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韦小宝在少林寺那一段。 我当初读的时候真是笑出了声,不多说,直接贴原文。
两人(韦小宝和澄观)来到大雄宝殿,只见殿中有数十名外客,或坐或站,方丈晦聪禅师坐在下首相陪。上首坐著三人。第一人是身穿蒙古服色的贵人,二十来岁年纪;第二人是个中年喇嘛,身材干枯,矮瘦黝黑;第三人是个军官,穿戴总兵服色,约莫四十来岁。站在这三人身后的数十人有的是武官,有的是喇嘛,另有数十人穿著平民服色,眼见个个形貌健悍,身负武功。
晦聪方丈见韦小宝进殿,便站起身来,说道:“师弟,贵客降临本寺。这位是蒙古葛尔丹王子殿下,这位是西藏大喇嘛昌齐大法师。这位是云南平西王麾下总兵马宝马大人。”转身向三人道:“这位是老衲的师弟晦明禅明。”
众人见韦小宝年纪幼小,神情贼忒嘻嘻,十足是个浮滑小儿,居然是少林寺中与方丈并肩的禅师,均感讶异。葛尔丹王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这位小高僧真是小得有趣,哈哈,古怪,古怪。”韦小宝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大王子真是大得滑稽,嘻嘻,希奇,希奇!”葛尔丹怒道:“我有什么滑稽希奇?”韦小宝道:“小僧有什么有趣古怪,殿下便有什么滑稽希奇了,难兄难弟,彼此彼此,请请。”说著便在晦聪方丈的下首坐下,澄观站在他身后。
众人听了韦小宝说话,都觉莫测高深,心中暗暗称奇。
晦聪方丈道:“三位贵人降临本寺,不知有何见教?”昌齐喇嘛道:“我们三人在道中偶然相遇,言谈之下,都说少林寺是中原武学泰山北斗,好生仰慕。我们三人都僻处边地,见闻鄙陋,因此上一同前来宝寺瞻仰,得见高僧尊范,不胜荣幸。”他虽是西藏喇嘛,却说得好一口北京官腔,清脆明亮,吐属文雅。
晦聪道:“不敢当。蒙古、西藏、云南三地,素来佛法昌盛。三位久受佛法光照,自是智慧明澈,还盼多加指点。”昌齐喇嘛说的是武学,晦聪方丈说的却是佛法。少林寺虽以武功闻名天下,但寺中高僧皆以勤修佛法为正途,向来以为武学只是护寺持佛法的末节。
葛尔丹道:“听说少林寺历代相传,其有七十二门绝技,威震天下,少有匹敌。方丈大师可否请贵寺众位高僧一一试演,好让小等一开眼界?”晦聪道:“好教殿下得知,江湖上传闻不足凭信。敝寺僧侣勤修参禅,以求正觉,虽然也有人闲来习练武功,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区区小技,不足挂齿。”葛尔丹道:“方丈,你这可太也不光明磊落了。你试演一下这七十二项绝技,我们也不过是瞧瞧而已,又偷学不去的,何必小气?”
少林寺名气太大,上门来领教武功之人,千余年几乎每月皆有,有的固是诚心求艺,有的却是恶意寻衅,寺中僧侣总是好言推辞。就算来者十分狂妄,寺僧才迫不得已,出手反击,总是教来人讨不了好去。像葛尔丹王子这等言语,晦聪方丈早已不知听了多少,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三位若肯阐明禅理,讲论佛法,老僧自当召集僧众,恭聆教益。至于武功什么的,本寺向有寺规,决计不敢妄自向外来的施主们班门弄斧。”
葛尔丹双眉一挺,大声道:“如此说来,少林寺乃是浪得虚名。寺中僧侣的武功狗屁不如,一钱不值。”晦聪微笑道:“人生在世,本是虚妄,本就狗屁不如,一钱不值。五蕴皆空,色身已是空的,名声更是身外之物,殿下说敝寺浪得虚名,那也说得是。”
葛尔丹没料得这老和尚竟没半分火气,不禁一怔,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指著韦小宝道:“小和尚,你也是狗屁不如,一钱不值之人么?”
韦小宝嘻嘻一笑,说道:“大王子当然是胜过小和尚了。小和尚确是狗屁不如,一钱不值。大王子却是有如狗屁,值得一钱,这叫做胜了一筹。”站著的众人之中,登时有几人笑了出来。葛尔丹大怒,忍不住便要离座动武,随即心想:“这小和尚在少林寺中辈份甚高,只怕真有些古怪,也未可知。”呼呼喘气,将满腔怒火强行按捺。
韦小宝道:“殿下不必动怒,须知世上最臭的不是狗屁,而是人言。有些人说出话来,臭气冲天,好比……好比……嘿嘿,那也不用多说了。至于一钱不值,还不是最贱,最贱的乃是欠了人家几千万、几百万两银子,抵赖不还。殿下有没有亏欠,自己心里有数。“葛尔丹张口愕然,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晦聪方丈说道:“师弟之言,禅机渊深,佩服,佩服。世事因果报应,有因必有果。做了恶事,必有恶果。一钱不值,也不过无善无恶,比之欠下无数孽债,却又好得多了。”禅宗高僧,无时无刻不在探求禅理,韦小宝这几句话,本来只是讥刺葛尔丹的寻常言语,可是听在晦聪方丈耳里,只觉其中深藏机锋。 澄观听方丈这么一解,登时也明白了,不由得欢喜赞叹:“晦明师叔年少有德,妙悟至理。老衲跟著他老人家学了几个月,近来参禅,脑筋似乎已开通了不少。”
一个小和尚胡言乱语,两个老和尚随声附和,倒似是和葛尔丹有意的过不去。
葛尔丹满脸通红,突然急纵而起,向韦小宝扑来。宾主双方相对而坐,相隔二丈有余,可是他身手矫捷,一扑即至,双手成爪,一抓面门,一抓前胸,一股劲风已将他全身罩住。韦小宝便欲抵挡,已毫无施展余地,只有束手待毙。
晦聪方丈右手袖子轻轻拂出,挡在葛尔丹之前。葛尔丹一股猛劲和他衣袖一撞,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便如撞在一堵棉花作面,钢铁为里的厚墙上一般,身不由主的急退三步,待欲使劲站住,竟然立不住足,又退了三步,其时撞来之力已然消失,可是霎时之间,自己全身道竟也无影无踪,大骇之下,双膝一软,便即坐倒,心道:“糟糕,这次要大大出丑。”心念甫转,只觉屁股碰到硬板,竟已回坐入自己原来的椅子。
晦聪方丈袍袖这一拂之力,轻柔浑和,绝无半分霸气,于对方撞来的力道,顷刻间便估量得准确异常,刚好将他弹回原椅,力道用得稍重,葛尔丹势必会裂木椅,向后摔跌,力道用得略轻,他未到椅子,便已坐倒,不免坐在地下。来人中武功高深的,眼见他这轻轻一拂之中,孕育了武学绝诣,有人忍不住便喝出彩来。
葛尔丹没有当场出丑,心下稍慰,暗吸一口气,内力潜生,并不给这老僧化去,又是一喜,随即想到适才如此鲁莽,似乎没有出丑,其实已大大的出丑,登时满脸通红,听得身后有人喝彩,料想不是称赞自己给人家这么一撞撞得好,更是恼怒。
韦小宝惊魂未定,晦聪转过头来,向他说道:“师弟,你定力当真高强,外逆横来,不见不理。《大宝积经》云:『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故经云:『有心皆苦,无心即乐。』师弟年纪轻轻,禅定修为,竟已达此『时时无心,刻刻不动』的极高境界,实是宿根深厚,大智大慧。” 他哪里知道韦小宝所以非但没有还手招架,甚至连躲闪逃避之意也未显出,只不过葛尔丹的扑击实在来得太快,所谓“迅雷不及掩耳”,并非不想掩耳,而是不及掩耳。晦聪方丈以明心见性为正宗功夫,平时孜孜兀兀所专注者,尽在如何修到无我的境界,是以一见韦小宝竟然不理会自己的生死安危,便不由得佩服之极,至于自己以“破衲功”衣袖一拂之力将葛尔丹震开,反觉渺不足道。
澄观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赞道:“金刚经有云:『无我知,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晦明师叔已修到了这境界,他日自必得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葛尔丹本已怒不可遏,听这两个老和尚又来大赞这小和尚,当即大叫:“哈里斯巴儿,尼马哄,加奴比丁儿!”
他身后武士突然手臂急扬,黄光连闪,九枚金镖分击晦聪、澄观、韦小宝三人胸口。
双方相距既近,韦小宝等又不懂葛尔丹喝令发镖的蒙古语,猝不及防之际,必镖势劲力急,已然及胸,晦聪和澄观同时叫声:“啊哟!”晦聪仍是使“破衲功”,袍袖一掩,已将三镖卷起,澄观双掌一合,使一招“敬礼三宝”,将三枚金镖都合在手掌中,射向韦小宝的三镖噗的一声响,却都已打在他的胸口。
这九镖陡发齐至,晦聪和澄观待要救援,已然不及,都大吃一惊,却听得当当郎郎几声响,三枚金镖落在地下,韦小宝身穿护身宝衣,金镖伤他不得。 这一来,大殿上众人无不耸动,眼见这小和尚年纪幼小,居然已练成少林派内功最高境界的“金刚护体神功”,委实不可思议,均想:“难怪这小和尚能身居少林派『晦』字辈,与少林寺住持,成名已垂数十年的晦聪方丈并肩。”其实晦聪和澄观接镖的手段也都高明之极,若非内外功俱臻化境,决难办到,只是韦小宝所显的“本事”太过神妙,人人对这两位老僧便不加注意了。
众人群相惊佩之际,昌齐喇嘛笑道:“小高僧的『金刚护体神功』练到了这等地步,也可说不为易,只不过这神功似乎尚有欠缺,还不能震开暗器,以致僧袍上给戳了三个小洞。”故老相传,这“金刚护体神功”练到登峰造极之时,周身有一层无形罡气,敌人袭来的兵刃暗器尚未及身,已给震开,可是那也只是武林中传说而已,也不知是否真有其人能够练成。昌齐喇嘛如此说法,众人都知不过是鸡蛋里找骨头,硬要贬低敌手身价。
韦小宝给三枚金镖打得胸口剧痛,其中一枚撞在伤口之侧,更是痛入骨髓,一口气转不过来,哪里说得出话?只好勉强一笑。 众人都道他修为极高,不屑与昌齐这等无理取的闹的言语争辩。好几个人心中都说:“你说他这路神功还没练到家,那么我射你三镖,只怕你胸口要开三个大洞,却不是衣服上戳破三个小洞。”只是众人同路而来,不便出言讥刺。葛尔丹见韦小宝如此厉害,满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心想:“少林派武功,果然大有门道。”
2018年10月30日,金庸先生去世。先生千古。附上我的这篇答案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00632497/answer/521615811
————以下为原答案——————-
韦小宝回妓院看他老娘那一章,笑尿了,也感动爆了。我是五体投地。挑了几个:
1,他蹑手蹑脚的走到母亲房外,一张之下,见房裏无人,知道母亲是在陪客,心道:「辣块妈妈,不知是那个瘟生这当儿在嫖我妈妈,做我的乾爹。」走进房中,见床上被褥还是从前那套,只是已破旧得多,心想:「妈妈的生意不大好,我乾爹不多。」侧过头来,见自己那张床还是摆在一旁,床前放着自己的一对旧鞋,床上被褥倒浆洗得乾乾净净。走过去坐在床上,见自己的一件青竹布长衫摺好了放在床角,心中有些歉意:「妈是在等我回来。他妈的,老子在北京快活,没差人送钱给妈,实在记心不好。」
2,只见厅内红烛高烧,母亲脂粉满脸,穿着她那套最好的粉红缎衫,头上戴了一朶红花,正在陪笑给两个客人斟酒。韦小宝细细瞧着母亲,心想:「原来妈这麽老了,这门生意做不长啦,也只有这两个瞎了眼的瘟生,才会叫她来陪酒。妈的小调唱得又不好听,倘若是我来逛院子,倘若她不是我妈,倒贴我三千两银子也不会叫她。」只听他母亲笑道:「两位公子爷喝了这杯,我来唱个『相思五更调』给两位下酒。」韦小宝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妈的小调唱来唱去只是这几只,不是『相思五更调』,就是『一根紫枝直苗苗』,再不然就是『一把扇子七寸长,一人榻风二人凉』,总不肯多学几只。她做婊子也不用心。」
3,韦小宝笑道:「这一次我赢得太多,说什么也花不了。」韦春芳提起手掌,又是一个耳光摔过去。韦小宝一低头,让了开去,心道:「一见我就打的,北有公主、南有老娘。」
4,韦小宝道:「妈,那个小相公脾气不好,你说什么得灌他多喝几杯。他醉了不作声,骗那大相公银子就容易了。」韦春芳道:「老娘做了一辈子生意,这玩意还用你教吗?」心中却颇以儿子的主意为然,又想:「小王八蛋回家,真是天大的喜事,今晚最好那瘟生不叫我陪着过夜,老娘要陪儿子。」
5,韦小宝大喜,只见母亲又给郑克爽斟酒,郑克爽挥手道:「出去,出去,不用你侍候。」韦春芳答应了一声,放下酒壶时衣袖遮住了一碟火腿片。韦小宝微微一笑:「我就有火腿吃了。」忙回入房中,过不多时,韦春芳拿了那碟火腿片进来,笑道:「小王八蛋,你死在外面,有这好东西吃吗?」笑咪咪的坐在床沿,瞧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比自己吃还要喜欢。
想象一下,若是写衣锦还乡,母子重逢,有哪个作家不写母子抱头痛哭之类的场面?这里却出现了,老娘接客,儿子操心乃至笑叹老娘接客功力不如人的情节,真是看一遍笑一遍。也就韦小宝,也就鹿鼎记,能这么出奇制胜。
然而若仅仅是笑,也就是个小段子级别罢了。紧接着出现的“火腿肉”情节才是画龙点睛,堪称一绝。那时的韦小宝正是风光无限,别说火腿肉,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他老娘却不知情,还把他当个七八岁的等着自己带食回家的雏儿,还把火腿肉当作只有为娘的才能替他弄到手的高端食材。“你死在外面,有这好东西吃吗?”一句,对儿子的疼爱,为人母的骄傲,跃然纸上。更可贵的是小宝也不戳穿,吃得津津有味。金庸的笔力,对人情的洞察,可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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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抱拳)
韦小宝一见这少女,不由得心中突的一跳,胸口宛如被一个无形的铁锤重重击了一记,霎时之间唇燥舌干,目瞪口呆,心道:「我死了,我死了!哪里来的这样的美女?这美女倘若给了我做老婆,小皇帝跟我换位我也不干。韦小宝死皮赖活,上天下地,枪林箭雨,刀山油锅,不管怎样,非娶了这姑娘做老婆不可。」
「她脸上这么微微一红,丽春院中一百个小娘站在一起,也没她一根眉毛好看。她只要笑一笑,我就给她一万两银子,那也抵得很。……方姑娘、小郡主、洪夫人、建宁公主、双儿小丫头,还有那个掷骰子的曾姑娘,个个都是出色美女,这许许多多人家起来,都没眼前这位天仙的美貌。我韦小宝不做皇帝、不做神龙教教主、不做天地会总舵主,什么黄马褂七眼八眼花翎、一品二品大官,更加不放在心上,我……我非做这小姑娘的老公不可。」
一、
金庸小说男主角里面,韦小宝的出身是最黑色幽默的。
韦小宝的母亲是一位徐娘半老、风韵不存的妓女。其实,妓女一般不生育,韦小宝是他母亲避孕失败的产物。韦小宝成长于扬州著名窑子丽春院,这特殊的成长经历,决定了他与金庸小说中的侠客绝不相同。
妓院是市井的。迎来送往,世态炎凉,是一个充满了赤裸裸的交易和最直接的丛林法则的地方,也是一个填塞着阿谀、逢迎、谄媚和谎言的地方。
韦小宝作为一个拖油瓶,与妓院的环境本有点不相称。他给妓女买买胭脂首饰顺便揩点油,在厨房偷点下酒菜点心被鸨母揪着耳朵骂,就这样磕磕碰碰地成长着。
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呢?世俗、油滑是免不了的。所以,当韦小宝第一次出场时,我们全没在意,以为这只是小说中无关紧要的小配角:
蓦地里大堂旁钻出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大声骂道:「你敢打我妈!你这死乌龟、烂王八,你出门便给天打雷劈,你手背手掌上马上便生烂疔疮,烂穿你手,烂穿舌头,脓血吞下肚去,烂断你肚肠。」
……那孩子甚是滑溜,一矮身,便从那盐枭胯下钻了过去,伸手抓出,正好抓住他的阴囊,使劲猛捏,只痛得那大汉哇哇怪叫。那孩子却已逃了开去。
毕竟,无论是颜值还是武功,人品还是能力,如果是在金庸的其他小说里面,韦小宝都肯定是个反派谐星或者花脸炮灰,插个科打个诨任务就完成了,不可能活得过一章。
但是这次是个例外。记得当时我第一次看《鹿鼎记》的时候,看到韦小宝出场以后浑没在意,还在等着「真正的主角」出场,直到他进了京,入了宫,认识了康熙,入了乾坤局,我才不情愿地接受——原来这个小流氓,就是这部小说的正主儿。
二、
相信不少第一次读《鹿鼎记》的读者,都经历了和我相似的心理历程。甚至有相当一部分读者,会因此不喜欢《鹿鼎记》这部小说。
理由很正当:《鹿鼎记》是武侠小说,何谓「侠」?好公义,忘私利,匡正而锄邪,生死而肉骨,道之所存,不顾其身,虽万千人吾往矣。
总之,侠客心中有天下,有道义,有信念,有底线。而这任何一点,韦小宝都没有啊。
「侠义」精神是没有了,那么金庸武侠小说中最精彩的部分之一——爱情故事呢?这样一个人物,他的爱情故事能打动我们吗?
有怎样的际遇,决定于你是怎样的人,见过什么,相信些什么。而韦小宝的所有世界观,都是从丽春院这个非典型样本建立的,这注定是一种不走寻常路的世界观。
他的理想是什么?丽春院是扬州知名的大妓院,可是韦小宝在其中,是作为一个「多余人」存在的,他心中怎会没有不甘和艳羡?所以他的理想很简单,衣锦还乡,回扬州开上若干家妓院,以丽春院、丽夏院、丽秋院、丽冬院为名,让以往瞧不起他的人开开眼。
他的审美观是怎样的?书中有一段写得绝妙。溜须拍马之徒、时任扬州知府的吴之荣想要摸这位钦差大人的踝拐,精心准备了一系列的消遣,供其游赏,可惜都是些文人情趣的玩意,韦小宝看着意趣天然的芍药圃,以为是寺庙施粥搭的凉棚,听着昆曲名角唱戏,只觉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远没有「十八摸」好听。
他的爱情观如何,我们也可以想见了。关于男女关系,生长于妓院的他,只见过交易和逢场作戏。而且,嫖客与妓女之间,虽然无情,却开门见山,直达男女关系最后的那一步。这便是韦小宝所受过的「爱情」启蒙。
很明显,韦小宝与纯真和浪漫是无缘的。在他的心中,任何事物都有价格,包括爱情。
所以,他在闯荡世界的时候,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厚黑拍马之功,一边斩获功名利禄,一边收服各色美女:
有将他作为主子来伺候、作为天来仰望的双儿,有误把他当成英雄来崇敬的曾柔,有和他奇葩程度不相上下的建宁公主。
对待这些女子的时候,韦小宝都口若悬河,游刃有余。权、钱、人脉、运气加对朋友的义气,足以让韦小宝将她们治得服服帖帖。
但是有一次,韦小宝的口也拙了,心也热了,小聪明也不管用了。这回,他碰到了阿珂。
三、
阿珂是何方神圣?
金庸的笔下,最美的女子是以下两位: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里的香香公主、最后一部《鹿鼎记》里的陈圆圆。
她们美到什么程度?都是可以让所有的男人意乱情迷,心神大乱,甚至为了她们的美色万死不辞的。区别只是,香香公主的美似乎更纯净,而陈圆圆的美更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周伯通道:“徽宗皇帝于政和年间,遍搜普天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皇帝委派刻书之人,叫做黄裳……”
郭靖道:“原来他也姓黄。”
周伯通道:“呸!甚么也姓黄?这跟黄老邪黄药师全不相干,你可别想歪了。天下姓黄之人多得紧,黄狗也姓黄,黄猫也姓黄。”
郭靖心想黄狗黄猫未必姓黄,却也不去和他多辩,只 听他续道:“这个跟黄老邪并不相干的黄裳,是个十分聪明之人……”
郭靖本想说:“原来他也是个十分聪明之人”,话到口边,却忍住不说出来。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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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个屌屌的黄药师
程瑶迦听了陆冠英这话,心头正自甜甜的,又听黄药师相问,低下头来,半晌方道:“那得要我爹爹作主。”
黄药师 道:“甚么父母之命,媒约之言,直是狗屁不通,我偏要作主!你爹爹若是不服,叫他来找我比划比划。”
程瑶迦微笑道:“我爹爹只会算帐写字,不会武功。”
黄药师一怔,道:“比算帐写字也行啊!哼,讲到算数,天下有谁算得过我了?快说,你愿不愿意?”
《天龙八部》少林寺决战那一段,虚竹跟叶二娘母子相认,倒是把南海鳄神高兴坏了。
"虚竹小子,你妈妈是我义妹,你快叫我一声‘岳二伯’!”
想到自己的辈份还在这武功奇高的灵鹫宫主人之上,这份乐子可真不用说了。
不过云中鹤摇头道:“不对,不对!虚竹子是你师父的把兄,你得叫他一声师伯。
我是他母亲的义弟,辈份比你高了两辈,你快叫我‘师叔祖’!”南海鳄神一怔,吐了一口浓痰,骂道:“你奶奶的,老子不叫!”
还是天下大会那章,萧远山逼问谁是叶二娘的情郎,她是跟哪个男人剩下的虚竹。
黑衣僧缓缓说道:“叶二娘,你本来是个好好的姑娘,温柔美貌,端庄贞淑。可是在你十八岁那年,受了一个武功高强、大有身份的男子所诱,失身于他,生下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叶二娘木然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是。不过不是他引诱我,是我去引诱他的。”黑衣僧道:“这男子只顾到自己的声名前程,全不顾念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未嫁生子,处境是何等的凄惨。”叶二娘道:“不,不!他顾到我的,他给了我很多银两,给我好好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
黑衣僧道:“他为甚么让你孤零零的飘泊江湖?”
叶二娘道:“我不能嫁他的。他怎么能娶我为妻?他是个好人,他向来待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愿连累他的。他……他是好人。”言辞之中,对这个遗弃了她的情郎,仍是充满了温馨和思念,昔日恩情,不因自己深受苦楚、不因岁月消逝而有丝毫减退。
众人均想:“叶二娘恶名素著,但对她当年的情郎,却着实情深义重。只不知这男人是谁?”
结果;
段誉、阮星竹、范骅、华赫艮、巴天石等大理一系诸人,听二人说到这一桩昔年的风流事迹,情不自禁的都偷眼向段正淳瞄了一眼,都觉叶二娘这个情郎,身份、性情、处事、年纪,无一不和他相似。更有人想起:“那日四大恶人同赴大理,多半是为了找镇南王讨这笔孽债。”
大家都感觉很尴尬,看样子又是段正淳的锅。
结果连段正淳也是大起疑心:
“我所识女子着实不少,难道有她在内?怎么半点也记不起来?倘若当真是我累得她如此,纵然在天下英雄之前声名扫地,段某也决不能丝毫亏待了她。
原来段正淳年轻时勾搭过的女人太多,自己也记不清外面生了多少孩子,不过人特别坦荡,即使好像是我的媳妇和孩子,那我就承认了吧,反正也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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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说段正淳的情妇相见吗?
秦红棉见到阮星竹之前是这样的
秦红棉不怪段正淳拈花惹草,到处留情,却恨旁的女子狐媚妖淫,夺了她的情郎
见到段正淳后是这样的:
心中的怒气已自消了三成,待听她说段正淳每天思念自己,怒气又消了三成,说道“谁像你这么甜嘴蜜舌的,惯会讨人欢喜。”
注意下,这里秦红棉是准备来杀阮星竹的
还有李青萝,段正淳清楚她是那些情妇里面最难缠的
见了段正淳与他的情妇后
王夫人目不转瞬的凝视刀白凤、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等四个女子,只觉各有各的妩媚,各有各的俏丽,虽不自惭形秽,但若以“骚狐狸”、“贱女人”相称,心中也觉不妥,一股“我见犹怜,何况老奴”之意,不禁油然而生。
要知道,这些人已经少说四十岁左右了......还都是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