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属印度当局允许办报、集会、结社,这是甘地采取非暴力斗争的前提,换做世界其他地方,你比如说关东军统治下的东三省,早就灰飞烟灭了。甘地采取因地制宜斗争的策略,符合印度的实际情况。让一些极端暴力团体上台,未见的比甘地做得更好。所以,路有千万条,别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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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是我的一个猜想,我认为很有合理性。
除非他运气逆天,出于理念所坚持的路线正好完美适应的了印度的局势,不然……
甘地绝对是印度的国父,而且是高明伟大的政治家。绝不是天真的理想主义和平运动人士。实际上他是对英国式平衡手青出于蓝的大师。
这么说吧,如果你说是南洋华人的领袖,也建立一个国大党,意图建立一个华人主导的大南洋联邦,你应该怎么做?你应该尽可能建立华人武装,但同时绝对不要使用这些武装,你应该等殖民者与土著之间斗争的精疲力尽。然后代表华人进行和平独立的谈判。
那种认为甘地无法理解的人,是把甘地的和平高调当真了,然后又不明白中国与印度的巨大国情差异。
实际上甘地对印度立国的作用相当于明治维新中明治与伊藤博文的合体。也就是同时作为运动旗帜与总设计师。
大家忽略的关键一点在于,印度独立,与英国撤离,完全是两回事。
在英国之前,印度只是个地理名词。现实世界线中已经有印巴分立了。誰能保证英国人走之后,印度不再次变成地理名词?
如果走枪杆子独立路线,大家都拥兵自重的话,国大党或者其他诉求与国大党差别不大的组织(不能是绿的,不能是红的,也不能说是锡克的,泰米尔的,缅甸的,阿萨姆的组织),还能摆平各路军阀吗?
要知道,短期内是英国在压制一切印度本土政治组织,但是大英的衰弱是明摆着的,大家其实都有在为独立后打算盘。
长期而言,甘地尼赫鲁他们与真纳的矛盾,与鲍斯,鲁易的矛盾,与土王们的矛盾。其实比上述所有印度本土势力与英国人的矛盾还大。
但是对于其他印度本土势力而言,短期内毕竟是英国人在武装镇压他们。
而对于英国人而言,武装叛乱的是其他派别,不是国大党。
也就是说,甘地选定的路线,保证了国大党不会成为任意一方的优先敌对目标。并且可以唱着和平的高调去担任各派之间的中间人,调解仲裁者,平衡砝码。
英国人,牧司令,洪色大同会,各地土王,锡克……各路派系的枪杆子现在都被国大党借刀杀人,乾坤大挪移了。国大党反而变成超然物外稳坐钓鱼台。
如果英国人死拖着不走,耗光国大党的和平耐心,英国人只会走到的更难看。
而走和平独立路线,则英国人走的时候,和平派的国大党可以和平接管英国人建立的国家机器,以此压制绿的红的土的少的等等各路离心势力。(绿的没有完全压制成功,毕竟英国也是会平衡手的)
总之,能做袁世凯,甘地为啥要去做孙中山呢。
如果国大党也走武装路线独立。
那么很可能会出现比巴基斯坦加孟加拉更大的一个印度斯坦国。出现一个锡克国,一个泰米尔国,一个阿萨姆国,一个或多个印度苏维埃根据地,剩余的印度联邦中各邦的自治权也会比现实历史大的多。以至于简直像是邦联。
而国大党的理想状态,大概是一个包括今天的巴基斯坦,孟加拉,斯里兰卡m,马尔代夫,乃至缅甸和阿富汗,并且各地自治权比现状小的多,且没有大同会游击队的大印度国。
如果从马克思主义角度来说,甘地属于开历史倒车的,尼赫鲁才是进步派,但是甘地为推动印度败退殖民统治做了贡献。
说印度不搞暴力革命,这话怎么讲呢,国大党有搞暴力革命的人,钱德拉鲍斯,拉不到人都去找过日本人和元首了,没成功,最后死在台湾了。甘地搞非暴力不合作,成功了,这一点历史地位给予肯定。
甘地的问题不在这里,来看一张图
这是甘地最为人所熟知的照片,一个纺车,自己纺织,英国人征盐税,自己就带着人去海边煮盐。
如果这种行为作为一种“对抗英国殖民者的手段”,我觉得是OK的。
但是如果这种行为是作为“国家发展的一种手段”,那基本上就是退回小农经济了。
问题是甘地真心觉得印度以后就应该退回到小农经济。
这个问题甘地和和尼赫鲁的分歧非常大,在国家发展上,我对尼赫鲁的评价不低,尼赫鲁对甘地虽然崇敬,但是没有把甘地的那一套小农经济放在心上,从始至终他都是信奉大机器工业的,也是因为如此,后来印度接受了不少苏联援助。
甘地我怎么说呢,他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宗教的式的思想来思考国家,影响到很多人,包括现在的BJP,没错RSS杀了甘地,但是BJP执政以后也多少继承了甘地的思想,听说过莫迪的“Atmanirbhar Bharat”政策么?也就是所谓的“自力更生,自给自足”。
在印度,如果你是莫迪粉,那你会被称之为“Bharat”。
这种思想可以追溯到“Swadeshi”运动,当年甘地搞这个运动是用来对抗英国殖民者,这是梵语词,“swa”的意思是“自我”,desh是国家。
印度教里面有大量的“自省”“禁欲”之类的教义,印度教本身是一个倾向于封闭式的宗教,在经济上自给自足,同时不鼓励移民也不鼓励外国人入籍。
从这个角度上说,甘地是践行了印度教的教义,在经济发展上也企图用宗教的方式指导经济发展,这其实是开历史的倒车。
当然BJP这个“Atmanirbhar Bharat”到底是为了印度经济发展而借用了印度教的思想当工具,还是真的践行印度教思想还很难说。
至于甘地用什么形式反抗,反而我觉得不重要
读高中的时候,历史老师咬牙切齿地讲了一个叫叶名琛的人,就是那个六不总督,“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的那位。
后来,老师讲到了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我的同桌突发奇想,问老师,这翻译一下不就是“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嘛?老师说本质上不一样,然后从堆文化啊,社会啊,国情啊,体制啊,立场啊等等解说了一番,最后老师总结说:甘地是有世界声望的圣雄,叶名琛是中华民族的耻辱,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我和我同桌都不是很聪明的学生,感觉老师的解释很有深度,很厉害,但是当时的我们都不能完全理解。于是同桌又问老师,那如果叶名琛和甘地换个位置,叶在印度,领导印度的解放运动,甘地去做两广总督,难道有什么差。。。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这个问题,至今我和我的高中同桌也没有得到答案。
前两年,我高中的同桌来北京出差,我们小酌一顿。当时,美国刚发起贸易战。国内网络上喊不能战、求和的声音一开始似乎也并不小。我同桌跟我说,像不像那个叶名琛?我说,不像 ,叶虽然不战,但是也没求和。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叶名琛也很不容易,而且被俘后绝食殉国了,没吃英国人的饭,没拿英国人的钱,应该是个英雄,我同桌说。我说,没错,至少应该是个圣雄吧!
你以为印度没起义过吗?没暴力革命过吗?
你以为英国殖民者在那里工业化殖民了几百年,没有什么”江山永固“的策略吗?
英国殖民者和中国的满清统治者,封建朝代之类可不一样,他们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当后盾的。
对付封建朝代,断了他们的税源什么的,他们就只能干瞪眼,然后慢慢发展义军推平就行了。历来农民起义成功的都是这样。封建王朝资源不够,无力镇压,才是农民起义成功的关键。
对付殖民者,这个毫无作用,只要他还有”未来能压迫你“的预期,他是不介意从英国调来现在的资源来镇压你的。反正只要未来能给他把现在的镇压经费还回来,就是大大的划算。而大英帝国是世界第一强国,镇压的成本,随便掏!暴力起义比得过洋枪洋炮?
北美的印第安人比印度人暴力多了,结果呢?印度的暴力革命也很多了,然后呢?满清都能镇压太平天国,大英镇压不了一个区区印度?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毒丸“。让殖民者看到,自己的国家就是个粪坑,是个无利可图的地方,他们才会走人,因为资本主义追逐的是利润,统治只是次要的。当然北美的土著没那么好命,他们脚下的土地,利润就足够多了。
义和团的思路,是告诉你,你来就要被百姓抵抗,你的投资永远没法稳定,这里的百姓宁愿相信”刀枪不入“也不会给你白白剥削。
甘地的思路,和义和团本质是一样的,不过甘地比义和团更高明,不需要用命填,损失小一点,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弱小落后的土著人,对付商业化的殖民主义帝国的唯一办法。
按照你的逻辑,孔子给中国拖后腿拖的更严重,耽误了中国起码2000年,那些给孔子建的破房子缝缝补补的什么朱熹、王阳明统统都是罪人。
要是没有封建束缚中国大步快跑不是早就发展起来了,中国从贫穷落后的农业国到现在的工业国不也才用了七十多年,而且这也不是一帆风顺啊,明明可以更快的不是吗?
汉朝国祚四百多年,就算一半时间干正事另一半时间纯玩也该实现四化了吧?南北朝共产主义,唐朝就该组织船团去木星采氦3去了,等到今天太阳帆宇宙飞船应该把第一批开拓者送到比邻星附近建前哨站了。
如果一个印度人跟你讨论上述观点你会怎么看?你会怎么想?
同理可知你这个提问的荒谬性。
甘地当初组织暴力革命印度就一定能比现在发展的更好吗?难道就不能比现在更差吗?暴力革命了之后凭什么印度就不能变成几十个小国然后互相不停的菜鸡互啄呢?
你看看印度这先天条件,各邦有各邦的语言,大家种族不同、宗教信仰也不同,就算占人口总数80%的印度教徒他们各自崇拜的神明和教义也都不同,在英国殖民者来之前这块地方本来就是一堆小国。我就问你,这么个先天条件凭什么能不变成一堆小国?
你看中东原来奥斯曼帝国地盘上的国家们,人种都是阿拉伯人,信的都是伊斯兰教,大家都说阿拉伯语,在殖民者来之前这帮人都属于奥斯曼帝国,这先天条件按理说殖民者走了应该相亲相爱变回新奥斯曼了吧?然而并没有。
类似的还有东欧那边各种斯拉夫国家,中西欧那边各种日耳曼人国家,明明条件都比印度好,但也都没有变成一个国家。
不要觉得在印度随便来个人振臂一呼搞个暴力革命就能变成印度的“天降猛男”,然后走向工业化,出任第六常。这么搞几乎100%会变成印度的“戈尔巴乔夫”。
用个不礼貌的说法,如果说印度现在是个粪坑,那分裂成几十份后就是让公共厕所变成随地大小便,只会更差不会更好。
甘地是人,并且被很多人认为是伟大的人,但归根结底人就是人,人不完美,人也会犯错误。甘地不是神,不能他不完美而否认他的伟大,当然也更不能因为他造不出人间天国就否认他的伟大,甘地又不是神。真正有权利评价甘地是否伟大的是印度人,咱们这些印度的局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人类本身就是多种多样的,人类社会的发展道路当然也是多样的。你可以坚信自己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但不能因此全盘否定其他人的发展道路,更不能强迫其他人以你觉得正确的道路去发展,这本身就是错误、傲慢而危险的。
甘地推行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大概可以理解成我要独立,但是我一不武装起义,二不谈合作。
你问我怎么办?不怎么办,我就是要独立。
1940年物流公司董事长派戴季陶跟甘地见面,问问甘地对抗日有啥意见。
甘地说你们搞非暴力不合作啊!
现在就跟日本人交涉让他们不要侵略了,但如果日本人不同意你们也不抵抗,他们要抢劫要屠杀随他们去。
中国有4亿人,死掉一半还有两亿人,到时候日本人觉得没意思自己就回家了。
您猜怎么着?
蒋介石听了这话都觉得甘地做事缺乏方法论,不顾百姓死活简直不可理喻,随后决定不再理会这个憨憨。
美玲拿军费去搞投资,凯申觉得理所应当。
亲手把黄河大堤炸了,导致那么多人流离失所他也没觉得有啥。
自己带头可持续性竭泽而渔不说还纵容亲戚下属一起来,就是这么一人,竟然觉得别人草菅人命不可理喻。
这种人连枭雄都算不上,比起有些乡绅士族都差了不止一点,你问我他算不算伟人?
1 甘地的评价分两个时期,a印度独立时期 b印度独立后时期
对于b,直接说结论:印度真正的国父是尼赫鲁,其家族主导了印度大半个世纪,而甘地的政策在尼赫鲁时代基本没有任何体现,其对抗并无效果。
而对于a独立期间,首先大家要看到,印度独立问题不仅仅在于印度对于英国的对抗,也在于印度内部自己的整合,后者甚至比前者重要得多。说句不客气的话,有美苏在,英国的大部分殖民地注定是要独立的,有没有甘地都一样。但是独立完了印度只分成了三块而不是十多块,起码印巴分治没有打起来,甘地作为一个招牌多多少少是有点功劳的吧。
2 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本身就是建立在印度当时已经有大量暴力对抗的基础上,要是印度当时真的全是听甘地的,那多半是拖到快60年代中东非洲都独立了印度才赶上趟。但是既然印度已经遍地火星,甘地也没有跪舔着帮英国人灭火,那么也不能说甘地的策略不对。你看尼赫鲁这种战争狂人都没说啥,就说明他认为这个策略是有效果的。尼赫鲁也就是在印度发展方法上、统一方法上和甘地大唱反调,在独立阶段可是接受甘地领导的。红脸白脸都要有人唱,人家唱好了就行。
3 英国人吹捧甘地当然是有企图的,但是很多问题上,两边还真不好说哪边应该负责的更多。印度在二战后已经是个烂摊子了,英国最后留下的都是地广人稀或者战略要地,人家要殖民地也是讲究成本的,在美苏废掉了英法的贸易垄断体系后,不可能赔钱倒贴就为了一个面子。对于独立领袖大搞暗杀这种法国人专长,英国还不是那么得心应手。甘地的做法,是双方都能接受的选择。当然,中国人肯定觉得留下了后来印度地方分权、种姓名亡实存,改革不彻底等等一大堆毛病,问题是这些问题都是尼赫鲁头疼,真不关甘地屁事。人家要的就是落后而纯洁。
4 以中国人的角度,印度独立过程留下一地鸡毛。但是也要看到,印度独立的痛苦比中国小得多。而且印度左右逢源,捞到的好处真的是太多了。有几个殖民地独立后收复果阿,拳打脚踢周边小弟,大占五常里面四常的便宜(当然这世界上占便宜总是要还的)?有几个发展出了独立的工业体系,推行了土地改革,(表面)废除了落后的种姓等封建体制?有几个继承了大英帝国的印度洋地盘,成为地方一霸?你看看奥斯曼?分裂,落后,被封锁。撒哈拉以南非洲?提都不要提。除了南非有一个像样的没有?你看中国独立过程的痛苦,你觉得印度受得了吗?重来一遍中国人自己都受不了。
只要不提东亚,印度真的是不算差了,吊打几乎所有前殖民地国家包括同为文明古国的埃及伊拉克伊朗土耳其。再说了中国只是半殖民地,也不能在前殖民地里面和印度比。
只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中国,所以你才觉得印度不行。在阶段任务上,甘地做的绝对不算差——看看同时期的果党、南韩、南越、马来、印尼就知道了,你瞧不上的人家,你拍马都比不上。
甘地是印度最合理,最正确,同时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很多人都喜欢把各国的开国领袖放到一起比较,觉得教员是最硬气的,开国打遍五大流氓,然后以武立国,称雄世界。
所以其他国家尤其是印度那种非暴力不合作式的,装死碰瓷式反抗就成了被嘲讽的对象。
我们要明白,印度和中国的情况完全不同,印度人选择圣雄甘地,选择非暴力不合作有其深刻的历史原因,政治原因和宗教原因。
我们先说中国,中国在秦始皇开始就完成了国家统一,统一了文字,货币,度量衡。经过两千多年的各种轮回,中国人对于统一的认同远远高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同时中国又是一个世俗化国家,宗教从来没有在国家意识中成为主流。中国又当了几千年的东亚霸主和世界顶级强国,中国人骨子里的骄傲情绪和反抗情绪,远远强于世界上众多国家。
所以当中国出现国家危亡时刻时,选择的方式往往是最激烈,最暴力的反抗,从三元里人民抗英到太平天国起义,从洋务运动到戊戌变法,从义和团到辛亥革命,从北伐到抗日,从解放战争到抗美援朝。中国所有的阶层,不论出身,不论财富,从地主到农民,从满清官僚到儒家士子,从资产阶级到无产阶级,都在此时立选择了以自己的方式救亡图存。
最后共产党以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方式王者降临,是偶然也是必然。因为这就是中国历史的正确打开方式,也是中国人几千年来解决危机的唯一方式。大浪淘沙,强者为尊。我们不信神佛,只敬祖先,用我们的双手开自己的天,辟自己的地。最后打出来的就是真理。
但是印度的情况完全不同,印度在历史上从来就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印度在被西方殖民之前,从来都只是一个地理概念,并非政治概念,更不是国家概念。
印度地处热带,全年闷热多雨,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产生惰性。
印度人迷信抽象的概念,所以他们是世界上第一个诞生数学上0这个概念的国家。0的诞生是数学上最伟大的创造之一。
印度是宗教的温床,几乎所有印度人都信奉宗教,印度历史上所有王朝更迭都跟宗教有关,经常是一种宗教取代另一种宗教。从最初的多神教到后来的佛教,后来印度教征服佛教,再到伊斯兰教征服印度教,后来葡萄牙征服印度最初的目的也是为了传播天主教。二战后立国时再次按照宗教分裂印度。连印度1857年的大起义,导火索同样是因为宗教问题。
高晓松们说,印度人天生温和,不喜欢战斗,纯属放屁。印度人不喜欢为了现实的问题而反抗,很多时候显得逆来顺受。但是一旦涉及宗教问题,印度人爆发出的战斗力绝不比任何一个国家差。比如1857年印度爆发大起义,英国为了镇压印度,调集了十一万本国精锐,同时征召了三十多万印度当地土著士兵,最终才镇压了起义。对比一下我们中国,第一次鸦片战争只有四千多远征军,就把清政府打的割地赔款。几年后的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加起来只有三万人,居然打的大清皇帝丢了首都。镇压太平天国,也只有几万华人当主力的洋枪队。
印度人一旦牵涉到宗教问题,不但不顺从,而且不温和。当年印巴分制,仅仅印巴边界上爆发的大屠杀几天之内就死了五十万人。这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伊斯兰教徒。
所以甘地为代表的印度精英,当时选择就可以理解了。
想要激发印度人的反抗情绪,让他们以武立国,只能从宗教上想办法。把所有和印度教之外的宗教设为敌人,摧毁其他一切宗教,首当其冲的就是伊斯兰教。
但问题是,当时的国大党并非只有印度教一家,以真纳为代表的伊斯兰教势力同样是国大党必须争取的中坚力量。而如果要维持印度的统一,就必须接纳所有的宗教势力。
甘地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印度,他同样希望印度成为世界大国,仅此一点,其境界就与教员不相上下,远高于其学生尼赫鲁和真纳。甘地为了印度的统一,放弃了暴力反抗的方式,让印度各阶层各宗教团结起来,只能使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这是印度当时维持统一之下唯一的选择。
甘地从来没有当过国家元首,他甚至希望为了维持印度统一,放弃印度教在印度国内的主导权,他曾经劝说尼赫鲁将国家领袖的地位让给真纳,被尼赫鲁拒绝后,甘地的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破灭了。
甘地是否被过誉,我个人认为应该针对各国的情况来定。教员能过以武立国,打遍四方。最根本原因是因为他领导的是中国,只有中国才能出现教员这种强悍的领袖。而当时民族解放运动高涨,各国都出现了国父式的人物。印度的情况决定了它最优的选择只能是甘地,他们的民族性和宗教性决定了他们国内出不了教员式的人物。印度的尼赫鲁到是一个非常强硬的存在,1962年的战争把尼赫鲁彻底打入地狱。
你非要让印度出现教员,或者干脆让非洲某国出现逆天级别的人物,他们真正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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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没写完,下午接着写。
我们在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时候都学过,各国的革命必须结合本国的实际情况。
只有实事求是,因地制宜,才能最终获得革命的胜利。
从结果上来说,印度的非暴力不合作其实是成功的,只是由于尼赫鲁和真纳各自的坚持,以及印度教和绿教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导致了印度的分裂。但这不是甘地的错。我们不是同样丢了外蒙古,外东北和外西北吗?但正是非暴力不合作最终使印度完成了形式上的统一,使印度的领土做到了历史上的最大状态。这些不能不说有甘地的一份功劳。
你说甘地没能改革印度的国内状况,也没能改变印度的状态。问题是甘地从来都不是国家的政治元首,他只是印度独立的精神领袖,他手里从来都没有政权,更没有军队。当时的甘地是印度教和伊斯兰教以及印度国内各阶层民众所能接受的最大公约数。所以这种人可以什么事也不做,但必须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号,
二战后的国家精神领袖,除了我们北边的某个胖子,就数甘地的帽子被带的最高。甘地的存在类似于一个神,一个图腾,一个吉祥物。他是印度各阶层唯一被共同尊崇和信服的人。只有在他的旗号之下,印度各阶层才能维持表面上的统一。
其实二战之后的民族国家中有一个人同时兼具甘地和教员的气质,这个人就是埃及的纳赛尔。纳赛尔同样是阿拉伯民族的英雄,他从英国手中收复了苏伊士运河,被整个阿拉伯世界奉为真身。伊拉克,利比亚,黎巴嫩,叙利亚,甚至沙特,阿尔及利亚,以及整个阿拉伯世界就把纳赛尔当成真主第二来崇拜。为了他,卡扎菲可以放弃国家领导人,与埃及合并。黎巴嫩和叙利亚可以为了他豁出命去与犹太人开战。纳赛尔领导的阿拉伯世界,是自从阿拉伯帝国灭亡之后最接近统一的一次。但是第二次中东战争,粉碎了他头上的一切光环。从那之后,阿拉伯世界再也没有一个合格的领袖。
这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典型例子。 教员诞生于中国,是因为中国的气量和民族性可以让教员成为豪情盖天,武功盖世的人物。但是如果印度出现教员那种人物,那只能说是印度的悲剧。
我们要明白,时势造英雄,人民创造历史,这是马克思主义的信条。
教员也好,甘地也罢,都只是顺应了历史的潮流,在正确的时刻做出了历史上正确的选择,最终成就了属于他们的伟大。
恰恰相反,甘地在中文互联网中被极大的低估了,他是当之无愧的印度国父,走出了具有印度特色的,与印度社会的客观实际情况实现了紧密结合的民族解放之路。
在讨论甘地之前,必须讨论印度本身,即了解甘地当时面临的印度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和绝大多数人的既有印象不同,印度的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运动中,最大的阻碍并非来自于英国殖民者的外部阻挠,而是来自于分离主义和地方势力的内部阻挠,而作为外来殖民者的英国,在印度的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运动中很大程度上反而是一个正面的推动性力量,在对抗印度内部五花八门的分离主义分子和地方势力中可谓居功至伟,没有英国的强力撮合,印度绝难统一,遑论独立,即使独立了,那也是由十几个乃至几十个彼此独立的政治实体组成的劣化版巴尔干。
独立前的印度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地理名词,在南亚次大陆这片土地上,有复杂多样的政治实体,五花八门的民族,三教九流的信仰,各个政治参与方相互之间的基于不同维度的利益诉求高度复杂化,例如最广为人知的国大党和穆斯林联盟之间的纷争,国大党声称自己是一个民族主义政党,但要获得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印度教徒的支持,就必须接纳其它那些非印度斯坦族但是信仰印度教的族群,从而成为一个民族主义-印度教二元结构的政党,穆斯林联盟则一开始就是一个宗教政党,且自始至终都以独立建国作为基本政治纲领,除了这两位外,诸如印度教大斋会,印度共产党,锡克人等派系虽然声势没有国大党和穆斯林联盟那么大,但也保持着强有力的存在,属于不可被忽略的声音。
这还是意识形态政治层面的分裂,从地缘政治的层面看,这种分裂还要更严重,印度分为英属印度和土邦两部分,而由于英属印度对土邦的土地兼并政策引发了1857年印度民族大起义之后,印度的统治权从英国东印度公司让渡给了帝国,帝国接手印度后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并承认印度土邦王公们对各土邦的权益,在印度独立前,全印度有554个土邦,占到了整个当代印度国土总面积的2/5,占到了印度当时总人口的1/4。
1877年,英国政府在德里举行了特别招待会,所有土邦王公和英属印度的地方豪强,高级僧侣全体出席,英国女王维多利亚加冕印度帝冠,正式成为印度皇帝,土邦在东印度公司时期与英帝国形式上的同盟关系结束,正式成为皇帝的直属封建附庸,这些土邦的主权只不过在法律层面从王公们让渡给了帝国皇帝,而印度要独立,则主权自然也归还给王公们,这就导致这些王公中相当一部分人打算独立建国,而且他们的这种独立诉求具有充分的合法性,当时诸如海德拉巴,迈索尔,塔拉凡科尔等土邦都在极力要求独立建国,而诸如旁遮普,普拉塔加尔,奥德,邦迪,希罗西,占西等邦虽然没有明确提出独立建国诉求,但内部的分离主义思潮极其强烈,距离提出独立建国诉求仅一步之遥,另外还有一类邦则是对英帝国抱有极为强烈的忠诚情绪,例如贾伊萨梅尔邦,包括浦那,瓜廖尔,纳格普尔,巴罗达,印多尔在内的马拉塔联盟地区,乌代普尔等,这些地区的王公豪强们对于身处帝国统治之下感到满意,他们之所以愿意留在印度,仅仅是因为对帝国皇帝本人效忠,而如果这种效忠关系不复存在,则他们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印度之内了,他们拒绝接受非帝国皇帝之外的其它主权实体的直接统治,哪怕自己能在未来的印度政治进程中拥有一席之地也不行。
除了这些邦之外,一些原本是土邦,后来被兼并进入英属印度的邦也在在闹着独立,例如坦焦尔,例如上信德地区的凯尔普尔,这些地区的官员急于恢复自己的世袭王公而非帝国官僚的身份,一旦英国的力量撤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独立。
除了政治层面的分裂外,还有经济,军事等多个维度的分裂,印度有很多前法国殖民地区依然使用公制,铁路用的也不是英轨,军事上更是严重,土邦王公们的私兵,宗教势力的武装僧侣,世袭雇佣的尚武民族,割据自守的地方豪强,他们没有打起来完全靠英国人压着。
这就是甘地和尼赫鲁当时面临的局面,但他们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优势,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的是,他们最大的帮手其实是英国。
对于让印度实现统一和自治,最初的构想恰恰来自于英国,而且时间比很多人想象的要早,不是通常认为的二战后,而是一战末。
1918年8月,英国国会提交了《蒙塔古-蔡姆斯福德报告》,首次提出了印度联邦的构想,报告明确提出,在未来印度将成为一种联邦式的政治实体,印度各个行省将成为由一个印度的中央政府统管但彼此自治的单位,印度中央政府只处理各省共同关心的事物,而这些共同关心的事物(例如国防,关税,贸易,铁路,邮政,鸦片等)也很大的程度上是土邦们关心的事物,如果土邦王公们愿意,印度中央政府将在处理这些共同利益的同时与王公们保持密切合作关系,同时保障王公们的自治权利,这份报告建议成立常设咨询机构以便服务于英属印度各省和土邦之间的沟通工作,为土邦加入联邦开路架桥,这一提议被视为当代印度国会的前身,而英帝国的《1919年印度政府法》也确实是以该报告为蓝本制作的。
1927年11月8日,英国派出了以约翰·西蒙为主席,包括后来的英国首相艾德礼在内的6人印度立法调查委员会,前往印度进行了为期8个月的考察,研究印度统一后的宪法问题,调查工作进行的极其艰难,因为土邦王公们总是在花式给他们制造障碍,该调查团在1930年6月发表调查报告,明确指出确保土邦王公意识到他们的权利,地位和头衔能够获得保障的情况下,印度的统一才具有事实上的可操作性,而印度宪法必须把这一点考虑在内,否则无法把印度现有的高度复杂的政治结构纳入统一的政治框架内,并且明确指出印度未来的政治体制必然是联邦制。
1930年11月至1932年12月,帝国代表和印度各方代表进行了3次圆桌会议以解决印度的宪法问题,在这长达一年多的会议进程中,英帝国的外交官和政客们发挥了他们如同魔法般不可思议的政治手腕和理藩能力,依靠威逼利诱和软磨硬泡,他们令人惊奇的说服了印度的大多数王公们接受在同一部宪法下的统一的政治进程,并且用各种保证和忽悠让这些腐朽又精明的王公们相信自己的地位和头衔将可以在未来统一的印度国家内获得充分的保障,由此消除了印度统一和独立进程中最大的政治性阻碍,实际上,英属印度的代表和土邦王公们在伦敦迅速达成共识并达成了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协议,该协议包括印度各省自治,土邦自治,省和土邦代表都可以参加中央立法会议,总督可以保留一部分权利,这一协议成为了后来印度独立进程的法律基础。
然而英国人万万没想到,看似最麻烦的土邦解决了之后,政治层面的分裂开始浮现出来,换言之,如果说地缘层面的统一尚有可能,那么政治层面的统一难如登天,尤其是在各种族的代表和各宗教的代表问题上,各方代表谈一次吵一次,吵一次打一次,次次开会,次次不欢而散。
在1931年1月19日,3次圆桌会议的第一次会议结束时,时任英国首相麦克唐纳意识到,印度在政治层面的分裂已经不可避免,于是只能在会议声明中避重就轻,表示各方都愿意接受一个由土邦和英属印度组成的,二元制立法的印度联邦。相当于对地缘层面的成果进行了一次汇报,但回避了政治层面的矛盾。
在3次圆桌会议和印度立法调查委员会报告的基础上,英国通过了《1935年印度政府法》,把印度联邦在地缘层面上的统一以法律形式固定下来,然后开始着手解决政治层面的分裂问题。
这个问题英帝国到死都没能解决。
英帝国出神入化的政治手腕在印度人生物本能式的政治分裂面前近乎于百无一用,1945年9月19日,已经成为首相的艾德礼表示,印度的宪法改革进程必须强力推进,他请求印度人团结一致,努力制定一部所有人民族都觉得公平公正的宪法,一部所有省和土邦都可以找到自己地位的宪法。
为了弥合政治上的严重分裂,艾德礼于1946年1月5日派遣由6名工党议员,3名保守党议员,1名自由党议员组成的议会代表团访问印度,为势同水火的国大党和穆斯林联盟提供沟通的机会,当年2月11日,英国内阁会议组成了由印度大臣佩西克劳伦斯、贸易大臣克利普斯和海军大臣亚历山大组成的内阁使团出访印度,该使团在1946年3月23日到达印度后立即与印度的所有政治派别和族群派别进行会谈,总督行政会议,国大党,穆斯林联盟,印度教大斋会,正义党,激进民主党,印共,印度劳工联盟,全印度妇女大会,锡克人,帕尔西人,贱民代表,低级种姓,全印度被压迫阶级联盟,印度基督教徒,在印欧洲人协会,企图协调他们之间你死我活的关系。
每次开会,国大党和穆斯林联盟都要吵嘴,有几次还打起来,最后内阁使团不得不和他们分开开会。
在矛盾尖锐至不可调和的情况下,英国内阁使团于1946年5月16日发布声明,提出了一个内阁使团方案,基本上遵循了3次圆桌会议敲定的印度联邦方案,同时明确否决了锡克人和穆斯林联盟独立建国的要求,坚持印度必须成为一个统一的联邦制国家。
由此,穆斯林联盟的独立建国要求成为了印度统一、独立和主权由英帝国移交至印度手中的最大障碍和主要矛盾。
印度各地的教派冲突和种族骚乱愈演愈烈,仇杀不时发生,内部局势日益严重。
1947年3月,蒙巴顿勋爵继任印度总督,一上任就开始高强度做穆斯林联盟的工作,他与印度各派系的政治领袖谈话时反复表态印度必须统一,不能分裂。4月12日,蒙巴顿会见穆斯林联盟工作委员会委员,比哈尔邦穆斯林联盟主席侯赛因·伊玛目时,再次敦促穆斯林联盟接受内阁使团方案,接受国会席位,接受内阁官员职位,参与到统一的印度政治进程中来,无果。4月15日,在第一次英属印度各省省督会议上,蒙巴顿再次敦促穆斯林联盟的代表接受印度统一,不要独立建国。
这种三天一说的努力没有取得成果,国大党拒绝在内阁部长职位和国会席位数量等关键问题上做出让步,特别是穆斯林联盟提出的外交部长和国防部长必须由穆斯林联盟成员当任这一问题几乎成了一点就炸的火药桶,提一次闹一次,闹一次打一次,还发生过在蒙巴顿面前打出人命来的事情,议会席位也好不到哪里去,国大党坚持按人口比例分配席位,穆斯林联盟坚持要至少1/3的席位,还是开一次会打一次架。
无休止的争吵和斗殴主导了印度独立的政治进程。
在社会层面,印度内部各派系,各种族,各宗教开始积极备战,原属于土邦的私兵,世袭雇佣兵民族和地方豪强的武装力量开始进入各政治派别,穆斯林民兵和印度教徒相互之间无日不战,无日不冲突,无日不出人命,大规模内战一触即发。
当时几乎所有政治派别的领袖都受到过暗杀,不论是尼赫鲁还是真纳,实际上真纳本人对印度统一并不排斥,甚至积极倡导这一点,但穆斯林联盟中的分离主义是主流,真纳本人就曾因为主张独立不积极而被激进独立分子刺杀过。
事已至此,蒙巴顿只能面对现实,开始着手研究分治方案,即蒙巴顿方案,然后该方案果然获得了各方的一致认可,不论是甘地,尼赫鲁,还是真纳,都对此表示满意。
但就算是公布分治方案之前,蒙巴顿依然心存幻想,他在1947年6月2日,把尼赫鲁、帕特尔,真纳、利亚奎特召集起来,让他们阅读了一份名为《分治的行政后果》的文件,最后一次呼吁他们接受内阁使团的统一印度方案,然而日后成为印度首任内政部长和副总理的帕特尔和日后成为巴基斯坦首任总统的真纳再次表演了印度传统艺能教派斗殴,直接在蒙巴顿面前打起来,蒙巴顿和尼赫鲁好不容易拉开两人后,彻底放弃了统一印度的努力,于是印巴分治,随后的几十年间,《分治的行政后果》这份文件中预言过的印巴战争果然一次次爆发,鲜血遍洒了印巴两国的边界线,还把中国给卷了进来。
说了这么多,你可能要问,那么甘地的作用是什么呢?
很简单,甘地阻止了印度进一步的分裂。
看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了,印度独立的主要矛盾不是英国人阻挠,而是内部的分裂和社会的不可动员,而这个问题,不论是英国人还是尼赫鲁实际上都是无法解决的。
印巴分治导致的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就是起到了对于印度政府而言非常坏的示范作用,印度内部各派系,各邦一看,独立建国太香了,本来真纳只是穆斯林联盟的主席,一个律师而已,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总统,和各路国家元首谈笑风生,他真纳搞得,我堂堂王公搞不得?
于是开始骚动起来,煽动治下人口谋求更多的自治权利,打算以切香肠的方法渐进式独立,但是甘地的存在极大的阻挠了他们,甘地几十年来发起的诸多社会运动,不论是土布运动还是食盐进军,不论是非暴力不合作还是坐牢绝食,这几十年来甘地的这些折腾造成了广泛而巨大的社会影响,而甘地本人的反抗手法本身很符合印度教的教义逻辑和印度的经济环境,非暴力不合作深合印度教义,而土布运动和食盐进军又与印度的小农-小商贩二元经济结构深刻结合,这种形而上学和物质基础层面的双重结合,让甘地能够动员并团结起速来以分裂和难以动员而著称的广大的印度民众,参与到反对殖民的斗争中,英国为什么积极主动的帮助印度独立?不是因为英国人发善心,恰恰是因为甘地组织的这些运动日益提高了英国在印度的统治成本,印度成了英国的财政窟窿和海外负资产,英国急于甩掉这个包袱,而英国之所以积极维护印度统一,是为了在撤离印度之后最大限度维持当地原有的社会经济结构,从而延续自己在当地的经济利益,把自己的殖民权益以更隐蔽,更低成本的方式维系下去,毕竟和一个统一的印度打交道,总好过分别和几百个印度土邦打交道,而甘地的土布运动,食盐进军,非暴力不合作在动员起广大社会民众参与印度独立运动,最大限度提高英国的统治成本的同时,也通过开生产力倒车的方式极大的破坏了英国在印度现有经济结构下的获益能力,有点类似于叫花子往你的菜里吐口水,让你吃不成,这种方法可能并不能满足很多人的激进革命思想,但它有用,而且是印度这块土地上唯一一种现实可行的办法。
再加上甘地很会凹人设,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印度苦行僧的形象,这进一步放大了他的运动在印度社会产生的社会影响,进一步加快了英国在印度殖民统治的瓦解速度,于是英国在印度的统治成本越来越高,受益越来越少,一增一减,印度自然就成了英国急于甩掉但又力图维护统一的烫手山芋,由此实现了印度的独立和统一。
这就是甘地高明的地方,他抓住了印度社会的主要矛盾,用印度社会最能接受的方法解决了在印度社会搞动员这一千古难题,同时用摆烂的方法破坏了英国的统治,他深刻理解了把人组织起来,形成共识是实现一切政治意图的首要目标这一政治逻辑,他为什么顶着国大党那么多人的反对,以至于三番两次退出国大党也要坚决搞这一套 ,因为他意识到了印度社会最吃这一套,你国大党要搞大工业,搞民族国家,那一套在印度这一亩三分地上不好使,你们再怎么反对,沉默的大多数还是支持我,那我自然就有理由把这一套给坚持下去。
实际上尼赫鲁后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逐渐不再反对甘地开经济倒车的行为,甚至用国大党的资金给甘地的土布运动提供拨款,最大限度的宣传和普及甘地的圣徒形象,以至于把甘地打造成了印度独立的偶像,当社会需要一个穷苦的形象时,他就掏钱去构建这种形象,社会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以至于尼赫鲁说过“为了让甘地活在贫困中,我们花了大把的钱。”
换言之,甘地最大限度凝聚了印度的社会共识,构建了社会共同体,使印度社会从一盘散沙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整体,一个国家,这种国家意识的启蒙作用,是无论怎么评价都不过分的。
印巴分治后,土邦王公们发现社会中开始出现了普遍性的国家认同,这种国家认同很大程度上就构建在甘地几十年如一日的折腾带来的社会影响之上,以至于哪怕甘地死了,这种认同依然能够在相当程度上维持存在,甚至于甘地的死进一步放大了,巩固了这一认同,而这种认同,成了他们分裂印度的巨大阻碍,印度中央政府也得以在这种广泛的民意基础之上,推进政治议程,用政治程序缓冲,拖延,迟滞他们的独立诉求,从而维系印度的统一。
印巴分治带来的示范作用,被甘地这种在我们眼里如同小丑般的折腾给遏制住了,甘地阻止了本应该分裂的印度社会的进一步分裂,站在印度的立场上,他实在是当之无愧的印度国父。
以战争手段谋求解放,是中国历史和社会选择的道路,并不意味着这种道路具有普世性,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道路,我们应该尊重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