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1年(越南明命十二年)派大臣李文馥(祖籍福建,明乡人出身,明乡人是明朝灭亡后不肯在满清当亡国奴而逃亡越南的华人遗民的后裔)出使满清时,因满清接待官员将其福州的住所题写“粤南夷使公馆”六字,非常愤怒,“诮让馆伴官,声色俱厉,不入馆,令行人裂碎‘夷’字”,迫使满清官员把馆名改为“粤南使官公馆”才肯入内。之后,李文馥“恐其未尽晓然”,特撰写《夷辨》(后世又称《辨夷论》)张贴在公馆,系统论述了一番越南人的华夷观。
自古有中华,有夷狄,乃天地自然之限也。而华自为华,夷自为夷,亦圣贤辨别之严也。华之所以为华,无论己乃有华而不夷,不夷而乃夷之者,此则不容以不辨。夫夷之所以为夷,圣经人之,贤传彼之,而周公之所必膺之也。何哉?或专於暴行而不知有道礼名分,如古之荆楚是已。又或举其国而异端之,而於吾人之纲常道义一弃而不顾,如今之东西洋黠夷是已,称之曰夷,因其所也。(表明啥是华,啥是夷,咱要说个明白)
我越若是班乎?我越非他,古中国圣人炎帝神农氏之后也(说我越南也正经炎帝后裔,血统正宗,出身没问题)。方其遐僻自画,颛蒙未开,此辰而夷之,狄之可也(当然也是有过野蛮时代)。而於周为越裳则氏之,於历代为交趾则郡之,未有称为夷者(从被中国自古以来后,越南长期受中国统治教化,早就脱夷入华了)。况自陈黎安南以还土地日辟,至今而倍蓰焉。北接中州广东广西云南三省,西控诸蛮接於南掌缅甸诸国,东临大海包诸岛屿,南亦抵于海,遶而西南邻于暹罗,其余属国附蛮不一而足,真裒然为天地间一大国矣。氏之且不可,郡之且不可,而可以夷之乎哉?(我大越南自立门户后,长期扩张,现如今也是南霸天了,谁敢小瞧?)
然此姑浅言之耳。以言乎治法则本之二帝三王,以言乎道统则本之六经四子,家孔孟而户朱程。其学也源左国而流班马。其文也诗赋则昭明文选而以李杜为依归,字画则周礼六书而以钟王为楷式。宾贤取士,汉唐之科目也。博带峨冠,宋明之衣服也(这就开始给满清扎心了)。推而举之,其大者如是。夫是而谓之夷则吾正不知其何以为华也。(谈别的太LOW,还是聊聊高雅文化,越南文化是正宗的中国文化,甚至比满清还正宗,我要是夷,还有谁算华?言外之意,你满清也配叫中国?)
或为高论者曰:舜东夷之人也,文王西夷之人也,传有之,於夷乎何损?不知此盖就其所生之地言耳。舜文之所以为舜文,自载籍以来有称舜为夷帝者乎?有称文王为夷王者乎?或为卑论者曰:盖因其异言异服而夷之耳。是尤不然。且就目前言之,如福建一省,考亭朱夫子之遗教也,而所属泉漳,人往往以巾代帽,此岂非异服,今将从而夷之乎?又如十八省言语各各不同而土语与官语又各不同,此岂非异言,亦将胥而夷之乎?其必不然也。明甚通乎华夷之义,但当於文章礼义中求之,余之辨可无作也。而余岂好辨哉,余不得已也。(这段其实正中满清雍正酋长《大义觉迷录》借把大舜和周文王说成出身为夷,而给满清找合法性歪论的要害。李文馥说的很明确,儒学经典中所谓舜东夷之人和文王西夷之人指的是所在地域,但华与夷是按血统和文化划分而不在地域,华走遍天下也是华,夷在中原还是夷,这其实又是对满清代表中国合法性的重击)
此辨既出逮入见孙总督当堂宣示云:贵使此来本督自以使臣之礼待之,不敢以外夷视也。既而中州士夫抄者相继,其中亦多有评阅称赏者。有儒学训导李振仁者为人极慷慨,睹我衣冠乃自掷其帽曰:我是夷而反夷人乎哉?(这应该后添加的内容,申明自己此论一出不仅让满清官员彻底折服,更激发了汉族士人的民族意识,认识到自己是处在满清殖民统治下的亡国奴,着夷狄衣帽,反不及越南服饰保留了更多的中国元素)
显然在沦为法国殖民地之前,至少越南上层有很强烈的的中国认同。“华”、“夏”、“汉”这些“中国”的同义词,被越南人用来指代自己也就是很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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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补充一些越南自称和认同中国的内容:
越南陈朝的陈明宗磨崖刻碑纪功,碑文“字画掌大,深可寸许”。其曰:“皇越陈朝第六帝 章尧文哲太上皇帝,受天眷命,奄有中夏,薄海内外,罔不臣服,蕞尔哀牢(老挝),犹梗王化。岁在乙亥季秋,帝亲帅六师巡于西鄙,诸部各奉方物,争先迎见,独逆俸(即哀牢酋名)执迷畏罪未即来朝。季冬,帝驻于密州巨屯之原,乃命诸将及蛮夷之兵入于其国,逆俸望风奔窜,遂降诏班师。时开祐七年乙亥冬闰十二月日勒石”。
越南后黎朝的黎圣宗1470年亲征占城,诏曰:“自古夷狄为患中国”;1479年征哀牢(老挝),诏曰:“朕丕绳祖武,光御洪图,莅中夏,抚外夷。”
越南阮朝讨伐东南亚诸国的檄文:
“我朝(阮朝)受中华眷命,奄有孔孟,薄海内外,尔等化外蛮夷素不服中华王道教化,今蕞尔蛮夷,犹梗王化屡犯天威,帝将亲帅六师巡于尔等南蛮之地,占城、真腊、暹罗、诸蛮酋届时需各奉方物出迎,如有逆酋执迷畏罪不朝者,我大越天兵将伐之。”
1804年,越南使臣陈文龙出使万象王国时私受馈赠而遭弹劾,阮朝开国之君阮福映说:“中国之于外夷,治以不治。彼以诚来斯受之,朕不以此为尔等罪也”。
驱逐欧洲人则说“先王经理天下,夏不杂夷,此诚杜渐防微之意也。红毛人(英国人)狡而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听其居留”。
阮朝的明命帝(越南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君主,除越南外还控制老挝和柬埔寨大半领土,更是超级种马,有七十八子六十四女)将越南国名改为“大南”,称中国为北朝,以南朝自命。尊奉儒学,并强调在学校、公文和考试中专用汉字,不得混用字喃(越南自创的类汉字文字)。
《大南实录》是阮朝的正史,《实录》正编第二纪卷三十三第1841页,谈到国内的一次乱民暴动,“帝谕之曰:此蛮向来素称恭顺,今猝有梗化,岂不由差役侵扰激变所致?不然镇臣谗以片言招抚,不烦兵甲,而彼等自来归我汉民。”又,第1842页“嘉定威远屯愿改从汉民衣服,总镇黎文悦以奏许之。”明命帝对越南占领柬埔寨的守将张明讲和黎大纲等面授机宜说:“镇西边疆重地,朕一视同仁,欲使番民(高棉人)早染汉风,均沾王化。使之耳濡目染,日感化而不自知,方是用夏变夷要着”,后又对机密院谆谆教诲道:“土民既改土归流,必须教之,使知汉字,方能渐染汉风”,并详细拟定了推广汉字教育的方案。并声称“腊人(高棉人)衣服器用多慕汉风,蛮俗渐改革矣”,“蛮獠久沾声教,民间服用多尚汉风”,“古占城之国耳濡目染,渐入汉风,若加之政教,用夏变夷,想不出数十年可使与汉民无异矣”。——以上”汉“除了“汉字”用法以外都是指越南自己。
越南向来不承认满清是中国,早在1696年,越南后黎朝就颁布禁令称:“自清入帝中国,剃发短衣,一守满洲故习,宋明衣冠礼俗为之荡然。北商往来日久,国人亦有效之者,乃严饬北人籍我国者,言语衣服,一遵国俗。沿边之民,亦不得效其声音衣服,违者罪之。”从中可见越南在明清易代后严华夷之辨的态度。
阮朝也是同样观点,明命帝阅读《大清会典》以后告诫群臣说满清“朝衣朝冠皆从夷俗,非古人服饰之制,更属乖妄不足为法也”。明命帝还曾评论道:“清之得明,以匈奴入中国,以夷变夏,其势甚难。“在越南第一次采用了中国传统帝王的冕服制度后,得意洋洋的声称:“衮冕之制,肇自轩辕,三代以下,鲜有行者。今取法为之,亦复古之一事。且其制垂旒肃穆,佩玉铿锵,朕服之愈觉肃敬雍容,益昭礼度,乃知古人制此,良有深意。朕历观前史,不惟我国从前所无,而北朝自清人建国以来,亦已久废。我今举行之,倘清人易世之后,典礼既失,亦将于我大南取正,视之北朝更有光焉。”
1825年作为越南阮朝使臣到北京的潘辉也表现出鄙视满清的态度:
“自清朝入帝中国,四方剃发变服。二百年来,人已惯见耳目,习俗熟简,便恬然无复疑怪。故明冠服之制,惟于戏剧时陈之。已俱视为偎儡中物,不曾又识初来华夏样矣。我国使部来京,穿戴品服,识者亦有窃羡华风,然其不智者,多群然笑异,见幞头网巾衣带,便皆指为倡优样格。胡俗之移人,一至如此,可为浩叹。”
“唯衣服之制,不改满俗,终乏雅观。天子衣五金花,亲王衣三金花,大臣以下,衣二花一花,以此分别,其冠帽氊皆同,惟以顶颗黄白青红为差。项挂珠串,恰似禅僧。衣皆狭袖,又类戎服,以此周旋揖逊,毕竟非声名文物之盛耳。”
再看看越南与中国相同的地名:
重庆(高平省)
莱州(莱州省)
太原(北太省)
永安(永富省)
山西(河山平省)
文安(山萝省)
金山(河南宁省)
兴安、海阳(海兴省)
香山(义静省)
宣化、丽水(平治天省)
滨江(广南-岘港省)
平山、金山(义平省)
松潘(顺海省)
西宁(西宁省)
永安(同奈省)
永州(明海省)
巴东(九龙省)
知乎上应该有不少人没读过金雨雁先生的论文原文吧?先贴一下(见后)。
金先生论文限定了时间“十九世纪”,这是金先生所用文献材料的成书年代。而我搜集到的越南文献称越南人为“华人”最早时间,也不早于19世纪,最晚到20世纪初,总共也就持续不到200年的时间。搞清楚了使用时间,才能往下继续谈。
来填坑。
阮朝以前,古代越南虽然有时以“中华”、“华夏”自称,但在我个人掌握的资料里,并无明确自称“华民”、“华人”的例子。广南国时期,阮主治下的越南人与顺城镇的占人往来,双方分别称为安南民和顺城民,称汉喃文为安南字,占婆文为顺城字:
平顺府顺城民辛吧库申请卖田与安南民
……有令禁安南民许债及买田X,致彼受债并卖田,安南不敢买。彼有私田一顷,乞卖许安南,取钱作彼救身。……
龙德三年六月初九日
又
平顺府老端(即丁文才)申本镇王,乞还本镇王奴借彼之本钱,并附借契三张
……乞令本镇王付还此本钱,共十四贯九百。许彼如利钱共七贯四百三十文。彼进纳,存文契顺城字二张,安南字一张。……
景兴二十年八月二十日 申单人名老端即丁文才点指
而现存越南人自称“华人”、“华民”的例子,最早见于嘉隆后期的《河仙镇协镇鄚氏家谱》、《嘉定城通志》,以及明命初的《野史》(名字虽然野,但是是正经的官修史书,《大南实录前编》的编写材料)。
《河仙镇协镇鄚氏家谱》:
王悦而许之,署为屋牙。于是招来海外诸国,帆樯连络而来。其近华、唐、獠、蛮,流民丛集,户口稠密,自是公声德大振。
《嘉定城通志》(略)
《野史》:
八月,以鄚(音莫)玖为河仙长、镇总兵。初,玖,明广东省雷州府海康县黎郭社人。康熙十九年,南投于高绵国南荣府,见华民、唐人(凡内人俗呼为唐人,或呼为汉人)、阇婆诸国辏集。……
事有不巧,“华”字是仁皇后胡氏华的名讳。1841年,胡氏华之子绍治帝继位,将“华”字定为避讳字。一时之间,“华人”、“华民”成了禁止使用的词汇,只能改用“汉人”、“汉民”来代替。而《大南实录》前编、正编诸纪皆成书于绍治帝继位以后,所以,该书尽量避用“华”字,涉及越南人自称时,都从“华”改成了“汉”。就这样,《野史》中还用来指称“唐人”的“汉人”,也像“华人”一样,变成越南人的自称了。
法属初期,“汉”字和“华”字(缺笔或不缺笔),仍然用来指代越南人:
维新版《大南一统志》卷十二 平顺省·风俗:
……惟春会、春光、遵教三社村男用汉服,女用土服(一名京旧土民),婚假丧祭略有华俗。……(该处华字缺末笔)
《北圻州郡更换分合赋》:
美德分府怀安县二总民之在喝江左岸者,并与彰德县四总之在左江者,合为美德府彰美(应为安德)县;分山西省美良辖华民之接近者,并与彰德旧辖四总,合为彰美县。于是,古之怀德、美良除县莅而旧名亦不复存矣。
云南、贵州,皆中华地,珥河上流之外地也。
安沛省者,兴化境之地头也(属兴化辖,除十六州外,此为华县地头)。
土官吏汉,男华女夷(土官皆华服,如中州人;女则蛮服,如头裹白布裙,着青巾)。
海宁,原府,属广安省,后改为道,今改为省,在芒街庯。西语从华音翻之,呼为蒙盖。……牢该,原兴化十六州之地,刘团驻兵在此,地名老街,西语从华音翻之,呼为牢该。名虽为省,寔北境之弹丸,界接中华(海宁接中国之广州湾,山罗接中国之云南省)。
汉奸平、阵(伪平名该鐄,伪阵名郡阵,皆北宁黠寇)
(华字直书,不缺笔)
清末华人出洋谋生,“华人”、“华民”、“华侨”随着中国人走遍世界,越南也不例外。上述法属初期的用例,基本就是这种用法的下限。迨至1930年代时,已经很难见到将越南人称为“华”、“汉”的用法了,而是将在越谋生的中国人称为“华侨”、“华人”。
《御驾巡幸南义平富行程记事》:
三点四十秒,奉驾幸潮州会馆。这会馆乃会安华侨会集之所,中祀天后圣母尊神,规制宏敞,祀器庄皇。兹奉御驾光临,华侨人等不胜欢喜,帮长一员恭读汉字祝词,一员恭读法字祝词,辞意恳切,甚表肫诚。请录汉字本于后。
广南会安庯华侨恭读祝颂词:“伟哉皇上,富有南方。春秋鼎盛,禄籍无疆。亶聪天纵,盛德日章。道遵东鲁,学博西洋。明良喜起,郅治赞襄。恩流黎庶,泽被侨商。录功五帝,同符三皇。兹逢圣驾,如熙春阳。嵩岳欢呼,冈陵祝庆。”伊帮长恭读事完,奉上答祝讫。奉御探培英小学校,这学校之设,所以培植华侨学生,工作坚好,中间有祀伏波将军神位。奉回銮辰,奉御游览会安庯,是处庯舍蝉联,商旅凑集,庯面人家多设香案拜贺圣驾。
《御驾南巡庆和、宁顺、平顺、嘉莱、崑嵩、班迷属、同狔上行程记》:
此辰有一华侨林荷新,广东文昌县人也。跪于庭中,两手捧䌽轴以进,甚表肫诚。上见此人跪于烈日中,勅从臣收荐品,令起。伊起揖谢,喜见于色,退出前门,令家人烧炮志喜。上见华侨人有此热诚,甚嘉奖之,并颁三项金钱一枚。
……
九点四十分钟,幸华侨四帮义祠,诸帮长穿着礼服恭迎,奉御升座。华侨男女学生歌颂,具有乐章。恭录歌章:“大哉休哉,南朝当今保大皇,恩泽普及于南邦,德被尧舜禹汤文武之圣道,政教重伦理纲常。保大皇,保大皇,具振兴伟大之心肠,治民以仁义放毫光,恭祝圣寿之无疆。”又进贺表劄。诸帮长及南圻华侨代表,取次列进,每行四人,向御座前行三叩礼,行礼辰,每叩有华人立赞一二三,叩毕赞退。后叩者趋出,挨次入叩赞如前。奉幸学堂。学房内案上陈列绣织绘画及诸戏具,皆华侨男女学生手工所制者。
颇此地百年以前,系是蛮境,安南中州人未曾履其地。……至一千八百七十一年,有辉公(Hugon)监牧,始立安南社号,名为新乡,即今崑嵩省莅所在。……十点三十分钟,幸备体场体育会,贵公使引见从事保护政教诸南员,此场士数一百六十五名,安南学生一百一十五人(内有女学生十人),余五十名系属巴那、嘉莱、尺登诸蛮栅士子。
范琼在他为保大撰写的出巡记内,数度提到华侨、华人,均指中国人,而称越南人为“南人”、“安南人”、“安南中州人”。
从时间跨度来讲,越南人自称“华人”、“汉人”,不过是一百多年时间,起自阮初,大致告终于启定年间。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久远。而阮初为何会不再自称“安南人”,而要自称“华人”呢?这要分析历史背景。
阮福映1802年消灭西山,一统越南,真正结束了长达300年的分裂和战乱,迎来难得的和平。他在遣使求封时,不愿使用安南国号,而想改用南越。他给的说辞是,阮惠曾受封“安南国王”,这是伪号,他不愿继续使用。其实,他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割裂阮朝和“安南”之间的关系。自统一越南起,阮福映一直将过去的阮主辖域(南河)称为越裳之地,而将郑主控制的后黎朝的辖域(北河)称为安南,刻意将两处描述成互不统属的两个国家,淡化阮氏原为后黎朝臣子的事实。他攻灭西山,一方面是为自家祖先报仇,另一方面也是以外国君主的身份为后黎朝君主报仇。所以,阮朝攻灭西山后继续统治北河的安南之地,名正言顺,不需要将北河还给后黎朝,也不用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既然,安南和新兴的阮朝没有关系,阮朝自然不会继续将自己治下的臣民称为“安南民”、“安南人”。
那么,为何会选择改称“华民”、“华人”呢?这很简单,因为阮朝建立了自己的宗藩关系,有了需要明辨华夷的对象。上述自称“华”、“汉”的例子,均伴有“高绵(真腊)”、“阇婆”、“占人”等阮朝视之为夷的民族出现。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阮氏君主,在弃用“安南”这一旧称呼的同时,启用“华”作为自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阮朝时越南人自称“华”、“汉”,是越南经历300年动乱之后,阮朝按照儒家思想的要求,模仿中国政治制度进行改革的一个缩影,这也是儒学在越南的最后一次复兴。不过,这段历史已经远去,作为今人,弄清楚前因后果就行了。如何看?用眼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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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担心诸葛没这么多粮,其实并不难解决。
首先蜀汉账面人口虽然只有百万左右,但实际上诸葛亮主政时期四处搞基建,每隔两三年出兵数万北伐,动不动就是从山区开凿道路、修建大型水利工程,至于织造蜀锦、开矿、炼铁等在当时几乎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很难想象一百万人口能够支持这样的劳役强度。
别的不说光是越过数百里山路向陇西、渭南运送五万人以上军事物资,包括生产、运输、设施维护等等大宗项目所需动员的人力,保守估计也得是二三十万人脱离生产,尤其是第五次北伐,都在人家家门口屯上田了。
诸葛亮南征北伐的这区区十年,南征一次,北伐五次,还要大力开展生产建设,要动员这么大规模脱产人口,绝不是一个区区百万人口的小国所能承受。
所以我认为应该还有很庞大的“隐性人口”也被纳入了组织体系:
首先自然是各本地士族豪右控制的人口,表面上不属于国家管辖,但徭役赋税分摊到这些大家族大地主后,国家势必能从中获取一些利益;
其次是南中诸夷,诸葛亮南征取得胜利后,大量人力物力被蜀汉利用,甚至借此编组了一些军队。
再次陇西羌、氐等族,在蜀汉夺取阴平、武都之后与这些部落建立了更稳定的联系,也能获取相当可观的人力补充。
此外,蜀汉原有统治区内,本就有一些蛮族部落存在,后出师表中提到的一些少数民族军队损耗,可以作为佐证。
因此,蜀汉的实际控制人口可能是户籍人口的两倍,甚至三倍以上。只要不作死把大量新增人口拉去集中在一处,完全有可能就近解决粮食供给。同时把这些人打散纳入原有的屯田体系中来,以军法治之,还愁你们敢不自己种地?怎么,我大汉将士的刀不利乎?
如果真如题设一般天降百万大学生,估计丞相要笑死:大不了停上三五年不去北伐了,先把这些凭空多出来的人力组织去屯田,把汉中填得满满的。。
什么,你们都是高材生,所以不去?不好意思,大汉帝国不养闲人,一年内不能自力更生的,全部绳之以法。既然给你好好的土地,你不肯耕作。那我大西南有得是山区、矿藏、盐井等着你来开发,那些栈道、山间小路可是经常要派人维护的,实在不行,交给南蛮好好“教育一下”,说不定你们还能织蜀锦去创收。。
啥?你说你知道未来?——丞相表示,能打出去才有未来,老夫现在需要的是兵、是农民、是工匠,能提供生产力和战斗力才是大汉帝国的栋梁之材。
至于你们所谓的管理、文化,不好意思,老夫自己就是管理大师、文化宗匠。老夫麾下僚属,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的管理人才?还用你们这些顶多管过几个学生干部的所谓学生会主席教?
你们说的那些“先进理论”老夫更不感兴趣,也没那火星时间攀几千年科技树!老夫就问一点,你能给我把连弩改进成那个所谓的机枪不?就算你们说的蒸汽铁牛造出来了,又怎么开出祁山、走向长安?你说能?那好,赶紧去冶铁、炼钢、铺铁轨!
你们不是说老夫寿止五十四吗?时不我待,只争朝夕啊!
还不快干活?等兴复了汉室,再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