家来会诊(就是 5 年前那个病人)说过,误服量少时,患者可能还有救治希望。
如果超量了(很容易超量),大多数都不行了;如果很大量,那就必死无疑,而且死得很快。
我脑海浮起专家说过的这句话,给了我一丝丝信念。她真的太年轻了,估计这回她也后悔的要死。
但我想错了。
我进抢救室看病人时,她还在跟护士唠嗑,一点不像喝了农药的人,之前说的腹痛估计也缓解了。
我告诉她,目前情况来看,需要上 ICU 监护,以防接下来可能出现的脏器功能受损。
对,我仅仅是说脏器功能受损,不是说衰竭,怕吓到她。
因为我们商量好了,暂时不把最糟糕的情况告诉病人,怕她承受不了。
她根本不看我,一句话,不去 ICU,要死就死在急诊科,反正也不想活了。
我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不该说什么好,这跟我设想的不一样。
我原以为她会哭着求我救她。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以为是喝了普通的农药,洗了胃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还跟我抱怨,医生打了利尿针,搞得她现在动不动就要上厕所,太麻烦了。
我说你现在还拉得出尿是好事,说明你的肾功能还行,等过几天可能就没尿拉了,肾功能衰竭了,那就麻烦了。
她认为我在吓唬她。
没人吓唬她,只不过大家暂时没有把百草枯的凶险性告诉她而已。
但不管如何,必须得住 ICU,短期内没办法回家。
还说歹说,病人才同意住 ICU,但提出了附加条件,要带手机进入。
我哭笑不得。
我们 ICU 历来都是封闭式管理,从来不给病人带手机进入的。
事实上绝大多数病人都是昏迷的,带手机也没用。
但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的确还是活蹦乱跳的,虽然喝了百草枯,但短期内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如果没有手机,她在 ICU 可能还真的待不下去。
好吧,我答应她了。
上 ICU 之前,她还问我,口腔溃疡得厉害,有没有什么好药能涂一涂,否则饭都吃不了了。
她说得很轻松。
我告诉她,这是农药刺激弄伤了粘膜,没有好药,只能交给时间了。
上 ICU 能做什么呢?
我反复跟家属交代了,百草枯中毒是明确的,多数人喝了百草枯都是死,少数人活了下来,可能是喝了假药,也可能跟喝得少有关,也跟及时彻底洗胃有关,没有特效药。
是的,没有特效药。我再次强调。
他们俩面面相觑,说家里用这个除草效果很好,不可能是假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没有特效药,但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加重而不做点什么。
「我们今晚就要上血液灌流了,立即、马上、现在就要上。」我斩钉截铁告诉他们。
他们不懂什么是血液灌流,反正只要有帮助的,都做。
血液灌流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先给病人打个针,把静脉血抽出来,在体外机子上过一遍。
这个机子里面有吸附剂,能吸附血液中的毒素或者药物,吸附完了后再把血液重新回输到病人体内,周而复始。
这就叫血液灌流。
他们似懂非懂点头,现在跟他们说这些意义不是很大,他们也听不进去了。
办了手续,直接推入 ICU 病房。
我也给主任打电话汇报了,主任的意思跟我一样,尽快给病人做血液灌流。
连夜就做,不用等到第二天早上了,早做一个小时可能都多一份机会。
激素也要用,激素是最好的抗炎药物,百草枯吸收后,肯定会引起剧烈的炎症。
激素这时候能发挥功效,但激素也会带来很多副反应,我告诉病人父母。
「李医生你就让我们签字吧,该签什么,在哪里签,我签就得了,我现在六神无主了。」病人父亲哭着跟我说。
他刚刚打电话问过一些医生朋友了,大家听到他女儿喝了百草枯,心都凉了。
只能像刚刚急诊科那个医生说的那样,尽人事听天命了。
家门不幸。他红着眼睛告诉我。然后责怪他老婆,不就是十几万块钱嘛,至于搞到喝农药这地步嘛。
后来我才知道,病人想问她母亲借十几万投资生意,母亲不肯,担心亏损,因为病人在这之前投资过几次都失败了,所以母亲比较慎重。
可能是说了些狠话,话赶话,就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现在最心痛的又何尝不是她母亲。
当天晚上,我就给病人打上了针,血液灌流做起来。
几个护士听说是百草枯中毒,纷纷惋惜不已,说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想不开呢。
我让大家讨论病情尽量躲着点,小声点,别跟病人说太多,以免增加她心理负担。
那些凶险性、死亡率之类的,跟家属说就行了。
下半夜,护士喊我,说病人肚子又痛了。
我看生命体征还好,就是肚子痛得厉害,估计毒素还是严重影响了消化道。
说不定这时候胃肠道粘膜都已经被破坏了,刚刚不痛是因为急诊科用了药,暂时压住了。
我给她用了一针止痛剂。
她突然问我,她这个中毒,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怎么会,所有中毒都分轻重度的,重度的肯定麻烦,轻度的还是不错的,你看你现在,血压心率都挺好的嘛,还不至于。」
我安慰她,同时寻思着,到底是哪个护士说漏了嘴,让病人知道这些。
「别骗我了,我看了网上一篇文章,说喝百草枯的,不管喝多少,就算只喝一口也会死掉。」
她嘴唇都在发抖,但声音很冷静,这跟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我才想起来她是带着手机进来的,可以随意上网搜索资料。
「网上的东西也不能全信,有些人是瞎说,有些人说话是出于某种目的,具体如何还是得看真实的临床环境。」
我试图缓解她内心的恐惧。
她越是恐惧慌张,越不利于我们的治疗。
她流泪了,说想见她妈。
我让她别胡思乱想,跟她说,现在已经凌晨三四点钟,如果打电话让她爸妈过来,岂不是吓坏他们,他们会以为发生什么严重事情了。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你实话告诉我好吗?」
我永远忘不了她那双眼睛。
害怕,懊恼,悔恨,无助,痛苦......都有。
战还没开始打,怎么就能先认输呢?
我故意大声骂她:
「像你这么年轻的病人,喝的量也不多,书本上都说是可以治的,没问题的,你担心什么呢。
「搞不好过两天我们病人多起来,床位不够了可能还得赶你出去呢。
「你现在是我们这里最轻微的病人,你看哪个病人不是带着呼吸机的,就你自己是可以自由呼吸的。
「你来 ICU 是密切监护的,不代表你快不行了,明白吗。」
我的话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她情绪缓和了不少,说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再见爸妈吧。
第二天主任来了,看过病人后,马上就联系了业内比较厉害的专家,请他过来帮忙看看病人,还有没有更好的招数,能尽早用下来,救救这个女孩子。
主任也是有了教训,前面我说过,5 年前那个病人是喝得量比较大,而且救治不够及时,才死掉。
而眼前这个病人,就在我们手上,我们希望能第一时间把所有有用的招数都给用上。
专家来了,说能做的就这些,第一时间洗胃导泄利尿,然后血液灌流,用激素和环磷酰胺(一种免疫抑制剂),加点抗氧化剂,剂量要够大。
其他的就是对症治疗、预防感染治疗,没什么特殊。
真的没有特效药。
「病人能不能活下来,其实最关键的是看她到底喝到肚子里去的有多少,如果是微量,那么一般问题不大。」
「至于这个微量具体是多少,要根据病人的体重来计算。如果超过这个量,大概率是比较难,如果量更大,那就只能等死了。」
专家的话说得很直白。
「真的是看上天的安排了。」专家临走前无奈摊手。
「这玩意害人,很早就被严令禁止生产售卖的了,不知道病人从什么渠道购买到的,回头还得查一查。病人只知道这东西除草很猛,殊不知除人也是很猛的。」
我把专家会诊说的话也带给了病人家属,他们听了后又是一顿哭,完了后病人母亲问我,想请个法师到里面做法事,不知道我们是否允许。
我一口回绝,说那东西对治病是没帮助的,还会影响其他病人,影响我们里面的工作。
当天我安排了病人父母进入 ICU,跟病人见面。
一见面,病人就失控了,狂哭。
母女俩抱在一起,彼此互相安慰。
下午复查的抽血结果出来了,病人的肝功能、肾功能指标一塌糊涂,这说明炎症已经波及了肝肾,出现了肝肾功能受损了。
我心里不是滋味。
遵照专家会诊的意见,血液灌流一天给做两次,连续做 3 天。
激素的量也加大了,希望能管用。
如果这一波炎症控制不住,病人体内各个脏器会逐一坍塌。
但因为患者一直肺部情况还行,没有明显的咳嗽、胸闷、呼吸困难表现,我仍心存一线希望。
毕竟多数病人都是死于呼吸衰竭,如果患者没有发生呼吸衰竭,没有出现严重的肺部纤维化,那意味着可能还是有机会的。
但下午拍的床边胸片,让我手心冒汗。
结果显示患者双侧肺脏已经开始发白,这提示肺内的炎症渗出开始增多。
管床的护士也一天问我三遍,李医生,她还能不能活下去,她好可怜。
我说,如果她死掉了,她不是最可怜的,最可怜的是她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她是独生女。
我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来。
我在 ICU 干了不短时间,见过无数生离死别,到现在都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我一定要避免这个悲剧发生。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听到了她剧烈的咳嗽声。
这个声音,一下子让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护士也过来找我,说病人胸闷,喘息。
最怕的事情可能发生了。
我飞奔到她床旁,
本文不定期倒序更新,最新的在最上边。
都是我遇到过的真实案例,绝无胡编乱造,顶多是把话语稍微润色一下,让阅读体验更好。
好了,正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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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哪里不舒服?”
「就开单子,继续治疗。」
“不是,您第一次找我看,我得先看看病才能知道做什么治疗。”
「为什么?那个大夫每次怎么就不用看病就直接治疗?」
“。。。因为他给您看过啊,知道您的情况,我不知道啊。”
「那我怎么看病?」
“您的片子我看一下。”
「为什么?那个大夫就第一次问我要过片子,之后都不用我带片子来。」
“。。。因为他看过您的片子啊,我没看过,您找我看病我也得看片子啊。”
「那我怎么办?」
“您去找之前的大夫看病,或者您回家把片子拿来我给您看。”
「为什么?你们不都是医生么?为什么他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呢?」
“。。。。。。”
————37————
「我这肩背这疼仨月了。」
“(查体排除心源性)那咱查查吧,您拍个片子去。”
「(犹豫了十几秒钟)不拍。」
“。。。那您来医院干嘛呀?”
「难受。」
“那咱得查查然后才能治呀。”
「(犹豫了十几秒钟)不查。」
“。。。那您想怎么办呢?”
「(犹豫了十几秒钟)让它不疼。」
“那这样,您回去贴贴膏药休息休息好了,如果有加重马上来查。”
「不查。」
“查不查您做主,但我是医生我得给您正确的医疗建议应该查一查。”
「不查。」
————36————
某患者A给我描述他公司的奇葩领导。
“领导,我家老人卧床很多年了,最近情况不太好,下个月估计我得请几天丧假了,提前告诉您这情况您安排一下吧。”
「你现在就把具体请假日期定下来,我去安排。」
“????????领导,这人还活着呢我怎么定时间???”
「嗯?公司有规定丧假不能定时间么?」
。。。。。没完,还有后续。
后来A请假期间,同事B帮A完成了一些工作,但大部分事仍然是A远程电话处理的,另一个同事C正常完成自己的工作。
领导「这个月B干的很努力啊,所以,A和C你们都要把奖金分一部分给B。」
C“??????关我什么事?”
领导「都扣A的给B的话,A这个月就没什么钱了,不合适,平均点扣吧。」
A“可是领导,我就请了几天假,而且好多事还都是我远程处理的,扣那么多没必要吧?”
领导「哎呀都是同事别计较那么多,开心就好,我这么分配就是为了让你们都开心呀。」
。。。。。ɿ(。・ɜ・)ɾⓌⓗⓐⓣ?
————35————
下午,我在治疗,听到门外患者和护士长的对话:
「您好,我找我上次那个大夫,他在哪个诊室?」
“您去1诊室看看。”
患者走到我门口,看了我一眼。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患者扭头出去,对护士长说:
「应该不是这个大夫,我上次那大夫是个岁数不大的,挺年轻的。」
我ɿ(。・ɜ・)ɾⓌⓗⓐⓣ?????
————34————
“您肝肾功能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吧?没什么其他内科病之类的吧?”
「没事,我肝肾功能好着呢,身体倍棒。」
“那您症状这么严重还是吃点药吧,我给您开点。”
「可是那边的医生说我这种情况能少吃药就少吃药,说什么代谢不掉我也不懂。」
“。。。为什么?您不是肝肾功能没问题吗?不是身体很好吗?”
「对呀,就是没问题呀,我有问题的那个肾好多年前就给切了呀,现在我肝肾都特别好呀。」
“。。。 (๑ʘ̅ д ʘ̅๑)!!! 。。。”
——《身体很好,没有病》
————33————
“您最近两天查过核酸吗?”
「查过,肯定查过。」
“哪天查的?”
「上个月。」
“不是,我问最近两天,48小时以内,X月X号以后,查没查过核酸?”
「查过啊。」
“哪天查的?”
「上个月查的啊,我告诉你了。」
“上个月查过那次以后就再没查过了对吧?”
「对。」
(在48小时以内是否查过核酸哪一项,我给他选了否。)
「你干嘛写我没查过核酸?我告诉你我查过啊。」
“您是上个月查的,这个选项要求写最近48小时是不是查过。”
「那也是查过啊,你不能写我没查过核酸啊。」
“。。。这样,我给您备注上,X月X日查过核酸,之后就没有查过,您看行吗?”
「不行,你得把那什么是否查过核酸给我写成是,我明明上个月就查过核酸,你凭什么说我没查过。」
“您不是X月X日查完了以后就没再查过吗?”
「对呀。」
“也就是说最近48小时就是没查过啊。”
「查过啊,我上个月刚查过啊。」
。。。。。。。。。。。。
————32————
“您是第一次来看这个病吗?”
「不是,上周来过,W大夫看的。」
“哦,那W大夫给您治疗以后症状有改善吗?”
「什么治疗?没有治疗啊,就让我拍了个片子。」
“。。。您拍完片子之后回来找W医生他告诉您不用治疗是吗?”
「拍完片子我就走了啊,干嘛回来?」
“。。。为什么没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
“。。。不是,您是来看病的,拍片子是为了看病,您拍完了得回来找大夫看是什么问题啊!”
「他没说让我回来啊,就让我拍个片子,完成这个任务我就走了啊。」
“。。。那您觉得大夫为啥让您拍这个片子。。。”
「我哪知道,他让我拍的。」
“您不知道您可以问啊,问医生问护士都行啊。”
「哦。」
“。。。。。”
「我为什么要问?拍过片子之后还得干别的是吗?」
。。。。。。。。。。。。。。。
——有些人,你告诉他下雨了把衣服收回来,他就真的收衣服,是不会收一起晾的裤子袜子的。。。
————31————
「大夫,我驼背。」
“(查了查体)还好啊,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就是驼背。」
“你这不算驼背,要没症状的话不需要什么治疗。”
「不,我就是驼背,别人都说我驼背。」
“谁说你驼背?”
「我妈,我爸,我舅舅,我姨,我婶,我同事,我表弟,我侄子,楼下王大爷,门口保安张叔,居委会李大妈。。。。。」
“。。。不是不是,你去医院看过没有?拍过片子没有?有大夫说你驼背吗?”
「去协和看过,照过片子,医生说这是我这个年龄正常的表现,不需要管它。」
“。。。那不就完了吗?那你为啥还要看病啊?”
「可我就是驼背啊,我妈我爸我舅舅我姨我婶我同事我表弟我侄子楼下王大爷门口保安张叔居委会李大妈都说我驼背啊!」
“。。。您看啊,您去协和看病,协和医生说您没事,对吧?您现在找我看病,我也说您没事,对吧?”
「可是我妈我爸我舅舅我姨。。。」
“他们是医生吗?”
「那不是,没有当大夫的。」
“现在我们专业的医生都说您没问题,您觉得相比其他人,在驼背这件事上,您应该相信医生还是相信其他人呢?”
「可我就是驼背啊!你们医生说的不对啊!我妈我爸我舅舅我姨我婶我同事我表弟我侄子楼下王大爷门口保安张叔居委会李大妈都说我驼背啊!我一定是驼背啊!」
。。。。。。。。。。。。。。
————《没人比我更懂抬杠》
————30————
今日份欢乐:
「大夫,号给您吗?」
“放我桌子上,等推拿的话前边大概还得半个多小时,您能等吧?”
「不我今天先不推拿。」
“。。。那您挂号来想干嘛呢?”
「办个卡。」
“。。。啥玩意儿?”
「办个卡啊,推拿不得先办个卡啊,您这先给我办个1000块的行不行?有优惠没?」
“。。。咱这是医院,看病的地方,不是您觉着想揉就揉揉的地方。”
「对啊,我看病啊,办个1000的卡优惠多少啊?」
“。。。没有办卡,每次来挂号看。”
「不办卡?那我不看了,能退号吗?」
“能,直接拿着号去一楼退就行。”
「您这宁可让我退号都不给我办个卡吗?」
“。。。医院没有您说的这种办卡。。。”
「为什么没有,别的地方我都办卡的,我就想办个卡怎么还不行了。。。」
————29————
“给您开这个膏药,是贴脚踝的,千万别贴脚底,脚底别贴任何膏药,明白吗?”
「明白!」
。。。一星期后。。。
「大夫,您给我开那膏药,我贴脚底下,撕的时候把皮都撕破了,为什么啊?」
“。。。我上周不是跟您说了不要贴脚底不要贴脚底吗?”
「对,您说了。」
“那您为什么还贴脚底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让贴脚底啊,我就想贴贴看,反正这里疼。」
“。。。那您现在明白为什么不能贴脚底了吗?”
「不明白,为什么啊?」
“您不是都撕破了吗?就是因为这个啊。”
「那脚底疼怎么办啊?」
“不是给您开泡洗和抹的药了吗,那个是用在脚底的。”
「那您给我开膏药干嘛?」
“那是用在脚踝的!我上周跟您说了!”
「我脚踝想用点抹的药试试。」
“那上周我开药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觉着有点膏药贴脚底也好啊。」
“我不是告诉您不能贴脚底了吗???”
「为什么不能贴脚底?我就想贴贴试试。」
。。。。。。。。。
————28————
「大夫,XX医院好吗?」
“挺好的啊。”
「那为什么我朋友得了Y病,人家让他去YY医院呢?不能去XX医院吗?」
“这样的啊,医院总有自己特长的方向,比如宣武医院的神经内科最好,同仁医院的眼科耳鼻喉科最好,可能Y这个病就是YY医院看得比XX医院好,很正常。”
「那XX医院不也是个好医院吗?为什么不能去?」
“。。。。咱们举个例子啊,您知道全聚德吧。”
「知道,饭店嘛。」
“对,人家全聚德呢,是主做烤鸭做北京菜的对吧,我们去那一般都要吃一些招牌菜,你不可能去全聚德那就为了点一盘宫保鸡丁的对吧。”
「emmm您的意思是说,全聚德里没有宫保鸡丁这道菜吗?」
“。。。。不是,应该有这道菜吧。”
「那为什么不能点呢?全聚德不是很大的餐馆吗?」
“嗯,没事,这是您的单子,交完费就可以了,今天没别的事了,回去注意休息呦~”
——《我败了》
————27————
「你这病多久了?」
“您说头疼?有几年了吧。”
「怎么开始疼的呀?」
“没什么明确的原因,偶然吧。”
「那你现在吃什么药吗?」
“没有这方面的,不用。”
「那你平时。。。」
“等等,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个了,咱们说正经的好吧?”
「正经的?这不是医院吗?在医院不就应该交流病情的吗?」
“。。。。。是交流病情,但是您是患者,我是大夫,您挂我的号,应该是我给您看病,不是您给我看病。。。”
「哎呀没事没事都是小事,小伙子你结婚了没?结了呀,那你们同学同事有没有小姑娘小伙子没结婚的,阿姨这好多可以介绍的!」
“。。。咱们先看病不聊别的,先看病好吧。。。”
「那您那头疼怎么治好的呀?」
“是我给您看病!!!!”
————26————
「你这护士新来的吧,什么测体温,什么扫码,我们原来没这个都好着呢,你这护士绝对新来的。」
「这个针灸和推拿不能同时做,你做完推拿以后,穴位都偏了,再扎针灸,绝对就受伤了。」
「你这病得去北大做手术,那我可熟了,我告诉您啊,您得提前一天晚上先拎着包进病房把床位占上,第二天再挂号办住院。」
——这是一个傻逼坐我诊室门口开诊十分钟之内对着其他患者大声的吹出去的牛逼,其他患者都懒得理他,怕掉智商。
————25————
患者19岁男。
“您颈椎查过核磁吗?”
「(思考了几秒钟)查过。」
“大概什么样?”
「(又思考了几秒钟)大概,没什么问题。」
“您确定吗,这个神经根刺激症状挺明显的。”
「(又思考了几秒钟)那,要不就是没查过?」
“。。。不是,您好好想想,别猜,查过就说查过,没查过就说没查过。”
「emmm我也不知道该说查过还是没查过,我不知道查的那个是不是核磁。」
“。。。那您就如实说啊,查的什么检查,结果什么样,告诉我就行。”
「可是您刚才没这么问我啊,您问的是查没查过核磁。」
“。。。。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您问的查没查过核磁,这是个选择题,我只能答查过或者没查过啊。」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老师说过,选择题遇到不会的不能空着,要选一个看着接近点的答案。」
“。。。。。。不是,您现在这是在看病,不是在考试,您得说实话我才能帮您。。。”
「哦。」
“。。。。。”
「跟考试不一样吗?」
——《做题家的素养》
————24————
“您腰疼,最近有外伤史吗?”
「什么叫外伤史?」
“额就是磕了碰了摔了撞了之类的。”
「我半个月摔了3次,算么?」
“啊?为啥摔这么多次?”
「嗨!
我买了个拖鞋,挺好的那种,我说在家穿上试试呗,没想到那拖鞋特别滑。
滋溜,扑通,坐地上了。
哎呀那个疼呀。
我爬起来缓了两分钟,一想,不对呀,我一大活人还能让拖鞋制住吗?
不服!再穿!
滋溜,扑通,又坐地上了。
比上回更疼了。
然后呢,我就把这拖鞋收起来了。
过了半个月,疼好点了,我一想,不行啊,这拖鞋挺贵的,我就白买了吗?
不服,不能白花这钱。
再穿!
滋溜,扑通,又坐地上了。
哎呀越来越疼了。。。」
——《执着》
————23————
我桌子上放着两排号,左边那排是还没看的,右边那排是看完了等着治疗的,后边还有一摞治疗单,留着算绩效用的。
我叫进来一个中老年女患者。
“您在这稍等一会儿,我上个厕所回来给您治疗。”
「好的好的,您去,不着急。」
两分钟后。
“我回来了。。。。。哎??不对不对,我桌子上那堆东西呢?”
「我趁您上厕所的时候啊,帮您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
「全都扔了,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年轻人,桌子上放一堆废纸,看不惯,您不用谢我,我这人就这么勤快!」
“。。。。。。扔哪去了?”
「就那垃圾桶里。」
“。。。。好的。。(准备翻垃圾桶)”
「我在家就爱收拾我儿子的东西,说是什么文件什么材料的,还不让我动,其实全都没用的,扔了就完了,非要放桌子上!」
“。。。。。。。。(正在翻垃圾桶)”
「您说我这母亲当的多伟大啊!」
————22————
“我写个病历,您打新冠疫苗了吗?”
「打了。」
“打过流感疫苗么?”
「打了,都打了。」
“您确定打过?”
「确定,肯定打过。」
“。。。什么时候打的您记着吗?”
「记着,新冠疫苗嘛,社区打的。」
“我说流感疫苗,不是新冠。”
「对,就是新冠,我在。。。」
“不是新冠,是流感。”
「流感?我身体好着呢从来不得流感,打那玩意干嘛。」
“所以您没打过流感疫苗对吧?”
「打过,都打过。」
“。。。您刚不是说没打过流感疫苗吗?”
「对,没打过。」
。。。。。。。。。。。。。。。
“这药我先开一管您试试好吧,别开多了。”
「别别别。你开那么多我用不了。」
“一管也多?那您想要多少?”
「两管吧,千万别多了。」
。。。。。。。。。。。。
——《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满嘴跑火车》
————21————
患者40+家庭妇女,治疗的时候问我:
「大夫,听说欧洲那还在踢球是么,还有个什么比赛?」
“欧洲杯?”
「不知道啊,这疫情这么严重他们怎么还踢球啊?」
“嗨,所有活动都取消的话经济就崩了,得给人点挣钱的机会。”
「踢球不就是玩吗?跟挣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一个大产业。”
「那再怎么着也不能在有疫情的时候踢这东西玩啊,我看有报道说就那什么比赛里有人踢着踢着球差点死过去,这肯定就是病毒闹的。」
“。。。你说丹麦埃里克森?他那个是心跳骤停,心源性猝死,跟新冠病毒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好好的人就差点死,肯定有关系,你看中国就没听说过这么犯病的。」
“。。。医院里经常看见。”
「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过啊,中国肯定没有。」
“心源性猝死有很多啊,发生概率不高,但是人多了出现的就多了。”
「那什么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啊?」
“只能说疲劳或者熬夜的时候发生的概率会高一点,休息好了发生的概率会低一点。”
「听不懂,意思就是不踢球就不会猝死是吧?」
“。。。。。。。。这个讲起来对您来说太复杂了,总之那个事和新冠病毒没什么关系。”
「肯定有关系。」
————《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是我又不能不理她啊啊啊。。。
————20————
一个30岁左右男性进来看病,门口一个50多岁女性,慈母笑往里看着。
“您哪里不舒服呢?”
男子回头看向门口,「妈,你让我来看什么病啊?」
“。。。不是,您不用问别人,就是您自己感觉哪里不舒服,想让我帮您解决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工作累了之后脖子有点别扭,我妈让我来的。」
“好的,您脖子不舒服,这样抬着疼吗?”
「妈,大夫问我疼不疼,我该怎么说啊?」
“。。。不是,疼不疼您自己知道,您问别人也没用啊。”
「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算疼还是不疼。」
“嗯反正就是这里有点不舒服是吧?”
「是的。」
“好的,您去拍一个颈椎片子我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可以先做做治疗看看。”
「妈,大夫让我拍片子,我拍吗?」
“。。。。”
出去了大约15分钟以后。
「医生,我妈让我们夫妻俩备孕,不让我们拍片子。」
哦,原来你都结婚了呀,这我着实有点忍不住了。
“emmmm备孕很正常,不过你们两口子备孕这件事为什么是您母亲决定呢?”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我妈一个人做决定了。」
“还有谁呢?”
「这是我妈和我丈母娘一起商量以后决定的。」
“。。。那你们自己呢?是打算要孩子吗?”
「不太清楚,该备孕就备吧,听我妈的。」
————19————
前几天遇到的,50多岁男患者。
“您这关节前边疼吗?”
「嗯对。」
“后边疼吗?”
「嗯对。」
“都疼?不可能吧。”
「嗯对。」
“您在听我说话吗?我问的是啥?”
「嗯对。」
“我问的是啥?”
「嗯对。。。。嗯?您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我刚才问您什么您听见了吗?”
「没听见。」
“那您答应个啥啊?”
「顺口答声,没听清。」
“您听着,我问您,关节前边疼不疼?”
「顺口答声,没听清。」
“我问您,关节前边疼不疼?”
「顺口答。。。啊,您说啥?」
“我问您,关节前边疼不疼?”
「哦,有点疼。」
“真有点疼?”
「有点疼。」
“后边疼不疼?”
「哦,这里不疼。」
“中间疼不疼?”
「不疼。」
“那您还有哪疼?”
「不疼。」
“。。。。您听我说话呢吗?”
「不疼。」
“不是,您先听清楚再回答。”
「不疼。。。。啊不是,您问什么来着?」
——《为什么大夫的火气总是那么大》
————18————
刚才,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
「这手肿能推拿治吗?」
“我得看看病才知道,您挂个号来找我。”
「你给我揉揉行吗?」
“您挂个号来找我,现在还有号,整好没人,您挂了号找我我马上给您看病。”
「现在不能看吗?」
“您挂个号来马上看。”
然后患者就出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人再也没回来过。
╮( •́ω•̀ )╭
————17————
最近门诊病历要求记录是否接种新冠疫苗情况。
一大爷首诊,治疗时我问他打疫苗没有,他跟我滔滔不绝的说了五六分钟。
「打那玩意干嘛呀,我跟你说,我家xxx打了疫苗发烧好几天,我们楼下二大妈她侄子,打了之后上吐下泻,还有好多人blablablabla。。。。。。所以我们那的人都不打。」
一周之后,这大爷复诊,我常规又问打疫苗没有。
「打完了。」
“呦呵?您不是不打吗?”
「打疫苗奖励10个鸡蛋啊,白捡的便宜为啥不要啊。」
“您不是怕副作用吗?”
「可是打疫苗奖励10个鸡蛋啊,这个重要啊。」
“您那其他人打了吗?”
「有不想打的,我们嘲笑他胆小,白捡的10鸡蛋不敢要,然后他就打了。」
————《得 民 心 者 得 天 下》
————16————
「大夫,我就开点理疗就行。」
“就开理疗,不开药啥的哈?”
「对。」
“来,您交费去预约治疗就行了。”
「或者再给我开点膏药。」
“。。。阿姨您一起说,因为改医嘱我得重新打印病历的。”
「嗯,开点膏药就行了。」
“确定哈,我打印了。”
「对。」
“给您,交费取药就行。”
「再开点口服药吧。」
“。。。。。您还要开什么,您一起说。”
「就这个口服药,不用别的了。」
“这回不改了?浪费3张纸了已经。”
「不改了,就再来点口服药。」
“确定?”
「确定!」
“打印完了,您去交费取药。”
「然后再给我开两盒钙片。」
“。。。。。不是,您不是说不开药了吗?”
「钙片也算药啊?」
“就是开任何东西,我都得写在病历里,您加东西,我就必须全都重新打印。”
「这回肯定没了,就再开点钙片。」
“确定哈?”
「确定!」
“肯定不加别的东西了哈?”
「肯定,什么都不用了,理疗膏药口服药钙片,对就这些,没别的了。」
“不许再加东西了啊?”
「不加不加,肯定不加。」
“我打印了啊,不许再加东西了啊!”
「没了没了,您放心吧。」
“给您,交费取药。”
「然后您再给我开张假条。」
“。。。。。。。。。。。。。。。。。。。。。。。”
————15————
刚刚,我遇到了本年度最强抬杠。
「我之前是王大夫给我看的病,对,就是你,王大夫。」
“您之前确实是我看的,不过我姓杨,不姓王。”
「不,你就是姓王,我记着呢。」
“。。。我真姓杨。。。”
「不,你明明就姓王,你是王大夫。」
“。。。。。。。”
————14————
“您这个膝关节不太稳定,练一练躺着直腿抬高吧,增强股直肌力量,有助于膝关节稳定。”
「哦,我就坐着伸腿是吧?」
“躺着直腿抬高。”
「哦,坐着抬腿是吧?」
“躺着!直腿抬高!”
「哦,躺着把腿往下压是吧?」
“躺着!!直腿!!抬高!!”
「哦,坐着把腿伸直了抬是吧?」
“躺着!!!”
「哦,躺着压腿是吧?」
“。。。。。。。。。。”
——《艺术源于生活》
————13————
“您去拍个片子我看一下。”
「我拍过片子了。」
“那片子呢?”
「没带。」
“那您是回家取一趟,还是重新拍个片子?”
「我为什么要拿片子?」
“因为我看病,需要看您的片子判断病情啊。”
「可是我已经拍过片子了呀。」
“可是我没看到啊。”
「你没看到就意味着我没拍吗?你什么态度?」
“我知道您拍过,可是我没看到您的片子就没法帮您判断病情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
“刚才说过了呀,要么您回家把之前的片子拿过来给我看,要么您现在重新拍一张,都可以。”
「可是我已经拍过片子了啊,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拍?」
“您可以不拍啊,那您得把之前的片子拿过来啊,要不然我看不到这个片子怎么看病呢?”
「可是我明明已经拍过了片子,你是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啊,可是您只说您拍过片子,我看不到片子的具体内容,用什么来帮您判断病情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
“您回家把片子取来我给您看病。”
「可是我明明已经拍过片子了啊,你为什么非得看到片子才相信我。。。。。。」
————《为什么你看病时排在你前边的患者有时候会拖很长时间》
————12————
“大夫,我家孩子的颈椎病您这能治吗?”
「他得本人来我看看查查体才知道呀。」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啊,得我们大人带着他来才行啊。”
「孩子太小的话,我们科是接诊不了的,只能去儿科问问。」
“别的大夫也这么说,都说让孩子本人来,他一个小孩子来了有什么用啊,他是个小孩子啊,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啊。”
「您家孩子多大啊?」
“32岁”
「。。。。。。。」
————11————
今天,一个长期生活在北京的老外来做推拿。
常规进行了“胸椎小关节紊乱推拿治疗”,就是坐着小爆发力提一下那个动作。
一般此时患者会下意识发出声音,常见的有“哎呦喂”“啊”“呜哇”这些。
之前也治过老外,他们一般用“WOO~”“HOOPS~”或者课本经典的“OUCH~”。
这位大哥可以的,我提他的瞬间,他爆出一声,响彻楼道的。。。
「FUUUUCCCCKKKKK!!!!」
————10————
「大夫,我后背疼。」
“(查体中,基本排除心源性)是中间这里疼还是两边这里疼?”
「可疼了!」
“是中间这里疼还是两边这里疼?”
「挺疼的!」
“是~中~间~这~里~疼~还~是~两~边~这~里~疼?”
「疼啊,我说了我疼啊!」
“是~~中~~间~~这~~里~~疼~~还~~是~~两~~边~~这~~里~~疼?”
「啊?大夫您说慢点,您什么意思?」
“我问您,是~~~中~~~间~~~这~~~里~~~疼~~~还~~~是~~~两~~~边~~~这~~~里~~~疼?”
「。。。。我想想啊。。。。。嗯。。。。哦。。。。。啊。。。。。哎。。。等会儿,大夫,您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为什么你去医院要排很长时间才能看上病》
————9————
(乱入一个)
我带娃下楼遛弯,一大爷看到以后说:
你怎么给孩子盖着一块毛肚就出门了。。。
————8————
「大夫,我看病。」
“好的,您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
“。。。那您想看什么病?”
「我哪知道我什么病啊,你是大夫。」
“。。不是,您得有点什么不舒服,或者跟我描述一下您的医疗需求,我才能帮您啊。”
「你们这医院怎么这么麻烦,我去美容院去洗脚城都是有人给我推荐做这个做那个的,你们这怎么还得让我自己说?」
“。。。这个医院呢,是看病的地方,和美容院洗脚城是不一样的,您没有医疗需求,那根本就不应该来医院。”
「那我现在怎么办?」
“您把号退了吧,有不舒服了再来看病。”
「医院真奇葩,以后不来了,没意思。」
“。。。。。”
————7————
某日中午12点半,我在给上午最后一个患者做治疗,突然闯进来一个大妈,向我提出了一个犀利的、直接的、措辞严厉的、直击灵魂的、而且还带有原则性的问题:
「挂号处说上午没号了得挂下午号,为什么让我下午再看病?你们大夫为什么还要吃饭啊?」
我跟她说非常抱歉,为了保证医疗质量我们必须吃饱了保持十足精神,要不然影响下午诊疗准确性。大妈没说什么直接走了,这个问题这几天一直回荡在我脑子里,以至于我每天吃午饭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6————
某日,我在一楼窗口排队,前边的患者老奶奶和挂号窗口里的小姐姐对话如下:
老奶奶:我挂个普通号。
小姐姐:您挂哪个科?
老奶奶:你管我挂哪个科,挂个普通号就行。
小姐姐:咱们普通号也是分科的啊,您得说挂什么科我才能帮您挂。
老奶奶:我就挂普通号哪有这么多事?我不看病我就挂普通号都不行?
小姐姐:那您挂号想干什么?
老奶奶:开药。
小姐姐:大概开什么药?
老奶奶:说了你也不懂。
小姐姐:不是,您告诉我大概开什么药,我帮您挂个合适的科。
老奶奶:我就挂个普通号还不能开点药?
小姐姐:专科的药得专科医生才能开,而且至少得让大夫帮您简单看一下,药不能随便开。
老奶奶:你有毛病啊,谁看病挂普通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这些看普通号的大夫都小年轻的没退休的,头发都没白呢,60岁都不到的人哪会看病啊!
小姐姐:那这样吧,一般老年人常用药XX科都能开,我先帮您挂个XX科普通号,您先去找大夫,如果有问题您再回来找我,我帮您换号,您看这样可以吗?
老奶奶:行吧行吧真费劲,你们现在这帮年轻人啊真是什么事都不懂,尽给我们添麻烦。
我们目送老奶奶一边絮叨着一边离去,当时窗口小姐姐的表情大概是这样的:
————5————
「大夫,我肩周炎,越动越疼,怎么回事?」
“(查了查体)您这个不是肩周炎,估计是肩袖肌腱有点伤,别练了,歇着吧。”
「可是电视上专家说肩周炎不练好不了啊。」
“对,那说的是肩周炎,您不是肩周炎,您是肩袖损伤,不能按肩周炎那么治。”
「所以您的意思是电视上专家说的不对吗?」
“专家说的话是针对肩周炎说的,您不是那个病当然就不能那么治”
「那我应该怎么办?」
“歇着,别练。”
「可是电视上专家说得练,不练好不了,他是骗子吗?」
“这样,咱们先确定一件事,您得的病不是肩周炎,这是肩袖损伤,这是两个不同的病,不是所有肩膀疼就都是肩周炎,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思考了五秒钟)哦,理解。」
“所以您应该按照肩袖损伤的治疗方法治疗,不应该按肩周炎的治疗方法治疗,这么说您理解吗?”
「(又思考了五秒钟)哦,理解。」
“所以您的肩膀不能再使劲练了,要休息,明白吗?”
「您说的这个太复杂了,我听不懂,那我到底应该什么时候练这个肩膀?」
“不要练!”
「可是专家说肩周炎不练好不了啊!」
“我刚才告诉您三次了您这个不是肩周炎!您不是说您理解了吗!”
「那我这个病应该怎么治啊?为什么这肩周炎每个大夫说的都不一样啊!」
——《论如何跟死脑筋的人交流之失败案例》
————4————
刚刚,一个五六十岁的女的带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的看病。
女的一直在屋里到处转悠啃面包,满地掉渣那种,一说话也会喷出来一些那种。
男的就说,你要不还是别在人家屋里吃吧,要吃去外头吃。
女的说,我又没吧唧嘴,吃点东西怎么了。
男的说,反正我觉着不太合适。
女的说,你这孩子什么事都不懂。
而我坐在诊室里只能看着,当个吃瓜群众。
————3————
「凭什么叫我取号?」
「没人跟我说过取号!」
「你们医生应该放一些醒目的标示在门上!没让我取号我凭什么排队!」
「什么?」
「放了?」
「放屁!」
「我眼睛又不瞎!」
「我怎么看不见“取号”两个字?」
「说啊!哪写了?我怎么看不见?」
「这门上写一堆烂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你们就是不负责任!」
「我不管!是你们的问题!所以我不排队!」
「我就要现在做治疗!凭什么排队!」
医生护士懒得搭理她。
旁边坐着一个带孙子来看病的老大爷实在忍不住了:
“您出这个门,往左拐,走到头”
「我去那边干嘛?」
“那边是眼科。”
————2————
“您疼多久了?”
「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您大概给个时间。”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很久了。」
“那我这么问,您记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从新疆玩回来以后吧。」
“那是什么时候?”
「就是从新疆玩回来以后啊。」
“可是我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去的新疆啊,我要知道这个时间啊。”
「你管我什么时候去的呢?」
╮( •́ω•̀ )╭╮( •́ω•̀ )╭╮( •́ω•̀ )╭
————1————
今天,有人看病把手机落在我的诊室。
快2个小时仍然没有人来拿,我就点开手机,发现解锁不用密码,点开通讯录不知道哪位靠谱,点开微信,发现一个叫“家人”的群大概七八个人,大家在聊天。
我点进这个群,说我这是哪哪哪,这部手机被人遗忘在我这,群里人能不能联系上失主。然后对话大概是这样的:
他们:你是不是发错了,这是咱家里人。
我:所以我才在这个群里发信息,我不是这部手机的主人。
他们:什么手机啊
我:一个华为XXX
他们:那不就是跟你一样的手机么,不知道谁丢的问我们也没用啊。
我:不是,现在跟你们说话的不是这个微信号的主人,我不知道这个微信号的主人是谁所以才来问。
他们:天哪,你怎么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还有什么不舒服。
我:无奈不是这个意思,那也行,你们告诉我我是谁。
他们:别管你是谁了,快去医院!
我:我就在医院。。。
他们:快去急诊,别问你是谁,快去。
这时候有人好像反应过来了:是不是他手机丢了啊?
我:对啊!!!我捡到了这个手机啊!!
其他人:你人都出问题了还管手机干嘛,快看病啊!!
我无法再回什么了。。。
过了10分钟,手机来电话了,手机失主终于发现他手机丢了,我告诉他我在哪,他说他马上来。
然后,他告诉我他为什么发现手机丢了,因为他又想起来想开别的药,需要挂号,就找医保卡,发现医保卡不见了,就想找钱包,发现钱包也不见了,于是想给人打电话问问钱包在哪,于是发现手机不见了。。。。
我说,不用谢我没事,别说了赶紧去找你医保卡和钱包去吧。
他说,什么钱包?
我说,您不是刚说的您钱包和医保卡丢了么。。。
他一拍大腿,我去,对了我钱包还丢了呢。。。
他走了,留我一个人在思考:
特么这家人是怎么安全的活到现在的??????
————0————
某日门诊,我在做治疗,诊室里一个规培生在帮另一位老师问诊。
“阿姨,您高血压多少年了呀?”
「我没有高血压。」
“。。。不会吧,您这有XX病诊断历史,真没有高血压吗?”
「我血压控制的可好了,就生气着急的时候偶尔高一点点而已,那都不算。」
“您确定吗?没有医生告诉您有高血压的问题吗?”
「不记得,反正我血压可好了。」
“。。。不是,您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这不可能的。。。”
「哎呀没有啦就是没有啦,这个我骗你干嘛,就是没有高血压嘛。」
然后,那个规培生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见我看着他们,他也就看着我。
我一边继续治疗,一边对那个规培生说:
“这个问诊吧,你得讲究点技巧。”顺便投过去一个耿直的微笑。
“什么技巧呀?”
“你可以换个问法。”
旁边患者听着不耐烦了。
「你换个问法能怎么样?我没高血压你还能给我问出高血压来吗?」
然后投来一个蔑视的目光。
我没受影响,依然和和气气地对患者说:
“阿姨,您这平时都吃什么药啊。”
「哎呀这药可吃了好多了,什么他汀啊,什么缬沙坦啊,原来还吃过阿司匹林啊。」
“哎呦那可真不少啊,我问一句啊阿姨,您那缬沙坦和他汀都吃了多少年了呀?”
「都吃了十多年了呀,你问这个干嘛。」
当时那个规培生的表情是这样的。
我说“没事儿的阿姨,您可得好好吃药啊。”然后我转头对那个规培生说,“你可以写了吧。”
规培生回给我一个耿直的微笑。
然后他熟练地敲下了那段期待已久的文字:
既往高血压、高脂血症病史十余年,服药控制,具体情况不详。
完事儿~( ̄▽ ̄~)~
——《论如何高效地和患者沟通》
完。
emm,我妈的病人,老太太,十年前各种骨折,碰哪折哪,医院的诊断是癌症骨转移,化疗了一段时间后实在受不了回家等死
然后拖了十年,给她报医保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说让她再去治治,因为“真是癌症骨转移绝对活不了十年”
再一看,重度骨质疏松……
老太太心情十分复杂……
这是一个令人心痛的故事。
我那时候在儿科实习,遇到一个多器官功能衰竭的新生儿。
那时是七月份最热的时候,小孩抱来时主诉是拒食2日。一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襁褓,有多大呢,基本和大号的瑜伽球体积差不多。小孩的妈妈穿着一身冬天的棉睡衣,身上散发着难以描述的臭味。在揭开了十层襁褓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特别特别特别小的新生儿。教授检查的时候孩子的奶奶还冲上来用襁褓又包上,只漏出来一点给教授看。教授只一看就眉头紧锁,赶紧安排新生儿住进新生儿科。住院后不到24小时小朋友就没了。
检查的时候家属就围着不停的问怎么了,教授很凶的回答:怎么啦你们不知道,大人这个温度裹十层被子裹半个月也得进ICU。
后来才知道,孩子的奶奶不准产妇用空调,还要挟不听话以后不给看孩子,让产妇和小孩都按照冬天的标准穿衣服。孕妇只是一身痱子,局部皮肤感染,小孩却因为多器官功能衰竭不在了。
可怜,可叹,可恨。
PS:是男孩。
有一次上急诊班,晚上有两伙人打架,打完了前后脚来找我缝针来了,我眼瞅着气氛不对叫了保安,保安就让他们有事出去解决,然后这位两伙人又找了一大堆人在急诊外的医院院子里又干了起来,50多人的混战啊。我出门看了一下,说别打了,已经报警了!有个人一边打一边说,医生这事你别管!我们打完再找你缝针!
听师兄说过,以前有小混混被砍了来急诊科缝针,扛着一把开山刀,进门后一刀砍在医生桌子上,说:“医生,我被人砍了,但我没钱”。我师兄那时求生欲强烈,连忙说“没事没事,我给你缝”!
患儿不足一岁,高烧送院急诊,触诊的时候突发惊厥(就是突然抽动+翻白眼),患儿家长从侧面对着儿医就是一脚。
儿医第一反应是站起来把还在惊厥的宝宝从仰卧翻到侧卧,叫同事,叫地西泮和甘露醇,同事接手之后捂着侧肋蹲了一会就出去了。
在他站起来去翻宝宝的时候,那个患儿家长嘴里不干不净的还想动手,叫我爸直接摁住了(我爸当时也是急诊患儿家长,我在角落里吸着氧等着我主治医从家往急诊赶)然后他居然想跟我爸动手,我只能说……我爸街斗怕过谁?!几下就给整治老实了。诊室里进入一个医生治宝宝,我爹治(消音)的短暂和谐状态,顺便吐槽一下十几年前的急诊连个保安都没有真是……
之后这个儿医找了个博后职位,从临床转了科研。又厉害又冷静的儿医就这么又少了一个。
同事经历的
急诊内科夜班
一位母亲带着15岁的儿子前来就诊,要求给儿子测黄疸,看着小伙子一般状况非常好,就问为什么要测黄疸啊?
母亲答: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医生说有点黄疸,当时没在意,后来也就给忘了。今天晚上突然想起这事来了,不放心,想过来测一个。
……
最近科里收了个老爷子,脾气特别大。
问病史的时候吆喝不止,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抽血的时候更奇葩。
早上实习医生去抽血的时候,他拒绝了
“我不让你抽,我要有经验的护士抽”
然后老护士去抽,他又拒绝了。
“我都78岁了,要两个人抽,还要两个年轻的小姑娘给我抽!”
护士冷笑一声。
“你隔壁床位还87岁,人家都没说什么。你爱抽不抽,还要小姑娘,你是把这当宾馆了还是怎么的?”
后来他不说话了,还是抽了血。
然后我们查房的时候跟我们告状,说护士态度不好。
我们心里十分平稳,甚至有点想笑。
我转科的时候,13岁的农村小pong友,放暑假在家看电视不做作业,被他妈妈强行拔了电源插头后很冷静的一个人跑到二楼关门呆了15分钟后开门走了下来,向他家人宣布:我喝了农药。
他妈妈当场就瘫软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把他送到我们医院。接诊的时候,这家伙咬着牙装出视死如归面无表情的高冷。
“喝了农药?”
“嗯”
“喝的什么?”
“不知道,我把家里的农药混成一杯喝了。”
唔,鸡尾酒喝法,这就麻烦了。
周围家属哭哭啼啼,少年眉头紧皱,大声回击自己的父母,大意就是你们关了我的电视,劳资今天就是要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吖。中二度爆表。
然后带教老师插着兜走过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先洗胃吧。”
等洗完胃之后,中二少年脸上的冷酷表情就已经完全崩溃了,挣扎着涕泪俱下的喊:我没喝,我真的没喝,我只是漱了个口后就吐了。
家属倒是有两个将信将疑的,于是就拉着他们谈了个心:大意就是病人先说喝了现在说没喝最后也弄不清喝没喝,万一要是真喝了可是会死人的,就算是漱了个口也会吞了一点进去,对年青孩子肯定是有影响的。
最后,便和家属达成了共识。
于是过了没多久,那个孩子便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蓝色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恶魔,手持托盘来到他身边,慢条斯理的穿上手套,打开一个深色瓶子,将里面的粘稠液体倒在手掌上,然后握住一根橡胶管来回摩擦了两次。
当这名恶魔冷漠的目光投射到少年身上时,少年的家人便突然上前用力按住他的双手和双脚。在他绝望和无助的眼神中,这名恶魔俯下身子……
于是那一刻,他将生命中最恶毒最难听的脏话都倾泻出来。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泪流满面——他被上了尿管!
出院的时候,他垂手站在他妈妈的身后,乖巧而听话。
这是我看到的最准确的总结。
总的来说,就是中国的高考相对公平,所以性价比极高,所以其他活动都可以适当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