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的多少”不会是“脑和躯体质量的比值”,脑化指数之类在试图处理的也不完全是“人类的自我满足”问题。
按照过去数十年间神经生物学的认识,体型大的生物,神经系统里用来控制躯体运动和感觉的区域也大,而且脑白质、脑脊液等占去了不少脑容量,大脑皮层的厚度和褶皱等还没有严格的缩放关系,尤其是体型大的生物的神经元并不是体型小的生物的神经元的按比例放大版本,每个神经元的体积变化不大,致使“身体的体积变成原本的 x^3 倍时,按比例放大的脑皮层的体积是原本的 x^3 倍,能容纳原本数量的近 x^3 倍的神经元”——在“智力保持不变(= 用于智力的神经元数量不增加),多拿一点神经元去控制躯体运动和感觉”的情况下,你的大体型动物不太可能需要增加数倍之多的神经元,那么它的脑体积也没必要增大数倍。
因此,“只比较脑容量”或“只比较大脑皮层的神经元数量”不能稳定地反映不同体型生物的脑的“可用于智力的部分”的数量关系。“脑质量与身体质量的比值”同样受到上述因素影响。脑化指数亦只能在哺乳类范围内谈一谈,对鸟、昆虫使用只能“参考”。
何况,脑的活动比过去的许多模型预期的要复杂,“转动眼球”这样看起来并不复杂的运动会激活人脑近半数的神经元,“一些神经元经常用来控制身体运动和感觉”不意味着“这些神经元绝不会参与思考”。
这样一来,我们现在能拿来衡量动物智力水平的其实还是“实践”。
“我们认为自己比大象要聪明”的基本理由是“人们击毙、擒拿和驯养了许多大象”,在此基础上,人们长时间和大象互动,没有发现大象在智力上高于人的实验证据。这不难找原因:大象的大脑很大,但其大脑皮层的神经细胞没有人这么多。你只要知道这是先射箭后画靶子的就好。
我们目前不知道霸王龙的真实智力,也不知道霸王龙的脑具体有多少个神经细胞。不过,从出土的化石来看,霸王龙大概连使用石器的原始级技术都没有。
顺便说,霸王龙不算是四肢发达。成年霸王龙的前肢是跟身体的比例看起来十分可笑的小手手,尽管有很强壮的肌肉和锐利的爪子,看起来还是谈不上发达。在幼年霸王龙身上,小手手的比例没那么夸张,可能是相当有用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