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
支持督工的讨论话题,不支持督工的部分论述逻辑。
支持的原因很简单:德谟克西是个好东西,是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执政法理的重要来源。
近年来有些人,特别是有些媒体,似乎致力于污名化这个概念。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党当年的最低纲领就是德谟克西革命。
把德谟克西和“美丽风景线、零元购、白左”划等号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阅读中国近代史,去看那些烈士的绝命词和遗书(或许这帮波一根本不看吧)。
把德谟克西视为外来毒害老x登打牌,好比你被用铁做的刀砍了一下,就发飙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砸了。这是一种纯度极高的愚蠢。
这种拿国情、拿教育程度说事的,确实和国民党“长期训政”的逻辑差不多,和清末保皇党也不相上下(比保皇党里的虚君代议派还烂点)。
我不支持督工的地方,倒不是什么人口啊国土面积啊这些客观条件。我觉得需要细细斟酌的,是“什么事情该交给民众来决定”?
像带英脱欧,单独来看似乎值得公投。但其直接的多个导火索,如渔权问题、欧盟开支、难民接受名额,本来都该是政府先处理的事。
你们当官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么?不然那么大的成本养着一堆公务员和咨询机构干嘛?就是让你们来有谋有断的嘛。
而且如果说事情极为紧急,需要全民临时决策,也能理解。可带英脱欧就算是个必然事件,16年的公投也是一场偶然,是卡梅伦的一次政治冒险,是把一次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政治投机提前暴露。
而且当时都以为带英有什么长远的国际规划(我记得那时候我还挠头想带英下一步要干嘛),结果回头看,没有,真没有。
这等于拿全国在那个情绪点上的民意,把自己的政治冒险合法化。说得严重点,算是窃国。
德谟克西在中国肯定是渐进式的。但这种渐进的深层原因(我认为)不单纯是体量问题,而是体量背后的利害原因。
说白了,大家能自己决定什么事、决定后的事适用于多大范围,这才是真正的要害。
华北平原冬天烧不烧煤?如果大家一起决定,大城市的一定选择不烧,农郊的估计选择烧。而且看今天的中国城市化率,搞不好选择不烧的会是多数。
但真的能不烧吗?过去几年的河北冬天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至少我们现在还做不到,连全烧清洁煤都很勉强。
这种事情只靠德谟克西是很冒险的,因为现实资源就那么点,把这种资源分配(烧煤的权利也可以视为一种资源)交给民意来决定,无疑只会造成民意的互恨互害,而且并不能解决问题。
这种事情就是政府出面,基于科学决策动用政治强制力执行。政府就是要背骂名的,因为只有集合全民授权的政府才背得起。
很多我们诟病的德谟克西操作,本质都是“只要德先生不要赛先生”,把工程学会计学问题搞成新闻学政治学。与其说这是发扬德谟克西,不如说是绑架了德谟克西。
因为“脱亚入欧论”,我不是很喜欢福泽谕吉,但他有句话还是对的:一身独立,一国独立。
德谟克西真正的边界应该是自己,从己做起、从下做起,才是最稳健的道路。
我们忠实地表达自身的立场和边界,并不期望将自己的私货强加他人。我们也知道个人视角有局限性,那在个人看不到的地方,有全民授权的政府来进行协调和拍板,并坦然接受全民的反馈,但这些反馈又不会直接干扰决策的进行。
德先生为谋,赛先生为断。
有人或许会说这是“有限德谟克西论”,但我觉得吧,发源于管理自家小区的德谟克西,比讨论宏大叙事里的德谟克西,要靠谱得多。
引发的讨论很热烈,我只说一个细节。
前一阵子全网喊打喊杀几个账号,最大的罪名是“批评中国人吃鱼吃肉”,次要的罪名是“迎合外国人”。
错误言论尚且喊打喊杀,不留余地,那么,不顾群众意见,只考虑“国际惯例”,直接禁止中国人吃狗肉是什么罪过呢?应该如何批判呢?
希望中国人民能对自己的实际利益敏感一点,起码不要比口舌之争迟钝。
希望带头喊打喊杀的媒体能长长眼睛,不要对着韭菜喊口号,对着真实的问题装瞎。
目前,我国尚无明确的肉用犬品种,尚未出台全国统一的犬类管理法律法规,只有少数大中城市出台了犬类管理的地方性法规及规章,且以管理宠物犬为主。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和绝大多数国家均没有犬类屠宰检疫的相关规定或要求。因此,我国不具备出台犬类屠宰检疫规程的条件。
钱叶芳称,狗肉能不能吃,在现有的法律框架下早已给出答案:《动物防疫法》明确规定,动物在屠宰、运输、销售过程中必须进行检疫,特别是在屠宰时,按照《动物检疫管理办法》第23条,动物检疫员必须按照农业部制定的屠宰检疫规程实施检疫,出具《动物检验合格证》,但农业部门没有制定狗的屠宰检疫规程,按照《动物防疫法》狗不能进行屠宰并销售。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督工自己指出的直接mz的问题:所有有投票权的人都倾向于维护自己固有的利益,那么谁来代表未来的人,代表进步者的利益?
督工给了个莫名其妙的答案:所以我们要支持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我们看督工的上下文,似乎也没看出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怎么就比直接mz在解决这个问题上显得更优越了。
@飞奔的马达 大佬告诉我们,历史上的哲学家,反对mz制度的一大堆,这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和那些人自己的世界观有关系。哲学家们往往只考虑自己的理念世界,或者绝对精神要怎么实现出来,所以他们更关心的显然只是“形式”的要素——即推动世界前进的“时代精神”,而那些被推动者只不过是被动的质料,被动的质料本身怎么依靠自身产生出进步的力量呢?因此他们才会推崇各种贤能政治的体系。
但是马克思(亚里士多德附体)告诉我们,质料自身本就包括自身的实现,从而,工人阶级本身就包含时代前进的力量,从他自身中便会生出社会进步的力量。但是,这一自我实现的过程不是无条件发生的,而是需要掌握革命思想后才会发生的,也就是说,如同督工自己在谈到各种工人问题时提到过的那样,只有工人愿意自己对自己革命,自己对自己进行否定,这个社会才能进步。或许历史上的哲学家真正悲观的在这里:质料又怎么可能自己否定自己呢?它从哪里产生对自己的否定性要素呢?
而瑞士人的例子似乎告诉我们,这种自我否定和自我超越在普通人那里似乎确实是可能的。瑞士的例子之所以看上去很成功,恰恰是因为瑞士人做好了自己对自己革命,自己对自己狠一点的准备——拒绝领无条件的生活补助,拒绝废除义务兵役,如此等等。
也就是说,只有普通人愿意自我否定,我们才真的不需要一个超人,因为人人都成了超人。
直接mz不需要全民高素质的外部条件,只需要人人都愿意996的思想觉悟。
(狗头)
先问大家一个问题,这个我确实是不太明白的,这个政策真的有那么多人反对吗?为什么呢?这个政策又何以会推出?(这一百多个回答没一个回答得很好)
首先,督工这次虽然没有直球提出建议,但是很明显是在暗示要搞类似公投这类的事情。
暂时不说这么大的事情,至少,基本的民意“上传下达”要顺畅,zf与民众要有一个良性的沟通,应该是必要的吧?(很多人似乎认为这个也是不必要的)
我想先分享一波我们一个二本(原三本)刚刚发生的,通过民意改变“重要”决策的过程。大家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大致的过程是这样的,今年我们学校2020级要军训,军训地点在一个基地,该地条件极端恶劣
由于得知了这一状况,学生们非常不满,首先是在朋友圈、知乎和其他平台表达了零散的抗议;
然后是在知乎专门提问,声音开始集中,这时候一些很情绪化的回答还是赞数比较高的;
这时候,学校发表了一个声明,表示派老师去实地检查情况,一定会保障学生权益。
再然后是有人开始通过12345和市教委信箱,以及校内的沟通渠道表达不满,这一过程中知乎和论坛上开始出现了更加理性和有理有据的表达,论证这个军训基地不是一个合格的军训基地,很可能有问题,并且论证了校内军训的可能性。
再然后,是发通知,校内军训。
这个过程一共是不到一周。
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满意的。
但是,有两个问题是需要注意的。
一个是如果学校压热搜,搞约谈,强行压制内部意见;
一个是如果一小撮学生提出过分的要求并且裹挟了大量的支持;
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但是我还是继续分享一些发生过的事情:
在整个过程中,有一些同学认为,说什么都没有用,肯定有内幕,不愿意相信事情可以改变。
也有一些人认为这是在“给学校添乱”。
但是这都是一小部分人。
首先,这次不管是市府方面还是学校,反应都非常及时,而且确实深入了一线。(该军训基地已经被市场监督管理局突击检查并约谈,学校也是派人去检查后做出了校内军训的决策。)
第二,是这次大家反映大多数比较理性,极端意见很难在两天以上的时间段内获得多数人支持。
实际上吧,民众没有那么“理性”,但是也不可能那么蠢。特别是有关他们切身利益的时候。《乌合之众》不是圣经,整天念叨《乌合之众》那一套的人,大多只是想强调只有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小撮人不是乌合之众罢了。
关于媒体对民众“洗脑”的事情,说真的,你不可能在没有现实基础的情况下洗脑,媒体没那么神奇。有一个非常老的研究叫“人们的选择”,大家可以看看,里面发现政治传播对大部分人用处没有那么大。大家大可不必整天担心媒体“带节奏”什么的。
好啦,别苦着脸了,来听首歌吧
对于督公敢于介绍瑞士公投制度本身,只有瑞思拜。
具体的制度性层面的东西督公已经介绍的很清楚了,下面就仅仅针对“直接民主”在政治理论层面里面出现的问题和讨论进行补充。
首先,可能和大众会有的“直接民主需要极高的公民素质和受教育水平”论点正好相反,直接民主在思想史上受到大量批评的原因恰恰是因为它太原始了。作为一种从原始部落里就流传下来的制度,自古希腊以来的教育水平高的精英阶层都几乎都认为民主制度必然意味着暴民制和混乱。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伯克,康德,黑格尔。你几乎能在反民主的阵营里面看到几乎所有人类思想史上的巨擘。而反民主,特别是反大众直接参与的“直接民主”,几乎是精英阶层的必备素质。
其次,以“直接民主会引起民粹”为论点,加以英国脱欧和懂王上台为证据的话,反而会是对于网友所推崇的“贤人政治”(Meritocracy)的一种反驳。因为正是因为欧美在被社会精英门带着在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的道路上狂飙突进,忽视了中下层的利益,所以引起了民粹的反噬。相反,在拥有长期直接民主传统的地方(如瑞士),民粹化的倾向反而控制的比较好。在这个意义上说,民粹主义出现的本身也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我们推崇的Meritocracy里面的精英在掌握公权力的时候利用权力满足了他们的个人利益时,最好的制衡方法恰恰就是大众要自己出来代表自己的利益。
事实上这里面的道理并不难理解,一方面公投这样的直接民主手段初中生都会用,恰恰因为它足够原始,不需要特别高的素质。另一方面大家也都对“被代表”问题深恶痛绝,最好的反制方法就是自己代表自己。正如督公所说的那样,任何对于禁吃狗肉这样的规定表示反对的人都应该会是支持这种制度的。但是在看弹幕的过程中,能看到网友会同时反对“被代表”和反对“自己代表自己”的情况,这反而会是一个比讨论公投这个制度怎么样更有意思的问题。
总的来说,仅就我个人看来,我们当然可以批评公投这种制度本身(比如我个人也是反对的),但是作为一个现代化的国家,必然是需要采取特定的“直接民主”形式,让民众自己代表自己的。因为没有这种直接反映民意的渠道,导致上下信息不通畅,社会反而不会稳定。
在生产资料私有制下 极少数人掌握绝大部分生产资料和社会资源 在此基础上的所谓公投 选举 不过都是朝四暮三 朝三暮四罢了
只有在生产资料公有制下 才可能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公投和选举。
西方所谓民选政治的最大问题,就是故意把政治和经济割裂开来。 明明经济上少数人掌握绝对经济权力,但却认为这样的经济基础上 只要一人一票那么人人都会有平等的政治权力。
当然这不是说经济平权生产资料公有制下政治上就一定会平权,只能说经济平权是政治平权的基础,但在经济没有平权的前提下,政治上一定不会平权。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
一共九年,训练不出一个选民,我都有点怀疑认为选举一定不行的人是不是觉得中国人民脑袋里缺点啥。
有人说了,制度有,没人做。
是啊,为啥没人做啊?因为中国人民脑袋缺点啥?
评论区画风让我觉得好像是一群天天吃观音土的人,在讨论肥胖和营养过剩带来的危险。
快进到:谢谢,这不是我想要的公投
家里有祖辈,率部打过朝鲜战争,隶属第9兵团(27军80师)。
稍微了解历史的人,听到第9兵团,必然会紧接着想到长津湖战役,或者用美国人的说法,“朝鲜水库之战”。那次战斗中,志愿军战略战术都大体正确,但凡双方的海空保证和后勤装备在“一个数量级” - 差距能在十倍之内 - 最终也不会以第9兵团实质失去战斗能力的代价,才换得惨胜一场。
最终统计,双方减员大体上是5万:1万8。其中,因低温和后勤保障等原因,志愿军一方非战斗减员近3万人,很多都是生生冻死的。
连同第一、第三次战役,朝鲜战争前三次战役整体,是我国近代以来(等同于有史以来),面对西方工业国家(包括日本),第一次取得战役级别的全面胜利。
相信对于经历过、了解过这些历史,并把这些历史当作自己国家民族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人,以下的那些歌词、旋律,确实就如龙应台在这次活动中所说,“所谓的经典,它一定是超越所有假造的规范跟强制的压迫,而能够触及到你最普遍的,人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的,一定会成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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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大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畅。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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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来了美国,一个可能在不少“龙应台们”的眼中,灯塔一般的存在。这么多年下来,借用龙应台的那句话,“你或许在乎大国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严”,那么美国的真实状况恐怕就是,“我们既在乎大国统御,也在乎大民福祉,且互为保障,且互为天然因果”。
我不愿做一个在美国生活个几年就开始高谈阔论“美国怎么怎么样”的“公知”笨蛋,但姑且允许我用类似的文体表达:
在来美国之前,我并不知晓,
几乎每个大学里,都有“战争纪念碑”;
几乎每个城镇的小广场,都有“战死烈士纪念碑”;
重大体育比赛国歌仪式末尾,常会安排军机通场飞过;
每当有阵亡士兵归乡时,车队规模和迎接民众都类似国家元首一般;
......
绝大多数美国人,对其国旗和国歌的热爱,相比普遍的中国人,有过之而不及。
我想,这些“表征”背后的“情感”,必然也是基于对特定历史的经历、了解和认同,并把这些历史当成自己国家民族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铭记于心。而正是因为这种“情感”,特定的艺术作品,才能“超越所有假造的规范跟强制的压迫,而能够触及到你最普遍的,人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成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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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可看见,透过一线曙光,
我们对着什么,发出欢呼的声浪?
谁的阔条明星,冒着一夜炮火,
依然迎风招展,在我军碉堡上?
火箭闪闪发光,炸弹轰轰作响,
它们都是见证,国旗安然无恙。
你看那星条旗,不还在高高飘扬,
在这自由的大地,勇士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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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机缘巧合,在聚会中见过朋友家的祖辈,二战末期入伍的马润,打过太平洋战争和朝鲜战争。老爷子坚持认为朝鲜战争是平手,同时表示,没想到中国人比日本人还能打(可能是因为二战他打酱油为主吧,但他也确实对当时的日本人用了“animal”一词来形容)。同时他表示,美国现在如果选择和中国对着干,将是最大的愚蠢。不知这是来自于他对历史和现状观察后的系统思考,还是只是基于个人经历的,对“伟大的敌人”的惺惺相惜。不禁想到之前听家中祖辈谈起,对曾经的敌人,曾经在名义上战胜过的敌人,字里行间,总是多少充满敬意。
好,说回龙应台。我个人非常认同她在末尾做的一个比喻:“歌,它就像一棵树,树需要有根,根在土里头,非常地要看它是附着在什么样的土壤里头...”
她说的没错,所以我全文也就是在描写这种“土壤”,中国的土壤,美国的土壤。
这是一种非常底层的土壤,不会因为其他平行因素而被动摇甚至否定的土壤。
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另两位祖上,父亲是23年的党员,儿子(我的外祖父)是大学教授,在文革中,父子二人莫名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甚至这种扭曲的经历到今天都有影子一般的影响 -- 这也是一种土壤,一种可以长出“意识形态害死人”的“树”的土壤。相信也有一少部分中国人知道,第9兵团的宋时轮上将,生涯晚期曾经反对过某件事 -- 虽然对此我个人表示不置可否,但对一些人,也是一种土壤,能长出特定的“树”来。
美国人也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其他历史,如当年艾森豪威尔总统,直接调动101空降师来护卫最早的5个黑人孩子,安全地进入白人学校上学的历史 -- 这也是一种土壤,一种可以长出“人与人生来平等”的“树”的土壤。
俄国人也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其他历史,如当初的红色帝国,造得出上万颗核导弹,造不出不同款式的丝袜来 -- 这也是一种土壤,一种可以长出“计划经济行不通”的“树”的土壤。
但这些土壤,并不矛盾,正如“大国”和“大民”也绝无矛盾,更有可能是互为因果,互为保证一般。在追求最底层土壤的同时,我们也从未放弃过争取其他内容:自由、平等、文明、互助...吃得起茶叶蛋,买得起猪肉。
但我依然能理解龙应台的那种“恐慌”,甚至是“恐惧”,一种稍有洞察力的人,就能透过屏幕闻到的,无处不在的不自信和恐惧。这种“恐惧”其实也是“树”,而这颗“树”,也有“根”,也有“土壤”。这片“土壤”,对应的是这样的一个历史,这样的一个事实:
如果“你们”不选择和“我们”一起当“咱们”,那么“你们”就没有“国”,没有“民族”,没有“历史光荣”,没有“文明荣光”,是前朝的战败的弃民,是内战失利的败将,是大国博弈的砝码,是即将上不了台面的弃子。
说到底,如果“你们”不是“咱们”,而只是“你们”,那么“你们”连根都没有,谈何“土壤”?
美国和中国就像那云杉,而英国日本等“小国”,也必然算的上苍柏。而台湾呢?最恰当的比喻,恐怕就是松萝 -- 也有根,但是是气根。
于是,我终究也不会怪罪龙应台。毕竟,什么样的土壤,就会长出什么样的树,培育出什么样的人。台湾没有“土壤”,于是只能培养出松萝一般的龙应台来,临时依附在一颗大树上,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然后因为附着的大树有根有土壤,就产生了自己也有根有土壤的幻觉。却不知,松萝这种植物,人称“空气质量的检测仪” -- 都不需要环境怎么腥风血雨,而只要空气质量稍稍下降,就会死掉。
而龙女士追求的,貌似不仅仅是作为松萝,一切静好地活下去,而是,不但要作为松萝优雅地凌空飞舞,而且要否定大树的根,大树的土壤,希望大树的根烂掉,大树尽快倒下去...甚至直接否定这棵树,一颗彻底摒弃了“假造的规范跟强制的压迫”,彻底由万亿人民“最普遍的,人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凝练成的大树,将其描绘成“假造的规范跟强制的压迫”下的非本心产物...
那么,这可能依然无关是非,但必然有关立场。相信龙女士如果身体健康的话,有生之年必会看到,架空了国之尊严,你追求的小民之确幸,是多么地虚无缥缈,多么容易灰飞烟灭。
好在,虽然龙女士恐怕没得改变了,但她还是反复提到了一个词,“希望”,而年轻人永远有希望。这个希望,在此设定下,其实也异常简单:你要做没有根的“你们”,还是要做根深叶茂的“咱们”?怎么选,自己想,皮球在“你们”那里,“我们”真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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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这石头比人更坚强”,俄罗斯,圣彼得堡(列宁格勒),卫国战争纪念碑
无名英雄之墓,美国,弗吉尼亚,阿灵顿国家公墓
此图不解释
有些“土壤”,以及土壤上面长出的“树”,在伟大的国家间,本质上是共通的,现在一些台湾人不理解而已。这是他们的不幸,可悲,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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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看到本问题下一些匿名或非匿名的答文,我自己道行不够,还是忍不住多说两句:
我对龙的评价,对“龙应台”们的评价,可以翻我的答文历史,是一贯的,是基于对这个人的作品、历史、言论的较充分了解,而下的个人结论。依然,这只是个人结论,而不是客观真理,于是人人都可以表示不同意。但这结论确实与我是否知晓此次事件,看到的是3分钟?5分钟?21分钟?24分钟?还是一个半小时的视频,没有任何关系 - 我看的视频是21分钟版本,我觉得足够充分了。
同时我相信,但凡看过20+分钟“完整版”的人,如果对龙的立场和目的,依然表示无知无觉 -- 若你是真心的,我只能说你情商不足,辜负了龙的“一片苦心”,她要气背过气去了;若你是假意的,那么你对我来说,就只是“你们”,而不是“咱们” -- 如前所述,你愿意做“你们”,还是愿意做“咱们”,是你的事情,我无所谓。
这就引出了下一个很重要的话题,而以下的内容也是主要说给对我这篇答文多少表示认同的朋友讲的:我整篇答文,既没有对当时在场的大陆学生表示任何赞许,也没有对“香港学生”/“香港年轻人”的观感发表任何评价。这种评价的缺失,确实是我有意不为之。而我真实的评价就是:不知道、无所谓、不相关。我们也看到,本问题下面也有一些朋友提到了,在场的大陆学生“并不这么觉得”,在场的香港年轻学生“很少”,以及,“香港的年轻学生根本不这么觉得”。
于是,如果你们真的对港台真实民意有兴趣,还是建议不要因为这么一个单一的事件,而脑补出一些可能与真实状况相去甚远的想象,然后产生不必要的额外感动,最后口口声声说什么“龙应台被香港人打脸”之类的话,结果却让个别香港人跳出来说什么 “我们大多数人其实根本不这么想” 来刷存在感。非要总结一个“真实民意”的个体感知,现在的香港年轻人,对中国政权无好感的,过半大概无疑问 -- 这也无所谓;而真正重要的是,这群人之中,对“中国人”的身份有真诚的认同感的,是否过半?我还真没这个信心。
最终,正确的“姿势”只有一个,原答文也已经说过了:“你们”到底是愿意当“你们”,还是跟“我们”一起当“咱们”,皮球在“你们”那里,“我们”根本无所谓。如果“你们”选择跟“我们”一起当“咱们”,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主观选择,“我们”可以表示“多一个不嫌多”而表示欢迎,但终究只是不置可否;但如果“你们”只想要当“你们”,乐于跟“我们”划分清楚,那“我们”一定表示“少一个不嫌少”,您自求多福;而如果“你们”不但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当“咱们”,而且还轻则贬低“我们”的历史认同和现实追求,重则始终盘算着对“我们”的利益进行实质的损害,那么,“你们”也就不仅仅是不相关的“你们”了,而是“我们”的“敌人”。
所以最后真想说的是,为何一群没有血脉联系的人,愿意聚在一起当“咱们”,就是因为那些共同的历史烙印、文化脉络、意识形态设定,把我们天然地,不带任何强制和压迫地,绑定在了一起,才有了民族,才有了国家,才有了“同胞”一说。绝不是一个人,他身为“华人”,那就天然成了“同胞”,否则骆家辉也该是“同胞”了。对于那些无意与我们共享历史烙印、文化脉络、意识形态设定的“华人”,不但不该有让他们当“同胞”的强迫,甚至都不需要有对他们希望当“同胞”的期许。
21世纪,个体自由为大,一个人认同或不认同自己是“中国人”,一个人爱或不爱特定的社会符号,都是个体无所谓是非的个体核心自由。“龙应台们”愿意当无根之草,就让他们当去;一些不认同自己是中国人的香港人、台湾人,愿意在中国的土地上暂住,那就合法地暂住下去;住不下去了,愿移民就移民,也没人需要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