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一个看起来不相干的小知识:
罗马帝国的皇帝——虽然翻译成皇帝,但是其实是公职而非世袭,因为皇帝需要由元老院选出来,只是因为屋大维的强势,把元老院变成了橡皮图章,所以事实上罗马的帝位在不政变的时候,是以近似于世袭的方式传递下去的。
这个「架空元老院」的制度,屋大维当初想必也是非常的得意,觉得自己保存了罗马共和国之名,然后自己又得到了皇帝之实。
然而,当罗马帝国昌盛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当罗马帝国衰落的时候,因为皇帝这个位子名义上就是公职,缺乏血统神圣的法理,结果就导致了父子相袭法理上的弱势,以及对于皇帝个人能力要求过高,结果导致政变频繁。相比用儒家直接来神圣化血统的封建王朝,罗马的皇帝世系变动要频繁的多。
这个故事说明,在盛世的时候很多形式化的东西,往往就容易在矛盾尖锐的时候实质化。
从古到今,基本上开国时候的政治制度,都是这里抄袭一点,那里借鉴一下,然后在拼凑的过程中发挥自己的创造力结合国情改一改,在各种妥协和争论中先勉强搭个架子,然后在实际执行的过程中不断的打补丁,美国的选举制度就是这样。
具体到1月6日的攻陷国会山事件,就反映了一个问题,整个总统选举流程形式化的过程过多,而这些形式化的流程其实都是靠「惯例」和「默契」来维持的。
美国的总统选举,其实核心很简单。就是大家在50个州下战棋,谁能搜集到超过半数的票数,就是下任总统。
在之前的总统选举中,碰到特朗普这种在四个摇摆州同时被逆转的情况,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是无力回天的——所以即便是流程中有一些小瑕疵,一般一方也会表现出「政治家的大度」而主动认输,比如戈尔VS布什,其实戈尔和布什也就争究于佛罗里达那少数一批人的票,比特朗普翻盘的概率要大多了。但是现在美国发生的事情,就展示了当总统候选人真的发动群众较真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
选票能保证一张不差一张不错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各个州名目各异的「重新计票」规则,包括零星发现的计票错误,就是特朗普发难的起点。然而这个起点对一般政治家来说是终点,之前的戈尔也就是到这一步结束了。
然后「选举人团」这个制度在当初信息不畅的情况下还有意义,然而现在的默契是「选举人就应该是工具人」。但是特朗普先号召选举人变节,其次说会有「另外的选举人团」为特朗普投票。而选举人理论上还确实有变节的可能。
再然后,国会确认选举人投票,也是一个形式。但是特朗普就抓住「副总统作为主持人,可以拒绝认可」再次号召一波支持者。
整个流程本来就该在法院驳回特朗普上诉之后就结束了,之后的一切都是形式。但是这些形式真的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起文章来,破坏性也非常大,这些都是隐藏的不稳定的因素。不断的给了特朗普号召和刺激自己的追随者的机会,终于到了1月6日大闹国会山,这就是一个逐渐加温到沸反盈天失控的过程。
当共识和默契减弱,大家都四处的翻本本,找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和条款来互相攻击,这种情况保持高效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拜登时代可能会面临很多类似的掣肘——你说我是和你过不去,我说我就是在依法办事。
转自朋友圈CMU统计大佬(伍总)。太有才了我必须转一下
特朗普宣布美国退出皮亚诺公理体系 美媒:或为推翻大选做最后一搏
美东时间2021年1月7日,美国总统特朗普通过女儿伊万卡的推特账号宣布(他本人的账号已被推特冻结)美国退出皮亚诺公理体系。“这是一个很坏的体系,世界各国用它从美国身上赚了很多钱!不会有更多了!(This is a bad bad system, all of the countries have been using it to make HUGE money from America. No more!)
皮亚诺公理体系是现代数学对自然数的定义。如果这套体系被推翻,诸如1+1=2这样基本的数学公式都可能不再成立。据悉,特朗普突然做此宣布,是听从了私人律师朱利安尼和白宫经济顾问纳瓦罗的建议。两人指出,在7日凌晨的国会联席会议中,副总统彭斯并没有明确宣布拜登当选。他只是确认了拜登获得306张选举人票,特朗普获得232张。如果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表明232大于胜选所需的270票,而306小于270,特朗普就可以连任了。因此,美国媒体普遍认为这是特朗普打着贸易问题的旗号进行的又一次推翻大选结果的努力。
美国国务卿蓬佩奥立即赞扬了特朗普的声明。他说,世界各国-特别是中国-千百年来一直在利用这套体系,甚至在它还不存在的时候就开始利用了(注:皮亚诺公理直到近代才被数学家明确建立,而自然数及其运算却古已有之)。蓬佩奥接着说,特朗普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有勇气同这一腐败体系作斗争的总统”。
德州参议员克鲁兹立刻提出法案,要求在美国领土、领海、领空内,232大于270,更大于306。对此,参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不置可否,只模糊表示:“总统百分之百有权调整美国的数学体系(The President is 100% within his rights to amend the math system in America.”)值得注意的是,如果特朗普得以连任,麦康奈尔就可以通过副总统彭斯来保住自己的多数党领袖地位。
众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卡锡则积极响应,还要求附加立法规定212大于222。如此一来,共和党的212个众议院席位就多于民主党的222个席位,麦卡锡有望取代佩洛西成为议长。
新闻发布会现场,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记者质疑,4年前特朗普正是以306:232战胜了希拉里。如此立法,岂不否定了特朗普本人第一任期的合法性?对此,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格雷厄姆表示:“形势已经不同了,四年前是四年前,现在是现在。关于这个问题,建议你向戈兰法官和巴雷特大法官询问。”
对于拜登来说,这几天的事情算是意外之喜。他的施政难度是直线下降了,只不过未来的执政困难是直线上升了。如果他是一个政客恐怕要笑开花了,如果他是一个政治家估计要哭了。
靠着川普这两个月的施压,民主党在参议员选举中险胜,靠副总统一票控制参议院。而川普支持者暴乱,又使得很多共和党温和派推向中立,未来在参议院拉拢共和党议员也更容易了。
而之前我有一点不成熟的意见,那就是拜登的核心竞争力是他在参议院的人脉和游说能力。在真正掌握政治命脉的参议院中,拜登跟一半以上的共和党参议员工作过,都是连任过两届以上的年长议员,而民主党的参议员中激进派要更少,这样使得拜登可以利用跨党派合作来推进一些拥有共识的改革。
对于拜登来说,如果想推进需要参议院绝对多数支持的法案,那实在是太难了。而如果想要推进一些国会意见分裂的议程,例如特朗普政府废除的医保强制性条款,这反而会加大分裂,从而影响参议院的跨党派合作和施政空间。所以推动意见分裂的改革或者立法难度太大的改革,效果不会太好。
对于拜登政府来说,最好的结果是推进温和的再分配性质的改革,略微降低美国的贫富差距,从而培养更多的支持者,使得美国逐渐导向降低贫富差距的政治议程中。在1932-1968年之间,美国民主党长期执政,并且推进长期的再分配性质的改革,成功使得收入基尼系数从0.5降低到了0.35。而1980年开启的新的保守周期,直到今天还没有终结,基尼系数又逐步反弹到了0.48。对于现在的美国来说,其实最重要的是开启一个新的政治周期,使得政治意识形态再次集中到再分配议题上,这个关键就是使再分配政策获取更多民意支持,从而选举出更多支持再分配的政客。
拜登执政依旧保留着激进变革的可能性,他的执政意识形态依旧取决于未来参议院实力变动。历史上,国会山资深政客林登·约翰逊和尼克松上台后,立刻推行了不符合政治标签的剧烈变革。这种纯粹的国会山政客,是无法预测真正的意识形态和执政路线的,执政意识形态很大程度取决于征之机遇。
反过来来看,美国内部的社会分化导致暴乱,这种社会问题是日积月累导致的。自从70年代末、80年代初美国就出现了贫富分化日益严重的趋势,这一点在次贷危机中差不多达到了顶峰,这导致了社会的政斗日益激烈。黑人持续暴乱,很明显是因为收入分配不平等,低收入群体的实际收入基本没有增加,并且次贷危机这种大型经济危机很容易导致低收入群体的财富化为乌有。而红脖子、铁锈带下岗工人造反,则是因为劳动市场的极化(labour market polarization),表现为高技能和低技能的就业份额不断上升,而中等技能的就业份额不断下降。
先说收入分配的恶化,其实这个问题谈的很多了,由于收入分配的不均衡,这影响了中低收入群体的实际收入增长。在80年代和90年代,美国经济增速还接近4%,贫富差距扩大的负面影响还不明显,虽然贫富差距增加,中低收入群体中很多人的实际收入可能能够增加。本世纪后经济增速下滑,贫富分化的负面影响就很明显了。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两个很重要的贫富分化特征。一个非常重要的经济表现是劳动份额的降低,美国的劳动份额占GDP的比例从70年代的0.65下降到了0.60,当然也有论文发现,这部分损失主要是来源知识产权的资本化,但是对于中低收入的劳动者来说,这毫无疑问代表了他们的处境变糟糕了。另一个表现是家庭财富分化,特别是次贷危机中,大多数中低收入家庭的财富蒸发了,而高收入者则凭借着资产增值而获利,这使得中低收入者和高收入者的资产分化日益严重。
不过这些问题主要影响的其实是低收入者更多的黑人和拉美人,而转向特朗普的红脖子和铁锈带下岗工人,其实更多是劳动市场极化的结果,更应该看做一个(目前无法修正的)劳动市场的问题,而不是简单地贫富分化问题。
早在80年代,发达经济体中就出现了劳动市场极化的现象,具体表现是:高技能和低技能的就业比重上升,中等技能就业比重下滑,同时高技能和低技能工作相对于中等技能工作岗位,实际收入是不断上涨的。这个结果就是中产阶级面对就业分化的问题,而铁锈带的产业流失和下岗工人就是典型的劳动市场极化的结果。
而劳动市场极化其实像贫富差距恶化一样,不仅仅是美国特有的现象,是发达国家都出现的现象。英语系的英国、澳大利亚有这种现象,欧洲大陆的福利国家法国、意大利也存在,制造业很强的福利国家德国也存在,结构性失业率最低的日本还是存在。而我国是否存在劳动市场极化问题并没有共识,在局部性经济中确实存在了劳动市场极化,考虑到我国的地域差异和产业差异,这点并不明显,所以这一问题在我国似乎没有相同的感受。
Kroeger(2013)发现高、中收入群体的收入差距扩大,但是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差距缩小,中、低收入群体其实更加接近了,而美国的极化现象在男性中表现更加严重,所以中等收入的男性劳动力受到的负面影响是最大的。根据Autor (2013),劳动岗位可以分为手工型、常规性和抽象型三种工作岗位,分别对应低、中、高技能的岗位,而中等技能的岗位很容易被信息技术替代,如会计、行政助理和一些重复性生产的岗位。Ikenaga & Kambayashi(2010)发现日本劳动市场极化的主要特征是,计算机技术替代常规型工作,因此中等技能的常规型岗位减少,而非常规性质的高、低技能岗位反而上升了,同时低技能岗位集中到需求人力的低效服务业。Autor&Don(2013)研究了低技能服务业就业比重增高的原因,这是因为低技能服务业对于灵活性、人际交流和空间分布有着要求,这很难被自动化掉。
Firpo(2011)发现劳动市场计划是复杂的多因素作用的结果,在1980和1990年代,主要是因为技术进步和全球化,而在90年代后,服务外包的重要性不断上升。Lehn(2015)发现,2000年以前的劳动市场极化,可以被技术进步很好的解释,而在本世纪,技术进步解释力下降、其他因素解释力上升。
因此,对于低收入群体和中等收入群体来说,其实他们各自的问题有很大差别。对于低收入群体来说,经济问题主要是贫富分化,低收入群体的实际收入没有增长,转移支付水平不够高,所以需要更多的再分配政策。而对于中等收入群体——尤其是蓝领工人来说,他们的未来就没那么光明了,目前各国并没有有效的政策能够调整劳动市场的极化。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只能是再分配了,当过剩的中等技能劳动力从事低技能工作的时候,政府加大再分配来确保他们的实际收入可以增长,确保他们也能享受经济增长的成果。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低收入群体的实力收入停滞不前。
对于特朗普来说,就非常可惜了,他确实准确捕捉了劳动市场分化这一经济表现,在2016年依靠这批支持者逆转取胜。甚至他还有绝佳的机会成为独裁者,在大选结束后,我曾经跟朋友说,川普差一点就可以建立独裁政体了。如果他在年初,学习东欧的欧尔班等威权领导人,通过疫情来进行集权,或者通过戒严等手段以运动形式来集权,到时候就不一定会输掉选举了,就算输掉选举也不一定会下台了。而时间不等人,越往后他的机遇窗口就越小了,最终成了闹剧。
对于独裁者来说,也要经过血与火的历练。特朗普这种从小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富二代,想要像那批崛起于动乱之际的政治家一样大胆妄为,实在是太难了。在民主制国家中,不管是普京、欧尔班这种推行软性专制的领导人,还是在公平民选下的建立威权化政权的莫迪,都是经历了政坛风风雨雨,甚至是参与到了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经济市场化等教科书中的历史事件。这种政治能力不是特朗普简简单单煽动民粹就能学到的,倒不如说他始终跟着这批人后面。
政治斗争是特朗普比较擅长的了,治国就更糟了。虽然他成功发掘了劳动市场极化这一重大政治议程,但是他的解决方案只有简单的贸易战和减税,希望刺激中等技能岗位的回归和再生。他的很多政策甚至在短期和长期尺度上,反而使这些问题更加严重了,像他的减税、金融宽松和金融监管都会影响到中低收入群体的利益,反而利好高收入群体。因此在特朗普和奥巴马执政时期一样,美国的贫富分化还是日益严重了。
而单单收入分配不平等问题,其实需要几十年的政策改革才能有效削弱。罗斯福新政开启的再分配改革,前后历时长达三十多年,才使得收入基尼系数降低了0.15。因此这种长期性质的再分配改革,必然需要重新打造政治周期,而一次政治周期运转时间大概在30-40年左右,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持续性的改革才能够有效修正贫富分化。至于劳动市场极化问题,则只能寄希望于教育投入、技能培训等人力资本方面的改革了,这种教育和职业改革的前景目前无法让人乐观。
对于拜登来说,假如能把削减收入基尼系数降低0.02或者0.03,恐怕就算是很不错的政绩了,可以成为这二十年来美国最成功的总统了。而长期来看,开启以再分配为核心的新政治周期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拜登开启政治周期转向,恐怕他的历史声望会提高到相当高的地步。所以,拜登算是被馅饼砸到了,凭借控制参众两院,进行温和的再分配改革并且略微削减贫富差距,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但是对于他来说,他面对的执政困难其实是80年代以来贫富分化恶果的总爆发,需要的不仅仅是运气,还要有政治手腕和正确的政策方针。
一路以来,拜登几乎是撞大运的典范了,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他的政治能力被低估了。拜登在民主党初选中绝地逢生,在大选之中也戏剧性的“逆转”取胜,不仅仅是疫情带来的运气,而是真的从川普中争取到了关键选民。虽然,川普在除了白人以外的族裔中的表现都有提升,但郊区的中等收入白人男性却大幅度转向拜登,于是拜登比2016年的希拉里多获得600万张白人男性选票,从而锁定胜局。其实不是所有人来了都能够战胜川普,而是拜登才是能战胜川普的唯一人选了。一个典型的迪克西民主党人,如果说他当年跑过去支持华莱士搞种族隔离都正常,这种“多面孔”是他竞选成功的关键,也是他未来执政的最大优势,成功关键在于能否利用国会山锻炼的游说能力,推动有共识的再分配改革。
至于很多人在这个问题下谈美国衰落的问题,其实美国的国力下降是从1945年以后开始的。世界各国的平均经济增速现在是3.5%左右,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如果低于这个水平,其实国家实力就是不断下降的。而战后的美国,只有60年代的经济增长超过了世界的平均经济增长,80年代和90年代的经济增长和世界平均水平相近,其余时间内美国经济规模在世界经济的比重都是不断下降的。这也是多极化的世界发展趋势,毕竟后发国家经济水平落后,在确立比较有效的经济发展模式和制度建设后,经济增长会远远超过发达国家,发达国家的经济比重也就会持续下滑。
而为什么很多年前没人谈这个问题呢?其实主要是因为过去的强国竞争,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最差的俄国/苏联也应该被划分到高收入国家。发达国家在经济较为落后的时期,也会有较高的经济增速。例如法国和日本等在战后时期,经济增速高达5%-10%不等。不过随着经济逐渐追赶到了领先国家,经济发展速度自然会下降,这时候美国对于这些比较成熟的经济体就显示出来了两个优势,也就是劳动力供给和技术领先。
在70年代以后,快速发展的西欧、苏联和日本经济和美国经济收敛,经济水平相对于美国保持不变。如日本的劳动生产率为美国的70%,苏联则更低,仅仅为40%,这些以快速吸收先进技术为手段发展起来的国家,经济水平较美国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而欧洲最为发达的主要经济体是德国,接近美国劳动生产率的90%,依旧有一定差距。在主要经济体中,自始至终没有能够超过美国生产效率的,甚至达到一样水平的也不存在。
那么这些国家和美国进行国力比拼其实就是看人口了,而美国依靠移民则一直有较为充足的劳动力供给。苏联、日本的劳动力供给要么是停滞,要么是逐渐下降,即使这些国家和美国经济收敛,劳动生产率增速和美国一样,经济规模增长依旧低于美国。像日本和美国之间劳动供给之间的差距接近1%,就算经济收敛的情况下,各国劳动生产率增速相近,那么每年GDP增长差距依旧会高达1%。在一代人成长的二三十年中,日本和美国的国力差距就会比上一代人增加到30%以上。
所以,美国在过去确实是国力不断衰落的,经济在世界经济的比重也是逐渐下滑。但他过去的竞争对手主要是发达国家,这些国家在经济开发完成后,技术水平低于美国,且劳动力供给受限,于是经济总产出增长总是比美国要低。这些国家在经济开发完毕后,在世界经济的比重要下滑得更快,表现为其他发达国家要比美国衰落的更快。
因此,美国和我国之间的经济竞争确实是特殊的。因为我国是唯一一个在中等收入就成为经济超级大国的经济体,哪怕是俄国/苏联在成为经济大国时,也应该被划分到高收入经济体,所以我国成为经济大国时还是处于中高速增长空间。经济学家也普遍估计我国到2027年左右就可以赶超美国经济规模,哪怕到时候我国也仅仅是高收入经济体。
而将我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和世界经济平均增速比较,我国超过世界平均经济增长的时间应该还有15-20年左右,像姚洋、蔡昉等较为乐观的人士,认为这个上升期可能会持续30年。这样即使美国拥有持续的劳动力供给优势和技术领先优势,还是没用。按照姚洋的计算,如果上升期一直持续到2050年,恐怕经济收敛的时候为美国经济水平的一半,这样子我国经济规模应该比美国高出70-80%;较为悲观的预测的话,我国经济水平虽然仅仅能达到美国的40%,和当年苏联经济峰值差不多,但是经济规模也能比美国高出30-40%。
其实不管美国政府做什么,这个趋势是不可能改变的,经济规模总是要被中国超越,如果试图对抗这种趋势其实还是蛮徒劳的。当然反过来我国其实也无法破解趋势,等到经济开发完成,还是要像大多数已开发国家一样,经济比重不断缩水,也进入国力下降期了。
彩蛋时间:
美国政治议程的变动离不开人口结构变化的推动,而随着白人选民比重不断下滑,失去主体地位是可以预见的,民主党的选民基础也会增加。恐怕未来的历史学家又要问,(依靠人口结构变动)政治转向的美国还是美国吗?东罗马到底是拜占庭还是罗马呢?
拜登拿到了一个极好的剧本,但好的剧本风险同样非常大。矛盾激化的时候可能是解决矛盾的契机,也有可能是更大矛盾爆发的起点。而历史在这种时候往往具有偶然性,这是历史残酷的地方,也是它有趣的地方。
如果胡佛在大萧条开始时没有实行那么大的政府监管,大萧条会加剧还是减轻?而如果没有这些举措,后面罗斯福面对的阻力会更大还是更小?
如果菲利克斯和科巴同志没有那种近乎残忍的果断决心,1917年的红色苏维埃会走向何方?而科巴同志过度强大的决心和意志力,是不是又从一开始,就埋下了未来悲剧的种子。
所以有些时候,我们每个人,人生中,定义我们自己的机会,就那么几次甚至只有一次。茨威格那句话一点也没错,历史给每个人的机会稍纵即逝,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在那些瞬间,你用你所有的经验,教训,知识,技能,本能,去做出属于你的决策。然后你定义了自己,扼住了自己命运的咽喉,剩下的事情其实是看天的。
这也是我觉得特朗普可笑的地方,819的时候叶利钦知道事已急矣,人生就在一举,输了什么都没了还知道爬上去吼一嗓子。看特朗普昨天一边说选举不合法,一边呼吁大家回家的样子,真是让人想起了曹爽。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需要拼命的时候,所以在需要拼命的时候连这个都不会。
回到拜登身上,政治是凝聚共识的活动,而分配利益只是凝聚共识的手段。如果一个政治家只会分配利益而不能凝聚共识,那就像清党之后的KMT,没有办法打破利益的分配链条。反过来如果一个政治家只会凝聚共识而不会分配利益。那它一定是一个无力的空谈家,托洛茨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共识的凝聚,比利益的分配要更难,这是拜登的机会,也是拜登难做的地方
(而历史上最令人不解的时刻中,就有有一些天真的政治家会尝试去打破一个现存的共识,而不创造一个新的共识。做秘密报告的赫鲁晓夫是一个,特朗普也是一个,事后想想这两人还真有点气质上的类似......)
共和党在16年捏着鼻子和特朗普合作的一个背景就是如果不能遏制民主党的政策,在未来越往后拖共和党越打不赢。这种合作的结果显然是非常不如意的,共和党非但没有凝聚出更多的共识,特朗普的支持者现在根本不管共和党,反而帮助民主党实现了更高的投票率。
在这种环境下,共和党本是有可能变得在2021年之后变得更加激进的。正如前几天很多共和党人似乎还有谄媚特朗普支持者,尝试“继承”这些政治思想的想法。但在昨天的事件过后,我相信这种政治投机派估计是被吓破了胆。
这意味着共和党内过于激进的声音有可能是会停下来的,在民主党有望横扫的大环境下,尝试合作的人会变得更多,如果说昨天之前还会有人尝试用对抗来凝聚共和党的共识,那么在现在,这种激进的声音必须等上一段时间才有可能不刺激到党内的反感情绪。
民主党和拜登有可能会获得更多的共和党支持,而他们最危险的时候其实就是昨天最混乱的时候,而特朗普就像他无数次证明的那样,在危机时刻毫无处理危机的能力。
这意味着拜登很多想法,只要不是过于激进,很有可能在未来都是可以谈的,更大的政府监管,共和党本身作为反对派声音更小,合作的人一旦多起来,政府监管权限可能提高。更多的针对底层的发钱行动,骚乱本身就可以成为这个政策实行的理由。更多的财政刺激也变得可能。
但拜登的风险在于,他想要增加底层人民的收入,他想要更多新能源的投资,更多的外交和缓(这可能意味着赤字难以降低)。上述都是支出,而收入来源,在设想中,来自于对于富人群体的税收增加和对于传统行业的补贴减少。
按照我们熟悉的话说,这叫做“改革进入了深水区”且不说意愿的问题,在改革的能力上这里是有一个悖论的。
拜登的设想中,尝试对于既得利益群体进行修正(这是重复过多少次的谎言?)。然而有可能支持他做出这些修正的力量来源有两个
第二点在今天过后几乎是不现实的,我甚至怀疑他以后发twitter都会更小心....那么这意味着拜登更有可能在体系内部做一个改良派,而且他的支持程度可能是随时间递减的,越靠近现在,共和党党内对他的支持,出于疫情,出于恐惧都会更大。
这意味着政策超预期的概率,在短期可能是增加的,而在长期则更加不看好。
所以猜测未来总是很难,充满不确定性,但如果实在要说,我觉得有可能拜登今年干的事情比后面三年加起来都更多。今年,在疫情初步得到控制,政策出台,超预期政策被探讨的时候,可能是美国未来几年长期经济增速预期最好的一个时间段。
而拜登在这段蜜月期里面能获得多少支持,将决定他后三年还能继续干什么。
当然我们还有一种可能性,共和党决定抵抗到底,那就是非常糟糕的结局,让人想起了那些尝试利用无组织无纪律底层民众去打败建制派的疯子。但我自己是觉得可能性不大,真要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也不至于被特朗普这么一个银枪蜡杆头过去4年折磨地这么惨。
Dear Trump:
I am sorry to hear that you didn 't win the U.S. election.
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 Therefore, giving up hope is not supposed to be a choice for you, wipe your tears and give it a try again in 2024.
As the saying provokes ''Where there is a will, there is a way."I hold the firm belief that you will win the election which will be held after four years if you never give up. There is no doubt that you can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in the future!
Or change your name now. it's still too late.
yours @凌晨三点半
统制派干掉了皇道派,下一步是干什么呢?
历史早已有了答案。
小心民主党对世界舆论的影响力。
所谓的“打钱上工”,是比较机械性的设想。那根本不是主力,也不会是主力。
主力是资本。
假设,中国A公司在特朗普的政策下禁止在美国融资。
拜登上台后,有望和A公司谈谈恢复在美上市的事宜。
如果A公司势力足够大,请问,他会让你随便骂拜登吗?
如果这样的公司不止A一家,涵盖特朗普先前大部分的“脱钩战略”所涉及的公司(包括不限于互联网媒体平台等)又会发生什么?
他们是抱着钱等货的人,我们抱着货等钱的人,双方苦了那么久,占据主动的是他们。他们并不需要直接让利,只需要承诺在资本上更有优待,我们就要做出调整。
这一波不仅照顾了美国国内资本家,也足以让我们中国国内的资本力量重新塑造舆论。
别忘了美国正在无限量化宽松,拜登又是一个对接美国资产阶级诉求的人,这两件事叠加起来等于什么?等于美国接下来会找一些资本流通的管道,而我们的言论很可能将会被这些管道流通的方向所塑造。
说句白话是:
“国内资本家对舆论说:我们在谈买卖,你们别骂了。”
然而他们谈的成谈不成,并不取决于我们这一波自我反省式的舆论阉割。因为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因为他们可以随时印世界通用货币,而我们不能,所以我们的国内资本作出的判断,可能是先自我调整。甚至可能是那些特朗普时期没有被封锁的中国企业,也要提前做好一个迎接新王的姿态。
不要以为只有打工人才是奋斗b,只要把人放在内卷环境下,资本家一样是奋斗b。他们一样可以做出没加班费没加班任务也要加班到9点的姿态来赢取“领导”的一次奖赏。所以我们的言论将会被某种塔莫名其妙的攻击,直到被塑造成新时期拜登政府任内国际资本通道的形状。
如果这种情况出现,仅仅是资本不让我们骂拜登?
得了吧。
我们会被禁止攻击一切利好于中美资本交流的政策、新闻、以及相关公司信息。最终我们能不能得到利益,得多少,以什么方式付出代价,谁也不知道。
而骂特朗普这件事,将会依旧是长期的仅有的“自由”。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现在提出禁止资本控制舆论的说法吗?
如果我的言论足够引起你的警觉,建议你截图留存。
发展?美国还发的什么展?!
搞对抗?天下形势美中欧,中欧签订了投资协议,美国继续与中国脱钩?到时候欧洲能同时与中国贸易投资,美国不与中国贸易投资,谁成了世界的中心?欧洲。美国能接受这样?美元不怕被欧元取代?
联欧抗中?你美国得拿得出好处,分得出利益。你美国还有多少狗粮?国债27.6万亿了,不出意外,马上飙28万亿,很快就30万亿了。每年税收不到4万亿,军事开支加老兵安抚去掉1万亿,医保1.5万亿,国债利息4-5千亿,这就烧掉3/4。2021还要继续抗疫,在烧1万亿不过分吧?还有百万政府雇员槽工,教育拨款,基建拨款,加州要防火,佛州要防风,密州要防亚洲鲤鱼,总统要打高尔夫,你美还能有多少余钱给他国让利?
股市一天一个新高,看着挺爽吧?实体经济呢?2020基本没怎么涨。泡沫的股市全靠金融注水。而且,水位越高,市值越大,需要的水越多。只要哪天不续水,要么重挫股市心理,要么资金链断裂。早晚得崩。要想不崩,所有印出来的钱都要注入股市,实体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所以,将来美国即使继续发债也救不了经济。
所以,拜登又能怎样?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击鼓传花,熬过四年,炸弹不爆在自己手上就不错了。看人家懂王,这就还差几天就熬过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国会确认本来根本不重要,赢得参院多数才是大事件,未来四年在1月6日彻底改变了。
我是这么认为的。
拜登未来四年,会成为一个穿着拜登皮肤,高呼反川普的川普。也就是说,虽然重新打出普世价值的旗号,并在内阁成员上大搞政治正确,但拜登在内外政策上会继承川普的多数做法,不会有大的改变。
原因很简单。拜登的四大任务,振兴经济、延缓分裂、提升国际地位、为下届选举拉票。全都需要川普政策。
振兴经济方面,拜登的政策已经公布了,简单说来就两个字“印钱”,川普已经证明印钱能够快速振兴股市,发钱能够刺激消费,政府花钱可以提升就业。代价是坑越挖越大,但不一定是本老爷这届就要跳,所以挖坑就挖坑吧。川普都能干好经济,那拜登换几个名义继续印钱也就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延缓分裂方面,川普下台后,反川普的民间势力会满足一阵子,而挺川普的人则在气头上,所以多走川普的路反川不会在乎,挺川的人不会被刺激暴走。打不了口头说要改变川普的政策,但国会要讨论,大家多等等,这一等可能就是四年后了。
提升国际地位方面,川普的做法是抢劫盟友,光荣孤立。同样是对美国有短期好处的事情,而且川普已经成功让撤军成为美国社会的共识。有短期好处,全民支持,这两个原因拜登肯定会接着了。只不过和盟友们得解释下,川普要你们的保护费还得继续给,等我搞定国会就给你们减免。
继续拉票方面,没有疫情那川普肯定连任,也就是说川普的政策是受到多数国民支持的,拜登就更不敢动了。
总之,作为老狐狸政客,拜登没有理由,没有好处,也没有能力改变川普留下的路线。所以先拿出一个政治正确的内阁成员让白左满意,制定个印钱分钱计划让黑墨满意,然后走川普的路让川粉满意,就是水到渠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