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没有私生子。
所谓“私生子”是马克思家女佣琳蘅(Lenchen)的儿子弗雷掇黎渴(Frederick),之前马克思、恩格斯的亲友也都知道此人,但一直不知他父亲是谁。1898年9月,曾任恩格斯秘书的卢伊兹弗莱波儿哥儿(Louise Freyberger)忽然提出,他的父亲是马克思,并声称是恩格斯临终前交待的。但除他以外,当时在世的在恩格斯身边工作过的人中,包括同为遗嘱执行人的黳/yī/都耳掇柏恩施泰因(Eduard Bernstein),以及马克思健在的仲女劳罗(Laura),都不认可。卢伊兹还说,恩格斯弥留之际在场的马克思小女黳黎那/nuó/儿(Eleanor)也听见了。黳黎那儿已于1898年初去世了,但看他生前与劳罗通信谈到弗雷掇黎渴,态度平和,也并无以为是异母兄弟的意思。只有渴罗罗齐脱斤(Clara Zetkin)相信,但他与恩格斯以及马克思一家的接触并不多。
然而一度,西方的传记作家立刻采信了这些说法,又在九十年代以后传入国内,并且编排得有模有样,甚至说黳黎那儿夫妇或劳罗夫妇自杀也与此有关云云。到今天,这些说法还在汉语网络流传着。关于最后这一点,也就是黳黎那儿、劳罗的死因,我们有百分百的证据可以表明,与“私生子”事件无关。[1]实际上,这些情节哪怕在最猎奇的学者那里也是找不到的。
更详细的考证,可以看以下几篇文章。这个问题,据我所知,目前在国内还没有许多严肃研究,但国际上已经不大有人相信卢伊兹了。第一篇文章考辨这个说法的整个源流。第二篇文章引证了马克思学(Marxology)专家卡弗、黳黎那儿的传记作家伊冯娜·卡普、马克思、恩格斯的传记作家格姆科夫的意见,都否认此说,可以代表学界的普遍看法。目前唯一还坚持此说的大人物就是马克思的权威传记作者麦克莱伦,然而卢刚的第三篇文章已经指出,他的引证是相当不规范的,更不用说麦克莱伦没有考虑的其他许多材料了。是故,此事已可定谳。
第三篇文章还辟了另外两个谣言,这也是可信的,但影响不大,在这里不赘述了。
另外,我还要吐槽一下咸公的回答。(补:现在已经改了。)[2]现在可以确定的只是“那个字符”(咸公在评论区也最后承认了的)是「司」,然而这是独立的一个单字呢,还是作为另一个字的部件,还没有定论。这种“确定”完全是文字学意义上的,也就是解决了某个字符对应后世哪个字符的问题,而我们仍不知道这尊鼎的名字。
这个回答总结了主要的看法,常、葛、曹三家的确以为就是读“司母戊鼎”,而裘以为,这个「司」实际上是与所谓的「母」共同构成了「㚸」字,释为“姒”,则应读“姒/sì/戊鼎”。[3]我个人亦更认可裘说。
其实大革命史领域最典型的还是“资产阶级革命”这个问题,马克思主义的经典叙事在六十年前就被推翻了,然而直到今天民间还有一大堆人为之争辩,但是我之前写过了,所以这里来说说“恐怖”吧。
今天网络上民间爱好者对于大革命的讨论几乎不可能脱离恐怖这个话题,反对革命的人认为雅各宾派的恐怖政策造成了太多的流血与破坏,为革命辩护的人则主张为了国家的新生这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每当我看到这种争论,我就想问一下,你们是不是对恐怖有什么误解?
诚然,在狂热的1792-1794年大革命确实造成了很多伤亡,但是主要是由于战争和叛乱,与之相比恐怖政策所造成的的死亡要少得多,实证主义的史学家做了详细的统计,从1793年9月到1794年7月之间的恐怖政策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从1793年9月到1794年4月之间恐怖是由巴黎群众主导的,而4月到7月则是由罗伯斯庇尔主导的,九个月间死在断头台上的人一共有1.6万人,而罗伯斯庇尔掌权的1794年4月到7月之间共有1500人上了断头台,算下来甚至没达到平均数。
伴随着对恐怖政策造成的死亡人数错误认知的,是对于恐怖归因的错误,最著名的就是所谓罗伯斯庇尔的墓志铭:过往的行人啊,不要为我哀伤,如果我活着,你们谁也活不了。但是实际上罗伯斯庇尔并不是恐怖的创造者,相反丹东对这一政策才是居功至伟。1793年9月5日,著名的恐怖主义者比约-瓦伦提出要在国民卫队中制造车载断头台,得到了丹东的支持,但是最终并未得到国民公会通过。丹东呼吁让每一位无套裤汉拥有火枪,进一步扩大革命法庭的范围,让更多无套裤汉进入区议会,用巴雷尔的话说,这些提议赢得了阵阵欢呼,在场者的人听得都发疯了,在这之后不久,巴雷尔正式提出实行恐怖政策。
另一个广为流传的例子是被毁灭的里昂,然而这个故事恰恰说明了雅各宾派对恐怖的克制态度。在里昂投降后国民公会要求摧毁里昂,罗伯斯庇尔的助手库东无法接受,只是推倒了一些富人的房子,科洛戴布瓦和富歇代替了他,科洛·戴布瓦嫌弃断头台太慢,于是将罪犯扔进大坑,用加农炮和手榴弹进行轰击。此外,在南特,罗伯斯庇尔的忠实信徒朱利安检举了恐怖主义者卡里埃发明的残酷溺刑。
上面提到的教士富歇掀起了废除基督教运动,在巴黎公社和特派员的支持下,这一运动在首都和全国各地迅速开展,群众暴动接连不断,罗伯斯庇尔在雅各宾俱乐部便谴责了这种行为,他相信宗教信仰是文明社会不可或缺的,同时他说服了救国委员会,12月6日,国民公会重申宗教自由原则,但为时已晚,巴黎公社的暴动仍然在继续,救国委员会的立场越发清晰了。
作为恐怖先声的对吉伦特派的审判则是另一个典型的例子。在吉伦特派倒台的过程中罗伯斯庇尔发挥了重要作用,他煽动群众攻击议会,然而在审判吉伦特派时,罗伯斯庇尔却保持了极大的克制,科洛·戴布瓦主张记名投票,罗伯斯庇尔制止了他,以防止攻击的扩大化,同时他也极力阻止那些反对清剿的人被视为吉伦特派被关押起来,但是失败了,所以在拿罗兰夫人那句“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说事之前,最好先了解一下相关的历史,以及吉伦特派都干了什么。
实际上今日将恐怖的罪责推给罗伯斯庇尔和雅各宾派更多是热月党的创造,更加讽刺的是,推翻罗伯斯庇尔的热月党中就有像比约-瓦伦和科洛·戴布瓦这样恐怖政策真正的推动者,此外虽然热月党和督政府之后一直打着温和、秩序的旗号,但是整个大革命期间最激进的法律就出自他们之手,根据共和六年霜月9日法令,贵族仅因为其身份就会被剥夺公民权,而在1799年他们规定每当一个爱国者被谋杀就可以扣押四个贵族。威廉多伊尔总结道:“罗伯斯庇尔从来不是独裁者,也没有可靠的证据表明他有这个目标,但他生性多疑,持续一个春天的政治压力让他走到妄想的边缘,人们之所以称他为独裁者,是因为他们害怕一个掌权者在道德上的不妥协立场,他们将罪责都归于罗伯斯庇尔。”
从某种意义来讲,我们今日将雅各宾派视为恐怖代名词,而将热月党视为拨乱反正的温和派,更多是因为修辞,是因为他们反复宣称自己代表着“恐怖”或“秩序”。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种宣称甚至比事实本身更有冲击力,革命者对于恐怖的宣称深刻的影响了之后的革命,比如1902年梁启超思想最激进时就将大革命作为支持革命的论据,他主张:“吾读一千七百八十九年之历史,见夫杀人如麻,一日死者以十数万计,吾未尝不股栗。”你别说你了,你要把这话告诉罗伯斯庇尔估计能把他直接吓尿。可以想见,正是基于这种对大革命的“恐怖想象”,导致后世的众多革命实际上都要比恐怖时期激进的多,因为无论是支持者和反对者,都是以“想象后的恐怖”作为自己的参照物。
最后需要强调一下,这篇回答不是在给恐怖洗地,更不是认为1.6万人的生命不重要,毫无疑问恐怖是大革命的重要问题,这篇回答主要想说明两个内容,一个是从历史学的角度,我们需要重视修辞的作用,当一个政权鼓吹恐怖时,他真正造成了多少死亡就不再重要了,而当布里索和拿破仑以民族、国家的名义把一拨又一拨年轻的法国人送上战场时,这种修辞似乎使得如此庞大的伤亡也可以被接受了。另一个是从键政的角度,有太多人拿“大革命是极权的起源”“恐怖是制度性杀人”说事了,我知道你反对的是什么,我也反对它,但是大革命和雅各宾派不是。
跑个题,音乐有关的。
朴树的“白桦林”因为其旋律太像苏联民谣了,所以很多人都认为朴树是抄了哪首歌的旋律。网上甚至有些人说自己的父母曾以前听过,只不过是别的名字。
后来在俄罗斯留学的时候,我特意问了很多上了年纪的路人,以及同层楼搞音乐的整个寝室大学生,他们都说没听过这个调子,不过的确很苏联民谣。一个会吉他的同样给我弹了他们的“白桦林”,也是与战争有关,但调子完全是另一个了(后来我才了解到,这版白桦林出自大名鼎鼎的摇滚乐队柳拜之手)。
不服
啊?
坊间?
坊间对什么问题不会喋喋不休?
关于朱元璋带24人创业一事,此事在《明太祖实录》中,其实记载的很清楚,朱元璋带24个人去“南略定远”,结果中途得疾,于是返回濠州养病,所以根本就没去成,直接就黄了。
是时,彭、赵二人驭下无道,所部多暴横。上观其所为,恐祸及己,乃以七百人属他将而独与徐达等二十四人南去略定远。中途遇疾,复还。半月,疾始间。(《明太祖实录》卷一)
但清修《明史》在《太祖本纪》里把养病这段给省略了,直接把在南略定远后接续了招降驴牌寨、夜袭横涧山、攻占滁州等事。
时彭、赵所部暴横,子兴弱,太祖度无足与共事,乃以兵属他将,独与徐达、汤和、费聚等南略定远。计降驴牌寨民兵三千,与俱东。夜袭元将张知院于横涧山,收其卒二万。道遇定远人李善长,与语,大悦,遂与俱攻滁州,下之。(《明史·本纪第一》)
可能就是受此误导,包括《明事》在内的很多文章都直接写作朱元璋带着24人离开濠州就开始独立创业,再也没有回到郭子兴那里了。
关于朱元璋南略定远一事,前面单以《明太祖实录》的记载为准,但实际上《实录》本身对此事的叙述也并非完全准确(如 @李子寒泉 兄所说的,《明太祖实录》的不可轻信体现在两方面,一有意隐讳、二有意塑造)。这里以知友 @西行妖DAZE 在b站的文章淮西二十四将辨析为参考,稍做一点分析。
首先要确定一下“南略定远”一事发生在什么时间。这里《太祖实录》记载的时序,发生了严重的错误,就是将南略定远、招降驴牌寨、夜袭横涧山、攻占滁州等事,全部放在“(1253年)六月丙申朔,濠城自元兵退,军士多死伤。上乃归乡里募兵,得七百余人以还。子兴喜,以上为镇抚”条后,“(1254年)甲午春正月甲子朔,张士诚国号大周,自称诚王,改元天祐”条之前,即将诸事全部记成在癸巳(1253)年发生的了。
而根据两条较早的史料,可以对《实录》记载予以驳正:
予遂决入濠城,以壬辰闰三月初一日至城门,守者不由分诉,执而欲斩之,良久得释,被收为步卒。入伍几两月,余为亲兵,终岁如之。当时予虽在微,卒尝观帅首之作,度之既久,甚非良谋。明年春,元将贾鲁死,城围解。予归乡里收残民数百献之于上官,授我为镇抚。当年冬,彭赵僭称,部下者多凌辱人。予识彼非道,弃数百人,内率二十四名锐者南游定远。忽有义旅来归者三千,率练之。六月取横涧山,破义兵营得军二万余。入滁阳葺城以守之。(朱元璋《高皇帝御制文集·纪梦》)
明年夏,上还故里,收元卒七百献王,王就令将之。又明年夏,上染病未瘥。王闻元义兵欲归,将说之,左右无可使,偶过寝门,示意趦趄,因请扶疾往,卒说降之,得其精卒三千。(朱元璋口述、张来仪撰《敕赐滁阳王庙碑》)
这两条史料的史源都来自于当事人朱元璋的自述,其中确定的两个时间点,一是夜袭横涧山发生在甲午年(1354)六月,二是朱元璋染病稍愈就被派去招降义兵是在甲午年夏。
那么以此六月为准,结合《太祖实录》、《皇明本纪》的记载(两书中对朱元璋从养病、招降、攻横涧山等事中的行程时间有详细记录,应该本自原始材料,当属可信):朱元璋南略定,中途染疾而归,“疾甚危,殆半月乃醒”;“卧病方瘥,未满旬日”即出发招降义兵;前往定远途中又有两次“病复作,亦三日而瘥”;抵达义兵营垒成功收降又用了三日;夜袭横涧山又是在“七日后”,由此推算朱元璋南略定远的时间是在甲午年四月间。
其次,朱元璋在《纪梦》中自叙:“予识彼非道,弃数百人,内率二十四名锐者南游定远,忽有义旅来归者三千”云云,仿佛是说自己南下定远是脱离濠州红军的独立行动。《实录》亦循此口径,虽然前文记载了朱元璋受郭子兴委派,“诣子兴请行”,但在招降成功之后,郭子兴就“神隐”了,而夜袭横涧山、攻克滁州等战事,全都不见郭子兴的踪影,似乎郭在招降三千义兵之后就把这支部队完全交给朱元璋,自已不再干涉,置身事外了。这显然不合常理,而如果结合其他史料就会发现,濠州红军所部,早在朱元璋甲午年初“南略”之前,就在定远地区攻城略地,四处发展了。
比如俞本《纪事录》中,在癸巳至正十三年(1353),就有“七月,再克定远县”的记载。关于此条,李新峰在《纪事录笺证》中引黄金《皇明开国功臣录》卷十七传云“耿忠,凤阳县人,长兴侯之从弟,号耿三舍。国初归附,岁癸巳,从克定远。”作为旁证。而同书卷十四传亦云“张赫,濠州人。元季江淮兵乱,赫奋身田里,义集士旅,圖捍乡曲,嘉山缪把头屡遣人招之故弗往。岁癸巳,太祖在濠,遂率众归附,即授以千户,俾从征讨,克定远。甲午正月克泗州,七月取滁州,升充万户。”对照之下,可知濠州红军于癸巳年攻克定远之事,并非向壁虚造。
这里还需注意的是,无论是耿忠(他应当和耿君用父子一起是在壬辰年八月从军)还是张赫,他们当时“归附”的对象,都不会还是区区一个九夫长的朱元璋(朱本人从牌长升为镇抚已经是癸巳年六月),而应该是当时割据濠城,自称元帅的郭子兴、孙德崖等人。而方孝孺的《东瓯王神道碑》也有汤和作为郭子兴部下攻定远的记载:“滁阳王奇王骁勇,置之麾下,使从诸将略地,每在前行,命百户。取九湾,攻濠之定远,得兵千五百人,擢千户。”
综合上述分析,我个人观点,推测朱元璋“南略定远”的实际情况应该是,癸巳年冬,彭大、赵均用分别称鲁淮王、永义王,其部下气焰也更加嚣张,“所部多暴横”。于是朱元璋原来所领的七百人被他人强力吞并,无奈之下,朱镇抚这个编余军官就只好另起炉灶,“而独与徐达等二十四人南去略定远”。当时原先围困濠州的元将贾鲁病死,围城元军溃散,濠州红军得以重整旗鼓,向外发展,已经攻占定远县。朱元璋这次南略,大概也是想在“革命新区”(作为郭子兴老家也可以说是革命老区)再拉队伍。结果中途得病,一度卧床不起,潦倒不堪,经过半个月的修养,稍有康复,就又被郭子兴派去招安定远张寨义兵。
列宁死于梅毒
列宁死于梅毒说起源于 2008年,三位以色列医学专家在“欧洲神经学”期刊上发文称,列宁是死于神经性梅毒。他们到过俄罗斯查看了苏共解体后的解密文件,列宁就医记录,验尸结果,发现诊断处方中有当时欧洲盛行治疗梅毒的“阿斯凡纳明”,以及列宁临死前多次中风和失语等表现。特别是以色列精神病医生勒拿,年轻时曾在莫斯科行医。主治列宁医生的儿子是勒拿朋友,曾向他透露过,尸检报告有八个版本,其中有个版本是说列宁死于梅毒的。所以他们综合给出列宁死于“梅毒说”的谜底。顷刻间,这种说法,在西方世界疯传开来。列宁死于梅毒之说,早在他死后不久,已被解剖医学专家所排除。1925年,苏联政府邀请德国著名神经学专家,解剖列宁脑部,并未发现有梅毒螺旋体病毒感染迹象。已否定了梅毒之说。2012年,美国历史临床病理协会世界名人死因诊断研讨会上,对列宁英年早逝原因进行了专题研究,他们根据列宁表现和尸检结果,也基本否定了列宁死于梅毒之说。我国神经学专家经过长期临床实验查明,梅毒虽会引起脑中风,但这种机率极小。不到1/100。即使近年略有上升,也超不过2/100.梅毒患者表现的症状与颈动脉硬化患者表现的症状,某些方面颇为类似。但不能把有些类似的症状,不加鑑别,混为一谈。至于以色列神经学专家勒拿,从第三者身上获悉的小道消息,缺乏直接证据,妄下列宁死因评语,不足为信。列宁患的病,当时应属疑难杂症。病来药医,疑难杂症靠偏方医。九十年前,医学条件有限年代,病急乱用药在所难免。不能因用了一次阿斯凡纳明,就给列宁下个死于梅毒的断语。这种说法未免轻率而荒唐。因此,梅毒说的谜底,很快被人识破。
然而……
说个战前的吧,叫“皇纪多了600年”。
战前中小学历史都讲神武天皇于公元前660年旧历正月初一践祚,然而当时的史学家专门从文献考证形成的共识是日本书纪为了瞎编国史,延长了天皇在位年限,并且编造了不存在的天皇,这样算下来皇纪多了600年。
战后从考古证据显示,大和王权形成于3世左右,还在倭奴国朝光武,卑弥呼朝魏文之后,这特么更尴尬了
为啥这是坊间喋喋不休?如果不是,那过什么建国纪念日啊 (๑^o^๑)
殖民地近代化论以及帝国主义对殖民地的客观影响问题,民间对于帝国主义者态度的两面偏激化,但是在学术界一般也早有定论了。这一点以韩国为例,我们应该非常清楚韩国的近代史,独立国家的形态自明治43年(1910)的《日韩合并条约》后便不再存在,实际上韩国沦为日本半殖民地的历史比这更早。一直到昭和20年(1945)作为压迫者的日本帝国在其挑起的战争之中战败为止,韩民族才获得了至少是名义上的光复和独立。然而在昭和23年(1948)出现了南北分裂,韩半岛出现了两个对立的政权,并且于两年后将发生兄弟阋墙的6·25韩国战争,将南北分裂延续数十年之久。至此为止,韩民族的南北两个政权开始回顾本民族自庚戌国耻前后以及日本殖民统治的历史,如何对待这段屈辱的亡国史对于韩民族来说是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在这里暂时不谈北方的历史观,主要以南方的殖民地近代化论及其批判为主。
我们需要明确,殖民地近代化论绝非从6·25韩国战争之后才开始在史学界兴起,它同样是日本殖民的产物,日本在侵略韩国的同时以20世纪初极为流行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理论在韩国进行宣扬,日本的殖民者史观试图制造一种错误、荒谬的观点,即“朝鲜民族的历史是停滞的、他律的”[1],以优胜劣汰的观念来为日本的殖民统治与侵略行为合法化及正当化。这种荒谬的殖民地史观宣扬朝鲜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实现近代化,如果弃而不顾,整个国家就会被他人窃取,因此日本必须“出手相助”。并且从过去日本对韩国部分领土的统治与入侵为合法化理由,大肆鼓吹“日鲜同祖论 ”,认为日本帝国吞并大韩帝国并非侵略,而是基于日韩两民族“同宗同源”的历史,这既是对历史客观发展的无视,也是对历史事实的抹杀和伪造。在日本的殖民地史观之下,曾经在韩国占据主流的华夷之辩和小中华观念迅速崩溃,就连曾经写下过《是日也放声大哭》批判《乙巳保护条约》的《皇城新闻》主笔张志渊在此后也开始无可奈何地认同日本对韩国的主导地位。
而到了战后,南方的韩国史研究将克服这种殖民地史观作为主要研究课题,因此在50年代到60年代中期在韩国兴起了一种描述韩民族坚韧抵抗侵略的历史观,在此基础上又产生了风靡一时的“内在发展论”,认为韩国已经内在地走上了近代发展的道路,而日本阻碍了这一近代化的发展趋势。但是到了80年代后,有人对于这一“内在发展论”产生了怀疑,因为这一史观存在很明显的自我矛盾与片面理解。其一面强调韩国在抵抗日本的殖民统治,一面又在描述韩国在日本殖民统治下进行的近代化发展,在谴责日本的侵略主义、殖民主义的同时又鼓吹韩国的民族主义,并且试图论述日本统治下韩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为日本的殖民统治做出了合理性解释的一面。而另一种“殖民地近代性论”,则批判了近代化,认为韩国的近代化是在日本的影响下进行的,韩民族不论愿意与否都被迫将日本强加的恶性的近代价值内化,也就是说其在批判日本殖民的同时也批判了日本强加的近代性。此外各种不同的观点在民间继续进行着争论,但是学术界实际上已经有了最为合适的解释方式,我们在这里则以韩国首尔大学国际大学院教授朴泰均博士的观点为主,在进行展开。
朴泰均博士首先谈到了对于殖民时期及“殖民地近代化论”看法的重要性[2]:
我们对殖民时期的评价不仅影响着我们对“殖民地近代化论”所持的态度,也影响着我们对殖民时期之前和之后的历史的看法。如果我们对“殖民地近代化论”持肯定态度的话,那么我们自然而然就会对朝鲜时期持消极否定的态度,并且会尝试从殖民时期的经历中寻找韩国解放后经济飞速发展和民主化进步的原因。极端情况下,我们甚至会产生“朝鲜是必亡之国,而日本则是拯救韩国、为韩国带来近代化曙光的国家”之类的看法。因此,客观评价殖民时期对我们理解韩国的过去与现在十分重要。
在如何看待殖民统治对韩国的近代化影响这点上,韩国国内的学者主要倾向于在经济上进行探究,因此开门见山来讲,韩国不能完全否认殖民统治为韩国经济增长与资本主义产生近代化的贡献。如果要从帝国主义者的视角、即从日本殖民者的视角来看,这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结论,殖民地被殖民帝国纳入版图意味着它成为了帝国的一部分,而成为殖民帝国的一部分则为其经济发展提供了必要的内外条件。客观的来说,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建立起的一个近代化殖民帝国是当时东亚最为先进与发达的强大国家,因此在作为日本帝国的一部分同时,能够得到上述的殖民地帝国下殖民地经济的发展的条件是存在的。但是同时我们也不能因为日本是第一个实现产业化和近代化的非欧美国家,就认为周边国家的近代化只是对日本的一味效仿,对此更需要进行理性判断,因此继续延伸到看待日本对韩国殖民统治的近代化影响,我们在探究日本殖民统治对经济增长作出贡献的同时,又要明确两点:
一、作为殖民地的朝鲜是否真的在日本的殖民帝国之中享受到了近代化与经济发展的利益?
二、帝国主义国家真的是以一种爱惜的态度对待殖民地国家的吗?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们只需要以两个实例就可以进行反驳。第一是日本在朝鲜半殖民地化时期对半岛进行的经济掠夺,不可否认的是,与日本的贸易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韩国资本主义的产生,但是更多带来的还是经济的掠夺与加剧的贫困。当时的日本商人对朝鲜贸易主要从事金块、米谷、大豆等商品的对日进口,这为日本的资本主义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同时也给朝鲜社会带来了惨重的打击,这是开港后朝鲜社会的悲惨状态的体现之一。当时的日本货币可以在朝鲜流通,加上金银铜比价偏离国际标准,日本商人利用这一点通过欺诈性的物物交换方式对朝鲜的黄金进行掠夺性的借口,至日清甲午战争之前,日本的黄金进口总额为1230万日元,其中68%为朝鲜进口,这为日本后来的货币改革与转向金本位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而从朝鲜低价掠夺的米谷和大豆也为日本国内底薪雇佣工人提供了物质基础,大阪等地的日本工人购买大米只需要支付普通米价的三分之一。尤其是明治23年(1890)日本从朝鲜的米谷进口量猛增了26倍之多,相当于250万日元,但是同时朝鲜农业连年歉收,农民生活日益贫困,日本的经济掠夺更加重了这一状况,我们难道能够说朝鲜在日本的半殖民地侵略下得到了任何的利益么?另一个例子则是日本吞并韩国后对于韩国农民土地的强占,一些在日本国内本身没有任何土地的日本农民与无业游民来到朝鲜之后在日本武力的后盾之下掠夺土地,一跃成为了能够与日本内地地主比拟的土豪,并且在同时促进了韩国农业上的资本主义化,但是同时也使得失去土地的韩国农民更加难以生存。而日本财阀又在同时大量收买韩国的林地,而朝鲜总督府也开始无偿掠夺林地资源,使得韩国的贫困民众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同时连砍柴都受到了限制与打压,在韩半岛寒冷的冬天,取暖的柴火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在日本殖民统治的掠夺之下,韩国民众的生活显然没有一丝改善,而是变得更加贫困。这也说明了在日本为代表的殖民帝国之下,作为殖民地的地区是难以享受到近代化与经济发展的利益的。
而对第二点的反驳则更为简单,在第二次农民起义战争之中,在司马辽太郎这些日本作家笔下展现“辉煌的明治荣光”的同时,日本陆军强迫朝鲜政府进行对农民起义军的镇压,日本陆军参谋次长川上操六制定了对农民起义军的讨伐计划,并且将其付诸行动,最终在数月的作战后,轰轰烈烈的、深受朝鲜农民爱戴的东学党南接义军领导的农民战争失败,超过十万人参加的农民起义军之中有五万人遭到了日本陆军的屠杀。当时的川上操六曾向日本陆军发出过惨无人道的指令“应悉杀戮”。而在大韩帝国末年对义兵的讨伐战争之中,一向以“温和儒雅”为称的韩国统监伊藤博文也亲自策划了对义兵的作战,超过一万六千余名义兵以及更多的无辜民众遭到了日本陆军及宪兵队的惨杀。而日本吞并韩国之后,强行征兵、慰安妇等等也不在少数,无需赘述。这自然不是对“殖民地的爱惜之情”。
我们再次回到原点,以日本的殖民统治的目的,来论述“殖民地近代化论”的问题。朴泰均博士指出了很重要的一点,即自主的近代化实际上在世界上并非真正的主流,同时“殖民地近代化论”的观点确实存在一定的合理性:
客观看待世界史,我们常常会产生“西方所主导的近代资本主义是否具有普遍性”的疑问。迄今为止,联合国的二百多个会员国中,自主实现近代化的国家只有十个左右,可以说发达国家才是近代化过程中的例外。大部分国家的近代化都是在外部势力的驱使下发展起来的,他们或是借用西方资本主义,或是在融入资本主义经济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受到了近代西方资本主义的影响。
韩国史将近代史的开端定为1876年开港,而日本史则定义为明治维新之前的黑船事件,这就说明一个国家无论是否存在自主的近代化发展,近代史的开端都是以融入资本主义市场的时间算起到。从这种观点处罚,韩国近代经济结构起源于日本殖民地时期的说法存在一定的合理性。韩国殖民地化的过程与其他国家类似,但是这种主张在韩国却常常会被斥责为“殖民地近代化论”或是“亲日派”言论,大家常常会怒气冲冲地反诘道“这难道是要说韩国的近代化得益于日本的帮助吗?”
我们如果能够摆脱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以一种客观的态度看待这一问题的话,就会发现日本殖民统治时期韩国经济总量猛增、近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产生、近代文化要素出现等很多积极方面。
然而这时又不禁反问,“难道韩国在独立情况下不会产生近代化的发展么?”当然不是的,韩国和日本在近世时期的发展不相仲伯,两民族更无本质的优劣,更不存在所谓人种差距的荒谬说法,但是在韩国近代史中的甲午改革之中却也说明了当时的底层民众对于近代化,至少是有日本阴影的近代化的敌视。甲午改革虽然是独立自主进行的,但是由于其主导的开化派政权是依靠日本的武威在日清甲午战争之后建立的,因此其许多近代化的改革措施遭到了民众自发的抵制,加上其近代化改革在与资本主义近代化衔接的同时,给民众的生活带来了更加痛苦的改变,使得开化派的首脑金弘集等人最终被高宗与愤怒的民众处死,这说明了实现近代化有自身存在的阻力,这一点不仅仅来自于朝廷中的保守主义势力,也来自于民智未开的民众,而日本殖民地环境下带来高压统治的同时,则排除了一切对立的敌手,日本殖民者按照自身的设想对韩国进行着代价惨重的近代化发展,这也许也是日本殖民统治近代化过程中的一个积极意义,但是它很明显是建立在日本的恐怖统治之上的。
同时,帝国主义对殖民地的影响,也始终存在两面性,及开发又代表着掠夺,掠夺的同时又必须进行开发。这是一件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日本的资本主义要进入韩国,不可能空手而来,必定带着投资在韩国建立了工厂,雇佣了韩国的廉价劳动力,产生了雇佣关系,建立起了近代化的工业设备与产业体系,但是在同时日本也依靠韩半岛廉价的劳动力进行这源源不断地掠夺,将韩国的矿产、人力输送到日本内地,扩充帝国的财富,这也正是掠夺与开发的并存性,这一点不仅仅适用于韩国,也适用于所有帝国主义国家对殖民地的影响。至少我们的侧重点应当如何看待掠夺和开发之间的关系以及其带来的利弊。当然即便我们用最为客观的角度来看待日本殖民统治或是其他殖民帝国对殖民地带来的积极影响,如近代化的进行、经济总量的增长等等,我们都绝不能忽视这些积极的影响也是建立在残酷的剥削与掠夺之上的。
正因为如此,我们对于以韩国为代表的“殖民地近代化论”的争论,也应该以遵循朴泰均博士等学术界人士的看法,观点总结如下:
一、脱离二元化的对立思维,客观看待利弊。
二、反对对殖民统治的美化与鼓吹。
三、肯定殖民统治下殖民地民族的劳动与创造以及相应的抗争
这些观点不仅仅适用于这一课题,尤其是第一点脱离二元化对立思维,对于史学学习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点。笔者只能在这里简单谈过,若有错误请指出,相应的意见也请不吝赐教。最后表达对朴泰均博士等学术界专业史学学者的尊敬与感谢,笔者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结合众多前辈之经验泛泛而谈罢了。
最经典的例子其实就是马可波罗到底来没来过中国。
早在1941年的时候,元史大佬(不对,是巨佬)杨志玖先生就在《永乐大典》里收录的元朝《经世大典》残本当中,找到了能当做确凿证据的记载:
十七日,尚书阿难答、都事别不花等奏,平章沙不丁上言,“今年三月奉旨,遣兀鲁台、阿必失呵、火者,取道马八儿,往阿鲁浑大王位下。同行一百六十人,内九十人已支分例,余七十人,闻是诸官所赠遗及买得者,乞不给分例口粮。”奉旨,勿与之。
杨志玖先生当年是怎么说的呢?
“我注意这段材料,首先是因为其中有沙不丁,他是回回人,《元史》无专传,但在《元史·世祖本纪》中几次提到他。他在至元二十六至二十八年间(1289—1291)任江淮行省平章,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回回人物。
其次是《马可波罗游记》中有两章记载,东鞑靼君主(即波斯的伊利汗国)阿鲁浑(Argon)之妻卜鲁罕(Bolgana)死去,临终遗命其后位非其同族妇女不得继承,阿鲁浑汗允其请,遂派三使臣往元廷请婚。三使者的名字依次是:Oulatai,Apusca,Coja,元世祖忽必烈赐以十七岁少女阔阔真(Cocacin)。马可波罗说,他一家三人即由海道护送使者及少女至伊利汗。“
《马可波罗游记》里的Oulatai,Apusca,不就是《经世大典》里的兀鲁台、阿必失呵嘛。
要是马可波罗没来过大元,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但是,就大家都懂,反正21世纪的各类历史未解之谜里还有马可波罗。