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相關:本人先祖兼有廣府、客家、閩南(潮汕)血統
被邀請到回答這個問題,說來也很心酸。
1,械斗双方(土客)都没有把对方当作汉人。
清末1907年广府人黄节《广东乡土地理教科书》:“广东种族有曰客家、福狫族,非汉种亦非粤种”
今日之客人,其先乃宋之中原衣冠旧族,忠义之后也。自宋徽、钦北狩,高宗南渡,故家世胄先后由中州山左,越淮渡江从之。寄居苏、浙各地,迨元兵大举南下,宋帝辗转播迁,南来岭表,不但故家世胄,即百姓亦多举族相随。有由赣而闽、沿海至粤者;有由湘、赣逾岭至粤者。沿途据险与元兵战,或徒手与元兵搏,全家覆灭、全族覆灭者,殆如恒河沙数。天不祚宋,崖门蹈海,国运遂终。其随帝南来,历万死而一生之遗民,固犹到处皆是也。—清代徐旭曾《豐湖雜記》
此處「漢」與「非漢」的區別實則發源於「華夷之辯」,蓋指文化先進程度而言,並非單指「血統」,顯然將對面一方視作「非漢」是貶低行為,等同於稱其文化野蠻落後,與文明的「漢」不同。
2,岭南(两广)和岭东(闽台、粤东)山区丘陵较多,人地关系紧张,唯“土人”所居住的沿海平原有较多可耕地(但沿海人口本来就很稠密,外来客户一旦迁入,则更加剧人地矛盾)
3,不仅闽粤,港台地区在清代械斗情况也很严重,香港新界一带曾经多次出现围头人和客家人为争夺水源、墟市(集镇)而引发的械斗事件,台湾除了有土客械斗(主要指闽南人和客家人械斗,汉人与原住民械斗)外还有闽南系内部的漳泉械斗(当时台北多泉州、福州、莆田人,台南多漳州、厦门、潮州、海陆丰人),旧属广东省的广西钦廉(位于北部湾沿岸)亦有发生土人与客家人(当地称之为“涯人”、“新民”)的械斗案件。
(不过澳门基本上就没见过土客械斗的,整个旧香山县都很少。原因有澳门基本上在早期可以说是纯广府人地区,只有路环、凼仔有少量的客家人,半岛有一小部分闽南人。)
4,闽粤民间自古以来就有尚武习武之风,且宗族势力强盛(宗族文化可能源于古华夏人的氏族—部落传统),且清中后期闽粤多会党组织(如洪门、天地会、三合会等),如海陆丰的“乌红旗”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海陆丰的“乌红旗”是清初两大“反清复明”的秘密组织。其中乌旗(黑旗)乃是源自天地会的福建分支,红旗来自于天地会广东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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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北京话在奉天府(沈阳)、锦州府 取代了原本一直通行到明末的昌黎话(由满文《三国志》对音可证)。
奉天府的北京话,是现代东北话(哈阜片~大碴子味)的正源,当时的沈阳话是大碴子味(饿=ne),跟近代闯关东之后受胶辽官话强烈影响的“曲么菜味”沈阳话不同。
锦州府的北京话,是现代锦州、葫芦岛、秦皇岛几个区县(秦锦片)的正源。秦锦话从锦州府扩张,在卢龙(永平府城)取代昌黎话的时间应该晚于锦州,具体时间不明,可能是19世纪。秦皇岛由于形成市区的时间已经是近代,一开始就是说秦锦话。
18世纪的北京话另有两个分支:顺天府(北京)& 承德府。朝阳、赤峰的建置虽源自承德府,但近代受移民(主要是汴宋官话)影响形成的单元音化“干面子味”跟承德已明显不同。
了解了昌黎话之后,越来越发现,现代东北话虽然音系在17~18世纪被北京话洗掉了,但是词汇却可能有相当大的数量,是从明代辽宁(昌黎话)继承下来了。几个最基本的例子:
A、“没”的两个声调—— mei4来 vs mei2钱;
B、嗯呐,来自上古燕国【诺】(na:k),昌黎话最大特征;
C、唠嗑;;;D、屯里、屯下、老屯、XX屯 等等“屯”相关词汇;;
E、扔=leng,这个词原本以为是胶东话影响,现在看来是明代辽宁继承而来。
F、朝鲜朴氏=piao,这个很可能说明,丹东在明代并不说胶东话。
等等等,还有很多很多。
现在觉得,东北话的历史纵深一下就不一样了,
他全面融合了 幽州(北京)、平州/营州(卢龙/昌黎)、登州(牟平/蓬莱)的文化厚度,
近代在黑土地上,迎来了空前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