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匈牙利政府公布四国新冠疫苗效果，美国辉瑞最差，俄罗斯卫星最好? 第1页

zhuangshilihe 网友的相关建议:

如何看待匈牙利的疫苗接种结果？

我看到有博主发了匈牙利的疫苗接种结果，这条微博是这么写的：

「大反转！匈牙利卫生部官方披露真实世界140万人完成全程两剂新冠疫苗接种后的数据，中国国药灭活新冠疫苗保护率显著优于美国辉瑞mRNA疫苗和英国阿斯利康腺病毒载体疫苗！」

我昨天就看过这个报道的原文了，今天一直忙，没有时间写。其实这个消息是非常值得讨论的——我们要如何看到真实世界的数据？

希望这条微博，能让你对疫苗有效率和真实世界研究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一

在讨论匈牙利的研究之前，我们首先需要知道一个事——疫苗有效率是如何计算的？

根据美国CDC官网上的《Principles of Epidemiology in Public Health Practice, Third Edition（公共卫生实践中的流行病学原理第三版）》，疫苗有效率（Vaccine efficacy/ effectiveness, VE）代表的是在疫苗接种组中，疾病减少的比例，其计算公式=（安慰剂组（或叫未接受疫苗组）风险 - 疫苗组风险）/ 安慰剂组感染率。

说得简单点，就是疫苗组的感染风险，到底比安慰剂组的感染风险降低了多少。

这是全球通用的疫苗有效率计算公式。一支疫苗的有效率究竟如何，必须根据严格设计的III期临床试验计算出来。

那么，什么叫做「严格设计」呢？就是什么时候接种，多少人，什么年龄，有没有基础病，什么排除条件，主要临床终点和次要临床终点是什么，这些在试验开始前就要明确下来。

任何一个国家（包括WHO）在评价疫苗有效率的时候，都只看III期临床试验。因为I期II期的有效性评价，通常只看接种后的中和抗体滴度、T细胞反应等，但是疫苗接种的根本目的，是避免患上传染病，实验室数据跟最终有效率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二

那有些人可能会问，III期临床之前的数据就算了，那疫苗上市之后的真实世界研究数据靠不靠谱呢？

我在微博写过很多真实世界研究的，包括辉瑞在美国、以色列的，科兴在智利的。真实世界研究（Real World Research, RWR）是很重要的一种研究，相对于随机对照试验（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RCT），它是用来观察在更加复杂、患者自主性更强的真实诊疗环境（医院、社区等）中，一种药物（或者疫苗）所起到的实际效果到底如何。

随机对照试验有严格的入组标准和排除标准，而真实世界研究宽松很多；

随机对照试验的结果受到试验标准的限制，而真实世界研究是真正的临床实践。

然而，这两类研究是不能互相取代的，因为它们的研究目的是不同的。有个常见的认知就是，在真实世界下获得的数据就是真实世界研究，这是对RWR严重的误解。既然是「研究」，那么就不是什么数据都能纳入的，必须经过筛选。

真实世界研究由于缺乏安慰剂组，因此如果要生成有效率，必须对数据做二次处理。比如辉瑞疫苗在以色列以及科兴疫苗在智利的真实世界研究，需要将接种疫苗和未接种疫苗的人根据年龄、性别、收入、合并症等进行了匹配；再比如梅奥开展的美国第一个mRNA疫苗的真实世界研究，梅奥使用了一比一匹配生成的方式对比两个组，然后才能计算真实世界中疫苗的有效率。

疫苗在真实世界研究的有效率，可能低于III期临床，也可能高于III期临床，因为真实世界的因素更加复杂。

-比如III临床中志愿者的年龄是广域的，但是在真实世界中很可能是老年人优先接种，那么真实世界的有效率就可能偏低；

-比如III临床中两个组的志愿者是随机分配的，但是在真实世界中可能更重视疫情的人会更主动去接种疫苗，那么真实世界的有效率就可能偏高；

真实世界研究的样本量通常都很大，但不是说大样本的结果就都算真实世界研究。

三

可能已经有人觉得，你扯了这么多，那为啥匈牙利的真实世界中，大卫星和国药的有效率比辉瑞更高呢？

我们先回顾一下匈牙利的数据。

这是匈牙利公布的图表，最左边一列是疫苗名字，这里就不在翻译了，那些数字从左到右分别是接种疫苗后的患病（COVID-19）人数、十万人中的患病人数、死亡人数、十万人中的死亡人数。

我们就直说接种某个疫苗后十万人中的患病人数

大卫星：95人

Moderna：177人

国药：356人

辉瑞：555人

牛津：700人

所以有很多人认为，这个数据明确说明，大卫星和国药疫苗有效率比辉瑞更好。

实际上做这种对比是非常不科学的。

匈牙利的数据，只是真实世界的数据，但谈不上真实世界研究。

匈牙利这些数据的局限在于，这几种疫苗是在不同的时间、给不同的风险人群接种的。

首先，辉瑞是最早开始接种的疫苗。辉瑞统计的是4个月的数据，比其他疫苗统计时间（2~3个月）都更长。从去年12月开始，那些病毒感染风险最高的人（如医护人员、老年人和慢性病患者）就开始接种辉瑞疫苗。在80岁以上最脆弱的老年人当中，辉瑞疫苗的接种率远高于其他疫苗。26%的辉瑞疫苗被用于80岁以上老年人，而大卫星和国药的数字分别是2.4%和9.3%。

更重要的一点是，根据匈牙利的接种政策，在慢性病患者方面，大卫星和国药的接种是有限制的。大卫星直接排除了一些特定的慢性病患者，国药对于一些特定的未经治疗的慢性病、或者慢性病出现急性发作的患者也是不予接种的，而其他三个疫苗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限制。

因此在时间跨度、年龄还是慢性病等因素都有诸多差异的情况下，通过这些数据论述「XX疫苗由于XX疫苗」是没有意义的。

实际上在匈牙利公布这些结果的同时，塞尔维亚也公布了类似结果，正好塞尔维亚也是多种疫苗同时接种。

而塞尔维亚的结果显示，在接种至少一针疫苗后出现感染的比例，牛津是2.3%，国药是2.2%，大卫星是1.8%，辉瑞是1.1%。

但这些结果能说明什么问题吗？塞尔维亚的结果和匈牙利的结果截然不同，但是两者的参考意义都有限，更不能以此判断XX疫苗优于XX疫苗，因为他们都没有做到对原始数据的梳理分析。

所以再看看我最上面用的标题：如何看待匈牙利的疫苗接种结果？

这只是疫苗接种结果，仅此而已，这并不是真实世界研究；

这些数字都是客观准确的，但也仅此而已。

四

匈牙利这个结果，其实重点并不应该放在不同疫苗的对比上。匈牙利的结果其实说明了一个更重要问题，那就是应该接种疫苗。在这些疫苗接种期间（去年12月底至今），匈牙利不接种疫苗者的感染率是4.5%，而接种疫苗者的感染率降至0.4%。

如果你能看懂本文，你应该理解这个差异当然不是疫苗真实的有效率，但是它仍然可以表明，疫苗确实可以为你提供强大的保护。

所以还是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