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年到改革开放前这几十年里先辈们为什么癖好各种抽风穷折腾不规规矩矩搞发展建设？ 第1页

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合理的发展路径。实际上除了大炼钢铁之类明显的因为技术无知而导致的错误之外，很多错误并非独树一帜。

到底一个落后农业国如何变成发达工业国。这个问题至今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没有一个普适的解决方案，遑论几十年以前。每一个成功实现了这一点的国家，无不是违背了不计其数的当时已经确立的经济学理论。

到了1990年代，还有休克疗法的闹剧。到哪里说理去？

他们当年做了一些对的事情，做了一些错的事情。大体上的方针还是为了走向工业化、走向发达。那些错误归根结底是因为不知道怎样才是合理的发展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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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一定要谈文革，不谈文革就是洗地，就是避重就轻。

那么我们就来谈谈文革。

文革是什么？归根结底是路线斗争。毛的路线和刘的路线不一样。毛对官僚阶层的看法与当时官僚阶层的发展趋势完全不相容。这是文革爆发的根本原因。

把文革简单地视为是毛为了保卫自己的权力而进行的举国大迫害，就过于片面了。如果这样认为，就难以解释为什么文革中的红卫兵会分化为造反派和保皇派。保皇派保的是谁，造反派造的是谁的反？宋彬彬这些人当年真是对毛无限忠心？

文革当然有夺权的要素在，但夺权的目的，是在于按自己的意志修正国家发展方向。权力的斗争是两方面的。毛周刘邓，对于国家发展的方向无不有自己的看法。如果研读过《通往奴役之路》，就应该明白当时那种体制下，路线是整个体制的核心所在。当年那种社会主义体制的合法性，就是路线的合法性，亦即，该体制的内部逻辑在于：民众应该服从领导的原因，在于领导者制订的路线将带领民众获得更好的生活。由于计划体制的特点，不同路线是不可能调和的（国家全面发展战略在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谁当权，就能贯彻自己的路线。因此路线的斗争会直接反映为残酷的权力斗争。毛到后来走马灯一样换接班人，无非是要看谁有兴趣、有能力坚持自己的路线。

在历史上，最具讽刺意味的事情之一就是，当人坚信自己在为一个高尚的目标而奋斗时，反而更容易比那些单纯为权力、利益而奋斗的人更残忍。当人们相信自己是为了“更大的善”而奋斗时，就更容易为自己的残酷做法找到心理借口。他们决不妥协，也绝不宽容。比较好笑的是，毛自己都说相比于美国左翼，他更喜欢美国右翼。

文革在民众（极端民粹主义、我必正义带来的心安理得的迫害）、政治（法治缺失带来的民众对官僚、官僚对民众、民众对民众、官僚对官僚的大规模迫害）、体制（体制造成路线斗争必然转化为残酷的权力斗争）等不同的层面上都是巨大的悲剧。如果不能够理解文革在这三个层面上是如何展开和持续的，而单纯把文革当成一场领导人发疯而导致的惨剧，那无疑无助于避免下一次类似的事件发生。

文革当然是一个很复杂的事件，也有很多错综复杂的起因，但既然我们在谈论国家发展的路线问题，从这个角度上讲，它同样是由于领导人对国家发展的真实规律的无知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